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彩英很烦。
知青点里的日子十分艰苦,粮食总不够吃,繁重的体力活在不断的侵蚀着身体。
这些还能咬牙坚持,但就这么十多个人的小集体,偏偏还要勾心斗角。
之前,她尽可能的让自己显的平庸,但总有人或者事不愿放过她。
在艰苦的环境下,平庸并非自保的好办法,反倒是显示出自己特殊的价值,会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自从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之后,林彩英时不时的显露自己懂点医术的特长,原本莫名其妙针对她的事情,慢慢减少了。
至于掩饰相貌的药水,林彩英是绝不敢洗掉的。
她的家庭成分不好,早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在困境中,姣好的相貌并不是福气。
这天和往常一样,林彩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边缝补衣服,一边听其他女知青聊天。
她总是沉默寡言,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
猫冬的时候劳动任务很少,除了轮流拖干柴回来之外,基本没人愿意外出。
实际上,林彩英觉得干柴这种储备,应该在下雪之前就做好的。
但她不会主动提起。
“林知青在不在?我找林知青!”
屋外有人找,林彩英讷讷的走出宿舍。
“林知青,二妮在家生娃生不出来,你可帮帮忙啊,两条人命啊!”
来人叫王向平,是隔壁南沟屯子的,他媳妇二妮是靠山屯的姑娘,之前清理水渠的时候和林彩英一块劳动过。
“你们屯子的卫生员呢?”
每个屯子或者说生产大队都会配备一名卫生员,虽然大多是赤脚医生,但终归有些用处。
“我们屯子的卫生员,她,她晕血……”
别说是林彩英了,就是其他看热闹的知青们也都听愣住了。
这年头的卫生员或者说赤脚医生,最需要掌握、也是最靠谱的手艺,就是处理各种小伤小病。
毕竟乡下地方做农活,磕磕碰碰免不了的。
卫生员竟然晕血……恐怕是为了那点补助吧?
“等我拿个东西,咱们这就走。”
虽然王向平说的不清不楚,但林彩英很轻易就能判断出二妮是难产了。
林彩英不知道能不能救的回来,可总得去看看,毕竟两条人命呢。
同为杭城老乡的周红婷主动跟着,和林彩英做个伴。
知青点位置很偏,不用走屯子里,能直接斜插到进屯子的大路上。
“这不是向平吗?你们着急忙慌的嘎哈去?”
赵三喜坐在前头赶车,他出声招呼,大车上坐的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抬头张望。
“三喜叔,二妮生娃生不下来,我来请林知青。”
“呀,那可是大事,你们赶紧的吧。”
赵三喜下意识的应声。
张红旗却是一愣。
孕妇难产,林彩英去帮忙……
他记得这个剧情!
原著中,林彩英及时赶到,费了大力气才让孕妇顺利生产,结果却被那孕妇的恶婆婆恩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仇恨,非说林彩英把孩子调了包!
虽然到了最后,林彩英凭借女主该有的机智和沉稳,最终摆平了这离谱的事件,但其中多有波折。
要是自己能凭借先知先觉帮一下子,不就能和运气无比好的主角扯上关系了?
操作得当,今后即便不抱大腿,可跟在女主后头,也能捡不少便宜!
“叔儿,咱反正忙活完了,不如用大车把他们送过去?”
这话,张红旗是压着嗓子在赵三喜耳朵边嘀咕的。
大声嚷嚷,那不就成自己装好人了吗?
赵三喜一拍脑门,可不咋滴!
救人的事,哪能耽误啊!
“向平啊,你们仨全坐车上,我赶车送你们一趟!
红旗、柱子,你俩自己走回去。”
赵三喜一甩马鞭,把大车调了个头,拉上千恩万谢的王向平和林彩英、周红婷,直奔南沟屯子。
张红旗可不想错过能帮林彩英一把的机会,原本还想找个啥理由,结果赵铁柱先开口了。
“红旗,咱俩回去也没啥事,咱跟着去瞅个热闹呗!”
虽然看人家生孩子的热闹有点离谱,但谁让他是赵铁柱呢!
“嗯呐,回来还能跟叔儿做个伴。”
在外人看来,小哥俩纯属闲的。
贼拉冷的天,都到屯子口了,走两步就能回家,非要一路滋溜滑的跑去南沟屯子看热闹。
可赵铁柱乐在其中。
他实际上是个闲不住,平日里又没几个人乐意跟他玩,赶上猫冬憋够呛。
要不咋一提起钻老林子打野牲口,赵铁柱就激动呢,遭罪不遭罪先放一边,好歹不用闷在家里头了。
南沟屯子离的不算远,即便路上全是压瓷实的雪滑出溜的,可慢慢走,一个钟点也就能到。
等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赶到南沟屯子王向平他家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高一声低一声的撒泼叫骂。
马车停在院子口,赵三喜揣着手抱着赶马鞭,气的支棱眼。
“叔儿,咋滴了?人没救过来?”
“屁!人家林知青手艺高着呢,母女平安!”
“那屋里咋还吵吵呢?”
“向平他娘,非说林知青把她大孙子给换成了女孩,这不闹呢嘛!”
“这还能换?”
张红旗虽然知道有这段剧情,可亲眼见识到,还是感觉相当的炸裂!
赵铁柱一吸溜鼻子:“这不是讹人吗?”
赵三喜撇了一眼自己的憨儿子:“何止是讹人啊,向平他娘挺能闹腾的,我让向平去喊他们屯子的支书了。”
这时候,不但张红旗三个站在院子里,左邻右舍也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
有几个婶子看不下去,直接进屋里劝,结果老太太闹的更厉害。
“你们不能走!你们还我的大孙子!”
“啥知青不知青的,狗屁!我不管,我就要我的大孙子!”
“你连个卫生员都不是,你就敢下手啊?你肯定一早盯着我们家呢,就为了把我大孙子给调包喽!”
“一进门就拿个那老长的针扎我媳妇,你一准就没安好心!”
“不把我孙子还回来,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张红旗听的一乐,书里可没说林彩英用了针灸啊,敢情女主角用了全力了啊!
正心里暗自嘀咕呢,就瞅见林彩英和周红婷从屋里冲出来,而身后撵出来的老太一把拽住林彩英的棉袄后领子,另一只手就打算薅头发!
张红旗见状一愣,抬手把赶马鞭从赵三喜怀里抽出来,凌空甩了个炸响!
啪!
“嘎哈呢!我瞅谁敢动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猛一抖赶马鞭,鞭子在院子里炸响,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这货本来就是坐大车去县城的打扮,大棉袄大棉裤的,狗皮帽子挡着脸,又不是南沟屯子的人,一时之间谁也弄不清他的来历。
王向平他娘刘老太被震住,可也不愿意撒手,抬头问:“你是嘎哈的?”
“嘎哈的?你们公社的支书呢?生产队长呢?妇女主任呢?咋还没叫来?”
张红旗捡屯子里最大的官挨个念叨一遍,就不说自己是干啥的。
偏偏乡下地方,人还就吃这一套。
刘老太扯着林彩英的后衣领子,有些底气不足:“俺家生娃娃,叫支书来嘎哈啊。”
“你大孙子不是让人给调包了吗?支书不来能行啊?”
一听眼前这直眉楞眼的后生和自己一边儿的,刘老太顿时嗓门又大了起来:“可不咋滴!就是这娘们给我大孙子调包了!”
“你先撒开手,我守着门呢,还能让她俩跑了不成?
撒手啊,我得问她们话呢!”
刘老太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脸上皮肤粗糙焦黄、脖颈却嫩白的林彩英大口喘气,感激的撇了张红旗一眼。
周红婷赶紧抱住林彩英,小声问她伤到没有。
她俩可是认识张红旗的,只是没想到这人会跟过来。
旁边赵铁柱见自己的好兄弟如此威风,激动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的还寻思这货想要干啥呢。
赵三喜看的嘿嘿直乐,嘴里嘟囔着‘蔫人出豹子’啥的,忍不住多打量了那俩女知青两眼。
这俩人里头,不会有红旗瞧上的姑娘吧?
对了,上回他就盯着那个林同志瞅个不停!
张红旗说是要问林彩英话,可实际上一直在问刘老太。
刘老太一开始还寻思呢,咋光让我一个人儿说啊?
可一琢磨,这直眉瞪眼的后生,是向着我呢!
拥护啥啊?
哪朝哪代审案子,只让一方不停的说,那肯定是有玄虚的啊!
刘老太越说越得意,时不时还拿眼斜撇林彩英两人一下子,那神态,今天不把她大孙子还回来,怕是没完!
这老太太胡搅蛮缠,也是有出处的。
南沟屯子有个假半仙儿,啥活也不接,就帮孕妇看肚子里怀的孩子是男是女。
名声不小,谁要说他搞封建迷信,要打击他,他就说是把脉把出来的,这特么叫中医!
不过这半仙儿有个规矩,只看怀孕仨月之内的,超过仨月,就不准了。
为了证明自己瞧的准,人家半仙儿还整了个账本,谁家瞧出来是个男娃,就给账本上划一竖道,女娃就画个圈。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夸那半仙儿看的准,手艺老精湛了!
外行听热闹,内行看门道。
通过脉象判断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确实有不少老中医能办到,但也不可能百分百准确。
出身中医世家,林彩英是听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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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条,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月份越大,脉象越明显吗??
为啥这半仙儿,只瞧头仨月的孕妇呢?
直到这时候,林彩英还以为遇到了专攻脉象的高人呢。
南沟屯子的支书和生产队长被王向平叫来了,刘老太闹出来这狗屁倒灶的事儿,人家也嫌烦。
用脚后跟想想,也明白来帮忙的林同志,咋个可能把孩子给调包了嘛。
可不来不成,刘老太折腾起来,在南沟屯子也算是小有名气,万一伤着来帮忙的知青,支书和生产队长也是得担责任的。
支书问她,你说人家女知青把你孙子调包了,那女知青把孩子藏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起那个假半仙儿给了刘老太灵感,她信誓旦旦的说,林彩英偷偷供了黄大仙,黄大仙帮忙把她孙子整不见了……
也就是这几年没人再愿意折腾了,但凡放到早些年的时候,非有人跳出来打倒刘老太不行。
张红旗突然问:“婶子,你不会是记岔了吧?中间都隔了大半年呢!”
这时候,刘老太已经对张红旗没啥防备了:“咋可能呢?这老大的事儿,记不岔!
向平当时也跟着呢,他也知道,人家先生说二妮怀的是男孩!
还给记到账本上头了!”
张红旗一拍巴掌:“有账本就好办了!婶子,走,咱一块去瞧账本啊,白纸黑字,也没人敢说你诬陷这俩知青!”
林彩英都懵了,不是,你究竟哪头的?
周红婷但凡不是胆子小,就骂出声了,这里头有我啥事啊?!
支书听着不对劲,赶紧问:“你是嘎哈的啊?”
张红旗一亮赶马鞭:“我是靠山屯赶大车的!我干啥的不重要,赶紧去瞅账本吧!”
不但刘老太愿意去看账本,旁边四邻八舍的也都愿意去。
猫冬呢,毛的娱乐都没有,眼巴前儿这一出,不比打牌、唠闲嗑有意思?
赵铁柱是彻底懵了逼,咋看不出来自己兄弟究竟想要干啥?甚至看不出来他究竟向着哪头?
赵三喜挠了挠脑袋,他总感觉张红旗不会专门跳出来坑自己屯子的俩女知青。
这时候,林彩英和周红婷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只能无奈跟着人群一块去那假半仙儿家里看账本。
林彩英警惕性已经拉满了,刚刚刘老太说她供着黄大仙啥的,这玩意影响可大可小,要真是被诬赖上,对自己来说十分的危险。
无意中,林彩英瞥见那个叫张红旗的家伙,冲自己偷偷挤了挤眼……他究竟想干什么?
路上,跟着去看热闹的妇女有人提起来,去年还是前年,旁的屯子的也有找来看账本的,说是给瞧错了,结果看了账本,发现是自己记错了。
有人开了头,说的人就多了起来。
反正记错的情况,可不老少。
刘老太一时之间底气也有点弱,不会是自己也记错了吧?
一帮人乌泱泱的到了假半仙儿家里,说明了情况,半仙儿赶紧把账本拿出来。
“向平他娘,你记错了,当初就说了,你儿媳妇怀的是女娃。”
一帮人围上去瞅,那账本上可不就画了个圈吗?
“婶子,你这事闹的,这老重要的事咋能记错呐?
我还跟着你得罪人,算了算了,俺们先走了。”
说完,张红旗扯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林彩英和周红婷棉袄袖子,直接挤出人群,直奔赵三喜赶到门口的马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红旗,你咋知道向平他娘记岔了昂?”
大车上,赵铁柱满脸的疑惑。
赶车的赵三喜憋着笑,甩动手里的赶马鞭,炸开一声脆响。
林彩英和周红婷也有点懵,俩姑娘刚刚被吓的不轻,也没琢磨过来味儿呢。
张红旗呲牙咧嘴一笑:“那婶子,可没记错。”
“没记错?账本上不是画的圈吗?画圈不就是怀了女娃昂?”
“那人家里头,有俩账本……”
“俩账本咋了?”
赵铁柱越听越迷糊,旁边的林彩英、周红婷和赶车的赵三喜已经憋不住开始笑了!
那个假半仙儿每回帮人看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都会记两个账本。
比如刘老太家的,当面给你画了一竖道,说是男娃。
扭头人家就在另一个账本上画个圈……
等到几个月之后,刘老太家真生了个男孩,那皆大欢喜。
生了女孩,找到假半仙儿这闹事,假半仙儿就把画圈那个账本拿出来,你看,明明是你记错了,咋能说我看的不准昂!
“哎呀杂草的,那人咋这鬼精啊!”
赵铁柱听明白之后,兴奋的抓耳挠腮,那假半仙儿也太坏了!
原著中,林彩英最后确实被带去查账本了,也揭穿了那个假半仙儿的伎俩。
可因为这个,和人结了怨,算不上太好的结局。
当然,这些林彩英自己是不知道的,不过张红旗帮了大忙,她也会记在心里。
实话实说,相比刘老太闹事,林彩英更害怕沾染上供奉黄大仙啥的名声。
周红婷觉得之前自己竟然怀疑张红旗,心底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主动夸赞:“张红旗,你脑子可转的真快,一下子就猜到那人家里有两本账了!”
“可不是那回事,我之前就听说过总有人记错,老早就琢磨他那账本啊,不对劲!”
“那也很厉害了!”
“那可不咋滴!我跟你们说啊,红旗可有能耐了!”
有这么档子事打底,五个人算是熟络不少。
赵三喜赶着马车直接把林彩英两个送回知青们住的地方,张红旗和赵铁柱先抱着布料和买的一堆玩意回家。
到了家门口,就瞅见张栓柱在那等着。
张红旗压根没搭理这瘪犊子爹,一扯赵铁柱的胳臂,小哥俩直接进了门。
这回卖了四头傻狍子,张红旗分了钱买完布料,还剩一百二十多块,加上之前存的,足有二百七了!
距离买下老李头家的院子,也就差个二十多块,最多再钻一回老林子,就凑够了。
这可比之前张红旗预料的快不少,所以,也就懒得和张栓柱多掰扯。
反正等他买下那个院子之后,就想法子说动李秀芝带着弟弟妹妹搬过去。
到了那时候,就剩张栓柱孤家寡人一个,他愿意咋折腾,没人管他。
张栓柱瞅着张红旗那仇人见面的样子,心里也来气。
可他来这,不是为了和那白眼狼儿子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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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的是赵三喜。
结果等赵三喜还了马车回来,张栓柱拦住人家把他要替张红旗分账的事一说,赵三喜当即就翻了脸!
“栓柱你也老大个人了,听听你说那是人话吗?”
“你是跟着我钻老林子了,还是个跟着我打野牲口了,你就找我分账啊?”
“咋,仗着你们老张家兄弟两个,想欺负我是吧?”
“走走走,你要真想折腾,咱俩一块儿去支书那好好掰扯一下子,我还不就不信了,你们老张家真能骑我赵三喜脑袋上拉屎!”
“啥红旗不红旗的,谁跟我一块儿钻老林子,谁跟我一块儿提着脑袋进山跟野牲口玩命,我给谁分账!”
“别说你是红旗他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么个理儿!”
“大家伙都出来瞧一瞧看一看啊,张栓柱这瘪犊子,想要欺负人,想要抢我的钱了!”
有啥说啥,越是跟张红旗在一块呆,赵三喜就越觉得张栓柱和他爹妈不是人。
赵三喜肚子里早就憋着一股子火气呢,平时是没法管,毕竟再咋折腾,说破大天去,也是人家自己个儿家里的事。
可好死不死的,张栓柱竟然敢主动凑到他跟前作妖,那还能让他好过?
都走到家门口了,赵三喜索性也不进去了,扯着张栓柱就朝老支书家里去。
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嚷嚷,把李老太教张栓柱那些说法,全都给抖搂出来!
这一下子,屯子里猫冬的人可算是搂着了!
今年是犯啥邪性了,老张家三天两头闹幺蛾子,可特么有热闹看了嘿!
张栓柱虽然被李老太洗了脑,可下意识也明白自己不占理。
尤其是他端着架子,没直接找张红旗要钱,而是找了赵三喜。
这一回算是撞上铁板了,一张脸胀的通红,偏偏说不出个啥反驳的话。
顶在乎脸面的张栓柱算是在屯子里彻底丢了人,捎带的,连他之前让一家人挨饿,也要把最后那点苞米面送张旺财家的事,也都人尽皆知。
谁抖搂出来的?
老支书四爷爷!
四爷爷当着那老多看热闹的面,劈头盖脸骂了张栓柱一顿。
把他不停找公社借救济粮的事给拎出来了!
“栓柱啊,有那么点心思你用到正地方呗,别整着歪的邪的,咋,从公社借不出救济粮,就学会讹人了?”
好嘛,靠山屯差点没炸喽!
除了极个别老糊涂的,暗地里念叨说张栓柱这是孝道之外,其余全都嘀咕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还有那李老太,真是个鬼见愁啊,今后但凡和她打交道,可都得留意着点!
差点没气死的张栓柱,摔摔打打回了家,刚进门就听见二丫儿张芳芳在那闹腾!
“娘,我瞅的真真的,张建设身上穿的新衣裳,就是用俺姐那块布裁的!
肯定是俺奶偏心,偷偷把布料昧下了!”
张建设是张旺财的儿子,比张芳芳大了几个月,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刚整了一身新衣裳,专门到张芳芳眼巴前儿晃悠,气她呢。
要说李老太和张旺财的媳妇手脚挺麻利,这才几天啊,新衣裳就裁出来了。
张栓柱一听这话,非但没寻思说好了给他大女儿做出嫁时穿的新衣裳的布料,为啥会穿在他大侄子身上,反而怪自己女儿背后里嚼舌根!
一家人都没防备,张栓柱上去一个大嘴巴就把二丫儿张芳芳甩翻到了地上!
“二丫你才多大啊,你就学会嚼舌根了?背后跟你娘说你奶的坏话,老天爷咋不把你收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他爹,你这是要嘎哈啊!”
李秀芝尖锐的叫声里,蕴含着无尽的惶恐和绝望。
瘦瘦小小的张芳芳,跟芦柴棒一样,被张栓柱一耳光甩飞了出去!
才八岁的孩子,脑门直接撞到炕沿上,当时就没了动静!
“二丫儿!二丫儿!你说句话啊!娘,二丫儿脑门上流血了!”
大姐张兰兰抱着软塌塌的妹妹,一只手捂住张芳芳磕破的额头,话还没说完,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
“二姐,二姐你咋不说话啊,娘,我害怕!呜呜呜。”
最小的张再庆正坐炕上玩呢,一下子给吓的哇哇大哭。
眼见小女儿真的没了声响,额头上的血更是从大女儿手指缝里不停的往外冒,李秀芝尖叫一声,抢过来抱起瘦瘦小小的张芳芳就朝门外跑!
张栓柱站在原地,梗着脖子还大声喊呢:“死了干净!
那是你亲奶,你背后嚼她舌根,你不孝啊!”
孝不孝的,这会儿没人在意。
李秀芝抱着不睁眼的张芳芳冲出家门,朝卫生员家跑,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星星点点的猩红……
呆呆望着自己手上沾的血迹,大丫儿张兰兰猛一激灵,赶紧抱起还在炕上哭的小弟,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栓柱气的跳脚:“一窝子白眼狼!全都滚蛋最好!”
李秀芝抱着小女儿,一路狂奔到卫生员家,鞋都跑丢一只,等到卫生员提醒,才发现。
张兰兰抱着小弟在后边追,结果撞上了偷偷摸摸的赵铁柱。
“大丫儿你嘎哈去?再庆儿都没穿鞋你就给抱出来了?!”
赵铁柱再憨,也瞅出不对劲来。
这姐弟俩哭的眼泪八叉,贼拉冷的天,张再庆还光着脚呢!
“柱子哥……俺大哥呢?”
瞅见赵铁柱,张兰兰就想起大哥张红旗了,连吓带委屈的,差点哭的说不出话来。
“搁俺家呢?你这丫头,咋这虎呢!”
赵铁柱也顾不上琢磨张兰兰究竟咋了,先把哭岔气的张再庆抱过来,一整个塞自己的大棉袄里头,隔着好几层衣裳呢,都能感觉到这孩子的脚冰蛋子凉!
“柱子哥,你先帮俺看着弟弟,俺去找俺娘。”
“你娘在哪呢?”
“她去找卫生员了。”
望着跑远的张兰兰,赵铁柱一跺脚,抱着哭个不停的张再庆往家走。
他本来是偷摸揣着刚买的塑料发卡去找常娟的……
张红旗好不容易哄住张再庆,这才从小弟颠三倒四的讲述中大概知道发生了啥事。
一听说瘦瘦小小的张芳芳被打的昏迷不醒,脑门还不停流血,张红旗就炸了!
把张再庆留下让赵铁柱先看着,张红旗冲了出去。
张栓柱!
你个瘪犊子,你咋下得去手的!
张红旗满脑子都是,瘦瘦小小比同龄人矮很多的张芳芳,踮着脚尖站在自己跟前儿,俩手捧着个烤土豆子让自己先吃……
“哥,你也吃。”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你柱子哥家吃过了,你吃吧。”
“瞎说,你嘴上干净的。”
二丫儿,你可别有事啊!
哥进山打猎,给你弄肉吃,啥肉好吃,哥给你打啥!
靠山屯的卫生员可比南沟屯子的卫生员靠谱多了,等到张红旗赶到时,张芳芳额头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正巧张红旗进门的时候,张芳芳醒了。
“娘,你跟爹说说,我再也不敢了……”
李秀芝抱着轻飘飘的小女儿,哭的无比绝望。
张兰兰在一旁,也跟着不停抹眼泪。
卫生员一声长叹,这一家子有个张栓柱,造孽呐!
张红旗眼珠子都是红的,见张芳芳暂时没事,小声询问卫生员。
“还能是咋?撞炕沿上孩子晕过去了呗?
张栓柱咋下那老重的手?
不过红旗你别着急,这口子看着流血多怪吓人,可那是皮外伤,最多留个疤,不碍事。
眼巴前儿瞅着,二丫儿眼神、说话也没毛病,只要没脑震荡,就没事。”
张红旗谢了卫生员,和张芳芳说了几句话,转身朝外头走。
张芳芳得留在卫生员这观察一宿,怕她真整个脑震荡啥的。
李秀芝和张兰兰肯定陪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独自一个出了门的张旗打定主意,现在就把老李头家那院子买下来!
来时路上,他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是不是二丫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
是不是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非要死在这个冬天里?
好在只是皮外伤,这回是躲过去了。
可下一回呢?
在张红旗眼里,张栓柱眼巴前儿已经属于丧心病狂的阶段了。
他可不放心再让这么一个瘪犊子跟弟弟妹妹们待在一个屋里头!
钱不够,先找三喜叔借,二十多块钱,进山随便打点啥也能划拉够!
“我刚进门就听柱子说了,你爹……张栓柱这是拿二丫儿撒气呢!
也赖我,在屯子里办他丢人了。
红旗你别着急,别说二十三十块了,叔儿这有多少,你就能用多少!”
“三喜叔儿!我……”
“废几波啥话啊,赶紧叫上老李头,咱一块去老支书家,先把院子买下来!”
老李头那院子早就腾空了,里头啥玩意没有,只要给够钱,马上就能搬进去。
老支书瞅着眼前抿着嘴的张红旗,拍了拍他的肩膀:“红旗啊,是个爷们,有担待了!”
那院子空了快一年了,想住进去,可得费劲拾捣呢。
还得整点柴火烧炕,要不然这贼拉冷的天,不烧炕可住不成人。
再麻烦再受累,张红旗都不在乎。
不说别的,单单为了保下弟弟妹妹们,他就是头拱地也乐意!
可这事有一条,得李秀芝点头才成。
原本张红旗以为,李秀芝怕是还得做不老少动员工作,结果再次返回卫生员家的时候,刚巧撞上追过来的张栓柱。
“你们一个个的,全说我打了二丫儿,你们咋不说她不孝咧?”
“这么小的人,就背后嘀咕她奶,她是不是该打?”
“秀芝啊,那是她亲奶,是咱亲娘,亲孩子们还来不及呢,咋可能坑他们?”
“我刚才去问了,那布料是旺财媳妇没问清楚,手太快,可不是咱娘偏心!”
“你们要是再这么不懂事,非要跟着红旗那个白眼狼学,那今后一个个就也都别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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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瘪犊子手太快了?那布料是我孝敬俺娘的,咋,瞅我嘎哈?
就兴你孝敬你娘,不兴我孝敬俺娘?
我特么还没去找张旺财呢,咋我孝敬俺娘的布,穿他家崽子身上了?
张栓柱,你跟谁支棱眼珠子呢?
咋,你在外头没本事,让人家合起伙来骗,吃了亏屁也不敢放一个,就会冲家里人耍二百五是不是?
我告诉你,今后你再敢动俺娘和这几个小的一指头,我跟你没完!”
憋了一肚子火,一瞅见张栓柱,张红旗就炸了!
正冲着李秀芝和张芳芳、张兰兰娘仨耀武扬威的张栓柱顿时一窒。
自己的大儿子冲自己舞舞喳喳,连喝带骂,张栓柱好悬一口气上不来,憋死!
“你个瘪犊子,你跟谁俩呢?我是你爹!”
张栓柱一蹦三尺高,鼻子都气歪了。
他这种人,平日里自诩是个正派人,顶着孝子的名声,最在乎脸面。
也就是没啥文化,说不出文绉绉的话,要不然非但给张红旗高低整几句‘忤逆子’之类的词出来不行。
“哟,这会想起你还是个当爹的了?
你捂住孩子们的嘴不让吃,把家里最后一点粮食都给你那白面馒头吃到饱的兄弟送去的时候,你咋不记得你是当爹的?
二丫儿这么小的人,你一巴掌把她轮飞的时候,你咋不记得你是个当爹的?”
张红旗之前一直忍着,是因为李秀芝和弟弟妹妹都和张栓柱生活在一个房檐下头。
撕破脸闹的太厉害,害怕这瘪犊子拿娘几个撒气。
张芳芳被打就是最好的例子,张红旗一点都没冤枉张栓柱。
可眼下不一样了,张红旗买下了老李头家的院子,他有地方安置李秀芝和弟弟妹妹们!
张栓柱瞪圆了眼,要吃人一样大吼:“那是因为二丫儿她不孝!她背后嚼她奶的舌根!
她亲奶!
我当爹的,不教训教训她,她今后咋整啊!”
张红旗可不吃他这一套!
“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二丫儿咋嚼舌根了?她说啥了?”
张栓柱顿时又是一窒。
旁边被吓坏的张芳芳挤在李秀芝的怀里,带着哭腔说:“我没嚼舌根,我就说瞅见张建设身上穿的新衣裳,像是俺奶拿走的那块布。
俺奶拿布料的时候说了,她要给大姐存着,等大姐出嫁的时候做身新衣裳……
那布料,是大哥钻老林子跟野牲口玩命赚回来的,俺奶说话不算数,我就说她偏心。
我没说瞎话,也没嚼舌根。”
本来已经没话说的张栓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又来的精神。
“听听、听听,你们都听听!这还不叫嚼舌根?
这丫头才多大啊,就说她奶这啦那啦的!
那是她亲奶!打小就疼她!
结果落了个啥?
竟然背后说她奶偏心!
她奶偏心谁啊?一块破布料,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奶还惦记着给大丫儿做身新衣裳出门的时候穿,咋个能叫偏心呢!
刚才我都说了,那是你婶子手太快,没问清楚就把那布料给建设做了个罩衣,哪能怨你奶呢?
红旗啊,人这心长歪了,瞅啥都是歪的!”
张红旗都气乐了。
还特么我的心长歪了?
老子就是心长倒了,也比你们这帮瘪犊子的黑心肠强!
“手太快?骗鬼去吧!
别说是一块好布料了,就是一根线头,我奶不点头,你去问问我婶子敢动不敢动?
一样的孙子孙女,我年龄大就不说了,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就咱家这几个小的,哪一个穿过新衣裳?
又有哪一个,吃过俺奶做的白面馒头?
天天让你往张旺财家划拉粮食,咱家吃的啥,张旺财家吃的啥?
张栓柱,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糊涂啊?
还有头前儿那熊肉,你不说俺奶俺爷一口也不会尝吗?
你不说他们要换钱给我存着娶媳妇吗?
结果是个啥?
咱再晚去一会,那肉可就全进他俩和张旺财一家子的肚子了!
这还不叫偏心,啥叫偏心?”
“那是你爷你奶,亲爷亲奶啊!
红旗啊,你再大的本事,你不孝顺,你这辈子也是白瞎!”
张红旗爷俩叮铃铛光的直接吵了起来。
李秀芝木然的看着,不发一言。
张芳芳缩在娘的怀里,吓的不敢抬头。
张兰兰站在李秀芝的身后,紧紧贴着娘的脊背,瘦削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本来张栓柱在这蹦来跳去的撒威风,人家卫生员心里烦透了。
可偏偏这瘪犊子是在教训自己的孩子,别管有理没理,卫生员也不好开口。
说白了,人家不愿意沾染张栓柱这一家人。
可眼巴前儿,瞅着张红旗和张栓柱吵起来,卫生员就不烦了。
甚至还把自己男人和公公婆婆叫过来。
嘎哈啊?
看热闹呗!
顺道的,盯着张栓柱,这瘪犊子要是还敢动手,卫生员这一家子可就要冲上去‘劝架’了!
事实证明,卫生员想多了。
人家张栓柱是啥人啊??
靠山屯头一号大孝子嘛,顶顶的正派人。
正派人可有眼力劲了,眼瞅着自己的大儿子越发陌生,挨打估摸不会不还手,所以,张栓柱作为一个讲究人,是不会主动动手的!
拥护啥啊?
他动手打儿子,儿子还手,那岂不是要陷儿子于不孝的境地?
当爹的,不能这么办!
“好好好,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我张栓柱没你们这样的儿女!”
“秀芝你也跟他们一块儿气我是吧?”
“成啊,今后你们一个个,全都别回家了,咱们全都断亲!”
张栓柱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他也不乱跑,他就直接回家,把院门屋门全都从里头插上!
还就不信了,这一帮白眼狼,真就能不回家!
“娘,爹不认咱了,咋整啊?全怨我,我不该说俺奶……”
最小的张芳芳觉得,所有的错误都出在她身上,又害怕真没家了,吓的哭个不停。
李秀芝还是不言声,就跟木雕一样,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些啥。
卫生员一家没能‘劝’上架,可心底都是不坏的,俩男人站一边不吭声,卫生员和她婆婆赶紧上去安慰李秀芝。
张红旗也没想到,自己一路上都没想出太好的法子让李秀芝和弟弟妹妹都离开那个家,结果张栓柱出面,把难题替他解决了……
“娘,大丫二丫,别害怕,咱有房子住,老李头家的院子,我给买下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栓柱信心满满的在屋里躺了三天,结果啥也没有发生。
不管是他早已习以为常服软听话的李秀芝,还是胆子很小的大丫张兰兰,亦或者是最小的张芳芳和张再庆,没一个人回来敲家里的门。
呼哧一声从炕上爬起来,张栓柱想到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并不会是,自己这一大家子,全都被张红旗那个白眼狼接到赵三喜家里去了吧!
这不是丢老张家的脸吗?!
赵三喜那是个啥玩意?
克死了老婆的鳏夫啊!
打光棍这老些年,自己老婆敢住到他家去,好说不好听!
一想到自己会被屯子里的人背后里嘀咕,张栓柱顿时坐不住了。
这三天,他独自一个待家里,也挺难受的。
没人给做饭,没人给端到炕上,啥都得自己整,可特么遭老罪了!
风风火火出了家门,张栓柱原本打算直接去赵三喜家的,可半道儿上又犯了嘀咕。
眼巴前儿自己去赵三喜家说啥?
赵三喜那狗玩意的脾气,真闹起来了,岂不是满屯子都得知道,自己老婆在他家住了三天?
还有张红旗那白眼狼,到时候指定胳膊肘朝外拐!
越寻思,张栓柱越觉得自己压不住场子。
不行,得找个有威望的人给自己撑腰!
靠山屯谁最有威望啊?
那指定是老支书四爷爷了!
张栓柱一跺脚,半道儿就拐去老支书家了。
“咋,栓柱你不知道?
不是你自己跟孩子们断亲的吗?
我听说,二丫儿都差点被你打死,就这,你还不依不饶的撵到人家卫生员家里犯浑。
我还寻思,你是找我来跟秀芝打离婚呢!”
老支书砸吧着烟袋锅子,不咸不淡的刺了张栓柱两句。
张栓柱压根不在意,他隔三差五缠着老支书借救济粮,挨骂都不是一回两回了,眼前这算个毛啊!
“四叔,我知道啥?
两口子拌嘴多常见的,哪能吵一回就打离婚啊!
你刚才说他们娘几个住哪去了?”
“哟,看来你是真啥都不知道呐?
红旗呢,花三百块把老李头那空着的院子给买下来了,正好安置他娘和弟弟妹妹。
栓柱你看是这,反正你也和孩子们断了亲,叫我说就安生的别折腾了。
没了秀芝和孩子们拖累,你不正好也能好好孝顺你爹你娘?”
张栓柱如遭雷击!
啥玩意?
张红旗那个白眼狼,花三百块买了个院子?!
他哪整那老多钱?
至于被李秀芝和孩子们拖累,这话是之前张栓柱借救济粮的时候,常挂在嘴边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老支书说完,也不搭理愣神的张栓柱,人家起身说还有劳动任务得安排,没啥事你赶紧回吧。
老支书真没说瞎话,别看正猫冬呢,生产队还真就有劳动任务。
大队里的大车和车把式全都得派出去,等着拉活儿赚外快呢。
和靠山屯的知青不一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清泉县还有一部分知青是在建设兵团插队的。
县里有团部,乡里有连部,周边还有农垦师经营的国营农场,这些地方,插队的知青都不老少。
这些知青虽然劳动强度也不低,但是他们不缺粮食,每个月还有二十多块的工资,可羡慕人了。
每到过年前,团部总是要提前热闹热闹,举办点文艺汇演啥的,供销社里的商品也会比平时丰富的多。
建设兵团的知青们呢,手里有钱有票卷,加上猫冬没啥生产任务,所以都乐意去团部场部逛逛。
这年头不比后世,哪有那老些交通工具啊,马拉大车就成了大家伙出门的首选。
也不知道最开始是哪个屯子的支书想出来的法子,派出自己屯子的马车和车把式,往返连部和团部场部,专门拉逛热闹的知青,一个人三分钱。
这价钱可不算便宜,毕竟跑一趟,那马车上的人恨不得摞起来!
就这,也挡不住知青们来回逛的热情!
到了现在,哪个屯子的马车跑哪条线,早就分配的明明白白,反正马车再多,趟趟都是拉满,不争不抢的,多好。
就猫冬这种时候而言,能赚这不老少钱,可不就是正经的劳动任务吗?
张栓柱从老支书家出来,越琢磨越不对味。
本来是想治治老婆孩子的,可眼巴前儿咋感觉,自己才是被治了的那个人?!
张栓柱下意识的就跑他弟弟张旺财家里去了,把事情跟他娘他爹和弟弟一家子一唠,这下子,可特么算是真正炸开锅了!
别说李老太了,连老张头眼珠子都红了!
三百块啊,那可是三百块啊!
张红旗那瘪犊子玩意,他被赶出家门才几天,他咋就能赚三百块??!
他别是走了啥邪道吧?
不成,终究是我的亲亲大孙子,可不能不管他!
这人呢,一旦走了邪道,可就一辈子回不了头了啊!
另一边,张红旗在刚买下的院子里忙活了两天。
房子这玩意不能空,一旦空置的久了,没了人气,总会出现点小毛病。
眼下正是猫冬的时候,气温太低,能将就就先将就,等到雪化了天暖和了,再彻底归置一趟。
张红旗先把屋里扫了扫,又出门整了点干柴,先把炕烧热再说。
一大家子人,重新置办一套过日子的玩意,也挺麻烦。
得亏赵铁柱跟着他一块跑前跑后,要不然且得耽误时间呢。
只要人住进去,其他的边边角角慢慢拾捣,李秀芝和大妹张兰兰在家呢,也就使不上张红旗了。
一来二去的,又花了二十多块。
张红旗拢共从赵三喜那拿了五十块,眼瞅就要见底了,索性提议爷仨再进一回山。
“那敢情好,我还害怕在屯子里待的久,我哪天当了爷爷都不知道。”
赵三喜嘟嘟囔囔,赵铁柱只当自己和屯子东头那二傻子一样,庆大霉素打多了,聋了。
张红旗也赶紧低头,盯着手指头,咦,咋有倒刺了?得多整几口酸菜,补补那啥。
这话让人咋接腔?
张红旗也不知道一个塑料发卡威力有那老大!
他和赵铁柱一块往家拖干木头的时候,赵铁柱还跟他说呢,那发卡常娟老稀罕了,不但脱了裤子给他看,还特么自己掰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今年冬天格外的冷,不过好在有一条,没咋刮风。
就别说眼下了,哪怕再过几十年,条件都好了,可一旦提起东北老(大)烟炮,也是专治各种不服。
那玩意,狂风卷着雪沫子,兜头盖脸就给人罩进去了,真在户外遇上了,啥装备都不牢靠,拼的是八字!
张红旗爷仨牵着虎头再次进了山,走在冻出硬壳子的雪层上头,虽然滑出溜的,但踩着瓷实,不往积雪里陷。
连续有所收获的经历,给了赵三喜迷之自信。
亦或者,在见识过熊瞎子之后,虎头又不知不觉中成长了。
反正在赵三喜看来,但凡进山,就能划拉点啥。
屯子里的人不都说了嘛,我啊,正走大运呢!
明晃晃的日头就挂在头顶,偏偏却感觉不到一点热乎劲,冬天的大兴安岭山脉,一向如此寒冷。
这还是白天呢,等到日头下了山,温度能降到零下三十多度,最冷的时候据说有零下五十度!
啥滴水成冰的都不足以形容,毕竟,你得有办法让水滴下来不是?
虎头一会跑前一会跑后,虽然它也嫌冷,但是这家伙是真稀罕钻老林子。
赵三喜下大功夫调教的,放在十里八乡也是能数得着的好猎犬。
就是一条狗太单了点,赵三喜正托人四处打听,想要再咂摸两三条猎犬,也整个狗帮。
刚进山这一段路,很少能遇到大点的野牲口。
所以即便是雪层能清晰看见蹄印爪痕,张红旗三人也不会多做停留,只是专心的赶路。
这段山路也是趟熟了的,想要打野牲口,得等到彻底深入老林子才成。
连续赶了一天路,爷仨找背风的地方挖雪窝子安营扎寨。
张红旗拖回来一根老粗的朽木,直接劈开了就是好柴火,耐烧。
生起篝火,总算是感觉有点热乎气了。
和往日里不同,这回进山,爷仨终于不用再吃赵三喜整的苞米面饼子了。
李秀芝和张兰兰娘俩,特意用熊油烙的烙饼,放在火上一烤,还能瞅见油脂在烙饼上冒泡呢!
浓郁的焦香味随之散开,又软和又好吃,卷上嘎嘣脆的卜留克咸菜,一口咬下去,差点香掉牙!
“还得是俺婶子和大丫儿的手艺好!俺爹天天整那都是啥?白糟践粮食!”
赵铁柱嘴大,一张烙饼几下子他就给干完了,用手背一抹嘴,先喝口热水,再烤第二张烙饼。
“你可拉几波倒吧,这会嫌弃我不会做饭了?老子再不会做饭,不也没把你个瘪犊子饿死吗?”
赵三喜乐呵呵的笑着骂儿子,也不耽误往自己嘴里塞熊油烙饼。
心里却也忍不住盘算,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确实遭罪。
他自己个儿,早就打消了再找个娘们的念头。
毕竟命硬这档子事儿,可不单单是旁人嚼舌根,赵三喜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倒是自己的憨儿子,得趁着手里存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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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喜活了半辈子,遭了半辈子罪,啥玩意没见过?
就赵铁柱对常娟这热乎劲,怕是要不了几回,这瘪犊子就得和常娟扯上犊子!
要按之前,赵三喜还真不怕这个。
别说人家常娟名声咋样,单论模样,腰细腿长的,在小辈里头也算是数得着的好相貌。
就赵铁柱那个憨样,真能和常娟扯上犊子,妥妥的占便宜嘛。
原本赵三喜可是做好了憨儿子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的!
至于后果?
啥后果?
最多无非是赵铁柱迷上了,回头要死要活闹点事,算个啥?
毕竟人家常娟,肯定看不上赵铁柱嘛。
可眼下不一样了。
说白了,还是连着几回不走空,赵三喜划拉着钱了!
就常娟那样的,一个塑料发卡都能自己掰开给赵铁柱看,要是整更多呢?
万一常娟真因为这个缠上赵铁柱,赵铁柱再回家一闹腾,这不愁人嘛!
所以赵三喜才会动了给赵铁柱咂摸个过日子媳妇的念头。
赶紧把媳妇娶回家,你俩一个炕上想咋折腾咋折腾,折腾多了,就不想常娟了。
倒是张红旗没太多的想法。
他心里就惦记着,这回要是还能打着猎物,去县供销社卖掉之后,是不是顺道逛一趟建设兵团的团部场部啥的。
听说那边不少农民偷偷卖家里的粮食,或者旁的东西,干山货啥的。
毕竟供销社里不收粮食只收钱和票,刚好,知青们手里有钱有票。
一冬天还长着呢,大大小小一家五口人呢,总不能弟弟妹妹跟着自己,还挨饿吧?
吃饱喝足,轮流守夜。
进山的头一晚上,相对安全,毕竟不够深入老林子,野牲口们不咋忘这边跑。
可事无绝对,要是野牲口一直待在山林里不出来,每年哪会发生那老多野牲口祸害人的事?
还有庄稼,别说东北地广人稀啥的,种的地再多,也经不起下了山的野牲口祸祸啊!
所以这时候才不会有什么动物保护的说法,还是那句话,真保护,先保护人!
到了第二天,爷仨上午赶路的时候,天还好好的,可没到晌午呢,天上就开始飘雪花了。
“这特么的,没风干下雪,怕是要下大啊!”
这年代东北这嘎达有没有天气预报张红旗不知道,但他知道,整个靠山屯只有大队部有一台收音机!
即便有天气预报,也没途径听。
1977年的东北乡下,物资尤其是工业品物资十分的匮乏。
后世小品里说的,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是手电筒,观众们哈哈大笑。
可放在靠山屯这样的地方,有手电筒那就算是富裕点的家庭了!
赵三喜上回就从供销社买了个电棒(老式手电筒),特意进山的时候带上应急,别看连着赚钱,那电池用的时候,他也心疼。
赵三喜还真说中了,随着雪花开始飘,忽忽悠悠就下大了。
“走走走,不敢再赶路了,赶紧找个树稀的林子呆着!”
真正的鹅毛大雪啊,就这么静静的从天上飘下来,老林子里遇到这情况,谁都肝颤!
赵三喜领着俩小的,就近找了个合适猫起来的林子,爷仨带着虎头直接钻了进去。
啥也不说,先找个稳当点的地方挖雪窝子!
仨人刚安置好,齐刷刷瞅着飘个不停的大片雪花发呆呢,就听见林子里有动静!
赵三喜表情一变,赶紧把虎头给揽到怀里,一把捂住狗嘴!
来野牲口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他们仨人刚刚挖好的,与其说是雪窝子,不如说是地窝子更加恰当一点。
冬天钻老林子,遇到这种不刮风光下雪的时候,赶路是别想了,就是找地方猫起来,都不太稳当。
这种雪,雪花大,下的密,持续时间长。
下的最大的时候你都瞅不见前头二十米外的情况!
而且不刮风,极其容易积雪。
这种情况下的积雪十分松软,无法和冻硬的雪壳子比,人踩上去,立马就往下陷。
山里的路,不存在啥正经的大路,沟沟坎坎全都被积雪覆盖,地面就变成了平的,看不出个啥,可一脚踩进去,说不定人就掉沟里坑里了!
赵三喜就是因为这个,才着急忙慌找地方安置下来的。
平时过夜,都是挖个雪窝子,林子里的积雪虽然松软,但往下半米,也都压瓷实了。
加上人工挖的时候肯定会加固一下,喘出来的热气也能在里头结一层冰,只过一夜不会出现啥大问题。
可眼下就不一样了。
谁也说准这雪会下多久,雪窝子挖的浅了,积雪逐渐加厚,整不好压塌了,人就活埋里头了!
但也不可能挖到泥土,毕竟这时候的泥土,坚硬程度比石头也不差啥了。
就这么的,张红旗仨人废老大劲挖了深雪窝子,还专门在里头撑了一根老粗的木头桩子,尽可能的减少被活埋的风险。
本来刚挖好的时候,爷仨站在洞口的位置,还能把脑袋露出雪层观察外面呢,结果雪越下越大,不知道多大功夫,就看不见外头了!
这么大的雪,张红旗他们不管在林子里留下了啥痕迹,也全都掩盖的严严实实。
捎带手的,还帮他们把雪窝子给隐藏了一下子。
所以,才会有野牲口毫无察觉的进了林子。
赵三喜经验老道,听着外头传过来的声响不对,先把虎头的嘴捂起来,就怕猎犬叫出声,惊跑了送上门来的猎物!
其实虎头挺无辜的,狗耳朵不比人耳朵更灵?
人家压根就没想叫,毕竟对虎头来说,眼巴前儿属于搬了家的状态。
这雪窝子,被它当成了新家。
待在自己家里头,听见外头有点响动就乱叫唤,那成啥了?
看家狗都不会这么干!
虎头要在这种情形下开启狩猎模式,要么赵三喜给下指令,要么它自己个儿闻见野牲口的气味。
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别看虎头是青狗,又被赵三喜调教的好,可真比起嗅觉来,它还真不一定比外头那群自己送上门来的野牲口强!
那群野牲口都没发现三个猎人一条猎犬留下的气味,躲在雪洞子里的虎头凭啥发现人家啊?
别管咋说,先整明白外头究竟来了啥野牲口才是关键。
安抚住虎头,下令不让它出声,赵三喜这才踮着脚尖探头,勉强朝外头瞄了一眼。
“估摸着像是鹿群。”
雪太密了,瞅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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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叫声,是鹿吧?是哪种鹿?”
张红旗对野牲口的叫声,更是没啥判断力,见面认识就不错了,又不是啥动物学家,还能掌握门外语咋滴?
赵三喜挠了挠狗皮帽子下的脑袋,十分坦诚:“听个几波啊,我也听不出来!”
这时候,就显示出实诚人的价值了,赵铁柱瓮声瓮气的说:“你俩嘎哈呢?你管是啥鹿的,打死了你俩拖回来慢慢掰扯!”
对啊!
管它是啥鹿呢,打呗!
实际上,按照赵铁柱的看法,这个时候但凡进林子的不是狼群,就全都能打。
拥护啥不敢打狼啊?
因为那玩意记仇!
赵铁柱知道,这天气外头不管来了多少野牲口,都不可能在打完第一轮之后进行追击。
狼群这玩意,你打死几只,待在原地不挪窝,它们就有概率回来报复。
只是有概率,并不绝对。
这雪洞子挖的深,爷仨想爬上去都费劲。
等到大半夜的,一群狼围着这雪洞子,想想都刺激!
鹿就不用担心报复不报复了,打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仨人鸟悄儿的从雪洞子里爬出来,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等出来了,一个个吭哧瘪肚,最上面那一层雪松软,一扒拉就往下掉,可费老劲了。
爬到雪层上面之后,就好办了。
张红旗爷仨直接被松散的雪给埋起来了,仨人朝着鹿群爬过去,都不带露出一点的!
这特么的,就跟在雪层下面穿行一样!
这体验,太离奇了!
这种静静飘落下来的雪有多松散,可见一斑。
这场雪下的,鹿群的视线和听力也全都受到了影响,加上它们进林子,也是因为雪下太大了,多少有点暴雨天没打伞那种狼狈的感觉。
地利天时占全乎了,赵三喜格外的胆大,直接逼近了二十米的距离!
倒也不是非要追求啥极限射击,就是离再远一点,模模糊糊不好瞄准。
这一回,赵三喜瞅清楚了。
是一群马鹿。
马鹿好啊,马鹿有分量!
这玩意和傻狍子都是鹿,傻狍子长到六十多斤就算大个了,可马鹿呢?
成年雄性轻松长到六百斤朝上!
哪怕在赵三喜的认知中,在大兴安岭这广袤的山林中,除了驼鹿之外,鹿类里头,就数马鹿体型最大了!
成年雄性马鹿脑袋上长角,可以通过鹿角轻易辨认公马鹿的年龄。
两岁的公马鹿,角是三个叉。
到了四岁彻底成年,有六到八个叉。
而这群鹿,领头的那只公马鹿,脑袋上就顶着八个叉!
有成年的公马鹿坐镇,鹿群的数量就不会少。
毕竟这玩意六百多斤,脑袋上顶着枝枝丫丫八个叉的鹿角,不碰上东北虎之类的顶级猎食者,几乎不存在天敌!
就是遇上熊瞎子,这种体型的公马鹿多半也没啥事。
那鹿角看着不起眼,真被顶一下子,体格子差点的,直接就能给挑碎喽!
熊瞎子喜欢狩猎鹿,那是它需要食物,但不代表它愿意玩命!
簌簌飘雪之中,树林子里模模糊糊能看见十多头马鹿的身影。
别看张红旗平时嫌弃野牲口长的年头越久,肉里的腥臊味就越大,眼巴前儿这时候,爷仨的态度十分统一!
三杆枪,全部瞄准了那头八个叉的大公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砰砰砰!
随着三声枪响,只有簌簌落雪声的寂静被打破了。
原本没有一丝风,只有一团团雪花坠落的林子里,随着子弹出膛,好像沉闷世界被撬开了一角。
张红旗看的很清楚,先是三人埋伏的周围,那些能遮挡视线缓缓飘落的雪花伴随着枪声猛然朝四周炸开!
子弹出膛时携带的巨大动能,瞬间搅碎了空气,惬意闲暇姿态的雪花好像变成了受惊吓的人,先是一愣,接着朝四面八方剧烈翻转逃窜!
三颗子弹,在膛线的作用下急速旋转飞行,最终击中了那头有八个叉的大公鹿!
空气中,竟然留下了三道清晰可见的轨迹通道!
太过稠密的雪花,制造出了这一幕奇景,瞬间印入张红旗的脑海之中!
可对于赵三喜爷俩来说,啥奇景不奇景的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中了!
三发子弹,两发命中公马鹿的脑袋,一发轰在了那枝枝丫丫的鹿角上,耀武扬威的八个叉大鹿角被轰碎了一半!
伴随着特殊环境下有些沉闷的枪声,剩下的十几头马鹿瞬间炸了群。
就在这时,赵三喜才发现了意外之喜!
“杂草的,接着打!”
松散到离谱的积雪,不但对猎人的行动造成了影响,就连马鹿的行动也被限制。
平日里这种胆小的家伙但凡听到枪声,必然是连蹦带跳逃的飞快。
可眼巴前儿,那些隔着雪幕的身影犹如陷入泥潭,甚至还有趔趄滑倒的!
我赵三喜谢谢山神爷爷赏饭吃!
砰砰砰!
枪声继续!
自从打野猪那一回之后,赵三喜爷俩都跟着张红旗苦练手指缝夹子弹的手艺。
当初在赵三喜看来,就是小年轻闹着玩的法子,真能有效提升装弹的速度。
所以,在刚刚射击之前,爷仨全都取掉棉手闷子,摸出四发子弹。
一发顶进枪膛里,另外三发夹在右手的指缝中间。
随着赵三喜的呼喝,三杆撅把子十二发子弹,全都打干净才算完!
连续的射击,鹿群逃窜时掀起的雪沫子,受伤马鹿倒地挣扎时折腾起来的雪雾,顿时让稀疏的树林子变的难以看清。
“杂草的,咱打着多少鹿啊?”
“瞅不清,反正不老少!”
手里的子弹打完,张红旗三人从雪地里爬起来,朝着相隔仅仅二十来米的马鹿赶过去。
鹿群就算再受积雪的影响,也不可能给这爷仨从兜里摸子弹重新打一轮的机会,出了中枪的,其余全都蹦跳着跑没影了。
趴在雪地里还不显,一站起身子,张红旗仨人都咂舌连连。
这积雪,咋这老深?!
平时正常的情况下,树林中的积雪松散,能没住膝盖。
可眼巴前儿这场雪下的,直接快到大腿根了!
人在雪里前进,就跟趟水似的,莫名有一种压迫感。
收获的喜悦冲散了这淡淡的不安,冲在最前头的赵铁柱兴奋大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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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咱打着六个!嚯,这大公鹿,真他娘的大啊!”
马鹿和傻狍子虽然都是鹿,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傻狍子最多长到六十多斤就不错了,可马鹿这玩意,但凡成年,母鹿也能干到三百斤以上!
尤其是大兴安岭区域里的野牲口,好像体型总比别的地方都要大一圈。
不管是熊瞎子还是东北虎,亦或者鹿群、野猪啥的,体型都超过了其他地区的同种类亲戚。
相反的,这地方的野果子啥的,个头都特别小,也是奇了怪了。
赵三喜和张红旗也围着那头八个叉的大公鹿啧啧称奇,这玩意怕是真有六百斤靠上!
其他地区的成年公马鹿,体重也就四百多斤,跟人一样,平均身高一米七,人群里肯定有一米八的大高个,别的地方肯定也有更大体型的个体,但都不常见。
眼巴前儿这头公马鹿,即便放在大兴安岭区域,也算是体型拔尖的了,躺在雪地里,真跟一座小山似得。
其他被打中的全是母鹿,别看距离足够近,就这能见度,鹿群里头究竟是没有其他公鹿,还是没瞅见,谁也说不清楚。
两头鹿中枪的部位不致命,躺在雪地里还直踢腾呢,赵三喜摸出手插子,直接给了个痛快。
放血清膛,鹿心鹿肚留着,其余内脏全都不要。
后世都说鹿全身都是宝,可这年头没人认。
供销社都只收鹿茸鹿心鹿鞭,其他零碎,连鹿胎这种好玩意都不要。
以张红旗仨人眼下这收获,更是直挑经济价值高的玩意留了。
反倒是那头大公鹿,一套鞭蛋,可稀罕人了。
这玩意都是随体型发育的,那头大公鹿体重都超过六百斤了,枪弹型号肯定也比旁的同类大不少!
赵三喜是个鳏夫,就这,瞅着这老大一嘟噜,都舍不得卖,寻思回去整点高度散白给泡起来。
毕竟男人嘛,用不用的上暂且不说,该补还是先补上再说!
一想起需要补,赵三喜顿时惦记上了那头公鹿的鹿角血。
招呼俩小的,爷仨凑一块,把茸角根的眉叉位置剌一刀,趁着血还没冻上,一人趴上去吸一口!
张红旗原本是不咋信这玩意的,毕竟他之前边防军人出身,身体棒着呢,压根不留意啥玩意补不补的。
结果这一口腥滋啦的鹿血一下肚,爷仨全都跟红脸关公一个样!
这玩意,邪性啊!
伴随着一阵狂吠,虎头也从雪地里趟了过来。
这货之前被留在了雪洞子里,天知道它咋自己个儿硬爬上来的!
那洞口,张红旗仨人爬着都费劲,可见虎头听见枪声之后,有多玩命。
没得说,好狗就该得奖励。
虽说虎头没出力,但就凭这份忠勇,内脏管够!
六头马鹿呢,直接把虎头给吃顶脖了,吓的赵三喜赶紧拦住。
猎犬这玩意在吃东西的习惯上,跟狼多少有点类似。
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凡有吃东西的机会,它能玩命造。
同时,吃完一顿饱的,也能顶老长时间。
可放开了让猎犬随便吃,容易伤着狗,那就得不偿失了。
肠子啥的按照老规矩,全挂树杈子上,敬山神爷。
忙活完的赵三喜还郑重其事的冲着挂得跟过年灯笼一样的树杈子,跪拜磕头。
他是真感激山神爷照应啊,咋也没想到,避雪呢,整这老多鹿群送到门口,这不是山神爷爷格外疼自己,是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六头马鹿,还有一头是体重超过六百斤的大公鹿,旁的不说,单单把肉卖到供销社,得多少钱?
这账不敢细算,一细算就容易犯迷糊!
赵三喜现在就有点迷糊,这老多的钱,咋花啊?!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就没这种烦恼,俩人忙活着把鹿全都拖到雪洞子旁边,直接给洞口围了一圈,整的跟阻击阵地一样。
别管这六头鹿有多重,首先你的有本事带出老林子。
按照张红旗的估算,哪怕三个人全都玩命整,怕也得舍弃很大的一部分。
这还是冬天,雪地上用草爬犁拖着拽着,省老鼻子劲了。
要是在天暖和的时候,有专门挖鹿窖药鹿的人,人家只把鹿茸鹿心鹿鞭带走,其他全都放弃不要了。
就是因为收获太多,压根带不走那老多猎物,只能挑经济价值高的部分。
刚才爷仨就打算在洞口生堆火呢,结果遇着送上门的鹿群,没顾上整。
眼巴前儿该忙的都忙活完了,篝火也就生起来了。
不但洞口生了一堆火,就连外头,张红旗也特意绕着已经上冻的六头马鹿生了一圈火。
这是担心再遇到什么野牲口,特意整的。
经过刚才的猎杀,这片稀疏的树林子到处都是火药味和血腥气。
很容易招惹来吃肉的野牲口。
尤其是挂肠子那片地方,隔一个晚上再去瞅,那些肠子内脏啥的,肯定全都没影了。
倒也不全是狼啊豹啊这种猛兽。
一到了冬天,老林子里的野牲口也都缺少食物。
那些个头小的更难熬,本就咂摸不到吃的,出门找一趟食物,整不好自己就成了外卖……
正经把树梢上那些内脏拖走或者吃掉的,大部分是这些体型小的家伙。
反正小心无大错,真引来狼群或者其他吃肉的野牲口,爷仨都在雪洞子里猫着,连着迂回的空间都没有,有枪也危险啊。
至于说花豹子和东北虎,出现的概率不大,就连赵三喜都不信自己能有那种好命。
拥护啥啊?
这才进山多远啊?
拢共才走了一天一夜加半个上午,距离能见到那些大猫还早着呢!
为啥说能见着花豹子和东北虎是好命呢?
一张花豹子皮,哪怕上面打十几个枪眼呢,带出山,都不用特意找旁人,就县供销社,就能卖两三千块!
至于虎皮,赵三喜都没听说过价格,那玩意,也不是他该想的。
早些年,大兴安岭山脉绵延出的这片老林子,生态环境太特么好了!
别说进山遇见花豹子东北虎了,你就是正常在大路上走道,身后都能有狼跟着!
真不是开玩笑,有段时间愣把人给逼的,走道都带着一根长棍子,就是用来打狼的!
环境太好,野牲口太多,已经严重影响了东北地区广大人民的生产生活。
也严重影响了国家对林业资源的开发。
于是组织了好几回大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模的围猎,甚至出动了飞机和重机枪!
“爹,都用上飞机和重机枪了,那还算打猎吗?”
盘腿坐在火堆跟前,赵铁柱一边翻动手里的鹿肉串,一边发出疑问。
“那还算个啥打猎啊,那算是围猎,就七八年头里,还整过一回呢!”
说起当年的事情,赵三喜也是唏嘘不已。
要不是国家下大力气整那么几回,还特么钻老林子打野牲口?
屁,那是专门进来喂野牲口的!
都不用出屯子,守着屯子口,天天你都能见着乱窜的野牲口!
也正是专门清剿了那么多回,山林里的猛兽才会少的多,对林子外的人类产生的危害才能控制住。
类似东北虎这样的猛兽,大多都被一次次的围剿赶进了山林更深处,大兴安岭莽莽群山,人类探索的区域还很少很少。
呃,当然也有跑的慢的,没及时跑了,那肯定都成为了围剿的战利品。
重机枪都特么出动了,啥山林之王也不够看啊!
不过,那仅仅只针对人民的武装成建制的围猎。
以张红旗三人的配置,真遇上东北虎,大概率爷仨全得折在老林子里头!
和熊瞎子、野猪这类野牲口不同,花豹子、东北虎这种猫科类动物,生育能力和幼崽的成活率都没法跟人家比。
加上这些大猫也有领地意识,进了山林深处就轻易不会挪窝,又没有太多新长成的成年个体迁徙,种种因素相加,愈发罕见。
反倒是老些年过去了,熊瞎子和野猪在所谓的外围区域并不少见。
毕竟人家能生嘛。
雪依然下的密,这会已经不是一片片的了,全是一团团的往下落。
张红旗之前在猎物外围生的那一圈火堆,全都被雪直接压灭了。
倒也不用再生火,反正已经有燃烧过的气味存在,驱散野牲口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虽然一直在下雪,张红旗三个倒也没啥可担心的,无非是在林子里多待几天。
食物不缺,柴火旁边就有,水源更是不停的从天上落下来,雪洞子里温度也不算低,加上一人一条狍子皮褥子,一点都不慌。
反正爷仨已经商量好了,啥时候天晴,啥时候下山。
雪一直下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彻底放亮,才缓缓停下来。
赵三喜害怕刚下完雪层太过松散,走到路上容易出危险,索性提议再呆一晚上。
这一天倒也不浪费,爷仨直接在树林子里做草爬犁,分割鹿肉。
一头大公鹿六百斤,五头母鹿加在一块儿也得一千五百斤朝上,张红旗仨人就是头拱地也都不走完,只能挑好肉划拉。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早就把六头鹿冻的邦邦硬,想分割得用斧头劈开。
这可不是张红旗他们三个昨天不晓得趁热乎分割容易,而是那时候雪下的太邪性,谁也不敢在雪洞子外头待太久。
鹿脑袋和大点的骨头全都放弃,紧着肉多的腹部、肋条、鹿腿装草爬犁上。
就这,最后也满满当当堆了俩草爬犁!
“爹,红旗,这瞅着得有上千斤了吧?”
“不知道啊,估摸着得有。”
“这能卖多少钱?”
“……上回去供销社我问过,一斤鹿肉按七毛八算,那还是带头带蹄子的价钱,咱这,怕是得一块多一斤吧?”
“嘶!爹,咱不会被打成地主老财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算账,别说赵铁柱担心,就连赵三喜也含糊。
地主老财啥的,张红旗是觉得这爷俩真想多了。
可还没法劝,总不能跟他俩说,今后国家还要搞活市场经济,鼓励大家赚钱吧?
说白了,全都是穷闹的。
又住了一宿,到了第三天,赵三喜亲自踩在山路的积雪上试了试,爷仨这才拖着草爬犁朝回走。
好在大部分路都是下坡,做草爬犁的时候又下了功夫,两大爬犁猎物,花了两天时间才拖出林子。
这一回算是张红旗在老林子里待的最久的一次,哪怕没深入多少呢,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巡山打猎有多遭罪。
好在收获足够丰富,遭那点罪和两大爬犁鹿肉相比,反倒不算个啥。
毕竟听赵三喜说,有时候不是猎人们愿意在老林子里待的时间长,而是压根打不着野牲口,没收获,自然不甘心回家。
路上赵三喜就寻思出不露财的法子了,他打算直接把猎物都拖去县城,直接卖供销社。
反正先回一趟屯子,也借不到马车。
不光是靠山屯,周围村寨的马车全都去拉逛团部场部的知青们了。
张红旗没啥意见,正经的,草爬犁这玩意在被压的滋溜滑的大路上,拖着不算费劲。
爷仨一路奔到县城,供销社主任的嘴角差点笑裂开!
千把斤鹿肉赶在过年之前收上去是个啥概念?
这回可轮着俺们单位露脸了!
全是不带头不带蹄的好肉,大点的骨头都给砍掉了,主任顶着格给了个一块三毛钱一斤的收购价!
要知道眼巴前,饲养的猪肉也才七毛八分钱一斤,肥膘稍贵点。
拥护啥能给这老高的价钱啊?
一是收拾的干净,供销社收回去之后几乎没啥大损耗,不用折价。
二是距离过年越来越近,类似的需求在增长。
鹿肉不比野猪肉或者其他野牲口的肉,在大家的印象中,这玩意接受程度更高,也知道这东西吃了补身子。
供销社是国营单位,主任哪怕再着急收这老多鹿肉,也得讲原则。
要不然,价格还能给更高。
称重之后,两爬犁鹿肉足有一千零七八十斤,进一趟山,张红旗他们三个赚了一千四百块外加不少粮票!
人家主任讲究,临走前给塞了三张建设兵团场部的澡票,还特意说了,眼瞅就要过年了,布票啥的不好划拉,张红旗他们真有需要,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头拱地也给弄点用!
啥也别说了,有人家主任这句话,今后打着啥好玩意,多跑点路也得给送县供销社来!
老厚一沓大团结攥在手里,赵三喜先分账。
这一趟进山分成七股,张红旗占两股,得了四百块和一些粮票。
进山之前,张红旗身上还背着五十块饥荒呢,钻一趟老林子出来,就扭亏为盈了,手里怒增三百五十块现金!
“走,也领你俩逛逛去!咱也瞅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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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呐!”
“爹,我想下馆子……”
“我瞅你长的像馆子!”
