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骁这次出任务回来,带回不少东西。
其中一只很大的海螺贝壳给小果实,海产干货瑶柱和海马等是给许翠莲的,“对妈的心脏有好处。”
姜阳心情有点复杂,“太迟了,陆云骁。我妈以前做手术的时候,你在哪里?就依依一个人回来的,但我听说,人家妈住院,你陪了一晚上。”
“那是因为——”
姜阳抬手打断,“我也不想追究了,除了这个海螺贝壳我帮你给小果实,其余你拿回去吧。我妈有人疼了。”
陆云骁脸色微变。
“你们认可聂粲了吗?你知道他什么人,就不怕姜依受伤?”他了解到,聂粲离开部队很可能另有隐情,搞不好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姜依跟他一起会很危险。
加上沈思妮喜欢聂粲,沈思妮有沈老爷子撑腰,姜依不是对手。
“谁还能比你更伤她的心?”姜阳说。
一句话让陆云骁心脏像被捶了一拳,他深吸一口气,“姜依在哪,我要跟她说话。”
姜阳拿了海螺贝壳,“今天你是见不到她,也见不到小果实,依依出差出穗城了,她说你要跟小果实相处,得先她同意。”
姜阳说完上楼,回家。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大嫂说:“是不是依依又出了什么事。”
“没事。”姜阳很快恢复了好心情,笑道:“今天我们收到宏源的货款。”
他还把鹏城的外贸商找上门的消息也跟大家说了。
许翠莲:“那好啊,你们风扇厂要苦尽甘来。”
大嫂很高兴,又觉得有点蹊跷,这消息传的也太快,而且……鹏城,外贸商?
“那外贸商叫啥名字?”
姜阳拍拍脑袋,“瞧我,高兴过头把这么重要的问题忘了,不过不要紧,那隋老板过几天来考察。”
大嫂心里一咯噔,“姓隋?哪个隋?是不是女的?”
另一边,穗城。
姜依几个废寝忘食的,终于结束了销售会议,出到外面的时候,霓虹灯已经亮了整条街。
徐陵川问:“你们找到下榻的地方了吗?”
“一会就去找。”姜依笑着朝他伸出手,“祝我们后续合作愉快。”
徐陵川象征性的握了一下,“刚听说你们要找外贸商?”
姜依眼睛微亮,“徐总有好介绍?”
“这跟我们不冲突。”徐陵川说,“我有个港城的朋友,就是做外贸的,可以帮你问问。”
“那再好不过了。”姜依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表示他认可了他们的产品或许还认可了她这个人,“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约了人。”徐陵川面无表情的说。
分别后,李松说:“姜主任,我觉得这个徐总看上去很严肃,但其实不错的。”
“你上次不还骂人家阴险吗?”
李松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们去哪?”
“既然咱们有钱了,当然住好一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姜依笑道。
最后找了家相当于三星级的,还是开了两个房间,两个男人一间双人间,姜依自己一间,以掩人耳目。
刚办理了入住,阿光就打电话上来,说聂总等着她过去一起吃晚饭。
姜依做贼一样,把装着行李的皮箱,偷偷提了下去。
阿光忍住笑意,帮她把皮箱放在后尾箱。
这个时候的穗城还不会塞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白鹅潭。
前世姜依其实也在这宾馆住过几次,但每次都匆匆,没认真看过,此时的白天鹅简直就是一颗璀璨的南珠,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岭南特色加欧式园林完美结合的装修风格,这时候看来是十分的震撼的。
作为穗城第一家五星级宾馆,据说每一块地板砖都是从意大利切割完成再运回国内,连一根木头都是从菲律宾运过来的,处处透着精致和奢华。
聂粲就在大门口等她。
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打领带,俊美的五官和身材的完美比例让进出的宾客都看一眼,姜依见了那么多次,也还是会心跳加速。
聂粲大步过来,一手帮她拿行礼,一手牵着她,“饿不饿?”
“还行。”手指被扣住,姜依呼吸乱了。
进电梯的时候,聂粲看见她发红的耳根,白的发光的颈脖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没忍住,在她嘴上亲了一下。
姜依轻瞪了他一眼。
聂粲眉梢一挑,笑得愉悦,“还不能亲女朋友了?”
他住在二十七层,一百多平米的套房,从巨大的窗户看出去,一整面都是江景。
“你来穗城的时候就住在这?”姜依没掩饰自己的惊讶。
“差不多。”聂粲刚把她东西放下,电话响了,他走过去接起,姜依依稀听到什么玫瑰花之类。
挂了电话,聂粲过来抱她,嘴角翘起,“我先去餐厅,一会让潘强带你过去。”
姜依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哦。”
聂粲出去后,姜依到处走走,奢侈,妈呀太奢侈了,她一年的工资只够两晚吧,人比人真是比死人。
刚要进浴室洗漱一下,忽然敲门声响起。
她以为是聂粲回来,过去开门。
“粲哥,你觉得是这件好看,还是——”
沈思妮大概也想不到会是姜依开的门,手里拎着两件礼服裙子,正低头看着,忽然觉得不对,抬头一看,眼睛一睁,“怎么是你?”
姜依也是同样的疑问,“是啊,好巧。”
沈思妮定定的站在那里。
神色有股气愤,还有委屈,“粲哥让你来的?”
“思妮,怎么了,怎么不进去。”隔壁套房出来一个妇人,走过来看见姜依,眉头微微挑起。
姜依记得,这就是沈思妮的堂姑姑沈珏。
前世那个军属晚宴上,她见过她,当时根本没想到,此人还是聂粲的后妈。
沈珏穿着旗袍外罩着一件大衣,身上有种大家庭才养出来的雍容平和,朝姜依微微一笑,“姜小姐,咱们说两句。”
姜依有些吃惊,她知道自己了?
