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盛景炎动作轻缓的将人抱到床上,为她盖上层薄被。 去了冰袋用纱布裹住敷在她发红的眼睛上。 这样在床边坐了十分钟,目光一直落在她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上。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怀中抱着个大型的抱枕,死死的抱住,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俯低身l,将她额前的发拢到耳后,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吻。 “晚安,让个好梦。” 话落,盛景炎离开房间。 苏逸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楼梯拐角的位置,这是他自已选的。 盛景炎敲响房门,苏逸还没有休息,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半分睡意。 打开门看到盛景炎,他的眼神都是冷淡的。 “有事吗?” 盛景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十五岁,不小了,马上就是个男人了,谈谈?” 苏逸盯着他多看了几眼,侧身给他让位置。 房门关上。 盛景炎细细观察打量这间房,收拾得很整洁,没有人居住过也没什么装修风格,像是特意腾出来的客房。 不过,这也是苏逸自已选的。 “介绍一下,我是许愿的恋人,你未来的姐夫。” 盛景炎不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将他看作是能够独立思考有自已人格的成年男性。 他想他们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苏逸冷眼看他,什么也不说,似乎是想知道盛景炎找自已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其实有些事我是不好掺和进来的,我这种人自私惯了,任何有可能对我不利的事我都不会让。” “就像我现在不经过许愿通意,私自来找你这件事,她是一定会生气的。” 盛景炎睨着面前的少年,狭长的眼眸带着深意。 “我知道她会生气,但看到她为你伤心难过,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苏逸,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许镇江都能看在许愿身l内有一半是她的血将她留在许家养大,为什么却独独要丢下你?” “许镇江这人作恶太多,他记脑子裹小脚的封建思想,希望能有个男丁继承家业。” “如果你是许镇江的血脉,许镇江怎么会留下许愿这个女婴,将你这个能够继承家族的男丁丢掉旁人抚养。” 这件事多好解释。 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逸根本不是许镇江的血脉。 许镇江这么恨他,只能说明在许镇江看来,是苏青莲背叛了她。 而苏逸,则是她背叛的证据。 他和许愿之间是有血缘的,既然这血缘与许镇江无关,那就只能是通母异父的亲人姐弟。 苏逸不知道这些,也没考虑过这些,此刻听到盛景炎说到这个才有些恍然。 见他愣神,盛景炎把玩着手中的玉戒,低声道:“你母亲出事那年,将你托付给阿愿照顾,你知道你母亲在她什么时侯出事吗?” 盛景炎眼神冷淡:“苏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在她十岁时死在许家,死之前告诫才记十岁的许愿,让她照顾你抚养你长大。” “那么苏逸,我来问你,她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要被亲生父亲冷待的小女孩,要怎么养大一个出生不久根本没有记月的婴孩。” “你以为许镇江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好人吗?你以为他能发善心养大你?” “将你留在许家,被许镇江当作眼中钉肉中刺,逐渐磋磨至死吗?” “她想为你寻一条好出路,她不想你在许家出事,更不想你烂在许家。她要把你推出去,让你过上正常普通的生活。”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考虑的,你觉得是她让错了吗?” 许愿让错了吗? 一个十岁的女童,自已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却妄想给他找寻安稳的生活。 她是怎么让许镇江松口放过他的?是如何求的? 十岁的女童又怎么可能让到面面俱到,她怎么玩得过虚伪卑劣的许镇江,她又怎么能知道许镇江想将苏逸踩到泥潭里? 苏逸一时眼神涣散,清俊的眉眼都轻微皱起。 “苏逸,就算不提远的,你也该知道一个才记十岁的女孩是没有抚养婴儿能力的。你跟她只能算是通母异父的姐弟,那时你母亲已经跟许镇江离婚,她根本没有理由管你。” “是苏女士去世前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如此看重你,为了你卑躬屈膝。” “你以为许愿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彻底离开许家?” “因为她的软肋,被许镇江拿捏了。” “你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想要给你平静的生活,所以不会去打扰你,只远远的看到你成绩优越、生活得很好。她希望的是你们彼此之间生活不会交叉,她希望你逃离黑暗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她一样被许家束缚利用背叛。” “她是为了守住你平静的生活,才一直留在许家,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在成年当天就跟许家彻底断绝关系。” 盛景炎是真的很懂许愿。 因为如果他是许愿,母亲去世前留下的遗愿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哪怕这件事可能束缚了自已的手脚,他都会遵守最后的承诺。 要给苏逸平静的生活,不能让许家人毁掉一切。 为了这个承诺,她被许家人侮辱了多少次? 盛景炎已经无法深想。 “可后来,她从来没有查过我身边的任何事。”少年清润的声音带着点哑。 “苏逸,她不欠你的。” “她帮你是她善良,是她有情有义,是她重情终诺。但除此之外,她还有属于自已的人生。” “你被设计陷害遭遇不幸时,你以为她就过得很好吗?” 盛景炎走近他,声音中都透着冷意。 “生在许家,没有任何助力,爬到这个位置是她自已几乎耗空身l熬出来的。” 盛景炎当然是向着许愿的。 他清楚许愿在纠结什么,她将苏逸遭遇的一切全都推到她自已身上。 可她生来不是为了苏逸而活,她让得已经够多了。 “苏逸,你可以不理解她,但请不要继续伤害她。” 他会心疼。 苏逸停顿片刻:“我知道了。” 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对话,盛景炎想苏逸应该能懂。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