赵三喜虽然嘴上说不乐意带自己的憨儿子去饭馆张扬,可行动起来一点没委屈赵铁柱。
也就是这年头没后世的梗,要不然赵三喜高低得整一句:今天消费全由赵公子买单!
先把张红旗俩小的领去澡堂子,舒舒服服洗个干净。
再花了六块七毛钱外加几斤粮票,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接着直奔场部周围那些偷偷摆摊的地方转悠,转悠出来仨人全背着一袋子粮食。
最后一站,依然是供销社,好吃的好玩的,但凡不要票,可劲造!
再折腾也没花出去多少,毕竟眼下物价低商品匮乏,正经就是想花钱,也没太多选择。
张红旗买的东西最多,拎着俩口袋,全都满满当当。
头前儿买下老李头的院子,里头都空了快一年了,啥玩意都没有。
李秀芝娘几个住进去,好些个东西都缺,只不过当时张红旗还背着饥荒呢,只能挑要紧的必需品置办。
眼下手里有钱了,自然不能亏待李秀芝和弟弟妹妹们。
回去也好走,直接找到靠山屯出来拉活的马车,搭上一路能整到屯子里!
本身也是最后一趟活,车把式也不在乎大队少赚仨人的车钱,反正都这点了,人少坐不满,就三个女知青。
就连虎头都被赵铁柱抱在怀里,混了个雅座。
车把式不收钱,赵三喜也不会非要给。
不是爱占小便宜,本就是自己大队的车,非给钱那才是脑袋有病呢!
走到半道,赵三喜想起自己在供销社买的红梅烟,这玩意带过滤嘴,一包好几毛,乡下人谁也不舍得抽。
赶紧摸出来给车把式点上一根,剩下的直接塞人兜里了。
发财了,正走大运呢,也让车把式沾沾喜气!
车把式直接懵了,看看赵三喜,再瞅瞅那仨女知青,最后还是不愿意昧良心:“三喜啊,人家姑娘几千里地跑到咱这劳动不容易,你,你真憋不住,去南沟屯子找翠兰,我给你指门……”
一开始赵三喜还没听明白,结果一说南沟屯子找翠兰,立马就清楚咋回事了!
当即捂住车把式的嘴,可不敢瞎胡咧咧啊!
你特么吓着我没啥,你让那仨女知青听见,再吓的跳车跑喽,我今后还做不做人了?!
一路风平浪静回到家,赵三喜才得意洋洋从他那袋子里摸出来一大嘟噜玩意!
赵铁柱正摆弄发卡和女式凉鞋呢,一抬头瞅见了,顿时奇怪:“爹,这玩意咱忘卖给供销社了!”
“你懂个啥?去把今儿买那一塑料壶好散白整过来,把这玩意整干净泡进去!”
这连枪带弹的,真泡好了,那可老带劲了!
张红旗背着鼓鼓囊囊俩大口袋回了家,喊开门,二丫儿张芳芳就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哥,你咋进山这老长时间啊,都五六天了,咱娘天天晚上睡不着……”
“二丫儿别瞎说!快让你哥进屋,外头冷咧!大丫儿,给你哥烧水烫烫脚,我给他热饭。”
李秀芝一边忙活,一边偷偷抹眼泪,大儿子可算是安安稳稳的回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二丫儿,瞅瞅这是啥?”
“皮筋!扎辫子的!这老多啊!”
“嗯呐,你收着,你和咱娘、你姐今后扎头发,全归你管了。”
“嗯呐!”
张红旗就坐在炕沿上,从俩满当当的口袋里往外头一件一件掏东西。
每掏出一样,都能引发二妹和小弟的欢呼!
小到火柴、皮筋,大到罐头、麦乳精、沾了糖霜的大麻花,林林总总可不老少!
“红旗啊,你这是把供销社给搬咱家来了?”
李秀芝给饭热好端炕桌上,看着这老多好玩意,还真就给吓了一跳!
“娘,地上放那一袋子,全是白面细粮,你和他们几个只管吃,咱这一家子,可得都好好养养身子!”
张红旗乐呵呵的说着,端起碗顺带扒拉饭,“可别不舍得吃,咱家今后啊,再不缺吃的了!”
“嗯呐,娘舍得,咱不缺吃的了……”
李秀芝泪窝子浅,瞅着大儿子大口扒拉饭,又忍不住抹眼泪。
说是舍得,可那罐头、麦乳精转身就给放琴柜里了,沾了糖和芝麻的大麻花,倒是给几个孩子分了一根。
“娘,甜的,比小麻花还香!”
张红旗就这么乐呵呵的看着一家子分着吃麻花,没再出声劝。
好日子过长久了,李秀芝自己就会转变观念了。
家里眼下不缺粮食不缺油不缺肉,将养一冬天,到了开春,一个个身体就差不多能养过来了。
不单单是张红旗自己,家里几个孩子,全都明显的营养不良,瘦弱的很。
等到张红旗吃完饭,大妹给端过来热水烫了烫脚,这才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两个塑料发卡!
“发卡!”
一直盯着大哥看的张芳芳就在炕沿边一蹦老高,吓张红旗一跳,这孩子,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呢!
“你一个,你姐一个,咱娘没有。”
“我的给咱娘戴!”
“成,你愿意就行。”
六岁的张再庆坐在炕上,看着蹦蹦跳跳的二姐,也跟着高兴,这小子刚才就得了个铁皮青蛙,拧上劲放炕上,蹦跶的老欢实了!
和张芳芳拿着发卡让李秀芝给她这样戴那样戴不同,大妹张兰兰俩手拿着发卡,背靠着墙站着发呆。
张红旗瞅出不对来:“大丫儿,你咋了?有啥事儿?”
张兰兰强忍住泪:“哥,前儿个咱奶来了,说过完年就不让我念书了……”
“她放屁!”
张红旗呼的一声,从炕沿上站起来,“咱这家,啥时候轮到她来当了?
娘,下回他们再来,你就别给开门!”
转头又安慰了张兰兰几句,张红旗再才心底暗叹。
李秀芝性子软,被人家欺负了好些年,早就养成了习惯,一见李老太,就不敢出声。
大妹虽然懂事早,可毕竟还小,也不是泼辣的性子。
倒是二妹张芳芳性格不差,可她才八岁啊,哪能指望她?
小弟张再庆?
哦,庆儿,听话,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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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家子,自己一旦进了山,可就没了个撑头的。
原本还寻思,给李秀芝点钱啊粮票啥的,眼下再瞅,还是暂时算了吧。
张红旗本就是天擦黑才进的家门,这会吃饱喝足了,就准备睡觉。
老李头这院子宽敞,能住人的拢共三间房,全都盘了炕。
张红旗自己住一间,毕竟后世某些习惯不好改变。
李秀芝带着孩子们住一间,两屋子的炕都烧热乎了,一家人上炕睡觉。
张红旗刚躺下没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迷瞪着没有,就听见外头有人砸门。
“红旗,红旗睡下了吗?赶紧的,快出来,出事了!”
是赵三喜的声音!
张红旗朦朦胧胧,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琢磨过来咋回事,顿时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三喜叔,我起了,咋回事?”
一边应声,张红旗一边飞快的穿衣裳。
开了院子门,就瞅见背着枪牵着虎头的赵三喜等在外头。
“咋了?”
“有几个知青去场部回来晚了,没坐上大车,一块儿走着回来了,路上遇着狼了!”
“啥?狼?!”
“赶紧的,拿上枪跟我走!”
“嗯呐!”
张红旗转头进屋,拎上他那根撅把子,隔着窗户让李秀芝带着弟弟妹妹先睡,然后跟着赵三喜就往屯子外走。
老支书四爷爷手里拿着电棒(手电筒),召集了屯子里十多个青壮,全是秋收之后去县里参加过训练的民兵。
“人齐了,咱们走!”
队伍里,背着枪的赵铁柱也在,跟张红旗走一块,小声说了究竟咋回事。
这段日子,建设兵团那些知青全都开始猫冬了。
他们比分配到屯子里插队的知青条件好很多,不但粮食够吃,每个月还有二十多块的工资。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手里又存了点钱,不用参加劳动自然就想四处转转。
年前头,场部那边一直会排演文艺演出的节目,所以就成了知青们扎堆的地方。
靠山屯和旁边南沟屯子的知青们虽然困难一点,但老乡串老乡,也有不少被叫去凑热闹的。
本来玩的晚了,直接在场部那边找老乡挤挤凑合一宿也不算啥。
可南沟屯子的一个女知青不知道咋回事,非要回来。
那时候,拉人的马车早就收工了,一帮人不敢让她一个女同志独自从县城走回来,所以一商量,干脆大家伙一块吧!
刚好今天天气还不赖,月亮地里能瞅见路,走大路也没啥问题。
来回一打听,结伴回来的人可不老少,足有七八个。
结果走着走着,到了靠山屯和南沟屯子分开的那个岔路口,遇着狼了!
知青们人不算少,里头还有四个男的,当下就从路边咂摸趁手的玩意。
可那狼奸猾,绕着圈的就找被挡在身后的那几个女知青扑。
狼和人正打麻缠呢,一声狼嚎从不远处传过去,那头狼一回应,没多大功夫,就又冒出来好几头狼!
“红旗,那些知青是遇上狼群了,有个叫郑宏的拼死跑出来了,其他人都躲树上,等着郑宏叫人去救呢?”
郑宏?
不就是上回和林彩英一块拖干柴,然后搭赵三喜他们的马车那个男知青吗?
他在的话,那遇到狼群被困在树上的人里头,有没有林彩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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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队伍朝岔路口赶,已经有人制作了火把举着,路上的情况看的更清楚了。
靠山屯这十多个青壮,虽说都是秋收之后参加训练的民兵,但平时可没有配备枪支。
一个个手里拎着扁担、柴刀之类武器,人多势众,倒也不害怕狼群。
毕竟哪怕是饿急眼的狼,在遇到这么多人,又是电棒(手电筒)又是火把的,远远吆喝几声也就吓跑了。
反倒是张红旗和赵三喜爷俩,人手一杆撅把子,身为屯子里的猎人,这事没那么简单结束。
狼群出了山,就在自己家门口晃悠,身为巡山打猎的猎人,你能干看着不管?
都不用老支书分派,打狼这活肯定就是张红旗他们仨的。
不过等到天亮,肯定要联系乡里,会有带枪的民兵过来支援。
担心黑灯瞎火伤着狗,也害怕人太多一会乱起来虎头咬到人,所以赵三喜是一直牵着虎头的。
和张红旗不一样,赵三喜遇见过狼,也听说过不少和狼群遭遇的事。
一边赶路,赵三喜一边跟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嘀咕。
“多少年没听说过狼群敢跑到大路上堵人了,怕是前两天那场雪闹的。”
张红旗他仨在山里头遇到的那场雪,和平时下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雪团子又大又密,狼群因此饿急眼钻出老林子,好像也说得过去。
可奇怪的是,爷仨出了老林子一问,外头压根就没下,那点雪,全整山里了。
跑回来报信儿的男知青郑宏,这会已经有点脱力了。
屯子里俩年轻小伙一边一个架着他继续朝前头赶。
知青点所有的男知青也都跟了上来,救援的队伍更壮大了。
郑宏的模样有点惨,棉袄破破烂烂,脸上也带着血,让他先找卫生员处理,他不肯,这会倒是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伤口是结痂了还是冻上了。
隆冬的夜,气温足有零下二三十度,一群人跑着,呼出的白气汇聚在一块,离远了看,就跟火车头一样。
“就在前边!”
郑宏喘的跟拉风箱一样,俩架着他赶路的小伙直接把他放到路边,留下一个拎着扁担守着,其余的人快步奔向岔路口旁边的小树林。
刚才大家伙就听到狼嚎了,一个个心里焦急。
狼这玩意是有头领存在的,狩猎时,头狼靠叫声指挥狼群,狼群也靠叫声回应。
赵三喜招呼一声,抬手冲天放了一枪。
砰!
清脆的枪响划破夜幕,随之而来的火光和人声,让狼群慌乱。
“红婷,郑宏叫人来了,咱们有救了!”
岔道口旁边的小树林子里,抱着树干躲在树杈的女知青激动的冲旁边大喊。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止不住先下来了。
狼不会爬树,遭遇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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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老林子里,这一招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准,毕竟狼群很有耐心。
可守着屯子边,又有同伴冒死冲出去叫人,爬树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法子。
砰!
赵三喜又冲天上放了一枪。
月亮虽然亮堂,可终究是夜里,加上树林子里黑乎乎的,不可能打着狼。
敢冲着树林子放枪,指不定就把知青们从树上干下来了,哪那是来救人的啊,分明就是给阎王爷冲业绩。
伴随着一声悠长狼嚎,树林中的狼群撤退了。
打着火把的救援队冲进树林,把被困的知青们救了下来。
“数数人,看看有缺的没有?”
黑灯瞎火又是一片混乱,老支书生怕这些知青惊恐之下,同伴被狼拖走了都没察觉。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还真少俩人!
“刘晓燕和林彩英不见了!”
“彩英!我,我爬树之前还看见她呢了,怎么不见了?!”
张红旗正跟着赵三喜查看狼群离开时留下的痕迹,打算把狼群朝远离屯子的方向撵一撵,结果就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哭喊起来。
事关林彩英,张红旗不可能不关注。
虽说女主角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狼拖走,但万一呢?
张红旗可还等着跟在人家后头捡便宜呢,人都没了,还捡个蛋啊。
“人咋不见的?你们谁听见惨叫声没?被狼拖走,肯定不会不吭声的!”
张红旗快步走到知青们跟前发问,这才瞅清楚,正在哭的人是林彩英的老乡,好像叫周红婷,他们在南沟屯子见过。
“小张?彩英不见了!我没听见她求救,我,我最后看见她时,她正跟刘晓燕在一起,俩人也在找合适的树往上爬呢。”
不但是周红婷,其余的知青们也都没听见有人呼救。
树林中的积雪,也没有留下血迹,回屯子报信的郑宏压根就没进来,他是直接在大路上突围的。
“三喜,三喜你过来!”
老支书皱着眉,“你领着红旗和柱子,在这周围咂摸一遍,得把那俩女娃娃找着!”
“嗯呐!”
赵三喜一声应和,松开了虎头脖子里的绳索。
……
与此同时,远离大路的一棵树上,林彩英脸色铁青嘴唇发白。
“晓燕,我听到有枪声,有人来救咱们了。”
“彩英你别冲动,狼群可没那么容易被赶走,咱们再等一会,万一现在下去,遇到狼怎么办?”
身手出乎林彩英意料灵活的刘晓燕,爬的比她高多了。
林彩英抱着树干,坐在一根横着的粗树杈上,而平日里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刘晓燕,却几乎爬到了树梢的位置!
林彩英抱着树干,不再吭声了。
远处的树林中,隐约能看见闪烁的火光,而持续不断的狼嚎,也越来越远。
刘晓燕仿佛是被吓破了胆,不停的在树梢上变幻位置,折腾好久之后,突然顺着树干慢慢下来了。
“彩英,我刚刚在高处看的清楚,真有人来救咱们了,那边有不少火把,狼群被逼退了,咱们安全了,下去吧。”
“……好。”
还没等俩人从树上下来,就瞅见一只个头格外大的‘狼’突然从林子里冲了过来!
“啊!还有狼!”
刘晓燕一个紧张,差点从树杈上摔下去!
幸亏林彩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那头大狼瞅见树上的两个女知青,抬着脑袋摇着尾巴,开始给主人指引方向:汪汪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同志?是林同志吗?你俩咋藏这老远的!”
伴随着虎头的叫声,赵三喜打着电棒(手电筒)领着张红旗和赵铁柱随后赶到。
这片长在路边的林子不算大,可也得看跟什么比。
树林的东边挨着大路,林彩英和另一个叫刘晓燕的女知青跑到了林子的西北角,距离可不近。
见到熟悉的人,林彩英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个女知青慢慢从树上爬下来,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刘晓燕的动作远没有刚才麻利。
赵三喜支应几句,就扭头往回走,得先把这俩女知青送回去,才能接着去撵狼。
张红旗有点奇怪的多看了林彩英两眼,也没多嘴,沉默的跟着。
虽然俩女知青跑的有点远,可黑灯瞎火的,又遭遇了狼群,慌乱之下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倒也没人当回事。
张红旗三个把林彩英和刘晓燕送到大路上,靠山屯来的人和被困的知青们都还没走呢。
“彩英!你没事可太好了,刚才吓死我了!”
周红婷一看见安然无恙的林彩英,激动的一把抱住,后怕不已。
既然人全都找着了,大家也算是安了心,直接闹哄哄的一块返回靠山屯。
至于南沟屯子的知青们,先去靠山屯知青点挤一晚上,这会可不敢再分开了。
张红旗三个原本是打算牵着虎头去撵狼群,问了问情况,具体多少头狼那些被困的知青也说不清。
有说十多头的,有说二三十头的,也没个谱,但数量肯定不老少。
老支书一挥手:“先回屯子,等天亮了去乡里报信儿,就你们爷仨这黑灯瞎火的,不够狼群撕吧!”
狼肯定还得打,放任这么一群祸害在周围晃悠,指不定就闹出啥旁的事了。
可眼巴前儿是真不敢撵了,连具体的数量都不清楚,敢追上去,整不好人就折外头了。
张红旗他们也明白,这会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回了屯子。
到了家,李秀芝和弟弟妹妹们都醒了,都瞪着眼坐炕上等消息呢。
一见张红旗安安稳稳回来了,一家人这才重新睡下。
到了第二天,靠山屯的人还没去乡里报信儿呢,对方先来人了。
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大事,那人跟老支书一嘀咕,屯子里的人暂时不让外出,十多个民兵更是组织起来,听说后头还得送枪支过来。
包括张红旗在内的普通人,都只以为这闹腾的全是因为昨晚那群从山里钻出来的狼,倒也没瞎琢磨。
不让出屯子又不是不让出屋,对于正猫冬的人来说,也没啥太大影响。
赵三喜去问了一嘴,也没问出个啥来,只说真打狼,就叫上他爷俩和张红旗。
不用去打狼,张红旗在家可舒坦了,坐炕上逗张再庆和张芳芳玩,时不时和大妹讲个笑话。
在张红旗看来,大妹张兰兰太内向了,啥事都喜欢搁心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可不是啥好习惯。
不过张兰兰有内秀,学习成绩不赖,也喜欢念书,张红旗琢磨着,等到了夏天初中毕业,就让张兰兰去县城念高中,回头考个好大学。
实际上,眼下中专更难考,含金量也更高,可作为后来人,张红旗自然知道该让妹妹如何选择。
李秀芝就坐在一边美滋滋的看着,张红旗上回从供销社买回来不老少布料,她正忙着给孩子们一人做一件罩衣。
眼瞅就过年了,今年自己家的孩子,也能穿新衣裳了。
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的时候,李老太来了。
“栓柱家的,你从哪折腾这老多布料回来?你这笨手笨脚的瞎胡弄,好好的布料眼瞅就白瞎了!”
自打听说张红旗拿出三百块买下了老李头家的院子,李老太是一天好觉都没睡过!
前头倒是来过一回,可张红旗那时候正在老林子里头钻雪窝子呢,她准备了好些台词没用上。
今天一早,大队的人挨家挨户通知不让出屯子,一打听才知道昨晚上闹狼了。
结果顺带的,听说了张红旗帮着救知青的事。
救谁李老太是不在乎,可既然亲亲的大孙子在家,那就得来好好说道说道。
来之前李老太还寻思呢,自己那大孙子一向老实听话,大儿子究竟咋整的,闹的爷俩翻脸断了亲?
一整天的,啥事都得让当老人的操心,要没自己帮忙掰扯着这个家,你瞅瞅都成啥样了!
都说家破人亡,这人都还在呢,家没了,这一家子,就没一个能过日子的人!
路上想挺好,结果一进门,李老太就瞅见李秀芝裁剪好摆在炕上的布料!
这一下子,就跟李秀芝手里那剪刀剜到了自己心里头一样!
面对突然出现的婆婆的质问,李秀芝一下子就懵了,结结巴巴解释:“我,我瞅旺财家都给建设做了个新罩衣,也寻思给几个孩子做身新衣裳,刚裁好料子,还没开始缝呐。”
李老太一听大儿媳妇竟然还敢提张旺财家给儿子做的那件新罩衣,顿时火气就冒出来了!
大儿子可是说了,就因为那件罩衣,这一家子孙男娣女在背后嘀咕自己这个当奶的,说自己偏心,这才闹的孩子们全都跟他那个当爹的断了亲。
本来李老太就琢磨,孩子都那么小,平时也都听话的很,咋就想起来说自己这亲奶奶偏心了?
现在看来,还真让自己猜中了,全都是大儿媳妇这个不省心的在背后挑唆!、
要不然,她咋时时刻刻把那件新罩衣挂在嘴边?
“秀芝,人家旺财家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快,可就一块破布,你还能天天挂在嘴边?”
“你要心里真有气,解不开这个疙瘩,娘想法子赔给你块布料!”
“人家都说,这一家人呐凑到一起不容易,啥玩意都惦记,日子可过不长久。”
“你这一辈子,就是心眼太小,眼皮子太浅!”
“还一人做一件?家里四个孩子呢,你趁多少钱啊一人一件?今后这日子不过了?”
“就为了跟俺这当娘的别个苗头,置一口气?”
“秀芝,要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还真敢这样式儿糟践东西?”
李老太一脸的苦口婆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因为大儿媳浪费才捶胸顿足。
张红旗听了半天,这才开口:“咋?他张旺财家的孩子趁穿新衣裳,俺们这四个就不配呗?
不对啊,这布料是我整回来的,俺家想咋归置咋归置,旁人管不着吧?
俺娘就是给绞碎了、火烧了,那也是俺娘乐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平时轻易不到张栓柱家,可但凡去一趟,那就威风的很。
按照她的说法,这是她大儿子的家,她这个当娘的,说话好使!
时间久了,不光是李秀芝,就连一群孩子们见了她也害怕。
可眼下,这是张红旗自己个儿花钱买的院子,可不是她大儿子的家了!
被张红旗这么一顿抢白,李老太那张老脸上顿时变的丰富多彩起来。
原本积威之下,李老太一进门,不光是李秀芝,就连坐在炕上玩的几个孩子也都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就跟这一屋子人都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了一样!
见张红旗没惯着李老太,不但刚刚还慌乱的李秀芝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就连几个小的,也不怕了。
张芳芳的小手从背后掏出来,啃了一口下意识藏起来的大麻花,嗯,可真香!
李老太气的想跳脚,可终究是没忘记这回是要干啥。
深吸了一口气,李老太冲着张红旗:“红旗啊,你咋这样跟奶说话呢?
你就忘了,小时候奶咋疼你的?
是,眼下你奶是跟着你叔儿过日子,可那也不是不稀罕你们几个。
你家孩子多,负担重咧,我和你爷我俩啊,就寻思着你爹那日子不好过,怕你们受委屈,是心疼你们,这才个跟着……”
这话说的,跟她两口子为谁奉献一样。
张红旗嘿嘿一笑,压根就不上这个当!
“你可拉倒吧!
还心疼俺们几个?
我要是跟庆儿一般大,说不定就信了你的话!
咋,心疼俺们几个,就不停管俺们家要粮食?
你跟着张旺财在家里头吃白面馒头的时候,俺们家可是连苞米面糊糊都吃不饱咧!
就这,连最后半袋子苞米面还得给你们送去,有这样式儿心疼人的?
我咋没听说过呢?”
“红旗,可不敢这么说啊!
你爹他孝顺,我和你爷心里都有数,省下来的,今后不还是要给你们几个小的?
是,你叔家里日子是宽裕点,可那是人家两口子会过日子。
你不能因为这,就说怪话吧?
红旗,奶知道你心里生你爹的气。
可爷俩叮咣两句嘴,咋还真能不来往了?
断亲?
那血脉亲是能断的了的?
家和万事兴啊,可别死犟死犟的了,奶怕你今后吃大亏啊!
你爷俩给我唱这一出,我一想起来一家子零零散散的,这心里就跟刀子剜了一样难受呐!
还和小时候一样,听奶的话,跟你爹和好吧!”
“和好嘎哈?
和好了,让张栓柱把这屋里的好东西全都给搬你们家去?
和好了,让我钻老林子玩命划拉回来的钱全都塞你们兜里?
睁着眼说瞎话,真以为别人都没睡醒呢?
我不傻,谁愿意跟张栓柱过日子,谁跟他过去!
天天吃不饱的日子,我可不稀罕!”
一见张红旗铁了心不愿意上当,李老太顿时也想不出啥好招儿了,当即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地上一趟,就扯着嗓子嚎开了!
李秀芝和大妹张兰兰有心上去搀一把,被张红旗给拦住了。
爱嚎随便嚎,该嘎哈嘎哈,就当听个热闹了。
大冬天正是猫冬的时候,又不是后世的商品楼,墙板不隔音,这一家一户一个院子的,你在屋里嚎,外人谁能听的见?
李老太这一通发挥,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血亏啊!
到了最后,自己嚎累了,李老太爬起来,抬头就瞅见张红旗领着大大小小一家子人,围着炕桌吃好玩意呢!
沾糖和芝麻的酥油大麻花,供销社里一根就卖两毛钱,还得要糖票!
包着花纸的糖块,一毛钱供销社才给八块,摆了半桌子!
还有毛嗑(瓜子)、粘豆包、兰花豆……这老些东西,你们吃着看我在地上打滚,咋滴,把我当猴戏瞅了呗?
这时候张再庆把他那睡觉都抱着的铁皮青蛙拧上劲,往炕桌上一放,咔哒咔哒蹦的老欢实了!
这玩意宝贝孙子张建设哭着要好几回了,李老太都没舍得给买,如今张再庆竟然先玩上了!
你们吃的明白,玩的明白吗?
白瞎了,全都白瞎了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猛一跺脚,李老太扭头就走!
还就不信了,这世道就没个说理的地方!
临出门,李老太就听见张红旗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娘,今后院门屋门都锁严实,别啥玩意儿都能往咱家乱闯!”
脚下一个趔趄,李老太好悬没被气晕过去。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完。
那张红旗究竟赚了多少钱?
三百块买下老李头的院子,本来寻思他即是不拉饥荒,也应该榨干净了。
可那炕上扔的布料,桌上摆的吃食,还有张再庆手里那铁皮青蛙……
有闲钱整这些,手里肯定存了不少钱!
外头的冷风一吹,李老太想起来了,大丫儿和二丫儿一个人头上还戴了个发卡呢!
糟践钱啊!
不行,得回去赶紧跟老头子好好合计合计,再多的钱放在张红旗手里这么糟践,也禁不起多久的折腾!
等钱都折腾完了,那可不就全完了吗?!
张红旗可不知道李老太心里咋想的,但凡知道,肯定得打开琴柜让她瞧瞧,还有更贵的罐头和麦乳精呢!
眼巴前儿,张红旗对待李老太两口子和张旺财一家子这些吸血鬼的态度很明确。
就是让你们知道,我有钱,我赚了不少钱,我划拉回来老多好玩意!
想要吧?
想要就来折腾我!
这也是没招的办法,让这一帮吸血鬼全惦记张红旗他自己,总比惦记旁的强。
比如,大妹张兰兰。
上回李老太来,自己没在家,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让大妹接着上学了!
自己不能总在家守着,得寻个机会,让一帮子吸血鬼眼红到憋不住,闹一场大的,彻底断了他们祸害这一家子的机会!
就在张红旗暗自琢磨,这个火候该如何掌握的时候,赵铁柱找了过来。
“红旗,带上枪咱一块去四爷爷家,民兵们也都让去那集合呢,估摸着该打狼了。”
张红旗应了声,穿戴整齐背着枪,跟着赵铁柱一块去了老支书家。
还没进门呢,张红旗就瞅着不对劲。
咋这老多人?
还人人都发了枪!
除了那群狼,难道还有旁的野牲口从老林子里钻出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老林子里可不是只有狼这一种能祸害人的野牲口。
虎啊豹啊这类罕见的猛兽就不说了,熊瞎子正蹲仓呢也不提了。
单单放在后世被当成乐子看的野猪,一旦闯进屯子里,那也是鸡飞狗跳。
敢再有个体型不小的大泡卵子领头,伤着人都是轻的。
一个闹不好,说不准就整出人命来了!
哪怕是吃草的野牲口也不行,就张红旗他们爷仨前两天打的那头大公鹿,敢放在屯子里横冲直撞,遇到人直接用脑袋上的八个叉的鹿角一挑,人就碎了。
前几天山里下的那场雪太邪性,狼群都顶不住跑出来了,其他稀奇古怪的野牲口钻出老林子,也不是不可能。
老支书家,不单单聚集了靠山屯的民兵,还多了几张生面孔。
这几个生面孔据说是建设兵团派来的,让民兵们全都听这些人的指挥。
“黄排长,这是赵三喜,他们爷仨是俺们屯子的猎户,有猎犬。”
老支书跟领头的黄排长介绍,黄排长很热情的跟赵三喜握了握手。
“同志们,临近年关,咱们清泉县境内却出现破坏生产生活的坏分子,根据团部安排,让我们几个来协助大家消灭这些坏分子,让大家伙都能过个安生年!”
黄排长动员一番之后,带着所有人一起出了屯子。
民兵们和赵三喜爷俩都以为,这为特意从县城团部带着武器赶来的黄排长所说的坏分子,是昨晚那些狼群。
可明显从对方几个人身上感觉到熟悉的军人气息的张红旗,却觉得这里头怕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信息。
东北建设兵团算是特殊时期的产物。
不但承担着开发这片黑土地和数不清的山林的生产责任,还肩负着保卫边疆的重担。
可别因为建设兵团设置了大量的农场、林场,整天热火朝天的搞生产,就以为他们和普通的老百姓区别不大。
这可是军事单位,一旦边境有变,整个建设兵团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地转化、武装起来,第一个顶到边境线上,为后续部队的调遣争取时间。
身为边防军人的敏感性,让张红旗觉得事情变的不简单起来。
出了屯子,黄排长把民兵们分成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每一队,每个小队里头,都有一个他们的人跟着。
黄排长他们一个来了六个人,所以就分成了六个小队。
每一队看似只有三四个人,但全都配备了枪支,尤其是黄排长六个,肩膀上背的全是崭新的五六半。
这个火力配置,白天遇到狼群足够用了。
而且,黄排长划分的搜索区域相隔不远,所有小队呈线性推进,一旦有所发现,就会立马鸣枪示警,其他小队自然会赶去增援。
张红旗爷仨因为不是民兵,所以单独编队,还因为虎头有追踪狼群的能力,给了他们自由行动的权利。
赵三喜倒没觉得哪有问题,毕竟人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黄排长不是巡山打猎的猎人,不清楚野牲口的习性,搞这种拉网捕鱼的方式,也算合情合理。
赵铁柱嘟嘟囔囔,认为人家黄排长瞧不起他们爷仨,也没派个指挥员进他们这一小队。
张红旗则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这位黄排长带着人来靠山屯,压根就不是冲着狼的,是冲着人!
这种分派方式,张红旗很熟悉,搜捕逃犯或者潜入的境外人员,常用。
“叔儿,柱子,咱们可得小点心,人家黄排长让咱自由行动,那是瞧的起咱,咱可不能丢了面子。”
虽说猜出来了,但张红旗也不敢明说啥玩意,只能侧面提醒。
“嗯呐,红旗说的对,咱可不能这时候拉胯!”
赵三喜精神抖擞,他憋着一口气,说啥也得头一个找到狼群,在家门口好好长长脸!
东北地广人稀不是胡乱形容的。
即便经过两三代人的不断移民,说起来总人口不老少,可洒落在广袤的土地上,就不够看了。
既然是自由行动,赵三喜也就没端着,先从昨晚狼群被吓走的方向开始推测,琢磨这群祸害大概会呆着的位置,直接带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奔过去。
虎头就跟在主人身边,跑前跑后,格外的欢实。
说是刚出屯子,可林子、草甸子、坡地那是一样也不缺。
赵三喜头一个盯上的,就是上回打野猪的向阳坡。
吃草的野牲口爱待的地方,吃肉的肯定也稀罕,毕竟有吃草的就代表有猎物嘛。
……
靠山屯知青点。
林彩英一如往常安静的听着其他人唠嗑。
谈论的话题自然是昨晚走夜路遭遇狼群。
说实话,林彩英也后怕不已,不单单是狼群,危急时刻扯着自己在黑乎乎的树林子里奔跑的刘晓燕,也让她害怕。
本来当时自己已经挑好了攀爬躲避的大树,结果慌乱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不停的往树林深处跑。
特殊的经历,让林彩英面对一切琢磨不透的情况时,都保持极高的警惕。
而刘晓燕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和其他人谈论昨晚的历险经历时,该害怕害怕,该紧张紧张。
周红婷胆子最小,她现在说起昨晚的遭遇还忍不住有些颤抖:“小燕,你怎么和彩英跑那么远啊?我们当时差点急死了,还以为你们两个被狼拖走了呢!”
“不知道啊,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和彩英爬到树上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狼,吓死了!”
刘晓燕用夸张的语气,讲述自己的恐惧。
林彩英沉默的点点头,回应所有望向自己的目光。
她在别人眼中,本来就是安静的性子,如今刚遭遇过危险,眼下的反应是最正常的。
和别人兴致勃勃的聊着天,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林彩英的反应,刘晓燕心底慢慢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仿佛被昨晚遭遇吓到的林彩英,心里正在不断的回忆昨晚在树林子里的一切细节。
……那棵树,应该就是那棵树!
昨晚虽说月亮很亮,树林也很稀疏,但林中的光线可算不上好。
甚至松散的积雪让每一步,都格外的费力。
刘晓燕拉着自己,不停的跑,累到喘气也不愿意就近爬上树梢躲避狼群。
她为的,就是去找林子西北角的那棵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隆冬时节,但凡离开大路,厚厚的积雪就能没过脚腕子。
张红旗爷仨全副武装,棉吾鲁(大棉鞋)虽然笨重,但绝对暖和。
大棉裤的裤腿也都扎的紧紧的,钻老林子都够使,别提在山外头了。
逛场部的时候,赵三喜不知道从哪划拉回来几双羊毛袜子,这玩意保暖咧,当时都没咋讲价,眼下看来,这钱花的值!
零下二十来度的气温,爷仨带着虎头赶到向阳坡,脚下暖和的,可算是不用遭罪了。
“回头咱也下几个套子,整点花鼠皮缝个手套,那玩意轻薄,戴手上也不耽误放枪!”
“那肯定得劲!”
向阳坡上没啥发现,爷仨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歇歇脚。
以张红旗的眼光来审视,自己三个明显偏出了黄排长安排的搜索线。
倒也不咋担心,毕竟看这阵势,黄排长他们要找的人,大概率不会出现在靠山屯周围。
拥护啥?
这里头讲究太多,简单来说,就是黄排长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切实告诉参与搜索的民兵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或许老支书知道真实情况,但肯定也被要求保密。
而且建设兵团派来的人也太少了,携带来的枪支,除了他们自己背的配枪,发给民兵们的明显是从乡里捎过来的。
民兵们手里拿的枪,全是秋收之后训练的时候打靶用的,还不如张红旗三个手里的撅把子呢。
这也是赵铁柱没瞎胡嚷嚷的重要缘故。
这货实诚,敢让民兵们人手一把五六半,赵铁柱肯定不答应。
都是打狼的,凭啥不给俺们发好枪啊?
“你哥俩守着这堆火别动唤,我爬到坡顶瞅一眼,等会咱去林子边转悠一圈。”
赵三喜交代一声,领着虎头就冲坡上去了。
这地方地形简单,前头是一片草甸子,冻的邦邦硬,一眼望过去,除了冰面上冒头的草塔之外,啥玩意没有。
坡后面是一片林子,面积可不老小,在没有发现狼群痕迹的情形下,不可能一头扎进去慢慢找。
真敢钻那片林子里头,这一天的功夫怕不是要白瞎了。
赵三喜打算站到高处瞅一眼,没啥发现爷仨就换地方。
他一走,赵铁柱顿时精神了!
只见这憨货挤眉弄眼,冲着张红旗神秘兮兮的发问:“红旗,你知道娘们身上跟咱有啥不一样不?”
张红旗:……
“嘿嘿嘿,上回在供销社,你不是还问我为啥买一双女凉鞋?”
张红旗:不是我,我没有!
“那是给常娟的!”
“红旗我跟你说啊,这常娟那身上不光白,还滑溜的很!”
“你说是所有娘们都那样,还是就常娟自己个儿长那样?”
我特么!
赵铁柱你可以啊,都上手了!
“嗨,你啥都不懂,跟你也说不明白。”
“下回,下回咱俩一块去,我跟你说,常娟身上是香的……”
砰!
赵铁柱正嘚瑟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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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无奈的张红旗和龇着大牙正乐呵的赵铁柱,几乎同时站起身,朝着向阳坡上狂奔!
“红旗,你说狼群咋会在坡上头啊?我咋瞅不见啊?”
赵铁柱一边跑,一边不停抬头张望。
哪怕向阳坡上的积雪比旁的地方薄那么一点,可毕竟是爬坡,压根跑不快。
这憨货着紧他爹呢,前后就听见一声枪响,心里顿时猫抓了一样。
“不一定是狼!”
张红旗的心沉到了谷底,“等会不管瞅见啥,你都消停的,啥事都听我的,记住没?”
“嗯呐!”
赵三喜真遇到了狼群,张红旗反倒不是那么担心。
毕竟这是白天,明晃晃的日头就挂在头顶。
白天的野牲口和夜里的野牲口完全是俩概念,不管是在林子里还是山外头遇到,都是一个理儿。
大白天遭遇狼群,赵三喜有枪有狗,不至于一个照面就被狼群放倒。
更何况,他刚刚放了一枪。
可正是赵三喜放了一枪之后再没动静,张红旗才害怕。
以赵三喜的本事,遇见狼群但凡有机会开枪,就绝不会只开一枪!
他是遇到人了!
撞上了黄排长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逃犯?外面钻进来的?
各种念头不断在张红旗脑子了盘旋,最终他咬紧了牙关。
钻老林子打野牲口,自己确实没啥经验,全靠赵三喜带着。
可对付人,自己正好专业对口啊!
张红旗哥俩一通跑,奔到了坡顶,就瞅见赵三喜被一个遮住头脸的人放倒在雪地上,虎头躺在一边没动静!
那人个头一般,算不上魁梧,身上的棉袄埋拉巴汰,头顶扣了个狗皮帽子,脸上围着一块布。
赵三喜脸憋通红,面朝下被按在地上,嘴里已经塞上了破布,两只手也反绑在背上,跟甩上岸的大鱼一样正不停来回折腾呢。
那遮住头脸的人明显在搜赵三喜的身,他不老实,人家抬脚朝他腰眼上踹了一脚,顿时赵三喜就跟摸着电门一样,浑身直哆嗦!
“杂草的!”
快爬到坡顶时,赵铁柱和张红旗就把背上的撅把子端手上了。
小哥俩甚至棉手捂子都取下来了,就为了能第一时间进行射击。
眼瞅自己个儿的爹被人按地上,堵嘴绑手的,赵铁柱顿时就炸了!
张红旗端着枪,赶紧挡在赵铁柱身前,生怕这憨货犯浑。
那个遮住头脸的人早就听见他俩的脚步声了,人家可不是没准备。
那人拎着还哆嗦的赵三喜挡在身前,手里一根明晃晃的匕首就横在赵三喜的脖子边上。
“你们把枪扔地上!”
是个女的?!
别说张红旗和赵铁柱了,就连被迫充当盾牌的赵三喜都不哆嗦了!
单手拎起最少一百五六十斤的赵三喜,哪怕他现在反绑着手跪在雪地上呢,可刚刚那把他提溜起来的一下子,做不了假!
这娘们得多大劲?!
赵三喜先是心里一惊,接着莫名脸就红了……
张红旗端着枪,站立式射击姿势,死死盯着对面那个女人。
蓝眼睛……
“看见我手里这根粗糙的枪了没有?
它是用破旧的莫辛纳甘枪管手工做成的。
所以,它装填的是7.62毫米全威力子弹。
你应该清楚我在说什么,从这杆粗糙的枪打出去的子弹,在击穿第一个人之后,子弹的破坏性反而会变的更大!”
赵三喜:……啥意思?先串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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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概念之中,子弹很贵,所以用的时候要节省,能一枪打中野牲口的脑门,才算不浪费。
为此,自从花了六十块买回来一根撅把子之后,赵铁柱就苦练瞄准。
他爹赵三喜虽说是老猎户,枪打的也算准,可传授经验的时候,没那老多说道。
赵铁柱本来就有点憨,所以学的不快。
可张红旗教他的法子却不一样,什么三点一线,什么站立式射击等等,不用琢磨,照着练就行。
于是,赵铁柱只要在家,但凡不去找常娟,就会端着他那根撅把子练瞄准,枪管子下头还吊两块砖。
因为这个,赵铁柱的射击水平突飞猛进。
在没有太多实弹射击机会的情形下,他从一开始的放空枪,到上回进山,瞄脑袋能打中大公鹿的鹿角,进步堪称神速。
可这样的枪法,放在眼巴前儿,屁用没有!
过了脑门充血那一下子,即便没人搭理,赵铁柱也不敢开枪!
他爹被对面那娘们挡在身前头呢!
“你不会开枪的,这是你的同伴,你的战友。”
缩在赵三喜身后的蓝眼睛娘们,十分笃定,她拿匕首的手,也丝毫不抖。
张红旗咧嘴一笑:“可拉倒吧!来这之前,我就不认识你抓到的这个人!
我们是民兵,从不同的地方召集过来的,只是排着队在这片区域拉网搜索。
对了刚刚那声枪响,一定会把其他人引过来,你完蛋了。”
蓝眼睛女人骂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再次冲着张红旗开口:“你们两个放下枪,然后滚远一点,我保证不会伤害这个家伙!”
“不可能!”
张红旗刚刚还略带迟疑的脸上,瞬间变的坚定,“有本事你就划开他的脖子!
你心里明白,抓到你的功劳有多大!
我是知青,我的家在几千里之外,我想回家,我想和家人团聚,我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
只要抓到你,这一切都能实现!
快点杀了他吧,你动手的话,我一丁点责任都不用担!”
感受到紧贴脖颈的匕首有那么一点点颤抖,赵三喜的心也跟着哆嗦。
特么的,但凡不是你叔儿我瞅着你个瘪犊子长大的,连我都得信了你的鬼话!
红旗这张嘴,究竟随了谁?
平时闷葫芦一样,可没瞅出来啊!
回头得让柱子多跟他学学,有这好口条,哪还用的着天天惦记常娟啊!
人在面对巨大危机的时候,脑子会不由自主的瞎几把乱琢磨,思绪发散的跟炮仗崩过一样。
赵铁柱就没这么多想法,他虽然憨,但终究不傻。
眼巴前儿的情况很清晰,爹被人绑了票了,自己却没啥好招儿。
既然张红旗能白话,那就让他说。
更何况,爬上坡顶之前,张红旗就反复交代过,但凡上来瞅见有别的人,就一切听他指挥!
看到张红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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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名优秀的潜入者,她对这片土地上的情况十分了解,那些资料耳熟能详。
愿意给她所在的组织传递情报的那个人,也和对面这个贪婪的家伙一样,拥有着同样的身份。
只不过,那个人想要的更多。
“你快一点,我不想把抓到你的功劳分给更多的人!”
张红旗不耐烦的晃动了下枪口,“要么把这个落到你手里的笨蛋杀掉,我再开枪。
要么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我直接开枪……我觉得他不一定会被我打死!”
“你这个疯子!”
蓝眼睛娘们妥协了。
她身上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没有,眼下被本地的民兵抓到,最多算是偷渡。
她不怕调查,一个流亡者的身份足以让她应付过任何审查。
总之,在给她传递情报那个人暴露之前,她是安全的。
想清楚这些,蓝眼睛娘们松开了抓着赵三喜的手,同时缓缓后退。
“把你手里的匕首扔掉,双臂伸开,手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张红旗端着枪,比刚才还要紧张。
他并不清楚蓝眼睛娘们的底细,但在这年头,敢于偷偷越过边境线,连靠山屯都有建设兵团的人来组织搜索,对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听着,我的国家正在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死迫不得已……TMD!”
蓝眼睛娘们听话的丢掉了匕首,双手摊开,一边后退一边嘟嘟囔囔。
张红旗端着枪,迅速绕到她后面,一脚踹翻!
下一秒,枪口就顶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说你麻辣隔壁啊说,你敢说,老子还不敢听呢!
“爹,爹你没事吧?!”
赵铁柱冲动赵三喜跟前,一把掏掉了塞嘴的破布,就想把赵三喜从雪地上搀起来。
“柱子,柱子别动我,让我趴下,先给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杂草的,那娘们割了我的脚筋!”
赵三喜顾不上喘气,赶紧让自己的憨儿子别乱动唤!
赵铁柱闻言,眼珠子都红了!
割断了脚筋,今后可不就成了废人?
连路都走不成,后半辈子咋过啊?!
旁边的张红旗也听见了,眼神瞬间变的冰冷。
脸朝下趴着的蓝眼睛娘们赶紧嚷嚷:“听我说,我只是……啊!”
顶在后脑勺上的枪口移开,下一秒,枪托狠狠砸了下来!
“爹,我要替你报仇,我弄死她!”
刚解开绳索,赵铁柱拎着枪就要冲那蓝眼睛娘们去,被赵三喜一把扯住。
“先别管她,把我放平,嘶,别乱动我。
柱子、红旗,你俩听我说,先放枪,把黄排长他们叫过来,把这娘们交给他们。
然后赶紧的把我抬去三合堡(念PU,三声哦)找柳正骨,我这腿兴许还有救!”
这会赵三喜也琢磨过味来了,心里清楚,那位黄排长怕是要搜的不是狼,是这个割了自己脚筋的娘们!
好在那娘们的刀子足够锋利,又只割断了右腿的脚筋,处理得当的话,今后最多有点跛。
“杂草的!”
赵铁柱冲天放了一枪,紧跑两步,踹在了被张红旗一枪托砸晕的蓝眼睛娘们身上!
张红旗可没心情阻拦,他把刚刚用来绑赵三喜的绳索捡过来,直接有样学样,把蓝眼睛娘们也双手反绑,死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娜塔莎晕沉沉的醒过来,脑袋疼的好像要裂开一样。
脸上胀痛无比,眼睛都肿成一条缝了。
后脑挨了一记狠的,让她搞不清楚自己具体昏迷了多久。
浑身上下也都是疼的……这些人在自己昏迷之后,进行了殴打吗?
对了,那人是个骗子!
所谓的民兵,绝对没有他那么老练!
“醒了?你叫什么?”
“我是个逃亡者,我要求政治庇护……”
“别想着骗人了,你的同伙全都交代了,呃,对了,或者按你们的说法,是接头人?”
“我没什么同伙,我也不是故意要伤害谁,我只是一个人太害怕了……”
“闭嘴吧!看看这是谁?”
娜塔莎出发前才记在脑子里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就这么被拖到了她的眼前!
接头人暴露了,直接出卖了自己!
“刘晓燕,你来帮她回忆一下她的身份!”
“是……”
全完了。
娜塔莎的脑袋愈发疼了,她不甘心的问:“抓到我的那个人是谁?他肯定不是个民兵!”
“民兵?什么民兵?你是被三个猎人抓到的。”
……
时间退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听到枪声的民兵们同样放枪回应,在这个缺乏通讯手段的年代,枪声能传递出去的距离,其他玩意没法比。
黄排长带着一帮人赶到,看见娜塔莎头一眼,就愣住了。
“你们给她用刑了?!”
不是,这仨猎户下手也太黑了吧?
虽然知道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是个危险目标,可看着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总感觉哪不对劲!
“那哪能啊!俺们抓她的时候弄的,黄排长,这大白妞是干啥的?一见面就往要人命那上头招呼!
俺三喜叔儿右腿的脚筋都让她给挑了!”
张红旗一边说,一边还想往踹了半天的娜塔莎跟前凑。
黄排长赶紧拦住。
他压根就没想到,上级通报抓捕的间谍特务真能出现在自己分配的区域!
这稀里糊涂就立了功了,你再给打死喽,多亏的慌啊!
实际上,是张红旗一枪托砸晕了娜塔莎之后,赵铁柱气急败坏的上去猛踹。
结果把这娘们的帽子踹掉了,露出一脑袋红头发来!
当时就把赵铁柱给吓坏了!
说书的讲那个鬼鬼神神的,形容妖怪恶鬼不就喜欢用‘红眉毛绿眼睛’这些词吗?
在赵铁柱看来,红头发可比红眉毛更吓人!
张红旗一瞅,这可不行。
咱这距离边境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再过几年免不了和这些蓝眼珠子的玩意打交道。
你一见面就害怕那哪成啊?
于是,张红旗不当人的鼓动赵铁柱练胆子。
法子也简单,上去只管踹就完了,她一个后脑巴被枪托砸过的玩意,你怕个蛋啊!
到了最后,还是旁边因为脚筋被割了不敢乱动的赵三喜看不下去了,这才喊了停……
别说张红旗想往跟前凑,靠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屯那十多号民兵也都一个个蠢蠢欲动。
赵三喜在屯子里人缘可不赖,他一个巡山打猎的猎人,如今被人挑了脚筋,今后还咋吃这碗饭啊!
黄排长也瞅出不对来,赶紧指挥大家做了两个担架,抬着赵三喜和娜塔莎先回靠山屯。
赵三喜的脚筋想要复原,基本不可能了。
但三合堡的柳正骨据说能接上,养好了之后,只要这条腿平时不让它吃劲,就能正常走路。
当然,即便是接好了,巡山打猎也别想了,甚至干重体力活都够呛。
毕竟接好的脚筋一旦再抻断喽,那这条腿就彻底废喽!
往回走的路上,黄排长总算把实话说出来了。
间谍都抓到了,还说啥保密不保密的。
不单单是靠山屯,周围的乡镇村寨全都在排查抓捕这个女间谍。
“这娘们咋寻思的?咱们这边都布下人民组成的天罗地网了,她还敢往里头撞?”
赵三喜许是看出自己的憨儿子和张红旗垂头丧气,躺在担架上嘴也不闲着,故意和人黄排长唠嗑逗闷子。
“是啊,咋想的啊?”
黄排长和一帮人全都乐了,接着开始七嘴八舌的瞎猜这红头发蓝眼睛的女间谍为啥要躲在靠山屯外头?
走在队伍里头的张红旗已经想起是怎么回事了,正愁没机会说呢,眼巴前儿都议论,他正好引导一下黄排长的思路。
“你们说,会不会咱屯子里有这女间谍要见的人啊?”
“可拉倒吧!咱屯子里还有大白妞稀罕的人?”
“广生你可闭嘴吧,你一开口就往炕上那点事招呼!”
“那咋了?她一个娘们,跑这老远不是找她男人的,还能是找另一个娘们的?”
张红旗抬头瞄了一眼那个叫广生的民兵,嘶,还真让你给猜中了!
这女间谍,就是来找另一个女人的!
原著里头,有女主角林彩英被特务挟持的剧情。
那个剧情主要是突出林彩英的沉着冷静,以及掌握的银针针法厉害。
她在特务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时候,突然用银针制服了挟持自己的特务,从而立下了大功!
这个特务,也是知青点的知青,还是个女的。
名字张红旗记不住了,毕竟那人出场就一回,被制服之后就被建设兵团的人给带走了。
之前张红旗压根和这段剧情联系不上,直到看见娜塔莎的红头发和蓝眼睛之后。
有啥说啥,靠山屯没啥值得境外间谍打探的情报,周边除了草甸子就是老林子,连个林场都没建,这间谍不远万里跑到这来,图啥啊?
必然是,有人给她准备好了情报呗。
这段时间张红旗早就发现了,不管原著咋写,自己生活的世界都是真实的,任何剧情,都能自洽。
抓到间谍,爷仨算是立了大功。
要是再把林彩英从特务手里救出来,这也算是救命之恩吧?
虽然不去管,身为女主角的林彩英自己也能反杀,但作为不重要配角的自己,提前肯定不应该知道啊!
对了,帮忙抓知青点里隐藏的女特务,可是又立一功!
这也算是跟着女主角捡便宜了吧?
就在张红旗瞎胡琢磨的时候,黄排长突然发话:“咱们走快点,进了屯子不准声张也不准解散,咱们先去知青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见黄排长思路被引到了正路上,张红旗又主动提起昨晚知青们遇着狼的事。
不顾其他人怪异的眼神,专门强调了林彩英和另一个女知青在躲避的时候,和其他人走散了,在树林里走出去很远。
张红旗有八成把握,那个挟持林彩英的女特务就是和她一块远离同伴,躲在同一棵树上的刘晓燕!
甚至,那棵树上可能还藏着娜塔莎要取走的情报!
当然,这些事情全是张红旗自己分析推测出来的,肯定不能说。
他虽然不是专业搞在这个的,但之前也有相关方面的培训。
单说林彩英和刘晓燕在狼群围攻这么危险的时刻,还要舍近求远去找藏身的大树,这种行为咋瞅咋不对头嘛。
一帮民兵见平日里不爱说话的张红旗,这会说的头头是道,惊讶之余,还真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拥护啥啊?
老实人不常开口,但凡开了口,必然是心里琢磨好久的,可信度也就比旁人高。
不过这么一来,连林彩英这个女主角也被一起纳入了怀疑的名单。
这倒没啥妨碍,毕竟建设兵团的军人一到场,那个刘晓燕自己就会暴露。
黄排长和其他几个军人压根不清楚张红旗的底细,瞅这小伙子前头抓住了女间谍,现在又帮忙抓可能存在的特务,只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热心肠。
甚至在路上,张红旗还提议,把那红头发的女间谍脑袋继续包上装伤员,大家伙直接抬着她和赵三喜去知青点。
赵铁柱跟着提议,直接把昏迷不醒的虎头盖在那女间谍的身上,更能起到掩饰作用!
这憨货啥心思,谁都明白。
可没人开口反驳。
说起来虎头可老惨了,按照赵三喜在路上的描述,一个照面,虎头就躺雪地里睡着了,咋叫都叫不醒……
黄排长认为是间谍使用了某种药剂,虎头中招了,睡够时候自己就会醒。
不管咋样,反正虎头是压在了娜塔莎的身上,享受了一把骑大洋马被人抬着赶路的待遇。
其实也没多严重,拿雪搓搓鼻子,虎头一会就能醒,可惜在场的人都不懂。
“林同志的医术很不错,为人也很热情,平时没少帮屯子里的乡亲看病。
上回俺们还送她去过一趟南沟屯子,给王向平媳妇接生呢!”
听见张红旗又转过头开始夸林彩英的医术医德,靠山屯的民兵没觉得咋样,黄排长他们几个军人却面面相觑。
人家那么好,你还怀疑人家?!
靠山屯的知青点位置有点偏,从屯子口走大路进去反而离得远。
正好黄排长暂时也不想张扬,直接从屯子外绕进去。
结果好巧不巧的,遇见了气哼哼的李老太和老张头。
李老太在张红旗家里老马失足,讲道理糊弄人、撒泼打滚全都不管用。
自然气的不行。
扭头回家,又偷偷估算张红旗这段时间究竟赚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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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算心里越疼,于是就拉着平时不咋出面的老张头告状。
老两口谁不知道谁啊,那是当真有默契!
“别说他买那么多糊弄孩子的吃食,凭白糟践那老多钱,就他买那院子,都得好好说道说道!
你压不住场子,我跟你一块去!
我非要瞅瞅,一个小辈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老张头一发话,李老太顿时又精神抖擞,跟特么伪军领着太君一样,出了门打算直奔张红旗家。
好死不死的,撞上抬着赵三喜和娜塔莎的一帮人。
“好你个张红旗,敢顶撞你奶!
你个瘪犊子听着,今天你不跟我说个……啊?!”
和李老太不同,老张头一向不咋会讲理,他习惯动手。
靠山屯的人认识着俩老货,人家黄排长可不认识他们!
这特么眼巴前儿啥情况啊?
担架上抬着搅动整个清泉县不得安生的境外间谍。
一帮人现在要去抓有可能藏在知青点的特务。
一进屯子精神就紧绷到快断开的黄排长和其他军人,那是瞅着路边溜达的狗子都下意识的攥紧枪杆子!
结果迎面过来俩老玩意,其中那老头还横的很,上来就往队伍冲,张牙舞爪的不知道要整啥!
这货,不会想抢间谍吧?!
呼啦一下子,包括黄排长在内,六杆枪齐刷刷顶到了老张头的胸口上,硬是把这老东西顶了回去!
“嘎哈?!”
“你是这屯子的人?你姓啥叫啥搁哪住?”
“那边那个老太太,你俩是一伙的不?拥护啥拦俺们的队伍?你们是不是特务!”
别说老张头和李老太了,就是张红旗都吓一跳啊!
自己爷仨抓住那女间谍有这么重要吗?!
得亏我军的优良传统啊,但凡换个地方换一支部队,哪会问这么多废话啊,国际惯例早特么清空弹夹了啊!
有民兵们跟着,倒也不会真把老张头和李老太咋样。
说清楚了之后,黄排长几个十分严肃的告诉这俩老东西,正执行任务呢,任何人不得离队,也不得随意和外人交谈!
你们两个最好就在原地等着,俺们任务执行结束咯,你俩才能离开。
好嘛,黄排长他们六个可是穿着建设兵团发的大棉袄,辨识度很高。
老张头刚才没留神,就盯着白眼狼张红旗瞅了,这一下子算是消停了。
老两口就站路边,黄排长还特意留下俩民兵守着,不大会功夫就有听见动静出来瞧热闹的……
整件事结束之后,老张头和李老太不知道咋滴,最后落了个袭击我军劫道救间谍的名声!
一帮人赶到知青点门前,早有眼尖的知青瞧见了,主动迎出来。
“林同志呢?快叫她出来,打狼队有人受伤了!”
张红旗站在队伍前头,这是路上分配好的活。
张红旗也乐意在第一时间把林彩英叫出来,这样说不定就不会被特务刘晓燕挟持。
结果林彩英没出来,她待的宿舍房门还从里头插上了。
宿舍内。
林彩英平静的看着把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刘晓燕。
“晓燕,你自首吧,外面全是人,还有民兵和建设兵团来的人,你跑不掉的。”
“不,我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刚才宿舍门还开着呢,这会咋从里头插上了?”
“彩英,晓燕,开门呢!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呢?”
任凭知青们如何叫门,宿舍的门都关的死死的,里面的林彩英和刘晓燕也都不吭声回应。
张红旗脸色大变!
不管是黄排长还是民兵们,也全都知道,里头肯定出事了!
知青们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尤其是领头那几个建设兵团过来的军人,表情严肃的有的吓人!
张红旗猜测,刘晓燕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份的暴露,所以挟持了林彩英!
他脑子里连续翻腾各种念头,最终放弃了所谓的捡便宜计划。
当然,只是放弃眼前这一次机会,熟知剧情的他,只要搞好和林彩英的关系,今后有的是便宜让他捡!
张红旗打算让别人在门口吸引刘晓燕的注意力,他自己则从窗户偷偷跳进去。
东北的窗户,尤其是隆冬时节,用木条钉的很结实,他压根就钻不进去。
张红旗这么想,是打算给林彩英制造一个机会。
以原著中对女主角林彩英的描写,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给她制造机会,她一定能凭借手里的银针对刘晓燕进行反杀!
可还没等张红旗行动,宿舍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晓燕你干什么?”
“你怎么拿着刀?!”
“别做傻事,快放开彩英!”
刘晓燕从身后一只手抱着林彩英,另一只拿着刀横在她的脖颈上,就这么从宿舍里走出来了!
“你们都让开!让我出去!不然我杀了她!”
此时的知青们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个慌乱无比。
他们只以为是两个人之间闹了矛盾,结果火气上头,刘晓燕就干出傻事来。
一时间,乱糟糟的,有人劝的,有人吓的往后躲的。
反倒是林彩英依旧平静:“晓燕,你看吧,团部都来人了,你瞒不下去了。”
“都怪你!肯定是你举报的我!
如果不是你,我就能去莫斯科留学,我就不用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林彩英你去死吧!”
刘晓燕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过境外势力的培训,但她肯定没杀过人。
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叫声,本来横在林彩英脖子前的刀,竟然被她朝外举起,做了一个往自己怀里捅的姿势!
她是想要把刀捅进林彩英的脖子!
“啊!杀人了!”
“是血,流了好多血!”
“快帮他包扎!”
就在刘晓燕捅到一半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张红旗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距离有那么一点远,竭力伸长胳臂,他将将能抓住刘晓燕的手腕!
距离的问题,让张红旗抓的有点勉强,竟然被下意识挥手甩动的刘晓燕割破了手腕背部!
下一秒,伴随着身边各种惊叫声,张红旗一拳砸在了刘晓燕的脸上!
“林同志,你没事吧?没伤着哪吧?”
面对替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挨了一刀张红旗,林彩英好像吓傻了一样,愣了一会才回过神。
“啊,啊我没事,你手臂受伤了,我,我来给你包扎!”
张红旗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于被一拳砸翻的刘晓燕,直接被一拥而上的军人、民兵按在了地上,肯定没法再折腾了。
“红旗,你咋那虎逼咧!”
赵铁柱的认知里,远近亲疏那是分的清楚,也没有当面得罪人的概念,直接埋怨张红旗为了救林彩英挨了一刀。
张红旗倒是乐呵呵的,手臂上割开一刀,血不少流,看起来挺吓人,但没伤到骨头啥的,最多属于皮外伤:“我寻思,棉袄那老厚,她捅不破,可是没成想,一伸手,棉袄袖子不够长!”
这话说的,赵铁柱直接嘿嘿嘿跟着傻乐。
乱七八糟的人群中,正忙而不乱给张红旗包扎伤口的林彩英抬起头:“那你就不怕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了救我,你不怕吗?
可总感觉这么问,多少会引发点歧义。
眼下虽然林彩英露在外头的皮肤都用药水染过,看起来枯黄粗糙,可没插队之前,她也不会用那种药水的。
出众的相貌,让林彩英身边并不缺乏爱慕者,哪怕那时候年纪小,也早早明白,和同龄或者大一些的男性交流,务必要小心言语和态度。
引发误会,后续会非常的麻烦。
张红旗嘿嘿一笑,冲着赵铁柱挤挤眼,然后这才转过头很神秘的告诉林彩英:“不怕,我这一身大棉袄,站着不动让那个刘晓燕捅,她都捅不破!”
“嘿嘿嘿!”
“哈哈哈!”
看着眼前傻乐呵的小哥俩,林彩英完全摸不着头脑。
换成后世的说法,get不到这俩人欢乐的点。
事情后续处理的远比众人想象的快。
这年头消息传递慢,但也分人。
整个清泉县一接到通知,立马动员起来,不但建设兵团取消了一切休假,全县的民兵分发枪械,就连各个林场也都接到了任务,隆冬时节要在山林中进行巡视。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时间都没用了,全县如临大敌的间谍就被抓到了!
还是三个猎人抓到的!
得到消息的指挥人员反应迅速,很快赶到靠山屯,把依然昏迷不醒鼻青脸肿的娜塔莎,和刘晓燕、林彩英一起带走。
林彩英肯定要接受审查,哪怕她被刘晓燕挟持过。
知青点也被隔离,所有知青就地接受组织审查,整个事件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张红旗这个后世人的认知。
不过眼巴前儿,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黄排长倒是说他们爷仨立了功,得表彰奖励啥的。
可那也不是一半会的事,你们先特么审间谍吧!
张红旗和赵铁柱赶着马车拉着赵三喜直奔三合堡,甚至带齐了干粮,连夜也得见着柳正骨。
虎头不知道啥时候醒了,蔫蔫的,也一块扔车上跟赵三喜作伴,一床大棉被,把这爷俩全盖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俩脑袋。
“爹,你跟虎头瞅着,咋跟刚生完孩子从乡卫生院拉回来的婆娘一样咧?”
“你个瘪犊子,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赵三喜躺大车上安稳的也不敢乱动,只能开骂。
结果一张嘴,旁边的虎头探头就伸舌头舔他的脸……舌头舔舌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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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的,可遭老罪了。
好在一路都是大路,没啥颠簸,赵三喜被割断的脚筋还有得救。
“三喜啊,我要下手给你整治,可遭老罪了,你寻思清楚,别等会再特么一脚把我踹飞了!”
柳正骨年纪不小了,头发胡子都花白,不过精神头不赖,挺魁梧一个半大老头。
“老柳叔儿,孩子们连夜带我奔你这来了,遭啥罪我也得忍着。”
赵三喜硬撑着给露出个笑模样,他是真有点怂了。
柳正骨名气很大,跌打损伤、正骨接骨,那都是绝活!
可脚筋这玩意和旁的东西不一样,赵三喜也是偶然见识过一回,那真是看着都疼!
这年头物资匮乏,柳正骨这儿也不是啥正规卫生院,不存在打麻药啥的项目,全靠病人硬顶。
“能忍就成,大丫头,给你三喜叔整个干净毛巾过来,让他咬住喽。”
“嗯呐。”
一直跟在柳正骨身后的孙女柳虎妞,听话的去翻琴柜,找着一条新毛巾,叠吧叠吧给送到赵三喜嘴边。
赵三喜也没犹豫,一口咬住,表情那叫一个视死如归啊!
赵铁柱这憨货在一边还寻思呢,不就是治个伤嘛,咋还整这老大阵势?
张红旗都已经开始皱眉了,顺带感觉自己牙花子隐隐作痛。
屋里的点了仨油灯,照的亮堂,虎妞给找毛巾的功夫,柳正骨把他整治人那一套玩意也搬了出来。
“三喜,咬住了,可别嚼了舌头。”
“嗯。”
等柳正骨开始给赵三喜治脚筋,赵铁柱才明白,为啥自己的爹刚才跟屯子里放电影那上头英勇就义的大英雄一个表情!
直接上手掏啊!
这年头,人活的粗糙,好些个名声响亮的民间奇人,一提起来就是医术高超。
有啥说啥,医术高超真不假,可缺医少药的,真想治病治伤,首先就得不把人太当回事!