不过也是,沈思妮肯定没少跟她诉苦。
后妈也是妈,姜依点点头,态度不卑不亢,“请说。”
沈珏稍微露出点欣赏的眼神,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是微微一笑,“姜小姐和聂粲只是交个朋友,我们并不反对,如果有别的心思,最好是收起来。聂家这样的人家,不是你能进来的……”
十分钟后。
沈珏和沈思妮已经离开。
姜依站在窗户前,看着夜色中的江水,忽然笑了笑,拎起手边的小皮箱,走出了套房。
就在她出去没多久。
小餐厅里,聂粲布置完毕,等来潘强的回复却是:“老大,姐不见了。”
他心里猛的一缩,下一秒拿起大衣走了出去。到了套房门口,看见沈思妮从旁边的房间出来,聂粲眼眸眯了眯,“你怎么在这里?”
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沈思妮也来了穗城。
还住在他的隔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瞬间,他明白了什么,眼底寒风呼啸,“你跟她说了什么?”
沈思妮心头一颤。
她没见过聂粲这样的表情看自己,像冰刀似的,割得她浑身一疼,“我没说什么?是……姑姑跟她说了两句。”
“你姑姑?”聂粲大步往旁边的套房去,就看见他那个后妈,坐在小桌子旁优雅的喝咖啡,他冷笑一声,“我说谁呢,原来是你。”
他的嘴角挂着笑,但寒意瘆人,沈珏像有些吃惊的,“小粲来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
沈珏神色平和,还有一些疑惑,“就随便聊了两句,怎么了?”
聂粲眼里的冷意和嘲讽更甚,“沈阿姨不愧大剧院出来的,咱们垛塑匠不敬泥菩萨,谁还不知道谁。”
意思是就别在这装了。
沈珏面色微僵,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出来。
聂粲又一声冷笑,“你要是这么清闲,不妨多关心关心我那爹,听说他最近血压有点高,别中风了,守寡的滋味不好受。”
说完,他退出房间,看也没再看沈思妮一眼,飞快的跑进电梯。
此时,姜依刚好下到三楼前台,她借了电话给聂粲的套房打过去,可是没人接。
心想那就算了,回去自己定的宾馆再打吧,反正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走出大门,一阵冷风扑面,她打了个哆嗦,门口有好几辆出租车,她上了其中一辆,报了宾馆的地址。
“同志,不开心?”穗城本地出租车司机出了名的热心,“住得起这么好的地方,还有什么烦恼的?”
姜依笑了笑,“人生哪能没烦恼呢。”
“嘿,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如开心点。”司机笑道。
“你说得对。”姜依看向窗外。
几分钟之前,沈珏的话犹言在耳。
“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父亲早逝,母亲一人带大三个孩子,很不容易,个中的艰辛和遭受的压力不为人知。
所以,我能理解,你急切想要改变现状,过上好日子的渴望,理解你以前为什么放弃高考也要嫁进陆家。
不过,你也看到了,高枝不好攀,丑小鸭变成天鹅,只有在童话里才出现。你已经失败了一次,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每一句,都像充满体谅和包容。
沈珏又说:“聂粲这孩子,很叛逆,你知道他做过多少对抗他爸爸的事吗?他逃过学,进了部队打架,抽烟,酗酒,都试过,只是为了得到更多关注罢了。跟你一起,也是如此。
最后他都会厌倦,寻找另一种对抗方式,这一点我非常了解。这么跟你说,也是想让你及时止损。
再者,如果你非要跟他一起,我,老聂,还有聂老太太,都不会同意的,跟这么多人为敌,你准备好了吗?”
想到这里,忽然,出租车司机喊了一声,“草,后面那辆车不是跟着我的吧。”
姜依往后面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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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聂粲的那辆宝马。
这么快就追来了?怪不得打电话没人接。
看她这表情,出租车司机一脸吃瓜表情:“不会追你的吧,你对象惹你不高兴了?要不要我开快点?”
姜依还没回答,出租车便风驰电掣起来,跟开飞机似的。
她抓紧上面的扶手才坐稳,无奈的一笑,“大哥,你正常点开就行。”
她可不想英年早逝啊喂。
后面的宝马车并没有被甩掉,几分钟后越过出租车,车轮子在地面发出呲呀的尖锐摩擦声,横在出租车前面。
司机大哥刹停,吓得竖起拇指,“我去!我这手车技,在整个出租车界,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今天竟然被超越了。姑娘,你对象很紧张你啊。”
眼看汹涌的黑气已经弥漫过来了,姜依飞快的给了钱,“大哥你别口水多过茶了,赶紧掉头走吧。”
晚点你车不要了。
显然司机大哥也意识到这点,客人下车后,一脚油门跑了,“祝你好运!”
姜依吃了一嘴的尾气,再抬头,对上聂粲杀气腾腾的眼神,
“她说任何一句话都不能代表聂家,更不能代表我!”聂粲的嘴里像喷出火星子,瞳孔黑沉沉跟头顶的夜空一样。
姜依心头一跳,“我没信她。”
“那你还走,还让司机跑那么快。”聂粲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扯了过来。
姜依稳住呼吸,“我没走,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我永远都不会一声不吭的走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走,会跟你说清楚原因的。”
她没等他回来再走,是因为怕走不了。而显然她不适合再留下。
聂粲身子一僵,那双漆黑的眼里,像海底旋涡一样汹涌,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涨得发疼,快要溢出来。
她用力把她按进怀里,亲她的发顶,声音有点凶,“那也不行。”
姜依被勒得喘不过气,“你先松开我,这还是马路中间。”
“跟我回去。”聂粲抢过她的小皮箱,“今天是我大意了,不知道她们就在我隔壁,你不喜欢,我让她们搬走。”
“你后妈对我说了那些话,我再留在那里不合适。”姜依神色很平静。
当时听完沈珏说的话,她只是笑了笑,“沈女士,或许丑小鸭不能变天鹅,但我不是你口中的丑小鸭。”
沈珏当时脸上划过一点很轻的笑容。
但姜依还是走了。
后妈也是妈,就住在隔壁,还带沈思妮,虎视眈眈的,她能睡好吗?多尴尬啊。
她又不缺那一张床。
“你让她们搬走,也不合适。”
按理说他爸爸没再要孩子,父子关系不该那么差,但现在姜依有点明白了,可能跟这个后妈有关。
看聂粲此刻的态度,也很不喜欢这后妈。
如果聂粲和今晚因为她和这个后妈杠上,那后妈回去北城,又有“话题”了。
“姓沈的跟你说了什么?”聂粲身上再度冷气四溢,“还有沈思妮,你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说到沈思妮,姜依心里有点闷闷,“沈小姐拿着两个套礼服裙子,很熟络的,问你哪套好看,结果发现是我,傻眼了。”
聂粲眼睛一眯,“谁跟她熟了?上次我跟她哥说了让她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有,上次当着她爷爷的面,承认你是我对象,还不够清楚?”
