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仿佛被忘在这里,无人问津,也无人看管。
于是,她起身在祠堂练起了刀。
一套刀法打下去,疏松了筋骨,也找回了几分自己以前在军中的感觉。
忍冬溜出去,查看了两圈得知,看诊大夫说谢伯爷伤势严重,骨头差点断了。
谢窈误伤谢伯爷与昨晚谢枝被鸡啄的事,连同谢窈回府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
谢明安气得不顾孙姨娘求情,要让谢窈在祠堂跪满三天三夜,还不许吃饭。
“三天啊,他也不怕三天后圣旨到,谢家给靖北王一个快饿死的王妃。”
谢窈刀锋指着谢家老伯爷,也就是她祖父的牌位,眼中杀意翻涌。
她心里戾气太重,压不住,也不想压。
前世,谢窈回京三日后迎来圣旨赐婚,和圣旨一起来的,还有箫熠之。
她当众拒婚,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因为圣旨只提谢家女儿,并未明确指自己还是谢枝,所以她不算抗旨。
反而是箫熠之回头进宫面见皇帝,扬言自己非所爱,终身不娶,才是真正的抗旨不遵。
忍冬没问谢窈怎么知道圣旨就要来了,只是想起了入京时,她们在城门口遇见的陆慎言。
那位公子是二小姐儿时玩伴,生的一副好皮囊,二小姐曾说过,她最喜欢话本里的才子佳人,俊秀书生,而陆公子就是那样的人。
之前,二小姐收到母亲家书,说皇上口谕,要为谢家女儿和靖北王赐婚,要她回京待嫁。
见过了陆公子,现在二小姐,真的愿意嫁给残暴嗜杀,而且身有残疾的靖北王吗?
谢窈收了刀:“回头,本王妃要治文昌伯一个不敬之罪。”
忍冬:“噗,二小姐已经自称王妃了?”
谢窈看着面前的人,回想自己回府第一天发生的事,她问道:“给谢伯爷看伤的,是哪家大夫?”
忍冬回答:“济安堂,是经常给京中高门大户把脉看诊的医馆。”
谢窈目光一凝。
济安堂,就是前世忍冬就医而亡的医馆。
“谢伯爷的伤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大夫肯定还要来复诊,若有机会,你去瞧瞧,济安堂的大夫除了给他看病,来伯府后还会去哪里。”
“奴婢知道了。”
谢窈垂眸道:“靖北王妃,我非当不可。”
忍冬则道:“您昨天踹飞门房,徒手抓利箭,还有误伤伯爷的事,已经在京中出名了,咳咳,出名的粗俗野蛮。”
“箫熠之名声很好吗?”谢窈说道,“说不定,他就喜欢粗俗野蛮的呢。”
此刻,靖北王府,御医正在为箫熠之诊脉。
老靖北侯与先帝是结义兄弟,如今的箫熠之更是有从龙之功,与皇上也情同手足。
自从他两年前受伤后,皇帝一直关心他的身体,时常派御医前来看望。
御医诊脉后,安慰他几句“王爷身体康健,与上月并无不同”,便离开了王府。
箫熠之静默地看着自己的双腿,身为医者的管家知道王爷心中沉郁,低声道:“王爷可知,昨日京中的文昌伯府,发生了一件新鲜事。”
箫熠之阖上眼,脑海中一闪而过昨日那双清亮锐利的眼睛。
“本王知道,那位谢二小姐,徒手抓住了一支利箭。”他淡声道。
“什么,徒手抓箭?”管家一怔。
“没什么。”箫熠之面色转冷。
管家摸了摸胡须,笑道:“老奴还没说谁,王爷怎么就提起谢家二小姐了……不过,老奴要说的,也确实与谢二小姐有关。”
箫熠之竖起耳朵,没有言语。
“昨日谢家嫡出的小公子,纵容斗鸡啄了谢家大姑娘,二小姐又误伤了自己的父亲谢伯爷,说是伯爷差点身受重伤。”
“难怪今日,谢明安告假未曾上朝。”箫熠之的唇角悄然上扬。
管家又道:“王爷放心,谢二小姐如今风评恶劣,陛下赐婚,定然是会选择温婉贤淑的谢家大姑娘。”
箫熠之蓦地睁眼,桃花眸漆黑如墨。
“本王不放心,”他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面色平静,“备车。”
“王爷是要进宫?”管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问道。
他愁容满面地劝:“王爷,就算您嫌谢二小姐粗俗,也不稀罕那位大姑娘,咱们让老夫人去说,何至于要进宫亲自拒婚……”
王爷双腿不能行走这两年,进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从皇宫回来,心绪便消沉半个月。
连之前皇上口谕要为王爷赐婚,王爷都没有面圣谢恩,如今……
不过,娶妻毕竟是终身大事,王爷如果不愿意,任何人都没奈何。
箫熠之淡声道:“谁说本王要拒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