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洛想到在女德司的两年,双手下意识握起,身体僵硬。
“她们会用钢针撬掉我十指指甲让我无力反抗,用戒尺抽烂我的嘴让我无法辩驳。”
“会用麻绳勒住我的脖子,在我快要被勒死的时候松开,当我呼吸缓过来,再继续勒紧,反反复复,就算求饶也没用,直到我的膝盖彻底弯了,傲骨彻底碎了……”
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讲述别人的事情,平静的让人揪心。
“女德司的罪女低贱可欺,可随意凌虐践踏,若是不小心弄死了,说是病死的就成,跟国师歉疚带来的家族利好相比,也算死得其所。”
她忽而抬眸,眸中没有光亮,只有无尽黯然。
“这些年女德司死了多少罪女,究竟是怎么死的,兄长真的不知道吗?我怎么还敢有傲骨,起初,我想活着回家,后来,只要能多活一会就行……”
再后来,她想过死了一了百了。
可她不甘心,所以她拼命活下来了。
宁骁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半句驳斥的话都说不出口。
“清儿,你所言可都是真的?”
忽而,屋门就被推开,宁远搀扶着满脸泪痕的宁夫人走了出来。
“你莫要在这装可怜博取娘跟大哥的同情,爹乃朝廷正三品大员,我宁家跟那些小门第不一样。”
宁骁脸上满是不耐。
“再说,你这不是好生生的回来了吗?柔儿因你失去了爹娘,又被你推落水差点死了,你遭点罪算得了什么?”
“远儿不要再说了。”
宁夫人手抚上宁清洛脸颊,哭的泣不成声。
“娘亲方才在屋里都听到了,娘亲知道你心中有怨,你要怨就怨娘亲一人就好,你大哥向来疼你,听了心里会受不住,柔儿善良单纯,若是知道了会自责煎熬。”
宁清洛听着听着,心跌跌撞撞沉入谷底。
她在期待什么?好可笑。
宁夫人看着她满是血的衣袖,怒指着地上跪着的翠珠。
“你殴打主子放肆至极!”
宁远厌恶的瞥了宁清洛一眼。
“娘,柔儿对翠珠如同亲人,您若责罚翠珠,柔儿知道又要难过了。”
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拉过宁清洛的手。
“你柔姐姐最是依赖翠珠,这事能不能等你柔姐姐身体好了再做责罚?”
宁清洛:“……”
呵,若她事后再提,就是斤斤计较。
若她现在要求,就是不顾谢雨柔死活。
这家人,她已经看透了。
“母亲不必问我意见,全凭母亲安排。”
她面无表情抽回了宁夫人握着的手。
“宁清洛你摆脸色给谁看,你原本就有鞭伤也赖不得翠珠,翠珠维护柔儿并无过错,是你活该。”
明明是宁远吩咐翠珠打她。
可宁远纵使知道她被冤枉也毫不在意。
好像只要她不好过宁远就痛快了。
宁清落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三兄为什么恨我?因为舅父舅母死了?可三兄跟舅父舅母并不亲近,仅仅是因为柔姐姐?”
“你竟还有脸问出口,当年我要不是柔儿我早就死了,而你呢?我最疼爱的妹妹,为了活命出卖我,害我饱受折磨差点成了废人!”
“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
她微微蹙眉眸中困惑。
宁远想到当年的事,恨不得把宁清洛撕碎。
“你以为假装不记得就等于你没做过?若不是柔儿一直拦着我,我早跟你算个清楚明白,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了!”
宁远情绪激动,一巴掌扇到了宁清洛脸上。
宁清洛来不及躲避,原本就虚脱的身体终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啊,清儿……”
宁夫人吓的惊叫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