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怀旌眼角余光一瞥,暼见温黎只身一人,便慢条斯理正了正衣领。 云淡风轻背着手,从院子里不缓不慢过来。 见温黎嘴唇泛白,指尖还泛着一点儿淡淡青紫,不由地握拳轻咳。 温黎抬起眼眸,看向他。 李怀旌才关切:“冷了?” 温黎垂下眼眸,目光定定盯着不断冒热气的茶杯,继续喝茶不搭话。 却控制不住身子,微微发抖。 李怀旌沉吟半晌,二话不说把外套脱了,递过来。 “穿上。” 温黎暼他,“不用。” 李怀旌眉宇皱了皱,“不是冷?” 温黎下颌抬了抬,撇过去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挑三拣四的,“你外套跟我裙子,不搭,穿上很难看。” 李怀旌看着她愣了三秒,直接被气笑,居高临下睨她,笑两声,“天天穿那么漂亮,穿给谁看?” 两滴茶水不小心滴落,温黎甩了甩手上水渍,抽纸巾擦拭干净,扬起来脸庞,“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以为,女人保持身材,穿漂亮衣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 她轻飘飘白了李怀旌一眼,“我身材好,穿给自己看,不行?我自己赏心悦目。你不知道吧,我每天晚上脱了衣服,我都自我陶醉……” 李怀旌舔了舔嘴皮子,回头环顾四周,幸好四下里无人,他要笑不笑地。 “越说还越上劲了,劲劲儿的。” “都是怎么自我陶醉的?讲讲?” 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凑近温黎,抖开衣服,作势给她披上。 温黎刚皱眉,抬手去挡,李怀旌也拧眉宇“啧”一声,握住她的纤细手腕,不容拒绝把衣服给她披上。 单手捏了两边领口,还往前一带。 “脾气不小。” “你头一天知道?拿开。” 李怀旌低哼,“今早刚换的衣服,看你那一脸嫌弃样儿,怎么,嫌我脏?” 温黎说:“对,就嫌你脏,谁让你和苏月娥纠缠不清,烂黄瓜。” 李怀旌哼了哼,火气立马上来,从齿缝里吐出来一句,“嫌脏也得忍着。” 温黎就是一万个不情愿, 最后还是穿了李怀旌外套,毕竟这山里冷飕飕,越到晚上越冷。 再怎么着, 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等于晓罗和阙教授以及郑琪他们几个从后山回来, 李怀旌和温黎, 也早就已经争执结束。 在这场口水战中,温黎显然占上风。 外套穿了,人也骂了。 不过占了上风,温黎想起来之前受得委屈,还是不觉得解气, 本来只是想嘲讽李怀旌两句的, 但是越想起来过去的细节,越生气。 最后就从假生气, 演变成了真生气。 是以一边穿着李怀旌的外套,一边给李怀旌摆脸色。 郑琪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 只见温黎坐着, 李怀旌负手而立。 看着远处群山万壑, 背影有些落寞孤寂。 总之, 温黎一脸不爽, 李怀旌脸色亦不怎么好看。 两人之间的气氛, 那叫一个微妙。 李怀旌当然沉默了,以前只觉得温黎是个温柔的小猫, 后来觉得是个小野猫, 现在觉得, 明明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且带毒刺。 明明是疼惜她,怕她着凉, 却被扎了一身刺儿。 不好惹,当真不好惹。 当然他也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就出在苏月娥那儿,李怀旌就算磨破嘴皮子去解释,都没用。 毕竟这委屈,温黎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已经受了。 一时半会儿,这事儿过不去。 