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理这句话说出来,她怎么都得死。 祓神却没有发怒。 那缥缈伟大的嗓音依旧迷蒙传来。 “我名为祓。” “有本事你吃啊!” “而我也想好了你的名字。”神灵对她的愤怒置若罔闻,“你叫【酒】。” 无需更多言语解释,白雾之中,神灵的意志精准无误地笼罩她。 酒,地球上一种随着时间发酵,耐心等待而越发香醇的食物,而且是由麦芽酿造而来。 神灵觉得很符合她。 这是个积极信号,至少说明祓神现在应该不会吃了她。 因为祂认为她需要酿造。 但凭什么! 凭什么可以把她当做物件一样的玩意随意安排,怎么敢如此蔑视她! 她的怒火在发酵燃烧,然而恐惧本能如同冰雪,死死压制住她的冲动,使她全身僵直…… 清禾与过去在她手中应激的实验兔没什么区别。 兔子红色眼珠犹如失去光泽的玛瑙石,透出死气。 她最终往往会亲手处死实验兔,结束它们的痛苦。 “酿造完成那日,我将痛饮你的勇气、愤怒、血肉。” 白兔是被牺牲的实验体。 她是杯中之【酒】。 他们本无不同。 “我——看不起你。” 邪神自然不会回应她的死倔。 在狂乱高亢的吟诵声中,她的魂识被白雾席卷,得以拨开一切建筑阻隔,看到外界惨状。 ……所有人类都溶解了。 大半躯体被荧蓝色胶状物质侵蚀覆盖,在灯火下泛着诡异光芒。 那是祓病毒么? 哪怕如此,他们竟依旧伸出手,渴望地向主控室伸出手,声嘶力竭地叫嚷,蠕动着爬进来,仿佛不知疼痛。 清禾寒意直冲天灵盖。 最先爬进主控室的那条手臂在说话,它抓住清禾裙角:“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滚开!” 清禾怒喝,奋力打开触碰自己的肢体。 话音落下,她身旁略微一静,随后有女性小声笑道:“清禾小姐这是喝多啦。” 突然听到正常人说话,清禾有点不适应睁眼。 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她依旧站在黄色落地窗帘前,但这回她不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许多同事簇拥在她身边。 这才是正常情况,毕竟她是小顾总爱宠。 清禾揉着太阳穴,依旧恍惚。 刘海因为冷汗濡湿,她也顾不上打理。 她掐自己一把,发现很疼,没在做梦…应该。 刚才发生的那些是一场噩梦么?就像她在冰棺里做的梦一样。都极为荒诞,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慌。 “清禾,还不去准备上场么?”又有人笑着道,“顾少等你好久啦。” “祂不是和上官娆跳么。” 同事凑趣邀功:“顾少说你会不高兴,所以已经拒绝了上官秘书。” 清禾悚然,警觉道:“祂怎么知道我会不高兴。” 同事面露尴尬:“呃……” 哦对,他们的背德关系几乎人尽皆知,也难怪同事尴尬。 她太敏感了。 如果梦境已经昭示过反抗的命运,那她还要谋杀顾凛么? 清禾按了按裙边。 光束枪依旧在那里,但这一回,她却明显感到,自己手指冰凉发颤,完全没有梦中豪气干云的气势。 “顾少来了。” “清禾,这边!” 金色大厅的灯光辉煌炫目,祂在众人崇敬目光中,来到她的面前。 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随后正如冰雪陡融,天光乍破。 怪物露出愉悦的微笑,破天荒向她伸出掌心。 “愿意与我共舞一曲么?” :五天 /10 清禾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止不住的晕眩,强忍着呕吐欲。 心跳急促得仿佛随时会冲破胸膛。 那副俊美皮囊下容纳的究竟是什么? 飞船众人惨遭溶解的画面在她眼前闪回。 人类在祂眼中,连实验鼠的临终体面都不具备。 她恍惚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旁边同事看出她的紧张不适,却以为她和以前一样,是在抗拒与养兄背德,却又讷讷不敢言。 那应该做什么还需要思考么? 当然是起哄啦。 同事冷不丁从后面将清禾一推,直接将她送到顾凛怀里,由对方轻易接住。 接着,其他人配合欢呼。 此时所有人都满脸笑意,除了清禾——以及顾凛。 祂没有呵斥起哄者,也没有赞许含笑,祂对旁人全不在乎。 祂的目光只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面庞,专注地, ', ' ')(' 轻盈地落在她的眼睑,仔细观察她每一寸表情变化。 在祂的目光下,少女眼睫正不安地颤动,脸色尤为苍白。 “要与我共舞么?”祂的笑意不变。 “……好。”她低低应道。 见她同意,顾凛便牵着她的手,走向舞池中央。 祂示意,乐队投影的演奏开始播放,是清禾没听过的曲子。 清禾跳得很烂,跟她聊这方面不如聊人体足部解剖。 但她居然没踩到顾凛一次,两人舞步堪称天衣无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