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舞走进大厅的时候，云极拿起了筷子。 桌上摆满了酒菜。 除了云极之外，再无旁人。 “坐，一天没吃饭了吧，尝尝侯府的饭菜如何。”云极夹了口菜，边吃边道。 段舞显得有些憔悴，漂亮的眼眸有些黯淡无光。 看样子昨晚没睡。 她不仅今天没吃东西，从昨天回家之后就一直滴水未进。 落座后，段舞望着满桌饭菜毫无胃口。 云极给她倒了杯酒。 段舞一口喝干。 云极又倒了一杯。 段舞还是酒到杯干。 云极倒了第三杯，段舞不喝了，板着小脸儿瞪着云极。 这杯不是酒，而是菜汤。 “空腹喝酒最伤身，兑点汤喝能好点。”云极道。 段舞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气呼呼的大嚼特嚼。 云极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 段舞吃完一口之后，放下筷子，直直的盯着云极半晌，道： “段素琴，到底是谁杀的。” “反正不是我。”云极头都没抬。 “你没看到？”段舞道。 “当然没看到，否则我就告诉你谁是凶手了，实在不相信，说是我杀的也行，反正药园是我毁的，不差多杀一个人。”云极还是没抬头。 段舞沉默了稍许，自语般说道： “尸体仔细检查过了，残留着雷法气息，致命伤是被飞剑穿心，从死因推断，先遭遇雷电法术偷袭，接着被飞剑击杀。” “段素琴的死因与寄怀真的表述一致，你有杀人的最大嫌疑，我要知道当时的真相，每一个细节都要知道，你要事无巨细的完整讲述一遍。” 云极喝了口酒，一边吃着菜一边瞄着对面的女孩，道： “那说来就话长了，你确定要从头开始听？” “确定。”段舞道。 “好，那你听好，我开始讲了，我家父母，死于寄怀真之手。”云极说完继续吃菜。 段舞等着听经过，结果人家没了下文。 她疑惑道：“讲完了？” “是啊，讲完了。”云极道：“所以寄怀真栽赃陷害，我和他是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他自然想让我先死。” 段舞蹙起秀眉，道： “你去城主府，是要找灵草给你小姨子看病？” “知我者，七小姐也。”云极笑道。 “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去么？”段舞道。 “人没有，狗有一条，我家大黑也有嫌疑。”云极道。 “狗又不会用飞剑。” 段舞翻了个白眼，两只手叠在座子上，将下颏放在手背，无精打采的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三者在场，那人始终在暗处蛰伏，恰巧看到时机，你走后，他趁机夺取灵草杀人，逃走后，被寄怀真误以为是你。” “刑部衙门好像缺人，我看七小姐挺合适的，有你坐堂断案，北燕的冤案肯定能少一大半。”云极笑呵呵的道。 “你能不能认真点，我帮你洗涮罪名，昨晚一夜没合眼，又验尸又分析，都快累死了，你倒好，一点不担心的样子，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段家不会放过你的。” 段舞嘟起小嘴儿，道：“我都没敢跟爹说这件事，让爹知道了，不知要发多大的火呢。” “估计查不出真相了。”云极道。 “查不出真相，你会被当做替罪羊，我只能拖一时而已，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扭转整个段家的怒火。” 段舞坐直了身子，严肃的道：“到时候，你除了逃亡之外，没有其他办法，留下来必死无疑，我不是危耸听，段家是三大世家之一，家族嫡系子弟被随意杀害，这种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我不会逃的，云家就在北燕，我往哪逃呢，我逃了，家里人怎么办，难道一家人替我而死么。”云极叹息道。 “那你说怎么办，哎呀我都快急死了！”段舞心神不宁的道。 从昨晚开始，段舞始终心乱如麻，焦急不已。 关心则乱。 一旦段素琴之死查不出真凶，云极肯定逃不过这一劫。 段家的怒火，落云山庄根本承受不住。 “实在不行，我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云极拉住段舞的小手，深情的道：“我死之后，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听云极说得如此悲壮，段舞抿着唇，眼泪差点下来，点点头，道： “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随后段舞发现云极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说出了一个奇葩的请求。 “你一定要，养大我们的孩子……” 段舞愣了半晌，悲戚变成了气恼，猫儿似的扑过去掐住云极的脖子。 “胡说什么！谁有你的孩子！再胡说我掐死你！” “没有么？上次很努力了呀……上不来气了，再掐真死了！” “不许提上次！再敢说出来，我让你永远没有下次！”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段舞这才松开手，气哼哼的偏着头，不理云极，好像受委屈的小女孩。 段舞确实觉得委屈。 她为了云极而奔波忙碌，人家倒好，不仅大鱼大肉的吃着，还有心情开玩笑，简直没心没肺！ 正生气呢，段舞发现一双筷子夹着一块鱼肉送到了嘴边。 她哼了一声，将头偏到另一边。 随后菜又凑了过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查案，其实这桩冤案简单得很，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云极笑呵呵的道：“尝尝，味道不错的。” 段舞白了眼云极，吃下了云极喂过来的鱼肉。 “你知道谁是真凶？”段舞冷静了下来，问道。 “知道啊。”云极又夹了口青菜，喂婴孩似的，道：“啊。” 段舞下意识的张嘴又吃了一口。 “是谁？” “吃完饭就告诉你。”云极笑道：“气大伤身，不吃饱，容易被真凶给气死。” 段舞越听越迷糊。 抢过云极的筷子，自己闷头吃了起来。 囫囵的吃了半碗饭，段舞放下筷子，道：“吃饱了，你可以说了，到底谁杀的段素琴。” “其实说不说也没用，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云极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信，快说，到底是谁。”段舞道。 “寄怀真。”云极道。 段舞瞪大了眼睛，愣怔了好半晌，这才惊呼道：“不可能！”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