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人站了出来,弯着腰道:“唐县丞,下官衣崇文,忝为舒县四乡老之一,年长他们一点儿,所以来回话。” 唐禹道:“黄籍都在这儿了,但总共才一千多人,没入籍的有多少?” 衣崇文低声道:“未入籍的流民有大约八九百号人,还有一部分是私佃,大约三四百人。” 唐禹道:“秋收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收成进入统计阶段了吧?各家各户的税粮都准备好了?” 衣崇文张了张嘴,有些不敢回答,只能小声道:“那个…唐县丞,前天的时候,周老爷就吩咐了,他们会派专门的人来统计。” 唐禹冷笑了起来,让世家来统计收成,那不纯扯淡吗,天知道他们要藏多少。 于是唐禹沉声道:“我今天来是表态的,限你们三天之内,把税粮准备好,我到时候会派人来收。” “若是准备不好,就等着下大牢吧!” 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冷笑一声,直接就撤。 留下的一众里正、乡老面面相觑,都不禁叹了口气。 这下聂庆倒是忍不住了,急忙道:“你小子,你不是说做好官吗?不是说帮百姓吗?怎么开始就一副贪官酷吏的模样啊!” 唐禹笑道:“想要帮他们争取一些东西,首先得他们听我的。” “而要他们听我的,首先要立威。” “他们怕你,才会听你的,否则啊…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到那时候,你对他们好,他们粘着你,情感绑架你。你对他们不好,他们恨你,恨你到骨子里去。” “做好事,要讲究方法的。” 说到这里,唐禹微微一顿,郑重道:“找周遂,让他带我们去周家拜访一下周老爷子,我要跟这个人谈谈,关于佃农上税的事儿。” 聂庆无奈叹了口气,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多精彩呢,跟着唐禹过来,还想看看怎么斗,结果全是这种干巴巴的事儿。 因此,他一路上都在抱怨,听得唐禹烦心。 而到了县寺,唐禹和聂庆愣住了。 门口门后到处都站满了法曹、游徼,个个拿着刀,神色专注。 “还真他妈怕死啊他!” 聂庆忍不住惊叹道:“他是不是喜欢你?不然怎么会这么为你担忧…” 唐禹道:“他说了要保护我的安全嘛,只是这个阵仗,也未免太大了些。” 他亮了牌子,大步走了进去。 然后停下了脚步。 县寺的大院中,横梁上挂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周遂! 死了! 聂庆慢慢张大了嘴,瞪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脖子上有剑伤,腰上、腹部也都有,姜燕这么狠吗?” 唐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咬牙道:“谁告诉你是姜燕做的?没有我的命令,他不会杀人!” 话音刚落,内堂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怒喝道:“唐县丞!即使明府与你不合,你也不该动手杀他才对!” “初来舒县,便诛杀朝廷命官,还是你的主官。” “你!该被灭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