赵三喜的脚筋被割断,已经十多个小时了。
这玩意咋说呢,它有弹性,一旦断裂开,即便不碰着挨着,脚筋也会自己往两头收缩。
柳正骨的治疗办法十分粗暴,就是把断开的脚筋拽出来,再进行缝合。
和后世大医院的顶级运动损伤外科专家做手术,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家那个,是专门针对运动员跟腱撕裂之类的伤势,讲究的是精准操作,有水平高超的专家,甚至能让运动员在术后恢复一定程度的竞技水平!
柳正骨这手艺,追求的是伤员今后走路不瘸,养好了这条伤腿也不敢发力。
大家追求的结果不同,割断的脚筋和猛然发力撕裂的肯定也不一样,治疗难度更是天差地别,这才是柳正骨看了伤口之后敢上手的缘故。
真要是和那些顶级田径运动员一样的撕裂伤,柳正骨瞧了也没招,最多给开几个偏方,回去慢慢养着。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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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骨整了把镊子,尖头那种,直接把已经结痂的伤口豁开,镊子头探进去来回划拉,寻找断掉的脚筋。
这玩意跟开关一样,柳正骨划拉一下子,赵三喜哆嗦一下子……
“嘶,切你脚筋这刀口,可不赖啊!”
柳正骨手劲大,镊子夹住了,他硬是把缩进去的脚筋给拽了出来。
赵三喜咬着新毛巾,只剩哼哼的份了,哪还能回应啊。
倒是一边的赵铁柱,得意洋洋的从兜里摸出把匕首来!
张红旗都不知道,这憨货啥时候缴了那女间谍的武器!
“刀口利着呢!”
站在一边的虎妞,忍不住凑了过去,赵铁柱挑着眉头展示他的战利品,明亮的油灯下,那不算长的匕首来回反光。
虎妞就盯着一个劲的瞅,眼神中全是渴望。
“想要不?”
“嗯呐!”
“你亲我一口,我就给你。”
啪叽!
“给,你的了。”
不是,这还一屋子人呢!
你俩嘎哈!
张红旗都麻了,生怕人家柳正骨把赵三喜撂下不管,站起身来揍赵铁柱!
从进门,张红旗就瞅出来那个柳虎妞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后面,柳正骨吩咐干啥,虎妞都没啥不对劲,干活也麻利,张红旗就以为是这闺女脸皮薄。
可现在,赵铁柱整这一出,虎妞明显不对劲啊!
柳正骨也听见动静了,抬头瞅了一眼,压根没当回事,接着捣鼓另一截脚筋。
虎妞得了匕首,稀罕的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赵铁柱摸着被亲过的脸嘿嘿傻乐。
赵三喜吭吭吃吃的动静中,另一截脚筋也给拽了出来,两把镊子分别给固定住。
“大丫头,别玩了,过来给你三喜叔缝一下子。”
招呼一声刚刚亲了赵铁柱一口的孙女,柳正骨扭过头冲赵三喜解释:“别看虎妞脑子转的慢,一手针线活可是真不赖!
俺们这屯子里头,大姑娘小媳妇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也比不上俺家虎妞!”
赵三喜这会疼的面目扭曲狰狞,就这,还咬紧了虎妞特意给他找的新毛巾,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张红旗:……
不是,咱先把正事忙完,你俩再给孩子们相亲,成吗?
这特么一屋子人,合着就我一个正常的呗?!
接着,张红旗就和还在傻乐的赵铁柱,见识了虎妞的针线活。
有啥说啥,手艺真不赖。
尤其是普通人,面对这血忽淋拉的场面,腿不发软都不错了。
偏偏虎妞没啥反应,一双手稳的很,捏着她爷爷特制的细针,飞快的把两截断开的脚筋给缝上了!
针脚细密平整,就连接受过战地伤员救治培训的张红旗,也打心眼里佩服。
这丫头生错了年代,要放到后世,妥妥外科医生的好苗子!
一番处理之后,给赵三喜的伤口糊上药膏,接着包扎。
这一冬天算是不敢再让脚沾地了,且得慢慢养呢。
刚才还咬着毛巾硬挺的赵三喜,这会跟虚脱了一样,出了一身的汗,沉沉睡了过去。
柳正骨洗了把手,目带欣赏的冲着赵铁柱开了口:“柱子,去把狗抱过来,我给瞅瞅狗伤着哪了。”
PS:治疗过程我瞎编的,可不敢信啊,大家伙看个乐呵就完事了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三喜在柳正骨这待了有两天,伤口稳定住了才用马车送回靠山屯养着。
按照赵三喜的话来说,这一冬天的,算是白瞎了。
“那咋能是白瞎了呢?你下不了炕,俺和红旗俩人一样进山钻老林子!”
赵铁柱瓮声瓮气,一副从此这个家他来当的做派。
赵三喜躺在炕上,笑着骂了一句瘪犊子,也没当回事。
自己的憨儿子拥护啥着急钻老林子呢?
还不是因为自己的这条腿!
人家柳正骨交代的老清楚了,这脚筋虽说接上了,可后头还得养。
甚至今后这条腿能变成啥样,那功夫全在你怎么养上头了。
要说壮筋骨的好玩意儿,老林子里真是有不老少。
单说效果,那肯定是虎骨豹骨最拔尖。
可这玩意儿你先别说真撞上了能不能够打得过,单单清泉县这边的林子里头,得有年头没听说过谁瞅见东北虎和花豹子了。
退而求其次的话,数得着的,得说是梅花鹿。
别的不提,那鹿肉鹿筋烀烂糊了,每天吃点,强筋壮骨的效果杠杠滴。
赵铁柱着急钻老林子,就是为了能够打着梅花鹿给他爹养身子。
正经的,梅花鹿这东西你要说到了秋天的时候,哪怕是愿意掏钱买呢,也有门路划拉到。
柳正骨就认识几个挖鹿窖药鹿的老客,那些老客单取鹿茸鹿心鹿鞭,鹿肉啥的都嫌弃不好背出山,压根就不要。
可你只要提前说好,人家挖鹿窖本身就是为了赚钱,只要钱给够专门进山给你背出来一头也不算啥。
可眼巴前儿者隆冬时节,山里的雪能没过膝盖,挖鹿窖的老客压根就不会进山。
也别问拥护啥,那老厚的雪,他挖个嘚儿的鹿窖啊!
那怕是没雪呢,山里的泥土都冻得比铁还硬,再厉害的老客也挖不动啊。
不过这些老客人家也时刻关注鹿群的动向,毕竟是专门折腾这东西的,对鹿群的生活习性了解程度远非普通巡山打猎的猎人可比。
“就在107林场后边的山上,我骨头爷爷都打听清楚了,我和红旗俺们俩说话就动身,两三天的功夫就能给你拖回来一头梅花鹿,你消停儿的在家等着就行!”
要说柳正骨对赵铁柱那是真不赖。
也别说赵铁柱有点憨,除了这一点之外,这家伙在柳正骨看来没啥旁的毛病。
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关键是去三合堡之前,人家县供销社的主任给了三张澡票,当时赵三喜领着小哥俩可是实实在在洗的干净的。
在澡堂子里都没出屋,爷仨还一人剃了个小平头!
总的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加上虎妞又不讨厌赵铁柱,头回见面就趴他脸蛋子上亲了一口。
说是拿缴获来的匕首忽悠的,可虎妞不是傻子,你换个别的男人试试?
虎妞的身高都快赶上张红旗了,自小跟着爷爷柳正骨学过几招庄稼把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懂得摔跤,要用说书的话来讲,等闲三五个男人近不得身!
别看赵铁柱人高马大,要不是真瞧不上他了,就他这样式儿的,虎妞让他一只手,都能让他一直躺地上站不起来!
原本这俩小的也算是看对了眼儿,柳正骨和赵三喜也都挺满意,可毕竟赵三喜刚被人割了脚筋,谈婚论嫁不是好的时候。
在三合堡养伤这两天,赵三喜和柳正骨虽说也没挑明,但话里话外也算是把这事定下了。
就等着赵三喜养到开春天暖和之后,能下炕走到了,找个媒婆一块去三合堡提亲就成。
有这么个关系在,人家柳正骨提供的消息可信度可想而知。
赵铁柱敢于和张红旗俩人就钻老林子,另一个关键的原因是爷仨抓间谍的奖励建设兵团的人给送到了手上。
之前黄排长特意跑了一趟三合堡,就是为了这事儿。
兵团的首长对于张红旗三个的勇气和身手极为赞赏,娜塔莎的价值极高,虽然从她嘴里问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但从侧面证实了我方之前的一些猜测。
还有那个潜伏在知青点的刘晓燕,身份也很重要,她类似于情报汇聚点的属性,顺着她往来的信件,就能够明确其他城市和地区抓捕特务的方向。
所以,奖励方面自然不会吝啬。
当时黄排长就说了,张红旗他们可以自己提条件,钱呀粮票呀工业券啊,全都可以给。
结果张红旗他们三个一合计,干脆要三把好枪吧,五六半最好,再多搭点子弹。
有啥说啥,虽然这年头不禁猎不禁枪,可真想划拉到一把好枪那也得费老鼻子劲了!
真要有钱,确实能通过正规渠道买到,可一杆五六半连枪带证没个一千多块,想都别想!
还有子弹呢,一发好几毛,赵铁柱天天端着撅把子在家吊两块砖连瞄准,可不是进山打野牲口的时候,他连一发子弹都不舍得浪费。
张红旗他们这条件提的,也算是正中下怀。
别的地方缺枪缺子弹,就连民兵们平时也摸不着枪,都是秋收结束之后集体训练,才有机会打靶。
可建设兵团不缺枪,更不缺子弹。
别看这帮当兵的天天不是种地就是伐木,说到底人家也是正牌军事单位,身上肩负的责任远远不是地方民兵能够相比的。
听说了张红旗他们三个的要求之后,首长特批了三杆崭新的五六半,带枪证的那种,还有1000发子弹!
这个年代远比后世更加讲究勇武精神,又守着国境线,时代的特殊性才促成了这种在后世看来有些离谱的奖励。
有了新枪,还有足够多的子弹,赵铁柱现在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更别提虎头经过柳正骨一捯饬,非但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反而比以前更欢实了,所以赵铁柱对进山打梅花鹿这件事信心满满。
眼巴前儿俩小的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呢,赵三喜心里头清楚拦不住,索性就把进山该注意的东西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
这些经验赵铁柱都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甚至张红旗也耳熟能详,可小哥俩谁也没敢大意,老老实实听,用心的记。
临走之前,赵铁柱专门找来了隔壁的老旺大叔,把他爹郑重其事的托付给人家。
赵三喜笑骂,又不是两条腿全折了,单腿蹦着也能下炕啊,老子还能饿死在炕上咋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107林场不算近,但也在临泉县的境内。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想要去那片林子,得提前赶到周围的村寨住上一宿。
大冬天的不比往常,要钻老林子尽量挑在早上的时候出发,毕竟巡山打猎谁也说不准要在山里头转悠多久,早上进山能达到尽可能少的在老林子过夜的目的。
提前在旁边屯子里找了户人家借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就一人背了个大筐领着虎头进了山。
因为挨着林场,这屯子里的人生活水平明显比靠山屯要高一些。
这个时候的林场,职工大多数是插队的知青,全都归建设兵团管理。
和那些在乡里、村寨插队的知青不一样,能够插队到建设兵团是一件顶顶幸运的事情。
不管是农场还是林场,虽然劳动强度也都不算低,但是终究不用为粮食发愁,还有相应的劳保用品发放,同时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知青是有工资可以领的。
和其他分配到村寨中的知青相比,这些人算是十分幸福的,毕竟就连靠山屯这不算穷的地方,老支书四爷爷每年都会专门给知青们留出足够的救济粮。
至于条件更差环境更艰苦的地方,知青们插队的经历自然也就更加艰难。
虽然嘴上说的极为坚定,可猛的没有赵三喜跟着,赵铁柱进山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得亏张红旗比他沉稳,算是有了主心骨。
这条进山的路因为有107林场存在,也算是早就趟熟了,甚至刚进山的一段,哥俩都是沿着专门通往107林场修筑的公路往山上走的,可省老鼻子劲了。
在东北的这片土地上,七八十年代林场是个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
哪怕随着建设兵团的历史使命完成,直接就地改制,最后形成的林业局也一直是东北这疙瘩最大的单位。
遍布山林的林场不但为全国的经济建设输送了大批的上好原木,也深刻地影响着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果不是这样,东北这些村寨乡镇也不可能大多都早早通电、通路。
沿着去107林场的公路走了一截,瞅见了柳正骨反复交代的一个岔路口,张红旗哥俩领着虎头这才下了公路。
这条岔路口原本是土路,天暖和的时候附近的村民上山捡山货走的。
不过眼巴前儿是看不见土路了,积雪都能没到小腿肚子。
不管是林场的知青们还是山下屯子里的村民,眼下都正在猫东,这条路也就没人走了,积雪格外的松散。
张红旗哥俩一直走到后晌午,这才挑了个地方生火吃干粮。
趁着休息的功夫,张红旗有心劝一句:“柱子,等开春天暖和了三喜叔是不是就得去三合堡给你提亲呢?”
专心把熊油烙饼在篝火上烤热乎的赵铁柱应了一声。
“嗯呐,俺爹说了,能让虎妞看上,是俺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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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柳虎妞,赵铁柱不由自主地咧着嘴傻笑,能瞧得出来,他也挺得意虎妞那闺女。
张红旗斟酌着词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既然你和虎妞这也算是定下来了,就别再招惹常娟了。”
有道是劝赌不劝嫖,加上赵铁柱还愣的很,哪怕是兄弟,张红旗也不愿意硬说。
“那哪成呢?我刚给她买了塑料凉鞋呐!”
赵铁柱一听这话,立马开始嚷嚷。
张红旗嘿嘿一笑:“那你不怕虎妞听说了揍你?”
“那不能够啊!我一个男人家还害怕她?”
“可拉倒吧,在三合堡的时候,你非拉着虎妞在雪地里摔跤,我偷偷瞅见了!”
“……红旗我求你个事儿,别说出去行吗?”
“嗯呐!”
赵铁柱就是嘴硬,当时人家虎妞把他摔到雪地上,那真是砰砰作响,光听动静不看人,还特么以为谁家打地基盖房子呢!
熊油烙饼再冷的天也不会发硬,放在火上这么一烤,丰富的油脂让烙饼表皮上都开始冒油泡了。
在卷上嘎嘣脆的卜留克咸菜,一口咬下去,真就香迷糊了。
“还得是俺婶子和大丫儿这手艺,这饼烙的,可真香啊!”
“必须滴!”
吃饱喝足喂了狗,哥俩继续上路朝林子深处走。
因为有107林场的存在,这座山头上很难遇到大的野牲口。
林场里头不但配备了枪支,更是在建设之初就组织人手对周边的山林进行过清理。
再加上平时伐木用的都是油锯,那动静老大了,时间久了野牲口们自然而然就不往这边靠。
老客所说的梅花鹿,大概的踪迹在107林场的后头,两座山有山梁子连着,倒也不用爬上爬下的折腾。
山林中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以及厚厚的积雪,让山梁子变得并不难走。
山风不断的吹拂,在山梁子上冻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子,人踩上去结实的很。
只不过走路的时候得带一点小心,尤其是风大的时候,敢从山梁子上掉下去,那一路出溜滑的,可比做滑滑梯还过瘾!
张红旗哥俩带着虎头过了山梁子,也就该找地方挖雪窝子过夜了。
这路程可都是柳正骨人家帮着算出来的,从这儿就能看出来,老头是真把赵铁柱当成孙女婿疼了!
说起来柳正骨也是苦命人,本来有个儿子,给儿子娶了媳妇生了孙女,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
结果虎妞三四岁的时候家里遇到事儿了,爹妈死在了这丫头的眼前头。
打那之后,原本活泼可爱的虎妞就变得不太正常起来,放在后世哪怕是普通人也明白,这恐怕就是创伤应激症。
可放在眼巴前儿,只当是孩子被吓掉了魂儿。
柳正骨带着自己的孙女相依为命,中间儿也偷偷找能人看过,可终究也没治好。
这也是赵三喜愿意这门亲事的原因,毕竟虎妞不傻不疯,只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罢了,她这状况也是后来吓的,不算胎里带,不会传给今后的孩子。
有这么个根源在,柳正骨有多着紧他孙女,就有多着紧赵铁柱。
张红旗他哥俩收拾停当,轮流值夜,这一回,他让赵铁柱值前半夜。
拱到雪窝子里睡得正香,张红旗就听见外头放枪!
“柱子,咋了?”
“有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听见有狼,张红旗立马从雪窝子里钻出来,手里崭新的五六半瞬间打开保险。
“哪呢?”
“就在林子那边,不是虎头闻见味儿了,我都没留意!”
虎头就站在篝火旁,不停的冲着前方的树林子狂吠。
要么说虎头机灵呢,换成笨一点的猎犬,这会儿已经冲进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和狼群斗在一块儿了!
和野外生存的狼相比,猎犬的体型通常都占有优势。
可狼群狼群,人家都是成群结队的,讲究的是团队狩猎,谁跟你玩单打独斗啊!
这黑灯瞎火的,猎犬一旦冲进林子里就算是中了狼群的计!
即便是猎人手上有枪,先不说打不打的中藏在林子里的狼,单说你乱开枪,保不齐就自己个儿把猎犬打死了。
张红旗也不管啥瞄准不瞄准了,直接冲着前头这片林子砰砰砰放了几枪。
有啥说啥,这五六半就是比拉大拴强,连发模式,弹匣里头的十发子弹可以在十三四秒之间全部打出去!
在老林子里头面对野牲口,这就是妥妥的火力压制。
一通乱打,肯定打不着狼,不过树林中传来簌簌的声响,估计狼群撤退了。
这片山林之中有鹿群的活动,遇见狼的几率肯定比别的地方大得多,所以守夜的时候格外得小心。
有虎头在,张红旗哥俩的安全性大大提升。
这也是猎人们吃巡山打猎这碗饭,必须得养猎犬的原因。
说句不中听的话,哪怕你宁愿一个人钻老林子呢,搭伙的同伴可以不要,但猎犬一定要有。
要不然就不是进山打野牲口了,那是上赶着进山喂野牲口呢!
经狼群这么一闹腾,哥俩直接换了班,张红旗让赵铁柱去睡觉,他来守后半夜。
这座山头和107林场所在的山头有山梁子相连,正经的情形下,狼群是不会太过活跃的。
也就是隆冬时节,山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野牲口食物匮乏,相应的地盘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天亮,狼群也没再出现。
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钻进前头的这片林子里查看,毛都没找到一根。
“我还寻思能整几个狼皮筒子卖钱呢,杂草的,全吓跑了!”
“你可拉几波倒吧!遇不上最好,咱这回进山就冲梅花鹿!”
前头半路上堵住走夜路的知青们的那群狼,后来被搜捕间谍的南沟屯子的民兵们遇上了。
那家伙,当时民兵们手里有枪,还跟着建设兵团来的军人,好一通打!
那群狼被打死了五头,剩下的被一路撵进了山,彻底散了群。
提起这事赵铁柱就会嘟囔几句。
在他看来,分明是南沟屯子的民兵抢了他的狼皮筒子……
哥俩收拾停当,就开始带着虎头搜索鹿群容易出现的地方。
落满积雪的老林子里头,能吃的东西不多,梅花鹿体型小,又没有野猪那种拱开积雪寻找食物的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事,所以供它们捱过冬天的区域真算不上多。
柳正骨特意从老客那儿详细打听回来的情报,老管用了。
寻找了两个地方扑空之后,在一片地势较低的稀疏林地中,虎头追踪到了鹿群留下的气味和痕迹。
野牲口挑选栖息地也是有讲究的。
比如梅花鹿,鹿群通常不会在太过茂密的树林中活动,有灌木丛的坡地上也不去。
这种野牲口全靠跑得快逃避猎食者的追杀,影响自身奔跑速度的地形,无疑会增加被猎杀的风险。
这群鹿数量不多,只有六头,还全都是体型较小的母鹿。
一般梅花鹿的雄鹿喜欢独自行动,只有在起秧子发情的时候才会往母鹿组成的鹿群里头凑。
梅花鹿的听觉和嗅觉都十分灵敏,胆子又小,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逃跑。
张红旗和赵铁柱在发现梅花鹿的踪迹之后,立马在雪窝子里匍匐前进,虎头也被拘束在身边,生怕折腾出一点动静。
崭新的五六半让射击精度大大提升,即便梅花鹿的体型不算太大,张红旗也有把握在进入40米距离之后一枪爆头!
就在哥俩带着猎犬缓缓从雪地上一点点往前蹭,快要接近适合射击的距离时,就瞅见那六只梅花鹿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梅花鹿的耳朵跟雷达一样来回转动,明显是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动静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心里还犯嘀咕呢,我们俩在雪窝子里拱着老半天,小心翼翼的肯定不会暴露啊!
那是谁惊动了鹿群呢?
一左一右四道目光盯在了俩人中间的虎头身上。
虎头:w(゚Д゚
嗷呜!
伴随着林子深处一声悠长的狼嚎,六只梅花鹿腿上就跟装了弹簧一样,瞬间蹦起来老高!
“杂草的!”
合着张红旗哥俩和狼群盯上了同一群梅花鹿!
之前压根就看不出一点端倪的积雪中,突然就冒出来十多头狼,距离鹿群最近的一头,绝对不超过十米!
“开枪!”
这还有啥说的,两伙猎人撞在一块儿了,搂火就完事儿了!
被狼群和张红旗哥俩夹在中间的这六只梅花鹿,可遭老罪了。
从狼群出击,到张红旗和赵铁柱开枪,中间拢共也没间隔两三秒。
可就这么两三秒的功夫,蹦跳的梅花鹿已经自己冲进了精准射击的区域!
砰砰砰!
发现梅花鹿的踪迹之后,张红旗和赵铁柱手中的枪就打开了保险,并且哥俩全都是连发模式。
中间耽误这两三秒钟,是哥俩把手上的棉手闷子给去掉了。
老林子里即便是白天,气温也有零下二三十度,敢提前把棉手闷子去掉,等从雪地上蹭过去,手指头别说抠动扳机了,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
五六半的弹匣中可以装十发子弹,但这里头有个窍门,在装上弹夹之前,先硬顶进枪膛一发子弹,就能够连续射击十一次。
连发模式之下,这十一发子弹可以在十三到十五秒之间打空!
也就是说,不管是鹿群还是狼群,它们将要在十五秒中之内,面对二十二发子弹的迎头痛击!
别说那六只梅花鹿了,那十几头开启了狩猎模式的狼也被这劈头盖脸的子弹打懵了!
指挥狼群的头狼,硬被逼的发出了狗崽子被踩住尾巴时的叫声!
造孽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杂草的,让你们逮我的鹿!让你们昨儿个夜里偷袭老子!”
自打狼群出击之后,赵铁柱就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这大虎逼只是有点憨,又不是傻,用脚后跟子想也能琢磨明白,这帮狩猎鹿群的狼多半就是昨天晚上想要偷袭他的家伙。
对于赵铁柱而言,别管偷袭到没偷袭到,敢有这个想法那就是生死大仇了!
连续不断的射击中,有四头梅花鹿倒在了雪地上,剩下两头则在混乱之中连蹦带跳的从张红旗哥俩侧方逃跑了。
至于那十多头狼,更是损失惨重。
在开枪之后,张红旗在击倒了两头梅花鹿之后,有意识的选择狼群作为自己主要的击杀目标。
梅花鹿虽然体型小,可即便是母鹿,也得有一百斤朝上的体重。
赵铁柱和自己分别击倒了两头梅花鹿,四头鹿清理干净之后,足够吃一整个冬天了。
这玩意儿又不是粮食,谁也不可能光吃鹿肉过日子,赵三喜养身子足够用。
反倒是那群在发动攻击之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存在的狼群,得尽可能多的射杀。
不管是之前听说过的传闻,还是赵三喜传授的经验,狼这玩意儿,在老林子里都是数得着难缠的东西。
记仇、狡诈、擅长团队作战……哪一条放在野牲口身上,都不是啥好词儿。
而且这群狼,明显不咋害怕枪声,昨天晚上张红旗冲着树林子打那几枪,换成普通的野牲口,肯定连夜就转移了。
而这群狼非但没有离开这片山头,反而能够组织起正常的狩猎,证明这群家伙不是头一回遇见带着枪的猎人,也不是头一回听见枪声。
既然这群狼遇见过猎人,见识过枪声,它们还活得好好的,那和它们遭遇的猎人是个啥下场,也就不言而喻了。
况且张红旗和赵铁柱只有两个人一条猎犬,打到梅花鹿之后还要把猎物拖出山林。
在这个过程中,身后缀着一群不怕猎人和枪的狼,那回家的路可就不安稳了!
倒也不用把这群狼全部突突干净,把它们打痛了打散了,也就算完成了战略目标。
平时想要伏击狼群并不容易,这些家伙嗅觉灵敏,还是团队行动,警惕性不比那些吃草的野牲口差。
张红旗他们哥俩也是碰巧了,难得遇到这么一回有利的好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再聪明的野牲口也比不上人,狼群虽然狡猾,可是在发动攻击进行狩猎的一瞬间,迎头就打过了一片弹雨。
别人说是狼了,你就是换成人,也得懵圈。
十五秒钟之内,打出二十二发子弹,没有见识过射击场面的人可能觉得子弹数量不算多。
但是对于陷入到慌乱境地,一时之间不清楚该继续追击猎物,还是该扭头逃窜的狼群来说,这些子弹足够对它们产生巨大的碾压!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在林间松软的积雪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哪怕是狼群想要逃跑,也得跑上好长一会儿才能彻底脱离开子弹覆盖的区域。
砰砰砰的枪响中,有两头狼首先中招。
接着头狼发出了撤退的嚎叫声,然后它就被张红旗手中的五六半点名了!
头狼一被打死,狼群彻底无心恋战。
分散逃窜的狼群,也就此沦为移动靶,偏偏在松散的雪地上还跑不快……
张红旗迅速更换弹夹,也从雪地里爬了起来,采用自己最习惯射击精度最高的跪姿,继续快速的射击!
这时候已经不用再讲究一枪毙命或者一枪爆头了。
眼巴前儿追求的是有效杀伤,只要能够打中逃窜的狼,就算是达成目标。
赵铁柱也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可这家伙换弹夹的速度太慢了,一着急,还特么掉在地上……气的这大虎逼连连怒吼,结果等他把新的弹夹装好,张红旗都放开了一直拘束在身边的虎头,一人一狗已经冲向了一片狼藉的雪地。
“柱子你先给鹿放血清膛!”
赵铁柱又骂了一声,这才摸出手插子,直奔的四头被打死的梅花鹿。
在虎头不断的狂吠声中,张红旗一甩手中的枪,刺刀咔嚓一声就从枪管子下头甩了出来。
雪地里有三头狼没死透,挨个被张红旗用刺刀捅死在地上。
狼群一共损失了六名成员,包括最强壮最聪明的头狼。
经过这么一场,这群狼算是彻底完了。
散了群的孤狼,大概率会因为丧失对狼群狩猎场的掌控,最终缓慢死亡。
这群狼的猎场,会被其他狼群占据,而新来的狼群绝对不会允许猎场之前的主人缩在一角苟延残喘。
野外的生存法则一向是残酷血腥的,讲究的是优胜劣汰。
至于小概率,散了群的孤狼会被其他狼群接纳,侥幸存活下去。
如果是在夏天或者秋天,散了群的狼活下去的概率或许还多一些。
可眼巴前儿是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积雪的隆冬,逃跑的那些狼活到开春天变暖和的希望十分渺茫。
和处理其他野牲口的方式不一样,狼身上最大的经济价值在于狼皮筒子。
都是皮毛,拥护啥叫筒子呢?
和扒狼皮的方式有很大关系。
扒狼皮,用绳子绑住狼牙,然后吊在高度合适的树杈上,从狼嘴开始剥皮,顺着一路剥下去,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狼皮。
完整没有划开的狼皮,可不就是一个筒子吗?
剥完了狼皮,才开始放血清膛呐。
狼肉很柴,还燥的很,腥臊的味道也不太好去除。
即便是拉到供销社,也卖不上啥价钱。
不过这玩意儿也万万没有随意丢掉的说法。
这年头人人肚子里都缺油水,普通的乡下农户一年到头碗里也见不着几回荤腥。
嫌弃狼肉不好吃,纯属是张红旗来自后世的观念在作怪,最多心里自己嘀咕两声,敢说出来,哪怕是赵铁柱,都得站在劳苦大众的立场对他进行了一番声讨!
“红旗,你过来瞅瞅,这头鹿是不是肚子里揣了崽子?”
正忙活着扒狼皮筒子的张红旗,听见赵铁柱在身后嚷嚷。
赶过去一瞅,还真就是鹿胎!
这玩意儿眼巴前儿是没人认,供销社都不收,可确实是实打实滋补身体的好东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鹿胎可以改善体质,对身体虚弱的人很有好处。
尤其是女性以及慢性病患者,滋补和药用价值极高。
后世有不少人会说,有些地方巡山打猎的猎人会避开揣崽子和带崽子的野牲口。
确实有这种现象,不过不多,更不会形成后世以讹传讹的某些规矩,多是极个别人自己的想法。
拥护啥呀?
还是那句话,就眼巴前儿大兴安岭这老林子里的情况,打着了猎物把肠子内脏啥的挂树上敬山神爷,就算是最大的规矩了。
至于所谓的怜悯和可持续发展,或者某些以讹传讹牵扯到个人念想的规矩,那是吃饱穿暖之后才有资格讲究的。
就张红旗了解的情况而言,这年头巡山打猎钻老林子的猎人,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保护啥的更是说不上,大家伙现在的观点是,多打一头野牲口,就能减少一点人民群众被祸害的几率。
就拿后世经常有人挂在嘴边的‘不能打揣崽子的野牲口’这条规矩来说,压根就讲不通。
梅花鹿大多是在九、十月份发情,成功怀孕之后雄鹿会离开鹿群,接着就是进入冬季,等到天暖和积雪融化食物丰富之后,母鹿才会产下幼崽。
这是生物自然演化形成的动物习性,所求的也很简单,让幼崽出生在不缺乏食物的时间段,有利于幼崽的成活和种群数量的增加,从而确保种群的延续。
这么一来整个冬天,母鹿都处在揣着崽子的状态。
而恰巧,气温极低积雪很厚的隆冬时节,对于大兴安岭这些山脉而言,是最佳的狩猎季节。
如果都讲那些以讹传讹的规矩,那猎人们还怎么生活?
有类似习惯的还有野猪,公野猪会在冬天争夺交配权,母野猪同样也会在开春之后产仔。
如果讲究那些以讹传讹的规矩,冬天不能打揣了崽子的母野猪,春天不能打带崽子的野猪群,那么不用等到夏天和秋天了,开春种到地里的种子,就会被肆无忌惮的野猪群从泥土里拱出来全部吃掉。
讲究这些规矩的人,一定没挨过饿。
张红旗哥俩这一通打,收获可真不老少。
四只梅花鹿六头狼,清理干净之后需要带出山的猎物也得有五百多斤。
得亏是在冬天,厚厚的积雪虽然给人类的活动制造了巨大的麻烦,但载货能力强悍的草爬犁却可以在雪面上顺畅地拖行。
而且隆冬时节,东北这片广袤的区域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冰箱。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让收获的猎物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上冻,不用担心腐烂变质等等问题。
和普通人印象中并不一样,狼的体型不算很大,甚至远远撵不上猎犬的体型。
尤其是在缺少食物的冬天,一头狼剥了皮子去掉内脏,算上骨头也就四十来斤。
狼肉不咋值钱,最关键的是没啥脂肪,对于眼下的人而言,远远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上好肉。
当然,这年代的人对于荤腥是不挑拣的,只是大家肚子里都没油水,更喜欢的是脂肪含量高的肉类。
供销社买的肥膘肉才是抢手货,谁要是买到了纯瘦肉,那一准被人坑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对着狼挑挑拣拣,只要肉多的地方,其余的大骨头狼头之类的,就地舍弃了。
主要还是有四头梅花鹿打底,一味的贪多,回去的路上就不好走,真出了点啥岔子,反而得不偿失。
这一趟进山,不但打到了梅花鹿,还意外之喜的收获了六条狼皮筒子,称得上运气不赖。
小哥俩欢欢喜喜地拖着草爬犁原路返回,过了那道山梁子才安营扎寨。
又在山里过了一夜,安安稳稳没啥意外,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就拖着草爬犁直奔县供销社。
鹿肉要留着给赵三喜养身子用,狼肉卖不上价钱自己吃,那六条狼皮筒子却是要卖供销社的。
一条狼皮筒子供销社主任开价35块,六条就是210块,赶上个正经干部半年的工资了。
那些梅花鹿肉主任也老眼馋了,可以听说是赵铁柱专门进山给他爹打来养身子用的,非但没有继续纠缠,反而高看赵铁柱这憨憨的年轻人一眼!
“柱子,有担待了,是个爷们!”
当下主任就想法子给倒腾了点糖票,愣是从不多的库存里挤出了二斤红糖!
别管赵三喜养身子用不用得上红糖,反正人家主任够仗义!
小哥俩又买了不少稀罕玩意,这才拖着剩下的鹿肉回了靠山屯。
这一下子,整个屯子又轰动了!
旁的不说,前头那段日子张红旗他们爷仨不断收获猎物,堪称顺风顺水。
在其他人眼中,这全是因为赵三喜本事大。
偷偷眼红的人肯定有,只不过巡山打猎这种营生,吃苦遭罪还得玩命,普通人即便眼红也白搭!
可自从赵三喜被人割了脚筋,屯子里不少人都说他肯定是废了。
实际情况也大差不差,最起码今后是没法钻老林子了。
于是不少人暗地里就幸灾乐祸,啥年头都不缺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家伙。
本来大家都穷的好好的,你突然就发了财,你这不是不合群了吗?
都以为赵三喜进不了山,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哥俩恐怕没本事再钻老林的打野牲口了。
可谁也没想到,这才隔了几天呀,小哥俩就拖着装满鹿肉的草爬犁从山里回来!
上回专门去赵三喜家报信儿,说草甸子旁边那个向阳坡有野猪群的大脚婶子特意拦住张红旗和赵铁柱询问。
听说哥俩不但打了四只鹿,捎带手的还弄死了六头狼,狼皮筒子都卖供销社换成钱了,顿时激动起来。
大脚婶子故意满屯子嚷嚷,差点儿没把某些等着看笑话的家伙气死!
等进了家门,正在炕上躺着的赵三喜听说打了这么多猎物,好悬没直接从炕上跳下来!
难道说不是自己个儿在走大运,而是张红旗带来了运气?
纷纷扰扰的都是虚的,要说实在的,还得是人家常娟!
常娟直接把赵铁柱从家里叫出来,开门见山。
“柱子,你这回要是给我分两条鹿腿,我就跟你扯一回犊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常娟一张嘴,就是裤裆里那点事。
但是,这玩意对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子可太有吸引力了!
扯犊子嘛,哪个身强力壮天天一柱擎天的小伙子经得起这个诱惑?
刚才赵三喜还说呢,这老多的鹿肉,他就是再养身子,也吃不完啊!
赵铁柱涨红脸猛点头:“嗯呐!”
转身就给扛出来两根鹿腿!
常娟咬着下嘴唇风情一笑:“我晚上到牲口棚等你。”
看着扭着胯离开的常娟,赵铁柱陷入了沉思。
今天刚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新发卡还给不给她?
先不给吧,下回,下回再给!
主打一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
暂且不提赵铁柱要开启人生的新篇章,打开全新世界的大门。
张红旗回到家之后,感受到的是家人那和其他感情不同的温馨。
穿书之前张红旗孤家寡人一个,没啥牵挂独来独往十分潇洒。
对于他而言,家人带来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体验。
大妹和娘忙着给他热饭,二妹和小弟拉着他的手撒娇让他讲巡山打猎的故事。
满屋子的烟火气,铁打的心肠,也都暖热乎了。
坐在炕上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张红旗无论如何也琢磨不明白,张栓柱那个瘪犊子心里究竟是咋寻思的?
你要尽孝,是好事儿,没人拦着你。
眼巴前儿的例子,赵铁柱也尽孝,为了给他爹养身子,他拎着枪带着猎犬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钻进老林子里爬冰卧雪打梅花鹿!
赵铁柱这行为谁敢说他不孝?
不但遭老罪了,还特么得玩命,这不比他张栓柱更孝?
可张栓柱这瘪犊子呢,他所谓的尽孝,就是从自己的妻儿身上不停的抽血,灌进他爹娘的嘴里!
这不就是后世常提起来的,让别人替自己尽孝吗?
或许是得来的太过容易,在张红旗看来无比珍贵的这一家子可能在张栓柱的眼里,只不过是他尽孝的工具。
不大会儿工夫,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炕桌,张红旗唏哩呼噜地吃饱了肚子,准备把分到的鹿肉和狼肉处理一下。
隆冬时节,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有个大雪堆。
这可比后世的冰箱更来劲,有啥需要保存的食物直接埋在雪堆里,啥时候吃啥时候挖出来就行。
所以说,张红旗不管打到多少猎物,划拉回来多少肉,在冬天都不用担心保存的问题。
鹿肉先埋进雪堆里,张红旗打算把狼肉先整治出来。
狼肉很柴,而且燥的很,想要做的好吃可不容易。
不过家里有不少熬好的熊油,大料啥的张红旗也没少往回买,只要法子对头,做出来也不会难吃到哪去。
先用斧头把早就冻的硬邦邦的狼肉劈开,然后放进凉水里硬拔。
隔几个小时就换一回水,等到拔个一天一夜,肉里头的腥臊味就会减少大半。
然后就是下锅烀,重油重料,能吃辣再多放点干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椒,烀烂糊整出来,直接用手从骨头上拆下来,做成手撕肉,下酒是一绝。
野牲口的肉想要做的好吃,可不太容易,只不过眼巴前儿大家都不太在乎口感。
有荤腥就偷着乐吧,哪还敢挑三拣四!
把收拾好的狼肉放凉水里泡上,一家子这才上炕睡觉。
装水拔狼肉的盆就在张红旗住那屋里,可不敢放外头,不然都不用一晚上,有个把钟头就冻瓷实了!
张红旗是睡下了,可有人睡不着。
大脚婶子人仗义,前头那几天有人暗地里嚼舌根,说赵三喜腿废了一条,今后进不了山,张红旗和赵铁柱俩小子,这下子要抓瞎了。
大脚婶子两口子特意去赵三喜家瞅了一眼,还给拎去两匣子糖果子。
瞅着赵三喜只能躺炕上慢慢养伤,养好了也不能进山不能干体力活,大脚婶子回到家还偷偷哭了一鼻子。
可今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拖着那老多鹿肉狼肉的进了屯子,大脚婶子可感觉比自己发财都扬眉吐气!
于是,全屯子都知道赵三喜虽然倒下了,可张红旗和赵铁柱人家小哥俩,依然能打野牲口,依然能往回划拉不老少的猎物!
“娘,你光唉声叹气有啥用?要我说,张红旗那白眼狼有本事是他的事,咱家不沾他也一样过的挺美!”
油灯下,张旺财一脸的不屑。
“老五啊,你白活这老大的岁数了,他张红旗赚着钱了,凭啥跟咱没关系?”
见自己的老儿子这么糊涂,李老太顿时气急。
张旺财没好气的说:“有关系又咋样?你跟俺爹都拿捏不住他,大哥更是没啥指望,咱们啊,就干看着那白眼狼过的舒舒坦坦吧!”
“胡说!”
在一旁的老张头开口了。
“老五,爹跟你说,啥时候这纲常都乱不了!
他张红旗眼巴前儿是正得意,可他白眼狼这名声,算是传出去了,今后指不定咋样呢!”
上回老张头在李老太的撺掇下主动出击,结果半道儿上撞上了抓间谍的队伍。
当时老张头和李老太也不知道人家是干啥的,直接冲了上去。
不但被六个当兵的拿枪顶住了胸口,还让站路边等着,派个拿枪的民兵在一边守着。
等到大家都知道人家建设兵团来人是专门抓间谍的时候,老张头和李老太就落了个要劫道救间谍的名声……
得亏现在没那老多说道了,敢放在几年前,怕是屯子里都没资格斗他俩!
那回之后,老张头吓不轻,眼巴前儿也只敢在家里耍耍横,只字不提去找张红旗的事。
“爹,你也说了今后指不定咋样呢,万一人家越过越好呢?”
“咋可能!不孝的玩意还能越过越好?”
“今后会咋样,咱也不知道,咱也管不着,反正我是瞅明白了,啥好玩意抓在咱自己手里,才不背亏!
爹,娘,那个瞅上大丫儿的人家,愿意出一百块彩礼!
这一百块,才是咱能抓到手里的东西!”
“真的假的?人家真那舍得?”
“必须的啊!这事啊,你们老两口说了算,我大哥说了也算,这不就定下了吗?
至于那白眼狼,他可拦不住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靠山屯原本只有赵三喜一个猎人挂着名,赵铁柱跟着他爹,不论是真实情况还是旁人眼中,那都只是搬搬抬抬。
可眼下不一样了,赵三喜虽然躺炕上不顶用了,但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也算是名声在外了。
别说啥赵三喜是老资格,他再老资格,之前也没打着过狼啊!
还一回打六头,连老支书四爷爷都得半拉狼,张红旗说是专门给他留的,让烀好了下酒使。
再加上头里不管是抓间谍还是抓特务,张红旗都得算头功,旁人不清楚这里头的详细情况,可老支书知道啊。
于是,眼巴前儿有个活,给派到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儿了。
虽说是猫冬,可并不是真的没有生产任务。
或者说,对特殊的人群和情况来说,依然躲不了清闲。
每年猫冬的时候,乡里都会组织一些枪法好的民兵,或者经验丰富的猎户对村寨周围进行清剿。
要清剿的自然是林子里的野牲口,重点是野猪。
隆冬时节,山里积雪能没过膝盖,野牲口也不好找到嚼裹,有些村寨甚至会出现野牲口闯进屯子里的情况。
野牲口一旦进了屯子,别管伤不伤人,都能把满屯子的人折腾够呛。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巴前儿把这些靠近林子外围的野牲口清理掉,等到开春天暖和的时候,对春耕的影响就会变小。
之前靠山屯这边,并不是太在乎冬季清理野牲口。
因为一直也没发生过野牲口钻出老林子,在屯子附近晃悠的事。
可前头那些走夜路的知青遭遇狼群,就让大家伙的心里不太安稳了。
毕竟都是挨着林子生活的,野牲口啥尿性大家伙都不算陌生。
有狼群出没,必然是这片林子里头有它们可以狩猎的猎物。
大概率,是野猪。
为啥这么说呢?
鹿啊啥的,胆子小,轻易不会靠近林子边缘,至于雪兔啥的小东西,还引不出来狼群。
相比之下,能生又不怕人的,数量又多的,就只剩下野猪了。
同时,头前大脚婶子到家里报信儿,张红旗他们打野猪的那个向阳坡,本身就算是靠山屯的范围。
有一就有二,野猪这玩意是真祸害,敢放着不管,等到开春天暖和之后生了崽子,那数量真就是爆炸性增长。
野猪群都不会等到粮食长出来,你前脚种地里,它后脚就能把种子拱出来吃掉!
所以今年乡里指示,靠山屯最好也组织人手对周边的山林进行一次清剿行动。
同样接到指示的,还有旁边的南沟屯子。
南沟屯子准备咋整,四爷爷管不着。
可靠山屯,他打算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包干了。
拥护啥啊?
都是挨着林子边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谁心里不清楚冬天钻老林子是个啥情况啊?
把屯子里的十几个民兵组织起来,拿上枪巡视周边的山林,确实能起到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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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没有经验的人,在老林子里走丢都不是啥稀罕事。
就这,遭老罪一群人进林子里巡视,能不能遇着野猪还得看运气。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活派给张红旗和赵铁柱呢,真有对付不了的野牲口,这哥俩还能回来叫人。
“呐,你俩也别说四爷爷坑你们,大队里压根就没这一项准备,你俩去呢,给你俩算工分,回头一人再补五斤苞米面。
另外,打着啥,都算你俩自己个儿,和大队没关系。
能成不?”
“咋个不能成咧!”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挺感兴趣,“四爷爷,别说有工分还补粮食,就是没有,俺们也不能让屯子周围有野牲口晃悠啊!”
这话还真不是唱高调。
哪个屯子里住着出名的猎人,结果这屯子还闹野牲口,头一条,这猎人水平肯定不咋滴。
第二条,他做人很有问题。
“你俩愿意就成,啥前去你俩自己定,但就这两天里头,可别太晚。”
“四爷爷,俺们哥俩巡视一圈没啥,就是家里头你给俺们盯着点。”
“成,知道你家啥情况,有四爷爷在,不让家里人受欺负。”
张红旗说这话,还真就不是小心眼。
李老太两口子和张旺财一家啥尿性,他可太清楚不过了。
别人干不出来等他钻老林子之后上门欺负一家女人孩子的事,李老太他们可干的出来!
至于赵三喜,真以为他瘫炕上啥也干不了的人,才是傻缺呢。
这货就是害怕变成瘸子,养他那条腿呢,真有不长眼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反正当初人家建设兵团首长批的奖励,可是三杆五六半!
哥俩收拾停当,赶了个大早,背着枪牵着虎头就出了屯子。
虽说还是钻老林子,可在家门口转悠,哥俩心里都格外的放松。
按理说真有啥事,也来不及回屯里搬救兵,可就是没那老多忐忑。
野猪稀罕活动的地方其实不算多,但比鹿群难找。
毕竟这玩意会拱地,有不少野林子雪层下头埋了不老少榛子、橡子啥的,有本事吃到的野牲口不多,野猪算是一个。
适应能力强,杂食,生育能力也不弱,所以野猪的数量才会越打越多。
“嘿嘿嘿,红旗,我跟你说,那常娟就跟水做的一样……”
“老得劲了,你不去你不知道!”
“下回你跟我一块去,我都跟常娟说通了,她老愿意了!”
赵铁柱能跟常娟扯上犊子,张红旗是一点也不惊讶。
毕竟事情就摆在那,早晚都会发生。
只不过对于赵铁柱的邀请,张红旗是敬谢不敏。
没啥说道,不稀罕这调调罢了。
反倒是原著中对常娟有过不少描写,并不全都是负面,再加上张红旗劝过了,赵铁柱不听,他也没啥招,也就不强管。
见自己的好兄弟不搭理自己,赵铁柱嘿嘿一笑,也不当回事。
心里却在嘀咕,红旗是没见识过女人的好,等他见识过了,肯定求着自己带他一块去!
哥俩走走歇歇,唠唠闲嗑,远比钻老林子轻松惬意。
一路巡视到后晌午,虎头突然叫了起来。
“柱子,这边能瞅见野猪蹄子印,怕是让咱找着了!”
“嗯呐,这帮杂草的,钻前头沟里了!”
拘束住猎犬,张红旗哥俩鸟悄儿的赶到前头的大沟,就瞅见一群野猪待在沟底的雪地上,正上演配偶争夺战呢!
“嚯,这老多大泡卵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泡卵子可不是瞎称呼的。
泡卵子指的是公野猪,大泡卵子顾名思义,就是体型大的公野猪。
一两岁的公野猪,可当不起大泡卵子的称呼。
公野猪这玩意,会在冬天争夺配偶,胜利者拥有交配权,可以顺利延续自己的基因。
野猪脾气暴躁,尤其是公野猪,所以这种争斗,往往极其血腥。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拘束住虎头,就躲在沟上头鸟悄儿的偷摸看戏。
那条大沟沟底,足有二三十米宽,够那些泡卵子摆开架势决一生死了。
这群野猪的数量可真不老少,母野猪足有八九头,所以引来的泡卵子也不少。
四头公野猪为了获得交配权,轮番上阵。
公野猪的獠牙很锋利,尤其是成年公野猪,两根獠牙就跟两把匕首一样。
场中占据优势的,是一头体型夸张的大泡卵子,远远瞅着怕是有五百来斤!
五百多斤的野猪,已经算是大块头了,虽说也有人见过上千斤的大泡卵子,可那玩意就是野猪中的异类。
能撞上纯属偶然,也说不清遇见的人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毕竟,千斤的大泡卵子一旦冲锋起来跟坦克区别不大,手上没枪,人遇见了跑都跑不掉。
这玩意,它是杂食,它也稀罕吃肉,就大兴安岭周边的林子,哪年也不缺被野猪啃了的人。
那头体型最大的泡卵子,吩儿吩儿叫唤着,粗壮有力的蹄子不停踩踏雪地,横在母野猪和剩下三头同性的中间。
其他三头泡卵子有点迟疑,毕竟对大多数野牲口而言,体型即正义,体重就是王道,个头越大越厉害。
旁边那几头母野猪慢悠悠的啃食着沟底积雪下冒头的小叶蔁,野猪消化能力强悍,啥玩意都能吃,要不然人家种群数量能不断扩大呢。
母野猪们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枯黄的叶子,一边时不时冲着四头公野猪哼唧几声,那意思老明显了,你四个赶紧斗,谁赢了俺们九个就全给它当媳妇!
美猪就在眼前,传递基因的执念给了其他泡卵子勇气,其中一头体型适中的家伙没沉住气,吩儿吩儿叫唤着就冲了过去!
体型最大,横在中间那头大泡卵子也没惯着,脑袋一低,獠牙冲前,找准了角度,等着竞争对手冲到跟前,脑袋一甩,猛拱一下子,就在那头自不量力的家伙脖颈上开了一道口子!
大体型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大泡卵子都没冲锋,挑战者在被獠牙捅到之后,和大泡卵子撞在了一起。
大泡卵子不动如山,挑战者自己斜着摔倒在雪地上!
这头大泡卵子明显经验丰富,等到对手倒地,它才掉转过头,猛的发力,一个冲锋直接拱在了挑战者的肚子上!
接着就是硕大的脑袋猛然上挑!
两根獠牙好似两把弯刀,以皮糙肉厚著称的野猪,就这么被豁开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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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个上挑,自不量力的挑战者就被开膛破肚!
冒着热气的肠子内脏哗啦一下子,流了一地,雪地上一片猩红!
脖颈上开了一道口子,肚子又被豁开,这货明显活不成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远远瞅着,都只觉得牙花子疼。
这大泡卵子也太霸道了!
剩下两头泡卵子,其中一头体型小,估摸着刚成年,一瞅眼前这情况,顿时就怂了,哼哼唧唧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那头刚挑了一个竞争者的大泡卵子却不打算放过它,既然下了场,不折腾个生死出来,谁也不准走!
要么说这货经验丰富呢,趁着那头刚成年的泡卵子迟疑扭头打算离开的当口,大泡卵子主动发起了冲锋!
轰隆隆犹如坦克一样,大泡卵子猛冲过去,那头刚成年的公野猪心生胆怯,转身就要逃,可就是这么一转身,被大泡卵子一头拱在了肋部!
嘭的一声闷响,就跟没牌照的渣土车撞上啥玩意一样的响动,两头泡卵子撞在了一起!
刚成年这头公野猪,直接被拱翻在地,肋骨也不知道断了几根,反正肚子上头俩血洞,横着被推出去老远!
大泡卵子往后退了几步,吩儿吩儿叫唤两声,然后埋头又猛的撞了上去!
好嘛,那头刚成年的公野猪挨头一下,还不停惨叫呢,这第二下被拱上,彻底没声了。
剩下最后一头公野猪,扭头就逃!
啥玩意媳妇不媳妇的,活下去最重要,老林子这么大,还愁找不到其他小母猪?犯不上玩命啊!
它这么寻思是没错,可那头大泡卵子性子已经起来了,眼珠子都通红通红的!
大泡卵子扭头就撵了上去,沾满血迹的脸上,格外的狰狞!
两根弯刀一样的獠牙上,还挂着半截肠子!
这特么的,还真就打算不死不休了!
最后一头竞争者彻底没了斗志,一心只想逃命,结果被大泡卵子撵上朝屁股上拱了一下子,后丘划拉开老长一道口子!
受伤的公野猪更没斗志了,发出杀年猪时的声响,闷头就是逃命。
结果这战场选的不太好,逃到沟边,这货慌不择路,竟然想要冲到沟上头!
本来就受伤影响速度,爬坡更耽误工夫,就这么被大泡卵子给撵上了!
没得说,直接从侧面撞上,獠牙一挑,直接拱倒!
许是觉得最后一个竞争者逃出去的有点远,大泡卵子莫名感到勇武形象多少受到影响,它拱翻最后一个对手之后,竟然往坡上跑了几步。
扭过头来,大泡卵子从坡上冲下来发动最后一击!
嘭!
好嘛,那头已经认怂的公野猪直接被横着拱翻,在雪地上翻了个个儿!
仿佛不解气,大泡卵子又补了两下,直到目标彻底没了动静,这才喘着粗气朝那几头一直等着的母野猪走了过去。
四头公野猪,就这么会工夫,就剩下一头大泡卵子活着了。
九只母野猪哼哼唧唧主动凑了过去,只有最强壮最凶猛的雄性,才配成为它们的崽子的父亲。
看了一场好戏的张红旗哥俩,吧嗒着嘴,默默端起了枪。
“柱子,我打那头大泡卵子,你随意。”
“嗯呐!”
“三二一,打!”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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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哥俩居高临下,这射击角度没治了!
砰砰!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响,那头刚刚干翻三个竞争对手,获得了交配权的大泡卵子,脑门上顿时炸开一个血洞!
于此同时,还有一头母野猪脖子被赵铁柱打中,颈骨都打折了,肯定活不了!
和之前一样,张红旗和赵铁柱的枪里,都提前顶进去一发子弹。
哥俩两杆五六半,能连续打出二十二发子弹。
砰砰砰的枪声响个不停,剩下的母野猪仓皇逃窜!
只能说,这帮野猪挑的角斗场太特么适合猎人狩猎了,两边高中间低,沿着沟底逃没遮没挡的,净剩下挨枪子了!
敢往沟上头冲,速度更慢,优先挨枪子!
野猪也没想到啊,正好好的搞相亲大会呢,结果脑袋上头就有人放枪,太缺德了!
张红旗哥俩这会儿可不在乎缺德不缺德,多消灭几头野猪才是正经!
野猪生育能力很强,一胎能生下四到十二只幼崽,这沟里可是有九头母野猪,真让这群野猪活下去,到了开春天暖和的时候,这可是老大一家子!
先不说啥成活率不成活率的,但凡有一半活下来,就能变成祸害!
要知道,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可是在林子边上巡视呢,这野猪四条腿多倒腾两步,就能到田里。
这年头,啥野牲口都比不上人重要,往绝户里打就对了!
伴随着不断的枪声,九头母野猪,最后沿着沟边逃走了三头。
即便是五六半射击精度高,连发模式不用和撅把子一样拉大栓,可实际射击时,不可能枪枪都命中目标。
尤其是赵铁柱这种新手,头一枪还能讲究点精度啥的,后头十发子弹,也就打中一头野猪的肚子。
张红旗虽说强点,可也就是占了距离足够近、角度足够好的光。
真要是换个平坦的草甸子,还就是打不中这老多野猪呢!
六头母野猪,一头大泡卵子,三头公野猪,这一回的收获是真不老少。
被放开的虎头狂吠着冲下沟,绕着一头还没死透正在雪地上捣腾的野猪不停转圈。
猎犬的本职工作一向不是直接猎杀猎物,它们要做的是追踪、搜索猎物,然后撵上去拖住,让猎人有时间赶过来,对准猎物的脑袋兜头干一枪!
赵铁柱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拔出手插子直接给那头躺地上站不起来的野猪来了个痛快。
收获是不老少,可这里头臭膛子的占一半还多。
张红旗哥俩好一通忙活,先挑没打碎肚子的野猪放血清膛,野猪肚(胃囊)是好东西,摘出来单独放,至于其他内脏,喂猎犬之后,全都敬了山神爷。
“红旗,这老多的肉,咋运回去?”
“咱先埋雪窝子里头,做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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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呐!”
要是在老林子深处,这老多猎物,肯定要舍弃一大部分。
贪多拖不出来,瞎耽误功夫不说,还容易出旁的岔子。
可眼巴前儿不一样。
本就是清理屯子周围的山林,就在自己个儿家门口,这老多肉的,哪能扔了不要啊!
哪怕拖回去,分给大队里两头,也不亏。
这会也别说啥臭膛子不臭膛子了,对这年头的大多数人来说,是口荤腥那就是好肉,挑挑拣拣的,肯定要挨骂咧!
至于专门留下一个人看着猎物,别看是老林子外围,可也不太安稳。
尤其是前段时间山里下的那场雪,不知道多少野牲口都被逼急眼了,保不齐就有狼群跑出来,独自一个面对狼群,哪怕是有枪,也不保险。
张红旗哥俩直接做了草爬犁,从沟上头拖下来,分批把清理干净的野猪拖到远离血腥气的地方,挖雪洞子埋起来。
做好标记,拾捣停当,哥俩带着虎头直接回了靠山屯。
找到老支书四爷爷一说情况,还说愿意让给大队两头野猪,可把老头高兴坏了。
任谁看来,这都是摆明了让大队占便宜的事,派几个壮劳力跟着跑一趟,就白得两头野猪,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哥俩,仁义啊!
这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半路上商量好的,啥吃亏占便宜,单就他俩,那老多野猪,别看只是林子外围,真要拖出去,也得费老劲了。
敢分两回往林子外拖,肯定要过夜。
别看用雪埋上了,大概率一夜过去,啥也不剩。
再说了,吃独食不长久。
这两头野猪是给了大队了,屯子里家家户户都能尝尝荤腥,今后但凡提起来,不管心里咋想的,嘴上都得念张红旗和赵铁柱的好。
乡下屯子里,所谓的好名声好威望,全都是这么一点点积累的。
一帮人兴冲冲的出了屯子,赶在天黑之前,把十头野猪一气给拖回了靠山屯,这下子,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可老光彩了!
家家户户都能分到肉,这不等于提前过年了吗?
大队养的有猪,养殖的猪肉味道肯定更好,可那是等到过年的时候再杀的年猪。
眼巴前儿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呢,想杀猪吃肉,原本还得等。
结果张红旗和赵铁柱出工去周围林子巡视,半圈还没转悠下来呢,就整回来这老多的野猪,满屯子人跟着多吃一回荤腥!
老支书四爷爷一瞅这情况,两头野猪按照工分分到各自家里头,也不算多,索性直接和张红旗哥俩商量。
大队出粮食再换两头,可着腥膻味小的母野猪换,拢共四头,也就够屯子里家家户户整一顿了。
这有啥可商量的?换!
赵铁柱爷俩原本就不咋挣工分,粮食大都是偷偷换回来的,跟谁换不是换啊!
张红旗更别提,他领着弟弟妹妹和李秀芝过日子,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了,他家前头分的粮食,全让张栓柱那个瘪犊子给祸祸干净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屯子里真跟要过年一样,家家户户不管多少,都能分到吃上一顿的野猪肉。
至于你是炖是包酸菜饺子,没人管你。
一时间,满屯子都飘荡着骚呼啦的肉香味。
按理说,这么整,可该人人都满意了吧?
不,有人心里难受,跟特么猫抓了一样!
李老太特意把张栓柱叫家里,顺便让他把他家分的肉也带过去。
“栓柱啊,你瞅瞅你瞅瞅,哪有人这样式儿大手大脚的?
以前的地主老财也不敢闹这大动静啊!
这不是啥好事,你个当爹的,得替红旗多琢磨琢磨!”
“娘,那咋弄?”
“明个儿啊,红旗还得出门跟赵铁柱那傻子一起巡山,那老多的野猪肉全堆在赵三喜他家的院子里,你去,你去跟赵三喜说,你这个当爹的,替红旗分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年头能吃到肉,对于普通农民而言,真是一件难得的高兴事。
老支书四爷爷也把话说的明白,大家都能分到肉,一是人家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愿意换。
二是大队占了小哥俩便宜。
有爱开玩笑的,顿时就嚷嚷,这不是张红旗他俩请咱全屯子人吃肉嘛!
本来是说笑话逗闷子,可这话传到李老太的耳朵里,真跟拿刀子剜了她的心一个样!
之前咋没看出来,闷葫芦一样的张红旗还是个巡山打猎的料呢?
虽说前头和老儿子张旺财商量清楚了,暂时先不和张红旗掰扯,瞅着个好时间先把大丫儿张兰兰嫁出去。
毕竟肉啊啥的,都比不上人家愿意出那一百块彩礼实惠!
可眼巴前儿张红旗整这一出,可把李老太心疼坏了。
不单单是李老太,老张头虽然没言声,可也不停的在家闷着头抽旱烟袋,那屋里整的跟失火了一样。
任谁也能看出来,这老头心里憋着事呢。
和李老太的念头不一样,老张头不是太在乎啥肉不肉钱不钱的,他看重的是粮食。
这想法后世人看起来有点奇葩,可在眼下,还真就很正常。
以老张头的想法,巡山打猎这营生毕竟不稳当,那赵三喜打了这老些年猎,不也就混了个温饱吗?
深山老林子的,进去就是提着脑袋玩命,把自己个儿的小命系在山神爷的裤裆里讨口饭吃,这营生,不长久咧!
可大队里拿出那老多粮食给张红旗,老张头却心里难受。
按照他的想法,别管张红旗和他爹张栓柱闹的有多狠,一个半大小子拖家带口的,总有支应不开断顿的时候!
到了那时候,娃娃哭娘亲闹的,他张红旗就是吊长脑门上,不也得低头?
这些话,老张头平时不乐意说,在他眼中,自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是掌舵人,瞅的远是应该的,啥玩意都憋不住往外抖搂,那成啥了?
可老支书用粮食换野猪肉,算是彻底让老张头破了大防。
那老多的粮食,足够张红旗娘几个嚼裹好些日子了,这感觉,就好像捏在手里的孙猴子,突然就跳出了五指山!
所以,当李老太把张栓柱叫回家,指使他趁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去巡查山林的时候找赵三喜分账要野猪肉,老张头没阻止,反倒是出声提醒,让老儿子张旺财跟着一块儿。
拥护啥啊?
老张头身为家里的掌舵人,一家子个个都是啥脾性,他太了解了。
老大张栓柱是听话孝顺,可嘴笨。
那赵三喜别看吃的是巡山打猎这碗饭,嘴皮子溜着呢!
真让老大自己去要野猪肉,三两句就给打发回来了。
“爹,你老放心吧,赵三喜眼下瘫在炕上,他还能有啥能耐!”
对于上门替张红旗分账,张旺财信心满满。
要说之前,单就赵三喜那个性子,张旺财还真就不敢招惹人家。
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眼下不一样了啊,满屯子谁不知道,赵三喜脚筋被人家给挑了,成天瘫在炕上等死,这玩意要是还整治不明白,不白瞎我这个人儿了吗?
于是,等到第二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牵着虎头出了屯子,张栓柱和张旺财兄弟俩就直奔赵三喜家。
赵三喜躺炕上轻易不愿意下来,所以院子门就敞开着,屋门也没插,谁来一推门就进来了。
张栓柱和张旺财俩人一进院子,顿时就惊住了。
只见一堆野猪就这么扔在院子里,冻的邦邦硬,眼瞅着就跟小山一样!
这不是废话嘛,单单那头一挑三夺得交配权的大泡卵子,就得有五百斤朝上!
哪怕是掏了内脏,也好大一堆呢。
再加上三头公野猪,两头母野猪,堆在院子里瞅着老震撼了!
本来张栓柱心里还觉得有点磨不开脸,毕竟昨个儿大队分野猪肉,他也领了,而且是按照一家子这一年赚的工分算出来的。
他里外里,可占了不小的便宜。
毕竟,张红旗和李秀芝娘俩这一年下来,也不少赚工分呢。
可一瞅见那小山一样的野猪肉,张栓柱顿时觉得,这账,合该他来分!
张红旗多大本事啊,敢请满屯子的人一块吃肉,这特么不妥妥的败家子嘛!
吃完了肉,真以为你就能闹个好名声?
瞎扯!
回头再搞运动,头一个就把你这白眼狼拎出来!
爹这可不是占你的便宜,爹这是帮你,是救你咧!
当下,张栓柱的腰杆都比来时直了不老少!
“三喜,赵三喜,搁家没呐?”
张旺财自觉赵三喜落了难,自己难道抖擞一回,所以拿捏着强调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明知道家里有人,还特么吆喝一嗓子。
炕上躺着的赵三喜整跟专门来陪着他的老旺大哥唠嗑呢,就听见屋外头张旺财那瘪犊子叫唤。
当下就觉得没啥好事,一边坐起身,一边支应了一声:“在家呐,咋滴啦,有啥事?”
张旺财一马当先,推开了屋门就钻了进去,挺直了腰杆的张栓柱紧跟其后。
“三喜啊,我来把我大侄子那份野猪拖回去,这老多肉的,总搁你家也不是个事,还特么占地方不是?”
一进门,张旺财就瞅见老旺大哥,可他没在意,更没把人家往眼皮子缝里夹。
谁不知道老旺是个面瓜、老好人啊,平时连屯子里的娃娃都不敢得罪,他在和不在,没啥两样。
赵三喜嘿的一声,气乐了。
“咋,旺财你这是要明抢啊?”
“咋能是明抢?我大侄儿打回来的野猪,我替他拖回去,不合情合理吗?
呐,他爹也在,俺们俩还当不了他张红旗的家?”
“当不了,张栓柱和红旗都特么断亲了,还是当着老支书的面断的,他都没资格琢磨院子里这野猪,你啊,就更不够格了!”
“嘿,你个瘸子,你还嘚瑟上了!俺们哥俩今天来,说啥都得把张红旗那一份拖走!赵三喜,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张旺财舞舞喳喳,老旺大哥站在炕沿边上急的直搓手,有心说点啥,偏偏死活开不了口。
一见这阵势,张旺财更得意了!
赵三喜还真就不惯着这俩瘪犊子,扭头冲张栓柱问:“张栓柱,你咋说?”
张栓柱腰杆子难得挺直一回,可不会在眼巴前儿怂了:“我是红旗他爹,我做主了,他那一份俺们这就拖回去!”
赵三喜哈哈一笑:“你俩可特么滚犊子吧!”
说话间,从被窝里扯出来一根锃光瓦亮的五六半!
谁特么好人被窝里藏枪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都知道赵铁柱虎了吧唧,可没人琢磨过,这玩意他随根儿!
