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松了口气,迅速放下手。 君九宸也冷着脸道,“那本王走了。” “王爷慢走。”沈时鸢立刻道,“还有麻烦王爷顺便将垃圾也带走,谢谢。” 她走到了门口,一副请您出去的架势。 君九宸从未觉得,自己忍耐力如此之强。 要不是担心这油盐不进的宋向明,把这一幕也画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拿着垃圾走出门。 刚出了沈时鸢的院子,正好碰到了从君烁阳房间回来的青玥。 见到君九宸从娘亲院子出来,手里还拿着垃圾,裤脚上也沾了灰,她睁大眼睛,“渣叔叔,你好贤惠奥,田螺姑娘都比不上你,你刚刚是替娘亲洒扫房间了吗?” 渣叔叔? 君九宸俊脸一沉。 这臭丫头,还真是随她娘。 还有,怎么自己丢人的事都能让她碰上。 真是他的小克星。 和那臭小子一样。 他冷哼一声,“想多了,是你娘在洒扫,本王不过是监工,顺便帮她把垃圾带出去罢了。” “哦,可是画里不是这样画的诶……” 青玥指了指后面的画师。 君九宸一回头,才看见宋向明正抱着画,画的正面朝着外面。 上面是他打扫屋子的样子。 君九宸:“……” 墨炎汗流浃背,赶紧对宋向明道,“宋画师,把画换个面吧。” “画还未干,若是换面,会弄脏衣服。”宋向明一板一眼道。 墨炎:“……”要命,来了个更难缠的。 “宋画师还真爱干净。”君九宸怒极反笑。 宋向明像是听不懂话中的讽刺,而是客气道:“王爷谬赞。” 君九宸:…… 他只好威胁青玥,“你,别出去乱说,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堂堂镇南王,帮一个女子洒扫房间,传出去,他颜面何存? 尤其是要让儿子知道了,以后在那小子面前还有什么威信。 青玥了然,“渣叔叔,你是不想让弟弟知道吧?” “阳儿不是你弟弟。”君九宸冷声说。 “不是我弟弟?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这件事……”青玥作势就要走。 “回来!” 君九宸一把拉住她,深吸了口气,“说,这次要什么?” “听说悦来楼的马蹄翠玉糕很好吃,还有荷花酥,还有……” “本王差人给你买。”君九宸打断她的话。 “爱你哟!”青玥立刻也比了个心,“渣叔叔,你下次做什么都记得叫我,我嘴最严啦,都可以帮你保密的!” 君九宸心口一闷。 他迟早要被沈时鸢这对母女气死! 二话不说,他大步离开。 青玥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小脑袋,“说起来,这个渣叔叔其实也不算渣,至少出手蛮大方的嘛,就是脾气差了点,太易怒了。 诶,回头让娘亲做点护肝的汤给他吧,听娘亲说在另一个时空,六十岁还要上班,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 不然老了骂不动人了,也没班上,还领不到钱,也没人伺候可怎么办呀。” 青玥一边摇头一边回了房间。 “娘亲,我回来啦!”青玥像是一只小兔子,蹦蹦跳跳进去。 “回来了就洗洗睡吧。”沈时鸢转头对青玥道。 “知道啦。”青玥朝着沈时鸢做了个鬼脸,转身去屏风旁洗脸了。 沈时鸢也正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到外头有人敲门。 沈时鸢以为是君九宸又有什么事,结果去开门却见是府中丫鬟,“沈小姐,外面有人找您,说是保和堂的人,叫小杜。” 在弈居,除了墨炎,都喊她沈小姐。 不过沈时鸢也不在意。 反倒知道是小杜这么晚过来,倒是愣了一下,“把他带去偏厅吧。” “是。” 丫鬟转身去了。 过了会,小杜就被引到偏厅来了。 见沈时鸢,小杜恭敬道,“沈老板,师父说,医馆的账目今日全部清点完毕了,让我将账目交给您过目。” 沈时鸢接过,“怎么这么着急,大晚上的就过来了?” “师父说,这账目很要紧,要尽快给您过目。”小杜道。 沈时鸢诧异的打开,在看见账目上的数字时,一双眸子瞬间沉下来。 账目整理的很清楚,打眼看去,支出远远大于收入,就和王天增说的一样,医馆这些年欠下了不少的债。 沈尚荣欠下这么多债,竟然还拿这个作为要她和离的交换,见过无耻的,可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这是直接把她当接盘侠了。 他干出来的这些事,任谁说出去恐怕都不会相信,他是她的亲爹。 沈时鸢深吸了口气,将火气压下去,继续往下看。 这么一看,她却是彻底坐不住了。 “典当?” 她简直不可置信。 沈尚荣竟早已将整个保和堂典当出去了! 她豁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嗞啦”一道声响。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账目本,“这个老流氓!” 她说,他怎么就那么痛快的将保和堂给了她了。 原以为有些债务也就了不得了,却没想到他还真能给她“惊喜”,竟然连保和堂也要她自己赎回来! 她手指用力捏着账目本,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才堪堪将冲到沈家去找沈尚荣算账的冲动压下去。 重新打开账目,她坐下来,继续往后翻看。 王天增已经把欠款的总额给算出来了,加上这典当的债务,竟高达十七万两白银! 保和堂位置虽是在东口,不算是最好的黄金位置,但胜在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不少,所以也价值不菲。 其中七万两的花销就是来自于保和堂的典当抵押所拿到的钱,大概是被沈家用于花销在旁处了。 剩下的十万两,则是和各个药材商那里借的大大小小的外债,以及打点的人情费用。 沈时鸢是越看越生气。 他们这是把保和堂当成什么? 套钱的工具吗? 沈时鸢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保和堂还给沈尚荣算了。 但一想到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好歹占了原主的身份,总不能连人家母亲的遗愿都不管了。 姜青黎曾说过,希望医馆可以在她女儿的手里发扬光大。 沈时鸢盯着账目本看了好一会,半晌,终于是道,“小杜,你且在这里等我。”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