“可人家好像还没死心。”
聂粲咬了咬牙,呼出一口怨气,“那是她的事。这次她来,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姜依不这么认为,“或许她也参加那个什么晚宴,想来当你女伴。”
看她嘴嘟着,视线乱飞,聂粲眼眸又是一暗,“我以为只有我会吃醋,原来这还有个小醋坛子。”
他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冤枉,憋屈,“傻瓜,我只邀请了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姜依眼睛一瞪,“你说谁傻瓜,我不理你了。”
她往前走去,这里还是江边,冷风习习,但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聂粲把她拽回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里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姜依。”
“我真的没生气。”
他又没有分身,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
她也不是三岁小孩,没一点自保能力。
宝马车是阿光在开,不紧不慢的跟着。
“我生气,我准备的烛光晚餐泡汤了。”聂粲把她的皮箱扔车上,回头还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的中指,这里本该戴上他送的戒指。
姜依这才想起他刚才鬼鬼祟祟的去餐厅,原来是为准备晚餐,心里软了一软,往前面看一眼,不远就是下九路,“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刚才出租车快,已经走出快两公里,所以走过去就行。
穗城的夜生活才开始,下九路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大排档,小吃摊子,姜依找到前世吃过的那家有名的啫啫煲。
小桌子很简陋,还有没收拾的碗筷,地上也很脏,客人们吃得热火朝天。
“不习惯吧。”
店家出来,看见西装革履英俊矜贵的男人和漂亮的姑娘,赶紧拿过碗筷,抹布往桌子上一擦,搞定,“抱歉,今天客人太多了,吃什么?”
“一份啫肥肠,一份腰花,再来一支啤酒。”
聂粲坐下,看对面笑意盈盈的姑娘,心里是难以名状的郁躁,“我以前也来这吃过。”
“真的?看不出来东山大少爷会来这种地方。”姜依揶揄道。
忽然想到沈珏说的,他以前很叛逆,用各种方式对抗父亲,想引起关注,心里五味杂陈,笑着说:“那你肯定吃过对面街那家双皮奶,一会带你去吃。”
“行。”
相对无言几秒。
聂粲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她,“姓沈的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除了隐瞒他对抗父亲那段,姜依几乎把沈珏的原话说了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我黑历史太多,你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聂粲冷嗤,“她说的不算,不管是关于你,还是关于我父亲和奶奶的看法,她说的都是假的,你不要在乎。”
“我没在乎。”姜依低头吃菜。
聂粲抬起她的下巴,眸色很沉,“小骗子。那些事交给我就行,现在我还是这句话。”
姜依瞥了他一眼,“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吃过啫啫煲又去吃了牛杂,还去吃了双皮奶,最后姜依兜着肚子才能走路,聂粲把她塞上车,让阿光开去人民路。
“我想回我定的那家宾馆。”姜依庆幸给自己预留了一个房间。
聂粲握着她的手稍微用了力,“行,那我跟你一起。”
姜依笑他,“你有五星级的大套房和大屋不住,住我这会睡不好。”
“你不在我更睡不好。”他指了指自己的眼下,声音闷闷,“看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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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的手都没松开过。
姜依洗澡的出来时候,聂粲正开着窗抽烟,烟雾模糊了眼底的暗色,看到她,把烟按灭了,窗关上,走过去长臂一伸,把她勾进怀里。
他扣着她的脖子,低头亲吻她。
完全不带情欲的一个吻,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吻毕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枕着他的手臂,“睡吧。”
姜依惊讶看他一眼,还真的不闹她。
“怎么,想做点别的事情?”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因为今天确实经历了很多事情,先是遇到劫匪,又是开了一个下午的会,后来又遇到沈珏和沈思妮,来回奔波的,姜依是真的累了。
“你也早点睡。”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搭在他胸前,就闭上眼睛。
其实她并没有立即睡着。
感觉男人一直注视着她,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似的,让她眼皮发烫,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但很快又被他往怀里捞了捞。
直到姜依睡着,发出微沉均匀的呼吸,聂粲还在撑着一只手臂看她。
女人侧脸干净洁白,睡着后恬静温柔。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有多好看。
聂粲的眸色渐渐与暗夜融为一体,再起身的时候,眼底的温柔被凛冽取代,就像准备捕猎的狼,幽光闪动。
半夜的时候,姜依好像听到电话铃声,还有聂粲和谁说话的声音。
但她实在困得懒得去理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姜依睡了个好觉,除了脖子有点酸。
所以昨晚他把手臂给她枕了一个晚上?
