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掠过耳廓,激起细微的战栗。
宁清洛脊背一僵,猛地推开他的手。
“裴公子在做什么!”她嗓音微抖,可转瞬又归于冷静,眼神如刀,一寸寸割裂虚假的平和。
裴澈低笑一声,缓缓直起身,似欣赏又似等待,等她下一步的反应。
是掀了这棋盘,还是甘愿成为棋子?
又或者……
宁清洛会不会比他想象的更疯?
而宁清洛确实深深的引发了他的好奇心,原本是觉得宁清洛有意思,在他的生活中增添了几分色彩。
可现在他觉得宁清洛不仅是人有意思,就连宁清洛身上发生的事情,都很是有意思。
烛火微微一晃,将宁清洛的身影在窗纸上投成一道清瘦的剪影。
宁清洛抬起眼,眸光如刃,笔直刺进裴澈幽深的瞳孔里,像要看穿他眼底最深处的算计。
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我要他清醒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为他对我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在我身上的手段,他自己都要亲身经历一遍。”
窗外风雪骤急。
宁清洛指尖勾住鬓边那支素银簪,轻轻一旋,“咔”的一声极轻的机括响动,簪身中空的暗格滑开,几粒朱红如血的药丸无声滚落掌心。
裴澈目光微凝。
“南疆‘牵机散’。”宁清洛唇角浮出一丝极淡的冷笑,指尖轻推,药丸滑到茶案中央,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与‘锁魂砂’相克。”
屋内陡然沉寂。
宁清洛盯着那几粒药,眼底翻涌着某种深不见底的情绪,嗓音轻似呢喃:“服下后……每逢雨夜,脏腑如万蚁啃噬……”指尖一顿,倏而抬眸,眼底寒意陡生,“但会让人,异常清醒。”
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簌簌如鬼泣。
裴澈突然低笑出声,笑声沙哑,像钝刀磨过心头最嫩的皮肉:“当年那个躲在远处偷看我的小姑娘……”他倾身向前,烛光在他眉骨投下深邃阴翳,喉间溢出一丝难以辨明的喟叹:“我还以为是个胆小的……”
话未尽。
“咔嚓!”
窗外突兀一声脆响,如利刃劈断琴弦!
两人身形同时一滞。
宁清洛瞳孔骤缩,指尖一翻,药丸瞬间隐入袖中。
另一边,裴澈袖风一扫,案上茶汤倾泻而出,“嗤”地浇熄了香炉。
屋内霎时陷入诡异的死寂。
只剩茶汤滴落的轻响,一滴、两滴……像极了那年在女德司地牢,血从刑具尖端坠落的声音。
宁清洛脊背绷紧,屏息凝神。
许久……
风过梅梢,又是一段枯枝不堪重负,跌落雪地。
宁清洛走到床边,唤了一声:“宁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