赵三喜从被窝里摸出一杆枪来,张旺财当即就傻眼了。
张栓柱那刚挺起来的腰杆子,顿时就跟充气娃娃戳个窟窿一样,瘪了。
站在炕边着急劝两句的老旺大哥,妈呀一声,一屁股坐炕沿上了。
吵架就好好吵架,动枪动刀干啥玩意啊!
张旺财愣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还特么嘴硬呢!
“赵三喜你个瘪犊子,有本事冲老子脑门上打……哎呀妈呀!”
狠话都没说完呢,赵三喜直接打开保险,冲着屋顶就是一枪!
砰!
张旺财扭头就朝屋外头跑,直接把吓傻了的张栓柱给撞翻在地!
被自己亲弟弟撞翻的张栓柱这会也醒过神来了,都没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弯着腰就冲出了屋门!
“妈呀!赵三喜杀人了!”
好嘛,张旺财一边跑,还一边瞎胡咧咧,这整的,满屯子鸡飞狗跳。
屋里头,老旺大哥哆哆嗦嗦:“三喜啊,人走了,你先把枪放下,三喜,三喜,你仰着头瞅啥呢?”
抱着建设兵团首长奖励的五六半,赵三喜叉着腿坐在炕上,仰着脑袋盯着上头瞅:“老旺大哥,我这屋子顶怕是得琢磨琢磨咋补补了。”
……
带着虎头继续巡查屯子周边林子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啥。
小哥俩乐呵呵,一边走一边唠闲嗑。
年轻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尤其是昨天刚收获那老多的猎物,又让屯子里的乡亲都吃了一顿肉,哥俩的成就感满满。
“红旗,你说俺爹那条腿,能好全乎不?”
“必须滴!咱整那老多鹿肉鹿筋的,天天整治着给三喜叔补呗,养一冬天,可不就好全乎了!”
“可骨头爷爷说,最多也就是平时走道看不出来,钻不了老林子,干不了体力活。”
“干不了就不干呗,不是有你呢嘛,还能让俺三喜叔饿着咋滴?”
“那倒是,咱哥俩巡山打猎这本事,可不比俺爹差!”
“那肯定的,回头咱再想法子划拉几条好狗跟虎头作伴,凑个狗帮出来,加上咱手上这五六半,日子肯定比之前过的好!”
“嗯呐!”
之前赵三喜就嘀咕,想法划拉几条好狗整个狗帮。
对于巡山打猎的猎人来说,猎犬某些时候,比猎枪还重要!
赵三喜手里存了点钱,有心思做大做强创造辉煌,第一个念头就是咂摸好猎犬,之后才是给爷仨换枪(那时候用的还是撅把子)。
这里头有好枪太贵的因素,但更多是因为猎犬重要。
虎头确实不赖,青狗出头狗,赵三喜调教的时候也费了心思,可终究一条狗进山太单了点。
真遇到啥紧急情况,虎头太容易受伤,甚至折在老林子里头。
如今因为抓了间谍,张红旗他们手里有了好枪,更是想多几条好猎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单单是搜索追踪猎物的效率提升,猎犬多了,钻老林子的安全性也会大大提升。
可猎犬不比普通的看家狗,要求很高,哪怕是好犬种,从头开始训练,也得在老林子里拖狗拖个两三年!
拖狗,就是领着狗进山,让它熟悉山林的环境以及各种野牲口的气味,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训练,直到狗子成为合格的猎犬。
说起来,都是细致的水磨工夫,拖出来一条好猎犬不容易,拖毁一条好狗,却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急不得。
张红旗哥俩沿着林子边缘绕着靠山屯转悠了整一圈,中间还在林子里过了一夜。
这一回,啥也没遇上,毕竟是距离人烟近的区域,从林子深处跑出来的野牲口数量有限。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擦黑,哥俩这才牵着虎头回了屯子。
先去找老支书四爷爷交差,这一圈巡查下来,工分就到手了,一人还能补五斤苞米面。
这一趟工出的,谁都不亏。
就不提遇着那群野猪,这事大队属于花小钱办大事,还避免了屯子里的青壮民兵意外受伤。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猫冬的时候能赚工分,再补五斤苞米面,老合适了!
交了差,老支书四爷爷把张旺财和张栓柱哥俩跑赵三喜家要野猪肉的事说了。
赵铁柱当即就炸了!
咋,瞅我不在家,欺负我那瘫在炕上的爹是吧?
好悬张红旗没拉住啊,要不然这憨货能拎着枪直接找到张旺财他家去!
“柱子,你咋跟你爹一样虎?你可消停点吧,你爹又没吃亏!”
提起这事,老支书就气的慌。
张旺财和张栓柱兄弟俩这瘪犊子就不提了,不是啥好物件。
那赵三喜也特么不是省油的灯!
在屯子里放枪,这大虎逼究竟咋寻思的?
自己家房顶干了个洞不说,还差点把老旺给吓坏了。
听说老旺回家他媳妇一瞅,才发现,愣给人家吓的尿了一裤裆!
老支书寻思教育教育这两边,张旺财和张栓柱倒是老实过去挨骂,顺便告状来着。
可赵三喜躺在家里,谁也叫不出来,问就是养腿呢,谁敢动他一下子,今后腿瘸了就讹人家……
“柱子啊,你回去也劝劝你爹,老大年纪的人了,都特么躺炕上了,整天还虎了吧唧的,糟心不糟心?”
“嗯呐,四爷爷你放心,我回去就说他!”
谁说人家赵铁柱傻?
当面答应下来,转过头就嘿嘿傻乐,还得是俺爹啊,真特么尿性!
张红旗再次被张栓柱这瘪犊子和张旺财一帮刷新了认知。
这一窝子究竟咋寻思的?
就算真把野猪从赵三喜家拖回他家,就不怕我回来之后上门讨?
不管咋说,这事也给张红旗再次提了个醒。
有那一窝子惦记着,这日子想过安生,怕是不容易。
回到家,一家子忙忙碌碌,给张红旗热饭、热水的,先让他吃饱喝足洗洗刷刷泡了脚,再说旁的。
这是标准的顶梁柱待遇了,之前可是张栓柱享受的,这瘪犊子守着这么好的媳妇和子女,咋就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看着比之前活泼了不少的大妹张兰兰,张红旗突发奇想。
“大丫儿,你喜欢枪不?”
“哥,我整那干啥啊,那动静怪吓人的。”
“有啥吓人不吓人的,砰砰砰多带劲啊,明个一早跟哥去草甸子,哥教你打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听说要教大丫儿打枪,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也坐不住了。
“哥,你也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还有我还有我,你上回说给我买铁皮手枪,我不要了,我想打枪。”
俩小的一闹,李秀芝开口了。
“你俩消停的,站起来还没枪高呢,学啥学?
还有红旗啊,你咋想起来教大丫儿打枪了?
她一个姑娘家的,舞刀弄枪嘎哈?”
“我就寻思,大丫儿性子有点软,不是个事儿,学学打枪没啥坏处。
再说了,民兵训练的时候,人家好些个女民兵打枪也准咧。”
张红旗话虽如此说,可他教大丫儿打枪究竟防谁呢,娘俩心里都有数。
李秀芝虽然性子比大丫儿张兰兰还软,又被丈夫和婆婆揉搓这么些年,可后世不是有句话嘛,为母则刚,这一大家子人,真到了得靠张兰兰动枪的时候,崩了谁,都特么是活该啊!
既然都想学,那就一大家子一块去,就当是放风了。
猫冬整天憋家里头,也不是个事,妇女孩子还不像老爷们,没事打个牌喝个酒啥的,能解闷的玩意不多,穿厚点出门溜达一圈,也挺美。
五六半啥的,大丫儿张兰兰是别想了,平时张红旗在家的时候,也使不上她拿枪,张红旗不在家,那肯定就是进山了,五六半自然也不会留在家里。
倒是之前花六十块买回来的撅把子,正正好,子弹还剩下不老少,可劲学就是了。
赵铁柱也跟着一块儿,别的不说,这家伙挺会哄小孩玩,不大会功夫,张芳芳和张再庆就叛变了,跟着他身后柱子哥长柱子哥短的,就为了让赵铁柱把着撅把子,他俩好扣扳机放一枪!
草甸子上被积雪盖的平坦无比,冲着野地里放枪,也不怕误伤到谁。
一家人玩的可开心了,砰砰砰敞开了打,到最后别说胆子有点小的张兰兰,就连李秀芝也被孩子们鼓动着,放了两枪过过瘾。
小孩嘴上没把门的,一回屯子,张再庆和张芳芳俩人就冲小伙伴们嘚瑟。
满屯子的小孩都羡慕他俩,有个会打猎的大哥,还能带他们去草甸子上放枪。
“柱子,你也教教我咋放枪的呗!”
常娟性子里头充满了冒险精神,听了信儿就找到赵铁柱。
“枪可不是乱整的,这玩意牵扯大了去了,再说了,子弹可贵了!”
赵铁柱仰着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凛然正气。
“你白天带我去打枪,我晚上还去牲口棚等你。”
常娟那眼睛都快拉丝儿了,哪个年轻后生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没得说,白天砰砰砰,晚上轰隆隆,谁也不吃亏。
张红旗哥俩在家没安生两天呢,老支书又派人把他俩给叫过去了。
“南沟屯子的巡查队出事了,伤了俩人,说是遇上红狗子了。”
红狗子的大名,好些地区的人没听过,但一提起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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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豺狼虎豹里头的那个豺!
这玩意脑袋短嘴巴宽,撕咬能力不差,因为背上的毛是红棕色的,因此得了个红狗子的名。
不是居住在林子边上的人,头一回见这玩意,很容易跟狼弄混。
毕竟都是犬科,还特么成群结队的,不熟悉的人瞅见肯定犯迷糊。
不过张红旗和赵铁柱奇怪的是,屯子里组织的巡查队,都是十多个民兵拿着枪一块,啥红狗子狼群的,遇上了也不该伤了人啊?
正经的,野牲口也怕人,即便是饿急眼,遇上十多个拿枪的民兵,一准玩命逃才对啊。
一问才知道,南沟屯子那帮人图省事,加上往年也没有组织过巡查林子,所以突发奇想,兵分三路……
有啥说啥,老林子不是有枪就能横冲直撞的。
虽说那些民兵都是挨着山林活了半辈子,可没有正经的猎人,又是隆冬时节,哪怕在林子外围巡查,也不太稳当。
还真就没法说这些人偷奸耍滑,毕竟这天气钻老林子,太遭罪,兵分三路节省时间,大队还省工分省补助,只能说运气不太好,真就撞上野牲口了。
受伤的人是在南沟屯子东北边遇见的红狗子,一队五个人,都趟到红狗子跟前儿了也没人发现,结果就伤了两个。
剩下的人反应也不算慢,放了枪,把红狗子吓跑了。
这玩意成群结队的,危害堪比狼群,甚至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凶残程度比狼还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豺狼虎豹把它排第一。
因为是南沟屯子的事,人家大队挂了花红,不算多,愿意拿出来五十斤白面,可俩屯子挨着,人家开口就是冲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的名声来的。
这就没法推辞了,张红旗哥俩直接应承下来。
况且,谁也不敢保证,这群红狗子真从林子里钻出来,就只祸害南沟屯子不是?
带着虎头,张红旗哥俩起个大早,直奔南沟屯子巡查队遭遇红狗子那个方位。
贼拉冷的天,零下二三十度,走在路上,呼出来的气都能在眉毛上挂霜。
一路上没耽搁,到了晌午,哥俩已经进了林子。
虽然有人指明了方位,但红狗子不傻,被枪吓到之后,有可能转移阵地。
得亏有虎头在,倒也不怕找不着红狗子的踪迹。
结果到了天快擦黑的时候,张红旗他俩发现不对劲。
半路上俩人瞅见不少零零散散的骨头,还有不少血迹。
最后瞧见一副三个叉的鹿角,才知道这是有吃肉的野牲口猎着马鹿了,还是个一两岁的公鹿。
“天眼瞅就该黑了,咱往后撤吧,那群红狗子怕是没挪窝!”
“嗯呐,黑灯瞎火的,犯不着跟野牲口玩命。”
不管是哪个季节,老林子里的夜晚永远是最危险的。
好多猎人折损在山里,大都发生在过夜的时候。
张红旗哥俩往后撤了不近,平静的过了一夜,天大亮才鸟悄儿的沿着昨天发现的痕迹搜索过去。
虎头格外的兴奋,或者说烦躁不安,没了平时那份沉稳。
张红旗把它拘束在身边,生怕虎头性子起来,独自一个儿冲红狗子群里头。
一个背风的破树洞跟前,张红旗哥俩发现了红狗子的踪迹。
也算是明白这帮家伙为啥没挪窝了,这帮瘪犊子在这抱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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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野牲口,不管啥时候起秧子,大多会选择在春暖花开之后,食物变的丰富才产仔。
可红狗子呢,它们大多选在秋天起秧子,冬天生崽子。
关键是,这玩意孕期只有俩月,虽说产仔的时间多少有点不着调,可不妨碍人家种群数量增长的快。
而且,身为群居动物,红狗子的幼崽五个月就能跟着成年个体外出狩猎,算算时间,正是别的野牲口幼崽刚生下来没多久,狩猎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这玩意但凡没人类干预,在老林子里难缠的很。
张红旗哥俩躲在远处,就瞅见位于背风洼地的那树洞子口,有三只红狗子在洞口转悠,两大一小。
正是那头小的,才让张红旗哥俩看明白,这玩意抱了崽子。
哥俩也都是头一回见这玩意,红棕色的背,白肚皮,体型不算大,但脑袋不小。
和旁人说的一样,脑袋宽嘴巴短,根据昨天瞅见那些马鹿骨头上的牙印子能推测出来,这玩意有一口细密的尖牙!
红狗子比狼更狡猾凶残。
之前清泉县就有屯子遭过这玩意祸害,据说当时一群红狗子趁着夜里钻进了生产队的磨坊,看磨坊的人就听见几声叫唤,接着就是细密的啃食声。
从听到动静到冲出屋,拢共也就二三十秒,那人就瞅见密密麻麻的红狗子扑在拉磨的叫驴身上,啃的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就说这玩意有多凶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为犬类,虎头闻着红狗子的味之后,格外的躁动。
类似的情形,遇到狼群的时候也发生过,所以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当回事,注意点拘束住虎头,别让它提前暴露位置就成。
红狗子的嗅觉很灵敏,听力差点意思,所以张红旗他们俩挑了下风口慢慢靠近。
这玩意要打,就争取给它来个断根,太招人恨!
即便是张红旗哥俩小心再小心,爬雪地上都扮演了蛄蛹者,可刚靠近那片洼地,距离树洞子还有三四十米呢,那三只在雪地上晃荡的红狗子,半圆的耳朵一阵晃动,明显听见动静了。
“杂草的,打!”
砰砰!
清脆的枪响打破山林的宁静,震落了树上的积雪。
簌簌声中,两头成年红狗子直接被子弹打翻了个跟头!
红狗子的肉有毒性,吃不得,皮子又不值钱,站在猎人的角度来看,完全是一无是处。
所以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开枪的时候,不再追求啥一枪爆头,打死就算完,臭膛子不臭膛子的,无所屌谓。
反倒是一向听话的虎头,忍不住直接蹿了出去!
同种之间的竞争,有这么激烈吗?
好在红狗子做窝的树洞子在背风的洼地里头,张红旗哥俩居高临下,虎头虽说暂时还不阻挡射击弹道,但拢共才三四十米的距离,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于扑击出去的虎头来说,也就几秒钟的事,和红狗子缠斗在一起可就没法继续打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从雪地里爬起身,分别一甩手里的五六半,刺刀直接上膛!
兄弟俩连喊带骂,跟着虎头屁股后头不得已发起了冲锋。
虎头狂吠着冲到树洞口,那只红狗子幼崽连滚带爬想要逃走,被虎头一口叼住,粗壮有力的脖颈来回一甩,顿时就没了动静。
虎头跟魔怔了一样,压根不听张红旗和赵铁柱的呼喝,一口咬死那头红狗子幼崽之后,竟然一头扎进了那个树洞!
这特么的大虎逼!
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人家是群居动物!
虽说虎头在体型上占据优势,单挑压根不怕红狗子,可红狗子面对敌人一向是一拥而上,哪给你讲究啥骑士精神啊!
虎头要是折在这里,张红旗哥俩都得发狂!
虎头的咆哮声不断从树洞里传出来,张红旗和赵铁柱端着枪干着急,一点招都没有。
钻又钻不进去,刺刀往里捅还害怕捅着虎头,放枪更别提,可算是要了亲命喽!
好在过了一会,虎头的咆哮声停止了,自己从树洞里钻了出来。
发出呜呜低沉嘶吼的虎头,嘴里还叼着一只咬死的红狗子幼崽!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瞧出不对劲了,也不阻拦,只是警戒四周。
虎头一趟趟往返,总共叼出来六只幼崽,全摆在最开始咬死那头幼崽的旁边,整整齐齐一排,像极了缴获赃物之后的展示……
“杂草的,咋这邪性?”
“哪那知道啊,虎头,虎头过来。”
张红旗一招呼,虎头和平时没啥两样,小跑着到他跟前,用大脑袋蹭他的手掌心,铁棍一样的尾巴摇晃的飞快。
张红旗哥俩面面相觑。
这里头肯定有说道,可惜,哥俩谁也不是动物学家,整不明白虎头究竟是因为啥才如此反常。
“数量不对!”
虽说虎头咬死了七头崽子,可成年红狗子只有两只。
正常的情况下,红狗子一群得有十多只,多的时候甚至能有二三十只。
南沟屯子的巡查队也不可能五个人五杆枪遭遇两只红狗子,就伤了两个人,无奈退出林子,到靠山屯求援。
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些满是齿痕的骨头,张红旗哥俩一琢磨,剩下的红狗子指定是出去狩猎去了!
“找找看,实在找不着咱再回来守住这树洞子,还就不信了,这玩意能不要它们的崽子!”
这回张红旗学精了,直接给虎头的脖绳给套上了。
这大虎逼再敢照刚才那样式儿整一回,哥俩的心怕是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成年红狗子大多四十来斤,不论是体型体重还是撕咬能力,肯定比不过有猎人专门喂养的虎头。
可哪怕虎头自己个儿咬死十头红狗子呢,但凡它折在这片林子里,张红旗他们都算是亏大发了!
洼地附近的积雪上,几乎处处都有红狗子留下的痕迹。
被套了脖绳的虎头转悠了一圈,挑了个方向开始追踪。
大概追了有六七百米,张红旗就听见一阵又尖又细的叫声!
林子里,距离的概念被无限放大,眼巴前儿是隆冬季节还好一点,要是在夏天,隔着二百米放枪,对面都不一定能听见。
隔着六七百米的距离,张红旗和赵铁柱刚刚放了两枪,那些红狗子没听到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这些没啥经济价值的玩意,正忙着狩猎呢!
只见一头体型巨大的犴,被一群红狗子围在了一条沟下头,远远瞅过去,就跟蚂蚁围猎蚂蚱一个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犴就是驼鹿,就是传说中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的原型。
这玩意是世界上最大的鹿种,成年的公犴体重轻易就能达到千斤以上,堪称山林中的重型坦克。
正经的,公犴一旦成年,在大兴安岭这片山脉之中,几乎没有天敌。
板着指头数,整片老林子里头,也就东北虎这山林之王能猎杀它们。
其他吃肉的野牲口不是说整不死这大块头,而是风险太高,为了口吃的,轻易没谁愿意玩命。
老林子里的野牲口不比猎犬啥的,不管是吃草的还是吃肉的,一旦受了伤,可没人给它治,更不会有谁养着。
擦着碰着那种不算,但凡伤口影响活动,那野牲口多半活不成了。
所以,正常的情况下,哪怕是熊瞎子遇见成年的公犴,也不会主动招惹。
毕竟这玩意体型太大了,一千多斤是个啥概念?
成年公犴体长能长到两米六,肩高最多能干到两米四!
再加上这货脑门上顶着一副大板角,但凡被它挑中,都不是开膛破肚,直接就乱刃分尸了!
这群红狗子也不知道心里咋琢磨的,竟然把一头成年的公犴给围在了沟底。
整条沟天暖和的时候,应该是个河道,天冷了,整条河都给冻结实了,积雪厚厚的铺在上头,平坦的很。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看傻了眼。
一是那头公犴哪怕距离很远,巨大体型带来的压迫感也让人心脏狂跳。
二是红狗子的数量有点多,一眼瞅过去,一片白的雪地上,红狗子星星点点,怕是得有三四十头!
在沟底对峙的这两边,不论是公犴还是红狗子,哪一边敢出了老林子冲进屯子里,都不是闹着玩的,招呼不好,得整出好几条人命!
别看那头公犴是吃草的,它就是吃石头,单单这体型加上巨大的板角,弄死个把人就跟玩一样!
关键是,这玩意没枪的话,你还不好整死它,即便有枪,打不中正地方,单凭体型和体重,估摸着公犴硬撑几枪也不是啥大问题。
这两边都不是林子外围能见着的玩意,出现一种就算是祸害了,眼巴前儿一块儿冒出来俩,南沟屯子的巡查队折的不冤。
估摸着还是前头山里下的那场大雪,把不少野牲口都给折腾出来了。
一瞅见那老大一群红狗子,虎头又激动起来。
得亏张红旗提前把脖绳给它套上了,要不然这大虎逼还得冲出去!
赵铁柱更直接,大手伸出去,一把捏住虎头的嘴,生怕它叫唤。
虎头:凸(艹皿艹
“红旗,咱打哪边?”
躲在河沟上头的稀疏林子里,赵铁柱激动的忍不住舔嘴唇。
“先等等看,这群红狗子怕是疯球了,留不得。”
张红旗虽然没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很明确。
那头公犴脑门上板角枝丫横生,体型又大,明显是成年的大家伙,这玩意敢一枪撂倒,能卖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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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哥俩进山,为的是清剿那群红狗子。
红狗子的数量明显不对,怕是两群或者更多的红狗子合了群。
这帮瘪犊子饿急眼了,连一千多斤的大公犴都敢招惹,要是冲进屯子里,那后果不敢想。
赚钱和守护屯子,张红旗明显更倾向于后者。
“嗯呐!”
赵铁柱应承一声,不再多说。
都说赵铁柱憨,可这种人他服管教,但凡是他认可的人,绝对不会唱反调。
平时不咋显,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候,这种人最听指挥,轻易不会掉链子。
河沟里,红狗子不停的发出又尖又细的叫声,三四十只一起叫唤,声音重叠在一起,让人听了心烦意乱。
和狼群类似,红狗子里头也是有首领的。
一只体型比其他红狗子大了一圈的母狗就是首领,成员全都听它指挥。
首领红狗子明显活的年头不短,在它不停的尖叫声中,红狗子轮番上阵,从不同的方向扑击对它们而言绝对称得上庞然大物的公犴。
红狗子狩猎大型猎物的方式,类似草原上的鬣狗,透着一股子奸诈和厚脸皮。
每只红狗子出击,都不在乎攻击效果,扑上去能咬一口是一口,不追求大型猛兽那种一击毙命,只是不停的在公犴身上制造细小的伤口。
可别小看这种战术,那头公犴不知道被这群红狗子围了多久,身上尤其是四条腿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不停的流血。
拖的时间久了,还真就说不定要被红狗子得手!
隆冬时节,老林子里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那头公犴不停发出烦躁的叫声。
身上数不清的伤口都在不停流血,让这大块头就跟移动的蒸笼一样,浑身笼罩在薄薄的白烟之中。
公犴越来越烦躁,可红狗子们却极有耐心,按照首领的指挥,进退有序轮流出击。
终于,有个倒霉的红狗子想要扑击公犴脖颈下方的腹部,结果公犴猛一低头,脑袋一偏,硕大的板角直接将扑过来的红狗子挑碎!
是的,不是挑飞,是挑碎。
稀里哗啦一片血水伴着碎块,洒了一地,雪地上就跟开出了一朵猩红的花一样。
本就鼓噪的红狗子群顿时叫唤的更密了,逐渐缩小的包围圈也瞬间扩大。
别说那些红狗子了,就是躲在远处的张红旗哥俩,都看的一阵牙酸。
太特么吓人了!
平日里没啥天敌的公犴,刚遇到这帮体重只有四十来斤的红狗子时,压根就没当回事。
可现在,身上那数不清的伤口让它不得不恐惧起来。
趁着挑碎了一个烦人的家伙,红狗子散开的当口,公犴猛然启动,就跟坦克一样轰隆隆跑了起来!
又尖又细的叫声叠成一片,挡在公犴前头的红狗子狼狈躲避,其他方向的红狗子则不紧不慢跟上。
公犴体重太大,只能沿着沟底平坦的区域跑,河沟两边的坡太陡,加上积雪承受不住它那恐怖的体重,很难在红狗子的干扰下爬上去。
跑出去一段距离,公犴无奈停了下来,巨大的鼻腔喘着白气。
就这么会功夫,它腿上又被咬了三口。
在首领的指挥下,红狗子群迅速围拢,场面和刚才没啥两样!
张红旗突发奇想,这头公犴,不会是被红狗子故意撵进河沟里的吧?
这也太邪性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管这头公犴是不是被红狗子有意识的赶进河沟,眼巴前儿这头大家伙明显陷入了困境。
估摸原本公犴压根就没把一群呲牙咧嘴的小豆丁当回事,结果连续的疲劳战,以及不停的制造细小的伤口,让它的体力迅速耗干。
连着尝试了两回,公犴都没能爬到河沟上头,好像没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它必死无疑。
可实际的情况究竟是个啥样子呢?
在首领的指挥下,红狗子们继续着拉扯战术。
一旦公犴停下脚步,它们就会轮流扑上去,不管能不能咬中,攻击之后都会迅速退回。
公犴往日里赖以纵横山林的庞大体型,这会好像变成了负担,显得无比笨拙。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沿着河沟上头鸟悄儿跟出去几百米的距离,河沟里的战斗依然在持续。
哥俩差点忍不住要开枪了,毕竟沟底的情况看起来,任由发展下去,红狗子早晚获胜,旁的不说,这老大一头犴被它们撕吧祸祸,即便最后能一块打到,还能剩下多少好肉,可真就说不准了。
就在这时,恍若耗干了体力的公犴猛然再次奔跑起来!
这一次,公犴没有选择逃离战场,而是垂下了硕大的脑袋,将巨大的板角冲着前头,好似一台推土机一样,猛的冲了出去!
最先遭殃的,是两头放松了警惕,站在公犴前头的两只红狗子!
尖细的惨嚎声中,两头红狗子一头直接断成两截,内脏散落一地,另一头则挂在了枝丫横生的板角上!
如果这头犴和之前一样,用板角上挑的话,这两头红狗子肯定要碎成一地的。
可眼下公犴改变了策略,一味的垂着脑袋追赶围在身边不停骚扰它的红狗子们!
这一下追击者和逃跑者瞬间互换了身份!
还算宽敞,被冻瓷实的平坦河面上,暴怒的公犴恍若失控的铲车追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红狗子不停的碾压!
被板角撞到,不死就重伤。
被碗口大的蹄子踩到,肚破肠流。
眼瞅着就要凭借无耻战术获胜的红狗子们,顷刻间死伤过半!
庞大体型带来的优势,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柱子,准备了。”
“嗯呐!”
沟底的战斗,看的赵铁柱热血沸腾!
哥俩取下棉手捂子,将背在肩上的枪甩了下来,端平了开始瞄准。
红狗子首领发出尖细的叫声,它不得不接受种群的失败,打算带着残余的手下逃命。
“先打红狗子,三二一,打!”
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明显,可确确实实宣布了第三方的加入。
那头蹲在河沟边的坡地上的红狗子首领最先中枪,脑门爆开一个血洞,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沿着坡滚了下去!
红狗子群本就陷入了混乱,首领被干掉,其他红狗子更搞不清下一步如何做了。
有啥说啥,红狗子这玩意奸诈凶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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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体型太小,想要维护种群的延续,狩猎的时候必然要有承担死伤的决心!
剩下十多头红狗子,有想爬上河沟逃命的,有继续徒劳叫唤吸引公犴注意力的,还有自不量力,想要从后方攻击公犴的……
张红旗哥俩可不惯着这帮瘪犊子,直接先挑那些想要冲上河沟逃跑的打。
河沟陡峭,积雪又松散,往上爬的速度压根快不起来,妥妥的活靶子!
砰砰砰的枪声中,又有三头红狗子被子弹击中,滚落回沟底。
这玩意肉有毒,不能吃,皮子又没人要不值钱,所以打哪个部位都成。
成年红狗子才四十来斤的体重,但凡挨上一枪,除非是四肢,不然妥妥的贯穿伤,直接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哪怕四肢中枪呢,也一定活不成,那头发狂的公犴不把它们踩碎,张红旗哥俩等会也得用刺刀给挑喽!
河沟里,那头公犴压根不在乎响个不停的枪声。
这货明显被逼急眼了,恐怕在它的概念中,从来没有过被一群四十斤的野牲口围堵欺负的念头。
轰隆隆的动静中,三十多只红狗子竟然全军覆没!
铺满积雪的河面上,处处血污,偶尔有两头踩断了脊椎和肚子,暂时没死透的红狗子发出一两声没力气的哀鸣。
那头公犴站在血污中间,整个脑袋上糊了一层血,枝丫横生的板角上,更是挂了不少内脏、碎肉啥的,看起来就跟传说中的恶兽一般!
公犴全身上下不知道被撕咬出了多少伤口,不管不顾的癫狂发力,非但耗尽了它的体力,更是让那些细小伤口血流不止。
极寒的天气,让公犴整个被淡红色血雾笼罩,看起来更加邪性。
赵铁柱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知咋滴,他有点不敢开枪了。
张红旗压根没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这头体重超过千斤的公犴明显是脱力了,没外界影响的情况下,它有六七成的几率慢慢缓过来,然后离开。
这老大一头犴,哪怕去掉脑袋和蹄子,也得有七八百斤朝上,咋可能放过呢?
砰!
伴随着张红旗稳稳的扣动扳机,正站在原地不动的公犴脑门中弹!
巨大的板角直接炸碎,脑袋上爆开一个血洞!
轰隆!
这头横行老林子罕有敌手的大家伙,终于倒在了雪面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千多斤的大公犴如何拖回去,眼巴前儿成了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需要面对的问题。
这玩意又处在河沟里头,它自己活着的时候都爬不上去,更别提用绳子拖上去了。
只能先分割,再用绳子往沟上头拽了。
有啥说啥,但凡是哥俩在老林子深处打到的这头公犴,必然是挑捡好肉砍下来,能带多少带多少。
可这不是离屯子近嘛,不管是赵铁柱还是张红旗,都感觉舍弃任何部位都是浪费。
放血清膛,鹿心鹿肚先收好,其他的用斧头劈开分割,折腾成能拖动的大块,一点点先整到河沟上头。
因为遇见红狗子,变得格外反常的虎头,直接吃了个顶脖。
这老大一头犴,身上啥零件都显得格外的超标,内脏也比旁的野牲口大的多。
尤其是鹿肝,这玩意有老猎人打到鹿之后,会趁着刚取出来那股热乎劲,直接切长条生吃。
说是鲜嫩无比,但张红旗不敢吃,害怕染上啥病,这年头缺医少药的,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赵铁柱有心尝试,也被拦住了,这大虎逼听风就是雨,可得看紧点。
倒是公犴那一嘟噜,是真特么大,赵铁柱嘿嘿傻笑着给割了下来,拎在手里可不老小,非说回去给他爹泡酒养身子。
赵三喜一个鳏夫,天天又是鹿肉又是鹿筋的,现在好了,超大号鹿鞭酒都给安排上了,早晚得特么出事!
一头超过千斤的大公犴,去了内脏和那副大板角,也装满了两个草爬犁。
这一番折腾下来,张红旗哥俩只感觉比刚才撵着红狗子打还累人。
红狗子的肉有毒,不能吃,但这玩意身上挂着花红呢,张红旗想了个辙,不管大小,尾巴尖全割下来当证物,拢共割了四十三根尾巴尖!
真是一窝子祸害啊!
这老多红狗子聚在一起,还有活的年头长的首领指挥,但凡闻着味钻进哪个屯子里,伤人啥的是必然的。
还有生产队养在一起的大牲口,恐怕全得完犊子!
忙活完,哥俩升起了篝火,挑腹部脂肪多的地方割几块肉,切成薄片烤着吃。
赵铁柱心心念念的鹿肝,割成长条,用油脂裹上,一边烤一边刷上熊油熬的大酱,滋味意外的鲜亮!
该说不说的,鹿类的通病,脂肪颗粒大,油脂含量少,鹿肉绝对是好东西,可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说,真就没有肥嘟嘟的五花肉解馋。
熊油烙饼、粘豆包也都放在火上烤,热乎的配着烤鹿肉一块吃,香迷糊了!
吃完再整口热水灌下去,舒坦!
刚刚还累的直喘气的小哥俩,一顿烤鹿肉吃完就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了。
要么说年轻人身体壮恢复的快呢,赵铁柱这会都开始琢磨,使个啥招把常娟再叫去牲口棚一趟,好好扯一回犊子。
吃饱喝足,张红旗哥俩拖着草爬犁慢悠悠朝县城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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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吃喝的时候哥俩商量过了,鹿头、鹿腿、大骨头啥的,找个合适地方用雪埋深点,剩下四五百斤好肉拖到县供销社换钱。
这主意还是赵铁柱想出来的,都说他憨,可那只能算是反应慢一点,正经的让他细琢磨,啥事都能想明白。
赵铁柱说了,头前打那老些野猪就够招眼了,再拉两爬犁鹿肉回屯子,指不定咋样呢。
上回那些野猪,大队整走了四只全屯子分了,张红旗哥俩剩下一头母野猪慢慢吃,其余全卖供销社了,哥俩一人分了二百多呢!
家里本就存的还有梅花鹿肉,这大公犴就别往家里拖了,直接卖掉算逑。
剩下那个大鹿头和四根蹄子,拖回去就没啥说道,自己家里还能慢慢吃,对了,大骨头能熬汤咧,炖菜老香了!
张红旗一听,啥都考虑全乎了,这还有啥可说的,整吧。
于是哥俩直接拖着草爬犁上了大路,沿着压瓷实滋溜滑的公路直奔县城。
啥都挺美,就是时间不咋赶趟,半路上哥俩还在野地里过了一宿,第二天上午才赶到县城。
“年里头俺们供销社能整回来几辆自行车,凤凰牌的,一辆一百七十八块钱,就是还得使工业劵。”
供销社主任是真把张红旗和赵铁柱当成宝贝了,啥消息都给提前透露。
虽然眼下屯子里人人都穷,可还不至于满清泉县见不着自行车。
国家战略是开发东北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其他地区相比,东北这嘎达虽说大家都穷的很平均,可基础设施却远超旁的地方。
捎带的,工业品也容易见着,当然,眼下啥地方都缺工业品,一个县供销社能见着自行车,肯定有人着急抢。
“叔儿,俺们都是农民,可整不来工业劵,你给想想辙呗!”
五百七十多斤鹿肉按一块二毛钱一斤的价格,供销社全收了,张红旗和赵铁柱不缺钱,但工业劵是真没有。
主任也直嘬牙花子。
工业劵这玩意不比布票、粮票啥的,忒难整,好些人家都是慢慢攒,攒够了才买想要的东西。
这年头自行车真的是抢手货,别说县城里头了,就是乡里屯子里,惦记的人都不老少。
再过几年,娶媳妇都讲究三转一响,这三转里头,自行车就是一转,到那时候,更抢手!
“要不,你们俩找那些知青划拉划拉?”
主任给出了最靠谱的解决途径,“尤其是兵团插队的知青,他们手里经常会有用不到的工业劵,毕竟大家都想着回城,不太乐意攒这些玩意。”
这就涉及到了张红旗和赵铁柱的认知盲区,不过倒也听明白了,找路子用钱能从知青们手里换到工业劵!
“成,叔儿,真有自行车,你可记得给俺们捎信儿!”
“那必须滴!”
自从张红旗和赵铁柱搭伙打猎之后,哥俩卖猎物的钱都是平分,虎头就不占股子了。
张红旗本来想拒绝的,结果赵铁柱倔劲上来了,差点翻脸,只能先这么着。
哥俩卖了鹿肉,一人分了四百来块,又在供销社杂七杂八买了点东西,这才往家走。
运气还不赖,埋雪地里的鹿头蹄子啥的,没被野牲口叼走,俩人拖着草爬犁回屯子。
结果还没走到屯子口呢,就瞅见前段时间被带走接受审查的知青们回来了。
“红旗,要不咱找那个林同志问问,她能整来工业劵不?”
“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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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插队的同伴里出了个刘晓燕,差点把知青点的知青全都坑死。
谁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刘晓燕,竟然会是特务!
尤其是女主林彩英,真是堪称无妄之灾,仅仅是因为遭遇狼群的时候,距离刘晓燕最近,结果就被对方拉走充当掩人耳目的道具。
刘晓燕舍近求远选择躲避狼群的那棵树,果真有问题,后来从树上头搜出了重要的情报。
林彩英本身家庭成分就不好,刘晓燕暴露之前和她又待在一个屋子里。
虽说最后被刘晓燕挟持了,可特务有多狡猾啊,哪能就凭这一点就洗清林彩英所有的嫌疑?
连番的审查让人身心疲惫,得亏各种证据都十分清晰,又抓到了娜塔莎,林彩英和其他知青才能这么容易洗清嫌疑。
这里头,不管是抓到娜塔莎,还是被挟持时拼着受伤救下林彩英,张红旗的人情都大了去了!
别说林彩英,就是其他知青们,对张红旗也是心存感激。
这种情形下,张红旗和赵铁柱找到知青点,说明想要换点工业劵,自然是被热情接待。
有啥说啥,到各个屯子里插队的知青们确实混的惨了点,他们手里也罕有工业劵这种稀罕物。
可谁还没几个相熟的老乡啊?
老乡串老乡,老乡托老乡,别说买两辆自行车的工业劵了,就是张红旗和赵铁柱要置办三转一响,都够了!
本来工业劵也不是白要的,张红旗他俩也是拿钱换的。
更何况,工业劵并不是全部都全国通用的,和粮票布票一样,这玩意大多都有区域限制。
对于知青们而言,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绝大多数是想回城的,存本地的工业劵没啥价值,相反的,换成钱寄回家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靠山屯知青点如此热情这阵势,别说赵铁柱了,就是张红旗也属实没想到啊!
“不是你们两个抓到了间谍,我们这帮人恐怕会被刘晓燕给拖累死。”
林彩英的杭城老乡周红婷胆子最小,这次被吓的不轻,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林彩英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地洞里的性子,用药水把皮肤染的焦黄,整日里病恹恹的,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
她早就想好了如何答谢张红旗,原本还担心太过招眼,眼巴前儿看来,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这双手套送给你,谢谢你制服了刘晓燕救了我。”
林彩英拿出来的是一副花鼠皮做的手套,这玩意轻薄柔软,保暖性能极好,零下几十度的老林子里头,戴上花鼠皮手套不冻手还不耽误扣扳机!
最为关键的是,有了这么一副手套,张红旗就可以长时间的蹲守某个目标,而不用等到开枪之前,才敢去掉棉手捂子。
巡山打猎的猎人有这么一双手套,那可省老鼻子劲了,之前赵三喜就念叨整这么一双,到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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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英不会单独给张红旗谢礼,她最是小心谨慎,不可能制造这种容易引发误会的事情,身边不但有小老乡周红婷,还挑了赵铁柱也在场的时候。
周红婷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张红旗对林彩英来说,怕是连救命之恩也当得起。
为了让这份谢礼显得份量不那么轻,周红婷特意说明:“张红旗,彩英为了给你做这副手套,可没少托人,这种皮子很难凑的!”
“嗯呐,我晓得,谢谢林同志。”
知青们下套子下卡子的不多,林彩英肯定不好凑了嘛。
本来没啥的事,结果两边都这么郑重其事,反倒是让林彩英闹了红脸。
好在张红旗压根没太多旁的想法,一心只想着能跟林彩英搞好关系,今后方便跟在主角身后捡便宜。
至于说抱得美人归啥的,不敢想,真不敢想,人家林同志早晚要回城的,咋可能在靠山屯找个男人嫁了?
搞到了足够的工业劵,张红旗和赵铁柱就天天盼着供销社的自行车赶紧到货。
毕竟这玩意,眼下这年头骑着出门,最起码在清泉县就跟后世开辆大奔一个效果。
南沟屯子的支书,见了四十多根红狗子尾巴尖,顿时庆幸不已。
得亏自己屯子的人伤了两个之后,巡查队立马就退出了林子。
要是敢莽着非要把伤人的红狗子打死,怕是五个人全都得折在山里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看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进了老林子好像无往不利,但实际上,谁也不敢让野牲口近身。
就那群红狗子的数量和狡诈程度,在首领的指挥下,连上千斤的大公犴都敢狩猎,更何况是五个普通民兵呢?
也就是有枪,枪声把红狗子吓跑了,就这,五人的巡查队但凡落到红狗子群里头,有枪也不一定好使,多半是要全军覆没的。
所以,人家南沟屯子给那五十斤白面的花红给的爽快。
啥玩意也没人命金贵!
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回之后,不单单是在靠山屯和南沟屯子有了不小名气,就连整个北林乡,都有不少人听过他俩的名字。
名气大的好处,很快就显现出来。
有人特意跑了一趟靠山屯,就为了找张红旗哥俩卖熊瞎子仓的位置。
一头熊瞎子算下来,零零散散能在供销社卖到上千块,而一个熊瞎子仓的位置,只用五十块。
当然,熊瞎子这种野牲口哪怕是在蹲仓的时候,也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猎熊本身就是玩命的营生,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嘛。
没得说,既然吃了巡山打猎这碗饭,万万没有错过开熊瞎子仓的道理。
张红旗和赵铁柱把该准备的都准备齐整,收拾停当再次进山。
难道消停了好几天的李老太,一直关注着张红旗的动向。
听说白眼狼孙子又跟着赵铁柱那个傻子一块儿进了山,立马招呼张旺财,让他赶紧去那家乐意掏一百块彩礼娶张兰兰的人家报信儿。
就说啊,闺女她爹答应了,赶紧来把人接走吧,一家子都得意这门婚事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报信儿那人卖的熊瞎子仓,位置虽然也在北林乡,但距离靠山屯有点远。
这仓是个石头仓,也就是山洞。
熊瞎子蹲仓并不一定非要找个树洞,但凡山洞合适,人家也不挑拣。
之前就发生过,天冷了熊瞎子找地方蹲仓呢,结果找了个矿洞,等到开春的时候,工人没防备直接进去了,饿了一冬的熊瞎子白捡一外卖。
走在路上,赵铁柱哼哼唧唧。
这货还在惦记着自行车呢,也就是眼巴前儿没手机,要不然他得天天骚扰人家供销社主任。
拥护啥啊?
这货狗肚子里装不住香油,头前跟常娟吹牛逼呢,说他要划拉一辆自行车,二八大杠凤凰牌。
常娟一听就上心了,倒也不敢说要啊咋滴,人家就说想学。
这年头别说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了,会骑,就是顶有面子的事情。
以常娟的人脉和手段,但凡学会了,自然能借到。
赵铁柱肯定一口答应下来,结果左等右等的,供销社就是没到货,可把这货着急坏了。
“我算着日子哦,怕是这回咱打完熊瞎子,去供销社卖的时候,那自行车就有货了。”
“那敢情好,到时候咱俩一人一辆,满屯子转悠!”
“可拉倒吧,你个臭显摆!”
“臭显摆咋了?我乐意!”
也就是这几年自行车实在是太少了,再过三五年,自行车就不再是太过稀罕的玩意。
依然缺,还是不好买,可大街上数量变多了。
这玩意,归根结底还是工业生产能力不行。
想要成长为几十年后的工业巨兽,我们国家要走的路还很长。
走在山林中,随着不断的深入,张红旗和赵铁柱都发现了,脚下的积雪和往常不太一样。
正经来说,但凡不是树林子里头,积雪的表面不会太过松散。
甚至有些向阳风大的地方,积雪表面能冻出来一层厚厚的冰面。
可哥俩脚下的积雪,却松散的有点过分了,所以赶路比往常慢不少。
“柱子,你说这片林子不会是头前儿也下大雪了吧?就跟咱们钻雪洞子马鹿自己送上门那一回一样?”
“我瞅着也像,这瘪犊子的,咋都这样式儿整啊?”
最后一回跟赵三喜一块钻老林子打野牲口,那场雪张红旗印象深刻。
整片林子没风,大雪一团一团从天上往下掉,就跟想要把整片山林全都埋起来一样。
“咱可得小点心,一下这种雪,野牲口都会饿急眼!”
“嗯呐!”
哥俩一路直奔那个熊瞎子仓所在的鹰嘴崖,路上虎头发现了啥玩意,全都放弃不管。
这片林子雪层松散,往山外拖猎物的时候十分麻烦,所以犯不着半路上再惦记其他猎物,啥玩意能有熊瞎子值钱啊,是吧?
同一时间,靠山屯来了四个陌生人。
领头的个媒婆,身后跟着一个穿了不合身新棉袄的中年人,旁边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老头老太太,明眼人一瞅,就知道这是上门相看或者定亲的。
媒婆领着身后的一家三口直奔张旺财家,路上嘴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听的那中年男人嘴角比AK还难压,满脸的热切。
旁边那老两口则沉默的多,全都死气沉沉,像是木讷到极致。
“旺财,旺财兄弟搁家里头没?我把人给你领来了!”
一进张旺财家的院子门,那媒婆就跟吃了喜鹊屎一样,腔调里都透着一股子喜庆。
能不喜庆吗?
这婚事成了,她能赚十块钱呢!
“老嫂子,你可来了,快快快,屋里坐!”
张旺财两眼放光,把媒婆一行人赶紧迎进了屋里。
李老太慈眉善目喜啾啾的拉着媒婆的手说话,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媒婆心里还暗嘀咕呢,咋没听说过靠山屯有嘴皮子比自己还溜的同行?
老张头坐在炕上吧嗒旱烟袋,等一帮人客气寒暄完了,吐出一句话:“年龄大了点。”
媒婆脸色一僵,赶紧陪着笑:“成田这人瞅着老气,实际也没多大,再说了,男人嘛,年纪大了会疼人!”
那个叫成田的中年男人,有些拘谨的搓着手掌,直到媒婆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才不好意思的说:“俺最会疼人了。”
老张头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咋感觉这男的有的憨憨的?
李老太则在一旁打圆场,捎带的给自家老头子甩了个眼色。
你个老东西瞎胡咧咧啥?
你管人家年龄大不大呢,人家可是愿意给一百块的彩礼咧!
老张头猛一瞪眼:你个老太婆,你懂个啥?
这男人年龄大了,日子就过独了,今后想要从他身上划拉点啥,那就不容易了!
眼皮浅,就盯着一锤子买卖!
好嘛,媒人带着男方登门了,结果新媳妇没见着,就瞅俩老东西眉来眼去了!
“婶子,你瞅啊,成田这模样也周正,还是个过日子的人,他爹妈也专门跟来了……是不是,也让闺女过来看一眼呢?”
“应该的应该的,旺财,你去让你大哥把大丫儿叫过来。
我跟你们说啊,我这大孙女模样可俊了,还是初中生咧!”
“哟,念书的文化人啊!”
“那可不咋滴!俺家这一百块的彩礼啊,是真没多要!
那个,是叫成田吧?成田呢,大丫儿可是我的心头肉,你俩成了亲,可不能拦住不让她来瞧我这个当奶的!”
“嗯呐,不拦,肯定不拦。”
张旺财支应一声,出了门直奔张栓柱家。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一开口张栓柱就知道咋回事。
咳嗽了一声,端着架子,张栓柱头一回敲响了张红旗买下的院子门。
“大丫儿,大丫儿,给爹开门呐,爹的衣裳刮烂了,你跟着去给缝缝!”
屋里正和弟弟妹妹玩的张兰兰,听见叫门声,转头先看向了炕尾坐着正给孩子们缝新罩衣的李秀芝。
“娘……咱开门不?”
“开开吧,等会怕是你爹要砸门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厚厚的棉吾鲁(大棉鞋)踩在雪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越发感觉山里的情况不太对。
这雪层未免也太松散了点吧?
哥俩还是挑拣没树林子的山路走,平日里踩上去瓷实的雪层,眼巴前儿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脖子!
“红旗,这路也太难走了吧,你说这贼拉冷的天,路又这么难走,卖熊瞎子仓那人拥护啥跑到鹰嘴崖啊?”
“这谁知道?旁人的事儿咱不瞎打听,咱只管打熊瞎子就行。”
大兴安岭整条山脉绵延数千公里,深山老林子里头稀奇古怪的事儿多了去了,人家因为啥大冬天的往老林子里头钻,张红旗也猜不出来。
反正各自有各自的说道,总不会是进山拖干柴回家烧。
兄弟俩在路上走了两天一夜,第二天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才远远瞅见鹰嘴崖模糊的轮廓。
这时候再去开仓已经不赶趟了,张红旗哥俩索性直接安营扎寨,明天一早再去找那个位于鹰嘴崖下头的熊瞎子仓。
张红旗不知道,他前脚刚出屯子,后脚张栓柱那个瘪犊子和李老太一窝子就开始作妖了。
张栓柱这王八犊子顶着个孝子的名头一向不干人事,张旺财到家里跟他一说,愿意掏一百块彩礼娶大丫儿的男人到了。
张栓柱连那人的面儿都没见,着急忙慌就去了张红旗买下的那个院子。
这瘪犊子哐哐砸门,说是自己的衣裳刮烂了,让大丫儿张兰兰去给他缝缝。
张红旗在家的时候没少给弟弟妹妹们灌输防火防盗防他爹的思想,所以张兰兰留了个心眼儿,没直接开门。
可李秀芝太清楚张栓柱是个什么王的玩意儿了,这瘪犊子在外头砸门,你硬撑着不给他开,他能直接跳墙进来。
这年头打老婆孩子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可也没人愿意管。
毕竟一提起来就是人家的家务事,谁也不乐意趟别人家的浑水。
好些个爱管闲事的,前脚刚救下挨揍的妇女,后脚人家两口子能一块骂他!
张红旗不在家,性子软的李秀芝就觉得娘儿几个没了主心骨。
又害怕张栓柱趁机犯浑,只好的门给他开开了。
“大丫儿,跟爹走,把衣裳给爹缝好,晌午啊你给爹再做顿饭。”
张栓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反倒正是因为他这副作派,让李秀芝和张兰兰都没往别的地方寻思。
毕竟娘几个搬出来住之后,张栓柱肉眼可见的变得埋汰起来。
没人做饭没人张罗着收拾,一个男人守着空房子,可不得埋了吧汰嘛。
“他爹,要不我跟你回去吧?”
李秀芝害怕大女儿跟着张栓柱回去缝衣裳做饭挨打挨骂,所以主动请缨。
张栓柱皮笑肉不笑:“你可拉倒吧,我哪敢用你呀?我还是指望我自己的闺女吧!
俺们老张家,就讲究一个孝道,大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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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呀,我谁也不指望,我就指望大丫儿了!”
也正是这番话,让李秀芝和张兰兰娘俩彻底放下了戒备。
你还别说,张栓柱的瘪犊子多少遗传了点爹妈的演技,说起瞎话来一套接一套。
张兰兰就跟着张栓柱往家走,心里还寻思呢,自己手脚麻利点儿,缝缝衣裳做做饭,赶紧整完回来。
该说不说的,自从大哥买了新院子,自己跟着娘一块搬过来之后,张兰兰再看张栓柱的那个家,哪儿哪儿都觉得别扭,打心眼儿里不愿意靠近。
张栓柱在头里走,张兰兰低着脑袋跟在后头。
没走出多远呢,张兰兰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爹,咱不是回家吗?这道儿不对呀!”
从小就在靠山屯长大,张兰兰能不认识屯子里的路吗?
张栓柱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你奶想你呢,我领你去见见你奶。
大丫儿啊,要爹说你是真糊涂!
那张红旗是个白眼狼,爹也管不住他,他爱咋折腾随他的便!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个姑娘家的,咋能跟那白眼狼一块儿学呢?
姑娘家的要是落个不孝顺的名声,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你打小你奶就最疼你,一提起你来,那就是她的心尖子!
你也是大闺女了,可不敢不懂事儿,今后得空啊,就多去瞅瞅你奶。
那可是你的亲奶,你不孝顺她还能孝顺谁呢?
大丫儿,大丫儿……这孩子你咋扭头跑了呢?
快回来!你跑啥呀!”
张兰兰性格内向,平日里不爱说话,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过去十多年压抑的家庭氛围脱不开关系。
可以正是这种性格以及压抑的成长环境,让张兰兰格外的敏感!
张兰兰十分擅长观察,每当她这瘪犊子爹一说最亲谁最疼谁的时候,这个人必然是用倒霉的!
加上大哥反复叮嘱她,说李老太和张旺财一家子着急把她嫁出去换彩礼,眼巴前儿这阵势,张兰兰不跑才怪呢!
于是,张兰兰在前头跑,张栓柱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扯着嗓子骂,别提多热闹了!
张兰兰不傻,她没往家跑,她是冲着老支书四爷爷家的方向跑的。
家里头只有她娘和弟弟妹妹,真闹腾起来,可没人能治得住张栓柱!
“四爷爷,我爹要卖了我!”
内向不等于傻,话少不等于胆子小。
张兰兰冲进老支书家的院子门,头一句话,就让老支书的眼睛支楞起来了!
之前因为张旺财一家偷人家赵三喜的熊肉,在屯子里闹得风风雨雨。
当时张红旗就说过,李老太两口子和张旺财一窝子想把他妹妹卖了换钱。
老支书还以为当初是张红旗胡说,眼下都追到他家里来了,这还能有假?
至于追着张兰兰撵的人是张栓柱,老支书啥事没见过?
心里一琢磨就清楚是咋回事!
“张栓柱你个瘪犊子,咋滴?在咱们靠山屯,你还想干人贩子的勾当!”
“老支书,你可别听这闺女瞎胡咧咧,这丫头从小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她奶想她呢,让我把他领回家瞧一眼,啥人贩子不人贩子,全都是她瞎编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兰兰见机得快,没上张栓柱的当,半道儿就逃到了老支书四爷爷家。
算是暂时得救。
张栓柱倒打一耙,非说张兰兰说瞎话,可老支书不和他掰扯这些。
啥李老太想孙女儿了,这些鬼话老支书压根不信。
真心疼孙女,早前儿干啥去了?
都是一个屯子里住着的,老支书还是个当家人,哪能不清楚李老太这一窝子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旁的不说,张兰兰都十六岁了,全身瘦的皮包骨,也就是从家里都搬出来,跟着的大哥张红旗这段日子,还没巴掌大的小脸上多多少少见了点肉。
十来岁的姑娘家因为啥瘦成这样子啊?还不是李老太和张栓柱这对母子造的孽!
至于说张栓柱要卖闺女,还非要领到李老太那,是真是假找个人去张旺财家瞅一眼不就啥都清楚了?
不管张栓柱咋说,老支书都不让他把张兰兰带走。
转头打发自己的儿媳妇去张旺财家走一趟,结果没多久人就回来了。
说是一个媒婆领着个眼瞅三十岁都打不住的男人,在张旺财家等着呢!
“张栓柱,你也配是个当爹的,咋这么狠的心呐!”
这一下子,可把老支书气坏了!
屯子里不是没有闺女早早就嫁人的事情,可那都是你情我愿的,再说了,张兰兰才十六岁,就是给她找个婆家也太早了点!
对方还是屯子外头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这可不就是卖闺女吗?
一见事情兜不住了,老支书又发了火,张栓柱扭头就跑。
路上张栓柱还犯嘀咕呢,大丫儿咋就知道媒人和姑爷跟她奶那等着呢?
到了张旺财家,张栓柱把情况和李老太一说,自然是换来一通臭骂。
你一个老爷们家的,自己的闺女都管不住,你有啥用啊?
这么一折腾,媒婆和那个叫成田的一家三口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往外头走。
这还咋留啊?
人家来相看,结果闺女的面儿都没见着,明显是家里没商量好。
李老太压着心中的火气,强撑着笑脸,带着张旺财的媳妇儿陪着媒婆和那一家三口朝屯子外头走。
无非是说些闺女年龄小脸皮薄之类的客气话,等到开春儿了,闺女好好教教,早晚还是一门好亲事!
好死不死的,走的半道上,就瞅见老支书四爷爷的儿媳妇护着张兰兰回家。
李老太有心思叫住张兰兰,可旁边就站着老支书的儿媳妇,她还不敢造次,眼睛珠子一转,就给指了指张兰兰究竟是哪一个!
那个叫成田的中年男人抬眼这么一瞅,顿时就看上了!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成田直接开口问:“奶,大丫儿这婚事,你老究竟能不能做主?”
李老太一看这阵势,一百块的彩礼还没飞走呢,顿时就来了劲!
“咋不能啊?我和她爷都答应,她爹也乐意,凭啥做不了主!”
“那成,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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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礼给了,俺们可要带着人一块回去!
成不成?”
“成!”
一帮人去而复返,正在家发脾气数落张栓柱的老张头都愣住了。
本以为飞走的一百块彩礼,眼瞅着又能到手,老张头顿时也顾不上啥今后不今后了。
就大丫儿张兰兰那个白眼狼的架势,哪还能今后啊,想跟拿捏自己那三个女儿一样拿捏这丫头,难!
一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窍,老张头顿时也来劲了。
成田瞅着话不多,可也算个狠人。
他自己清楚自己家的事,当初把媳妇打跑,整天打爹骂娘,屯子里挨个祸祸,谁提起来都直皱眉的名声,想再娶个媳妇,太难。
眼瞅着这一家人,都是稀罕钱的,压根不在乎闺女的死活,既然是这样,不装了!
一百块拍在桌上,今天就把人带走,今后这闺女和你们家再没啥关系!
老张头是标准的窝里横,眼瞅着这个成田不对头,可十张大团结太招人稀罕,算逑了,这钱,拿了!
这一下子,老张家算是上下一条心了,全都动员起来,直奔张红旗买那院子。
务必要让大丫儿安生的,跟她男人回家!
老张头一发话,一家老老小小全都得听命令,既然是话都说开了,也别特么穷讲究了,直接找到人,麻绳一绑,姑爷直接带走,今天晚上就洞房!
要么说王八犊子还是老的狠,真敢让这帮瘪犊子得了手,等到张红旗从山里回来,说啥都晚球了!
结果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走到半道上,让常娟给瞅见了。
常娟是个闲不住,抛去喜欢找男人扯犊子这一条,其实为人是真不赖。
她刚才遇到老支书家的儿媳妇,兜里揣着毛嗑(瓜子)呢,直接给人抓了一把。
老支书家的儿媳妇也是实在人,哪能白吃人家常娟的毛嗑啊!
当下就把张栓柱和李老太一窝子的所作所为当闲话唠给常娟听。
别看人家常娟因为个人爱好名声不咋滴,可正义感还是挺强的。
当下嘬着牙花子,表示看不上李老太那一窝子,全都是瘪犊子,丢咱们靠山屯的人!
结果磕完了毛嗑,俩人刚分开,常娟远远就瞅见老张头领着张栓柱、张旺财、李老太和几个陌生人拎着绳子!
常娟‘哎呀妈呀’一声,扭头就跑!
老张家这一窝子还奇怪呢,这常娟咋疯疯癫癫的?
那成田也是一愣,舔了舔嘴唇,要是没人管就好了,刚才那娘们绑走也不亏!
常娟心里想的很简单,老张头这一窝子没一个好人,这一个个的脸上跟土匪下了山一个样式儿,手里还拎着绳子,保不齐就是去绑张大丫儿的!
虽说自己和张红旗没啥关系,可那是赵铁柱的兄弟!
再说了,那回柱子给自己分野猪腿啊鹿腿啊啥的,肯定也得张红旗点头才成。
常娟念张红旗的好,又打心眼里瞧不上老张头那一窝子,最后还觉得张大丫儿未免太可怜……毕竟老支书家的儿媳妇说了,那个三十多岁长的丑的家伙,就是上门买媳妇的瘪犊子!
所以,常娟玩命跑到张红旗买那院子,上气不接下气:“大丫儿,呼,大丫儿你快跑!你爷奶领着人来绑你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常娟上门报信,一家人全都慌了!
张兰兰吓的直哭,李秀芝也乱了方寸,常娟在一旁急的直跳脚,你倒是跑啊!
“娘,大姐,用这个!”
芦柴棒一样瘦瘦小小的张芳芳俩手拖着一根黑漆漆的铁管子屋里冲了出来!
张红旗特意留在家里的那根撅把子!
“娘!”
张芳芳又喊了一声,手里还捏着子弹。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老张头的吆喝!
李秀芝牙一咬,拎起撅把子咔嚓就把子弹顶进了枪膛!
张旺财一马当先,冲进了院子,抬头就瞅见一向跟泥捏一样的李秀芝端着一杆枪!
这货被赵铁柱当初用枪指过,多少带点心理阴影,当即就愣住了。
“没用的货,你挡住门嘎哈?赶紧的,把大丫儿绑上,今儿就算她跟成田成了亲了……”
老张头一把推开张旺财,探头就瞅见端着枪正深呼吸的李秀芝!
砰!
……
鹰嘴崖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地形的原因,鹰嘴崖周边的积雪格外的松散。
那熊瞎子蹲仓的山洞不算难找,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没费啥事就找见了。
山洞不算大,上沿有熊瞎子喘气熏的白霜和冰凌子。
开熊瞎子仓讲究不算多,可越是这样,越是凶险。
拢共就那几个步骤,错一个,就是给冬眠的熊瞎子送外卖。
小哥俩早早做好了准备,赵铁柱砍了根又直又粗的榆木棍子,顶端还是绑上侵刀。
虽说少一个人,不好卡脖,可毕竟榆木棍子做的枪刀足够长,总比拎着枪用刺刀强。
当初赵三喜发现了熊瞎子仓,就不停跟赵铁柱念叨,说开仓的人手少一个,不太安稳,
可当时拢共就一杆枪,还是根撅把子,赵三喜爷俩又全都没猎过熊,所以心里忐忑。
眼巴前儿,张红旗手里的是五六半,就守在山洞外头,但凡熊瞎子露头,保准一枪爆头!
“准备了啊!”
“嗯呐!”
赵铁柱点燃一挂小鞭炮,直接扔进山洞里,噼里啪啦一通炸,紧接着就是熊瞎子那特殊的嚎叫声!
赵铁柱扔完鞭炮,就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山洞右边,等着被惊醒的熊瞎子探头。
伴随着愤怒的嚎叫,一颗圆滚滚黑乎乎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
“嘿嗨!”
小哥俩提前演练过好几回,赵铁柱又是个胆子大的,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只见赵铁柱骑马蹲裆,榆木杆子做的枪刀夹在右臂的胳肢窝里,两只手稳稳端着枪刀,一看见熊瞎子露头,斜着就捅了出去!
枪刀直接沿着熊瞎子下巴和脖子之间,斜着朝下,咄的一声,攮进了洞口的雪地里!
刚从冬眠中醒来的熊瞎子,动作明显有个停顿!
这就算是卡脖了!
砰!
等候多时的张红旗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枪爆头!
枪声一响,赵铁柱瞬间松手,直接一屁股朝后头坐了下去,接着就是一个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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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停下的位置,上了膛的枪就摆在地上。
“打中了!柱子别慌张!”
“嘿嘿嘿,红旗真有你的,手一点都不抖!”
可垃圾巴倒吧,这时候敢手抖,那不是拿咱哥俩的小命闹着玩嘛!
刚冒头脑门上就被打了一枪,这熊瞎子一头栽在洞口的雪地上,脖子下头还压着那根榆木杆子做的枪刀呢。
哥俩赶紧从背来的大筐里拿出来绳子,套在熊瞎子的脖子上给拖了出来。
这玩意怕是得有四百来斤,个头不算小。
先取熊胆,鼓鼓囊囊跟小皮球一样的熊胆一取出来,张红旗和赵铁柱同时叫了一声好!
这头熊瞎子气性大咧,这熊胆不但个头大分量足,就连品质也好的很,是个大铁胆,差一点就能到铜胆!
赶紧扎紧了放到一边,可不敢浪费。
接着是肚,这玩意也得留着。
放血清膛,一直在旁边转圈叫唤的虎头跟着混了一顿饱的。
正经的,猎犬进山,是不能喂饱的。
再聪明的猎犬,一旦喂饱了,它就会犯懒,好些时候闻见野牲口的味道都不吱声,狩猎的积极性大大降低。
反倒是打着猎物,一定不能缺了猎犬那一份。
吃了肉得了好处,下回再闻见同样野牲口的味道,猎犬就会格外上心。
把肠子和虎头吃剩下的内脏挂到旁边的树杈子上,敬山神爷。
这是东北地区为数不多猎人们共同遵守的规矩,或者说习惯也行。
东北这疙瘩,往上数两代,差不多就全是移民了。
好些地方的人凑在一起,啥规矩不规矩的,多少有点乱。
说是敬山神爷,实际上那些肠子内脏啥的,压根就没法吃,腥臊味根本就去不掉。
带着还增加重量,还不如找个说头,给直接挂树上,总之是浪费不了,最多一晚上就能被稀奇古怪的小动物吃干净。
放完血清完膛,熊鼻子、熊波棱盖(膝盖)也都割下来单独存放,最后用斧头把四只熊掌卸下来。
熊瞎子浑身上下,除了敬山神爷的肠子内脏之外,就没有不值钱的。
玩命猎到的熊瞎子,一丁点都不敢浪费。
熊皮剥下来,直接在雪地上清理干净,这玩意没人会捣腾,只能卖生皮子。
熊肉分割成大块,装到草爬犁上,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算是彻底收拾停当。
拖着草爬犁赶紧往回走,这山洞口血腥气太大,不是久留之地。
哥俩这一趟进山顺顺利利,全都乐呵的,尤其是赵铁柱,满脑子都是二八大杠凤凰牌的自行车。
不知道是不是积雪格外松散的原因,不管是来的时候,还是出林子的时候,张红旗他俩几乎就没遇到啥大点的野牲口留下的痕迹。
不过收获的喜悦冲淡了某些隐隐的担忧,连着赶了几天路,哥俩顺利把熊瞎子拖到到了县供销社。
熊肉熊油哥俩留了不少,眼瞅就要到年根了,自家总得整点可口的。
自行车果真如张红旗预料的那样,到货了。
“你俩可是不知道啊,为了给你俩留着这两辆自行车,我得罪人是多了去了!”