今天的任务还是挺重的,姜依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兵分两路,柳钢去拜访张工,她和李松去拜访了两家外贸公司。
但一家业务范围不合适,另外一家嫌弃他们厂太小,知名度不够,结果都没谈成。姜依也知道没那么容易。
中午的时候,徐陵川打了电话去他们下榻的宾馆,说他那个朋友的外贸公司有合作意向,姜依当即就给他回电话,约了明天下午见面。
之后她还准备李松去拜访另外一家外贸公司,潘强来了。
“姐,老大让我接你。”
潘强昨晚给老大查探了一晚上的消息,“沈思妮和沈珏过来,是因为沈珏的大哥投资了那个汽车制造厂,但股份不多,她们是沈珏大哥邀请过来参加发布会的,住在老大隔壁,我们都不知情,你千万别误会老大。”
老大昨晚去追姐的时候,那样子真是毁天灭地一样。
“我没误会。”姜依说。
潘强松了口气,“那就好,老大让我先带你去做头发,然后去选衣服,他在接待厂家的人谈点事,之后再来接你一起去晚宴。”
姜依点了点头,答应了聂粲,她不想食言。
他们先是去了预约好的理发店,这是姜依第一次做头发,理发师结合她的脸型,给她烫了不是很明显的大波浪。
接着又去了服装店,鞋子店,最后回到白天鹅的贵宾化妆室,两个美女围着她转,等她们终于停下来时,姜依觉得比上班还累。
她往镜子里看一眼,正吓一跳时,聂粲来了。
姜依站了起来,转过身,四目相对,她有些不自在。
聂粲的目光漆黑又幽深,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不想带她去了。
看了看时间,他走过去,牵她的手,在她的额角上亲了一下,嘴角勾了勾,“男朋友的眼光不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姜依今晚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旗袍。
外面是藏蓝色过膝的大衣,露出半截匀称洁白的小腿,黑色的高跟鞋,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
她发质很好,柔软蓬松光滑,一边夹到耳朵后面,一半落在胸前,化了淡妆的脸洁白精致,眼波清澈潋滟,又很有神采。
聂粲看得一时没移开眼。
而姜依刚才看镜子差点没认出自己。
她以前也爱美,但因为干家务活,照顾孩子,老人,从来没这么打扮过自己。
最多就是缝几身自己设计的裙子,还被陆云骁说花里胡俏。
姜依看向聂粲。
他今晚少有的打了领带,浓密的头发往后梳了个背头,大佬气场十足,也显得五官更加立体,英俊非凡。
姜依以前就是颜狗,很没出息的差点走不动道。
妈呀,这家伙太帅了,想亲一下。
“早上发布会顺利吗。”
做头发的时候,听潘强说过,他要争取第一批新车销售权,这个时候不像后世,市场还没饱和,车厂是老大,拿车得求爷爷告奶奶。
作为第一家合资车品牌,标致车这时还是很受欢迎的,后世是因为国人审美往大的发展,不懂法国人的浪漫,精致小巧的标致车逐渐退出华国市场。
聂粲目光在她的嘴唇停留片刻,“还行。”
她今天唇膏是浅浅的粉色,十分诱人。
要不是怕她补妆麻烦,就亲下去了,“走吧。今晚我是你的骑士。”
此时,宴会厅里。
沈思妮正神思不属的站在沈珏身边,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她想见的身影。
沈珏过去是二伯沈成,车厂他占了点股份,跟举办这次宴会的费尔南先生交好,所以受到邀请。
“听说聂粲今天就是跟费尔南的秘书聊了合作的事?”沈珏问,“没成吧?”
沈成举着杯子,“不是你让我卡着他吗?”
妹妹想让沈思妮嫁给聂粲,条件是,想要拿车,必须和思妮相亲,“但我觉得你有点天真,他会为了几辆车的生意就范?从小到大,你看他服过谁的管?”
那孩子叛逆的很,好几次把他老子气的吐血。
“我听说他还勾搭上港城三爷,那人是做什么的?老聂就不管管?”
沈成觉得不可思议,别学韩轩那样,打着老子的旗号,到处为非作歹,迟早出事。
沈珏微微一笑,心想最好他踏上不法之路,一去不回头,最后吃牢饭,身败名裂。
这些年,她和聂粲只是维持表面的和睦。
实际上,老聂有多爱这个儿子,她就有多恨。
聂粲越是喜欢的东西,她越是不想让他得到。
他喜欢车,她就不让他顺利拿车。
他想和那个村姑一起,她偏要棒打鸳鸯,所以昨晚才说了那些话,她也不怕聂粲生气,反正像他说的,谁还不知道谁。
“说不定啊,听说韩轩也在争新车的销售权,聂粲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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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看向沈思妮,拍拍她的手,“别担心,他会来的。他的舞伴非你莫属。”
沈思妮想到昨晚他看自己的眼神,今天发布会也对自己全程冷脸,心里一阵阵的疼。
聂粲这人在家里就是太子爷一样的存在,做事从没跟任何人解释,可昨晚追出去的时候多紧张,眼底都是阴霾。
昨晚他好像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用什么手段迷住他的。
更过分的是,那个叫潘强的,一早还过来喊她们退房,凭什么啊。
姑姑当然不愿意,他就威胁说,那就等着。
“聂总来了。”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沈思妮心头砰的一跳,转过身去,可是高兴还没一秒,原本亮了一下的眼睛迅速黯淡下去。
聂粲居然把姜依带来了!
只见姜依挽着他的手臂,盈盈浅浅的笑着,那笑容刺得她浑身一疼,尤其是看到姜依身上的装扮,她又疼又震惊。
“这姑娘谁啊,好漂亮。”
“是啊,是港城来的明星吧。”
“我看不像,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你看她的旗袍,就是西关最出名那家旗袍店做的。”有眼见力的一位女宾客说。
这句话让旁边的沈珏一愣,视线落在姜依身上时,明显的一缩,握着红酒杯的指骨泛白。
月白色的旗袍,扣子用的是珍珠,一瞬间,她像回到二十年前,第一次见那个女人的样子。
姜依刚进来的时候,就感到两股如有实质的目光射向自己,但她早有预料,也没多惊讶。
聂粲的眼神却是一凝,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随性不羁的笑意,跟现场认识的几个朋友一一打招呼。
今天的宴会是费尔南先生私人举办的,都是业内的几个好朋友,没杂七杂八的人。
这也是姜依第一次见聂粲除了大哥那几个战友以外的朋友。
“谢以钦,湛国伟,这两位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国伟现在还帮我管着穗城的车行。”聂粲说。
姜依笑着跟他们点头,“你们好。”
两位朋友的下巴快掉地上了!
他们哪见过聂粲带女人出来,都快以为他喜欢男人了。
湛国伟拍拍心肝,“好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一副“快从实招来”的表情。
“藏得可够深的。”谢以钦也打趣说。
聂粲眉梢挑了一下,“谁说是女朋友。”
准备走过来的沈思妮心头一喜。
果然只是玩玩的?
姜依也看了聂粲一眼,就见他扣着自己的手,嘴角翘起的弧度快跟外面的月亮比肩了,“对象,知道什么是对象吗?”
沈思妮心里一揪,粲哥竟然当着发小的面,承认她!
