华阳公主这样天之贵女的任性,在这些命妇和贵女的眼里早就是见怪不怪,稀松平常的。 本宫宴也未开始,人家想出去走走也没什么,自然无人敢置喙。 只是沈予欢却一下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一随着华阳公主的离开,都窃窃私语起来。 秦王妃并不理会,只和女儿端庄的坐在一边,偶尔与身边的人语一二句。 只是,予欢跟着华阳公主走了一会儿,都绕到游廊处了,也不见华阳公主说什么。 予欢和李桑染相互对视了眼,都无奈地笑了下。 就在这时,华阳公主忽然顿住脚步。 转过身时,她面带几分倨傲,“予欢,本宫也是受人所托,是有人想要单独见你见一面,本宫无法拒绝,便帮个小忙,你去吧,我和桑染就在那边等你。” 说完,华阳公主别扭地哼了声,下巴扬得高高的,转身便走。 只是背对予欢的时候,华阳公主脸上的倨傲一下就垮了下来。 她心里别提有多复杂了,谁能想到,原本好好的裴家子的梓隽,竟一个转身变成了自己的侄儿?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和突然遭了一场天雷似的,让她几天了都接受不了。 唉,这天杀的宿命啊! 李桑染对华阳公主的举动分外诧异,不由看向予欢,那意思你认识那男人? 她对游廊尽头那里负手而立,犹若山岳般气宇轩昂的男子身影满是好奇。 予欢对李桑染微微颔首,夏泊淮,她自是认识的。 不过她喜怒很少外露。 李桑染转身道:“既然嫂嫂认识,那我先去那边等你。” 予欢颔首,缓步向游廊尽头处走去。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夏泊淮缓缓转过身,那深邃的目光里带着些深切:“予欢,别来无恙?” 三年时光如是搁浅,那身狂放不羁的气息依旧,而他的面容却多了些棱角。 显得他眉骨更高,眼窝也深了,鼻梁更挺了,五官也更立体了些,身上还多了些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和沉稳。 予欢直待到了夏泊淮近前,才停下脚步,微微福身,“晋王安好。” 夏泊淮看着予欢的眼里,有复杂还有无尽的黯然,他强笑了下,“一别三年,你容色依旧如故,可见……过得很好。” 予欢抬眸,“三年前,泊淮兄亲自去保护梓隽,听说你为此受了伤,不知伤可痊愈?” 若对他说谢字,未免太轻了! “我是不是……”夏泊淮心中苦涩难当,那句到了嘴边的‘是不是我彻底没有机会了’的话,他怎么也难以出口。 到了今日,他终于意识到,他和她终究还是成了时过境迁。 陡然听到她那声泊淮兄,令夏泊淮微怔。 随即洒笑,一下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我那点小伤早就无碍了,能听到你那句泊淮兄,我很是开怀……” 晋王心里忍不住喟叹了声,他做梦都没梦想过,梓隽会是自己的侄儿! 他都不知这命运是何等弄人了! 予欢面色坦然,“那晋王叔怎么突然归来?” 晋王有些酸溜溜地道:“父皇重视梓隽这个大孙儿,我这个身为皇叔的,理应回来参加他的封礼。 如今我们兄弟几个中,只有一向闲散好静的老好人秦王兄的福气最大。你说他这不声不响的,这儿子本事,孙子聪敏,就连父皇都对他另眼相看了。” 至于父皇想起自己来的另一个缘由,那还能有什么? 不过是想起自己还没娶妻生子之事罢了。 这个他实在不想道出。 反而左右看了眼,靠近予欢道:“你还不知道吧,梓隽今日举行的封礼上,圣上上香之时,忽然香断了。 太常寺的一名监事跳出来说这是大凶之兆,父皇当时差点栽倒,他脚下就是台阶。。 好在梓隽就在旁边,及时地扶住了父皇。不然今天就出了大事。梓隽和我经过彻查,竟查到了圣上跟前的一名内侍身上。 那内侍见事情败露,咬毒自尽了,父皇震怒,好在信任梓隽,不然可真就出了大事。 不过那名太常寺监事与太子府的人有所往来,但父皇得知后,直接将那名太常寺监事给乱杖打死了,明显是到此为止之意。” 予欢听得惊心动魄,“梓隽他……” “啊……” 分外尖利的惊呼从侧面传来。 予欢和晋王同时看了过去,就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和安郡主和沈婉嫆以及几名贵女。 那看着他们的目光活脱脱像是捉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得。 予欢不免心里跳了下,便平静下来,并不去理会和安郡主,而是对夏泊淮道:“那我先走了。” 夏泊淮收回看着赵和锐利的视线,“嗯。” “沈予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头与男人私会,这等于秽乱宫闱。”和安郡主眼里燃烧着兴奋的火苗。 正愁找不到机会教训沈予欢,没想到,她这就撞到自己手里了,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夏泊淮面色骤变,沉声怒斥道:“赵和你休要信口雌黄!” 予欢顿住脚步,“和安郡主请注意你的辞,说话要有依据,凭空捏造,胡乱栽赃,我可不依!” 可和安郡主故意这么嚷嚷出来,今晚本就是宫宴。 前来参加宫宴的以及来回忙碌的宫人都太多,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被吸引了过来。 包括并未走远的华阳公主和李桑染,也听到了动静都疾步而来。 沈婉嫆站在和安郡主身后,被她挡去了大半个身子,也挡去了她眼里隔岸观火的笑意。 “赵和,这里是皇宫,不是长公主府,岂容你随意鬼叫?”华阳公主站在予欢身边,疾厉色。 她自小就讨厌赵和。 她不如赵和会撒娇,会讨父皇喜欢。 更让她讨厌的是,赵和还总想压自己一头,而且每次吵架,她都吵不赢赵和。 只因她没有赵和无耻,也没有赵和野蛮。 赵和看着华阳公主,登时冷哼了声道:“有人意图秽乱宫闱,怎么,华阳,你这是想要包庇沈予欢吗?” 李桑染当即冷笑了声,“捉贼拿赃,予欢不过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与晋王殿下说几句话而已,怎的就成了秽乱宫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