主任一脸苦笑,比赵铁柱还着急,你俩赶紧把车子骑走吧,放在俺们供销社,太招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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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震碎了靠山屯的平静,也震碎了某些人贪妄的念头。
李秀芝端着刚刚放响的撅把子,站在大儿子买下的院子里,大口喘气。
“哎呀妈呀!”
着急忙慌来报信儿的常娟,好悬没被吓坐地上!
她不是没见过放枪,她跟着赵铁柱在屯子外头的草甸子上,还亲手尝试过。
可常娟没见过用枪对着人打的!
伴随着枪响,院子门框上爆开一团子木屑!
时间仿佛被暂停,刚闯进院子的老张头,跟在他身后拎着绳子的张栓柱,被一脚踹开的张旺财,还有满脸热切的成田,全都跟定格一样,僵住了。
“娘,和他们拼了!”
只见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张兰兰,竟然从灶台上摸出一把菜刀,瘦削的身子虽然抖个不停,可眼睛里全是决绝!
“娘哎,快跑!这娘俩疯了!”
反应最快的,反而是最陌生的成田。
这家伙就是个村溜子,打瞎子骂聋子的事干熟了的,最会看人。
眼前不管是端着枪的李秀芝,还是拎着菜刀的张兰兰,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老实人逼急了要玩命的狠劲!
老实人不是不能欺负,相反,欺负的就是老实人。
可这玩意也讲究一个度,或者说老实人和老实人也不一样。
有的人,你往死里欺负,哪怕是真欺负死了,都不打紧,他临死都不带吭一声的。
可有的人,你把他欺负狠了,他反倒会陷入疯狂!
成田不干人事还能活到现在,就是懂得躲着那些逼急了会疯的人!
一有带头跑的,其余的也都站不住。
张旺财一开始瞅见那黑洞洞的枪管子,本来腿肚子就转筋,结果还真就听见枪响了,而且一向烂泥捏的性子的李秀芝是真冲着人打啊!
打中门槛,纯属学艺不精,射击技术不到家!
没啥说的,张旺财连滚带爬,跟着扭头就跑!
这货裤裆里湿淋淋一片,吓尿了。
老张头自打李秀芝进他家的门,就耀武扬威,哪能想到平日里连正眼都不瞧的大儿媳妇真敢冲他放枪?
别说冲他了,就是李秀芝敢放枪这一条,放在平时,他也不信!
可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门槛上,炸飞的木屑刺在脸皮上,刚刚那一枪,可不是做梦呢!
妈耶一声,想跑,可腿软了,挪不动脚。
都说患难时候见真情,孝道这玩意,也是一个样。
危急时刻,张栓柱没有放弃他爹,而是拎着绳子冲李秀芝喊:“败家娘们,你要做啥?把枪给我放下!”
是谁给了张栓柱直面枪管子的勇气?
是他爹吗?
是引以为傲的孝道吗?
不不不,是他知道,撅把子里头就一发子弹!
可还没等张栓柱表现完自己的英勇,一直站在李秀芝跟前的二丫儿张芳芳从兜里一摸,又掏出一枚子弹……
“娘,子弹!”
看着那瘦瘦小小的人儿,手里举着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弹,踮着脚递给自己的老婆,张栓柱一阵眼晕。
趁着没装子弹的时候上去抢?
开啥玩笑!
大丫儿张兰兰可是拎着菜刀正瞪着自己直喘气呢!
都说蔫人出豹子,眼巴前儿张兰兰就处在这么一个状态。
她内向的性格和敏感的心思,让她格外在意一件事。
那就是从头到尾,骗她去张旺财家,拿着绳子来绑她卖钱,全都是她爹张栓柱亲自操作!
她亲爹!
她娘那么软的性子,都被逼的端起枪冲人搂火了,张兰兰心里眼下只有一个念头,谁敢过来,就用菜刀劈死谁!
开了一枪的李秀芝,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反倒是处在一种木然的状态,机械的接过小女儿递过来的子弹,按照大儿子教的法子,重新装弹上膛!
“爹,快跑啊!”
张栓柱一瞅不对劲,任打任骂二十年的媳妇突然变成了要杀人的虎逼老娘们,顿时怂了!
绳子一扔,拖着已经腿软扶着门槛坐地上的老张头,扭头就跑!
门外头才热闹呢。
一直跟在后头的李老太本来还在和媒婆嘀嘀咕咕,话里话外都是打听成田家里头富裕不富裕。
媒婆那嘴里说出来的话能信吗?
别管成田家里啥样,都得给夸成一朵花。
这话也就骗骗鬼,可有一百块彩礼打底,李老太还真就信了。
心里琢磨着,大丫儿嫁过去,怕是要享福的,虽说头前儿约好了,成了亲今后再和老张家没啥瓜葛。
可我这个当奶的,就不能想我大孙女?
我隔三差五去瞅瞅我大孙女,孙女女婿还能让我一个老太太空着手回来?
整做着美梦的李老太,压根就没注意到成田他爹妈在一旁一直木着脸,就跟俩提线木偶一样。
到了张红旗买的院子跟前,李老太不由自主心里开始嘀咕,这老大的院子,带屋子带菜园子,里头规整的比自己家还舒坦,咋就让张红旗这白眼狼给占了?
早晚得琢磨个法子出来,让大儿子也搬进去!
当爹的住进去,这院子归谁,他张红旗说了可就不算了!
正琢磨呢,就听见砰的一声。
李老太一激灵,差点坐地上!
这动静,她熟啊!
媒婆和成田的爹妈还寻思呢,这离过年还早呢,咋就给娃娃们整鞭炮玩了?
接着,就瞅见成田哭爹喊娘跑出来,嚷嚷着杀人了!
后头跟着的,是尿湿裤裆的张旺财。
情况那个乱啊,隐约听见是,张大丫儿的娘不乐意嫁女儿,所以动了枪!
媒婆扭头就跑,心里这个晦气,就别提了!
本来以为成田这样的瘪犊子,牵线拉媒就够危险了,没成想,女方家里还藏着个活阎王!
成田爹妈更不用提,原本木讷的两口子,一说逃命,那比成田反应都快!
为啥啊?
平时儿子动手打的多,老两口练出来了!
院子里,传出了哭声。
当天晚上,李秀芝的小儿子张再庆因为受了惊吓,发烧了。
这孩子自打入冬天冷之后,就时不时的咳嗽,原本身上就带着点病底子,被白天这么一闹腾一吓唬,彻底不成了。
夜里,李秀芝和张兰兰抱着身子滚烫的张再庆敲开了卫生员家的门。
“婶子,再庆可烧的不轻,我这只有庆大霉素,这玩意能退烧,可也毒的很,我怕给再庆打了,他今后落毛病!”
“那咋整啊?”
“你去知青点找林同志,她要是治不了,咱再打那针,娃娃太小,不到万不得已,那针不敢乱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七八十年代缺医少药的时候,庆大霉素这玩意一直被某些赤脚医生当成神药来用。
碰到跑肚拉稀、发烧降不下去,不管啥病一针攮上,立马见效。
可这东西副作用太大,好些个人就是因为用了庆大,最后落个耳朵不好使的毛病。
尤其是小孩,打小耳朵就不好使的话,人就显得有点憨傻,后来不少人就因为这个,认为一针庆大显神威之后,会影响人的智力。
也就是靠山屯的卫生员靠谱,但凡换成南沟屯子晕血那个,恐怕二话不说,就庆大显神威了。
卫生员让李秀芝找林彩英,还真不是瞎胡说。
之前林彩英就给人配过退烧的草药,很管用。
就连庆大霉素的副作用大,也是林彩英告诉卫生员的。
李秀芝和张兰兰抱着张再庆,又去敲知青点的门。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可把娘仨折腾的不轻。
一听说是张红旗的弟弟高烧昏迷不醒,整个知青点都动员起来!
本来还担心知青们不愿意开门的李秀芝和张兰兰,受宠若惊。
因为有意显露医术,林彩英这里备有常用的草药。
年代的局限,不少人压根就没有儿童药这个概念。
也多亏是草药,虽说眼巴前儿人都活的粗糙,没那老多的讲究,可终究比用成年人的药好一些。
“婶子,再庆都烧糊涂了,我得先给他救醒,接着用银针暂时退烧,最后才是喂药。”
中医并不缺乏急救手段,林彩英尽可能用李秀芝能听懂的话,向她解释自己要做的事情。
李秀芝哪懂这些啊,听说是给小儿子治病,就只剩下不停的点头了。
林彩英先用左手按住已经陷入昏迷的张再庆的头顶,就是幼儿卤门的位置,右掌则重重拍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
三四下,张再庆就睁开眼哭出了声。
因为是在女知青的宿舍,旁边举着油灯的女知青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声,一个个露出了笑模样。
“谢谢,谢谢林同志!”
一见小儿子醒了,李秀芝不住口的道谢,还忍不住抬手抹眼泪。
林彩英顾不得和李秀芝客气,取出银针,轻声哄着张再庆,先把体温降一降再说其他。
男知青们则都一个个站在女宿舍门外等着,一听说张红旗的弟弟醒了,用了银针之后体温也降了不少,顿时发出压低声音的欢呼!
张红旗自己恐怕也想不到,他在靠山屯知青点的人缘会有这么好。
林彩英又找出草药,算着分量煎好,周红婷拿出自己存的红糖,化在药汁里,哄着张再庆喝了下去。
喝了药,发了汗,张再庆这才呼吸顺畅的睡着了。
体温没那么快恢复正常,不过额头已经不烫手,而是温温的,坚持喝几天中药,就能好。
这一晚,女知青们也就不睡了,而是围坐在一起守着张再庆,轻声细语的唠嗑。
话题自然不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避免的绕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上。
李秀芝在家里放了枪,张兰兰拎着菜刀护着她娘,老张头一窝子连哭带嚎,嚷嚷这娘俩要杀人,满屯子的人可都知道了。
再加上,当时常娟也在场。
该说不说,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常娟,头一回没被屯子里的女人们嫌弃,全都围着她打听李秀芝的英勇!
知青点的人肯定也听说了,与其遮遮掩掩装作不知道,还不如大大方方问出来。
虽说不算熟悉,可满屋子人没一个认为柔弱的李秀芝是个不讲理的恶媳妇。
提起白天的事,李秀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是丢人。
“婶子,这有啥丢人的?
你是为了保护大丫儿,可不是为了别的,你这个叫为母则刚!”
林彩英因为李秀芝的身份,罕见的多说了几句。
李秀芝的观念终究短时间内扭转:“可是林同志,我那可是不孝啊,要被别人笑话的。”
林彩英耐心解释:“婶子,书里说了,母慈子孝,也就是说,母慈,才能子孝。
大丫儿她爷奶和叔叔一家人,可算不上母慈。
您啊,做的没错,相反,要是不管,放任他们把大丫儿绑走,那才是作孽呢!”
要么说是知识青年呢,终究是文化人,说出来的话文绉绉的,李秀芝也听不全懂,可总算是心里扭过来那股子劲了。
你看,人家林同志都说了,书里写的呢,我做的没错!
在一旁安静听着的张兰兰,眼睛格外的亮。
林同志懂的真多啊,说的也真好!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大亮,张再庆自己个儿睡醒了,李秀芝娘仨才回家。
中药该咋煎,林彩英交代的清清楚楚,昨晚煎药的时候,也特意让张兰兰跟在一旁学了,连煎药的小锅都暂时借给了李秀芝。
张再庆未来几天,还会不断起烧,反反复复的,但是只要正常喝药,肯定不会在起高烧,不会像昨晚那么吓人,人都烧迷糊了。
看似风平浪静,但整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老支书四爷爷害怕张红旗回来之后出大事,特意找了一趟赵三喜,让他帮着劝劝。
赵三喜答应的爽快,可真正咋劝,谁也说不准。
满屯子的人,也都在等,等张红旗回来。
至于有没有人暗地里诅咒张红旗哥俩折在老林子里再也回不来,呵呵,怕是还不少。
就在这么诡异的平静中,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人骑着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路滋溜滑的从县城赶了回来。
这一路上,哥俩都没少摔,可再摔,那也是凤凰牌的!
特意剩下的熊肉熊油就捆在车子后座上,车把上还绑了不少供销社买回来的零碎。
一进屯子,张红旗和赵铁柱就瞅见被一帮老娘们围着唠嗑的常娟。
哥俩还犯嘀咕呢,常娟啥时候人缘这老好了?
接着就瞅见,那帮老娘们目光诡异的齐刷刷看向自己,然后一哄而散!
张红旗、赵铁柱:……Σ(°△°|||)︴
倒是人家常娟不避讳,手里捏着旁人给的毛嗑(瓜子),小跑着迎了上来!
“张栓柱你个瘪犊子!”
张红旗听完,顿时炸了!
不是为了家里几个小的和李秀芝,老子哪能忍你们一回两回的?
“柱子,你把车子和东西帮我送家去,我去办点事。”
“嗯呐!常娟,傻愣着嘎哈?过来推车子!”
张栓柱这几天,一直待在屋里头不愿意出门。
那天被自己婆娘拿枪指着,吓的哭爹喊娘,今后在屯子里可是抬不起头了。
正躺炕上自己个儿生闷气呢,张栓柱就听见外头有动静。
这瘪犊子还寻思呢,院子门不是插上了吗,谁还进来了?
刚想从炕上爬起来出去瞅一眼呢,钉着结实木条的窗户被人一脚踹碎!
“张栓柱!今天我就打断你的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嘭的一声,结实的窗户被张红旗从外头直接踹碎!
隆冬时节的寒风,夹裹着木头碎片和破碎的窗户纸哗啦一下子,全都抛洒进屋里。
张红旗来之前就问清楚了的,知道张栓柱就在家里。
别说是张栓柱,就是李老太和老张头以及张旺财一家子,这些天都一直被屯子里的人盯着呢。
去哪,在哪,凑在一起唠闲嗑的妇女们门清!
这贼拉冷的天,一帮妇女拉着常娟站在屯子口唠闲嗑,未尝没有等着瞅张红旗啥前儿回来的意思!
“你,你嘎哈?!”
张栓柱在炕上刚坐起身,窗户就碎了,冷风席卷,让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张红旗嘿嘿一笑,直接跳窗户进屋:“刚才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
我要打断你的腿。”
“我是你爹,你亲爹!”
“我知道,放心,你腿断了,我养活你!”
“红旗,红旗,别打别打,爹知道错了,爹求你了,爹不是人,爹……唉呀!”
“……爹,晚了啊。你忍着点,还有另一条呢。”
“唉呀,来人啊,快来人……啊!”
满屯子人都等着看张红旗回来之后,会咋整治老张头那一窝子,结果就瞅见他前脚进了屯子,后脚就去大队借了马拉大车。
“俺爹摔断了腿,我带着他去三合堡找柳正骨给瞅瞅。”
“两条都摔断了?!”
“嗯呐,可不咋滴。”
“哎呀,那可遭老罪了!”
“咋不是呢,可不敢耽误,我先走了。”
“红旗啊,路上慢着点,可别再颠着你爹的伤腿喽。”
“嗯呐。”
张红旗进了屯子,连家都没回,张栓柱的两条腿就全折了!
这一下了,整个靠山屯都炸锅了!
都说蔫人出豹子,张红旗打小就在屯子里长大的,任谁提起来,都得说张栓柱家的老大是个闷葫芦,老实,不咋说话。
可就是这么一个所有人眼里的老实木讷孩子,他一进院子,他爹两条腿就全摔断了!
老支书四爷爷气的直跺脚!
专门跑去问问赵三喜,让你劝着点劝着点,你劝了个啥?
趟在炕上的赵三喜一指自己的腿:“四叔儿,我这腿也是在柳正骨那瞧的,人家手艺老好了!
要我说,红旗这孩子,孝道啊!
还得是栓柱会养儿子,跟他一样的孝顺!
嘶,俺家这瘪犊子,咋就不开窍呢!”
老支书气够呛,可张栓柱做了啥狗屁倒灶的事,他心里也清楚。
再说了,张栓柱的腿是摔断的,又不是谁打折的,还能咋样?
从赵三喜家出来,当着一帮唠闲嗑的妇女的面,老支书指天画地骂了半天,这事,在他这也就没下文了。
好歹是个当家人,不管是谁摔断两条腿,人家老支书也得有句话不是?
张红旗说话算话,还真就赶着马车给张栓柱送去了三合堡。
就是这天太冷,路上不好走,出发的时候都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后晌午,没法整,只好在半路上过了一宿。
张红旗身上穿的是进山钻老林子那一套,到了夜里靠着马车轱辘,升起火堆,虽说也遭罪,可年轻人体力壮,能抗耐造。
躺在马车上一路哭爹喊娘就没停过的张栓柱,那才是真的遭老罪了!
这玩意咋说呢,啥时候叛徒都比外敌招人恨。
汉奸和小鬼子比起来,虽说都该死,可汉奸大家不介意多攮两刀。
张栓柱可是带着人,亲自拎着绳子,要绑自己的亲闺女往火坑里送!
这一宿啊,张栓柱可是要了老命了!
又冷又疼,还生怕张红旗给他扔哪个雪窝子里头。
就东北眼巴前儿这良好的生态环境,随便给张栓柱埋哪个雪沟里,保准等到开春天暖和之后,雪化完,毛都不剩一根!
“爹呀,你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扔野地里的。”
张红旗一边用树枝拨弄篝火,一边宽张栓柱的心,“你放心,你腿断了,我真养你。
不过,你要是不安生,怕是还得再摔断一回腿。”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知道是不是疼麻木了,张栓柱在过了一宿之后,再没喊过一声疼。
到了三合堡,柳正骨瞅见张红旗格外的热情。
眼瞅着虎妞和赵铁柱的事有眉目了,就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块儿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的交情,这就是自己孙女今后的大伯子!
“呀,这不是摔断的吧?这,这两条腿我瞅着像是用门栓砸断的啊?!”
“柳爷您看走眼了,就是摔断的,不信你问俺爹。”
被柳正骨摆弄伤处,正斯斯哈哈吸凉气的张栓柱赶紧开口:“我自己摔的,摔老狠了!”
柳正骨一瞅这阵势,就不再多嘴,该咋治咋治呗!
人家张红旗交代了,药啊啥的,全挑好的贵的用,可孝顺了!
柳正骨的手艺,还真没的说。
叫上能把赵铁柱摔的跟打地基一样的亲孙女虎妞,俩人一块给张栓柱两条断腿的骨头对上。
抹了药膏,上了夹板,就剩下回家好好养着了。
“这腿啊,养到秋收能下地,就算不赖了。”
“没事,俺爹最稀罕在炕上躺着,他养腿啊,我支应他!”
“嗯呐,是个孝顺孩子,路上慢着点!”
就这样,张红旗又赶着大车,把两条腿全断的张栓柱拉回了靠山屯。
还没进家门,就瞅见大姑抱着小表弟从买来那院子里走出来。
“红旗,你可回来了!你爹的腿咋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姑张桃枝嫁到了柳条沟屯子,离靠山屯可不近。
“大姑你咋来了?红城又长高了?下来玩呗,老让你妈抱着你。”
张红旗神态轻松的逗着小表弟李红城,这小家伙也不怕人,抬手就要张红旗抱他,“大哥身上埋汰呢,等会进屋再抱你啊。”
张桃枝眼瞅着张栓柱躺在马车上,脸上憔悴,可自己的大侄儿却压根不当回事。
加上前头听说过的那些传言,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大姑,外头冷咧,赶紧抱着红城回屋吧,我这就把我爹也弄进去。”
把马车赶进了院子,一家老小都出来,在张红旗的招呼声中,把张栓柱给抬进了空着的那个屋子。
老李头当初建这院子的时候,也是往宽裕了整的,能烧炕能住人的屋子都盖了整三间。
李秀芝带着几个小的住一屋,张红旗自己住一屋,正好,还给两条腿全断了的张栓柱留一间。
把张栓柱整炕上,张红旗又忙着烧炕,啥事都亲力亲为,主打一个孝顺!
李秀芝和张兰兰忙着做饭烧热水,张栓柱吃不吃的不用管,张红旗昨晚可是在野地里冻一宿,想想都心疼人!
这一天一夜,该说不说的,张栓柱可算是遭老罪了。
连冻带吓,两条断腿还疼的厉害,他自己个儿都不知道咋熬过来的。
就连人家柳正骨要给整点止疼片啥的,都被张红旗挡回去了。
非说止疼片吃了对神经不好,影响身体发育……
我特么娃都生四个了,我还发育个蛋啊!
原本还能硬撑,结果刚到地方,就瞅见自己的妹妹张桃枝抱着外甥来看自己,张栓柱顿时就绷不住了,流泪满面,哭的比虎头尿的都多!
本以为能从妹妹身上感受到一点亲情的温暖,结果就瞅着妹妹抱着大外甥,说一句话瞅一眼张红旗的脸色……
等到安置停当,张桃枝找了个背人的空档,偷偷问张栓柱:“大哥,你这腿究竟咋折的?”
“……我自己摔断的。”
“哪你哭啥?”
“疼的。”
“嗯呐,红旗这孩子瞅着老孝顺了,你消停的安心养着昂!”
你自己腿摔断了,你儿子领着你去看,还特么把你接到家里伺候,还想咋?
得亏是前头和你断亲了啊,要不然连看腿的钱都没有!
收拾停当,一家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凑一块儿吃饭。
张红旗之前不管打着啥,都给家里多少留点。
大姑张桃枝带着小表弟来了,自然是好饭菜招待。
鹿肉给炒一盘子,之前红卤好的鹿蹄子也热热,让李红城抱着啃。
熊肉野猪肉全都有,再整个油多肉多的大乱炖,最后端上桌一盘子蘸酱菜,配着苞米面饼子,可劲造!
大姑张桃枝吃的只抹眼泪,活了三四十年,结果就在大侄儿这吃了顿好的。
李红城比张再庆还小半岁呢,抱着老大一根鹿蹄子啃的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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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鹿蹄子,可是从大公犴身上卸下来的,收拾干净卤熟了,都比成年人的手腕粗!
张桃枝一家过的也苦,摊上那么一对爹妈,哪怕不愿意呢,也免不了被吸血。
折腾的时间久了,在婆婆家就抬不起头来。
哪怕男人一开始护着,可天长日久的,谁能遭的住?
好在大姑父是个实诚人,心里跟吃屎了一样恶心,终究是没咋难为张桃枝。
要是换成脾气稍差点的,恐怕早就闹的过不成了。
要么说老张头和李老太挑选女婿的眼光好呢,就专挑好拿捏脸皮薄的老实人祸害!
和张红旗猜的一样,大姑张桃枝是被专门叫回来走娘家的。
头前儿想绑张兰兰卖钱没整成,李秀芝一个平日里软弱无比的女人家都端着撅把子放枪了,事情闹的可不老小。
当时那阵仗,老张头和李老太也害怕。
他们更害怕的是,又是绳子又是枪的,张红旗回来之后,再闹一场。
既然害怕张红旗回来闹,那又为啥敢绑大丫儿卖钱呢?
这里头也是有说道的。
要是李秀芝没硬气起来,没放枪,一堆人冲进家门把张兰兰绑走的话,张红旗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最起码,在老张头一窝子看来,是这么回事。
为啥啊?
那张兰兰被成田直接弄回家了,不管形式咋样,也就算是成了亲嫁了人了。
今后就是有婆家的人了,到了人家家里头,你张红旗就是有日天的本事,也得认这门亲事。
至于说离婚啥的,放在眼下可不太现实。
更何况,你就是想去成田家把人抢回来,都不咋容易。
哪怕几十年后,解救被拐妇女还被村子里的人围攻呢,更别提眼下了。
真要是生米煮成熟饭,在老张头和李老太那一窝子看来,张红旗只能吃哑巴亏!
可终究是没绑成,这就麻烦了。
满屯子人都等着看老张家啥结果呢,李老太精明了一辈子,自己心里能不清楚?
所以,这俩老王八一商量,赶紧托人去把仨闺女叫回来吧。
人多好劝啊,轮番上去跟张红旗白话,总不能真咋着俺们老两口吧?
事实证明,这俩老王八还挺有先见之明。
张红旗前脚进屯子,家都没回,衣裳都没换,张栓柱这瘪犊子就摔断了两条腿!
就张红旗带着张栓柱去三合堡看腿这一天一夜,老张家那一窝子心里头,跟猫抓了一样难受哦!
张红旗这白眼狼,连他爹都下得去死手,俺们更不安稳了!
那可是他亲爹啊!
得亏大姑娘路上趁了人家送木材的大卡车,来的快,老张头和李老太赶紧就把张桃枝给打发过来了。
“红旗,大丫儿的事我也听说了,你爷奶肯定做的不对,可那终究是你爷奶……
好在你娘硬气,大丫儿也没啥闪失,你爹这还摔断了腿,你消消气,就不往下折腾了吧?”
张桃枝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可不张这个嘴,咋办呢?
等着李老太去她婆婆家闹吗?
张红旗脸上带笑:“大姑,俺们这兄弟姊妹几个,你从小就疼,你这些年受的苦,俺们也都瞅在眼里了。
按理说你张嘴了,我不能不听。
可,张栓柱可是跟我断了亲了。
他要不是摔断了两条腿,自己个儿活不下去,我咋可能把他接家里来?
大姑,要我说这事啊,你就别管了。
来,红城尝尝这个,熊瞎子的肉,老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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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常情,当姑姑的瞅见自己的大侄子,那是打心眼里亲。
正经的,大侄子还真不白疼。
姑姑嫁了人,在婆婆家受了委屈,就该到大侄子出场了。
为啥啊?
当姑姑的哪怕自己有儿子,终究是天天生活在一块,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儿子即便跟当妈的一势,心里能对自己的亲爹、亲爷奶没感情吗?
可大侄儿不一样,他进门就认他姑!
那一到地方,就是要给他姑撑腰杆子的!
啥鸡脖是非对错全都不管,我就知道俺姑受委屈了,你们说咋整吧!
有啥说啥,张红旗的三个姑姑,那是真疼他们兄弟姊妹几个。
还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在里头,所以,哪怕是张兰兰平日里内向的很,可一见到仨姑姑,嘴里也不缺话唠嗑。
张桃枝心里揣摩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开口劝了这么一句。
见张红旗压根劝不动,又给自己留着面子呢,当即也就不再吭声了。
大侄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当姑的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硬整啊!
但凡换个时候,张桃枝都得拉着张红旗的手好好夸一夸!
至于回娘家交差,我不是没劝,我是劝不住,能咋着?
李老太要非去家里闹,也由着她吧,反正张桃枝觉得,把张红旗干这些事回去跟家里人当闲嗑唠一唠,李老太就是去闹了,估摸家里人也不咋生气。
岔过去话头,一家人还是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吃完了这顿饭,张红旗把二丫儿叫过来,让她给张栓柱送点吃的。
二丫儿最听大哥的话了,脑门上顶着纱布,就端着碗就给送去了张栓柱那屋。
“还是二丫儿跟爹最亲,记得孝敬爹呢!”
有啥说啥,张栓柱眼巴前儿正处在最无依无靠的心理状态。
就跟掉井里上不来的人心态差不多少。
眼瞅自己的大妹妹来了,寻思有指望了,结果人家张桃枝就趴井口瞅了一眼,扭头走了!
现在二丫儿竟然还记得给自己送饭,张栓柱感觉自己总算是没白养活这丫头。
二丫儿张芳芳把碗放下,轻声细语的说:“爹,俺哥说了,可不敢饿死你,坏名声咧!
对了,俺哥还说了,今后也学你一样,要尽孝,争取在屯子里混个好名声!”
张栓柱:……
一家人吃的好,可把还在喝药的张再庆给急坏了。
人家林同志专门交代过的,这孩子病没好透之前,得吃清淡点,最好是整点面汤啥的,养养肠胃。
本来吧,以张栓柱这瘪犊子的尿性,啥吃的清淡点这种话都不用交代。
压根就没得吃,苞米面糊糊可清澈了,都能瞅见碗底,淡的很咧!
可这不是搬出来跟着张红旗住了嘛。
小小的人儿还得喝中药,还得养病,可心疼坏一家子了,李秀芝用上回南沟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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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是比不上抱着鹿蹄子啃的李红城,张再庆就闹腾。
最后还是张红旗约好了,下回从供销社给他买个铁皮手枪回来,这才算是哄住喽。
安顿好家里,张红旗割了一大块熊肉,又拿了点昨天从供销社刚买回来的麻花、罐头啥的,拎上就去了知青点。
人家林彩英大半夜的帮小弟张再庆看病,当时那个情形,说是救命也不为过。
更何况张再庆的病可不仅仅是发高烧昏厥的急症,他前头一直咳了好好了咳的,很容易落下病根。
说白了还是年纪太小,长期营养不良,身子不够壮实,抵抗力太差。
要不是林彩英出手,那就只能一针庆大显神威了,即便这一回熬过去,今后那体质只会更差,日子就不好过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跟何况,熟知剧情的张红旗即便再怎么能折腾,心里隐隐的担忧从来没消失。
一个是二丫儿张芳芳,一个就是小弟张再庆。
张红旗害怕有所谓的剧情修正,总担心这两个小的过不去这个冬天。
而连续发生在这两个小的身上的事情,还真就隐约有这个苗头。
先是二丫儿被张栓柱这个瘪犊子一巴掌扇飞,额头撞在炕沿上晕了过去,到现在脑门上的纱布都还在呢,今后怕是还得留疤。
接着就是张再庆这场病,要不是林彩英给瞧了,不但救了命,还保证吃了药之后不会落下病根,今后指不定咋样呢。
林彩英后面更是给草药,借煎药锅的,不管人家是冲着啥,单单这个上心的劲头,都得好好谢谢人家!
要说之前张红旗明里暗里想要和林彩英拉上关系,更是甘愿受伤也要救下她。
说白了,利益使然。
人家是女主角,眼下的苦难挫折,都只是所谓的磨砺,今后是要一飞冲天的。
张红旗一个小配角,妥妥的背景板,想要带着一家子逆天改命,想跟在主角后头捡点便宜,不寒碜。
可眼下,张红旗的想法已经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了。
功利心不知不觉少了许多。
“红旗来了!”
“嗯呐,我来谢谢林同志。”
“你等着,我给你去叫彩英出来。”
“谢谢哈。”
“跟我们不用客气!”
林彩英其实不愿意张红旗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感谢她,尤其是带了这么多谢礼。
在她想来,人家张红旗救自己受过伤,抓间谍又间接帮过自己的大忙,真要论的那么清楚,其实是自己欠他人情。
“林同志,我知道你不喜欢招摇,可该感谢的总得让我表达出来。
这些熊肉都是我自己进山打的,正好你带着大家一块改善一下伙食。
毕竟前头大家帮我凑工业劵,也都费了不少力气。
这些罐头啥的小零食,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千万别推辞。”
张红旗的举动,放在毫不知情的林彩英眼中,那就是一身正气有能力,老实本分肯干事,尤其是对家人很看重,当真印象不错。
“可这些东西也太多了点吧?”
张红旗先开口说熊肉是给知青点的人改善伙食的,林彩英就没法不收这些谢礼了。
“就是看着多,其实没多少东西,再说了,我家小弟今后还得请你帮忙给调理一下身体。
我担心他体质太弱,总生病。”
“那成吧,我收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拎着谢礼去了知青点,屯子里不老少人都瞅见了。
贼拉冷的天,要不是为了瞅张红旗咋折腾老张头一窝子,谁特么会站在街上唠闲嗑啊!
屯子里的人都在传,张红旗这回非得整出个大动静不行!
为啥啊?
你想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老张头一窝子闹腾那么厉害,差点就把大丫儿张兰兰给绑起来卖了,这里头谁是主谋谁是从犯啊?
反正,摔断两条腿的张栓柱,肯定是从犯。
从犯都这样式儿了,那主谋呢?
想想都让人期待啊!
这里头最失落的人,要数赵铁柱。
这憨货买回来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从县城骑回来的路上才学会,整打算满屯子招摇呢,结果没引起啥动静……
就连常娟,都热衷于跟一帮妇女们唠嗑,压根不提学骑车的事!
你不学骑车,我吃那老多鹿肉熊肉的,劲冲谁使啊?
这不是坑人嘛!
反倒是张红旗那辆自行车,整回家之后,老招人稀罕了。
这年头搁谁家,崭新的自行车都得算大件,扔在院子里挨冻那是不可能的。
李秀芝直接给弄屋里头,张芳芳和张再庆、李红城仨人围着,不停的转脚蹬子玩,玩一回就能打发大半天的时间,大人们可清静了。
张红旗从知青点出来,就瞅见屯子里的民兵队长整满世界找他呢。
“老支书让你跟柱子俩人赶紧去他家一趟,柱子头前儿去了,你也赶紧的吧。”
“叔儿,没说啥事啊?”
张红旗寻思找自己有可能是因为李老太那一窝子的事,可找赵铁柱嘎哈啊?
“可能要组织围猎了,今年冬天这野牲口都邪性的很,好几个地方都有野牲口闯屯子里头了。
俺们民兵也得去集合呢,你前头走吧,我得去通知其他人。”
一听不是因为李老太那一窝子的烂事,张红旗没犹豫,直奔老支书四爷爷家。
路上,张红旗心里琢磨,这可不是野牲口都犯了邪性,这是山里头下的雪太大了,本就没啥吃的野牲口,饿急眼了跑出来了。
原本张红旗还以为,就靠山屯周边的林子里头雪下的大呢,结果前几天他和赵铁柱去鹰嘴崖开熊瞎子仓,发现那地方雪也又厚又松散,估摸着前段日子没少下。
到了老支书家,赵铁柱就靠门边站着,院子里聚了好几个已经赶到的民兵。
一见自己兄弟来了,赵铁柱就忍不住挤眉弄眼。
“听说你跑知青点去瞅女知青了?”
张红旗:……
不是,好好的事情,咋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别瞎白话,人家林同志救了再庆的命呢!”
“庆儿眼下咋样了?”
“没事了,搁家天天熬中药喝着呢。”
“没事就好,这整的,吓人呼啦的!”
赵铁柱再憨,也分得清里外亲疏,本以为张再庆就是个小病小灾,结果一听差点要了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不敢乱开玩笑了。
等到民兵们都聚齐了,老支书四爷爷才说究竟咋回事。
早在靠山屯的知青们走夜里,半道儿遇到狼群之前,整个清泉县就零零散散有野牲口冲出林子的事情发生。
一开始没啥人在意。
毕竟哪年冬天都不缺饿急眼的野牲口跑出林子来找吃的。
可这段日子以来,类似的事情多出不老少来,尤其是冲进屯子里伤人的事情,发生了好几起。
眼瞅着不对劲,县里联合建设兵团打算阻止一场围猎,彻底打灭野牲口们的嚣张气焰!
民兵们肯定是要抽走参加围猎的,这玩意虽说零下三十多度气温进老林子肯定遭罪,可也不白忙活。
头一条参加围猎的民兵都按出工算,有工分。
打到了猎物,每个屯子按照参加的人数,还能分点肉。
其次,这种大规模的围猎和张红旗他们巡山打猎不是一回事,人多,武器先进,甚至后勤保障都有,一切按照军事化行动的要求进行,安全性很高。
不单单是各个村寨的民兵,建设兵团的人也会参加这种围猎,实际上,他们才是主力。
猫冬的时候有这好事,遭罪不遭罪的,在场的民兵没人在乎。
反倒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他们不在抽调的队伍中。
他俩就不是民兵,哪怕打猎有了点小名声,也还远远达不到县里点名要他俩参加围猎的程度。
清泉县守着林子边,不缺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红旗柱子,把你俩叫来,是让你俩好好看家的!”
老支书四爷爷办啥事情,最是稳当,“围猎一开始,老林子里的野牲口就得被撵的到处乱窜。
咱屯子的民兵全都抽调走了,你俩就得给我护好屯子和屯子里的人!
要是敢让野牲口钻咱屯子里来,我可不饶你俩!”
这是应有之意,后世还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说法呢。
屯子里住着俩猎人,结果让野牲口给祸祸了,说出去张红旗哥俩脸上也没光不是?
“成,四爷爷你放心吧。”
“四爷爷,嘿嘿,那给俺俩算工分不?”
“算!”
这年头信息传达不便利,老支书安排完,民兵们就得马上出发。
人都散了,老支书又特意拉住张红旗。
“红旗,屯子里的人都在说,你要闹个大动静出来?”
“四爷爷,啥动静也得等民兵们回来不是?啥轻啥重的,我心里清楚呐。”
“那就成,可不敢给我捅娄子!”
“那不能够!”
就因为县里组织围猎这件事,算是让张红旗暂缓了报复李老太一窝子的行动。
可李老太那一窝子日子也好过不了。
整天就看着张红旗背着枪,满屯子溜达,李老太和老张头以及张旺财一家子,心里哪能安生哦!
每隔两天呢,传出来闲话,张旺财那大年龄的人了,被吓的天天晚上尿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天天夜里尿炕这事,还是他那宝贝儿子张建设给抖搂出来的。
东北这嘎达的冬天,冷的时候白天也能有零下三十多度,猫冬猫冬,还真就是形容词,一点不带夸张的。
贼拉冷的天,不待在屋里头猫着,还能干啥?
可小孩子闲不住,这年头又没啥娱乐活动,大人们凑一块还能喝个酒打个牌啥的,小孩子只能坐炕上玩。
但一冬天长着呢,小孩子也少不了串门找小伙伴玩。
张建设和二丫儿张芳芳一年生的人,生月大一点,按理说也该懂事了,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可事情赶巧了,张建设串门找同龄的小伙伴玩呢,赶上那小子尿炕,正在家挨训呢。
结果那小子是个犟种,你尿炕了你妈唠叨你两句,不吱声不就完了嘛,这货非要犟嘴。
尿炕不算啥,犟嘴就不成了。
张建设眼瞅着那家的婶子咂摸扫帚嘎达,自己的小哥们马上就得挨揍,那不得想辙给开脱一下子?
当即就嚷嚷出来了,尿个炕多大点事啊,犯得着打孩子啊,我爹那老大岁数的人了,这几天还总尿炕呢,我奶也没舍得打他!
话一说出来,想要再从孩子嘴里问细节,那就简单的多了。
反正猫冬正闲的慌呢,哄谁家的孩子不是哄啊,那婶子直接哄着张建设,把话全套出来了。
张旺财自打那天咋咋呼呼去绑大丫儿张兰兰卖钱,被李秀芝站在院子了放那一枪吓到之后,就开始每天尿炕了。
连着这些天,夜夜不落空,明显是吓破了胆,落下病根了!
那妇女也是个大喇叭,哄着套出来细节之后,扭头就出门找人唠闲嗑去了,也就顾不上揍自己尿炕的儿子了。
张旺财一把年纪都还天天尿炕呢,自己儿子才多大啊,犯不着打,真犯不着!
不管咋说,张建设的目的达到了,他小哥们没挨揍不是?
大喇叭一出马,不是常娟那种初级段位的选手能比的,不到半天功夫,全屯子的人都知道,张旺财被他嫂子一枪崩的,天天晚上尿炕!
猫冬嘛,唠闲嗑嘛,外头冷限制了身体,还能限制想象力?
尿炕不算啥,谁小时候没尿过?
关键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尿炕,那肯定就不单单是喝水多的问题,保不齐你那杆枪,它出毛病了,打不响了!
毕竟都是一根枪管子,一个系统,出毛病指定不会单有一种症状!
这玩意更有话题性,大家伙也爱唠爱听。
妇女能顶半边天,尤其是生了孩子年纪大点的妇女,一个半的天也能顶。
当下就有不少人,组团去张旺财家串门,说是找张旺财他媳妇唠嗑,可一个个眼神诡异的不停打量张旺财。
那眼神,换谁都心里毛毛的,都得暗自嘀咕,自己脑门上是不是长犄角了?
这事闹到最后,就有胆子大泼辣的老嫂子忍不住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当面就问张旺财,旺财啊,听说你整宿整宿的尿炕,你那杆枪,是不是不行了?
张旺财这才知道,自己被吓尿炕的事走漏了风声!
身为一个老爷们,被人质疑其他项目都还能忍,可当面质疑他枪不好使,那绝对忍不了!
张旺财急于证明自己能力还在,可老嫂子压根不信,满屯子都传遍了,你那玩意不行了啊!
好嘛,急眼的张旺财差一点就要脱裤子展示了,老嫂子哎呀妈呀一声,扭头跑了!
这一跑不打紧,一块组团去瞅稀罕的老闺蜜们又有新谈资了。
反正也不知道咋传的,到了张红旗听说的时候,已经版本迭代不知道多少回了。
变成了张旺财自己不行,却怀疑是他老婆的问题,转头就觊觎来串门的老嫂子某某,兽性大发,老嫂子为女本弱,抵挡不过,被按在了炕上。
老嫂子本已经认命了,好赖就这一回,你整快点,我晌午还得回家做饭呢,谁知到了最后关头张旺财就是抬不起来枪,老嫂子侥幸逃过一劫!
老嫂子某某:听我说谢谢你,幸亏有你,我的好闺蜜!
“……不是,柱子,你这都听谁说的?”
哪怕被自媒体时代洗礼过的张红旗,对于这消息的离谱程度也感到惊诧莫名!
那老嫂子年岁可不小了,你要说她把张旺财按炕上了,我兴许还能信,你非说张旺财把她按炕上了……也行吧,毕竟每个人的审美啥的,终究不太一样。
“常娟跟我说的,昨晚上在牲口棚说的。”
赵铁柱吸溜着鼻涕,满不在乎,“常娟还说了,张旺财算是废求了,他老婆指定得跟南沟屯子那个翠兰一样,早晚偷偷找野男人!”
好嘛,虽然张旺财一家子都不是啥好饼,可事关小婶子,张红旗就不多做评价了。
“对了,红旗我跟你说,常娟可奇怪了。”
“……咋了?”
“她一说起来张旺财不行了,就格外来劲!我差点就没降住她!”
“……”
呵呵,合着张旺财成你俩paly的一环了呗。
张旺财那杆枪行不行的,张红旗不在乎,反正这瘪犊子倒霉,就是好事。
就这么闹闹腾腾的,张红旗的二姑张春蝶和三姑张敏敏也前后脚赶到了靠山屯。
和大姑张桃枝一个流程,先去娘家了解啥情况,接着来张红旗买那院子探望不小心摔断两条腿的大哥。
最后三姐妹一块跟着嫂子热热闹闹做顿油水足有荤腥的好饭,一大家子凑一块美美吃上一顿!
相比于被生活揉搓的格外沉默的大姑和二姑,三姑张敏敏是个直性子,啥话都敢说。
“红旗啊,你可算是长成人了,有本事照看好你娘和弟弟妹妹们了,可真好啊,咱家也总算出了个正经的老爷们!”
啥意思啊?
合着老张家头里,一个老张头一个张栓柱外加一个尿炕的张旺财,全都不是正经老爷们呐!
东北待客,家里来且(客人)了,桌上都得备着酒,且喝不喝是人家的事,但礼数不能缺。
冬季长气温低,在东北男男女女都能整两口,三姑这话是喝了酒之后说的,透着一股子感慨和实诚。
“敏子你喝多了就眯一会,当着红旗的面瞎胡咧咧个啥!”
大姑张桃枝一瞅这话头不对,赶紧打断。
“我咋瞎胡咧咧了?咱爹咱娘和咱大哥,他仨能干出来不当人的事,还不兴我说两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姑张敏敏这话,还真就不是酒后胡说。
张红旗的三个姑姑,哪一个生活的都不算幸福,别看各自都成了家,可李老太有的是手段拿捏三个女儿和女婿!
有啥说啥,一个手掌伸开了,五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当父母的一碗水端不平,真不算啥犯天条的问题。
乡下老头老太太偏心老儿子,属实正常,再过几十年,男青年们避之不及的扶弟魔不也不老少嘛,这些扶弟魔你猜猜是谁从小培养的?
可跟李老太和老张头这么偏心的,不常见。
毕竟哪怕是扶弟魔,也没几个愿意让人拿着抽水泵插在自己大动脉上猛吸的啊!
这话匣子一打开,可就刹不住车了,加上都喝了点酒,好好一顿饭,整的跟诉苦大会一样。
好嘛,这一通说,就跟年底对账一样,这些年李老太从各家各户划拉的东西不敢细盘算。
一盘算下来,别说是三个姑姑了,就连李秀芝这种平日里不敢多过问张栓柱那瘪犊子的人,都愣住了。
李老太手里可不少存钱!
谁也不是傻子,她和老张头老两口,外加张旺财三口人,拢共五口子,能吃多少能花多少,在眼下这个物资匮乏消费水平低下的年代,很好计算。
至于赚多少,更好算,俩男人俩女人挣工分,就养活一个娃算是白吃饭的。
“咱娘存那老多钱,嘎哈?”
“下雪头里,她还去俺家借粮食,说是家里不够吃。”
“也去俺家了!嫂子,你家有我大哥,怕是不用咱娘开口借吧?”
张栓柱啥尿性,三个妹妹心里清楚着呢。
没出嫁的时候,他可比李老太更能折腾人。
为啥啊?
严父慈母不都得端着嘛,家里总要有个当坏人的吧?
啥玩意就怕说透,一说透再好的画皮,也就演不下去了!
张红旗心里清楚,李老太两口子存钱是要干啥。
给张旺财买个工作,让他们一家三口成为吃商品粮的城里人,这可是谋划已久的事情。
这里头有个关窍,李秀芝在县城有一门远亲,早些年还有点来往,可后来慢慢的,李老太就不让李秀芝和人家联系了。
反倒是她自己个儿,隔三差五跑人家那一趟,也都不算是专门的,总有个理由托词,来县城买个啥玩意啊,办个啥事啊。
这个关系,李老太可是在暗地里一直维持着。
张红旗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有一个舅舅因为讨生活离的太远,所以这事竟然就这么一直让李老太瞒了好些年!
这也是张栓柱敢于越发离谱的根本原因,说白了就是欺负李秀芝娘家没人!
人家那远亲,也不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反倒是觉得李秀芝不懂事,她这个婆婆是个不错的人。
最后,等到建设兵团改制,成立林业局的时候,李老太硬是给张旺财买回来一个正式工作的名额!
提供名额那人,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个兵团插队的知青,原本要留下的,结果改制完成之后,变了主意,李秀芝那远亲从中搭桥,当真是让李老太和张旺财捡了个大漏!
“咱娘存了那老多钱,还天天来回跑着哭穷,我可得好好问问她,因为啥!”
“走,咱一块!我家老大上初中,她都跟我婆婆嘀咕着不让上,就盯着手里那点钱呢,咋能这样式儿!”
可别说上学的事了,大丫儿都差点被整成失学少女。
三个姑姑本来是叫回来帮着说合的,结果一顿饭吃下来,姊妹三个一块回娘家,找李老太对峙去了!
张红旗也是没料到啊,好好的,咋还整上对账这一出了?!
就在民兵们被调走的第三天夜里,靠山屯出事了。
生产队养了几头大肥猪,就等着到了年根杀了给大家伙分肉呢,结果猪丢了两头!
养猪的猪倌是个鳏夫,老头自己独一个儿,就住在猪圈旁边,顺带的还照顾一下其他的大牲口。
一晚上丢两头大肥猪,猪倌的天都塌了!
民兵调走了,老支书四爷爷也跟着一块去了县城,靠山屯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
屯子里几个管事的凑到一起,也看不出个啥结果,就把张红旗和赵铁柱也给叫去了。
“叔儿,这肥猪瞅着不像是人偷的。”
猪圈周围的积雪,被踩的一塌糊涂,看不出啥痕迹。
可是离开这片区域,就只剩下猪蹄子印了。
正是这样,一帮人才看不出个究竟,毕竟雪地上连个鞋印都没有,谁特么知道贼是咋不声不响偷走了两口大肥猪?
哪怕骑着猪,也得有点动静啊,另外,这蹄子印的深度也不对不上。
本就邪乎,结果听见张红旗说这猪不是人偷的,顿时一个个背上直冒凉气!
“这孩子,你咋瞎胡说呐!早就打倒牛鬼蛇神了,你整这死出嘎哈?”
还真不是张红旗故意吓人,这玩意和玄乎啦的东西它不沾边。
“这是狼偷猪呢!”
狼偷猪虽然听着也不太靠谱,但比刚才一帮人站大太阳地下冒凉气可强太多了。
这事张红旗也是听说过传闻,刚才又在猪圈周围转悠了几圈,才敢下定论的。
屯子里养的也有狗,狗子留下的爪印好些人和狼的爪印分不清楚。
本身都是犬科,爪印相似,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同。
张红旗让赵铁柱去把虎头牵过来,是不是靠山屯闹了狼了,虎头一闻就全都清楚了。
虎头一到场,就狂吠起来,证明了张红旗怀疑的方向的准确性。
“不对吧,咋能是狼呢?”
“猪圈垒这老高的,狼咋把两头肥猪弄出去的?”
“还有啊,那狼为啥不把所有的猪全都咬死?”
问题太多,张红旗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毕竟这玩意,他自己个儿也没亲眼见过。
“那啥,我估摸今天晚上偷猪的狼还得来,咱直接埋伏它一下子,到时候咋偷的,咱一瞅不就清楚了吗?”
不管咋说,眼巴前儿最起码排除了是坏人作案,猪圈周围也确实来过狼。
屯子里遭了狼,满屯子的人一个个心里发慌。
天刚擦黑,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领着一帮子挑选出来的青壮,就躲在猪倌那屋里等着。
到了后半夜,一直盯着窗户缝的赵铁柱压抑不住的兴奋:“来了!还真来了!”
月亮地里,就瞅见三头狼鬼鬼祟祟的摸到了猪圈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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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的!还真是嘿!”
“别出声!”
人和野牲口的关系,并非一成不变的。
正经的,两边猛一遇上,都害怕。
眼下是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人拎着一杆五六半,还有一帮带着锄头、扁担的青壮,早早埋伏好了就等着狼来呢。
这就没啥好怕的,要不是一帮人非要瞅瞅狼是咋从猪圈里把大肥猪偷出来的,一早就开枪打了。
猪倌在一边恨的咬牙切齿,偏偏还挤不到头里,那个急哦,就差满屋子转圈了!
窗户缝才多大啊,压根挤不进去几个脑袋!
作为伏击的主力,张红旗和赵铁柱肯定有一席之地。
眼瞅着那三头狼越来越近,所有人连喘气都不敢,生怕惊动了对方。
只见三头狼绕着猪圈转了一圈,就跟查看周围情况一样,确认没啥妨碍之后,这仨祸害直接轻巧的跳上了猪圈的矮墙。
矮墙是用大块的石头垒成的,石头缝里浇了水泥,说不上多牢固吧,但足以让猪老实待里头。
圈了猪也发现了站在矮墙上的狼,哼哼唧唧,挤在一块。
就瞅见其中一头狼,大模大样的跳到了猪背上,一口咬住那头猪的耳朵根。
古怪的事发生了,那头猪没咋叫唤!
按理说,耳朵根被狼咬了,肯定疼啊,哪能不出声呢?
实际上,这头狼没咬实在,类似于轻轻含住猪耳朵,主要是为了固定自己不掉下去。
接着,那头狼用粗大的尾巴不停的抽猪的背,跟猪倌平时赶猪十分类似。
然后,那头猪就跟得到了某种指令一样,竟然哼唧着猛然一跃,跳出了矮墙!
这一下子,别说其他趴在窗户缝看稀罕的人了,就是张红旗自己,都惊了一下子!
生产队养的猪,只有在惊槽的时候才有可能跳出猪圈,然后一帮人满屯子围追堵截。
正经的情况下,这玩意是不会跳出来的!
毕竟饲养的猪和野猪不是一回事,虽说发了性子一样不好按住,可运动能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啊。
仿佛为了更好的展示一样,剩下两只狼也分别跳上了猪背,除了一头猪太笨,跳矮墙的时候跳了两次之外,和之前偷猪的流程几乎一模一样!
这咋,这么邪性呢?!
这回别说其他人了,张红旗自己都看在背上直冒凉气!
“红旗,咱打吧?”
月光下,三只狼各自伏在一头猪的背上,咬住耳朵根,用尾巴左右抽打,赶着猪就这么要离开!
“嗯呐,都小点心,屯子外头指不定还有旁的狼接应呢!”
数了个三二一,两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靠山屯的寂静!
距离足够近,猪在雪地里走的又不快,张红旗和赵铁柱各自命中一只狼!
伴随着枪响,刚才还老实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话的三头大肥猪,顿时大声哼哼着开始乱跑!
特么的,狼骑你背上你就那么老实听话,人放枪了你就跟炸了群的野猪一个德行!
剩下那头狼明显有的慌,估摸心里还在寻思呢,究竟是继续骑在猪背上,还是跳下去直接逃?
还没等这货寻思明白,就被受惊的大肥猪甩下去了!
结果就是,狼被甩下猪背的时候,咬瓷实了,扯下来足有半拉猪耳朵!
枪响的同时,一堆人拿着两根电棒(手电筒)拎着锄头、扁担啥的,一股脑冲了出去!
这还咋瞄准咋放枪啊?跟着一块撵吧!
张红旗哭笑不得,赶紧招呼赵铁柱小心走火,这才跟在一帮青壮后头冲出了屋子。
憋了一肚子气的猪倌冲的最猛,敢情自己替大队养了一年的大肥猪,就是这么被狼给偷走了啊!
那头落了单的狼,着急忙慌就朝屯子外逃,而靠山屯外头,也随之传来了狼嚎!
还真让张红旗说中了,屯子外头有接应的狼!
都知道狼这玩意狡猾,可也不能狡猾成这样子吧?
这也太特么邪性了!
张红旗听到屯子外传来狼嚎,毫不迟疑的冲着天上放了一枪!
这特么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虽说有月光还算亮堂,可真要把狼群给招进屯子里头,指不定出点啥事呢!
单单大声叫嚷着撵狼的青壮,张红旗和赵铁柱就招呼不过来。
“别撵狼了,先撵猪,撵猪,把猪给捉回来!”
猪倌毕竟上了年纪,腿脚不比年轻后生们,虽说冲的最猛,可三五秒的时间就被甩在后头。
这一下子,反倒是让他清醒过来。
那狼眼瞅着直奔屯子外逃呢,两条腿哪能撵上四条腿啊。
反倒是三头猪,这黑灯瞎火的再跑丢,还特么是一大笔损失啊!
平时猪惊了槽跑丢了,无非是到处找一找,赶回来就成。
可眼巴前儿屯子外头明显还有狼守着呢,三头猪要是跑出屯子,那不是自己往狼嘴里送嘛!
好嘛,三头受惊的猪,把十多个青壮闹了一个人仰马翻。
性子急的赵铁柱,恨不得直接摸出手插子,给那三头猪脖颈上各来一下子!
太不懂事了!
这一番折腾,满屯子人都没睡呢,听的真真的,有胆子大的,还趴自家院墙上往外瞅,可算是乱了套了!
好在人多,三头猪全都抓了回来,除了那头被扯下半拉耳朵的之外,其余两头没啥毛病。
“柱子,今晚咱俩别睡了,各自守个方向,有啥动静及时放枪。”
“嗯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一晚上的,也不用睡了,守着屯子吧。
听刚才狼嚎的方向,接应的狼群应该就躲在进屯子那路口正对的大路后头。
逃走那只狼,也是冲这个方向跑的。
正经来说,好像守着这么一个路口就行。
可实际上满不是那么回事。
狼这玩意,狡诈的很,声东击西啥的,那是基本操作。
尤其是在夜里,狼群显得格外的奸猾。
这还只是普通的狼群,而靠山屯遭遇的这群狼,明显不太普通。
早些年,人走道儿都得拎根长棍子,就害怕狼偷偷跟在身后。
狼群盯上村寨的事情,更是不少发生。
可真就没听说过,狼群有不声不响跳进猪圈偷猪的!
甚至旁边就是大牲口棚,那狼都没往里头钻。
而类似的传闻,张红旗还是听老家是秦岭的战友讲的,他们那边林子也大,各种野牲口可没少祸害人。
至于里头的门道,张红旗也不清楚。
张红旗领着俩年岁差不多的青壮守住进屯子那条路口,赵铁柱则带着虎头和剩下的人沿着其他方向转悠。
天上挂着月亮,气温足有零下三十多度,对于钻老林子习惯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而言,都有点熬不住,更别提其他人了。
毕竟哪怕是在老林子里,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不是在赶路,就是钻雪窝子里,值夜的时候才难捱一些。
没啥说的,张红旗直接招呼那俩陪他守路口的人,哥仨整一堆篝火,暖和暖和。
他仨是守路口,又不是要撵狼,无所谓啥暴露不暴露。
反倒是有了火堆,狼轻易不会靠近。
仨人正烤火唠闲嗑呢,就听见赵三喜远远在那招呼。
“红旗,你过来搀我一把!”
“哎呀叔儿,这贼拉冷的天滋溜滑的,你咋出来了?”
张红旗赶紧跑过去,扶住拄着俩拐的赵三喜。
“我这条伤腿不沾地儿不就完了,我跟你说啊,咱屯子遭的这群狼里头,怕是有狈当军师!”
赵三喜有这想法,还是刚才赵铁柱领着人巡视路过家门口的时候,进去瞅一眼他爹,随口说了两句,赵三喜想起来之前听来的传闻。
这满屯子的人,今天晚上怕是谁也睡不着。
赵三喜哪怕躺炕上不能来回折腾呢,也不会不惦记外头的动静。
身为一个巡山打猎的猎人,他也琢磨这群狼究竟是咋回事?
本就隐隐约约有点念头,可一时之间没能联系到一块。
结果赵铁柱回家一趟,随口说了几句,见家里没事扭头就出门继续巡视去了。
可赵三喜越琢磨,越觉得这狼群这么反常,里头肯定有玄虚。
正经的,赵三喜年纪大,他可记得早些年那狼群钻了屯子是个啥阵势。
但凡敢这么干的狼群,必然是饿急眼了,压根不讲究啥策略。
那真是见人扑人,见牲口咬牲口,追求的就是速战速决!
甚至有的村寨,牲口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被狼群祸害之后,别管猪马牛羊啥的,全都咬死!
吃不完?
吃不完就专挑肚子上的肉和内脏吃!
总得来说,声势浩大,吃饱了就往村寨外头跑。
如果说正常冲击村寨的狼群是强盗,那靠山屯遇到的这些狼明显就是小偷。
狼群狼群,它们靠的是数量优势和团队配合,也是以此在山林之中立足的。
今天夜里,偷猪那些狼,明显是压制了天性,行为模式更接近于习惯独行的猫科动物。
有这些反常的状况,赵三喜琢磨着琢磨着,就想起来狈这玩意了。
自古相传,狼狈为奸,可狈这玩意究竟是个啥东西,一直也没见谁给出个准确的说法。
反正众说纷纭的,服众或者整出切实证据的,张红旗没听说过。
你要说这玩意没人见过吧,可狈的形象,大人小孩都不陌生。
一说起来,就是前头两根爪子短,是畸形,行动不便,得把俩前爪搭在狼的背上,让狼半驮着它走。
“红旗,你们还别不信,东阳乡的李大马鞭就亲眼见过狈!狼狈为奸的那个狈!”
赵三喜关于狈的信息,就是从李大马鞭哪里听来的。
这事得发生在十来年前,那时候东北这片地界上,野牲口可比现在泛滥的多,胆子也大的多。
东阳乡那时候正在建林场,李大马鞭赶着马车给林场送物资。
结果大白天的,赶着马车走在公路上呢,就遭遇了狼群。
当时一整个车队,得有七八辆马拉大车,不单单有赶车的,大车上还坐的有押车的人,拢共算下来足有小二十号人!
就这,那狼群就敢拦路。
当时车队都没防备,吓一跳,可车上坐的人背着枪呢。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群拦路的狼,硬生生靠着不停的骚扰,把整个车队折腾够呛。
倒是没伤着人,毕竟押车的人瞅见狼就放枪了,可到了夜里,拉车的驽马被狼群拖走了一匹!
当时李大马鞭就看见,路边的林子后头的坡地上,有一只趴在狼背上的小狗!
李大马鞭一开始以为,这是狼带着崽子来劫道的?
结果等到晚上,小二十号人七八杆枪,愣是被狼群耍的团团转,最后拖走了一匹驽马,他这才想起趴狼背上那只小狗了!
那玩意,十有八九就是一只狈啊!
“这玩意咱们这片的老林子里头,是真的有!
可不是故事里瞎编的!”
赵三喜是真担心守夜这几个后生出啥岔子,这才拄着拐滋溜滑的跑出来。
赵铁柱一帮转着圈巡视呢,不好找,只能先找守在屯子口的张红旗了。
张红旗和剩下俩年轻人听的直嘬牙花子。
小二十号人七八杆枪,在明知道有狼群的情况下,愣是被拖走了一匹拉车的驽马?
那车队过夜,可是马和大车全都聚在一块儿呢,就这都没看住啊!
靠山屯这老大的地方,又不是古代的城池,对于狼群来说,那还不处处都是进出的路?
自己这边,就两杆枪十几号青壮,咋能守的住啊?
“不对,整不好那群狼今晚上还得进屯子!”
张红旗语出惊人。
紧接着,就听见屯子南边赵铁柱放枪了!
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红旗,你赶紧去南边瞅一眼!小龙,你去我家,我炕上扔了一把五六半,琴柜上还有一根撅把子,全都给拿过来!”
别看赵三喜平时多少有点不太着调的样子,但真遇到事的时候,可不缺担当!
“叔儿,你俩留这成不成?”
“有啥不成的?这有火堆有锄头的,实在不行,我还有俩拐呢!小龙,你拿上电棒(手电筒)!”
那个叫小龙的拎起电棒,兴冲冲的就走了。
哪个年轻小伙子,不稀罕摸枪的?
这时候也顾不上婆婆妈妈,张红旗背着枪就朝刚才放枪的位置赶过去。
之前倒是大意了,压根就没想起来,这老些人的,把家里的撅把子拿出来用啊。
别说啥打中打不中的,这黑灯瞎火的,但凡能打响,就算是合格的射击手。
屯子里的雪,都踩瓷实了,张红旗这一路滋溜滑的赶过去,还没瞅见人呢,就听见赵铁柱那大嗓门,正和人吵吵呢!
“张旺财你个瘪犊子,老子就不该管你家的破事!
杂草的,你一家老小活该让狼叼走!
你个瘪犊子,又本事你把头还露出来,你看老子一枪崩不崩死你!”
跟着赵铁柱一块巡逻的那帮青壮,也有不少人开口叫骂的。
张旺财家里头静的很,连个屁都没人敢放。
张红旗赶到,一问才知道,赵铁柱他们刚才转悠到张旺财家附近时候,虎头突然狂吠,标准发现野牲口气味的反应。
一帮人就跟着虎头跑,结果瞅见还真有两头狼鸟悄儿又摸进屯子里来了。
没啥说的,赵铁柱直接冲着狼所在的方向放了一枪,好巧不巧的,那两头狼是贴着张旺财家的院墙根走道儿。
这黑灯瞎火的,大家伙的注意力全都在狼身上,谁还会主动分辨这究竟是哪家的院墙?
得亏赵铁柱开枪的时候还长着个心眼儿,枪口不是冲着狼去,而是朝着斜上方打出去的。
毕竟子弹不长眼,万一伤着人咋整?
子弹朝着斜上方打出去,打在张旺财家的房檐上头。
这年月的房子,屋顶都是人字形的,铺了瓦。
子弹打在房檐上头一点,整碎了好几片瓦,正躲在屋子里听外头动静的张旺财一家子,好悬没吓死。
子弹不知道飞哪去了,碎瓦片带着积雪呼噜一下子砸屋里头了。
本就因为自己尿炕不会好,又被屯子里传闲话说自己那玩意不行闹的心烦意乱的张旺财,这下子算是炸了!
这瘪犊子寻思,巡夜的人是张红旗,那冲自己家房顶放枪的,肯定也是他!
既然是张红旗冲自家房顶放枪,用脚后跟寻思也清楚是咋回事儿!
那白眼狼就是故意的!
人家都祸害上门来了,这还能忍?
当即,张旺财跳着脚大骂着就出了屋子。
那两头偷摸进了屯子的狼,一瞅又是猎犬又是枪的,直接扭头就逃!
赵铁柱他们一帮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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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子里都是院墙啥的,有枪也不好使,更别提是晚上呢。
巡逻的都是年轻人,瞅见狼了撵不上,也正憋气呢,结果就听见张旺财站院子里骂!
还特么指名道姓的骂张红旗。
赵铁柱当即就炸了,嚷嚷着非要张旺财把脑袋从院墙上露出来,他给一枪崩求喽!
刚赶到了张红旗也听得直皱眉,张旺财这瘪犊子自己个儿揣着坏心思,所以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以为是别人要害他!
张红旗当下也没多说啥,只是让一帮子跟着赵铁柱巡逻的青壮分出来几个,他领着组成第二个巡逻队。
屯子口那边,有赵三喜坐镇,还有两杆枪,也还生着篝火呢,想必出不了岔子。
这一晚上闹腾了,满屯子也没几个人敢合眼的,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大亮,才算是安生下来。
“不管这群狼里头有没有狈,都tmd留不得!”
“嗯呐,这帮杂草的明显是盯上咱们屯子了,把咱当成软柿子捏了!”
抛去那些玄乎啦的说法不提,这野牲口再聪明再精,还能比得上人?
村子里有赵三喜这个行动不便的老猎人坐镇,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牵着虎头直接去追踪那群狼!
不管是狼群里真的有传说中的狈当军师,还是头狼特别聪明,把自己的手下调教的格外好,全都留不得!
夜晚是野牲口的天下,随着太阳升起,就该拿着枪的猎人们说话了。
虎头昨天夜里也被折腾的够呛,可把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心疼的不行,临出屯子前头,还专门回家一趟,给虎头烫了苞米面,掺着油水足的剩菜,唏哩呼噜喂了个半饱。
趁这个功夫,熬了一夜的张红旗和赵铁柱也垫吧了一顿,这才出门。
一出屯子,虎头就有所发现。
沿着狼群留下的气味,能够明显看出来这帮祸害昨天晚上没少围着靠山屯兜圈子!
“这玩意儿咋这么邪乎?”