湛国伟和谢以钦再次呆愣了一下:瞧他那嘚瑟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呆了一下下,接着什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哗啦啦往外冒,说得姜依怪不好意思。
“那就是你说的村姑?”沈成有些吃惊,比堂侄女还好看几分。
不仅长得美,还有一种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独特韵味,怪不得,听说聂粲本来喜欢这种少妇型的,哪能不被迷住。
沈珏眼底闪过寒意。
聂粲是什么意思,带她过来示威?还有那姜依,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出现。
“她还以为自己是灰姑娘?等着吧,十二点过后,就打回原形了。”
说不定还用不着到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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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尔南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风度翩翩,身边的妻子也是法国人,娇小玲珑,温婉可人。
姜依微愣,前世是不是见过?
大家纷纷上去打招呼。
这宴会就是费尔南为夫人举办的,他们一一跟大家握手,到沈珏和沈思妮的时候,还多握了一会,沈思妮会法语,说了句什么,逗得费尔南笑了起来。
沈思妮有些自豪,往姜依和聂粲那里看一眼,看到了吗,这就是差别。
聂粲也和费尔南握手,他不会法语,但带了翻译。
“又见面了。”费尔南对这年轻人其实很欣赏的,只不过沈成是他朋友,合资厂能建起来,还多了他搭桥,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销售权给聂粲。
“这位是你女伴?”费尔南太太也认识聂粲,看向姜依时双目亮晶晶的。
“未婚妻。”
聂粲这次用的是法语,来之前跟翻译学的,就学了两个词,这是其中一个。
姜依看了他一眼。
未婚妻?
沈思妮的脸色白了白,他们已经订婚了吗?这不可能,聂伯伯他们还没同意呢。
费尔南太太微笑着说:“你未婚妻很美丽,她的旗袍也是。”
姜依也回以微笑,“谢谢您。”
用的是法语。
一出口,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包括沈思妮和沈珏。
“你会法语?”费尔南太太很高兴。
“会一点,发音不是很正宗。”姜依态度得体,不卑不亢的,“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教我的。”
姜依终于想起来在哪里经过费尔南太太了,是在读研时候,是前世导师一位法国朋友的相册里。
那朋友也是教授,姜依的法语就是跟他学的。
缘分真是奇妙,导师还没出现,他的朋友已经出现两位在她眼前。
“可是你的发音有我们波雅克村的味道。”费尔南太太眼睛更明亮一些,“能跟我说说那位朋友是哪里人吗?”
费尔南太太先生在穗城快两年了,因为语言问题,没什么朋友,难得碰到一个会法语还带着家乡口音的姑娘。
这真是出乎姜依的意料,因为这位朋友就是来自波雅克村,所以当时看到聂粲带来的葡萄酒,一下就注意到那地址。
前世,她还跟随导师和那位朋友去过一次。
她病了,还是那位朋友给找的M国医生,死前一天,还跟他通过电话。
姜依一时间如故人相见,心里欢喜,忘了自己是重生的,“是的,我那位朋友正是来自波雅克村。”
然后,费尔南太太不满足了,“你能跟我说说他的名字吗?”
姜依差点就说了出来,还好及时打住,这个时候人家还不认识她呢,“很抱歉,我可能要先征求他的同意。”
费尔南太太也意识到有点失礼,“理应如此。”
两个人相谈甚欢,让周围的人都大跌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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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挖来的宝藏。”湛国伟说:“早带出来,我们少走多少弯路。”
要不怎么说裙带关系,夫人外交呢,加上费尔南可是出了名的护妻狂魔,这下他们的销售权有戏了。
聂粲在云城就知道她会法语,虽然还是有点惊讶,但此时可以先忽略,眼角眉梢的得意藏也藏不住,“珍珠当然是要好好护着,是你们这帮俗人能见的吗?”
湛国伟:“……”
好吧,我不配。
听到聂粲的话,沈思妮的都快把酒杯都抠裂了。
沈珏的眼底也是幽暗一片,一个村姑,嫁人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法国朋友?
“聂粲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你才是耀眼的珍珠。”她对侄女说。
沈思妮有些气愤,“要是陆云骁在就好了,能揭穿她的真面目。”
因为没听说陆家有法国朋友。
她不知道,此时,陆云骁还真的往白天鹅来了。
陆云骁受了姜阳的刺激,立即去厂里打听到宏源的地址,今天下午就到了,宏源的人说他们住的宾馆,可是宾馆没人。
因为他穿着军装,比较好办事,前台告诉他,一位男人把姜依接走了,开的是宝马车,他立即就想到聂粲。
去了聂粲在穗城的车行,工作人员说他去了白天鹅参加宴会,陆云骁于是又往这边来。
他觉得自己也是疯了,但他迫切想见到姜依,告诉她,招惹聂粲,会让她面临什么危险。
陆云骁不信姜依连小果实的安危也不顾,去跟他一起。
聂粲一定是瞒着她的。
这卑鄙阴暗的家伙!
宴会厅里,姜依和费尔南太太愉快的谈话,也让费尔南感到愉快,“早上的时候,你就应该带姜依小姐来我们的发布会。”
聂粲眼底都是女人的倒影,“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因为我未婚妻是一家风扇厂的销售主任,这次是来穗城出差的,我怕打扰她工作没叫她来。”
费尔南夫妇更加欣赏了,这年头负责销售的姑娘不多。
姜依说:“希望下次有机会,你们的车很好,售后的服务也做得不错,以后肯定会不断的有新车出来。”
费尔南还是第一次听到售后服务这个词,觉得很新鲜,“姜小姐也关注过汽车市场?”
姜依很惭愧,“关注不多,但我想不同行业也是相通的,我们风扇厂也很注重售后服务,尤其是我国改革开放步伐越来越快,以后企业之间不仅是品质的较量,还是售后的比拼,以人为本的售后服务理念必然成为趋势。”
费尔南露出欣赏的目光,“我很赞成,用一句你们的话说,叫不谋而合。”
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有这样的远见,说出这样超前的话。
费尔南夫人说:“你看你差点错过什么。”这姑娘既然是未婚妻,那想法肯定是代表着聂粲的想法。而这想法很好。
费尔南笑了起来。
陆云骁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一身月白旗袍,身姿曼妙,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淡定的,得体的,璀璨的夺目的,如同一颗珍珠,跟在大院里的那个整天围着围裙的姜依,很不一样。
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跟外国人谈笑风生。
陆云骁一时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这真的是姜依吗?
