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的时候,刑侦支队几个年轻同事原本约好要给林涵宇庆祝他成为真正的刑警支队的成员。
然而,张白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支队大门外。
当林涵宇看见现在的张白玉,心头一震——与原来那个总是笑呵呵、让他感受到类似母亲般温暖的中年女人相比,眼前的她仿佛骤然苍老了十岁。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张白玉两鬓的白发已如霜雪般,再也遮掩不住了。
“张阿姨,您......有事吗?”林涵宇叹了口气,心情异常的复杂。
张白玉只是抬头看了林涵宇一眼,眼神有欣慰,又有惭愧。很快又低下头,声音带着恳求,说道:“林警官,你能不能......去看看你郑叔?”
“是有什么事吗?”林涵宇疑惑的问道:“案子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按照规定,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也不方便再去见他。”
“是郑毅……”张白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哽咽,“他不想上学了!马上就要毕业了,可这孩子……我现在管不了他啊!”
看着张白玉悲恸的样子,林涵宇终究不忍心,将她带进了值班室。
“张阿姨,您别急,慢慢说,郑毅到底怎么了?”
“他说不想上学了……有他爸这样的,以后工作也要受牵连……他不想待在锦忠市了……”张白玉泣不成声。
闻言,林涵宇有些明白了。
郑毅一直以来的规划就是毕业后参加公务员考试。如今,郑宝泉的案子像一道巨大的阴影,注定会笼罩在他未来的政审环节上。长久以来的期望骤然崩塌,难怪这孩子难以承受。
“大学毕业,出路其实很多,未必只有考公务员这一条路。”林涵宇放缓了声音劝慰。
“我说了,说了好多……可你也知道郑毅的性子,像他爸,倔得很,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肯跟我们说。更何况……”张白玉欲言又止。
林涵宇自然懂她的未尽之言。
过去,郑宝泉作为父亲还能镇得住郑毅。如今郑宝泉身陷囹圄,仅凭张白玉,确实很难说服这固执的儿子。
“走吧,张阿姨,”林涵宇站起身,“我陪您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劝劝郑毅。”
在林涵宇心中,郑宝泉的罪过归罪过,但张白玉过去给予他的关怀,不能因此抹杀。虽然他已决心与这个家庭划清界限,可当张白玉这样无助地找上门来,他实在无法硬起心肠置之不理。
他让张白玉在接待室稍等,自己回到办公室推掉了晚上的聚会。同事们一听缘由,都表示了理解。
“涵宇,”队长宋文远抬头提醒了一句,“穿着警服去。”
“明白,老大!”林涵宇心领神会。宋文远的意思是,这身警服对郑毅这样的年轻人,或许能多一分无形的震慑力。
离开支队,林涵宇陪着心神不宁的张白玉回到了家。
然而,两人刚进门,张白玉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即从郑毅的房间里失声惊呼着跑了出来。
“涵宇!郑毅……郑毅他走了!”张白玉手里攥着一张纸条,眼泪汹涌而下。
林涵宇上前接过纸条,才看清上面是郑毅潦草的字迹,短短几个字:妈,我走了。您不用找我,混不出一个模样,我不会回来的!
纸条上并没有说他要去哪儿,看这潦草的字迹,又像是情急之下匆匆留下的。
自从郑宝泉被抓,郑毅就再没有回过学校。
虽然对母亲表达过不想再上学,要离开锦忠市,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张阿姨,您先别慌!”林涵宇稳住心神,安抚道,“您知道郑毅大概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我不知道啊!早上我出门上班时,他还在屋里睡觉呢!”张白玉急得六神无主。
“打电话,看看他去了哪里?”林涵宇说道。
张白玉连忙拨打郑毅的手机号码,却显示关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