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时,眼底已覆满冷霜。
要他低头,向一个根本不在乎他的人示好?
不。
他没那么贱。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从来没经历过这样惑乱心神的时刻。
他也无法想象,在早已偏离的、不受他掌控的棋局上,该如何落子。
严寂礼合上书。
冷着脸,关灯睡觉。
但这注定是一个难捱的、冰冷又充满对抗的夜。
沈知意躺在主卧床上,倒是睡的香香甜甜。
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了闺蜜的电话。
“酒会吗?”
“行啊,刚好无聊,就去玩玩,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她挂了电话。
心情很好地打开衣柜,开始挑选晚礼服。
*
华灯初上。
严寂礼在酒会现场,面无表情地看着另一个合伙人老许打视频。
“老婆~能看到吗?”老许朝视频里挥了挥手,笑得很不值钱,“这里没有女的哦,都被冷脸的严大律师吓走了。”
他举着手机,转了一圈。
最后把镜头对准臭脸的严寂礼。
“瞧,恐怖吧?”
视频那头的老许媳妇只能尬笑。
“好了,不跟你说了~”老许朝自家媳妇抛了好几个飞吻,“挂了,回家再亲你。”
严寂礼视线冻如寒冰。
他喝了口酒。
冷笑着对老许幽幽开口:“这是公共场合,你不值钱成这样,很拉低我们律所的格调。”
老许收起手机,不赞同地轻啧一声。
“那可不见得。”
“像我这样顾家又负责任的好男人,合作商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我们律所很可靠。”
“诶,你不是也领证了吗?”
他吃瓜似的凑到严寂礼身边,挤眉弄眼道:“你出来参加酒会,你老婆都不问的啊?”
他扯证这事儿,没有公开。
只有最信得过的几个朋友知道。
其实他们原本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
一向冷冰冰的严律办公室,这几天突然多了一张女人的照片。
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办公桌上。
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那天就多嘴,问了一下。
谁知严寂礼就突然开始提起,自己已经领证结婚的事,把他都吓了一跳。
他和严寂礼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说那么多话。
老许看严寂礼沉着脸,半天都没回他,又贱兮兮地凑过去,补了一刀。
“该不会你们是商业联姻,她对你没感情,所以懒得管你吧?”
严寂礼身躯骤然一僵。
捏着酒杯的手瞬间收束,绷起可怕的青筋。
他冷意凛然地看向老许。
扯了扯唇。
“呵。”
“是她求着嫁给我。”
“再说了,成年人,无非重视利益考量,像你这样上赶着对女人献殷勤的人,很值得称赞?”
“哦~~~她求着嫁给你。”老许似笑非笑,“我无所谓啊,跟自己媳妇,还有什么利益不利益的。”
“那是命运共同体,得用爱来衡量。”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严寂礼一眼,“算了,跟你这个冷冰冰的木头说了,你也不懂。”
严寂礼盯着杯中的酒液,神情怔忪。
用……爱?
他眯眸,喝了口酒。
老许目光忽然凝在不远处,拍了拍严寂礼,“诶,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媳妇?”
严寂礼抬目望过去。
沈知意穿着一身黑色鎏金的鱼尾裙,举着酒杯,和旁边的几个千金在笑着说些什么。
周围有几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见到她,瞬间眼神发亮地围过去攀谈。
严寂礼眼底寒芒乍现。
死死盯着那几个碍眼的男人,和沈知意脸上,娇艳动人的笑。
胸腔陡然烧起一团火。
他缓缓收紧手指。
啪嚓一声——
酒杯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