另一边,看到姜依和费尔南夫妇相处融洽,沈珏差点把酒杯给扔了。
好生气,她之前做的工作都白费了。
而明明说得一口流利正宗法语的沈思妮,像个透明人一样,好几次插不上嘴,因为她对汽车不感兴趣,也没做过销售。
这怎么能忍。
今日她明明穿着高贵的玫瑰色晚礼服,白色的貂皮大衣,一开始也全场瞩目,可这个村姑来了后,风头都被她抢了。
在沈思妮眼里,姜依就是一个穿着人类华服,学着人类动作装模作样的猴子。
她必须在费尔南夫妇面前,脱掉这猴子的华丽的外衣,让人看看她的真面目。
“费尔南夫人。”沈思妮上前一步。
因为她声音有点大,大家都看了过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聂粲的目光微微一凝,看她的视线充满了警告。
但沈思妮当做没看见,操着发音完美的法语,“你知道姜依小姐,是怎么一个人吗?”
姜依看了过去。
“哦?”费尔南太太有点不解看着沈思妮,又看看姜依。
沈思妮心里有点得意,甚至兴奋,马上这个女人就要被打回原形。
“她出身农村,家里很穷,有一次在水潭里洗澡,遇到一名军官,就赖上了他,为了嫁给这名军官,她不惜放弃高考去追求他。但是我们这里有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他们离婚了,这位姜小姐带着她的孩子,看上了有钱的聂先生,用尽手段迷惑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知识分子,还说有法国朋友,但其实,她五年来根本没怎么出过大院,就是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依附男人的家庭主妇,夫人您别被她骗了。”
沈思妮说的是法语,不带歇的,噼里啪啦说出来。
现场还有一位沈成带来的翻译,给翻译一遍后,大家都是一惊。
意思是,这位姜依小姐,其实是个女骗子?
除了聂粲和他的两位发小,其人的表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有人还偷偷议论起来。
原来聂总的对象,是个村姑,离异,有一个孩子,还是骗子。
尤其是一开始羡慕她的女人,有几个面露不屑,他们最看不惯就是充大头鬼的人,出席一场这样的宴会,就以为挤进了上流社会了。
听到这些议论,沈珏心里暗暗嘲笑,好啊,就是要这种效果。
沈思妮没去管聂粲的表情,以为她知道肯定不太好,而是看着姜依,等着她回答,因为她知道她听懂了。
就在门口处不远的陆云骁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揪。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当年是怎么回事,姜依从来没说过要他负责的话,只是说喜欢他,高考那几天,为了照顾发烧的自己,才没去参加。
至于法语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能下定论,但此时看着姜依被人诟病,他想上去为她说两句。
刚迈开步子。
就听见费尔南太太惊讶的说:“天啊,亲爱的,你很勇敢。”
不仅惊讶,还带着一股羡慕。
“在水潭里相遇,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你简直就是一条可爱的小美人鱼。为了追求爱情,放弃你的歌声,多么令人佩服。”
众人又是一惊。
还能这么理解?!
沈思妮法语说的那么好,却根本不懂法国人的浪漫。
在费尔南太太眼里,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反而值得歌颂。
姜依对费尔南太太报以微笑,实际上,她自己也并没觉得多羞耻。
她一开始也没有慌,因为来之前,就想过好几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沈思妮也在,把她的事情说出去。
而且进来之前,她也跟聂粲说过,万一遇到这种事,让她自己处理。
因为总有一天,她会遇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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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能每时每刻在她身边,又能堵住几个人的嘴?
所以除了她,聂粲也很镇定,虽然他的目光已经把沈思妮和沈珏射杀了无数遍。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身旁的女人。
姜依看向费尔南夫妇,看向其他人,最后落在沈思妮身上,“沈小姐,你也是知识分子,你的父母,或许还下过乡,和乡亲们同甘共苦过,那时候,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看不起村里人。
而且,你为什么一定要给爱情强加那么多东西呢。难道追求一个人,就是为了他的金钱,地位,名誉,而不是他这个人,不能纯粹是为了爱情呢。”
她眼眶酸涩,当年她才十八岁,她眼里没那么多杂质,觉得喜欢这个人,想跟他一起,看他一眼就觉得很满足,被他看一眼,开心得整晚睡不着。
沈思妮一愣。
陆云骁的脚步也定住,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爱他。
是的,她曾经那么爱他。
聂粲的眼神幽闪一下。
因为有翻译,所以费尔南太太也听懂,点头,“是的,你们国人有一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小姐。”
沈思妮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接着又听见姜依说:“当然,因为一些原因,我当年的爱情已死,我选择了离婚,带着孩子过日子。而后,我认识了聂先生——”她看着聂粲。
其实并不想这么高调,但沈思妮实在欺人太甚。
聂粲只恨这里人太少,笑着扣住她的手指,“我很感谢那位前夫,不懂得珍惜,把这么好的姑娘送到我身边。”
说着,他的眼角余光瞥了陆云骁一眼。
聂粲因为专注在姜依身上,也是一分钟前才注意到他来了。
陆云骁在听到姜依那句“爱情已死”的话,心里被一股闷痛攫住,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信,怎么说死就死了,明明离婚前,还好好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姜依:“还有,沈小姐,旧社会已经被打倒了,现在是一个全新的社会,谁规定了家庭主妇不能走出去,不能独立自强,通过学习改变人生。这种努力在你认为,只是为了攀权附贵吗?”
