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泉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但被铐住的双手却神经质地收拢又松开,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当年粮食局里关于朱玉的那些流言蜚语,很大一部分是在你的‘暗示’下传开的,对吧?”林涵宇语气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涵宇,我知道错了!”郑宝泉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愧“小毅的事,多亏有你和公安局的同志,是我对不起你和你父亲。”
林涵宇没有接话,他不可能真的完全放下,郑宝泉对他的照顾并非是出于朋友同事儿子,而是随手牵羊盗窃的救赎。
“郑宝泉,我们不是来听你表达感谢的。”宋文远敲了敲桌面,“那是我们的工作,换成任何一个人也会这么做。”
说完,继续问道:“我们想知道,那些传言,你到底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还是……真的发现过什么?”
郑宝泉猛地抬头看了林涵宇一眼,又像被烫到似的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这种事……怎么可能被人撞见?都、都是些……猜测。”
“也就是说,你从未亲眼所见,也没听谁确凿地说起过?”林涵宇追问。
“是……是的。”郑宝泉的声音更低了。
“那你散播那些信息,完全就是凭空捏造了?”
“也不全是!”郑宝泉像是被踩了尾巴,矢口否认,猛地又抬起头。
可能觉得这话还是站不住脚,他急忙辩解:“朱玉既不在局办公楼上班,跟李明也没有直属关系。帮一次忙可以理解,但不可能次次都帮!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所以每次拟分流名单,我都把朱玉的名字报上去,可每次都被李明压下来!他们之间要是没点……那什么,绝不可能!”
他顿了顿,继续找理由:“要说送钱?朱玉能送多少?她就那点死工资,这根本说不通!”
“所以你就凭这些捕风捉影的‘异常’,就认定他们有染,然后到处散布?”林涵宇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
“当然不是!”郑宝泉急切地反驳,“通常在名单定下来前,局里都会放点风声。那时候,来找我和李明求情、走门路的人不少,可朱玉呢?她一次都没找过我!每次都直接去找李明!”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这还不够明显吗”的笃定。
林涵宇低头翻看之前的笔录,这些细节郑宝泉确实交代过,并无新意。
李大坤口中所谓的朱玉与李明“长期保持关系”,依旧缺乏人证。
这时,宋文远忽然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李明在任期间,粮食局给他配专职司机了吗?”
郑宝泉愣了一下,答道:“没有。李明喜欢自己开车,除了出长途,平时都是自己开。”
问到这里,宋文远示意中止了对郑宝泉的提审。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女监区,提审朱玉。
与郑宝泉的畏缩不同,朱玉显得平静许多。
见到林涵宇,她甚至还主动打了招呼,语气带着一丝熟稔:“涵宇,这段时间……你瘦了。”
“朱玉,”宋文远直接切入正题,打断了她看向林涵宇的目光,“李明的儿子李大坤,被国际刑警抓回来了。”
朱玉的目光转向宋文远,带着一丝茫然:“哦?那……又怎样?”
“李大坤交代,李明的一部分受贿赃款,很可能流到了你这里。”宋文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给我?”朱玉脸上立刻浮现出浓烈的嘲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会那么好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你和李明之间,恐怕也不止是离婚前那一次‘意外’,对吧?”宋文远这句话本是试探。
没想到朱玉脖子一梗,竟干脆地承认了:“没错!有了一次把柄,我没告他,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后面的?呵,都是交易!”
“什么交易?”林涵宇追问。
“还能是什么交易?”朱玉冷笑,眼神冰冷,“不被分流下岗!拿到低价处理陈粮的批条!”她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和怨毒。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宋文远步步紧逼。
朱玉的眼神倏地变得古怪起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盯着宋文远:“宋队长,怎么?是不是还得给您详细描述一下,李明每次是怎么皮带刚解开就完事的?每次不到一分钟,裤子都省得脱!除了事后洗裤子,老娘什么都没损失!您说,这算交易?还是算……白嫖?”
她语气里的刻薄和羞辱意味毫不掩饰。
“朱玉,赵长生出院后结婚了,你知道吗?”林涵宇忽然插入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