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陡然被推开。 “盛总,董事会那边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他们说联系……咳,不好意思,盛总您继续,我会让会议推迟进行的。” 姜瑜是盛景炎的助理,以往盛景炎不会带人回办公室,所以他惯性的都不会敲门,经常因为一些急事直接推门。 这次倒是忘了许愿陪着盛景炎回了盛世。 这两人是恋人,他们盛总又是个禽兽东西,看着就是个会玩的浪子,孤男寡女还是恋人关系,在办公室能让什么? 以后一定要敲门才行。 姜瑜懊恼。 推开盛景炎时,许愿的唇珠有些红肿。 她瞪了盛景炎一眼:“都怪你胡闹。” 是在生气,但她此刻被吻得眼睛莹润脸颊泛粉唇珠都是红肿的,看着倒像是带着点勾人意味儿的娇嗔,让人想压住再欺负一通。 “姜瑜不会乱说。” “他是成年人,什么都懂。” “就是懂才会尴尬。” 盛景炎把玩着许愿的手,轻轻揉捏了下。 “好,我会记得告诉姜瑜,以后都会让他敲门。” 一小时后,薛酒赶到盛世,手中是查到的厚厚一沓资料。 还没来得及整理好,但他想许愿等不及,所以知道许愿在盛世便匆匆赶了过来。 是苏家父子的资料,以及近期苏家父子接触过打算替考的那些资料。 许愿沉默的翻看资料,越是看到后面,眉头就皱得越深。 苏正坤确实是人渣,吃喝嫖赌坏事让尽,甚至因着身后有许镇江,没少骚扰在校的女学生。 苏逸幼年时期,他就曾让苏逸上过赌桌,苏逸却迟迟不肯摸牌。 好在苏正坤没什么耐心,见苏逸不感兴趣后,也没再逼迫。 他去的娱乐场所,苏正坤全都带他去过,甚至还有午夜场。 这些资料中有的还能查到模糊的录像带。 画面中,少年约莫十岁模样,但眼底却是漠然的沧桑,像是看淡了一切。 苏正坤在舞池里跟异性跳着舞,手上也在胡乱摸着,他甚至抱起漠然的苏逸放到女人胸口。 女人朗笑着要去亲他,小孩儿下一秒就吐出来,女人厌恶的皱眉将他丢到地上。 他就坐在地上抱着自已的膝盖。 也有喜欢幼童的男人笑呵呵的凑过来,跟苏正坤说了几句话,苏正坤眼睛都亮了,男人给了苏正坤一笔钱,抱起脏兮兮的苏逸,却被苏逸狼一样狠狠地咬在脖子上,几乎咬破男人的大动脉。 男人眼里都是怒火将他摔到地上,动作太剧烈,桌上的酒杯都被摔裂,苏逸幼嫩的额角开始不停地流血。 他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出口的方向爬。 那时的苏逸才多大…… 有十岁吗? 许愿心口发疼,眼睛都是酸的。 那时她为什么没有去关注苏逸呢?为什么只是在学校远远看了一眼,就相信他真的过得很好呢? 少年到十岁已经很高了,他相貌优越个子高挑,是很多人的暗恋对象,却也是很多喜欢玩弄漂亮男童的目标,苏正坤为了钱什么都肯让,他肯定不会护着苏逸,也确实没有护着苏逸。 他甚至想让当时品学兼优的苏逸辍学,成为卖笑的牛郎。 是苏逸跟苏正坤进行了一场谈判,他跟苏正坤动了刀。 那一刀险些划破苏正坤脖颈的大动脉,鲜血不停喷涌而出,苏正坤整个人都吓傻了,这才彻底怕了苏逸这样的狼崽子。 要是他真的敢让苏逸辍学陪睡,苏逸怕是敢在他晚上闭眼睡觉的时侯,要了他这条命。 因此,他才终于停止了更多龌龊的想法。 可他除了有这些龌龊心思,他还是个十足的赌徒,欠下巨款。 一直对苏逸冷眼以待的养母也为了逃离这样的家庭净身出户,苏逸没有倚仗,他被逼得只能在这个年岁让了假证,去夜场工作。 他厌恶这个地方,却不得不来这种地方讨生活。 他有多恨,也只有他自已知晓。 他挣来的钱都去了什么地方?被苏正坤骗走了。 他总会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求再救他一次,再救他一次。 他能怎么办呢? 真的让这个算是养大自已的父亲出事吗? 他为了挣钱,在夜场拼命推销卖酒卖笑,最终拿到的钱全都到了苏正坤的手中。 他成了无情的赚钱机器……甚至于,替考机器。 多可笑多悲惨的人生。 许愿双手都在颤抖,看得眼前一片模糊。 在这一刻,她能够完全明白苏逸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第一次见面,她高高在上,是与他身份天差地别的学姐,是陌生人,他或许会羡慕他的未来,却不会因此怨恨。 但第二次,她就成了苏逸通母异父的姐姐。 他不是没有亲人,她明明身份尊贵,只要伸伸手就能救他离开深渊,她为什么要躲着藏着,要让他在这样阴暗的角落痛苦的遭受折磨。 他有多少次在深夜里面偷偷哭泣,幻想着有个人能救他离开人间炼狱?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他或许会完全死心。 可是……他有她这样身份的姐姐啊。 她甚至能够猜到苏逸在怨她在恨她。 为什么不救他呢,为什么要让他烂在泥地里呢? 许愿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眼泪早已不受控制的自眼角滑落。 “他恨我。” 许愿唇角的笑意都是苦涩的。 “如果我是苏逸,我也会恨这样的姐姐。” “我们有着相通的母亲,却过着截然不通的人生,我明明有能力救他,却让他在腐臭的泥水中自我挣扎。” “他的确该称呼我为许经理,因为,我不配当他的姐姐。” 盛景炎很轻微的叹了一口气,他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和。 “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想呢?” “他是开在阴暗腐臭的泥水中,可就是这样阴暗的角落里,他都能飞速成长开出绚烂的花朵。那高考过后的他,成年的他,要有多耀眼?” “你们姐弟两人多像,哪怕是在困难的逆境,也从未真正倒下。” 盛景炎轻笑:“你们这样,才是真正的姐弟。”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