沈思妮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
还没辩驳,就听见费尔南太太说:“人不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产品,每个人都有自己成长的轨迹,现在姜小姐有自己的工作,我认为她很了不起。她过去先追求爱情,再追求事业,并没有什么错。”
费尔南太太真是搞不懂,这也能成为沈小姐诟病她的理由。
奇怪的是,现场不少人看起来居然赞同她的观点。
翻译一出,好几位都不敢吭声,沈珏的脸色比沈思妮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谁知这费尔南太太不按牌理出牌。
还有这个姜依,镇定程度也超出她的预料。
姜依朝费尔南太太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你,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亲爱的,你大胆的往前走。”
姜依心里闪过一股暖意,再看向沈思妮,“最后一点,沈小姐,家庭主妇也是很辛苦的,要照顾孩子老人,打理家务,并不是口中所说的依附男人,你也是家庭主妇带大,凭什么看不起她们。”
她在大院那几年,根本就没有清闲过,因为清闲的时候,也会去做点缝纫的活计,帮补家用,家里人的衣服几乎都是她做的。
而现实生活中,比她更艰辛的家庭主妇多的是,付出不比外面打拼的男人少。
沈思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混淆概念,我没有看不起她们。”
因为她姑姑和妈妈也是家庭主妇。
但很明显,她刚才的话就有这种意思,现场也有不少家庭主妇,这会,看她的目光,比一开始看姜依还要一言难尽。
沈思妮一个千金大小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去到哪里都是赞美声,哪里受过这样的目光,眼睛瞬间就红了。
今天要是哥哥和爷爷在,一定不会任由她被这个女人欺负的。
她委屈,幽怨的看了一眼聂粲,而聂粲从头到尾正眼都没给过她一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沈思妮都快哭了。
那十几年的交情,在他眼里就什么也不是吗?
今天,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这一切都是姜依害的。
“好了。”沈珏是姜老的辣,笑着对费尔南太太说:“我侄女年轻,连恋爱也没谈过,不知什么是爱情,大家没必要放大曲解。”
沈珏拉过沈思妮,举杯,“这杯我和思妮敬夫人的,请你原谅她的鲁莽。”
沈思妮有台阶下,把那杯酒干了。
过门都是客,费尔南太太也没有过多追究,但是并没有喝那杯酒,继续和大家谈笑风生。
很快,沈成的两位朋友举杯圆场,把这波尴尬掩饰过去。
沈珏温声安慰侄女:“打起精神,别被姜依比下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给其中一位侍应生使了个眼色。
好戏还在后头呢。
灰姑娘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
费尔南太太因为高兴,举杯向聂粲和姜依:“我祝福你们。”
侍应生端着两杯红酒过来,聂粲拿了一杯,另一杯给姜依,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敬夫人。”
姜依说:“感谢夫人今天的一番话。”
“下次来穗城,希望你来看我。”
“一定。”她把红酒一饮而尽。
聂粲握着她的手,也跟费尔南夫人干了一杯,气氛更加融洽了。
不远处的陆云骁看着两人的手,心里像被一寸寸的凌迟。
女人站在别的男人身边,那样温柔,而这份温柔曾经是属于他的。
陆云骁转身走了出去,他想出去等姜依。
沈思妮觉得有点热,想出去透气,收拾心情,忽然,她发现什么,“陆云骁?”
她眼睛一亮,“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姜依的话你听到了吗?她会法语,你们陆家认识法国朋友吗?”
陆云骁回过神来,“你想说什么?”
“她就是个骗子,你帮我上去揭穿她!”
可是,陆云骁冷冷看着她,“沈小姐,我知道你喜欢聂粲,可是你不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当众诋毁她。”
“你……”沈思妮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觉得十分难堪,“你装什么装,你要是爱她,怎么会离婚呢?”
陆云骁的心里又像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
沈思妮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这简直就是老天爷送上来的礼物,她扯着陆云骁不让他走。
她忽然变得力大无穷。
“你跟大家说清楚,看我有没有诋毁她。”
沈思妮的声音很激动。
神色很愤怒。
大家都看了过去。
姜依这才发现陆云骁,眼皮跳了一下,他怎么也在?“夫人,您邀请他了吗?”
现场都是费尔南夫妇的朋友,夫人没见过陆云骁,摇了摇头。
正在和费尔南谈话的聂粲眼睛眯了眯。
沈思妮像要抓到老鼠的猫,笑得有点狰狞:“姜依,你刚才说你认识法国朋友,可陆家根本没什么法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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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依是万万没想到陆云骁会出现在这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还有,沈思妮的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
按理说,一个千金大小姐,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这么失态。
“说啊,姜依,你说啊。”
沈思妮觉得自己好像不受控制,心里有一股怒气,只想把姜依打倒,按在地上摩擦。
大家都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一直一直纠缠。
聂粲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却冰冷无比,“我看沈小姐精神有点问题,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而看见聂粲这淡定模样,沈珏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
忽然,她想起潘强今天早上说的话,不搬走,就等着。
瞬间就明白了。
她没算计成别人,反而被算计了。
沈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上去扶住沈思妮,“很抱歉各位,我侄女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沈思妮觉得身上那股很强烈的愤怒,快要爆发出来了,她竟然甩开了沈珏,忽然,啊啊的一声,朝姜依冲了过去。
这下真是惊呆了众人。
不过她根本没能靠近姜依。
就被两股力量推了出去。
聂粲的动作比陆云骁的快一点,大家都还没看清,沈思已经摔倒在地上。
“思妮!”
沈珏上去把人扶住,“哥,快帮我一把。”
沈成刚在另外一边,才赶过来,一看傻了眼,“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侄女的眼神有点涣散,动作很张狂。
这一看就是磕了致幻的药。
沈成只觉得丢脸极了,只能赶紧把沈思妮架出去再说。
而沈思妮还一边走一边挣扎,还一边哭,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一幕,实在是匪夷所思。
费尔南这个宴会的主人,也觉得没脸。
费尔南太太心有余悸,看向姜依,“亲爱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依说。
她看了某人一眼。
聂粲悠悠然的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有人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冷幽幽的一笑,“陆营长,你不觉得杵在这很尴尬吗。”
陆云骁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姜依,“我有话跟你说。”
姜依猜不透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想跟他说话,但也不想在这里跟他闹,对费尔南夫人说:“今天很感谢,我恐怕要先回去了。”
费尔南太太很是不舍,“记得来看我。”
“好的。”
聂粲陪着姜依出去,给她披上外套,“陆营长应该改名叫陆狗皮膏药,难道我未婚妻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未婚妻三个字把陆云骁刺了一下,他眼里冒火,“你们订婚了吗?她还不是你未婚妻。还有,我跟她说话,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聂粲看向姜依。
那眼神充满浓浓的压迫感,姜依只觉得明天可能不能正常工作了,咽了下口水,“就在这说吧。”
陆云骁气得心梗。
为什么就不能单独谈一次?