而且呢,温黎又比他小几岁,也不知是仗着小几岁还是什么,张口就骂他烂黄瓜。 听听,这像话吗? 倘若是同龄人,李怀旌早就摔摊子不伺候了。 可也因为不是同龄人,李怀旌被她这么骂,心里才更不舒服。 于晓罗和阙教授只顾着说话,这会儿相谈甚欢,倒是忘了防备李怀旌这一茬,估计话说多了,此刻也唇干舌燥的。 纷纷坐下润嗓子,喝了两口茶,又指了指后山寺庙的方向,“方才咱们回来,我看见那山崖上,还挂着野生红豆杉呢。” 几个人就着红豆继续浅聊起来。 而李怀旌打看见他们回来,调整了调整情绪,消了气,抿嘴皮子扫温黎一眼。 崔项不知去哪里溜达了一圈,此刻也回来了,握拳轻咳两声,“几位休息好了?休息好了,那咱们就开车去下个地方?” 他搓了搓手,“刚才我跟三省井那边的星级酒店打电话,都安排好了,咱们过去参观完,也得九点十点得了,不如吃个宵夜,先住下,明儿一早再回来……来回奔波,也挺累的……” 于晓罗略微沉吟,去看阙教授,“那就住下?” 阙教授 ', ' ')(' 点点头,“也行。” 带头的点头同意,别人也就没什么意见。 喝完一盏茶,起身往山下停车的地方走,继续出发。 回去路上,于晓罗和阙教授打头阵,郑琪和几个同辈们紧随其后,温黎体力最差,这跑上跑下的大抵是累了,落后几步。 而李怀旌自然也压了步子,跟着她前后脚而行。 崔项则跟在最后头。 这俩祖宗刚才发生了不愉快,一路上都没说话。 李怀旌只拿目光时不时扫她一眼,温黎被崎岖山路绊了几个踉跄的时候,他才抬手稍微护了护。 不过倒也没碰她一下。 崔项就知道,李怀旌傲娇的劲儿上来了,置气呢,毕竟温黎方才可说了,嫌李怀旌脏。 其实崔项刚才早就回来了,不过刚走过转角,还没进去,就听到俩祖宗在那吵架呢。 准确来说,应该是温黎在臭骂李怀旌呢。 那小嘴伶牙俐齿的,说出来的话,能噎死个人。 崔项等闲没见李怀旌被劈头盖脸一顿损,还不还嘴怼回去的。 总之温黎也是个特会气人的主儿,一会儿嫌弃李怀旌是烂黄瓜,一会儿逼着李怀旌把苏月娥娶回家。 说什么“你不是可怜她吗?你可怜她,那就娶她啊,娶回家好吃好喝养着她,以后她就不会吃苦了啊,如来佛祖都能割肉喂鹰,你怎么就不能献身呢?” “你一个大男人,稍微委屈一下,怎么了?” 李怀旌气得胸膛起伏,脸色铁青,咬牙切齿拧眉瞧着她,只回了句:“你行了。” 这么一番冷嘲热讽下来,换作一般人早就破口大骂,李怀旌偏偏就越来越沉默了。 人家温黎骂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呼小叫,撒泼打滚,那都是软刀子进,软刀子出,温温柔柔地,刀刀见血啊。 要不崔项说,温黎也是个祖宗呢。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到了停车地方,崔项紧走两步,启动车子。 一行人三辆车,就直奔那三省井地界了。 洛京的夜晚比较繁华,又因为是周末,所以路上行人多,车辆也多,到了县区走走停停。 附近商业街灯火通明,虽然是个小县城,却像市里一样热闹。 过了县区最热闹最繁华的地界,四下逐渐偏僻起来,顺着这条往另外一个省去的国道继续前行四五公里,就是他们要去的三省井了。 不过崔项却没有顺着国道继续前行,反而掉头拐弯,走了一个四周都是农田庄稼的羊肠小道。 于晓罗看出来端倪,“是不是走错路t了?” 崔项握着方向盘解释,“于教授,走这边快两分钟,而且前段时间这边在修路,不知道通了没有,我怕到时候走不动,还得掉头……” 于晓罗这才点点头。 此刻车里位置变换,温黎坐了副驾驶,说什么也不跟李怀旌挨边了。 所以后车座的三个人,变成了于晓罗、郑琪还有李怀旌。 李怀旌打上车就闭目养神,一路上,都没睁眼瞟一眼别处。 更不要说,抬尊口说句话了。 不过比较欣慰的是,外套还在温黎身上披着。 李怀旌衣着本来也单薄,把外套给了温黎,此刻就只着了一件深色衬衫。 有深色衬衫加持,李怀旌更像个活阎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