“邪乎个屁!但凡让咱找到,一枪就给它撂倒!”
赵铁柱也听说了赵三喜关于狼群里可能有狈的说法,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隐隐约约的担忧。
好在这种玩意儿虽说在各种传闻中都是以精明狡猾的形象出现,毕竟不粘那些玄乎啦的因素,倒也不会真的胆怯。
狼群离开的位置,是在屯子东边的一片树林子,压根就不是大家伙昨天晚上猜测的屯子口后头那条大公路!
这帮祸害有多狡猾可见一斑!
最开始进屯子的那三头狼,不管是进屯子路线,还是顺利偷到大肥猪之后撤离的路线,可全都是冲着屯子口的那条大公路啊!
这玩意儿竟然还懂得故布迷阵,这是要成精!
狼群的数量估摸着不少,留下的痕迹也格外的明显。
不单单是虎头能够追踪到清晰的气味,狼群离开时一路上留下的抓痕以及粪便,都清晰可辨。
甚至,张红旗和赵铁柱还发现了疑似被狼群偷走的那两头大肥猪遇害的现场。
一道雪沟子里有不少血污,还能找到少量的猪毛。
不过这都没啥意义。
狼群都敢钻进屯子里了,猎人们主动出击猎杀狼群,谁还会需要什么证据不成?
大概在上午十点多钟,张红旗和赵铁柱终于追上了那群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狼群停在了一片向阳坡上,这帮瘪犊子偷了生产队的猪,尝到了甜头,轻易不会放过靠山屯。
张红旗和赵铁柱的位置不是太好,哥俩一路追过来,正处在向阳坡的坡下头。
不管是抵近观察,还是开枪射击,都很容易提前暴露。
两个人拘束住虎头,鸟悄儿的从旁边的稀疏林子绕了过去。
要是能绕到坡上头,最好不过了。
可知道会儿正刮东北风,一旦绕到坡顶,两个人加上虎头的气味就有可能会被狼群闻到。
都是犬科动物,狼的嗅觉不比猎犬差太多。
这群狼昨天晚上偷猪的时候已经损失了两名成员,可眼下还剩十多头,即便放在老林子里也算是大狼群了。
按理说,这样的狼群能够生存下来,必然会占据面积不小的狩猎场。
哪怕是山里头下大雪,也不至于饿急眼跑出山林。
张红旗和赵铁柱拘束着虎头,轻手轻脚从向阳坡侧面的林子里绕到了狼群的斜上方。
距离还是太远,无法进行精准的瞄准和射击。
就在这个时候,体型最大的头狼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嚎叫。
原本都在雪地上懒洋洋晒太阳、嬉戏打闹的狼群全部站起了身。
那感觉就跟领导开会前咳嗽两声一个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才瞅见,头狼身边还跟着一头体型很小的狼崽子。
这个时间可不是狼群抱崽子的时候,况且就那头狼崽子的体型,狼群出来狩猎也不应该带着它。
头狼低沉呜咽了几声,那头狼崽子突然出声了。
而狼群中其他狼仿佛得到了什么命令,瞬间对两名成员发动了攻击!
那两头狼压根就招架不住同伴的围攻,顷刻间被咬死在雪地上。
接下来,狼群把那两个倒霉蛋撕碎分食了!
“红旗,那头狼崽子不会就是俺爹说的狈吧?”
“有可能!”
狼群之中等级森严,以那头狼崽子的体型,即便是跟着狼群参与外出的狩猎,在获得猎物之后,也只能等其他狼都吃完了,它才配捡点残羹剩饭。
可眼下的情况明显不是那么回事,那头狼崽子多少有点狐假虎威的感觉。
头狼在给它撑腰,而它能够轻松的决定狼群之中成员的生死!
可这家伙和传闻中狈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虽然体型小,但前爪并不短,好像也不用让其他狼背着它。
反倒是张红旗和赵铁柱盯着那头小狼崽子打量,多多少少瞧出点儿不对劲儿来。
这家伙不是狼崽子,它活的时间可不短!
狼一旦活的上了年头,嘴巴就会逐渐变白,就跟人长白胡子一样。
这头小狼,它的嘴已经发白了!
一头狼体型比自己的同伴近乎小了一半,正常的情况下是绝对无法存活的。
毕竟野牲口讲究的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先天虚弱的个体,对于种群而言是没有价值的,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着它们只会是拖累。
不管是狼或者其他别的野牲口,对待孱弱的幼崽放任其自生自灭已经是最为仁慈的态度了。
这头小狼不得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年头足够长,甚至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整个狼群里它和头狼的皮毛远比其他狼更加油光水滑。
证明这家伙营养跟得上,拥有优先的进食权,和头狼处在同一个地位!
张红旗实在想象不出来,除了狈这种传闻中的家伙以外,那头小狼还能是什么其他东西。
正在张红旗和赵铁柱仔细观察那头古怪的小狼时,分食两名成员的狼群在头狼的指挥下,开始朝着向阳坡上头进发。
眼下正是隆冬时节,村村寨寨全都在猫冬,即便不进山,野地里罕有人迹。
真有什么事需要外出,大家也会选择屯子外头的公路。
这种情形下,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倒也不害怕这群狼和走道的人撞上,索性耐心地一直追踪。
如果这群狼一直停留在刚才的那片向阳坡,张红旗和赵铁柱反而没啥把握做到精准射击。
可一旦开始动起来,机会总会慢慢出现的。
两个猎人带着一条猎犬,远远缀在狼群的身后,结果狼群一路朝着南沟屯子的方向进发!
看出狼群的企图之后,别说是赵铁柱了,就连见识多点的张红旗也不得不感慨,有了军师的狼群还真tm的狡猾!
因为啥呀?
狼群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昨天晚上第二次进靠山屯偷猪,拢共尝试了两回,全都失败不说还折损了两名成员。
靠山屯里还有枪有猎犬,于是狼群知难而退,盯上了距离不算远的南沟屯子!
或者说是哪头狈盯上了南沟屯子。
这家伙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看,都是一头畸形的狼。
体型比同伴小了一半,注定了它无法参与狩猎。
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家伙爬到了和头狼一样的地位,它必然要产生和头狼一样的价值才行!
为狼群找到源源不断的食物,保证狼群的成员都不挨饿,这才是那家伙不但能够在等级森严的狼群中活下来还能活得相当滋润的根本原因!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窍,所谓的神秘面纱也就被揭开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狼群在逼近南沟屯子之后,竟然挑了一道冻瓷实的小河沟临时的地盘。
这河沟两侧长满了灌木,躲在沟底不但不容易被发现,还能避风。
一瞅见狼群停在了河沟里头,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没啥可说的,俩人背着枪带着虎头,绕到下风口,然后在足够安全的距离就开始匍匐前进!
这一群狼足有十多头,放跑一头都指不定会祸害到南沟屯子或者靠山屯的人。
小心翼翼,应从松散的积雪里拱出两条路来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同时去掉了手上的棉手闷子。
张红旗手上戴的那一双花鼠皮手套,让赵铁柱眼红不已。
心里还犯嘀咕呢,啥前儿自己也整这么一双!
“准备。”
“嗯呐。”
“我打那头狈,你打头狼,三二一,打!”
砰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伴随着两声枪响,头狼和那头疑似狈的家伙脑门上顿时各自开出一个血洞!
狼群是聚在一起的,这些家伙也怕冷,休恬的时候也会扎堆。
没有任何停留,张红旗和赵铁柱分别又打响了第二枪。
这一枪就没什么固定的目标了,属于自由射击。
56半打出的7.62毫米子弹,动能大穿透性强,只要处在同一射击的弹道上,一发子弹可以轻松穿透两只或者更多狼的身体。
所以在射击的时候,张红旗有意识的制造串糖葫芦的效果!
眼下可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打猎,不用考虑子弹击中的部位,更不用在乎臭膛子和臭膛子,只要能打中,受了伤的狼一定逃不掉!
赵铁柱都杀红眼了,手里的枪都快抠出火星子了!
兄弟两个挑的这个射击位置实在是太过优渥,居高临下,距离又近,狼群还聚在一起,这么过瘾的机会可不多!
顷刻间,沟底一片狼藉,十多头狼一个照面就倒下七八头!
原本正在休息的狼群顿时炸了窝,完全没有想要反扑的念头。
在人类手中有枪的情形下,所谓的狼群意识就像是个笑话。
说到底再聪明的野牲口,终究还是畜生,即便在狩猎时能够展现出让人类惊叹的协作能力,也无法脱离野兽的范畴!
持续不断的枪声中,残余的狼仓皇逃窜。
可是偏偏的,它们之前选择了背风、隐蔽的河沟沟底休息,这就让逃跑的难度大大增加。
几乎是本能的,剩下的五六头狼选择沿着笔直的河沟亡命奔逃。
实际上这些家伙如果愿意花点时间爬到河沟上头,两边稀疏的灌木能够大大增加它们逃出升天的几率。
可畜生终究是畜生,猛然遭遇近乎屠杀一样的袭击,哪儿还能展现一把后世不少人推崇的狼性文化里面的冷静沉着呢?
后世那些推崇狼性文化的老板们,恐怕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狼,不管他们嘴上嚷嚷的多厉害,实际上心里想要的是听话的狗。
“杂草的!”
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赵铁柱一甩手中的枪杆子,刺刀从枪管下咔嚓一声就甩了出来。
这憨货直接从河沟上头一跃而下,端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半直扑沟底那些伤而未死的狼。
狼这玩意儿当真是凶性难驯啊。
即便是肚破肠流,瘫在雪地上无法逃跑,面对端着刺刀的赵铁柱依然呲牙咧嘴,发出惊恐歇斯底里虚张声势的嘶吼!
“去你娘那个蛋吧!”
赵铁柱可不惯着这些狼,不管死透没死透,挨个用刺刀捅一遍,主打一个没有遗漏。
张红旗则放开了虎头,端着枪沿着沟边追赶残余的那几头狼。
虎头狂吠着犹如离弦之箭,猛追了上去!
在这个猎人还能够拥有猎枪的年代,猎犬的工作从来都不是直接猎杀猎物。
追踪、驱赶、拖住猎物,等待拿着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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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对仓皇逃窜的狼,类似于追击溃兵,被主人约束了一路,也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虎头当真是火力全开!
和河沟底部稍显松散的积雪不同,河沟两侧的岸上,因为寒风的吹拂以及极寒的气温,积雪虽然不至于冻出坚硬的冰壳子,可也比沟底更适合奔跑。
两岸夹一沟的特殊地形,注定了但凡有风,松散的雪沫子都会堆积在沟底,所以那几头残余的狼逃起来就格外的艰难。
这时候即便这些狼想要爬到河沟上头,也没了机会。
狂吠声中,虎头直接从河沟上头一个飞扑,犹如神兵天降,将一头沿着沟沿儿逃跑的狼扑翻在地!
咆哮声中,虎头一口咬住对方的喉咙,硕大的脑袋来回摆动,就那么几下子,被咬中的狼就没了声息,犹如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扔在了积雪上!
正经的,虎头这样的猎犬在面对狼的时候,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即便这群狼因为有一头狈充当军师,食物获取方面比其他狼群更加丰富。
可终究是老林子里头挣命的野牲口,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饿不死是最高的追求,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没法和猎人精心喂养的猎犬相提并论。
一头成年的狼,在野外的正常体重也就四五十斤,夏季和秋季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能够达到六十斤以上。
即便是体型比其他狼大上一圈的头狼,在缺乏食物的冬季,体重也很难超过80斤。
可虎头呢,别管春夏秋冬,都不用为吃的发愁,说膘肥体壮有些夸张,毕竟猎犬也不能吃得太胖。
可是和这些饥一顿饱一顿的狼相比,虎头更像是身材壮硕的地主家的傻儿子,单单体型比普通的狼大上两圈都不止!
本来实力就存在差距,又是追击战,虎头压根不虚,干就完了!
至于受伤什么的,这家伙根本不在乎。
猎犬受伤了有猎人精心的治疗,而身为野牲口的狼,你受伤了只有等死的份儿!
正常的情况下,但凡不是遭遇狼群围攻,单对单,猎犬想输都难。
张红旗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沿着沟边一路追赶,喘的跟拉风箱一样,也撵不上杀红眼的虎头。
从上一回在林子里头遇见那群红狗子之后,虎头就表现的格外有攻击性和莽撞,也不知道是哪儿犯的邪性。
张红旗连吹了几声口哨,虎头把最后一只狼扑翻在地,截住对方逃跑的线路,双方呲牙咧嘴在沟底对峙,总算是还听命令,没有继续和对方玩命搏杀。
砰!
站在沟边上,张红旗一枪把最后那头狼放倒,这才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这一路追击,给他的感觉甚至比以前在部队拉练还累。
终究是这具身体太过单薄,营养不良多年亏空的太过厉害。
要不是正处在十九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恐怕身体更不成事。
喘匀了气,张红旗也跳到沟底,这个时候端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半的赵铁柱也赶了过来。
这憨货用刺刀最少捅死了三头受伤的狼,大棉裤都被狼爪子挠烂,一路跑一路撒棉絮……
“你个大虎逼,你就不知道换个弹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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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快晌午了,可满屯子依然人心惶惶。
屯子里遭了狼灾,老支书四爷爷还带着所有的民兵去了县里,即便是昨天晚上张红旗他们打死了两头狼,大家伙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发虚。
狼灾这词,对于好些个人都过于陌生了点。
毕竟眼下不是二三十年前了,走道儿都不敢轻易落单,就害怕被狼惦记上。
哪怕是后世对这年代的事情有所了解的人,一提起狼灾来,头一个反应就是草原。
因为草原上闹狼灾太过频繁,对牧民们的伤害也更大。
大队里管事的几个人凑在一块和赵三喜商量,眼下这情况可不行,咱屯子里头,都没了士气。
两军交战,士气都是关键因素呢,更别提面对野牲口了。
赵三喜也不含糊,啥几把士气不士气的,俺给屯子里的老少们露一手,还就不信了,咱靠山屯还能怕了狼?
当下,赵三喜拄着拐,让人把昨晚上打死那两头狼给提溜出来了。
直接站在屯子中央,现场表演扒狼皮筒子!
好嘛,本来一个个担心害怕,不敢出门的人,一听说赵三喜要给大家伙表演扒狼皮筒子,顿时胆气就壮了起来!
这贼拉冷的大冬天,都在屋里头猫冬憋俩月了,好不容易有个稀罕瞧,哪能错过啊!
当下,也顾不上怕顾不上冷,一个个揣着手凑一块翘首以盼。
赵三喜多少有点人来疯,拄着俩拐就特么登场了。
先让打下手的青壮把那两头狼串好了绳子挂起来,他自己个儿则在一片叫好声中,摸出了手插子。
两根拐往地上一撂,沿着狼嘴巴边开始扒。
一会时间,就扒下来一张完整的狼皮筒子!
这下子可不得了,满屯子人凑一块就跟看耍猴戏一样,叫好声不断,可把赵三喜美坏了。
他一个巡山打猎的猎人,伤了腿不得已天天躺炕上养着,比旁的猫冬的人更难熬。
再加上整天鹿肉鹿筋的一通补,要不是害怕赵铁柱半夜冻死在屋里头,他都不愿意烧炕!
就这,赵三喜那张脸天天都是红彤彤的,流不流鼻血谁也不清楚,反正是,憋老狠了。
难得在全屯子人跟前嘚瑟一场,赵三喜这个心情舒畅哦,时不时还冲着老嫂子们抛个媚眼啥的,比隔壁乡那个唱二人转的小金锁还特么浪!
大队几个管事的人一瞅,哎呀我去,老少爷们的士气起来了!
还得是赵三喜啊,就是有本事!
那两头狼是昨天夜里打死的,这会早特么冻的邦邦硬了,为了表演扒狼皮筒子,一帮人提前给特意泡在热水里头好半天呢!
也算是下了功夫的。
赵三喜人来疯一样表演扒狼皮筒子,没啥娱乐活动的男女老少齐出动,不停的叫好。
正经的,鼓掌的不多,太冻手,谁也舍不得把手露出来。
林彩英和小老乡周红婷也跟着其他知青一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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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俩看的正起劲呢,就感觉身后有人捅咕自己的腰。
扭头一瞅,二丫儿张芳芳龇着个大牙正仰着头冲自己笑呢!
“林同志,这个给你!”
二丫儿从兜里摸出一把毛嗑(瓜子),抬手就给塞林彩英的手里,转头又冲周红婷,“周同志也有!”
有啥说啥,张红旗他家四个孩子,就属二丫儿好相貌,本来瘦的可怜人,可自从搬出来住跟着大哥过日子之后,巴掌大的小脸上也多少能见点肉了。
最重要的是,气色养过来不少,可可爱爱的小姑娘,谁能不稀罕?
“谢谢你啊,二丫儿!”
“呀,竟然还有我的份儿,二丫儿你可太好了!”
一般这种场合,知青们都是站在一块的。
不冲旁的,下意识养成的习惯。
林彩英和周红婷俩人把二丫儿张芳芳给抱了起来,好让这小人儿也能看的更清楚一点。
结果其他女知青们就在一旁逗她,说二丫你偏心彩英和红婷,毛嗑都没给我们。
一家子四个儿女,张芳芳不但是相貌最好的,还是最机灵的。
大丫儿张兰兰太过内向,待人接物自然就差了点。
张红旗但凡不是被顶号了,也是三棍子砸不出屁的选手。
张再庆太小,看不出个啥来,可眼下瞅着,将来长大也够呛能撵上他二姐这个聪明劲。
一帮女知青一逗张芳芳,小丫头当即就把口袋掏空了。
毛嗑花生干枣,挨个给女知青们分,一个小孩兜里能揣多少零嘴啊,一人也分不了多少,但是人人有份,谁也不落空。
这下子,一帮女知青们更稀罕这会来事的小丫头了。
男知青们见了,也故意逗二丫儿,说他们没分到。
结果二丫儿跟小大人一样回答:“这是妇女们才有的福利!”
这话是她从屯子里妇女主任那听来的,具体啥意思,也是懵懵懂懂的,可多少知道个大概。
这话一出,知青们全都笑的合不拢嘴,二丫儿这会,可比正忙活着扒狼皮的赵三喜还受欢迎。
“二丫儿,你今后有空了,就去知青点找姐姐们玩好不好?”
周红婷格外喜欢小孩子,她家里有弟弟妹妹的,所以看见张芳芳不由自主就稀罕。
“嗯呐,等我有空了,给你们带好吃的!”
“我们也有好吃的,你去的话,我们拿给你吃。”
“那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整个靠山屯,就连插队的知青们都乐呵呵的,可张旺财一家子高兴不起来。
因为啥啊?(不写拥护啥,我难受,我写了,你们难受,咋整啊?)
他家屋顶上昨晚被赵铁柱一枪干了个洞,到现在还没补上呢!
这贼拉冷的天,哪怕头顶是明晃晃的日头,气温也在零下二十多度呢。
屋顶破了个洞,你就是炕烧的再热,也住不成人了!
别说自从和张红旗闹了几场之后,张旺财一家子和他爹妈的名声在屯子里差到了极点。
他就是名声好这会也不好整啊。
大冷的天,修房子不是闹着玩的,得有懂行有经验的人上去操持才行。
屯子里懂这个的,全是民兵,都给拉老林子里围猎野牲口了!
再说了,现成的瓦片也不好划拉。
“娘啊,这屋顶一直破着可不成,住不成人!”
“那你说咋整?没人没物的,谁也没招不是!”
“俺大哥那院子,不是空着呢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这思路,连李老太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啥意思?你惦记上你大哥那院子了?!
别看李老太平时不停的撺掇大儿子朝张旺财这划拉粮食,可真惦记张栓柱的院子,李老太也不敢一下子答应。
为啥啊?
这年头不比后世,盖房子可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情。
也就是后世有贷款,人人都能当牛马还房贷,放在眼巴前儿你试试?
单单当牛马,可盖不起来房子!
啥年代农民赚钱都难,眼下尤其难!
眼下大家伙普遍的追求,别挨饿!
也正是因为这样,张红旗买下那院子的时候,才会让李老太一窝子格外的眼红!
正常的人家盖房子,单单提前需要筹备的帮工们吃的粮食,就是不小的负担。
还有各种材料,需要花不少钱买不说,有钱你还不一定能买到!
至于说张栓柱那院子是咋盖起来的,里头可是有说道的。
别看李老太一窝子卖大丫儿张兰兰的时候,要彩礼敢下死口,可他们家娶媳妇的时候,那是咋省钱咋来。
李秀芝跟张栓柱结婚的时候,给了二十块彩礼。
在那年头算不得多,但也说得过去。
可这二十块,人家李秀芝的爹娘心疼闺女,让她带回来了。
最后这钱也没跑了,零零散散回到了李老太的手里。
等到有了张红旗之后,李老太提议给张栓柱盖个房子,让他三口子搬出去单住。
当时靠山屯的大孝子张栓柱可是不愿意的。
拥护啥啊?
没钱是头一条,没粮食是第二条,搬出去就是跟爹娘分家了,这是不孝啊!
可李老太三两句就把大儿子说通了,开始张罗盖房子。
这时候,李秀芝的父母也都明白了,闺女的婆婆别看见人不笑不说话,可实际上是个不好打交道的。
听说闺女一家三口要分出去单过,老两口还是挺高兴挺支持的。
既然支持,那就用实际行动支持吧!
于是,张栓柱这个当姑爷的,一趟趟朝老丈人家跑。
今天借个十几块,明天借个二十块,前前后后,拢共从李秀芝父母手里借了一百二十八块钱!
不借还不行,房子起到一半了,总不能撂那儿吧?
闺女抱着大外孙子,住在盖到一半的房子里头,张红旗的外公外婆不落忍啊!
至于这老两口手里为啥会有那老多钱呢?
人家这是给大儿子存的,原本留着给大儿子娶媳妇盖房子用的!
给哥哥存钱这事,不知道李秀芝啥前儿说漏了嘴,就被李老太给惦记上了。
张栓柱借钱的时候,话也说的漂亮,他爹妈也存了点钱,三个妹妹眼瞅也该嫁人了,手头宽裕就能还上!
老丈人两口子一是看着自己闺女可怜,二是算着张栓柱家里的情况,确实能还上,加上前头没防备,已经借出去不少了,所以最后咬着牙,耗尽了家底。
这就是李老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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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大儿子十几二十块的借,还是起房子这种正经的大事,张红旗的外公外婆等到琢磨着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前头几十块都借出去了,后头十块八块你不借?
不借,那前头的借钱的恩情可就一笔勾销了,凭白得罪了姑爷。
这特么和后世某些电信诈骗是一个套路,这方面,从古至今变化都不是太大。
至于说李老太这个当娘的,有没有实际支持呢?
还真有。
这年代盖房子,花钱的地方都在购买材料上。
请人帮工,大多数管饭就成,毕竟乡里乡亲一个屯子里住着,没那老多说道。
李老太借给了张栓柱一家三口盖房子请帮工管饭所需的粮食!
对,就是借,今后要还的。
毕竟分家了嘛,亲儿子也得算清楚账目,是吧?
于是乎,张栓柱在欠了一屁股外债的情况下,还真就把院子给盖起来了!
可这院子小,屋子少,就一个屋里盘了火炕,总的来说,任谁瞅,也不像那年月需要花一百二十八块钱盖起来的!
要么是张栓柱被人坑了,要么是他坑了别人!
反正人家张栓柱认账,没说不还不是?
欠他娘李老太的粮食,那是但凡家里还能抗饿,就先还了的!
至于老丈人丈母娘的钱,那得等有钱了才能还嘛,眼下,不是没钱吗?
就这么拖了几年,张红旗的外公外婆得病去世了!
而自打那以后,张红旗的大舅也没提过这些钱,他自己还因为工作原因,离家很远,三五年能有一封信,于是从此之后,张栓柱就再也没提过这些债。
可他不提,不代表别人不记得。
这钱,李秀芝可还记得呐!
李秀芝有心把钱还给自己的大哥,可家里头孩子们眼珠子整天都饿成绿色儿的,哪有钱还?
所以说,张旺财一提起他大哥张栓柱的院子,李老太这么难缠的人,都是猛一激灵。
别说眼下张红旗那白眼狼整天背着杆枪满屯子乱转悠,轻易惹不起,就说人家李秀芝的大哥,人家知道不知道有这笔债?
怕是,瞒不住吧?
眼下人家是不讨不要的,可你张旺财真敢住进去,但凡得了信儿,怕是多远都得赶回来收这笔债!
“旺财啊,这,你大哥的院子,可是他欠账盖起来的,你还记得不?”
“咋能不记得?这陈谷子烂芝麻的破账,我大哥时不时都要念叨几句。”
“那咱住进去……你嫂子怕是不乐意啊。”
要放在从前,啥乐意不乐意的,俺们老张家啥前儿轮到你一个分了家的媳妇说话了?
可现在不一样啊,张旺财尿炕还没治好呢!
提起了李秀芝,他就忍不住偷偷哆嗦一下子!
那虎娘们端起来枪,是真敢打!
“我不是瞅着那院子空着呢嘛,再说了,别管拉多少饥荒,那院子都是我大哥当初盖的。
咱去找我大哥一趟,让他自己开口把那院子借给咱住,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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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和赵铁柱忙着收拾残局。
十多头狼呢,挨个放血清膛也不是轻省活。
要是在老林子里,哥俩估计就直接扒狼皮筒子了,有啥说啥,这玩意属实没多少肉,最有经济价值的就属这一身皮子。
就这,也卖不上啥好价钱。
可眼下不是守着屯子边儿嘛,但凡有一点浪费,都不用旁人说,哥俩自己个儿就心疼。
虎头在一边跑来跑去,这大虎逼刚才表现得勇猛无比,可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却没觉得这是啥好事儿。
正经的,作为一条猎犬,虎头近的日子表现的太过莽撞,和之前的优秀表现多少有些不相符。
在眼下这个不禁枪不禁猎的年代,猎人对于猎犬的要求和后世普通人的观念多少有些不太一样。
后世有不少所谓护农队,指挥狗帮追击猎杀糟蹋粮食的野猪。
狗帮分工明确,头狗追踪,帮狗缠住猎物,重托最后出击,带领狗帮完成猎杀。
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无奈之举。
但凡给护农队配一根撅把子,谁还舍得让猎犬去跟野牲口玩命啊?
自从上回在山里遇到红狗子之后,虎头表现的有多少有些反常。
这回在追击残余狼群的时候,更是不管不顾,剩下的三四头狼,全是它自己个儿咬死的。
也就最后关头,张红旗跑的脚后跟都打屁股蛋子了,这才撵上,吹口哨叫停了虎头的英勇行动,直接一枪干掉了最后一头狼。
就这,剿灭战结束之后,张红旗和赵铁柱查看虎头的状况,都发现这大虎逼身上有七八处伤口。
幸好都是皮外伤,猎犬和野牲口一样,生命力顽强,回家清洗干净上点药,没几天自己就能长好。
可这属于侥幸啊。
狼群当时那个状况,正美滋滋的躺在河沟子里休息呢,结果劈头盖脸的子弹好一通打,瞬间死伤惨重。
头狼和军师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爆了脑袋,群狼无首的情况下,就剩下玩命逃窜了。
说白了就是虎头虽然表现的勇猛,可人家狼群也是无心恋战。
但凡是正常的状况下,别看虎头比狼大了一圈都不止,它敢单独面对三四头狼,或许能干掉一两个,但虎头绝对活不成。
它要是继续这个‘英勇’的状态,下回进山就危险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也闹不明白这大虎逼究竟犯啥邪性,只能等回去之后让赵三喜仔细瞅瞅。
把所有的狼收拾干净,挨个从河沟下都拖上去,有心做个草爬犁吧,旁边还全是低矮的灌木,收集不到材料。
更离谱的是,狼群挑选的这个休息的地方格外的奸诈。
抬眼望去全是平坦的地形,入目的全是厚厚的积雪,对于人类而言,压根没有适合藏身的树林子。
反倒是这群狼休息之后,从河沟里爬出来,首先进入的就是非常适合隐藏它们踪迹的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矮的灌木丛。
那头狈的含金量还在持续上升,这瘪犊子都被一枪爆头了,它带领狼群挑选的地形还是小小震撼的张红旗和赵铁柱一把。
甚至张红旗现在都开始怀疑,早前儿在向阳坡上头的时候,被狼群咬死分食的那两头倒霉蛋狼,极有可能就是昨天夜里第二拨钻进屯子的那两只!
那两头狼压根就没有摸到猪圈和牲口棚,就被赵铁柱带着巡逻队的人发现了。
从狼群的角度来说,这俩倒霉蛋属于在工作中出现严重的失误。
所以在向阳坡的时候,这俩倒霉蛋就被头狼给下令处决了。
这种命令的背后,必然是那头狈出的主意,毕竟作为军师,它得保证狼群吃饱肚子。
你别管吃的是啥,就说吃到没吃到吧?
勉强编了两根草绳,把这些狼串成两串,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拖着往屯子里走。
这贼拉冷的天气,即便是大太阳在头顶上挂着,也得有个零下二十多度,再刮点小风儿,那真是跟小刀片子在脸上剌一样。
气温低也有气温低的好处,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狼都冻得梆梆硬,拖拽起来省了不少的力气。
回家就没必要在野地里跑了,张红旗哥俩直接拖着两串狼上了大路,路面平整光滑,人走在上头滋溜滑,冻硬的狼也没多大阻力。
沿着滋溜滑的公路走回靠山屯,正经的有一个钟头也就差不多到家了。
路上张红旗和赵铁柱就商量好了,这十多头狼呢,两家一家留一头自个儿吃,剩下的全都算大队的,屯子里的人分分得了。
至于狼皮,得等老支书四爷爷回来之后再说咋分配。
猛一看,小哥俩明显吃了大亏呀,可实际上满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要说他俩自己钻老林子,打着狼了,比如说十多头,就是有一百头,想咋处理那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哪怕他俩放火点了呢,别人最多说他们浪费,其余也没有理由干涉。
可眼下不一样,俩人虽说护着屯子呢,可以领着工分啊。
别看那点工分不值什么,你但凡领了,就相当于你在上班。
哪怕是后世的精英社畜,谈下一个几千万的大单,老板也不可能把利润全都给你吧?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张红旗和赵铁柱虽然年龄小,但是在这种事情上还不至于贪图小利昏了头。
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啥时候吃独食儿都不长久。
尤其是你在屯子里住着,有啥好处整天独来独往,即便是你自己玩命划拉回来的,时间久了也不是啥好事。
这年头,名声还是顶顶重要的,一旦落了个坏名声,轻易十年八年翻不过来身,真遇上个啥事儿,没人愿意给你搭把手,到那时候想再找补就晚了。
就在张红旗和赵子铁柱拖着两串狼,沿着公路往家走的时候,成功被张旺财鼓动的李老太,带着三个不情不愿的女儿,去了张红旗买的那个院子。
当然,人家李老太可不是冲着旁的东西去的,人家是去看望自己摔断了两条腿的大儿子!
这家伙母子情深的,谁还能拦着她不成?
“栓柱唉,你咋遭这样的罪呀!你往这炕上一躺,这一家的老小都指望谁哟!
娘一想起来你受这样的苦,眼泪就止不住,可心疼死娘喽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从两条腿都‘摔’断之后,张栓柱就躺在炕上没少瞎琢磨。
一开始是害怕张红旗这个白眼狼,真就慢慢把他折腾死。
可后来眼瞅着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缺失少喝的,甚至张栓柱还感觉,比他把大儿子赶出家门之前家里的伙食还好!
不对,不是好,是好的多!
但凡不是天天有人给他送吃送喝,张栓柱都得怀疑,端到自己跟前儿的是断头饭!
这白眼狼究竟划拉了多少好东西?
啥家庭呀,整天吃这么好?
再接着是自己的三个妹妹,全都来了,张栓柱用脚后跟子想也明白,肯定是李老太把三个妹妹叫回娘家的。
至于要干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肯定是让三个妹妹帮着从中说和。
张栓柱琢磨到这儿,心里头也就明白,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一家这是认怂了,是真怕了张红旗这个白眼狼。
一想明白这件事儿,张栓柱整个人也就没了精气神。
拥护啥呀?
在他自己个儿看来,自己之前持续多年的瘪犊子行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凡谁敢质疑,一个孝字顶在脑门上,那真是无往不利!
至于说自己的爹妈偏心弟弟张旺财,张栓柱心里能不清楚吗?
肯定清楚呀!
可他不反对啊!
在张栓柱看来,他是兄弟姊妹中的老大,本就应该多付出一些,本就应该照顾最小的弟弟张旺财。
至于三个妹妹,都已经嫁人啦,那是人家家里头的媳妇儿,老张家照顾她们干啥?
反倒是她们作为女儿作为姐姐,多在娘家妈跟前儿尽尽孝,多帮衬帮衬最小的兄弟,这不也是应该的吗?
对于爹妈偏心张旺财的举动,甚至持续不断吸三个妹妹的血补贴张旺财,张栓柱非但不觉得哪儿有问题,反而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对了,他现在两条腿断了只能举双手了。
就是在这种扭曲的自我感动的精神状态下,哪怕‘摔’断了两条腿,张栓柱内心还是不服气的。
因为他还有指望,他那么孝顺,那么照顾弟弟,眼下遇到坎儿了,爹娘和弟弟还能不管自己?
啥年月也得讲究个纲常不是?
他张红旗是白眼狼,也着实成了气候,可他不孝啊,早晚也得遭报应!
正是在这种的心理状态下,张栓柱一见到被叫回娘家的三个妹妹,猜出来自己的爹娘和弟弟服软了,在没人在乎和知道的情形下,遭受了精神层面的二次打击。
再加上,满屯子的人都知道,白眼狼张红旗赶着大车带他去三合堡治腿了,结果回来这么老些天了,不管是他爹娘还是弟弟一家,没一个露面来看他的,即便是张栓柱这种奇葩瘪犊子,一直坚信的信念也多少有些动摇。
可今天李老太带着三个妹妹一上门,些许动摇再次坚定起来!
俺娘不是不心疼我,俺娘是被张红旗那个瘪犊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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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李秀芝这个恶婆娘,之前那老多年,咋就没瞅出来她是个这样式儿的瘪犊子?
她可装的真像啊!
好嘛,就在张栓柱养腿的那间屋子里,李老太拉着他的手,好好上演了一场母子情深的戏码。
张红旗的三个姑姑被迫全程观摩,也就是大姑张桃枝来之前就觉得不对味儿,进院子的就把怀里的李红城提前塞给了李秀芝。
让嫂子把才四五岁的李红城提溜到了隔壁屋炕上,跟张再庆玩儿去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保护了孩子健康成长的环境。
张桃枝姊妹三个是不清楚李老太突然要来看大儿子,心里究竟盘算着什么样的目的。
反正这姊妹三个前天在张红旗这儿喝了一顿酒之后,炕桌上对了账,回去找李老太对质,虽说也没闹腾出个啥结果,但母女表面上那点儿维持的温情也早就不在了。
老三张敏敏更是直接发了话了,今后李老太再去她婆婆家闹,她就和她男人办离婚,回来吃她妈的住她妈的,谁敢撵她,她就吊死在谁家门前!
张红旗的三姑姑打小性子就比别人活泼跳脱,也更刚烈一些,换成其他两个女儿说这种话,李老太直接就一耳光扇过去了。
可老三闺女说这话,李老太还真就得仔细掂量掂量。
旁的不说,张敏敏要真发起性子来半夜偷偷吊死在张旺财家门口,单单她男人和婆家人,就能把张旺财一家生吞活剥喽!
并且,满屯子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说句话。
拥护啥呀?
闺女是你叫回来走娘家的,结果稀里糊涂半夜吊死在你老儿子的门口了,你们这一家子究竟干了啥丧心病狂天打雷劈的事,才能把已经出嫁结婚的闺女逼成这样子?
反正三个女儿被叫回来这件事儿,李老太也是挺闹心的,完全没有达到之前预计的目的。
还好还好,自己的大儿子虽然断了两条腿,可眼巴前儿瞅着依然是初心不改,还得是栓柱啊,孝,太孝了!
等到气氛烘托的差不多,心疼完自己的大儿子,李老太这才开口说起了正经事儿。
“栓柱啊,你这两条腿都断了,娘瞅着心疼,可娘总寻思着,不能便宜了你这一窝子。
你安心就在这儿住着,吃喝伺候啥的只管让他们来。
娶媳妇生儿育女不就图这个吗?
有个病啊灾呀啥的,身边有个支应的人。
来前你爹还说呢,非要让我把你接回去,糟老头子这两年都糊涂了,让我给骂了。
把你接到旺财家里算个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娘,俺懂,俺啥都清楚。可别和俺爹斗嘴了,你俩都多大年纪了,再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娘多一嘴,提醒你一下子。”
“娘你说吧。”
“就你家那房子,眼下不是空着的吗?
你这腿眼瞅着最少得在炕上养个大半年,这老长时间的没人给你看着,你说红旗会不会……偷偷把那房子卖掉呀?”
“……他不敢吧?”
“糊涂啊!眼下你还没瞅明白吗?还有他张红旗不敢做的事儿吗?”
“娘,那咋整啊?”
“栓柱啊,你先别急,实在不行我和你爹我俩住进去!
反正我俩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天好活的了,谁要是敢惦记你那房子呀,俺们老两口和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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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屯子呢,就听到里头又是叫好又是跺脚的,热闹非凡。
张红旗哥俩还寻思屯子里咋回事儿了,这咋还开上庙会了?没听说放映队要来咱屯子里放电影啊?
放电影不也是夜里放吗?
这贼拉冷的天,晚上出门看一场露天电影,整宿都不回家,第二天早上一瞅,满屯子都是冰雕……
“红旗?柱子!你俩这么快都回来了?哎哟我滴娘啊!咋打这老多的狼!那狼群让你俩给剿了?”
“嗯呐,叔儿,前头热闹啥呢?”
“快去瞅瞅吧,柱子他爹在那儿表演扒狼皮筒子呢,咱屯子的人老稀罕看了!”
“……嗯呐。”
张红旗和赵铁柱面面相觑,俩人咋也没寻思到,扒狼皮筒子还成了个表演节目!
昨天夜里拢共就打到两头狼,哪怕赵三喜有意放慢速度,这也不够扒呀!
要么说上阵还得父子兵呢,赵三喜正在发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结果赵铁柱就拖着一串狼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走进了正中间!
好嘛,小哥俩拖回来十多头狼呢,赵三喜这下子可以敞开了扒狼皮筒子了。
围观的人群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叫好声,赵三喜直接指挥让人抬来热水,现场给已经冻硬的狼开化,接着排队扒皮子!
还真别说靠山屯的乡亲们不靠谱,这年头没啥娱乐项目,猫冬憋在家里好几个月,但凡有点儿稀罕事儿,都不缺乏围观群众。
别说是眼巴前儿了,你就是放在几十年以后,有人在市中心表演扒狼皮筒子,你但凡打那儿路过,能忍住不凑过去瞅一眼吗?
“哥,大哥!我在这!”
把两串子狼全都移交给赵三喜和那几个打下手的大队干部,张红旗和赵铁柱还是有点懵的站在人群里等着看扒狼皮筒子。
结果已经和女知青们混熟了的二丫儿张芳芳就冲张红旗不停的摆手,这时候她还被周红婷抱在怀里呢。
张红旗和赵铁柱支应一声,穿过人群去找他妹妹了。
结果独自一个儿的赵铁柱就感觉有个软乎乎的小手从肋下插到了自己的棉袄袖筒里。
那小手还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两下。
都不带回头的,赵铁柱就知道身后凑过来的人是谁。
扭头呲着大牙冲常娟傻笑了一下子,眼瞅着常娟不动声色,扭胯摆腰走出了人群。
赵铁柱心领神会,轻轻踢了一脚虎头的屁股,让它去找正人来疯的赵三喜,自己也鸟悄儿地挤出了人群。
赵铁柱也是没想到,跟常娟扯了这老多回犊子,终于能在不冻屁股蛋子的屋里扯一回了。
“你爹扒狼皮得不少时间吧?”
“嗯呐。”
“那咱就不慌张了。”
“嗯呐。”
“你刚才喝酒嘎哈?这是啥酒?里头泡的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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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呐。”
“嘶,咋一股子怪味啊?”
“嗯呐。”
“你除了嗯呐之外,还会不会说旁的了?”
“翻个面趴炕沿上。”
俩人光顾着扯犊子了,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人家赵三喜是鳏夫,可人家头前儿也有过老婆,没老婆赵铁柱打哪儿来的?
你俩扯犊子是真tm会挑地方,等赵三喜回来一闻这屋子里的味儿,啥玩意儿你也瞒不住。
“张红旗,这么多狼全是你和赵铁柱一块打的?”
“嗯啊。”
“你俩可太厉害太有本事了!”
一直抱着二丫儿张芳芳舍不得撒手的周红婷,眼睛中真的是异彩连连。
不单单是她,包括林彩英在内剩下的知青们,不论男女,看向张红旗的眼神都格外的震惊。
之前大家伙倒也都知道,张红旗他们哥俩巡山打猎没少打到野牲口,甚至凭借这个本事,小哥俩一人还买了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工业券还是大家伙帮忙找老乡们换的。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亲眼瞧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也就是张红旗正站在周红婷她们这帮女知青身边说话呢,但凡不是这样式儿的,男知青们早就围上来打听剿灭狼群的细节了!
大多数男人基因里自带对渔猎活动的向往,一提起这类活动往往会不由自主的兴奋。
张红旗见二丫儿张芳芳在林彩英和周红婷他们这边待的挺好,主动扭头去了男知青那边。
哪怕有后世人的观念,张红旗也不愿意多和林彩英以外的其他女知青拉扯上太多关系。
倒也不是什么为人正派过于迂腐之类的,而是懒得掰扯一些事情。
就刚才周红婷她们说了几句话,张红旗就支应了一句,旁边人群里的老嫂子老婶子们,已经开始不住的张望,耳朵竖得跟天线一样!
“红旗,厉害啊!”
“不怕你们笑话,昨天晚上外头打狼,我躲屋里都害怕!”
“我也害怕,毕竟狼会吃人的!”
男知青们七嘴八舌,把张红旗围在中间,夹杂着各种口音,跟他打听打狼的细节。
张红旗也没端着,别看眼下这些在靠山村插队的知青一个个混的老惨了,可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各自回城,人脉啥的倒是说不上,可结个善缘,在家门口交几个五湖四海的朋友,总不是啥坏事。
就在靠山屯的狼灾危机解除之后,大部分人都热热闹闹凑在一块儿看赵三喜表演扒狼皮筒子的时候。
张红旗买下的那个院子里,李秀芝冷着脸,拒绝了躺在炕上养腿的丈夫的提议。
“咱家的院子,凭啥让别人去住?”
“秀芝呀,咱不是有地方住吗?再说了那是咱爹咱娘,可不是别人。”
“这院子的是红旗自己个儿买下来的,他过完年就十九了,说不定啥时候就得娶媳妇儿过日子了。
到了那时候,咱这老老小小的难道还住在这儿吗?”
“你说那都得多少时候之后的事了,我养好了腿咱就搬回去,咱爹咱妈还能占着咱的院子不还给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想要把院子让给李老太两口子住的念头,在李秀芝这就被挡了回去。
躺在炕上的张栓柱顿时生出一股子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苍凉悲壮。
之前咋就没瞅出来呢?
李秀芝竟然是个这么不服管教的婆娘,这老些年的,隐藏太特么深了啊!
张栓柱有心耍横,可两条断腿不允许,只能告诉自己要从长计议。
咋滴,我这腿不会好了?
你等我腿好了,能下炕了,咱们再算总账!
张红旗的三个姑姑倒是全程观摩了李老太忽悠自己大儿子的过程。
三个姑姑一开始只觉得这话里话外不太对劲,没往深处寻思。
毕竟直接霸占谁家的院子这种事情,太过离谱,压根就不会往那上头琢磨。
可等李老太走了之后,三个姑姑总感觉哪不太对味。
再加上,张旺财那屋顶破老大个窟窿,一时半会还修不好,屋里住不下那老些人,老张头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砸吧旱烟袋,李老太摔摔打打嫌屋里头人多。
姊妹三个多少明白过来,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一家,想要嘎哈了。
还是三姑张敏敏快人快语,直接说既然旺财家里住不下,俺们姐仨干脆先去红旗那院子住。
张桃枝和张春蝶也看出眉眼高低来了,尤其是还带着孩子的张桃枝,要不是外头闹狼,她都有心现在就抱着孩子回家。
一听说仨女儿愿意去张红旗那儿住,李老太假模假样不舍了两句,转头就打发仨闺女赶紧去。
拥护啥啊?
头前儿是真被张红旗娘俩给吓住了,一个李秀芝,都敢冲着人放枪,要是张红旗那白眼狼发起狠来,指不定要咋整呢!
李老太也是没招了,这才托人捎信儿,让三个女儿回来帮着哄哄。
结果这仨废物,人是回来了,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可到了张红旗那儿,啥玩意都没劝住,回到自己这,还要掰扯这些年的账!
李老太心里这火气哦,压都压不住!
如今仨女儿明显没啥用了,一时半会还没法子撵走,毕竟外头正闹狼呢,所以她仨愿意带着李红城去张红旗那,李老太双手双脚支持!
三大一小,一天下来,可不少嚼裹粮食,谁家也养活不起这么老多吃干饭的啊!
就这么滴,张红旗三个姑姑带着李红城,暂时住到了他买下那院子。
结果刚到屋里,就瞅着李秀芝的脸色不对,一问咋回事,李秀芝就把张栓柱要把家里的院子给李老太两口子住的话说了。
原本就隐隐约约有所怀疑的姊妹三个,顿时有点懵。
实在是,直接把张栓柱那院子占了,太过匪夷所思,姊妹三个是实在没想到,李老太两口子和张旺财一家有这么大的胆子。
“嫂子,你说会不会是,咱爹咱娘今后想跟着你们过日子啊?”
“那不能够吧?他俩还能干的动,一年下来工分也不少挣,咋可能舍得旺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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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芝这话说的已经够含蓄了,毕竟眼巴前三个是小姑子,又不是妯娌,好些话说出来,不太好听。
老三张敏敏嘿了一声:“嫂子,你就没琢磨,我哥把院子让出去,今后收不回来?”
这说法,李秀芝也是愣一下子:“还能这样式儿的?”
张敏敏眼神在自己大姐二姐脸上扫过:“人家住里头,你还能赶走,人家要是偷偷把房子卖了呐?”
这话可是把李秀芝给吓住了!
虽然她嘴上还在说,不能吧不敢吧,可心里一旦有了这个猜测,咋寻思咋觉得,李老太一窝子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院子要是张栓柱自己正经盖起来的,他想卖也就卖了,李秀芝今后跟着自己的大儿子生活,眼不见心不烦的,随便他们咋折腾。
可当初盖院子的时候,用了李秀芝爹妈的钱啊,欠那一百二十八块,十多年了,一分没还呐!
这要是不清不楚的,把院子转手卖掉,那账咋说啊?
别说啥李秀芝的爹妈不在了的屁话,那钱是人家老两口给大儿子存的,当初张栓柱是借不是要,得还的。
李秀芝的大哥这老些年没上门要账,已经仁至义尽了,还寻思赖账啥的,那还是人吗?
当下,李秀芝越寻思越慌神,等张红旗抱着二丫儿张芳芳看完热闹回来的时候,李秀芝彻底绷不住了,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跟大儿子说了一遍。
“娘,这有啥?愿意住让他们住去吧。”
张红旗听完之后略微一寻思,就清楚咋回事了。
李秀芝和自己三个姑姑都只是怀疑,甚至猜到了真相还不敢相信,可张红旗太清楚李老太一窝子究竟是个啥嘴脸了!
但凡有便宜占,把天捅个窟窿人家都不带怕的!
这事真敢让李老太一窝子办成了,哪怕今后张红旗的大舅找上门,都没辙。
房子变成了钱,进了那老貔貅的手里,阎王爷也抠不出来啊。
李秀芝原本指望大儿子给看住这点家业呢,结果张红旗一开口就是让人家随便折腾,顿时觉得完犊子了。
可张红旗真就打算放弃用外公外婆的钱盖起来的房子吗?
开玩笑,凭啥啊!
就算是放弃了,也不能让李老太那一窝子占了去!
“娘,你就别操心了,这事啊,我来整。”
张红旗乐呵呵的安慰李秀芝,扭头就去了张栓柱躺尸那屋。
“听说你想让你爹你娘搬到空着那院子住?”
张红旗开门见山。
张栓柱还在为自己只能躺在炕上下不了地,被软弱十多年的媳妇拿捏而憋气呢,一听白眼狼大儿子连爷奶都不愿意称呼了,顿时下意识的往炕里头缩了缩。
“嗯呐,我寻思空着也是空着,你叔儿那屋子,顶上昨晚被枪打了个洞,一时半会的也不好补上……”
面对李秀芝,张栓柱还会有‘等我腿脚好了’之类的想法。
可面对张红旗,他是啥念头都不敢有。
着急忙慌解释,生怕哪点说不清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他是真的怕了!
张红旗嘿嘿一笑:“老空着确实不是个事!
他俩愿意住呢,就让他们住好了。
倒是你,正好的,你也回去,好好在你爹妈跟前儿尽尽孝,一家三口子住一屋,多难得的好机会啊!”
说着,张红旗就还是往炕下头拽张栓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身为靠山屯第一大孝子,张栓柱的付出总算是有所回报。
满屯子都传开了,人家张栓柱他爹娘心疼儿子呢,老两口专门从张旺财家搬出来,就为了和大儿子住一块,方便照顾摔断两条腿的张栓柱!
啥?头里张栓柱不是被断了亲的张红旗整回去伺候了吗?
那哪能一样啊,小年轻毛毛躁躁,哪会照顾伤员啊!
再说了,都断了亲了,还是张栓柱当着满屯子人的面自己把张红旗撵出家门的,人家张红旗给他拉去三合堡治腿,就算是有心了,整回家伺候这老些日子的,终究也没让张栓柱这个犟种回心转意,嚷嚷着不乐意。
张红旗把他送回自己个儿的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也是行孝嘛,也是顺了他张栓柱的意啊!
只能说人家张红旗是个好后生,他爹都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还顺着他爹的意,孝道啊!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鸠占鹊巢打算的李老太两口子,正在家里嘀咕大儿子那院子占下来之后,好不好找着买家呢,毕竟前头有老李头那院子卖了一年多一直没能出手的例子呢。
要不是张红旗那个白眼狼瞎糟践钱,老李头那院子拖到现在,他也卖不出去!
结果还没等嘀咕个啥出来呢,就听说了自己要搬去大儿子家亲自照顾趟炕上的张栓柱的事……
“婶子,你可是真知道心疼孩子们!咱靠山屯啊,也就你们两口子有这份心!”
“可不咋滴!换成别人,栓柱有他儿子伺候着,谁还乐意沾这份劳累啊,隔三差五去瞅一眼就了不得了,哪能比得上咱婶子啊!”
“你们懂啥,咱婶子人家老两口,这才是当长辈的样!你们觉着咱婶子只心疼栓柱?
错了,她们两口子啊,那是连孙子辈儿都心疼!
你们寻思啊,咱婶子他俩照看着栓柱,那红旗是不是就能腾开手脚,好好过日子了?”
“哎呀妈呀,你不说我还寻思不到呢!还得是咱婶子,靠山屯她得是头一份!”
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张旺财那玩意不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屯子里的老嫂子们都挺乐意来他家唠嗑。
李老太两口子非要去照顾断了两条腿的张栓柱这消息,还是这帮串门的妇女们告诉李老太她自己个儿的。
这些妇女们呐,一个个把李老太夸的跟朵花似得,话里话外透着一个意思,恨不能有这么一个知道心疼小辈的婆婆!
不管咋说,结果还算不错,李老太和老张头如愿住进了大儿子的家。
至于房子卖不卖的掉,那是另一回事,鸠占鹊巢也得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是?
反倒是赵铁柱家里挺热闹。
当着满屯子人的面,露了回大脸的赵三喜一回家,就闻着屋里味不太对。
临了又发现自己泡鹿鞭酒那塑料壶里头,散白下去好大一截子。
赵三喜有心说几句吧,心里嘀咕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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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赵铁柱提起来,虎头这段时间各种反常的举动。
“估摸着是起秧子了。”
赵三喜经验老到,“回头你领着虎头串几家门子,看谁家母狗能配了,让虎头去配几趟,配完就好了。”
靠山屯能有这待遇的狗子,也就虎头自己个儿了。
这年头看家狗都活的凄惨,毕竟人还不咋容易吃饱呢,更何况是狗子?
养条狗看家,本来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再让它揣上崽子,回头下一窝,没人要送不出去是养呢还是扔呢?
可虎头不一样啊,大家伙都知道,这货是青狗。
它配出来的狗崽子,都是抢着要的。
别看是串串,那也比普通的柴狗强出不老少!
所以,带着虎头串门去配母狗,可不是占谁家便宜,那是给送好处呢。
经这么一闹腾,赵三喜也琢磨开了。
自己那憨儿子,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吧!
虎头配完都安生滴,赵铁柱也大差不差,但凡安生下来,比啥都强不是?
再说了,就赵铁柱这样式儿,原本赵三喜都做好了他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了。
有啥说啥,赵三喜真不迂腐,一个老爷们独自一人想着法把儿子拉扯大,这里头的心酸,还真就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经的事情多了,他也早就看开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么着吧。
要说赵三喜这一家子,也够燥的慌。
俩人一条狗三杆枪,全特么起秧子,那阳气旺盛的,最少也能护住整个屯子不闹黄大仙啥的!
想明白这些,赵三喜打发憨儿子领着虎头出门找母狗配一下子,自己坐在炕上揉腿。
今个可不少在外头嘚瑟,伤腿照看的也小心,倒也没啥妨碍。
这么说的话,我要是着紧一点,是不是也能拄着拐在附近溜达溜达了?
整天鹿肉鹿筋补的满脸通红的赵三喜,开始自己琢磨起来。
那谁,就赶大车那谁,上回不是说,要是憋不住,领自己去南沟屯子找翠兰?
那瘪犊子说话不知道算话不?
屯子里安生下来没两天,老支书四爷爷带着参加围猎的民兵们回来了。
十多个人出去了好些天,分了一头二百来斤的野猪。
不算少了,整个清泉县多少个村寨?多少名民兵?一场围猎下来,单单后勤保障就得消耗不少粮食。
结束还能给靠山屯分一头野猪,围猎的收获已经能称得上丰厚了。
老支书四爷爷一回来,就听说大队养的猪被狼偷走了两只。
还没生气呢,又听说偷猪的狼被剿灭光了,得了十多张狼皮筒子和一堆狼肉!
“下回说话别大喘气,这一天天的,不够操心的!”
“嗯呐,这狼皮筒子和肉咋分呐?”
“你先把红旗和柱子叫过来,他俩先挑,一人一头狼,剩下的跟这野猪一块整吧一下子,屯子里分肉吃。
至于狼皮筒子,回头大队卖供销社去,得了钱入公账。
红旗和柱子他俩那边,你偷偷给补点粮食,把话给他哥俩说清楚,大队又占他们便宜了,多了少了的,就说我这个四爷爷,都记在心里头了。”
“成,我这就去办。”
“去吧,他俩要是心里有疙瘩,让来找我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啥时候,屯子里的当家人都不好做。
尤其是眼巴前儿这种大家伙都穷的时候,但凡沾着点利益,都容易闹的不痛快。
老支书四爷爷资格老威望高,但人家从来不耍横,办啥事都尽量让乡亲们满意。
比如这一回,屯子遭了狼灾,大队养的猪被叼走两头,打狼的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是主力,甚至最后那十多头狼,全是他俩撵出去剿灭的。
猛一看,这打狼的收获,张红旗小哥俩得占大头。
可实际操作起来,满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就跟张红旗自己说的那样,他俩巡逻也好,打狼也罢,那是提前领了任务的,属于工作性质。
其次,巡逻的人可不止他俩,大队里组织的青壮,人数也不少。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他俩和旁人一样,出工领工分了。
能让他俩一人挑一头狼回去,暗地里大队再给补点粮食,已经是老支书权衡之后的说法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原本商量的,和这也差不离,所以知道老支书的分配方案之后,没啥不满意的。
反倒是那些民兵们所说的围猎,让张红旗小哥俩格外的新鲜。
“红旗,俺们也不知道你俩是咋打野牲口的,可估摸着,跟县里组织的围猎不是一个样式儿的!”
何止不是一个样式儿的,那完全就是两回事!
民兵们的说法,一个屯子凑十来个人,全县多少个屯子?
好些个离的远的村寨,民兵是没有调派的,不然参加的人更多。
更何况,村寨的民兵们还不是主力,正儿八经的,到了地方,全都得听建设兵团团部的统一指挥。
大部队进山,是按照兵团的军事行动要求的,各个农场、林场抽调过去的军人,才是主力。
提前好几天,全县挑出来的有名望的老猎人,就把选定围猎的那片林子给摸清楚了。
行动开始头几天,大家伙都是按照指挥部署,拉网一样驱赶林子里头的野牲口。
直到把这些野牲口驱赶到早就选好的一片谷地,这才四面合围。
“那场面,就跟打仗一样。”
“可不咋滴,老热闹了,有啥说啥,俺们这帮人,连个小分队都算不上,人家指挥员让冲哪开枪,俺们就冲哪开枪!”
“那老多的野牲口,全都被撵得挤到一块,啥野猪啊鹿啊,自己个儿都闹腾,被枪一打,当时就炸了群了!”
“得亏咱们屯子的人都老实,行动听指挥,有人一瞅见野牲口多就忍不住乱蹦跶,结果被自己人的枪打到了。”
“正经的,但凡是听指挥的,都不会出啥岔子,人家建设兵团的指挥员,那都是以前打老仗的,啥场面没见过?对付点野牲口,还不是手拿把掐?但凡挂彩的,全是不听话瞎几把溜达的!”
“到了最后,那被打死的野牲口,都堆的跟小山一样。”
“团部场部派去拉野牲口的大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都排了老长一大溜,你就说,打死了多少野牲口吧?”
“里头有一只大泡卵子,老凶了,那些被赶到一块的野猪,全都跟在它后头,要不是兵团那些人火力真够猛,指不定就逃出去了!”
“后来专门把那头大泡卵子给称了称,你猜多重?八百九十三斤!”
这场面,别说赵铁柱了,就是张红旗听了都向往不已。
这哪是打猎啊,这分明就是行军打仗!
也就是建设兵团这种军事单位才能组织起这么大规模的围猎了,至于清泉县,估摸也就是出面挂个名头,敲敲边鼓。
毕竟兵团的性质摆在这,肩负生产任务的同时,人家还承担着提防外敌的军事责任。
别看平时大家都是一样的干活,可人家就是和地方上的民兵不是一回事。
在国家战略上来说,一旦边境有问题,建设兵团是全员直接要顶上去的!
他们要为后方的其他队伍争取足够的动员和调动的时间,是妥妥的军事化单位啊。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只不过是普通的猎人,和人家兵团咋能够放一块比较呢。
赵铁柱听的直砸吧嘴:“下回再有围猎,说啥也得混进去长长见识!”
“柱子,那估摸够呛,你就是现在加入民兵,都不赶趟!”
“拥护啥啊?”
“这围猎俺们听说不是一场,这回离咱屯子这边近,所以才会抽调咱屯子的民兵,下一回就换地方了,咱屯子的民兵就不去了。”
这话倒是不假。
清泉县境内,山林可不少。
哪怕是建设兵团,也没本事把全县境内的老林子拉网过一遍。
只能挑野牲口多的地方,集中围猎两三回。
野牲口精着呢,这么大规模的围猎整上两三回,哪怕是没被打死,剩下的野牲口也得往老林子深处逃。
周边山林中异常的天气状况,让野牲口们变的比往年更容易冲出林子祸害人。
经这么围猎几下子,啥祸害都得老实。
反倒是张红旗有点犯嘀咕,野牲口全都被撵进老林子深处,他和赵铁柱再进山,怕是不好找到猎物了。
趁着刚围猎过,野牲口都消停,张红旗的三个姑姑全都离开了靠山屯各自回家。
张红旗可没让姑姑们空手,临走的时候,挨个塞了不少好玩意,熊油鹿肉啥的,都是稀罕物。
又在家呆了几天,张红旗和赵铁柱都觉得憋的慌,俩人准备停当,再次进山。
巡山打猎这营生,那是真的苦,可这玩意它也上瘾。
尤其是赵铁柱这样式儿的,一进老林子,就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缝都舒展开了。
进了山哥俩带着虎头连着走了两天,啥像样的猎物也没遇着,张红旗和赵铁柱还犯嘀咕呢,一场围猎都这么厉害,全林子的野牲口全打死光了?
结果到了第三天晌午的时候,哥俩刚升起篝火烤干粮烧热水呢,就听见前头山坳里头,有熊瞎子那特殊的嚎叫声传过来!
摸了摸身边厚厚的积雪,张红旗哥俩面面相觑。
这正冬眠的熊瞎子,咋醒过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熊瞎子蹲仓,和普通人想象的多少有些不一样。
正经的,大部分人印象中,熊瞎子蹲仓就是冬眠,冬眠睡过去之后,啥玩意都不知道了。
可实际上,熊瞎子在蹲仓的时候,称之为半冬眠或许更合适。
简单来说,这玩意睡了,但没睡踏实。
大多数有冬眠习性的哺乳动物,都是这样式儿的,要说睡的踏实,还得数两栖类。
蛇啊蛤蟆啊,这些东西冬眠的时候,是真直接睡死过去了。
好些个蛤蟆到了冬天,直接冻在冰里头了,来年开春冰一化,太阳一晒,人家照样该咋蹦跶咋蹦跶。
熊瞎子这一类的,冬眠的过程中会时不时醒过来,但很少会钻出仓。
毕竟外头零下几十度呢,出去也没啥吃的,还是消停的翻个身继续睡吧。
还有就是熊瞎子的右前掌,吃熊掌特别讲究的朋友都知道,四个熊掌里头,右前掌最好吃。
说是蹲仓之前,熊瞎子的右前掌会被野果子、蜂蜜啥的腌入味,它冬眠到一半睡醒了,就舔几口,补充一下能量,也不知道真假。
正烤干粮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听见远处山坳里头传来熊瞎子特殊的嚎叫声,顿时精神一振!
别管拥护啥正冬眠的熊瞎子出了仓,但凡有这玩意就成。
一人一杆五六半,只要不是被偷袭或者没有察觉的情形下和野牲口走了个对脸,碰见啥玩意张红旗他俩都不带怕的。
呃,猫科动物除外。
“红旗,咱去瞅瞅?”
“先吃饱了再说。”
山林里头,距离的概念和平地上不是一回事。
比如你和亦菲一人站一个山头,你就是瞅见她冲你飞媚眼,你想赶过去,也得折腾老长时间。
与其着急忙慌,不如悠着点赶路合理分配体力。
更何况眼巴前儿是隆冬时节,说是山路难走,可实际上哪有啥路啊,积雪都能没过膝盖,有出仓的熊瞎子,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可就在张红旗话音刚落的时候,隐隐约约就是一声枪响随之传来!
“个瘪犊子,这是有人开仓呢!”
这下子,连赵铁柱也不着急了,安心整点吃喝填饱肚子吧。
老林子里头,遇上其他猎人也不是啥稀罕事。
毕竟进山的路就那么几条,进了山之后该咋走,看似全凭个人心意,可山势不会变,你瞅着这个方向好走,野牲口估摸会多,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张红旗笑眯眯没说啥,继续翻火堆上的熊油烙饼,反倒是问起来赵三喜那腿养的咋样了。
毕竟头前儿赵三喜虽然拄着双拐,可在屯子里表演扒狼皮筒子的时候,瞅着也挺好。
就是缝过脚筋那条腿,不咋敢吃力。
“可拉倒吧,我瞅着,到不了开春就能长好!”
一提起这个,赵铁柱发出一声家有不靠谱老爹的叹息,“你说好吃好喝的,他消停儿的躺炕上养着呗,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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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滋溜滑的,他拄俩拐跑车把式家找人家唠嗑,也不怕再摔一家伙!”
找车把式唠嗑?
张红旗也是听的一愣,唠嗑不该找老旺大叔吗?啥前儿跟车把式处上兄弟了?
“你管他那么多嘎哈?三喜叔儿心里有数……”
砰!
枪声再次从山坳那边传过来,这一回比刚刚还清晰不少!
“杂草的!”
正唠嗑的小哥俩,同时站起身,把烙饼叠吧叠吧塞进嘴里,用热水顺下去,背上装东西的大筐,带上枪,招呼虎头,就朝闹动静那片山坳赶过去。
两声枪响之间,隔的时间太长了。
开熊瞎子仓讲究的是一枪爆头,熊瞎子露头就得弄死它。
间隔这么久再放第二枪,那指定是开仓那一下子没打死。
熊瞎子正睡的美呢,被人整醒了,从仓里探头出来,又被打了一枪,结果它没死,你猜,开仓那人得是啥下场?
都是吃巡山打猎这碗饭的,遇上了,能帮一把帮一把,真不赶趟,最少也得把那头逞凶的熊瞎子给弄死,替头前儿失手的猎人报仇。
钻老林子规矩多,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不说,单单知道有人遇险了,就得去招呼一下子,不能当没发现。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虽然着急救人,可这膝盖深的积雪,真不适合赶路。
俩人只能尽量快的朝那片山坳移动,希望山神爷保佑,放枪那人命足够大。
说来也奇怪,张红旗哥俩带着虎头赶过去救人,可山坳那边却没了动静。
就好像,之前那两声枪响和熊嚎,是某种幻觉。
山坳里头背风,雪层更加松散,张红旗和赵铁柱在雪里头趟着走,走到一半就顶不住了,不得已停下来歇息喘口气。
到这会,咋判断刚才那头熊瞎子和放枪人的位置,就得指望虎头了。
山林之中,声音往往无法有效的指引方位,尤其是距离远的情况下。
复杂的地貌,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回音效果,超出五六百米,就会让人的判断出现偏差。
隆冬时节没啥树叶子,还好一些,要是在枝繁叶茂的时候,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不过,在枝繁叶茂的时候,声音一般也传不太远,有的林子树叶密,哪怕是放枪呢,隔着二三百米都听不真切。
虎头费力的在雪地上搜索气味,结果一无所获。
张红旗和赵铁柱喘了口气,恢复点体力,只能继续朝山坳中间的位置走。
虎头没发现,只能证明来开熊瞎子仓的人,不是从这个方向进去的。
越往山坳中间走,树木越多,哪怕是这时候树梢上都光秃秃的,视线和听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柱子,当心着点,那熊瞎子不知道咋样了,别再挠咱哥俩一下子喽。”
“嗯呐,留意着呢。”
一头出了仓的熊瞎子,可比天暖和的时候更加暴躁。
再加上肚子里的那点食儿早就消化完了,正是饿急眼的当口,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成了自己送上门的外卖。
就在这时候,一阵狗子的狂吠从树林里隐约传了出来。
“在那边,走!”
