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姨娘只能如此。”
“欺人太甚!”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噼里啪啦”摔砸的声音。
谢枝砸了半宿的东西,累得精疲力尽了,才堪堪睡下。
大清早,孙姨娘来到谢枝这里,刘嬷嬷道:“大小姐这次是真气着了。”
孙姨娘走进里屋,踩着地上撕烂的书画,给谢枝掖了掖锦被。
“我何尝不气,枝枝喜好风雅,银霜炭无烟,炭若银霜,她最爱用了,如今却要给那个丫头……”她语气暗恨,卸去了笑脸面具。
刘嬷嬷是跟着她从娘家陪嫁来的嬷嬷,还和伯府的王管事相好,是她身边放心的自己人。
“是啊,咱们大小姐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都怪为娘是伯爷的妾室,害得你也只能当庶女,不过……枝枝就再忍忍,等以后就好了。”
孙姨娘喃喃了两句,又道:“去,用那只錾花银炭盆,装满银霜炭。”
刘嬷嬷:“姨娘,那錾花的银质炭盆十分贵重,而且是您最喜欢的,怎么要送给二小姐啊,要是给了她,她岂不是更得意了!”
孙姨娘:“登高才会跌重,我就是要她得意,最好忘乎所以,她想毁了我多年的好名声,成全她和她母亲,但是我要她知道,我孙馨兰,才是谢家后宅主母。”
片刻后,孙姨娘带人来到祠堂。
表面恭顺,实则摆出施舍的姿态。
连她身边的下人嬷嬷,看谢窈的眼神都充满不屑。
刘嬷嬷拿腔作调:“二小姐,这是我家主子送你的炭盆,你收好了吧。”
一个要被伯爷嫁给残疾王爷的弃女罢了。
谢窈昨晚一夜好眠,清晨练完了刀法,活力满满。
孙姨娘来的时候,她刚吃完桑若送来的早膳。
桑若手疾眼快,迅速将碗筷收进食盒,恭谨地立在旁边。
谢窈仿佛没看出刘嬷嬷语气的讽刺,笑眯眯地抚摸冰凉银质,还刻着精致錾花的炭盆。
“姨娘的东西真好,连炭盆都是银的。”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让忍冬收下:“原来炭盆里的炭燃尽了,忍冬,你把这里面的银霜炭换进去。”
孙姨娘问:“二小姐不用妾身送的?”
谢窈挥手道:“用,当然用,父亲让我养谢宴那只鸡,我正缺一个喂鸡槽,这个尺寸刚刚合适。”
刘嬷嬷怒道:“放肆!这可是姨娘最喜欢的银炭盆,你竟然要拿去喂鸡?成何体统!”
谢窈回头看向桑若:“我在边境长大,不知京中规矩,原来,京城的下人能随意说主子放肆。”
桑若上前,一巴掌甩到了刘嬷嬷脸上,啐了口吐沫:“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主子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刘嬷嬷跟着孙姨娘,平日里在伯府作威作福惯了,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落过脸,更别提是扇了巴掌。
一时之间,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居然忘了反抗。
等刘嬷嬷反应过来,刚想朝桑若扑过去,就被孙姨娘拦住。
孙姨娘盯着桑若,眼神闪烁:“二小姐说得对,是刘嬷嬷失了礼,你这刁奴,还不赶紧给二小姐请罪。”
刘嬷嬷又羞又怒,但还是不敢反驳:“是老奴多嘴,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老奴这遭吧!”
谢窈又道:“我听说姨娘掌家,把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没想到姨娘身边的人,昨个偷盗炭火,今日嬷嬷又如此僭越,若是道歉有用的话,以后人人效仿,府里还有规矩体统吗?”
孙姨娘面容僵住:“二小姐想要如何?”
谢窈微笑:“不如何,我就一说,姨娘就一听。”
孙姨娘想到了什么,白了脸。
她虽然是妾室,但家世不凡,又掌着家,不能学寻常妾室那勾栏样式,得维持体面。
何况如今,她有了……
孙姨娘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名声,最后,忍着恨扬声:“刘嬷嬷在二小姐面前没规矩,罚她半年的月钱,以儆效尤,日后若要再犯,我定然重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