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骁来的时候,拿着宁夫人的手令。
门外看守的婆子们一见那手令,立刻低头退开都透着股巴结的小心。
此时宁清洛正坐在窗边,案上宣纸墨迹淋漓,写的却是《女诫》。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连带着她低垂的眉目都显得格外柔顺。
宁骁冷冷开口:“你写这些东西做什么?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再过两个时辰,你就要被送回女德司了。”
宁清洛未抬头,笔尖仍稳稳落在纸上,声音轻得像一缕烟:“离开女德司后许久没有背诵,怕不回去了背的不熟遭上一顿鞭笞。”
话音未落,宁骁已几步上前,一把攥住宁清洛执笔的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宁清洛的骨头。
墨汁泼洒,雪白的宣纸霎时晕染开一片污黑。
“演这副样子给谁看?”宁骁低喝,眼底翻涌着戾气,似要将她假作的温顺撕个粉碎。
“难道你真想回到女德司那种地方遭罪吗?你身体已经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柔儿告知我你又惹出事端,我就立马去找了娘,但娘被你气狠了,根本不愿见我,你……”
“好了,兄长是要在我面前讲述自己多么关心我多么不容易吗?请兄长恕罪,清洛并不想听。”宁清洛终于抬眼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眼神却是冷的:“既然母亲执意要把我送去女德司,那去便去吧。”
宁清洛漫不经心揉着泛红的手腕,忽将溅了墨的《女诫》撕成两半,碎雪般的纸屑纷纷扬扬落在宁骁靴边。
谢雨柔果然没让她失望,去找宁骁到宁夫人面前做说客。
宁清路原本写《女戒》就是个表演,不管是谁来,她都会当做去不去女德司无所谓的样子。
谢雨柔定会比她更着急,可又定是不想跟他服软更不想帮她求宁夫人不要让她去女德司,只能是找人来帮忙劝说。
宁远来了只会让事情雪上加霜,最适合来的人,就非宁骁莫属了。
宁骁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竟透出几分慌乱:“只要你去天香苑跪着求柔儿原谅你,柔儿心软,定会跟我一起求娘把你留在府里。”
宁清洛突然短促地笑出声:“怎么?我给柔姐姐下跪,柔姐姐就铁了心的要把我送回女德司了?”
宁骁眉头紧拧,眸底压着不耐,却又强自按捺:“柔儿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忍心眼睁睁的见你去女德司遭罪。”
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声音低沉:“倒是你,这恶意揣度柔儿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宁清洛轻笑一声,眸底浮起一丝嘲讽。
“那为何还要我给柔姐姐下跪柔姐姐才会心软跟母亲求情?”
“这……你……”
宁骁被宁清洛问得一滞,面色微僵,继而语调生硬地反驳。
“你别在这里跟我强词夺理,你用那些不堪的画羞辱姜小侯爷的事情,就算姜小侯爷不跟你计较,长宁侯跟长宁侯夫人也不会原谅你。”
“姜小侯爷对你如何,你心中清楚,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姜小侯爷那么多年感情,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他?姜小侯爷知道画那些不堪的画的人是你的时候,你知道姜小侯爷有多崩溃吗?你给柔儿也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你跟柔儿跪下道歉难道不应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