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礼当即侧脸,看向齐恒。 他目光冷沉,凌厉的气势像有实质似的,泰山压顶一般的砸向齐恒。 齐恒一怔,仍旧顶着压力道:“顾大总裁好大的派头,平时就是这般欺负云柠的吧?自己欺负不够,还允许别人欺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连畜牲都不如!” 顾司礼微眯眼睛,周身全是危险的气息:“她瞒着我怀孕,有什么资格装可怜?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她活该!” “你......” 齐恒气的头发都炸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 “好了好了!” 江宇一把拉住还要大骂的齐恒,好声好气的冲顾司礼解释,“顾总,齐先生是云柠的朋友,一时仗义执,您千万别给他计较。再说了,这里是病房,云柠还醒着,大家都少说两句。” 经过江宇这么一提醒,两个男人转头看向云柠。 女孩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只是那被子底下的单薄身影,很明显的在颤抖。 顾司礼眼神晦暗不明。 齐恒也一下不说话了。 江宇拍拍他的肩膀:“算了,毕竟是云柠和顾总的事儿,咱俩先出去吧。” 齐恒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是啊。 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男人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外走。 江宇也追上去。 虽然两人今天晚上第一次见面,但挺投缘的。 江宇和齐恒走后,病房里更加安静。 顾司礼等了一会儿,见云柠没说话,就拿着烟出了病房。 刚刚关门,病房内就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顾司礼一边听着这哭声,一边点了烟。 轻烟入肺,却无法缓解男人胸口的闷痛。 他只好又点了一支。 不知不觉,顾司礼抽了一夜的烟。 等他意识到时间过去很久之后,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顾司礼想了想,亲自去买早餐。 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回到病房时,云柠已经醒了。 又或者,她也一夜没睡。 女人只怔怔的,眼神空洞。 像抽去了灵魂,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顾司礼抿抿唇,走到病床前,放下早餐,说:“吃点东西。” 云柠转动了一下眼珠,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谢谢,我不饿。” 从始至终,顾司礼都明确说过,他不要孩子。 是她自己要生下来。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没什么好怨他的。 要怨,就怨她不自量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只是很难过。 难过到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真的好想她的宝宝。 “医生说,你流了很多血,要补充营养,不吃也得吃。” 顾司礼力气很大,不由分说的扶着云柠坐起来。 云柠没有反抗。 她现在很累。 累到不想做一个多余的动作。 顾司礼让她吃,她便吃。 吃了,他也能赶紧走。 想到这里,云柠伸手去那碗。 可是,流血太多,连手都没了力气。 伸在空中的胳膊一软,手里的碗也跟着掉下来。 眼看就要洒到云柠身上,顾司礼立刻用胳膊去挡。 下一秒,碗被顾司礼扫到地上,碎了。 冒着热气的汤,全都撒在顾司礼的衬衫上。 云柠毫无反应,只抬起眼皮,麻木道:“抱歉。” 顾司礼看着死气沉沉的女人,没说话,起身出去清理。 几分钟后,顾司礼重新换了一件衬衫,只是袖子卷起的地方,有一大片烫出来的水泡。 云柠没说话。 顾司礼也沉默着,又盛了一碗粥。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凉了后,递到云柠嘴边。 云柠没吃,只看他:“我自己可以。” “等身体好了再说。” 顾司礼看着她,语气冰冷,“我可不想另一个胳膊也烫出水泡。” 云柠垂下眼睛,机械般的张开嘴,喝下了那勺粥。 那粥看上去营养香甜。 但云柠一点胃口都没有,只不停的往下咽,想赶快吃完。 顾司礼见她速度越来越快,停下勺子:“你是在闹脾气吗?” 云柠没说话。 心里被压的难受,只长长地呼气。 顾司礼放下碗,语气满是警告:“我一直以为,你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这次做错事,我也没有惩罚你,甚至亲自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云柠猛的一滞,连呼吸都停止了。 半晌,她才木然开口:“嗯,我一定谨记。” 是的。 她至少没像王伟的情人那样,被硬生生地拖走拿掉孩子。 也没有在事后,像王伟的情人一样,被弃之如敝履。 甚至,还得到了财神爷的悉心照料。 她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可是...... 她不需要这些。 她只要她的孩子活过来。 云柠强忍酸涩,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板着脸,一如之前一样矜贵冷漠,没有丝毫的悲伤。 云柠自嘲一声。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不成,还期待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和她一样难过? 那还不如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