这个露台,可以看到下面的大堂,姜依就站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可是他觉得,跟她隔了千山万水。
“聂粲,你根本护不住她,何必招惹她。”陆云骁怒目而视。
聂粲“啧”的一声,“你护得住就不会让她伤心五年了。”他神色幽冷,嘴角是冰冷的笑意,“我把光交到你手里,你却把她弄熄灭了。”
陆云骁心头一震,“你什么意思?”
姜依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字面的意思。”聂粲耐心告罄,看了看表,“我还给我未婚妻安排了丰富的下半场,如果陆营长没别的事,失陪了。”
说完,不管陆云骁呆成狗,牵着姜依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陆云骁追进电梯里,“姜依,你告诉我。”
他眼眶微红,“你在宴会上说,以前是因为爱我,才去追求我,就在离婚前没多久,我出任务你还依依不舍的,叮嘱我小心点,结果我回来后,你完全变了样。到底是为什么?”
他想了好几个晚上。
终于想到。
“是你被拖拉机撞了后,你就变了。”
姜依心头一跳,竟然被他发现了,又觉得讽刺,他终于关注自己的时候,已经太迟。
“我说了,那是你为了苏婉清母子,伤了我太多次。”
“不对,你还有事瞒着我。”就像她会法语,会经商,懂会计一样。
陆云骁就像个执拗的孩子,“跟我回去姜依,我不想你死了我才后悔,我不想眼睁睁看你苍白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抑郁的死去,我想把过去欠你的都弥补给你。”
姜依眼睛一睁。
抑郁?
就在陆云骁想要过来握住她的时候,她被人往后一拉,聂粲嘲讽的声音响起,“陆营长怎么听不懂人话?她上次已经说了,不会回头。”
“她说她的,怎么做是我的事。你更管不着。”
陆云骁攥紧了拳头。
“别打架。”
姜依堵在两人中间。
她真的是怕了,“陆云骁你走吧,我最后说一遍,我们已经过去了,你补不回来。”
陆云骁眼睛更红了,“为什么补不回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云城赶过来,因为我担心你,你和他一起,会很危险。”
也许那个梦就是一个预兆。
“刚才你也看到了沈思妮那么喜欢他,不择手段对付你,沈家人只是其中一个,更别说还有他那些暗处的敌人。他带你出来,昭告天下一样,让别人知道你们关系,他考虑过你的安危吗?他能每分每秒护着你吗?”
聂粲握着姜依的手紧了紧。
陆云骁又说:“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小果实呢?现在分开,还来的及。”
他说的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聂粲的双眸漆黑,冷凝,下颌线绷的很紧,手背上的青筋跳动,像酝酿着一场风暴。
电梯里安静沉闷得可怕。
姜依忽然笑了笑,眼底浮起一点嘲讽和恨意,“陆云骁,你有什么脸说为了小果实,你才是害他的那个。”
“你说什么?”陆云骁震惊的看着她。
电梯门开了。
有人上来,挡住他的视线,他没能再看见她。
不知为何,陆云骁只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就像什么时候经历过一样,心里就像砸进一块大石,一股闷痛袭来,他连推开那些人的力气也没有。
姜依为什么那样说,他害小果实?他怎么可能害他。
如果,那个梦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他或许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姜依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一幕有点熟悉,浮光掠影般她记起来了,几年后,她在这里住过一次,陆云骁来参加会议。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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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股巨大的孤寂袭击了她,姜依心里就像空了一个洞,黑魆魆的,凉飕飕,拉着她不断的往下坠。
她知道,自己因为小果实,到死都没能释怀。
不甘心,放不下,又不愿意死也是他陆家的鬼,于是签了离婚协议。
“姜依?”
她被扯进一个结实的怀里,对上聂粲皱着的眉头,姜依才发现他们在另外一架电梯里,她突然把聂粲的头按下来一点,亲了上去。
这一刻她只想把心里那个空洞填补起来。
聂粲愣了一下,眼睛微睁,接着,反客为主吮吻她。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姜依舌头一阵被拉扯的发麻,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推了他一下,面色发烫,“会有人进来。”
“不会。”聂粲只是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又亲了下来,她勾住他的脖子,第一次热切的回应他。
如狂风急雨一样的吻,他含着她的唇瓣辗转厮磨,退出来时,两人都喘着气。
男人眼底是粗犷狂野的墨色,黑魆魆的深不见底,像要把她吞没,姜依心里狂跳不已,“去你房间好吗?”
就放纵自己当一晚上灰姑娘吧。
“你确定?”聂粲的微哑的声线带着一点惊讶,探究。
姜依用行动回答了他。
从电梯到房间门口,一路上吻也没有停过。
进了房间,还没开灯,姜依的嘴再次被堵住。
天昏地暗。
被按在柔软席梦思上时,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洁白的身上,充满侵占性,冷幽幽的像出笼的兽。
掐在腰间的大掌滚烫得一点火星子都能点着。
姜依心尖都颤了一下,“先去洗个……”
可是声音刚发出,就被全部噎了进去。
吻热烈又急又密让她接不住,他小山一样的身躯沉下来把她填满时,姜依难耐的在他后颈上抠了一下。
下一瞬,她头往后仰,就这样被他抱了起来,往浴室去。
花洒里的热水落了她一脸,沿着两人锁骨,滑过他腹肌块垒分明的沟壑,蒸腾起无数的热浪。
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姜依下意识往他身上靠。聂粲更加狂浪得寸进尺,掐着她的腰,“喊声老公来听。”
感觉她要是不喊就撑不过今晚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港城的人会称呼老公吧。
“还不是。”她仅存的一点理智说。
聂粲眯眼看着她,女人被水打湿的睫毛湿漉漉,眼里水汽迷蒙,他嘴角的笑冷冽又不羁,“看来男朋友做的还不够好。”
接下来只能用风雨飘摇来形容。
被甩到浪尖的时候,她依稀喊了声,“聂粲。”
之后意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姜依醒来的时候趴是在聂粲的怀里的,枕在他的肱二头肌上,听见他在讲电话,电话那头好像是潘强的声音。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