“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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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张红旗了,就是赵铁柱这憨货,也害怕正走道儿呢,从哪棵树后头绕出来一头熊瞎子,搂头就是一巴掌!
熊瞎子这玩意,奸猾着呢!
后世的网络上,就有动物园的熊瞎子站在门框上等着伏击喂它的饲养员的视频。
而眼巴前儿,更是有熊瞎子趁着天黑瞅不清楚,直立着身子冲远处的人招手,骗人过去然后吃掉的说法。
关键是,这类说法不仅仅出现在单独的某个地区,不管是东北老林子还是秦岭啥的,好些个地方都有类似的传闻。
可见熊瞎子这玩意有多聪明多奸猾吧!
随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不断往前头赶,喧闹的动静就更加清晰了。
人的叫骂声,狗子的狂吠声,熊瞎子的咆哮声,搅合在一起,唯独没有最应该出现的声响:枪声!
“柱子,别跑这么快,先把大筐扔掉!”
虽然还是看不见前头究竟是个啥情况,但张红旗本能的感觉麻烦大了。
赵铁柱也皱着眉,飞快的甩掉背上的大筐,直接取掉棉手闷子,端着枪继续朝前头走。
虎头已经闻见味了,也爆发出狂吠,张红旗一直拘束着它,要不然,这大虎逼肯定一头扎林子深处,瞅不见影了。
“老疙瘩,老疙瘩,断气了没?没断气应个声……”
“没呢……也快了……”
“杂草的,老子的枪呢!老子问你话呢,枪呢!”
等到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赶到现场,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惨烈的景象!
一眼望过去,先瞅见被几条猎犬围在中间的熊瞎子,这祸害咋这老大的个儿?!
林间的雪地上,洒落了片片血污,被吵醒的熊瞎子大开杀戒!
那三头猎犬明显是在玩命,就为了让主人多活一会。
巨大的体型差距,让围着熊瞎子的狗帮陷入了绝望。
一头猎犬一边咆哮,一边做出前扑的姿态,意图吸引熊瞎子的注意。
结果熊瞎子猛一探前掌,能轻易挠碎坚硬树皮的爪子瞬间勾住那条猎犬!
猎犬发出了半声哀鸣,就被熊瞎子塞进屁股下头坐死了,肠子从后门喷出去老远!
张红旗哥俩赶到的时候,雪地上已经躺着四条以上的猎犬了,不小的狗帮,眼巴前儿就剩下两条猎犬还活着。
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个人叉着腿骑在树杈上,背靠着树干不动唤,厚厚的大棉袄被挠破了,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就那么从树上耷拉下来,老长的一挂……
而熊瞎子旁边这棵大树上,有个老把头死命的往上头拽一个年轻后生,那后生棉吾鲁(厚棉鞋)掉了一只,露在外头的脚掌上血呼啦的,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是没瞅见这仨人有枪,估摸前头给整掉了。
砰!
赵铁柱顾不上仔细瞄准,斜靠在一棵树干上,抬手就是一枪!
林子里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所谓的赶到现场,距离已经很近很近了。
那头正在逞凶的熊瞎子,块头可不老小,赵铁柱又不追求一枪爆头,即便是开枪的时候有点仓促,也命中了目标。
刚坐死一条猎犬的熊瞎子猛的一震,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接着身子一斜,一条后腿就吃不上力了。
赵铁柱这一枪,打在了类似人左胯的位置,短时间内不会致命。
但也只是短时间内,即便这头熊瞎子现在就逃跑,它也活不了多久。
面对枪械,再凶猛的野牲口都得认怂!
手上戴着轻薄花鼠皮手套的张红旗,松开了一直拘束着的虎头,端平枪深呼吸,砰!
愤怒咆哮的熊瞎子,脑门上顿时多了个血洞,瞬间没了声息!
轰隆一下子,小山一样的身躯砸在了雪地上!
林间特殊的环境,让张红旗和赵铁柱距离那头发狂的熊瞎子足够近,这才能哥俩一人一枪就把对方放倒了。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凶险程度远不是正经的开熊瞎子仓能比的。
这特么的是张红旗他俩来的时候,熊瞎子正跟猎犬斗呢,压根就不知道远处又摸过来俩拎着枪的猎人。
但凡是熊瞎子先发现张红旗他俩,最后会是个啥结果,也就说不清楚了。
“柱子,救人!”
张红旗大口喘着粗气,招呼一声还斜靠着树干保持射击姿势的赵铁柱,哥俩这才朝场中间走去。
虎头先一步冲到,围着那头倒在雪地上的熊瞎子不停的叫。
那两条残余的猎犬,则没太大动静,这俩明显是帮狗,全都吓拉尿了,眼瞅着废掉了。
“得救了!老疙瘩,有人来救咱了!老疙瘩,应声啊?你咋不应声啊!”
树上死命拽着那个一只脚血呼啦年轻后生的老猎人,喊着喊着,就带上了哭腔。
应啥声啊?
那边树杈子上的老疙瘩,肠子都快拖到地上了,上头都冻出冰花子了……
等人从树上救下来,取了熊胆,放血清膛拾捣停当之后,张红旗和赵铁柱才清楚这遭了难的爷仨遇着了啥。
领头那老猎人叫王大鹏,绰号王大炮,也是巡山打猎的老手。
俩帮手,死那个叫老疙瘩,脚被熊瞎子舔的露出骨头茬子的年轻人是老疙瘩的亲侄子。
这熊瞎子仓,是老疙瘩发现的,他自己个儿整不了,于是就叫上自己的亲侄儿去找了王大炮。
王大炮之前也开过仓,挺顺利的,也就没多寻思,带着这爷俩进了山。
这仨人的配置,和当初张红旗、赵三喜、赵铁柱三个是一样的,一根撅把子,带俩帮手。
甚至,王大炮还养了六条猎犬,是有狗帮的老猎人。
按理说,有经验有猎犬的,开仓应该不会出岔子。
可举着榆木杆子等着卡熊瞎子脖子的老疙瘩和他侄子,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先是往树洞里头扔鞭炮的老疙瘩,心慌手软,点燃的鞭炮没扔进树洞子里。
接着是熊瞎子醒了,没按剧本来,没从树洞探头,人家直接拍碎了洞口下头的枯树筒子钻了出来!
好嘛,别说老疙瘩和他侄子了,就是王大炮也手忙脚乱的!
慌乱中倒是放了一枪,打偏了,就特么给这头体型不小的熊瞎子整了个皮外伤!
这种情况下,用的还是撅把子,他仨不死,谁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林子间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血污,王大炮养的六条猎犬,就活下来俩,还全都吓拉了尿,废了。
发现熊瞎子仓的老疙瘩,肠子都被掏出来了,等到从树上放下来,死的透透的,想要抬回去,还得先把冻成冰棍的肠子敲断。
老疙瘩他亲侄子,一只脚被熊瞎子舔的,露出骨头,能不能好全乎,谁也不知道。
这一队开熊瞎子仓的,也就王大炮自己个儿全须全尾的,算是捡了条命。
“啥分账不分账的,不怕两位小老弟笑话,俺们这两条命,都是你们救下的,我王大炮可没脸分东西!”
巡山打猎有自己的规矩。
两帮猎人在老林子里遇上了,打猎物的时候相互帮了忙,那这猎物就得分成两份。
前提是你得出力,但真遇上直接开口讨要的,没多有少,毕竟莽莽山林能够撞上,也算是一种缘分。
时间久了,就有人以讹传讹,说什么见者有份,这肯定是不对的。
真要见者有份,猎人打了猎物拖回屯子,都不够满屯子人分的。
可这头熊瞎子,终究是王大炮三个先开的仓。
张红旗哥俩,也是听见动静才赶过来的。
加上小哥俩瞅着王大炮一行三人六条狗,当真是损失惨重,心里不落忍,于情于理都该给分点猎物。
可人家王大炮说啥不要。
“老叔儿啊,你不要成,可那老疙瘩家里人咋交代啊?
别犟了,给这熊皮带上,你回去也有个说法不是?”
这头熊瞎子体型不小,一张熊皮可能卖不老少钱。
人没了,这是运气,谁也没招。
总之有了这张熊皮,王大炮回去见了老疙瘩的家人,好歹有个说法。
最后,在张红旗哥俩的帮助下,给老疙瘩收了尸,又帮老疙瘩那侄子处理伤口,爷俩拖着老疙瘩的尸首,背着熊皮,带着那两条废了的猎犬走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经历这么一场,心里也憋屈的慌。
王大炮这一行人,配置咋看咋和张红旗头一回进山跟着赵三喜开熊瞎子仓相似。
都是一根撅把子,两个帮忙打下手的……
“嗨,红旗,别瞎寻思了,人的命天注定,咱兄弟俩过的好好的,那是咱命好!”
“嗯呐,柱子,今后咱啥时候,都得加着小心。”
“必须滴!”
有了这么一头熊瞎子,哪怕熊皮分给了别人,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老林子里头了。
张红旗哥俩收拾停当,拖着堆满熊肉的草爬犁往回走。
赵铁柱虽然憨了点,可也瞅出来自己的好兄弟心思沉重。
他以为张红旗还在因为王大炮一帮人的遭遇心情低落。
毕竟,都是巡山打猎的猎人,赵铁柱虽然说不出狐死兔悲这类话,但道理却是明白的。
憨人有憨法子,为了让张红旗情绪能开朗点,赵铁柱主动提起了常娟……
“红旗,你说常娟咋那轻啊,俩手一掐,就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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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骗你,你别瞅人家常娟个头不矮,可真没多少斤两。”
“我跟你说啊,我最稀罕端起来……”
张红旗:……呵呵,你俩玩挺花哈。
靠山屯。
赵三喜这两天,跟大队的车把式混挺熟。
本来往年这时候,正是各个屯子里的马拉大车往团部场部送知青们,赚外快的时候。
可今年眼瞅着是不咋成了,最起码最近一段时间,没法整。
建设兵团忙活着组织人员协调当地民兵,钻老林子围猎野牲口呢。
团部场部都没啥人了,热闹不起来了。
各村寨的知青们,自然也就不愿意来回跑了。
不过听说,年前的文艺演出还要搞,到时候场部团部指定热闹!
到时候,不光是各个村寨的知青,好些个乡亲也乐意跑着去看一趟。
别说天冷气温低啥的,这年月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但凡有点热闹的,都不缺愿意跑老远去瞅的。
要不是这,赵三喜扒个狼皮筒子,咋能招来满屯子人围观呢。
赵三喜跟车把式走的近,自然有他的想法。
他那腿,眼瞅着是没啥事了,但不敢吃力。
当初人家柳正骨交代的老清楚了,再断,可就没招治了。
所以,赵三喜就寻思,让车把式赶着大车带他出门转悠一圈。
也不去远,隔壁南沟屯子就成。
再说了,上回从场部回来的路上,车把式还说呢,你要是憋不住,我领你去南沟屯子找翠兰,咳,都是老爷们,你说话得算数不是?
“不是,三喜,我领你去一趟没啥,可你这腿……”
“就特么一条腿不敢使劲,这不是还剩一条好腿吗?又不是张栓柱,俩腿全几波断球了!”
“那成吧,你悠着点,真出啥事,可不赖我。”
“那哪能赖你啊!”
连着吃好些天鹿肉鹿筋,没少造鹿鞭酒的赵三喜,终于是憋不住了。
结果车把式带他去了一趟南沟屯子,还真就出事了!
好嘛,人家翠兰撵着他俩骂啊!
要不是拉车那马跑的快,老哥俩指不定咋样呢!
骂啥啊?
骂赵三喜不是东西!
翠兰的原话,老娘就收你一个塑料发卡,你还想把老娘钉死在炕上咋滴!
这一回赵三喜也算是出名了,还断着一条腿呢,就跑南沟屯子找翠兰扯犊子。
要说起来,小小的靠山屯这一冬天可真不消停。
出了一个整宿尿炕抬不起枪的张旺财,紧接着又出了一个能把老娘们钉死在炕上的赵三喜,一强一弱的,都极具话题性。
唠闲嗑的人就把这俩货放在一块比较,尤其是早就活的通透的老嫂子们,凑在一块就会忍不住嘀咕,然后发出灵魂拷问:
要是让你选男人,这俩你选谁?
选张旺财吧,他尿炕。
选赵三喜吧,他钉人。
反正选谁,你晚上也睡不了安生觉!
结果这选择题就传到了张旺财耳朵里,可把尿炕还没治好的张旺财气够呛!
“瘪犊子,老子没病,真没病!”
张旺财冲着来串门的老嫂子玩命吆喝。
老嫂子点点头:“旺财啊,没病就没病吧,你们两口子也有儿子了,咋过不是一辈子昂!”
张旺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说法也得看人。
反过来讲,真整个两条腿全‘摔’断的儿子躺炕上天天伺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住的。
比如,李老太两口子。
自从张栓柱被张红旗大张旗鼓送回那个借钱盖起来的院子之后,惦记这套房产的李老太两口子就在一帮人的赞叹声中,也住了进去。
原本呢,按照李老太的想法,大儿子虽然躺在炕上起不来,可终究也是成年人,照料着也算不上费劲。
事实也是如此,张栓柱没那老些个要求,正经活着就成。
可等真住进去了,李老太两口子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
这好家伙,屋里放粮食那大缸,比自己个儿脸都干净!
烧炕的柴火,也撑不了几天。
“栓柱啊,你这家里头,连吃的都没有,你平时咋过的日子?”
“娘,有口吃的,我都给你和俺爹背过去了,家里哪还能剩下啥啊?”
“……是不是,秀芝领着孩子们,搬出去的时候,把粮食都带走了?”
“没有,我头前自己个儿在家都断顿了。”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别提李老太两口子了。
这事还不敢往深处扒拉,不管是李老太还是老张头,心里都清楚,大儿子十有八九说的是真话。
一家六口人,原本这个冬天是要饿死俩的,没粮食不正常吗?
坐在炕梢的老张头,一磕手里的旱烟袋:“他娘,别说那有的没的,赶紧想法子做饭吧。”
“你这老东西,没粮食咋做啊?我还能给你爷俩变出粮食来啊?
栓柱,你跟娘说实话,秀芝带着孩子们没走那会,你家咋吃饭的?”
“还能咋吃?找大队借救济粮呗,回头慢慢还,娘,冬天不干活,喝点苞米面糊糊饿不死就行。”
李老太也是没想到啊,自己活了一辈子,到了到了,在大儿子这补了一课艰苦奋斗啊!
老张头不乐意了,心里寻思,老大家里头啥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整天缠着老支书借救济粮,活的还不如那帮来插队的知青,丢人败兴的玩意!
“别废话了,去旺财家整点粮食先应付着。”
老张头发话了,李老太嘟嘟囔囔去找小儿子借粮食。
对,不是要也不是拿,是借。
这粮食得算张栓柱头上,毕竟他顶门立户的,老两口跟着他过日子呢,他才是一家之主,不算他头上算谁头上?
张旺财也没含糊,直接扛了一袋子苞米面给送过来了。
啥粮食不粮食的,和大哥家这院子比起来,算个毛线啊!
可来回折腾两趟,张旺财的老婆周彩莲不乐意了。
自打她嫁进老张家,这么多年下来,一向是张栓柱朝她家背粮食,啥前儿给过张栓柱粮食啊?
眼下自己男人一趟趟的朝张栓柱家送粮食,这不倒反天罡吗?
“你个憨婆娘,你懂个啥?”
“我是啥都不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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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爹咱娘也在那儿呢,大哥趟炕上不下地,他能吃多少?”
“你不提咱爹咱娘,我还不来气,你提起来咱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老大摔断了腿,凭啥让咱爹咱娘伺候?
他那腿,怕是养到明年秋收也好不了,咱爹咱娘是不是还得伺候他到秋收?
张旺财,细账我就不跟你算了,咱爹咱娘一年下来,可不少挣工分,他俩眼下跟着老大,挣那工分是不是就进了老大家里头?
还有,咱爹咱娘跟着咱,不管是你大哥还是三个姐姐,都不停的往咱家送粮食送旁的,一年下来,也可不老少东西呢!
眼下,老大不用提了,他自己个儿都下不了炕没嚼裹了,你那三个姐姐今后再送粮食送东西,是不是得送到老大那院子里去?
张旺财,这里外里,你算算,咱亏多少?”
占惯便宜的人,但凡少占一点好处,她心里头都能难受死!
“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个啥?眼里就那点粮食!”
张旺财觉得自己媳妇不可理喻,内心充满了竖子不足与谋的悲愤,“你那眼皮子,咋那浅呐?你就忘了,咱爹咱妈为啥要搬过去住?”
周彩莲冷笑一声,呸!
“我眼皮子浅?张旺财你就是个没脑子!
咋,瞅我嘎哈?不就是为了老大那院子吗?
你们就没寻思过,就张红旗那瘪犊子那蔫豹子的尿性,你们能占了那院子吗?”
张红旗确实是个大问题,谋划张栓柱那院子之前,张旺财和李老太一窝子就已经想到了。
“要么说你眼皮子浅呐,张红旗那白眼狼,已经和咱大哥断亲了!
那院子,就是咱大哥放火点了,也和他没关系!”
“那总和李秀芝有关系吧?人家是两口子,你大哥那院子咋盖起来的,别说你不清楚!
你大哥到现在,还欠着人家李秀芝爹妈的钱呢!”
“人死账烂!啥欠不欠的,要账也是找老大,找不到咱头上!”
张旺财嘴是挺硬,可底气明显不足。
周彩莲呵呵冷笑:“别说找谁要账的话,李秀芝爹妈真找过来了,你们全家都得尿炕!”
“你TM!”
急了,他急了!
“我给你支个招,你去劝咱大哥跟李秀芝离婚!”
“……啊?!”
原本被戳到痛处,准备从炕上跳下来打老婆的张旺财顿时愣住了。
对啊,自己和爹妈商量那么久,咋就没想到让大哥跟李秀芝那娘们离婚呢?!
离婚好啊,这婚,得离!
一想起那天李秀芝端着撅把子,冲自己放枪的样子,张旺财就肝颤!
自己尿床这病老不会好,全都是那个老娘们害的!
这要是让大哥跟她离了婚,啧啧啧,她一个婆娘,带着几个娃娃,我看她这日子还咋过下去!
张旺财越想越兴奋,转头就出了门,直奔张栓柱家里头。
这一路上,张旺财只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连尿炕的毛病也快好了,真TM舒坦!
“啥玩意?让你大哥离婚?旺财啊,你怕不是冲撞了啥吧?咋能这么想呢?”
“娘,你不懂!这事吧,他是这样式儿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拖着装满熊肉的草爬犁出了老林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建设兵团组织围猎,哥俩感觉县城的人都好像少了许多。
“没那么邪性,不过团部场部那边,确实人比平时少。”
供销社的主任依然热情,这一冬天从张红旗几个手里收到的猎物,都快赶上过去小半年了,瞅见张红旗哥俩,那真是比瞅见自己的亲儿子还亲!
“那到了过年的时候,还能赶场不?”
赶场是乡下人的说法,指的就是每年过年前头和正月十五那几天,场部会很热闹,赵铁柱顶稀罕赶场来着。
有啥说啥,作为一个鳏夫,赵三喜把自己的憨儿子照顾的真挺好。
最起码,张红旗没赶过场,一回也没有,因为离的远,来回不赶趟,坐大队的马车,挤不上去。
花钱坐车那是更不可能,张栓柱说了,赶场就会乱花钱,凑那热闹的全是败家玩意!
实际上,老婆孩子去赶场瞅瞅热闹,还真就不一定花钱,带上干粮就行。
毕竟不管是国营的饭店、供销社啥的,还是偷偷换粮票布票工业劵的农民,都不至于强买强卖。
可,张栓柱心疼那点干粮。
正经的,即便他不心疼,估摸着以张红旗家之前的状况,也拿不出来那老多的干粮。
总不能出门赶一趟场,回家挨好些天饿吧?
反倒是张旺财一家和李老太两口子,也稀罕赶场,谁问就说去换点平时家里买不着的东西,顶会过日子了。
今年赵铁柱没少赚钱,憋着劲惦记赶场呢,这要是取消喽,那得多失落啊。
“那咋可能不赶场呐,我琢磨着,怕是还得比往年更热闹咧!”
主任笑眯眯的解释,倒也不是瞎安慰人。
建设兵团的知青们,和村寨插队的知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身份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兵团的知青,是正儿八经的职工身份,他们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工资和沪上的正式工人不差多少。
吃饭有食堂,住宿有专门的宿舍,甚至棉大衣和被褥啥的,也都是组织上发的。
尤其是国营农场,不但能吃饱饭,还顿顿不缺白面大米,甚至时不时改善伙食,能闹一顿饺子。
而且国营农场早就实现了机械化生产,劳动强度在后世看来不算低,但得看跟谁比。
跟插队到村寨的知青比,那真是天上地下。
拥护啥同为知青,差距这老大啊?
国营农场和农垦师,本来就是这年代各个大城市的粮仓!
但有一条,分配到建设兵团的知青们,除了职工身份外,还有一层身份,他们是兵团的战士。
不论男女,都要抽空参加军事训练,一旦边境线上有所变化,他们将会在第一时间顶到第一线。
除了工资之外,这些兵团的知青每个月还有福利发放,他们才是赶场的主力。
“今年连续组织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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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说起这个,也是满脸的羡慕。
可惜围猎的那些猎物,尤其是皮毛啥的,不能算进供销社的收购指标里头。
要不然,别说今年,明年的任务也能一气给完成喽!
赵铁柱听的嘿嘿傻乐,不知道是不是在幻想自己在赶场的时候疯狂撒币的豪气场面。
倒是张红旗寻思,今年说啥也得带着弟弟妹妹和李秀芝来凑一回热闹。
把这头熊瞎子卖完,哥俩一人分了三百多块,赵铁柱就盯着发卡、头绳啥的,要么就是麻花、饼干之类的零嘴。
张红旗倒是想买搪瓷盆和暖水瓶,结果一问,一个搪瓷盆要五张工业劵……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眼下从价值上来讲,也就是几个搪瓷盆的量。
暖水瓶,需要的工业劵更多!
拉几波倒吧,我还是整点吃的喝的算逑,木盆用着也挺好。
正经的,跟主任说说,多留意给帮忙换点布票,开春给家里几个做新衣裳还靠点谱!
买了一堆吃的用的,最后又给张再庆整了个铁皮手枪,张红旗哥俩这才牵着虎头往回走。
一路上赵铁柱嘟嘟囔囔,嫌弃走道没骑自行车快。
你钻老林子打野牲口,骑着自行车去啊?
林子外头可没戴着红袖箍看车子收费的大妈!
场部团部不热闹,连专门拉知青的马车都没有,这一通走,不少耗时间。
等小哥俩终于走到了靠山屯,还没走到屯子口呢,就瞅见那个叫郑宏的男知青,正领着人往回拖干柴。
不管是张红旗还是赵铁柱,见人没有不打招呼的毛病。
谁知道一招呼,郑宏领着其他俩男知青,吭哧瘪肚的应了一句,做贼一样,差点把干柴撂下直接跑喽!
小哥俩面面相觑,啥情况啊这是?
进了屯子,遇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不管是眼神还是打招呼,都格外的尴尬,这里头,有事!
张红旗敏锐的察觉,这事和赵铁柱有关。
赵铁柱倒是没太多想法,就是觉得今天格外不自在,结果有平时爱串门唠嗑的婶子得了信儿,专门跑过来。
“柱子,回去劝劝你爹吧,老爷们能整事又不丢人,害啥臊啊,还躲起来不出门了,俺们想问问南沟屯子那翠兰有啥好滴,都找不着人!”
张红旗一听南沟屯子的翠兰,扭头冲赵铁柱说:“柱子,我得赶紧回家,再庆稀罕这铁皮手枪不是一半天了,先走了昂!”
赵铁柱:……
这年月通讯不方便,张红旗进了院子,一家人才知道他从山里回来了。
进一趟老林子,起码得四五天的时间,张红旗这一回走了六天,可把一家人担心坏了!
“哥,大哥回来了!”
“娘,俺哥回来了,快给他做饭吃!”
“红旗啊,你咋又乱买东西?”
一家人围着自己,不管是欢呼还是数落,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牵挂和喜悦。
“去县里卖猎物,不是寻思正巧瞅见啥买点啥嘛,再庆,过来瞅瞅这是啥?”
“嗷,小手枪!嗷嗷嗷,我有小手枪了!”
“大丫儿二丫儿也都有份,发卡头绳你俩自己分。”
“嗯呐,大哥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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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钻老林子巡山打猎,太危险,大儿子一出门,自己就提心吊胆的。
可这一大家子,又是不好挣工分的冬天……
要不是张栓柱那瘪犊子闹腾,红旗咋用得着遭这罪啊?
“娘,等快过年的时候,咱也带着大丫儿二丫儿还有再庆,去县里赶场吧?”
“嗷嗷嗷,咱要去赶场喽!”
“大哥大哥,赶场热闹不?”
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这俩小的是最开心的,兴奋的站在炕上,一边一个,扶着张红旗的肩膀直蹦跶。
大丫儿张兰兰坐在炕梢,手里拿着张红旗进山穿的那身棉袄正缝补呢,也满脸期待的抬起了头。
说起来在家里也是当大人使的,可终究是十来岁的姑娘,哪能不稀罕热闹呢?
“想去就去,不过你俩可不兴闹人。”
“俺们保证不闹人!”
“嗯呐,俺们听话着咧!”
转眼过去五天,原本临近年根才开始的赶场,提前了。
“说是连着围猎了好几场,打死不少野牲口,场部要搞庆功宴哩!”
得了消息的赵铁柱格外兴奋,专门跑张红旗家知会一声,“红旗,今年你也跟着去呗,可热闹了!”
“去,都去。”
早就商量好的事,哪能错过啊?
不光是张红旗和赵铁柱,整个靠山屯等着赶场的人可不老少。
马车压根不够坐,大家伙凑一块,走路去。
赵铁柱可有机会嘚瑟了,那凤凰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柱子,你要是让我坐后座,回头我还跟你去牲口棚。”
常娟早就盯上了赵铁柱自行车的后座,这位置,比后世大奔驰的副驾驶还招人稀罕。
至于说副驾驶不安全啥的,你坐后头,路上的人不就瞅不见你了嘛。
赵铁柱哼唧一声:“那可不行,后座有人了。”
“谁啊?”
常娟也不急眼,单单俩字,念叨的百转千回,差点拉丝。
“俺秀芝婶子!”
“哦,那我坐前头横梁上。”
“成!”
李秀芝斜坐在赵铁柱骑那辆自行车的后座上,怀里还抱着嘴甜的二丫儿张芳芳。
张红旗在前头车梁上绑了个小板凳,张再庆坐上,可美了。
大丫儿张兰兰坐后座,安排的妥妥当当。
至于很能整事的赵三喜,在家老实养腿呢,张红旗估摸,他三喜叔这一冬天怕是难再露面。
一路上滋溜滑,张红旗和赵铁柱谁也不敢骑太快,就这,也没少摔。
可不管大人小孩,都穿的厚,摔地上哈哈一笑,没啥妨碍,反倒是张芳芳眼睛发光,心里暗暗嘀咕,这摔倒出溜出去那老远,可比坐车上还有意思。
人多热闹,大大小小七个人,这一路上笑声就没咋停过。
到了地方一看,一个个全都眉毛上、额头露出来的头发上挂着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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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单喘气就得结霜,更何况不停说话呢。
还没看到场部呢,街上就挤满了人。
好些个人趁机偷偷倒腾点东西,这会也没人管。
眼巴前儿对投机倒把抓的没前两年严了,好些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是太招摇,就没啥事。
本来大东北这地界儿,好像啥风潮传到这都变弱三分,要么说这地方好活人呢。
张红旗害怕人多,再把一帮人给挤散咯,毕竟带着孩子呢,就和赵铁柱一人一边,推着自行车把大家伙护在里头。
二丫儿张芳芳嘴最甜,一路上可没少跟常娟搭话,把常娟逗的,抱着二丫儿就不舍得撒手。
李秀芝抱着张再庆,乐呵呵的看着。
要说常娟在屯子里头,名声真不咋滴,毕竟没结婚的大闺女,偏偏爱跟男人扯犊子,换谁处一块,心里都得有点嘀咕。
但有啥说啥,常娟除了这一条之外,人家是真没啥旁的毛病。
别看大丫儿张兰兰内向腼腆,可不管在哪见了常娟,都先喊姐再打招呼。
当初李老太一窝子,非要把张兰兰给卖喽,亲爹张栓柱都拿着绳子帮忙,可原本没啥关联的常娟,却玩了命的跑到家里报信。
就这一条,啥时候张红旗一家提起来,都不能说人家常娟的不是。
也幸亏常娟是跟着张红旗一家呢,没单独跟赵铁柱一块。
逛着逛着,就听见有人喊:“柱子!赵铁柱!张红旗!”
扭头一瞅,因为身形高大在人群里格外显眼的柳正骨整冲他们挥手呢!
柳正骨身边也跟了不少人,估摸是三合堡的乡亲,当然,最不能少的是虎妞。
“骨头爷爷!”
赵铁柱瞅见熟人了,踮着脚尖回应。
张红旗都不知道该说他啥好,你难道一点心虚都没有吗?
赵铁柱把车子丢给大丫儿张兰兰,笑的见牙不见眼挤了过去。
张红旗则挥手示意,待在原地没动。
“红旗,那谁啊?”
“三合堡的柳正骨,旁边那是他孙女柳虎妞,过完年天暖和,三喜叔估摸就该去他家给柱子提亲了。”
这话是张红旗有意说给常娟听的。
常娟和赵铁柱扯犊子这档子事,一开始张红旗是劝不住,毕竟老话说尽了,劝赌不劝嫖嘛。
后来是人家常娟帮了自家大忙,张红旗这人小家子气,比不了道德先生,只知道自己欠了常娟大人情,更没法管。
原本还寻思让赵三喜在一边监督一下子。
好嘛,赵三喜拿去送给南沟屯子翠兰的塑料发卡,是赵铁柱买来送常娟的……反正,赵三喜也张不开嘴。
要是能让常娟主动放弃,那是再好不过了。
“二丫儿,你说,我跟那个啥虎妞的,俺俩谁长的好看?”
常娟抿抿嘴,低头问怀里抱着的张芳芳。
张芳芳嘴多甜啊,直接脆生生的说:“你眼睛长的好看,那个虎妞鼻子长的好看!”
好嘛,人家虎妞都没在场,这小机灵鬼都没得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熙熙攘攘的人群,呼出来的气,把半空中都整出来白雾了。
说是整啥庆功宴,其实都是大家伙自己个儿瞎吉尔琢磨。
人家建设兵团好歹是军事单位,打死几头野牲口,用得着庆功?
无非是领导们觉得,连着围猎了好几场,战士们顶着零下几十度的严寒在山林中这段日子太过辛苦,把原本年根才准备的文艺演出提前几天罢了。
而不管是知青还是普通的兵团战士,连续在老林子里待了这老些日子,总算是结束了围猎,上级又给放了假,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子。
这么一来,场部这边就变的比往年还热闹许多。
周红婷挽着林彩英的胳臂,跟在靠山屯知青点的战友们身边,兴奋的指指点点。
场部也是提前做了些布置的,比不上后世花灯锦绣,可也有红灯笼、彩旗啥的,瞅着都喜庆。
要不是这,哪能招来这老些人?又不是人人都能进场部的大礼堂看文艺演出。
有啥说啥,虽然装饰简朴,可年味却比后世浓郁了不知道多少倍。
“彩英?林彩英!真是你啊,老同学!”
靠山屯的知青们正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呢,就听见旁边传来惊喜的叫嚷声。
挽着林彩英胳臂的周红婷,明显感觉到同伴身子颤抖了一下。
“彩英,你认不出我了?老同学你可真不够意思,你现在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人,我都能认出你来!”
“陈明生,是你啊?你也插队到东北了?”
林彩英脸上先是疑惑,接着懵懂,最后才是恍然大悟。
听到林彩英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陈明生露出满意的笑容。
“早就听其他同学说你来东北这边插队了,可一直没打听到你在哪个知青点,现在可好了,咱俩竟然遇上了!”
陈明生兴奋异常,一边连珠炮一样说这话,一边抽空给身边的同伴介绍林彩英。
并且,不耽误他向靠山屯的知青们做自我介绍。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谁也没想到,赶场这么多人,林彩英还能遇到老乡兼同学。
“彩英,你在哪个知青点插队呢?我分到了东方红农场,七连三排!”
“我们都分到了靠山屯,条件可没你那边好。”
“都一样都一样,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
听到林彩英是在村寨里插队,陈明生的眼睛更亮了。
眼下不比早些年,那时候插队到建设兵团的名额还不算紧俏。
可最近五六年,建设兵团的知青数量早就饱和了,想要插队到兵团,十分的不容易。
寒暄过后,林彩英原本打算扯着周红婷和同伴们离开,结果陈明生非要跟着,说是老乡见老乡,可得好好聊聊天。
不光林彩英是杭城人,周红婷也是,陈明生这个反应,倒也不算奇怪。
反倒是和他一起的兵团同伴,借故离开了。
“成志,明生这家伙怎么了?看见那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叫林彩英的,眼珠子都发直。”
“你没听他说嘛,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也不至于这样吧?那人比乡下屯子里的姑娘还土气呢,柴火妞一个啊!”
“或许之前和明生有过一段?初恋什么的,和别人不一样的。”
“那明生的眼光也够差的!”
要么是女人就得保养皮肤呢。
林彩英身为原著的女主,说是风采无双也不为过。
可用药水染了皮肤,把自己的皮肤整的又枯黄又粗糙的,竟然被人叫做柴火妞!
所以说,家人们,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来看咱们这款护肤乳……不对,串台了,重来。
其他人觉得林彩英长相乏善可陈,可陈明生不这么想。
他和林彩英可是高中同学,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学校,林彩英是最漂亮的女孩!
至于眼下,林彩英这个土倒掉渣的形象,陈明生也没觉得哪不对劲。
自己在东方红农场插队,还觉得艰苦的很,时不时都要装个头疼脑热的偷偷懒,那林彩英被分到村寨的知青点,肯定更遭罪嘛。
生活的折磨,让一个漂亮的女生变成了柴火妞,气色差到离谱,估计平时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要是自己这时候出手,还不是顺利拿下?
一想到整个高中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就要被自己拿下,陈明生愈发的神采飞扬!
如果抛开一切假的信息来看,陈明生的想法实际上并不算错。
毕竟正常来说,林彩英哪怕眼下再凄惨,只要生活条件改善,还是能养回来的。
而陈明生,自信有能力给林彩英提供一个不错的生活环境。
眼下知青们回城的难度已经大大降低,除去恢复高考之外,甚至国家层面也开始允许知青们大规模的回城。
最晚到1980年,所有的知青都可以选择自由回城。
只要有政策,执行再晚的地区,也不会落下。
而陈明生,则已经由家里人偷偷给安排好了工作,到时候用一起回杭城作为诱惑,俘获林彩英十拿九稳!
一想到自己能和林彩英一块回到杭城生活,陈明生心里就越发滚烫。
可是这个兴奋的家伙,好像忘了自己以前做过些什么。
陈明生兴奋的夸夸其谈,那种面对靠山屯知青们高高在上的态度丝毫不加掩饰。
郑宏几个男知青已经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个陈明生怎么回事?
林彩英不到逼不得已,是绝对不愿意多回应陈明生一句话,冷淡的态度十分明显,可陈明生就好像看不出来一样。
不光是跟林彩英关系最好的小老乡周红婷,就连其他人也看出不对来了。
“林同志?周同志?嚯,你们也来赶场了啊!”
正在林彩英一帮人气氛古怪又尴尬的时候,和推着自行车的张红旗一家子遇上了。
“红婷姐!红婷姐,我在这,抱抱我!”
二丫儿张芳芳见到周红婷,瞬间叛变,让抱着她走了一路的常娟气的够呛。
有小孩子打岔,气氛缓和了不少。
而跟狗起秧子一样的陈明生主动跳出来,冲着张红旗伸出手。
“你好,我叫陈明生,是林彩英的同学……”
嗯?嗯!
陈明生?!
不对啊,这王八犊子怎么这么早就和女主遇上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陈明生在原著前期,可是占据了不少戏份的。
这瘪犊子的无耻和疯狂,给张红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敢出现在林彩英面前,并且大大方方相认,张红旗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你好你好,我叫张红旗……哟,陈同志手上这伤疤,咋这老深一道子啊?
再偏一点,可就伤着筋了啊,咋这么不小心啊?”
心里虽然惊诧这瘪犊子为啥会出现这么早,但张红旗依然笑吟吟的伸出手和陈明生握在一起。
没有什么烂俗的用力捏让对方出丑,而是在握完手之后,好似无意间没那么及时松手,把陈明生的手腕从袖筒里扯了出来。
“呃,啊,这是旧伤了,小时候调皮,哈哈哈。”
贼拉冷的天气,任谁的手都缩在棉袄袖子里头,要不是张红旗扯了这么一下子,谁也瞧不见陈明生手腕上那道疤痕。
这道疤可有来历呢,陈明生用武装带追着抽林彩英的父亲时,用力太猛,手腕在铁门框上划了一下子……
陈明生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林彩英早就清楚他前些年干的那些不当人的事!
“那你小时候可够猴气的哈!对了,陈同志叫陈明生,不会是在东方红农场插队吧?”
张红旗继续白话。
“你听说过我?”
陈明生一脸诧异。
他已经看出来了,张红旗这一帮子拖家带口的,明显就是乡下的农民。
至于对方推着两辆自行车,直接被他忽略了。
有自行车的农民,那也是农民!
眼下听说张红旗准确报出自己插队的农场,顿时莫名其妙起来。
陈明生和农场以外的人打交道不多,更是看不起周边的村民,他能保证自己绝对不认识张红旗这个人!
“以前听人提起过,也是你们杭城过来的女知青,说是你对象。
陈同志,好福气啊!”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越发古怪起来。
“啊?没有的事,我没有谈恋爱,估计是你记错了,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先告辞了!
彩英,回头得闲,我去靠山屯找你玩。”
说完,陈明生狗撵一样,挤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哎呀,这家伙可算是走了!不过,陈明生真的谈对象了?”
抱着二丫儿的周红婷长出了一口气,那个陈明生虽然是自己的老乡,可挺不招人待见的。
郑宏和一帮男知青全都撇撇嘴:“有对象了还纠缠咱们彩英,人品不行。”
有啥说啥,林彩英近乎毁容一样的化妆之下,即便是共同劳动一起生活的男知青们,也没谁对她动歪心思。
反倒是周红婷,有两个男知青暗地里喜欢。
林彩英神色不太对的赶紧撇清:“可别瞎说,陈明生就是见到同学太激动了,他怎么会看上我呢?”
周红婷赶紧用肩膀撞了撞林彩英:“彩英你多好啊,他不配!
对了,红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说那个陈明生的对象,是哪个知青点的?”
张红旗嘿嘿一笑:“我编的,我之前听说过陈明生,是因为有人专门提起过,说他爹老有本事了。
是他们厂子里的革委会主任,前些年可威风了!”
虽然SRB去年已经被扑灭了,可这么多年来形成的思维惯性,一提起这种身份的家伙,所有人都神色不对,缄口不言。
不过大家心中对陈明生的印象更差了。
毕竟一个那样式儿的主任,还很威风,本身就说明不少问题。
林彩英暗自松了一口气,上学的时候,陈明生就仗着他爹的身份,没少纠缠学校里的女同学。
听说被他祸害的,就有好几个。
就是因为纠缠自己无果,才会让父亲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报复,殴打到差点丢了性命!
家庭成分不好,这些年来的经历,让林彩英面对仇人,也格外的隐忍。
更何况,陈明生见过自己的真实模样,好在以这个混蛋的脾性,恐怕会选择隐瞒。
不过,既然在远离家乡的地方遇上了,自己是不是能想个什么法子,报仇呢?
自己并非毫无优势,最起码,陈明生以为自己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反正啊,我觉得这个陈明生没按啥好心,估摸着是惦记上咱们周同志了!”
张红旗故作玩笑,惹的周红婷赶紧撇清。
“那人一直跟彩英没话找话,哪能是因为我?
张红旗,不许开这种玩笑。”
“好的,以后不会了。”
张红旗抬手接过被周红婷抱着的二丫儿,趁机侧头和林彩英说了一句,“林同志,如果刚才那人真去靠山屯纠缠你,你可得吱声啊。”
林彩英猛的一抬头,眼神中有诧异有躲闪,还有一丝丝慌乱:“嗯,我记得了。”
他,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张红旗他们自然不会一直跟着知青们在一块赶场,说不定人家有老乡带着,能进大礼堂看演出。
而自己这一大家子,也想趁机买点平时不常见的好东西,硬凑在一起,谁也不方便。
去而复返,常娟说啥也不愿意再抱着二丫儿张芳芳了,说她是个小叛徒。
“常娟姐,咋能说我是叛徒呢?我连自行车后座都不坐,就乐意让你抱着,我可稀罕你了,你身上是香的!”
“你还是坐自行车后座吧,一会就有拐子来把你偷走!”
“那可不行,把我偷走了就见不着你了,抱抱我^^^!”
好嘛,得亏张芳芳是个丫头,但凡是个男孩,等她长大了,十里八乡的姑娘们怕是要遭老罪了。
张红旗则仔细回忆剧情。
原剧情中,陈明生是在林彩英马上要回城的时候,突然出现的。
仗着他知道林彩英家里的一些情况,以写举报信威胁林彩英,想让林彩英就范。
结果自然是被反杀,但他不该出现这么早啊?
张红旗琢磨一会,寻思明白了。
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原著中,林彩英这会因为刘晓燕这个特务的缘故,刚接受完组织调查,哪有心情出来赶场啊?
甚至,有没有返回靠山屯还是两说呢。
自己,影响了原本的剧情,还直接影响的是女主角!
这说明,某些类似宿命的玩意并非无法改变!
张红旗的眼神,不由飘向了正和常娟撒娇斗嘴的二丫儿张芳芳,还有旁边乖乖待在李秀芝怀里东张西望的小弟张再庆!
他俩,不会死在这个冬天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人群里,赵铁柱和虎妞各自拎了根大麻花,酥油沾芝麻那种,还带糖霜,嘎吱嘎吱嚼起来喷香。
和旁的家庭不太一样,柳正骨不担心自家孙女和赵铁柱单独相处。
这年头虽然后世一提起来就说风气保守,可实际上蛮不是那回事。
注意影响肯定要注意,但也绝不是年轻男女不能走在一块。
“你哪来那老多的粮票?”
虎妞对于赵铁柱兜里的粮票,很感兴趣,倒也不是惦记,纯属没有一回见着那么厚一沓过。
“换的,你想要,我给你。”
赵铁柱嘎吱嘎吱几下子,就把手里剩下那点麻花全塞进嘴里了。
这货嘴大,吃东西特别快。
“那可不好换,你舍得?”
虎妞的脸上看不出啥表情,不过麻花吃的也不慢。
“咋舍不得?全给你!”
都说赵铁柱憨,可憨人有一条好处,没那多心眼,虎妞要,他就真给。
“成,全我的了,走,我领你去下馆子!”
虎妞也不比赵铁柱差多少,俩人交流起来毫无隔阂。
“嗯呐,国营饭店里头的大师傅,做菜可好吃了!”
俩人进了饭店,点了不老少菜,饭点还没到呢,就先吃上了。
“跟着张红旗后面抱孩子那女的,是谁?”
整了一筷子炒菜,虎妞这才问,“她老瞅我。”
不用问,也知道她说的是常娟,她抱着二丫儿呢。
总不能问的是抱着张再庆的李秀芝吧?
“俺们屯子的,趁车一块来赶场的。”
赵铁柱哼哼唧唧,多少有点被抓现行的感觉。
有啥说啥,这货心虚完全是因为他打不过虎妞。
头前儿带着赵三喜去缝脚筋,这憨货和虎妞偷偷撂轱辘呢,被人按在地上好一通摩擦,张红旗躲在一边偷看,差点笑岔气!
“我瞅着她不对劲,还有,她和那俩小的,头上都戴着发卡,好看。”
虎妞可不傻,她只是类似于创伤应激综合症那种心理疾病,从没人教过,自己个儿就没由来的起了攀比心。
“等会去国营商店,我给你买个更好看的!”
赵铁柱继续埋头往嘴里扒拉菜,他总感觉,虎妞知道点啥?
“你俩是不是偷偷扯犊子了?”
“嗯?啊,没有,我不是那样式儿的人!”
男人在某些方面撒谎,是不用其他人传授的。
“扯就扯呗,瞅你那没出息的样!怕啥?”
“……真没有!”
“没有就算了,快点吃,吃完咱去买发卡。”
“嗯呐。”
闹到最后,赵铁柱也没搞明白,虎妞是真不在乎,还是故意诈自己呢!
这憨货能和张红旗描述扯犊子的细节,但和其他人,从来没提过一嘴!
用他自己的话说,哪怕是按在牲口棚里头,他都不承认!
领着虎妞去了国营商店,赵铁柱发现这地方东西还没县里的供销社全乎呢,也就名字好听点。
买了个发卡,赵铁柱给虎妞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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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人家扯犊子。”
“呃?”
“真见过!”
“在哪见的啊?”
“那你别管!扯过犊子的人,女的看男的,就跟刚才你们屯子趁车那女的,瞅你那眼神一个样式儿滴!”
“瞎说!”
“真一样!”
“……”
“你生气了?”
“没有。”
“你扯你俩的,咱俩该咋样还咋样,你生啥气吗?”
“我跟人家扯犊子,你不在乎?”
“在乎啥?”
好嘛,赵铁柱和虎妞俩人颠三倒四的嘀咕了一路,也没掰扯清楚究竟是个咋回事。
赵铁柱心里还寻思呢,都说我憨,这虎妞咋比我还憨?
逛了一圈,赵铁柱把虎妞给送到之前约定好的地方,柳正骨正等着呢。
看着拎了一堆吃的的孙女,柳正骨笑的脸上跟菊花开花了一样。
两边支应几句,赵铁柱自己走了,他还得去找张红旗一帮子。
“虎妞,咋样啊?”
“他这回都没亲我。”
“……不是,这人多,下回找个人少的地方,他指定亲你!”
“嗯呐!”
……
张红旗发现了自己改变了和女主林彩英有着直接关系的剧情,心中充满了某种雀跃。
就连一边的人,都察觉到了他压抑不住的开怀。
“红旗,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林知青了?”
赵铁柱都知道买点吃的,带着弟弟妹妹的张红旗自然不会忘记。
常娟使唤二丫儿给她剥炒花生,趁着吃花生的空档,抽冷子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咋就看上人家了?”
张红旗只觉得莫名其妙。
林彩英在他眼中,虽然少了些之前那种功利心了,可更多也只是对方救过弟弟张再庆的感激。
至于自己帮林彩英,张红旗心里清楚,出发点就不一样,自己是奔着拉上关系今后捡便宜去的,所以没觉得对林彩英有啥恩情。
原本抓刘晓燕那一回,没自己搀和,林彩英也能安全制服对方。
“你可拉倒吧!你瞅人家林知青的眼神,和瞅旁人都不一样!”
常娟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浑身上下充满了专业人士的优越感,“我可听说了,知青们现在回城容易的多。
别管男的女的,一个个都着急走呢。
红旗,你要是真稀罕林同志,我给你出个招!”
虽然没这想法,但是,张红旗十分好奇常娟能想出来什么招,能把一心回城的知青留在靠山屯。
“你说说。”
“你偷偷找她扯犊子,让她给你生个娃!”
“……”
我特喵多余问一嘴!
张红旗正郁闷呢,就瞅见前头的人群里突然乱了起来!
“打起来了!”
“打架呐!赶紧散开,等会就该扔砖头了!”
张红旗赶紧用自行车护住一帮子,还招呼同样推着自行车的张兰兰:“大丫儿,别乱动,就站这,别让咱娘和常娟挤出去喽!”
“杂草的,敢玩阴的,你咋不死呢?说话啊,你个瘪犊子咋不死呢!”
还没等张红旗稳住阵脚呢,就听见赵铁柱那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坏事了,这憨货和人打起来了!
“常娟,扶住车子,你可给我瞅好二丫儿,车子丢了算我的,二丫儿敢丢了,我跟你没完!”
把自行车把塞给手忙脚乱的常娟,张红旗就逆着人群往前头钻!
分开人群的同时,哈腰摸出了从不离身的手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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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年都得打,还不是一场两场,有时候眼瞅这边打起来了,抱着娃娃扯着婆娘朝那头躲,结果到地方一看,那头打的更热闹。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有这么个赶场的机会,好些人都是不愿意错过的。
十里八乡的年轻人凑一块,再加上天南地北的知青们,不打架才不正常呢。
时间一久,大家伙也都有经验了。
遇到打架的,赶紧往周围散开,别被误伤到就行。
这种场合,但凡是年轻冲动的小伙子,罕有独自一个儿来的。
所以一开打,就得是群架。
张红旗迎着人群朝里头挤,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并不恐惧反而隐隐透着兴奋的脸!
能不兴奋吗?来赶场就是为了看热闹,看不到文艺演出,看武艺演出也是一样一样滴。
“杂草的,还嘴硬?欺负俺们乡下人是不是?说话啊,敢装死,老子就让你真死!”
赵铁柱的声音越发清晰,张红旗终于挤到了场中间。
只见赵铁柱揪住一个穿着兵团发放的棉袄的家伙的头发,正左右扇耳光呢。
旁边地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吓的哇哇哭,一个妇女估计是她娘,蹲在地上正搂着小姑娘哄呢。
娘俩身边,还扔了一个散开口的布袋,掉出来几个冻瓷实的粘豆包。
“柱子,咋回事?”
张红旗眼瞅对方就一个人,手插子不动声色又揣了回去。
“红旗快过来,这杂草的欺负人家娘俩,抢人家的粘豆包不说,还说要把这嫂子给送红袖箍那儿!”
赵铁柱这大嗓门,扯开了嚷嚷,让原本都朝四面躲的人群,顿时爆发出各种骂声!
这里是场部不假,可来赶场的人里头,还得是周边的乡民更多!
已经被赵铁柱踹倒在地,扯着头发扇耳光这家伙,单看身上穿的棉袄棉裤就知道,肯定是外头来的知青。
还是那种命好,分到兵团里头的知青!
外地人欺负俺们当地人,这还有天理吗?
张红旗听了暗自皱眉。
事情明摆着呢,那娘俩肯定是专门带了粘豆包来换东西,按理说,还真就属于投机倒把的范畴,戴红袖箍维持秩序的巡查员,真能给带走。
可特么,赶场的时候,趁着热闹人多,偷偷从家里带点东西来换布票粮票的乡民,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人家巡查员瞅见,第一反应还是扭头就走呢,个瘪犊子为啥要揪住这娘俩不放啊?
摆明着,想占便宜!
咋,都是偷摸换粘豆包,那边一个老汉带俩后生,爷仨长的跟熊瞎子一样,你咋不去抓他仨啊?
正当张红旗打算开口劝劝赵铁柱,打几下出出气就行了,正经的,先把换粘豆包那娘俩送走,等会巡查员一来,不想管都不成了。
结果这时候,远处咋咋呼呼冲过来一群知青。
“成志,坚持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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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知青,可不能惯着丫挺的这坏毛病!”
“拔份是吧?爷们今天就治治这拔份的!”
好嘛,人群被冲散,呼啦啦一下子窜出来十多个男知青!
眼瞅不对劲,张红旗也没废话,直接一个飞踹先把领头那个小子干翻再说!
赵铁柱也松开揪头发的手,转头就和来救场的那群知青干起来了!
这一下子,人群散的更开了。
“红旗,柱子,别打了,快别打了!他们人多,你俩吃亏!”
死死抱着张再庆的李秀芝,急的直跳脚!
推着自行车跟在一旁的大丫儿张兰兰,也急够呛。
对面人太多,一开打,张红旗和赵铁柱明显吃亏。
常娟一手揽着二丫儿,一手推着自行车,真TM的难受,可偏偏不敢撒手,只能不停的喊:“知青打人了!老少爷们快来帮帮手啊,知青欺负咱清泉县的人了啊!”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蠢蠢欲动的人。
可这些知青明显是建设兵团的,和村寨里头插队的不一样。
别说乡下人眼皮子浅,单以打架的战斗力而言,肯定是经常参加训练的兵团知青更厉害一些。
再加上,真打出问题来,这些人可是有双重身份的,即是正式职工也是兵团战士,后续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所以,怕事的人往后躲,不怕事的心底清楚这里头的道道,一时半会还能忍住不出手。
真要是一直打,最后肯定会演变成一群人上去围殴那些欺负换粘豆包那娘俩的知青们。
但眼下,暂时只有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陷入乱战当中。
就在张红旗和赵铁柱同时准备摸身上带的手插子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冲进战圈!
有啥说啥,但凡只是拳脚,下手有分寸,最多是皮外伤,打到最后出不了大事。
可一旦动了刀子,那就真的是不管不顾,整急眼了。
后果啥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已经顾不上了。
对方人太多,你不整点狠的出来,指不定最后啥下场呢?
更何况,他俩也不是单独出来的,后面还跟着李秀芝和几个小的呢。
这帮瘪犊子能干出来欺负换粘豆包娘俩的事,未必干不出别的来!
就在张红旗哥俩打算抽冷子把手插子摸出来的时候,援军到了!
“谁敢动俺男人!”
柳虎妞不知道啥前儿也凑到了这边,本来想瞅热闹呢,结果就瞅见一堆人围攻赵铁柱!
这还了得?
柳正骨一个没拉住,虎妞就从人群里冲出来!
别看是混战,对面十多个人不可能全都插上手,好些个都是站在外圈处在游走状态,抽冷子踹一脚砸一拳头。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也正是因为这个,打出去的拳头都分散了,很难造成对方有效减员。
可虎妞一出场就不一样了。
只见虎妞抬手就拽住一个小子的肩膀,没看清楚啥动作,那小子直接飞起来了!
哗!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声!
扔飞一个,虎妞挤到了人群里头,动作不算快,可每出手一回,必然有人被抡地上!
而且,被她抡地上的人不管是胳臂还是腿,一定会被卸掉关节!
这里头的关窍外行人看不明白,就觉得这大闺女真是天神下凡,一扒拉,就有人躺地上打滚起不来!
叫好声顿时响成一片!
人群里,常娟脸色发白!
扯犊子,也特么是危险活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虎妞冲进人群大杀四方,柳正骨也没闲着,赶紧跟上,招呼蹲在地上抱着闺女吓傻的那个换粘豆包的妇女。
“别发傻了,快哄哄姑娘吧,你瞅瞅你闺女都哭成啥样式儿了!
还有这粘豆包,赶紧捡起来,啥世道啊,整点粘豆包赶场当干粮,还能招这老多人一块儿抢!
是不是啊,大妹子?”
柳正骨身形大,虽然上了年岁,可精气神和旁人不同,显的年轻许多,要不是头发花白,说是和赵三喜一辈儿都有人信。
如今扯着喉咙在那妇女跟前吼,那妇女猛一激灵,顿时醒过神来!
“可不吗?啥世道啊?连粘豆包都有人抢!
俺们娘俩赶场带这点干粮,差点让这帮瘪犊子给抢走!”
见那妇女明白事儿,柳正骨露出赞许的目光。
“给丫头整个麻花压压惊,可别哭了,再哭等会嗓子就哭劈叉了!
好好教教孩子吧,怕是还得有人问话呢。”
赵铁柱给虎妞买那一提溜吃的,全在柳正骨手里拿着呢,直接塞给吓哭那丫头一根大麻花,顿时就见效果了。
换粘豆包的妇女点点头,搂紧了自己的闺女,附在丫头耳边嘀嘀咕咕,那丫头一边啃麻花,一边不住点头,脸上的泪都顾不上擦。
给这妇女说清楚里头的道道儿,柳正骨这才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张红旗和赵铁柱身边。
为啥不紧不慢啊?
十多个知青,全躺地上了。
“你俩虎啊?把手插子收起来!”
柳正骨年轻时候,也不知道是干啥的,反正张红旗和赵铁柱都眼珠子发红的场面,这老头都没啥情绪波动。
抬手把那一提溜吃的塞虎妞手里,任谁现在到场,打眼一看,这就是个大馋丫头!
不信?
不信你去三合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俺家虎妞有点憨?
虎妞听话,柳正骨倒是不咋担心,他害怕的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收不住手。
赵铁柱不用提,憨货一个,跟虎妞都能躲着人撂轱辘玩。
张红旗……他爹接断腿,他都不让吃止疼片,别人遇上他更特么完犊子!
不过好在李秀芝娘几个也挤出了人群,扯着张红旗和赵铁柱一边抹眼泪一边拍打他俩身上泥啊雪啊的。
这一下子,女人哭娃娃闹的,好像张红旗他们吃多大亏一样。
反倒是这么一来,也拉扯住了张红旗和赵铁柱的狠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红旗,红旗,消消气,全是哥们!肯定是误会!”
就在这时候,陈明生突然出现了。
张红旗眼神诡异的盯着这个瘪犊子,一直看的他绷不住,这才咧嘴一笑:“全是你哥们啊?”
“啊?啊,全是,都是战友,都是哥们!”
“全是你们农场的人啊?那指定是有啥误会,对吧?”
“对对对,全是我们农场的战友,肯定是误会……要不,这事就这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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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吧,陈同志开口了,还能咋办?算了就算了呗。”
张红旗已经猜到了,陈明生这瘪犊子肯定是跟着这些来增援的知青一块的。
刚才他和赵铁柱哥俩被围殴的时候,这王八蛋不出面,现在瞅着他们的人吃亏了,这才跳出来装好人。
正常的,别看张红旗他们好像占着理呢,可经不起仔细查。
那些戴红袖箍的巡查员说话就到,就凭这躺了一地的知青,事情就不好掰扯清楚。
再何况,那对母女明显就是偷摸换粘豆包的,嘴硬也没用,谁心里都清楚。
反正没吃啥亏,算了就算了,但陈明生这瘪犊子,今后得提防了,还有这帮东方红农场的知青们。
赵铁柱支棱着眼,他不清楚张红旗咋和眼前这说合的人认识的,但他知道,处理这种事情,自己不行,听红旗的准没错!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打架的?你们是哪个单位的?为什么要和人打架?你们领导是谁?”
带红袖箍的巡查员挤开人群赶到时,也吓了一跳!
赶场嘛,打架多常见了?
打的不激烈,直接把两边撵走就行。
打的狠了,带回场部,有单位的让领导来领人,乡民就让他们支书来。
可农场这帮人辨识度太高了,棉袄棉裤全是单位发的,巡查员一瞅地上躺十多个,顿时觉得遇着大活了!
开玩笑,陈明生这会哪敢说出自己的单位啊,更不敢让这么多人被带回场部。
作为兵团知青,有工资有单位有组织,这是好事,可你但凡犯错误,收拾你起来上级领导也不会手软!
尤其是,陈明生知道整件事的起因是什么。
别说人家老乡换点粘豆包算不算投机倒把,就说你想讹人,想欺负人家娘俩,眼巴前儿更是连打架都输了,回去肯定没好!
“同志,同志,没打架没打架,闹着玩呢!”
“有这么闹着玩的吗?玩到全躺地上了都!不对,他们的胳臂腿脱臼了!”
这时候柳正骨笑眯眯的凑了上去。
“小同志,真是他们闹着玩呢,说啥练过擒拿手,要给大家伙表演个节目,结果就这样式儿了。
估摸着,擒拿手练的不咋到家。
我给帮忙瞅一眼哈!”
说着,拎起一个地上的知青,没咋见他使劲,顺手一扒拉,那人被卸掉的肘关节就给装上了!
就这么滴,柳正骨拎起一个知青,随手一扒拉,治好一个,说话的功夫,就给十多个全治好了……不对,被赵铁柱揪住头发狂扇耳光那货治不好,脸肿的跟拜神的猪头一样,咋治啊?
看热闹的人群中,再次爆发出叫好声!
柳正骨像模像样的冲着四周拱手,还真就跟一帮子人刚表演完节目一个样!
戴红袖箍的巡查员自然看出这里头有事儿,可涉事的双方好像已经达成了和解,或者说达成了某种默契。
加上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不少人帮腔,说就是表演节目呢,索性再次确认之后,真就离开了。
这年头人们的观念,有啥事但凡能解决,就别经官。
眼下连张红旗都是这个想法,不怕别的,怕麻烦。
至于说被场部的巡查员带走算不算经官?那可老官方了!
现在是建设兵团,几年之后是林业局,整个大东北,不论生产生活乃至方方面面,全都绕不开,这还不够官方吗?
事情结束,好像除了柳正骨搭进去一根大麻花之外,没啥损失,可实际上满不是那么回事。
“你哥俩,过年头里再进一回山吧,在家呆着容易闷出毛病。”
“嗯呐,俺们听骨头爷爷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回赶场,受到震撼最大的,是回去路上一直很安静的常娟。
啥玩意啊就胳膊腿儿全卸掉了?
十几个老爷们,人家一个人冲进去,都没瞅清楚咋回事,一帮老爷们全躺地上了?
不光躺地上,还特么嗷嗷叫!
怂了,怕了,服气了。
常娟暗自决定了,今后哪怕是赵铁柱把供销社给她搬家去呢,都不再去牲口棚了。
赵铁柱倒是没咋当回事,不就打了场架嘛,这算个啥?
年轻大小伙子,谁还没和人抡过几回拳头?
张红旗表面上也不在意,心底里却惦记上这事了。
那十几个知青啥造性不清楚,但有陈明生那瘪犊子在,轻易不会了结。
这瘪犊子最喜欢煽风点火,躲在后头捡便宜了。
就连人家柳正骨都看出点不稳当了,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年里头再进一回山。
说白了,就是躲着点有可能出现的报复。
很多时候,报复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有武力!
要是真摆明了刀枪干一场,张红旗还真不虚那帮瘪犊子。
还是那句话,和对付野牲口相比,他更擅长对付人。
为了让李秀芝和弟弟妹妹们不多瞎寻思,张红旗有意在离开之前,换了五六斤白面。
旁边偷偷换东西的人那老多的,拢共也就找着一个有白面的,给出去了不少粮票。
距离三十除夕也没剩多少天了,回到家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合计,干脆早点进山,打着猎物拉到县供销社卖了,正好再买点好东西过年使。
赵铁柱脸上带着点淤青,赵三喜问了一嘴,听说赶场和人打了一架,这货压根没往心里去。
倒是对于碰上柳正骨和虎妞,赵三喜挺上心。
“虎妞得意溜肉段啊?那你可记住了,下回领她下馆子,还点这菜。”
“嗯呐,忘不了。”
至于说,虎妞一个人卸了十多个男知青的关节,赵三喜更不在意了。
她再有能耐,也不敢冲我这个当公爹的使不是?
大不了,今后我不惹她不就完了!
张红旗在进山之前,特意去了一趟知青点,把林彩英和周红婷叫了出来,说了那天赶场打架的事。
“那个陈明生不是啥好人,他阴险的很,你俩别以为是老乡,就信他。”
“我们知道了,本身彩英对他印象也不好,不会上当的。
谢谢你啊张红旗,挨了揍也没忘给我们通风报信啊!”
周红婷一脸姨母笑,不用问,这是嗑上张红旗和自己小老乡的CP了。
“我那是揍他们!”
张红旗竭力替自己澄清,可效果不咋滴。
随着年关将至,天气冷的越发邪乎。
清晨的雾气中,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全副武装,带着虎头朝屯子外走去。
这年月在靠山屯这样的地方,是没天气预报这种说法的,但张红旗觉得,早上这会,室外温度最少也得有零下四十度!
而且按照赵三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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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也不是没有过林子深处下大雪的情况,可今年的格外大。
连建设兵团都被逼的组织好几次围猎,可见老林子里头野牲口们都饿成啥样了。
进了山,张红旗哥俩连着走了三天,除了遇见一头落单的傻狍子,啥玩意也没找见!
这就是巡山打猎的常态了,冬天最遭罪,但也是打猎最好的季节,可野牲口眼下都不知道藏哪去了,那不是白遭罪了吗?
得亏哥俩带着上回整那狍子皮褥子,过夜的时候不管是钻雪窝子里还是守着篝火值夜,都还能好过一点。
要没这玩意,才难熬呢。
“柱子,明儿个咱去西边那片林子里瞅瞅,顺着坡地直接下去,兴许能遇见啥野牲口。”
“嗯呐,红旗,你说不会是围猎打的太狠,把野牲口都吓的钻进老林子最深处了吧?”
“还真保不齐,不过我琢磨着,没那么邪乎,总不能真一头也不剩吧?”
“那肯定不能够!”
那头落单的傻狍子被处理干净之后,埋进了雪堆里,哥俩做了标记,回去的时候再捎上。
至于会不会被其他吃肉的野牲口闻见味,扒拉开雪堆,只能说看运气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哥俩临离开时,割了不少肋条上的好肉。
切成长条再刷点熊油大酱,放火上这么一烤,卷到熊油烙饼里头,吃着也挺美!
哥俩吃饱喝足轮流值夜,过了一宿之后,天一亮,就朝着西边片坡林地走去。
说野牲口全都被围猎的人打光了,那肯定是玩笑话。
但人家建设兵团组织的围猎,从根本上来讲,是要把山林里的野牲口朝着大兴安岭山脉的更深处驱赶。
以张红旗和赵铁柱眼下的经历来看,围猎的目的明显是达到了。
即便巡山打猎的猎人,进一回老林子往往能呆七八天甚至十来天,可正经的深入山林的程度,绝不会太高。
这玩意,越往深处走,自然环境就越好,原始风貌的山林,哪怕是在零下四五十度的隆冬时节,也是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
张红旗估摸着,哥俩一直朝深处走了三天,哪怕围猎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也该遇着猎物了。
沿着西边的坡林地朝下头走,是个两山夹一沟的地形。
这种地方风小,气温也相对会比别处高一些,野牲口最爱呆。
过了晌午,一路上没啥发现的虎头突然叫了起来。
“红旗,你瞅这!这树上的爪子印!”
