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霜表情很冷。 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破口大骂,张牙舞爪。 相反,她变得无比冷静。 她缓缓从椅子上起身,二话不说,朝履霜居的牌匾抓去。 她想给我开瓢。 “砰!” 一只手按住了那块牌匾。 不是我,是贾珏。 贾珏厉声呵斥:“给我坐下!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进门以来,假明王头一次发这么大火。 就是不知道这火气,是对我多一点,还是对贾霜多一点。 毕竟,我使了点小诡计。 不多,就玩弄了点话术。 让贾珏觉得,我之所以提这么一个令人压不住火气的要求,完全是因为贾霜自找麻烦。 当然,我也没说谎。 毕竟这话确实是贾霜自己说的。 贾珏可都通过电话听得一清二楚。 贾霜松开了手,乖乖坐下,低着头,一不发。 看来,她还是怕贾珏发火的。 贾珏看着我,眼神冰冷。 他身体缓缓坐直,摘下左手食指的指环,往桌上重重一拍。 也不怕把这么好的物件给弄坏了。 看来,他虽然愤怒于贾霜的口无遮拦。可贾霜终究是她女儿。 所以,他选择拿我撒气。 他冷声说道:“你要的东西,确实跟要我的命差不多。不过,你敢提,我就敢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走!” “你的彩头讨完了,现在该我了。” 他摘下了指环,说明他要认真了。 我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郑重伸手:“请讲!” 贾珏双手扶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眼中杀机弥漫。 “我要赢了,也不留下另外两人,我甚至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在我那小作坊里,当个摆件,做个模特!” 他这要求,似乎还没之前的高。 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不愿跟我计较。 实际上,他是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已经说明白了,不要我的命,甚至连贝贝和大海也不在乎。 可所谓的摆件和模特,又是什么东西? 按照老江湖的说法,就是傀儡人偶。 仔细琢磨,也能猜得到。 摆件、模特,都是不能动,不能,不能听,不能看的东西。 任人摆弄,不会反抗。 可只要是个人,只要还有思想,只要有过自由,就绝不会轻易接受这种摆弄。 哪怕有人做到,也不过是用思维意念压制、操控身体,保持那般模样。 除了死人外,只有一种人能达到这种要求。 那就是断了手脚,拔了舌头,挖了眼睛,割了耳朵的人。 这种人,纵使活着,纵使还有思想意志,纵使还喘着气,也完全无法支配身体,自然只能任人摆弄。 甚至一个人成了这副模样,连想死都做不到! 折磨一只鸟儿,有什么是比折了它的翅膀更残忍的呢? 何况他的要求,可不仅仅是这段翅膀这么简单。 对于一个身怀本事的人,废掉他好不容易学成的本事,简直跟要了命一样。 对他而,我的本事,就在这鉴宝一道身上。 或许还要加上这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以及一张口无遮拦的嘴。 身为鉴宝人,手眼耳舌,都是工具。 废掉本事,再抹去自由。 连正常感知外面都做不到。 等于把我丢进十八层地狱。 这比普普通通要我的命,还要残忍万倍! 但我不惧。 还是那句话。 我赌的就是巧手班在机关巧锁方面的本事。 赌的就是假明王看不出那明万历铜锁的问题。 更何况,我早把仅有的路给堵死了。 能证明那麒麟铜锁是假的的东西,唯有锁内巧手班留下的落款。 可他若是把麒麟铜锁砸了,他就输了。 可以说,我一开始就站在胜的一方。 任凭假明王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翻了这天! 他输定了! 可他会愿赌服输吗? 会。 但不是按照我提的彩头,把他女儿交给我。 细犬给的信息上说过,贾珏退隐江湖这么些年,甚少露面。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要隔三差五的见自家女儿一面。 再加上听了我的要求后,他对我露出的浓郁杀气,还有那骤然大变的态度,都说明贾霜是贾珏的掌中宝。 他不会在乎贾霜怎么玩。 去夜场那种地方唱歌厮混也好,跟多少男人纠缠也罢。 因为那是贾霜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 他可能不喜欢,但他不会计较。 因为贾霜喜欢就行。 但他绝对无法容忍贾霜落到我手里。 因为那绝对不是贾霜喜欢的。 他也不敢把贾霜的性命安全交托到我这么一个人手上。 更别提她的宝贝女儿,是作为彩头,落到我手里的。 所以,他会以另一种法子认输。 那就是牵羊礼! 哪怕这会让他积攒了几十年的名声一朝尽毁! 假明王厉害吗? 当然厉害。 纵横江湖几十年,还能安然活到这个年头,怎么可能是好对付的家伙。 可没点底气,我又怎么敢来捋虎须? 早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算计好一切。 不仅是胜负。 还包括怎么个输赢。 他觉得我是什么毛头小子,不用过多在意,我能被他瞧上一眼,都是我的福气。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我的来历,也不知道我的目的。 我对他而,称得上一无所知。 可他早就是我的目标。 我对他的了解,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包括他的软肋。 可以说,结局早已注定。 可贾珏不是输在本事上。 他输在了自己的目中无人上。 他犯了傲慢之罪! 贾珏提出彩头后,就死死盯着我。 他知道,我明白他这彩头的含义。 他对我的恶意,不加掩饰。 他很想看到我惊慌失措,胆小怯懦的模样。 既然要认真,那自然是什么手段都要使出来,只要能为自己挣得更多的胜率。 我是如此。 他也同样。 他想借此打压我的精神。 甚至逼迫我放弃赌斗。 他选择用最稳妥的方式,来赢得这一局。 他清楚,我既然敢赌,就一定有底气。 只要涉及到赌斗,就没有一定赢的。 他确实有自信,可涉及到自家女儿,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所以,只要赌斗没了,她女儿就能百分百安全。 不愧是老江湖! 但我心怀歹意而来,又如何会在临门一脚时,主动退去呢? 我伸出手,说道:“既然彩头商量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 我选择邀请他击掌为誓!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