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是为了于家的血脉而已。
也是真心的疼爱她的。
宁清洛一时间不知道要去怪谁，她好像谁也怪不到。
quot祖父他一直都知情，最初原来还是祖父建议的，哈哈哈……quot宁清洛扶着红木床柱，指甲深深掐进雕花的缝隙里：quot于家的血脉，多珍贵啊，比我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更重要吗？quot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中却泛起水光。
屋外北风呜咽，吹得窗纸呼啦啦作响。
一片雪花从窗缝飘进来，落在宁清洛散开的发丝上，竟像是瞬间就化成了泪。
quot清儿是在怪你祖父吗？quot晚娘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宁清洛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角渗出泪水：quot怪？我该怪谁？quot她猛地将床头的药碗扫落在地，瓷片在青砖上碎成锋利的花：quot怪将我抱在膝上教认字的祖父？还是怪明明知情却守口如瓶的你们？quot
晚娘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梳妆台。
胭脂水粉滚落一地，在她裙摆染出妖异的红。
quot所以……quot宁清洛一步步逼近，声音颤抖得不成调：quot当年你到底有没有抱过我？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你有没有抱过我？quot她死死盯着晚娘的眼睛，像是要从中挖出真相：quot哪怕只有刚刚出生时的那一次？quot
晚娘的嘴唇剧烈颤抖，精心描画的口脂晕染开来，像一道血痕。
quot我……我……quot
宁清洛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肩颈处一道陈年疤痕：quot在我烧得神志不清时，替我擦汗的手是谁的？quot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quot我摔断了腿疼得整夜哭嚎时，上药的人又是谁？quot
quot不是你这个亲生母亲！quot她几乎是嘶吼出声，随即又像被抽干力气般跌坐在绣墩上：quot是祖父，从来都是祖父。quot
晚娘终于崩溃跪地，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开来，金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quot清儿，娘对不起你……quot晚娘的眼泪砸在地砖上，很快积成一小片水洼。
quot为什么？quot宁清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quot你们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告诉我...quot
quot放肆！quot宁尚书厉声呵斥：quot这就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quot
quot态度？quot宁清洛抬头，眼中的泪水在烛光下闪着寒光：quot父亲还想让我有什么态度，对你们感激涕零？谢谢你们让我活的如此美好，谢谢你们给我的尊贵的一切，谢谢你们根本不在意当我得知真相后会受到怎样的伤害，还是谢谢你们让我有去到女德司那种地方的机会？quot
宁尚书面色铁青：quot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考虑，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quot
quot哈哈哈哈……quot宁清洛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quot又是为了我好！quot
quot我被谢雨柔当众羞辱时，你们的#039为我好#039在哪里？quot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quot我在女德司被人用烙铁烫伤时，你们的苦衷又在哪里？quot
宁尚书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他这才看清女儿手腕上狰狞的伤疤，新旧交错，像是无数条丑陋的蜈蚣。
quot现在说这些……quot宁清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赤足踩过碎瓷片，留下一串血脚印：quot不觉得太晚了吗？quot
她径直走向门外，单薄的中衣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院中的积雪已没过脚踝，她却仿佛感觉不到冷。
寒风突然撕开雕花门扇，卷着尖锐的雪粒灌入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