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不退反进,抬手便要去挡,两人登时又厮打成一团。
晚娘的发簪被拽落,青丝散乱,宁夫人更是狼狈,衣领被扯开大半,脖颈上赫然浮现几道血痕。
宁清洛浑身发冷,只觉得喉咙被酸涩堵住,眼眶灼烫得厉害。
她猛地冲上前,攥紧衣袖,嗓音哽咽地喊道:“你们要是再闹下去不出大事都不可能,可要想好了怎么跟父亲交代!母亲您更要想好了广平王那边该怎么办!”
晚娘闻言,动作微滞,随即冷笑一声拨开宁夫人,整理着凌乱的衣襟,眼神倨傲。
“那可真叫冤枉了,是宁夫人先来闹事的。”她轻抚着颈侧的血痕,语调委屈却带着绵里藏针的锋利:“难道我要任由主母欺辱,连还手都不敢吗?你爹爹可不会舍得怪我呢。”
宁清洛呼吸发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她咬牙道:“于小娘,我母亲毕竟是一家主母。”她抬眸,眼中含着不忍,却不得不字字诛心:“而你……终究只是妾室,就算母亲有错在先,你殴打主母怎么都说不过去。”
话音一落,晚娘的指尖蓦地一颤,原本娇媚含讽的脸色倏然褪去血色。
她刚才与宁夫人撕扯得凶狠,一滴泪都没掉。
可此刻宁清洛的一句话,却像是生生扎进她心窝里的刀。
“清儿……”她眼眶发红,泪水倏地滚落,声音哽咽得发颤:“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她咬唇,泪珠顺着脸颊落下来:“我就活该被她打,是吗?”
宁清洛心头猛然一恸,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她慌乱地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思绪乱如麻绳:“我是说……母亲确有错处,但你……也并非毫无过失……”
宁夫人听得怒火中烧,当即尖声打断。
“我有什么错!”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浑身发抖:“她抢我丈夫,跟我抢我女儿,害我被禁足,我不过是来讨要她欠我的!让她受到教训……”她双眼猩红,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有、什、么、错!”
寒风呼啸,庭院的积雪倒映着惨白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脂粉混杂的气息,刺鼻且压抑。
沉默中,晚娘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凄厉而疯狂。
“好……好得很。”她缓缓抬起泪眼,看向宁清洛的目光彻底冷了:“清儿果然是你养大的,清儿一直在向着你,你听不出来吗?对啊,像你这种蠢货,怎么可能听的出来呢?哈哈哈,简直可笑至极,宁夫人!”
宁清洛心口猛地一刺,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下一秒。
“啪!”
清脆的耳光声划破死寂。
宁夫人竟趁着晚娘失神之际,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晚娘偏过头,唇边溢出一丝血痕,却只是缓慢地抬手擦去,随后笑了。
“谢嫣……”她轻声说,语气宛如诅咒:“你以为打我两下我就会怕你吗?你就是在无能狂怒,你越是打我,夫君越是心疼我,越是厌恶你!”
宁清洛纤细的身影挡在两人之间,她抬起的手臂在微微发抖,白皙的手背上还残留着方才拉扯时的红痕。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坚定。
quot母亲,不要再打了。quot她的眼神飘向院内探头探脑的下人们,quot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宁家的家风就毁了。qu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