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化不开。
朔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粒,抽打在幽州城的墙砖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月亮被厚重的乌云彻底吞没,天地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城南的城楼上,姜恪身披一件黑色大氅,凭风而立。
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整个人都融入了这片浓稠的夜色。
他身旁,徐庶裹紧了身上的儒袍,面带忧色。
“殿下,山匪狡诈,王家残余势力在城中接应,我们真的只凭这些新墙就够了吗?”徐庶的声音里透着不安。
他虽然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可面对真刀真枪地攻城,心里总是不踏实。
姜恪没有回头,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身下冰冷而粗糙的墙垛。
那触感,坚硬,可靠,带着一种野蛮的力量感。
“元直,你摸摸它。”
徐庶迟疑了一下,也伸手抚摸着墙体。
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普通砖石的质感,浑然一体,毫无缝隙,冷硬得让人心安。
“兵法有云,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姜恪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徐庶耳中,“今晚,他们连攻哪都不知道。因为在他们眼里,这整座城,就是一块啃不动的铁。”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玩味:“我们请黑风寨的兄弟们,看一场盛大的烟花。用他们的命,来放。”
徐庶听着这番话,心头的焦虑莫名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期待。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姜恪身后,单膝跪地。
“启禀殿下,南面五里,发现大股人马,火把连天,正向我城南门而来!人数过千!”
“来了。”
姜恪吐出两个字,眼中寒光一闪。
城外,黑风寨大当家王黑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蜿蜒的火龙,上千名弟兄高举着火把和武器,怪叫连连,气势汹汹。
“弟兄们!”王黑虎举起手中的鬼头大刀,高声咆哮,“城里的王老爷说了,只要破了城,府库里的金银财宝任我们搬!城里的女人粮食,都是咱们的!”
“嗷嗷嗷!”
山匪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眼中贪婪的光芒比火把还要亮。
在他们看来,攻破幽州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座破城,城墙矮小,守军孱弱,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来“打过秋风”。
“小的们,给老子冲!撞开城门,今晚咱们就在雍王府里睡觉!”
王黑虎大刀一挥,山匪们扛着简陋的云梯和一根巨大的攻城锤,呐喊着冲向那座矗立在黑暗中的城池。
距离越来越近。
五十步……三十步……
城头上一片死寂,连个鬼影都没有,这让王黑虎更加得意。
“怂了!城里的软蛋们吓得不敢露头了!给老子撞!”
“嘿咻!嘿咻!”
十几名最强壮的山匪扛着攻城锤,铆足了劲,伴随着粗野的号子,狠狠撞向南城门。
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木门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巨响。
然而。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传来。
那声音,完全不是撞在木头上,而是撞在了一整块巨大的山岩上!
攻城锤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猛地弹回,扛着它的十几个山匪站立不稳,惨叫着被震得人仰马翻,滚成一团。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黑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没吃饭吗?再给老子撞!”他怒吼道。
一群山匪又冲了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次狠狠撞去。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