“这印子不大啊,啥玩意在这磨爪子了?”
“熊瞎子爱磨爪子!”
“可拉几波倒吧,熊瞎子蹲仓里头睡的五迷三道的,它哪有空出来磨爪子啊……等等,咱不会遇见花豹子了吧?!”
“那咱不是要发财了?一张皮子两千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1977年的两千多块是个啥概念?
一个吃商品粮的正式职工眼下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块冒点头。
一年不吃不喝,能攒小四百块。
一张花豹皮顶得上一个正式职工六七年工资的总和!
最为关键的是,眼巴前儿,工人是个稀罕身份,还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体现着优越的阶级属性!
换成张红旗他们这种老农民,一家人,三个劳力,拖家带口锄大地土里刨食一整年,指不定连三五十块钱也存不下!
按这个数字计算,一张花豹皮的价值就过于离谱了,顶得上普通农民家庭五六十年的结余!
花豹皮的价格,可不是赵铁柱瞎胡咧咧出来的,是正经的供销社收购价!
去年正月间,隔壁县就有人猎到一头花豹,单一张皮子,就卖了两千多块,轰动一时!
这还不算骨头啥的,豹子骨头也值钱,泡酒说是功效仅次于虎骨。
反正花豹子全身都是宝,别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说不明白,就是赵三喜,也捣鼓不清楚。
但,绝对值钱!
这一下子,别说赵铁柱了,就是习惯了后世高物价的张红旗,都瞬间来了精神!
莫非往老林子里头走的深,真能遇见好玩意?
可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谁也没正经见过花豹留下的爪痕,单凭树皮上留下的那些印记,可没法确定究竟是啥玩意。
而且,张红旗总感觉这爪子印太小了点,不符合对花豹子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兄弟两个全都精神抖擞起来,连着在老林子里赶路这几天,不就是为了找到野牲口的踪迹吗?
管它是不是花豹子,先撵上再说!
随着不断的朝坡林地下头走,类似的痕迹越发多了起来。
别说张红旗了,就是赵铁柱也瞅出不对来。
“红旗,这爪子印不对啊,太小了吧?不会是个花豹崽子吧?”
“不知道,不过好像花豹会带崽子,直到成年。”
“……那就是说,这片有俩花豹!”
成吧,赵铁柱这个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张红旗想说的是,这些痕迹好像、大概、应该不是花豹子留下的。
反倒是像体型更小的猞猁。
毕竟这俩玩意都是猫科动物,好些个习性都差不多,喜欢在树上磨爪子,喜欢在树上活动,留在地面上的痕迹很少等等。
即便是猞猁,皮子也不少卖钱,真能打到一只,收益不比弄死一头熊瞎子差多少。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体重轻,好带出林子,路上不遭罪不用特意提防夜里被吃肉的野牲口惦记。
“我瞅着,像是老虎崽子。”
老虎崽子,在东北许多地区,特指猞猁。
赵铁柱一拍大腿:“老虎崽子也行啊,那皮子也能卖七八百呢!”
合着你是不挑拣,但凡值钱,啥玩意都行哈!
有了猞猁这个猜测,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再打量树上留下的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些痕迹,越看越觉得就是猞猁,没跑了!
别管是猞猁还是花豹子,这种大猫在山林之中,危险性极强!
张红旗和赵铁柱自己越发小心不说,连搜寻气味的虎头,都被叫到跟前拘束住,不让它离开太远。
拥护啥啊?
虎头是成年猎犬,青狗,它的体重大概在九十来斤,在猎犬里头,也算是大块头了。
毕竟猎犬不是护卫犬,更不是斗狗,体重太高的话,必然是体型结构有所不同。
大体重的狗,或许足够凶猛,撕咬搏斗时战斗力更强。
可巡山打猎不是斗兽场,搜寻追踪才是猎犬的本职工作,体型太大,必然速度就跟不上,甚至因为犬种的区别,在嗅觉和搜寻猎物方面,也会有所偏差。
所以,猎犬不能一味的追求凶猛和擅斗。
可即便如此,虎头在猎犬里头也算个大能打的了。
就虎头这样式儿的,独自一个在老林子里遇上猞猁这种大猫,它就不是追踪了,是逃命!
如果没有猎人干预,大半概率,虎头还逃不掉!
猫科动物太过灵活,同体型体重的情况下,罕有敌手。
为啥东北虎被称为山林之王,甚至在好些猎人嘴里,提起来也得称呼一声山神爷呢?
就是因为这些大猫太凶了!
在老林子里头,在莽莽山林之中,人和动物的某些界线,最大程度的模糊化了。
即便是手持猎枪的猎人,时间久了也会潜移默化的接受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或者说,强者为尊、崇拜强者。
这还是猞猁,要是真的遇上花豹子,就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样的选手,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还真就不好说。
也就是他俩憨大胆,赵三喜也没传授过这些大猫相关的经验,所以之前才那么兴奋。
猞猁体型小,危险程度自然也就低的多。
可即便如此,好些个猎人在老林子里遇见,也很难猎取到完整的皮毛。
这玩意太过灵活,不好用枪击中,而且敢深入到如此区域的猎人,绝大多数带的都是狗帮,不会和张红旗哥俩一样,就领着一头猎犬。
狗帮倒是能撵上猞猁,可猎人跟不上,也白瞎。
狗帮追上猞猁,围不住的话,必然是挨个击破,全都死求了。
能围住的话,一拥而上,就把猞猁撕吧了,等猎人赶到的时候,都特么碎了,还说啥皮子不皮子的?
而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因为知道虎头斗不过猞猁,又只有这么一头猎犬,所有拘束在身边,误打误撞之下,还真就对了路子!
冬季的坡林地,积雪格外的厚实,加上这两山夹一沟的特殊地形,让林间的积雪也格外的松散。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是行动受影响,可猞猁影响更大!
这玩意成年也就五六十斤,体型能有多大?
但凡下了树,它在雪地里也跑不快!
张红旗和赵铁柱有枪呐,环境因素的影响,反倒对猎人有利。
哥俩拘束着虎头,尽可能动静小点搜索树林,就听见前头上方的树梢上,有刺啦刺啦的声响。
张红旗反应快,先按住虎头,不让它发出声响,这才冲赵铁柱打了个手势。
哥俩鸟悄儿的各自躲在树干后头朝上方张望,就瞅见一只大猫蹲着远处的树梢上抠树皮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树梢上那只大猫,站起来要比一般的狗子高,但没狗子长。
短尾巴,身形粗壮,耳朵上有一簇长长的黑毛竖起来。
还真就是猞猁!
猫科动物因为身体结构的不同,所以哪怕是面对体型体重超过自己的猎犬时,也往往占据一定的优势。
尤其是在山林之中,这玩意能上树,又足够灵活,普通点猎犬但凡追这类大猫进了林子,轻易就被人家玩死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举枪瞄准。
猫科动物的眼神不算出众,唯一占点优势的地方在于,夜间视力不受影响。
相对的,这些家伙的听力不差,加上灵活的身手,在树林间并不好射杀。
要是放在天暖和的时候,林子里枝繁叶茂,这玩意躲在树上,哪怕有猎犬,也不好找到。
这回,连张红旗都不敢数一二三了,冲旁边树后头躲着的赵铁柱比划了个手势,接着就扣动了扳机!
砰!
特殊的地形,让这片林子里连风都微不可察,足够近的距离,张红旗没有打偏的道理!
唯一不合适的地方在于,那头猞猁蹲着的树杈对于张红旗来说有点偏,射击角度不算理想。
子弹直接穿过猞猁的身体,正舒服挠树皮的大猫嗷一声,从树上重重摔落!
赵铁柱压根就没开枪,他位置更偏,想打中那头猞猁,子弹得先穿过树干才行。
“走!”
猞猁没死透,掉到积雪上还折腾呢,不过以它的体型,但凡身躯中枪,没人搭理,自己个儿也活不成。
“嘿,还龇牙呢!虎头,虎头回来!”
被一直拘束的虎头不停狂吠,绕着雪地上的猞猁兜圈。
除了面对狼或者红狗子之外,虎头这种经过训练的猎犬,哪怕是猎物受伤,也不会轻易扑击上去。
可是一旦虎头扑上去,咬中猎物,就不会撒口。
这里头的尺度把握,也是猎犬优秀与否的关键一项。
面对两个拿着五六半的猎人,中枪的猞猁濒死挣扎显然是白费力气,要不是害怕伤着皮子,哥俩直接就给再补一枪了。
虎头牵制,张红旗哥俩用枪托给猞猁来个了痛快,这玩意的皮子比不上花豹,可也不便宜,这一趟进山虽然走的远,可总算是没白忙活。
和平时不同,猞猁这种猎物最值钱的是皮子,放血清膛啥的暂时不关紧,趁着没冻瓷实,赶紧剥皮子。
秉承赵三喜扒狼皮筒子的手艺,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尽可能完整的把猞猁皮剥了下来,用积雪简单的擦拭清理。
内脏还是挂树杈上敬山神爷,肉啊骨头啥的全带上,毕竟这玩意有老虎崽子的绰号,指不定泡酒也能补个肾啊啥的。
割了点肉慰劳虎头,结果这货不咋稀罕,也是奇了怪了。
一头猞猁哪怕成年,也就五六十斤,剥了皮子清了膛,拢共也没多少肉,既然连虎头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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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折腾,再朝坡林地外头走,就有点不赶趟了。
反倒是这片林地,适合过夜。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比往常更加深入老林子,遇到野牲口的几率大大增加。
不说围猎的影响,单单前段时间山林之中连续下的几场大雪,就很容易把林子更深处的野牲口逼出来。
饿急眼的野牲口,连人类居住的村寨都敢闯,升个篝火啥的,根本吓不退。
而猞猁这东西,有吃活食的习惯,它在这片坡林地落户,首先证明能抓到充足的猎物,其次,没有其他猛兽和它竞争。
吃肉的野牲口,别管是独行的还是成群的,都有很强烈的领地意识。
一旦有其他吃肉的野牲口进入自己的狩猎场,要么把对方赶跑,要么打不过自己滚蛋。
有猞猁在,最起码证明这片林子对张红旗和赵铁柱来说,比较安全。
就在张红旗哥俩商量着在这直接过一夜,明早再往回走的时候,天空突然又开始飘雪花了。
算逑,这还商量个啥啊,直接挖雪窝子吧。
雪下的不算大,断断续续,但一宿没停。
有一张猞猁皮打底,张红旗和赵铁柱开始朝回赶,半路上能遇上啥,就打啥,遇不上也不在乎。
结果还没走出这片坡林地呢,虎头就冲前头叫唤,听声音不像是发现啥野牲口。
“红旗,快过来,你快瞅啊,咱白捡一窝飞龙!”
飞龙就是榛鸡,也有叫树鸡、树榛鸡的,反正是一种玩意。
这东西名气老大了,古代做菜,有八珍之一的美誉!
飞龙的体型有点类似鸽子,长成了也就七八两重。
这东西是用来吊汤的,吊出来的汤味道鲜美无比,用来炖其他肉或者直接吃火锅,绝对的享受!
树下的雪窝子里头,四只飞龙挤在一块,全都冻瓷实了。
估摸着是昨天夜里下雪,气温骤降,遭了难了。
不过也奇怪哈,老林子里头到了晚上,本来就是零下四五十度的极寒气温,下那点雪,再影响也不至于把原本能活的飞龙给冻死吧?
张红旗和赵铁柱是猎人,不是动物学家,碰上就捡,背后的原因完全不考虑。
“咱过年的时候,想法划拉点羊肉,这玩意炖出来的汤,涮羊肉吃老香了!”
“嗯呐!”
别看说的头头是道,哥俩谁也没尝过飞龙的味道,全都是听说!
这东西放在后世,妥妥的一级保护动物,趁着还能吃,赶紧尝尝味吧。
就在张红旗和赵铁柱带着猎物往回赶路的时候,张栓柱这瘪犊子又被做思想工作了。
“栓柱啊,娘还能害你不成?
那李秀芝上回都拿枪对着你了,还放了一枪,哪还有啥夫妻情义在啊?
她那是存了要你和你爹的命的念头了!
这样的媳妇,你还舍不得离婚,你究竟是咋寻思的?”
自从被张旺财说通之后,李老太越琢磨,越觉得让大儿子和李秀芝离婚是个好招!
俩人一旦离了婚,先不说孩子咋分,这院子必然是张栓柱的啊!
到了那时候,赶紧找人卖掉,谁也说不出来个啥!
即便今后李秀芝的大哥回来了,找上门要账,那就让他找张栓柱嘛,俺家老大,啥时候也没说过赖账的话不是?
躺着炕上的张栓柱,明显带着不耐烦:“娘,离了婚我咋过?
那几个白眼狼全都向着他们的娘,我老了咋整?
再说了,这眼瞅就该到年关了,我又腿脚不方便,这时候离婚,咋找人家老支书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栓柱不傻。
人啊,遭了难,躺炕上不能动唤了,就会瞎几把寻思。
寻思的多了,好些之前想不明白的玩意,也就琢磨通透了。
张栓柱在炕上躺这么多天,也多少捋顺了点思路。
张栓柱:我不明白……(奉化口音)
为啥在自己个儿如此正直伟岸的言传身教之下,竟然养出了张红旗这样的白眼狼?
再接着,就好像会传染一样,剩下三个孩子也都变成了白眼狼?
更离谱的是,老婆李秀芝这么多年来,自己在她跟前一向说一不二,咋就敢冲自己放枪呐?
这根子啊,不在自己家里头!
必然是,张红旗跟着赵三喜那个瘪犊子进山那一回,冲撞了啥!
自己的老大儿子啥脾性,张栓柱心里清楚着呢!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自己指东他绝不向西。
这么好的孩子,进一回山,咋就跟换个人似的?
旁的不说,单单孝道这个范畴,之前大儿子可是跟自己一个样的啊!
可眼下呢?
自己两条腿都断球了。
接腿呢,还不让人家给自己吃止疼片!
躺在马车上,去三合堡那天晚上,张栓柱真的觉得,大儿子会趁机把他扔哪个没人去的雪沟里!
可这玩意,张栓柱只敢在自己心里琢磨,压根不敢跟人说。
运动说是过去了,可眼下谁敢整这些神神叨叨玄乎啦的玩意啊?
作为整个靠山屯,自认为最行得正走得直的大孝子,别说有人抓了,就是没人管,自己也不能说这些玄乎啦的玩意不是?
人家不是都说了嘛,只有不积德、风气败坏的家庭,才会招惹上那些脏东西!
张栓柱自认为,在大儿子头一回进山之前,老张家的家风,绝对是靠山屯首屈一指的!
所以,张栓柱给大儿子冲撞啥东西找了个理由:全是赵三喜那瘪犊子爷俩给害的!
那爷俩,行的不端坐的不正,脏东西就是他俩招去的。
结果到了跟前儿发现,赵三喜命太硬,赵铁柱是个傻子,三魂七魄不完整!
赶巧啊,旁边就张红旗这么一个全乎人,所以,脏东西就奔他去了!
“栓柱啊,你是不是在炕上躺糊涂了?
你说这玩意嘎哈啊,整的娘背上一阵阵发凉!”
“娘啊,也就是当着你跟俺爹的面,我才敢说出来啊,换成旁人,我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你俩寻思寻思,红旗是不是自打进山之后,就跟换个人一样?”
李老太听的不停原地打转,就害怕自己背后藏了啥东西。
老张头坐在炕梢上,不停的砸吧烟袋锅,锅子里早特么没火星子了!
张栓柱真不是胡说,他是真的把今年冬天发生的一切,全都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除了这个玄乎啦的理由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究竟哪出问题了!
李老太最信这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听了张栓柱的话,莫名就感觉这屋子里冷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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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磕了磕烟袋锅:“栓柱,真是冲撞了啥?”
“一准滴啊!不是冲撞了啥,那孩子咋能变成这样式儿啊!”
其实,张栓柱头里说完自己的猜测之后,老张头心里已经信了七八成!
张红旗之前啥样子,不但张栓柱清楚,作为老张家的掌舵人,老张头心里也明白着呢!
之前老张头只是被一帮子白眼狼给气糊涂了,压根没往这上头寻思,可眼下张栓柱一提起来,老张头前后一比较,这张红旗可不就是冲撞了啥吗?
还有大儿媳和剩下的三个孩子,也都一个个不对劲的很!
说不定,先是张红旗在山里招惹了啥玩意,结果那东西进家里一瞅,这挺好,就把一家老小也都接过来了……
不敢细琢磨啊!
老张头身上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个想法,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害怕再吓住自己的老伴和大儿子,后面的操作他俩不敢整了。
李老太是真害怕了:“当家的,这咋整啊?”
老张头故作沉稳:“去南沟屯子请董先生吧。”
董先生,就是给人家小媳妇摸脉象算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那个假半仙。
早年间,这位董先生也曾抖擞过,可命格不好,刚整出点动静,就赶上闹运动了。
别管你啥牛鬼蛇神,一概先打倒再说。
董先生不得已,转行干了中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免不了感慨几句生不逢时啥的,可终究是汗毛拗不过大腿,老实摸小媳妇的手腕子吧。
在东北这片大地上,哪怕是几十年后呢,请个神啊供个仙儿啊,也有数量不小的受众群体。
眼下是好些人不敢说,实际上心里咋想的,大家伙自己个儿都清楚。
倒也不是没有能人,要不然也不能够有那老多传说流传下来。
但董先生不在能人的行列之内。
这货往高了说,也就是个玩障眼法的手艺人。
可架不住靠山屯和南沟屯子没这方面的人才啊,和后世那种一个小区七八个出马的繁荣阵势相比,差太远。
对了,后来听说一个楼栋最少都得有俩,那叫一个开枝散叶的厉害。
眼下实在是却这方面的能人,加上董先生没咋翻过车,所以,老张头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三口人凑一块商量了老半天,决定请董先生来看事儿。
商量完,眼瞅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这时候去南沟屯子肯定不赶趟,只能等到明天了。
结果还没等天黑呢,李老太先说了,她想张旺财家的儿子张建设了,虽然上午刚见过,可就是想,非要回张旺财家搂着孙子睡。
老张头说,天都快黑了,你眼神不好,这滋溜滑的走道儿再摔喽,我跟你一块儿吧!
然后,老两口就走了。
躺在炕上的张栓柱,一晚上都感觉,本该自己一个人的屋里,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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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人家先生但凡出面,都得担着风险呢。
“你这病本来就没啥,能好全乎,也是靠你自己个儿平日里老实本分,自己积的福,跟我可没多大关碍。”
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拎着一匣子点心赶到南沟屯子董先生家时,正遇上一个老汉来谢礼。
不大的小提篮里头,装了十多个鸡蛋,那真是千恩万谢。
隆冬时节,零下三四十度的极寒气温,乡下人家能拿出鸡蛋来,那可不得了!
别看就这十几个鸡蛋,指不定还得找关系好的邻居借、换。
原本有点心疼那一匣子点心的李老太,顿时就觉得没来错!
从那老汉和董先生说话中间,李老太和老张头听明白了,这老汉之前一直有病在身上,半死不活的,总感觉自己捱不过这个冬天。
结果到董先生这瞧了,人家董先生说你离找阎王爷攀亲戚还早着呢,给整了点大仙儿赐的神水,喝了几回,就好了。
李老太和老张头暗暗换了个眼神,李老太全是震惊,老张头自然满是得意。
看吧,这个家还得是我管事啊,有问题来求董先生,错不了!
实际上,那董先生给弄的神水里头,除去乱七八糟的玩意之外,给掺了不老少的土霉素片。
土霉素片碾成粉末,和到水里头,谁也瞅不出来个啥。
这药先不说副作用啥的,它管的宽啊,也是这年代普通人常见的神药之一。
正经的,凭这一手,董先生没少划拉好名声。
真要是大病,董先生也没招,一句你命里该有这一遭,啥事也不沾染。
能找到他这的,又有几个不信命的?
等那送鸡蛋的老汉千恩万谢的走了,李老太和老张头这才奉上点心,把家里的事情说了说。
当下,董先生就皱起眉头。
该说不说的,一见这俩老东西,董先生就心底犯嘀咕。
拥护啥啊?
俩屯子挨着呢,谁不认识谁啊?
这俩老东西不算个啥,真有啥事掰扯起来,人家董先生也不怕。
但有一条,他家那个大孙子,叫张红旗的,最近可能耐不少!
干董先生这行当的,最重要的不是能言善辩,也不是手法高超,而是收集情报!
就守在家门口呢,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最近又是打狼的又是猎熊的,连那罗刹国的间谍都逮住一个,董先生想不知道也难啊!
更何况,那赵三喜差点把翠兰给钉死在炕上,前段时间闹的多大啊,这爷仨全是不该招惹的人物。
刚才那老汉,病治不好,最多背后嘀咕自己几句,也不能咋样。
但李老太和老张头不行,他俩要是在自己手里有个好歹,那张红旗能放过自己?
别说啥张红旗和他爷奶不对付的话,这话当不得真,他爷奶活着的时候是不对付,可死了呢?
这俩老东西但凡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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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骗子总是领先时代呢,董先生这想法没毛病啊。
后世那老多医闹啥的,全是一个道理!
可人家刚登门,还没说啥事呢,董先生也不能先往外头赶人,毕竟桌上还放着一匣子点心呢不是?
结果等李老太嘀咕完,董先生是真的犯了难。
要是个小病小灾的,董先生也就连哄带骗,让这老两口去找他们屯子的卫生员了。
自己这南沟屯子的不行,那小媳妇手艺不咋滴,土霉素片还没自己用的顺手呢,还特么晕血!
可李老太一张嘴,就是她那亲亲的大孙子张红旗冲撞了啥玩意。
这东西,眼巴前儿,好说不好听啊。
先别说董先生是个骗子这档子事,按理说,骗子自己个儿应该是不信这玩意的,毕竟里头的门道他都清楚。
可董先生干这行当,和旁的骗子不是一回事啊,他年轻的时候,是真见识过正经的跳大神供大仙儿的!
本来都要正经的拜师呢,结果资质不行,大仙儿没看上他……
毕竟眼下不是几十年后一个楼栋里俩出马仙儿的时代,还没扩招呢,你资质不行,还就真吃不了这碗饭。
董先生也是没招了,才走上了行骗这条路,但,他是个有见识的骗子。
听完李老太嘀咕的那些话,董先生也害怕了。
“不是,真就前后变化那老大?”
“可不咋滴?要不是这,俺们老两口也不敢求到您跟前,劳烦董先生啊!”
“老林子里头,能冲撞个啥呢?”
啥事不敢细琢磨,一细琢磨,必然要琢磨出点不对头的玩意!
以董先生行骗十多年的经验来说,有人冲撞了啥东西,还真就不是啥稀罕事!
正经的,董先生不但遇到过,还特么料理好过!
那年临乡有个犯邪性的后生,折腾起来那真是三五个壮汉都按不住。
董先生去了,一晚上就给治好了。
他让人把那后生捆好,关牛棚里头,和一帮子牛鬼蛇神呆一块,外加请了几个浑身正气的小将在旁边吆喝,啥玩意也都给撵走了!
可这里头是有说道的,大仙儿也不是万能的,当初董先生死乞白赖要拜的师父,就是被人给用土枪给轰死的……
反正这里头好些东西没法细说,但以董先生的经验和见识来说,这里头是分等级的。
第一等,自然是国家气运,官府压制。
第二等,则是火枪火器,有道是枪口之下众生平等,大仙儿,也是众生的一员嘛。
第三等,才是啥仙儿神啊的。
换成人话就是,欺负老实人!
这张红旗即便是冲撞了啥,他又是摆弄枪又是钻老林子打狼猎熊的,那他冲撞的,必然是个法力高深的大仙儿啊!
“你这大孙子,不好整。”
“咋说啊?”
“最少是个千年道行的,怕不是还得天生异种那一号,多半是白狐仙儿!”
“哎呀妈呀,董先生救命啊!”
“我可管不了,点心你们拎走,我也害怕!”
别说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了,董先生自己个儿也说的心里发毛!
一想到当初自己要拜师人家不收那位高人,一杆装铁砂的老套筒就给轰死了。
而张红旗整天摆弄的是火力更猛的五六半,董先生背后就发凉!
单凭实力,这中间怕是得差个三五个档次啊!
“你俩快走吧,可别把我给牵扯进去,我特么是真害怕啊!你俩别害我啊!
走啊,愣着嘎哈?
那啥,这鸡蛋你俩带上,算是我董大奎的一点心意!”
李老太老张头:……w(゚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跟赵铁柱一块儿,刚到县城的张红旗也没想到,操心自己这个大孙子的亲爷奶,因为自己的事,还闹了十几个鸡蛋!
这效率,都快赶上后世听讲座的老头老太太了!
要么都说一家子得出一个有本事的呢,这不是带着亲戚们都好起来了吗?
啥?虎头想当警犬?别闹。
当然,最高兴的还得是县供销社的主任呐,咋也没想到,都到年根了,张红旗哥俩还能给他送一份大礼!
“这皮子,可真鲜亮啊!”
能不鲜亮吗?正经最冷的时候,从猞猁身上扒下来的好皮子!
天越冷,皮子的品质就越高,主任也没端着,直接给开出来了八百块的高价。
没啥可犹豫的,张红旗哥俩一口应下了。
反倒是,眼瞅着就年根了,得让主任帮忙划拉点好玩意。
尤其是肉类。
虽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家里头,都不缺肉食,可野牲口终究和人工养殖的家畜不是一回事。
好在今年多少和往年不太一样,连着几场围猎,野牲口没少打,所以捎带着,连县城这边的肉类供应都比往年宽裕不少。
这年头讲究口感味道的人不多,但凡是荤腥,都是好玩意。
以至于哪怕平时也一斤难求的猪肉和羊肉,主任也能帮忙划拉点。
长期缺乏动物性蛋白质的摄入,让富含脂肪的肥肉最为抢手。
可张红旗和赵铁柱不咋需要肥肉,有了更好,没了也犯不着专门折腾。
这下子,可把主任高兴坏了。
他俩张开嘴了,作为需要长期维持好关系的猎人,主任头拱地也得想法子给整点稀罕玩意。
主任是真害怕张红旗哥俩开口要肥肉啊,谁知道人家俩这么好说话!
对于一个县供销社的主任而言,在过年前这段时间,整点羊肉、猪排骨、鸡鸭鱼啥的,还真就不算太为难的事。
毕竟,这个时间点需求量大,相应的,物资供应量也大!
再说了,眼下不比几十年以后,瘦啦吧唧的排骨啥的,大家伙都不乐意要,卖给谁,谁觉得自己吃亏。
至于肉票啥的,张红旗哥俩也不用操心。
那张品质上好的猞猁皮主任拿去,往上级的办公桌上一拍,任谁也得给来个特事特办。
剥皮去头去蹄子的筒子羊,整了两只,正好哥俩一人一只。
排骨带里脊啥的,也给整了不老少,那肉瘦的,主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其他东西,也不少买,哥俩这回来多少有点采购的意思。
毛嗑、麻花、蚕豆、水果糖……但凡沾着点零食的属性,挨个划拉。
黄桃罐头、麦乳精、大红肠,这老些平时不咋有人问的好玩意,也都各自买不少。
最后哥俩又特意买了不少带包装的香烟,大生产、大建设、迎春、握手、蝶花、勤俭……啥时候烟草生意都不会差,供销社柜台里头,香烟足有二十多种呢,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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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这疙瘩抽烟叶的多,可你要整带过滤嘴的,大家伙更得意。
最少不了的,是那种一百响的小鞭炮,这玩意逗孩子玩最好使。
这老多东西,张红旗和赵铁柱头一回,从供销社划拉走的玩意比送来的多!
一路滋溜滑回了家,年前头是肯定不再出门了。
家家户户都早早挂起了红灯笼,还有人整了彩旗插房顶上,屯子里头断断续续的小鞭炮声音,就没断过。
到家歇了一晚上,赵铁柱就找上门来了,这货惦记着捡的那四只飞龙呢!
张红旗也早有准备,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四只飞龙全都拾捣干净用来熬汤。
先把冻上的羊肉用刨子刨成片,等会涮锅。
家里存的好玩意可不老少,鹿肉、狍子肉、熊肉啥的,也都整出来,今天美美吃一顿!
李秀芝和大丫儿张兰兰也从天明就开始忙忙活活,干豆角、萝卜、大白菜、酸菜芯、土豆子、粉条子,但凡能下锅的东西,除了,都多多少少整了点!
李秀芝也没见过涮火锅是个啥样式儿的,但大儿子说好吃,那指定错不了!
就连好些天不愿意出屋的赵三喜,也拄着拐赶过来。
“飞龙吊汤,可老鲜亮喽!”
“先整羊肉!我听知青们说过,那什么京城里都这么吃羊肉!”
“多吃肉!别光整素的,素的等会溜缝用!”
张红旗和赵铁柱两家人热热闹闹凑在一块吃火锅,大大小小可都美坏了!
而得了董先生十几个鸡蛋的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在家里唉声叹气,就差上吊了。
之前老两口还寻思着,咋劝老大把婚离喽,可自打从南沟屯子回来之后,就顾不上这个了。
人家董先生是有本事的人,虽然没亲眼见着,可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哪怕是品种方面整岔劈了,张红旗冲撞了大仙儿这事,指定错不了啊!
一想到家里头有这么一个祸害,老两口就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关键是,还不敢跟旁人说。
除了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大儿子张栓柱之外,连张旺财一家子,李老太和老张头都不敢透露一点风声。
害怕吓着这一家三口!
可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
“他爹啊,我瞅着这阵势不对啊。”
“咋?再邪性,他还敢把咱这一家子全都给害喽!”
“那你说,他不害咱全家,他图啥啊?”
“……咱得再想个招!”
靠山屯知青点。
知青们也难得聚在一起开了个茶话会,总之大家都忙碌了一年,一直都紧紧巴巴,眼瞅着该过年了,总得乐呵乐呵吧。
和往年不同,今年知青们兴致很是昂扬。
毕竟回城的政策在不断放宽,又有高考的出路,好像生活在不断朝好的方向前行。
大家心里头,隐隐约约感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恐怕在场的人大部分都要分开了。
郑宏准备了诗朗诵,周红婷和另外两个女知青,拉着内向的林彩英合唱了一首歌。
还有其他人准备了不少节目,最受欢迎的,是一个天津来的小伙,直接给整了一段快板!
那快板,还是昨天刚做的!
这家伙隐藏了一门手艺,但没人指责他,一二十个人的知青点,并非只有他自己有所顾虑。
“彩英,过完年,你要不要打申请回城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回城,永远是知青们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作为住一间宿舍的好姐妹,林彩英自然清楚,周红婷在得知恢复高考之后,一直在想法子复习功课。
类似的情况很常见,但真正能凭借高考离开插队的地方,去大学里读书的人,很少。
而同样上过高中的林彩英则从来没提过想要参加高考的念头,老乡加好姐妹,周红婷自然清楚是因为什么。
林彩英的家庭成分不好,政审通不过,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周红婷才会询问,林彩英要不要打回城申请?
“哪有那么容易啊。”
林彩英露出一丝疲惫的苦笑,政策是放宽了,可也不是谁打申请都会批准。
反倒是,在她看来,自己打申请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如果有可能的话,林彩英更愿意随大流,那样就不会引人注意,就能够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长大的杭城。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虽然同为在村寨里插队的知青,小老乡周红婷却是个乐天派,她总是会把事情朝好的方面想,这一点,恐怕也是林彩英和她能成为好姐妹的主要缘故吧?
“等到年后再说吧,我再好好想想。”
“你啊,就是胆子小!”
“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嘛。”
“你再不打申请,等我考上大学走了,看谁跟你作伴!”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小声嘀嘀咕咕,茶话会依然热闹,倒也没人专门注意。
……
在张红旗家吃了一顿涮锅子,赵三喜好像揭开了身上的封印,不再待家里不出门了。
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子,腿脚虽然没好利索,可不是有俩拐嘛。
这贼拉冷的天,出门也是去别家串门,赵三喜整天乐呵呵的,到谁那儿也不空着手,多多少少的,总会带点东西。
说不上有多贵重,可大略总是那家人需要或者喜欢的。
如果有心留意的话,就能发现,赵三喜去串门的这些人家,都是老关系,熟门熟户,之前帮衬过他爷俩的。
虽说一个屯子住着,可总有个亲疏远近。
赵三喜自己一个男人,把赵铁柱这憨儿子拉扯大不容易,谁伸过手拉过自己一把,他都记在心里。
遇到荤腥不忌的老嫂子开口调侃,说啥钉死在炕上的事,赵三喜也是嘿嘿一笑。
问的狠了,就说自己腿脚没好利索,不行嫂子你在上头?
多半会挨骂,小半会被一口答应下来的嫂子吓跑……反正都是闹着玩逗闷子,要来真的,赵三喜拄着拐可跑不快!
反倒是赵铁柱,这憨货整天带着张再庆和二丫儿张芳芳出门放小鞭炮,混来混去成了孩子头。
眼瞅就过年了,大人们也不咋管孩子的事,乐意满屯子疯也随意,穿暖和点别冻坏了就成。
玩着玩着,赵铁柱就嫌弃小鞭炮不过瘾,开始折腾麻雷子。
这玩意装药量多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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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是给孩子玩的,这憨货纯属闲的。
这年头的孩子没后世那么金贵,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一见赵铁柱还藏的有麻雷子,顿时就有坏小子惦记上了。
于是三折腾两不折腾的,从赵铁柱兜里头就流出去好几个麻雷子。
其中有个猴精的孩子,把俩麻雷子绑一块,寻思动静能更大点。
好巧不巧,这猴孩子成功制作出了二踢脚!
又好巧不巧的,这枚新鲜出炉的二踢脚,飞到了张旺财家的房顶上!
好嘛,前头张旺财求爷爷告奶奶,整了点瓦片子,又请了人刚把房顶上赵铁柱用枪轰出来的洞给补上,这一下子,又破了!
那二踢脚就跟长眼了一样,就在刚补上那一块炸的,新瓦片子都没积上雪呢,就给干碎了!
“我艹他姥姥!个瘪犊子,他肯定是故意的!”
再怂的人,连着两回让人在屋顶同一块地方开天窗,也受不了啊!
张旺财拎着老长一根棍子,就要去找赵铁柱说道说道。
别说冤枉不冤枉的,那麻雷子总是你赵铁柱买回来的吧?
结果还没出院子门呢,就被老张头给叫住了。
“咋,他净捡着咱家祸害了,还不兴我找他?爹,就差骑咱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啊!”
“你知道个啥?先回来!”
谁说尿炕的人就软弱?
人家张旺财就硬气的很!
要不是爹娘死命拽着,非得找赵铁柱玩命不可!
“旺财啊,不是你寻思的那么回事。”
“娘,你和俺爹,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这事啊,是你爹不然给你们三口子说的,可眼下,这家过不安生了……旺财,你就没觉着张红旗跟之前比着,跟换了个人似得?”
“……啥意思?”
“南沟屯子的董先生说了……”
李老太这些天,没少在心里嘀咕千年白狐仙儿啥的。
人这年纪一大,好些个事情记不太精细。
加上李老太不停的琢磨,这么一来,把假半仙董大奎那番说辞,给不断的进行了完善!
这一通唠啊,可把这几天憋在肚子里的话全说给自己的老儿子听了。
张旺财一开始,感觉他娘这是让人给骗了。
可到中间,就觉着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到了最后,完犊子,咱老张家怕是得被千年白狐大仙儿一锅端!
“娘,这可咋整啊?!我,我和彩莲俺们两口子就算求了,可建设还小着呢!”
“别慌!大老爷们一个,遇上点事儿咋这不稳当?”
关键时候,老张头再一次出面稳定老张家的军心!
“爹,你说。”
“这房子又整开个洞,不是啥坏事。”
老张头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正好啊,咱全都搬去你大哥那院子住,我和你娘留意好些天了,你大哥独自一个儿住那儿,都没啥妨碍。
他家里头,安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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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栓柱这样式儿的,两条腿都断了,躺炕上下不来地,也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最起码,这货独自一个被扔那屋里头,连着过了几宿,也没见出啥问题。
直观的证明,这院子能住人。
至于说有点钓鱼执法那味道,这个不重要,你就说这屋子能住人不?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带着张旺财一家三口搬进了张栓柱欠账盖起来的院子。
对外说是屋顶破了,大过年的先不折腾着修了,正好张栓柱躺炕上也得有人伺候,干脆一家子也不来回跑了,全搬过去吧!
屯子里的人见了,当面都说对对对,背地里咋嚼舌根,那就不清楚了。
张红旗寻思该过年了,也就任由张栓柱这一窝子折腾,有啥事等过完年再说,连李秀芝要回去讨个说法,都被他拦下来了。
那屋子放那儿又不会跑,里头连苞米面都找不出一小碗,任他们闹腾呗。
也有来串门唠闲嗑的主动问起来,张红旗话说的敞亮,虽然断了亲,张栓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说起来和老张家也没啥关系了,但是,爷奶和叔叔一家子落了难了,也不能拦住不让他们往自己娘盖的房子里头住啊!
唠闲嗑的自然就会问,那不是张栓柱盖的房子吗?咋就成你娘盖的了?
话题都唠到这了,不说显得你这人太不懂事,都一个屯子里住着,有啥见不得人的,是吧?
于是,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了,张栓柱当初盖这院子,一百二十八块钱全都是从李秀芝娘家借的!
这老些年过去了,那瘪犊子是一分都没还!
最离谱的是,这账硬是拖到了李秀芝父母都过世,这不明摆着想人死账消嘛!
虽说眼巴前儿大家日子都过的苦,顾不上太多讲究,可你这欠老丈人钱,硬把老丈人丈母娘拖死都没还,未免也太过炸裂了。
还有人帮着张栓柱算盖房子的账呢,扒去他当初买材料的钱,咋算咋不合适。
这一百二十八块钱,别说放在二十年前,就是放在眼下,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中间那差价,去哪了?
“还能去哪啊,那张栓柱孝道啊,拿去给他娘尽孝了呗!”
“嘿,可真是大孝子啊,骗老丈人的钱给他自己个儿的娘,咱靠山屯也算是出了个能人啊!”
“嘘,可别乱说话,咋能叫骗呢?人家那是上门一趟趟借回来的,你再敢乱说话,小心张栓柱上你家借钱!”
“可拉几把倒吧,这钱可不敢借给他,他再把我熬死喽。”
本来猫冬,人都老实呆家里头,可这不到年根了嘛,揣一把毛嗑松子干枣啥的来回串门的就格外多。
张栓柱当年这操作,迅速传遍了整个屯子,这一下,别说他这个两条腿断了的瘪犊子了,就是张旺财和周彩莲两口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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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露面,老嫂子们是真敢拉着不让走,当面问你张栓柱骗他老丈人钱盖起来的房子,住着舒服不?
李老太和老张头,更是缩在屋里,猫冬嘛,在哪猫不是猫啊,出去嘎哈,怪冻的慌。
张栓柱这房子当初为了省材料,盖的小,就一间房子盘了火炕。
李老太这一窝子搬进来,老老小小六口人挤在一张炕上,倒也不是不能住。
可备不住张旺财整宿的尿炕啊,没几天呢,屋里就不能呆了,哪哪都是一股子尿骚味。
“爹,要不俺们三口先搬回去吧?”
小儿媳妇周彩莲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家屋顶是破了个洞,可其他屋子能住人啊。
这一家老小的都挤在一张炕上,真是活遭罪啊!
“不能搬!”
老张头敲了敲烟袋锅,“最少得等过完年出了正月,要不然,今后没法在屯子里活人了。”
李老太也在一边劝:“彩莲啊,你大哥这屋子是挤了点,可之前他家也是六口人住,你啊,就是在咱家享受惯了!”
周彩莲单独面对自己男人的时候,还敢巴拉几句,面对李老太和老张头,是真不敢炸翅。
可依旧没忍住,嘟囔了一句:“他家是六口人,可没人整宿尿炕啊。”
这一下,算是戳到了张旺财的痛处,又是当着自己爹娘和大哥的面,男人的威严自然要维护的。
上手就是一耳光,周彩莲趁机往地上一躺,哭爹喊娘开始号丧……
反正,猫冬嘛,一家子呆一屋里,闲着也是闲着,热闹的就完求了。
张栓柱这一窝子在家里头热热闹闹的,张红旗这边也挺好。
手里宽裕了,张红旗自然不再让弟弟妹妹和李秀芝过个年也抠抠搜搜的。
各种零嘴敞开了造,肉啊菜啊吃饱吃好。
就连烙饼子蒸馒头,张红旗都让只用白面,三合面都不让使。
别说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了,就是大丫儿张兰兰活了十多年,也没过过这么舒坦的年!
“可快别说你了,你娘我活了几十年,这舒坦的日子,也就眼巴前儿了!”
大儿子如今就是李秀芝的主心骨,他说不让自己去找李老太说理生闲气,自己就不去,守着孩子们天天做做饭,忙忙活活挺好。
再说了,现在满屯子的人都知道,那院子是用自己爹妈的钱盖的,不比自己个儿找上门去吵吵强?
大丫儿养了这半个冬天,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不少,一边帮着李秀芝忙活,一边点头:“还得是跟着俺大哥才能过好日子!”
李秀芝欣慰一笑:“单跟着你大哥还不够,还得跟你爹他们家断亲才行!”
“嗯呐!”
本来呢,张红旗不去找李老太一窝子理论,李老太一窝子又躲在张栓柱家里装死不出来,这年也就过去了。
可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夜里,几个陌生人骑了两辆自行车,鸟悄儿的进了靠山屯。
这贼拉冷的天,夜里得有个零下四十来度,这几个人也不嫌冻的慌,进了屯子直奔张栓柱那院子。
“是这一家不?”
“是。”
“可别弄错了。”
“错不了,我前天专门认准了的。”
“那行,开始吧。”
几个人在张栓柱家门前呆了一会,着急忙慌就走了,骑着自行车一路跟头滋溜滑的,跟屁股后头有狼撵一样。
这几个人走没多久,张栓柱家就失火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年三十头一天夜里,张栓柱家失火了。
得亏张旺财尿炕啊,半夜里把一家人全都冲醒了,要不然这一窝子全都得烧死在屋里头!
贼拉冷的天,黑灯瞎火的,屯子里有人听见动静,赶紧起来帮忙救火。
张旺财这回肯定是立功了,要不是因为他尿炕,铁定得出大事!
最起码,两条腿都断了张栓柱,非得烧死在屋里头!
好在都是独门独院,张栓柱家烧完了,这火也就消停了。
老支书四爷爷领着大队的干部和一帮民兵现场招呼着,把烧透的屋子给用大木棍给捅塌,以免后面再伤到人。
瘫坐在院子门前,李老太和周彩莲抱着张建设哭天抹泪。
张旺财蹲在一边搓着手瞅着吱哇乱叫的张栓柱,他刚才往外拖张栓柱的时候,把快长好的右腿又给掰折了……
老张头猛嘬早就没了火星子的烟袋锅,昏花的老眼里头一回出现茫然。
一家老小全吓够呛!
直到这时候,和赵铁柱一块去老旺大叔家里头瞅人打牌唠闲嗑的张红旗一帮人才赶了过来。
“是他!是张红旗放的火,他想烧死俺们一家子!”
张旺财的老婆周彩莲猛一挺身子,指着皱眉正打量烧毁的院子的张红旗,跟厉鬼附身了一样声嘶力竭的扯着嗓子嚎!
这火虽然烧起来的不正常,可话也不能乱说。
周彩莲这一嗓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张红旗。
毕竟屯子里谁不知道,张红旗和这一窝子之间的恩怨呐?
真要是张红旗一狠心,放一把火烧死这一窝子,也能说得过去!
“瘪犊子你瞎胡咧咧啥?俺们一直在老旺大叔家瞅人家玩牌呐!”
赵铁柱猛瞪眼,嗓门扯的比周彩莲还大。
“对,红旗一直跟俺们在一块儿呢,不是他放的火。”
“俺们唠闲嗑呢,一屋子人,都瞅见了,红旗今晚上就没出屋。”
在老旺大叔家里头玩的人不少,全都能够给张红旗作证。
就这,周彩莲还不依不饶的,非要个说法。
“你想要说法?成,我给你个说法。”
张红旗刚才一直在想事情,被周彩莲胡搅蛮缠打断了思绪,眼神变的不对劲起来。
他刚刚琢磨了一下子,这火应该就是有人特意放的。
但,不是冲着李老太和老张头他们这一窝子,冲的是自己!
“周彩莲,你们一家三口住我娘花钱盖的房子里头,凭啥啊?
你们这老老小小的搬进去,跟俺娘知会过一声没有?
现在你们把房子给烧成白地了,咋,还想反咬一口,把我给坑死?
你咋那毒的心啊?
这房子之前啥样式儿的,你们今天晚上在这里头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给俺娘把房子照原样盖起来!”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变的安静,就连右腿又断球了的张栓柱都不叫唤了,改成咬着后槽牙哼哼了。
别管张红旗和张栓柱断没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亲,张栓柱总之没和李秀芝离婚吧?
当初盖这房子的钱,全屯子的人都知道,是张栓柱从李秀芝父母那一点点借回来的!
张旺财一家三口没和李秀芝商量,直接搬进这房子里头,本身就背着理呢。
眼下,房子还烧成白地了,就剩个院墙,人家张红旗替他娘出头,合情合理嘛。
“你瞎说……唉呀!”
周彩莲还想犟几句,毕竟在她看来,张红旗就是个随意打骂的小辈。
之前也没少叫到家里头使唤,比大牲口还不如。
你使唤大牲口,还得喂把草料豆饼呢,她使唤张红旗,连草料都省了!
周彩莲的话说到一半,就被突然站起身的老张头一脚踹脸上了!
仰头就摔翻在雪地上,连带着怀里的张建设也滚到地上。
“败家娘们瞎几把咧咧啥?红旗,别跟你婶子一样见识,她是吓住了。”
老张头反常的行为,不但让被踹懵逼的周彩莲不解其意,就连旁边的人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想要嘎哈。
“红旗你放心,过完年,你娘这房子,该啥样式儿的,我给你想法还盖成啥样式儿的!”
老张头如此硬气,就连张红旗也没想到。
“成吧,不管到啥时候,这房子都有俺娘的一份!”
张红旗没继续纠缠。
眼前这形势,就是掐住老张头一窝子的脖子,也变不出来房子啊!
反倒是婆娘哭娃娃嚎的,逼的紧了,坏名声。
更何况,张红旗隐隐约约猜到了,放火那人或者说那些人是谁!
原著里头,不断纠缠林彩英的陈明生,就放火把靠山屯的知青点给烧了!
为的是杀人灭口!
陈明生反复纠缠林彩英,发展到最后甚至采取了威胁的手段。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林彩英反将他了一军,把陈明生曾经犯罪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明生害怕走漏风声,先下手为强,趁着夜色把靠山屯的知青点给烧了。
也正是他疯狂的举动,彻底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对于这种有‘前科’的家伙,张红旗从来不吝用最恶意的思路揣摩对方!
张红旗和陈明生表面上看,是没什么直接冲突的。
可是在赶场的时候遇见他,张红旗故意吓唬他,说有个也从杭城来的女知青是陈明生的女朋友,直接坏了陈明生向林彩英示好的计划。
接着是和那帮农场插队的知青们打架,那些人明显是和陈明生一伙的,甚至张红旗怀疑,这小子一开始就在人群里躲着看戏。
直到那帮知青全都被虎妞放倒,眼瞅着自己人吃了亏,陈明生这才跳了出来!
能一块赶场,愿意帮忙打架的,想必那些知青平时和陈明生的关系不赖。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陈明生放火烧知青点的时候,也是有帮手的!
张红旗有五六成的把握,这把火即便不是陈明生放的,他也是参与者之一!
眼下只要再确定一件事就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了。
自从赶场之后,陈明生有没有来过靠山屯!
张红旗捋顺了思路,凑到皱着眉头的老支书四爷爷跟前,低声说了这火估摸是有人故意放的猜想。
“你有谱?”
“试试呗,万一能抓到人呢?”
“那你放手去整,这边四爷爷给你瞅着。”
“有啥可瞅滴,都断了亲了,人家都不认我咧。”
“别瞎几把扯淡了,赶紧滴吧。”
“嗯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年根儿这天,冷的邪性。
大晚上的气温足有零下四十多度。
张栓柱的院子烧了,一窝子好在还有个去处,赶紧的都滚回张旺财家算逑,再等一会冻出个啥好歹来。
张栓柱接上的腿又断了一条,按理说熟门熟路的,张红旗该带他去三合堡找柳正骨瞅瞅。
可眼巴前儿暂时顾不上了,张红旗还有正经事要办呢。
屯子里有人家失火,知青点的知青们听见动静也都起来帮忙。
赶到地方的时候,房子都烧透了,没帮上啥忙。
尤其是在得知这房子是张红旗家的之后,知青们更是后悔来晚了。
毕竟没有张红旗当初那么干脆利索的抓到娜塔莎,和刘晓燕在同一个知青点待那么久的知青们,被审查的时间肯定要大大拉长。
结果没帮上忙的知青们准备返回的时候,周红婷和林彩英被张红旗叫住了。
“那个咱上回赶场时候遇到的陈明生,这几天有没有来找过你们?”
林彩英听了这话,猛然愣住。
周红婷虽然不清楚家都被烧了,张红旗为什么还有闲心思打听陈明生的事,但还是实话实说:
“大前天他来找过我们一趟,但是没待多久就走了。
张红旗你放心,彩英不喜欢陈明生的!”
张红旗:……
林彩英:……
“我刚刚问你们的话,跟谁也别说,听懂了吗?”
“行!”
张红旗转头叫上赵铁柱,哥俩一块朝家里走。
放火的就是陈明生那帮王八犊子,错不了!
哥俩背上枪,带上虎头,一个人骑了一辆自行车,鸟悄儿朝屯子外赶。
到了屯子口上公路的那一截路,特意用电棒照了照,发现了新压出来的自行车印子!
“杂草的,还真是这帮瘪犊子!”
“走吧,争取在他们赶回农场之前,撵上他们!”
“嗯呐!”
屯子里头,老支书四爷爷领着大队干部和一帮民兵,把老张头一窝子给送回张旺财家安置好,转头去了大队部。
等着外头重新安静下来,乡亲们各自回了家之后,老支书这才说,今晚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放火烧家,里头还睡着人,这可是大罪啊!
一听说自己屯子里头出了这种大事,在场的人一个个全都紧张起来。
“张红旗和赵铁柱他俩已经出去撵放火的罪犯了,民兵们沿着公路去接应,干部们今天晚上都跟我一块儿,守在队部。
同志们,任何时候,咱们靠山屯都不允许有坏分子搞破坏!”
十多个民兵,带齐了棍棒绳索,赶着大车出了屯子。
这大晚上的,赶车也是技术活,可总比两条腿滋溜滑的撵罪犯强!
于是,在大年二十九的这天夜里,或者已经到了年三十的凌晨,有三拨人朝着东方红农场赶路。
眼下不比后世,虽然东北这片地界上,公路的普及率远超全国其他地区,但也不可能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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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生和四个同伴骑着两辆借来的自行车,一路摸黑滋溜滑的朝农场走。
他们倒是不着急赶路,所以车子骑的不快。
一辆自行车就后座带一个人,还好说点,另一辆自行车,不但车座子上带一个,前梁上还斜着身子也坐了一个,本来也走不快。
“明生,这回可谢谢你了!”
“成志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咱们不但是战友,还是好哥们,你们的事,那不就是我的事吗?”
“就是,人家明生把你当自己哥们,你还假模外道的感谢,回去罚你请客,好好给明生端几杯!”
“认罚认罚,这回能出这口恶气,离不开咱哥们精诚合作!
没说的,等场部门口的国营饭店开门,哥们请客,好好庆祝一下!”
“是得庆祝庆祝,特么的,竟然被几个泥腿子给揍了,差点气死我!”
“好了,他家的房子都烧了,有什么气也该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会摔跤的娘们家住哪里?过完年再打听打听,把她家的房子也给点了!”
“对了,成志,你放那火不会把人烧死吧?”
“放心吧,哥们号称四九城里的纵火大师,绝对只烧房子不烧人!”
“不对吧?我记得明生也点火来着,他点火那位置,也是你挑的对吧?”
“……明生也点火了吗?我没注意啊!明生,你点了?”
“啊?啊!我也点了,你指的位置嘛,咱们不是分头点,效率高吗?”
“我记不清了……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狗叫声?”
天上没月亮,只有星星照亮。
公路上结着厚冰,被往来的马车和行人压的瓷实。
张红旗和赵铁柱骑着自行车,紧蹬两下车蹬子,就得赶紧把脚放在地上,从两边保证自行车能平稳前行。
就这,一路上也不少摔跟头。
可小哥俩肚子里都憋着一股子火气,谁也没言语。
反倒是虎头,为了跟上主人的速度,时不时的摔个大马趴,四条腿岔开着,一边朝前出溜一边叫唤。
张红旗和赵铁柱还带着电棒呢,原本准备照亮,结果发现不咋现实。
在结冰的公路上骑车子,比在正经的冰面上还手忙脚乱,哪有功夫使电棒啊!
尤其是赵铁柱,这货的自行车技术一言难尽,属于纯自学的野路子,能学会,全凭胆子大不怕摔。
就这,哥俩的速度也不慢。
深夜的公路上,格外的安静,任何声音都能传出去很远。
“红旗,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咱是不是撵上那帮瘪犊子了?”
“估摸着是!咱再快一点,撵上之后先拿电棒照他们一下子,轻易别开枪……真要开枪,朝腿打。”
“嗯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寒冷的冬夜里,两道明亮的灯柱照在陈明生的身上。
压根就没想到,靠山屯真的会有人撵出来,被手电筒猛然照亮的五个知青一时间手忙脚乱!
“杂草的!缴枪不杀!”
伴随着一阵疯狂的犬吠,赵铁柱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打着出溜滑,肩上背的枪就甩到了手上!
陈明生五个人全都愣住了,啥玩意就缴枪不杀啊?
我们哪来的枪啊?
这台词明显是赵铁柱夏天看放映队放的战争电影时候学的,这时候喊出来,很有气势!
张红旗猛蹬两下自行车,朝前头又窜出去老长一截子,这才跳下车,将五六半端在了手里。
都没带犹豫的,手里的枪一甩,刺刀咔哒一声,就从枪管子下头甩上来了!
“全都老实站住,你们是嘎哈的?”
被撵上的五个知青顿时僵住了,本来正黑灯瞎火赶路呢,哥们五个畅想着场部门口的国营饭店开门之后好好搓一顿,结果就被人给俘虏了……
本来算不上明亮的手电筒,在漆黑的夜里却格外的给力,往陈明生五个人脸上一照,顿时啥玩意也看不见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把手电筒拿开!你们要拦路抢劫吗?”
虽说做贼心虚,但一帮人在前往靠山屯之前,可也都做好了各种计划的。
其中就包括,放火离开之后,半路被人拦住该如何抵赖!
所以四九城有名的纵火专家,那个叫成志的知青,不但放火能力不差,领导能力也多少掌握了一点。
在原本的计划里,他甚至给每个人都分配了被拦住之后,各自该说的台词!
可是,成志忘记了,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五个人用手掌遮住眼睛,朝追上来的人望去,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但那黑漆漆的枪管和雪亮的刺刀却是在灯柱下格外的显眼!
不管是有经验的张红旗,还是头一回携带手电筒作战的赵铁柱,都是左手拿着手电筒,同时端着枪,右手搭在扳机附近。
这么一来,手电筒射出来的光,最先照到的,自然是充满了金属质感的五六半枪身和专门放血的三棱刺刀!
五个人之前做的各种应对设想,包括各自要说的台词,都是针对拎着扁担和锄头的乡民。
也没人说,对方一见面就亮枪亮刺刀啊!
旁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大狗!
“全都从自行车上下来!双手抱头蹲下!我让你们蹲下没听见吗?”
还是那句话,相比于对付老林子里的野牲口,张红旗更擅长对付人。
五个纵火犯,四个人只觉得这靠山屯的民兵也太邪性了,兵贵神速到这种程度,莫非全是退伍回来的老兵?
只有陈明生腿肚子打颤,脸色惨白,牙齿咬的腮帮子都哆嗦!
他和张红旗交谈过,他记得张红旗的声音!
这人,不是应该烧死在家里头了吗?
哪怕没烧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也应该先忙活处理烧毁的房屋吗?
为什么,追上来的人会是他!
五个纵火犯看似老实的下了车子,其中一个眼神四处乱瞄,发现撵上来的只有两个人……
也不知道这货咋寻思的,同伙都特么双手抱头蹲下了,他却想要逃跑!
有啥说啥,即便是他能跑掉,还真就以为,所谓的哥们会死扛不供出他来?
“虎头,上!”
好嘛,本来只用老实抱头蹲下,等着接受人民专政铁拳的教育就行了,这傻逼非要让虎头单独给他上一课!
拢共也没跑出五米远,脑袋不清醒的家伙就被虎头一口咬住腿肚子翻倒在地!
虎头可是优秀的猎犬,咬中之后,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来回甩头……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夜色下传出去很远很远。
这下子,剩下的四个全都老实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端着上了刺刀的五六半,让五个纵火犯脸朝里头蹲成一圈,等着后方马上赶到的民兵们。
“红旗,我是陈明生啊,咱们见过面,我们几个人就是趁着休假出门闲逛,回去晚了,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干劫道的营生了……啊!”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陈明生这瘪犊子还想白话呢,结果被张红旗一枪托砸背上,老实了。
这也是五个纵火犯提前商量好的,谁敢拦他们,他们就诬陷人家是劫道的,反咬之后,慢慢掰扯。
可惜,除了最开始抓捕的时候,张红旗一句话也不多说。
谁敢嘀嘀咕咕,就给谁一枪托,保证纵火犯一个个变成乖宝宝。
连那个被虎头撕咬小腿肚的家伙,这会都只敢小声哼哼。
火光逐渐从远处靠近,喧闹声也慢慢清晰,举着火把赶着大车的靠山屯民兵到了!
……
张旺财家里头。
张栓柱不停的吱哇乱叫,本来接上的右腿又被张旺财给掰折了,二茬罪可不好受。
谁也劝不住,实在是太疼了。
可张旺财也不是故意的,火都烧起来了,能把老大从屋里拽出来就不赖了,哪里还有时间讲究啥安全措施啊?
家里屋顶上的破洞还没补呢,那间屋子肯定是呆不住,老老小小六个人挤在原本李老太和老张头住那间屋子,炕还是凉的,莫名就有股子凄惨的味道。
这时候,就显出老张头这个张家掌舵人的价值来了。
只见老张头临危不惧,先指挥老儿子张旺财把炕烧起来,接着让老伴儿和周彩莲哄住小孙子张建设。
至于大儿子张栓柱,他叫唤就由着他,当初屋子烧起来的时候,要不是他躺炕上哭爹喊娘骂的足够响亮,确实是没人顾得上他,老张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
毕竟也是自己甩的籽不是?
点上油灯,老张头冲着偏过头不愿意瞅他的小儿媳妇周彩莲开了口:
“旺财家的,爹知道刚才踹你那一脚有点狠了,可爹那是在救你!”
周彩莲猛的一愣,啥玩意你个老棺材瓤子就是救我呐?!
李老太在一边拉着周彩莲的手:“彩莲啊,你爹真是救你呢,那张红旗不好惹哟!”
“娘,啥就不好惹了?当着屯子里那老多人的面,他还能撕吃了我这个当婶子的?”
“嘘,彩莲可不敢乱说啊,他真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当李老太和张旺财添油加醋给周彩莲讲述千年白狐仙儿的神奇之处时,知青点宿舍中,林彩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陈明生前两天来过靠山屯的知青点,林彩英自然没给对方好脸色。
本来一起插队的战友们也早就熟悉了林彩英内向的性格,又知道了陈明生家里是什么玩意,所以也没人觉林彩英面对专门找过来的同学加老乡态度冷淡有什么不对。
别说是她了,就连一向待人热情大方的周红婷,对待陈明生这个老乡,也是敬而远之。
可今天晚上,张红旗家里失火之后,林彩英和周红婷被对方叫住,专门问了一下陈明生这些天来过没有。
周红婷以为张红旗爱慕林彩英,所以特别着紧,连自家房子被烧了都顾不上,先打听陈明生的踪迹。
关于这个话题,周红婷之前也没少拿来逗林彩英,性格开朗的她,倒也不是想要撮合什么,毕竟对于女知青而言,在插队的地方嫁人成亲,就真的没有回城的可能了。
在回城的希望大大增加的现在,周红婷可不愿意坑害自己的好姐妹。
她这么做,只是感觉自己的小老乡好姐妹未免有些……自卑。
对,就是自卑。
只能说林彩英在对自己的外貌方面,掩饰的太过出色了。
加上时时刻刻恨不得自己化身小透明一样的低调,让周红婷产生了误会。
认为林彩英对自己的相貌没有信心太过自卑,害怕影响到她今后对人生伴侣的选择,所以有意用张红旗表现的特殊对待,来调侃林彩英。
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帮林彩英建立一些容貌方面的自信,你看,并不是没有男青年喜欢你嘛。
本就大大咧咧的性格,加上关注点不太一样,周红婷压根没往陈明生纵火那方面想。
毕竟,包括她在内,大部分人都认为张栓柱那房子失火是个意外。
反倒是林彩英,对于陈明生相关的任何话题,都有着极为敏感的反应。
张红旗一开口询问,林彩英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把火是陈明生放的!
没什么逻辑方面的判断,也没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线索,纯属直觉。
陈明生是个什么东西,林彩英太清楚不过了!
上学的时候,对方就不止一次的纠缠过她。
深知陈明生人面兽心,林彩英拒绝的十分彻底。
为此,陈明生还特意找机会报复林彩英的父亲,用武装带追打林父的时候,手腕在破烂的铁门上剐了一下,留下了狰狞的疤痕。
陈明生以为林父不认识他,却不知道,某次偶然间前往学校找女儿的林父,见过他,并且记住了他的长相。
躺在被窝里,林彩英听着耳边同宿舍人的呼吸声,瞪着闪亮的眼睛默默望着屋顶。
如果,如果这把火真的是陈明生放的,那他会不会被张红旗抓到?
一旦抓到,完全可以按照谋杀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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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把陈明生关进监狱,那张红旗算不算某种意义上,替自己复仇了?
各种纷乱的念头不断在林彩英的脑子闪来闪去,让她无论如何也没有一丝睡意。
实际上,那天赶场遇到陈明生之后,林彩英也曾在心底没少谋划如何除掉这个人面兽心的祸害。
可双方距离太远,陈明生又在农场插队,本身就是兵团的职工加战士身份,自己很难对他形成一击毙命的打击。
除非,和他深入接触。
可一想到要和这个畜生深入接触,林彩英就不寒而栗。
林彩英念的那所高中,可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同学。
被陈明生盯上的,也不只有林彩英一个人!
还有没有幸运的女孩和自己一样,成功逃脱魔掌,林彩英不知道。
但她从不同途径了解、听说到的,被陈明生毁掉的女生,不下七八个!
不是占点便宜,也不是欺骗感情,是毁掉!
一想到那些无辜遭遇残害的姑娘,林彩英就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向从来不相信的神明祈祷,希望张红旗能抓住陈明生那个恶魔,把他送进监狱!
已经凌晨的夜,屋外格外的寂静。
靠山屯的知青点位置很偏,距离公路很近,所以平日里知青们如果从外面走公路回来的话,都会选择直接抄小路。
毕竟走屯子口的大路,要绕不近的路程,还得穿过大半个屯子。
正在胡思乱想的林彩英,隐约听见有声音从公路的方向传过来。
黑暗中,林彩英自嘲的一笑。
屋子密封的这么严实,公路到知青点还有一段距离,又是凌晨时分,怎么可能有声音?
……
“你们五个,全都老实点!”
“我们真没干坏事,你们凭什么……哎呀!”
面对五个纵火犯,已经从他们身上搜出纵火工具的民兵们可不惯着。
敢瞎几波咧咧,直接就上脚踹了!
管你们什么身份,敢跑到俺们屯子里头放火,差点把一家老小烧死在屋里头,俺们就敢打死你!
至于啥动机之类的玩意,那是派出所的警察需要考虑的,俺们不在乎!
背着枪推着自行车跟在队伍后头的张红旗,心里却是在琢磨,怎么能让陈明生这五个王八犊子关进去就出不来!
能枪毙最好了!
特么的,严打咋不早开始几年?
要是赶上严打,这五个瘪犊子指定一个也跑不了,全都得挨枪子!
和其他人不一样,张红旗心里明白着呢,这五个瘪犊子放火就是想烧死自己一家人!
他们是报复赶场那天打架的事情。
这种人,但凡这一回能逃脱,那下一回,他还敢惦记你!
得亏陈明生没敢仔细打听,烧的是张栓柱那院子。
要是把自己的房子点着了,后果张红旗压根不敢想象!
自己没在家,李秀芝领着大丫儿二丫儿和小弟在屋里睡的正香,等到火烧起来了,哪里还有机会跑出来?
自己家可没有尿炕的幸运选手,连张再庆都不尿炕了!
越寻思,张红旗心里越恨。
得想个招,彻底把这五个瘪犊子钉死!
赵铁柱只感觉自己的好兄弟气够呛,心里还犯嘀咕呢,怕不是在心疼那烧没了的房子。
毕竟张栓柱那一窝子,在赵铁柱看来,全烧死了,张红旗估摸也不会太在乎。
他要是知道张红旗心里在琢磨啥呢,肯定会不屑一顾的嘲笑一番!
想弄死这些瘪犊子,民兵们赶到之前,咱俩直接开枪打不就完了?
咋,他们还能比熊瞎子命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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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还在琢磨用什么招,把陈明生一帮钉死在监狱里头。
换成赵铁柱,则把问题转换成打死人之后,扔哪个雪沟子里头不容易找到。
有啥说啥,赵铁柱的想法更符合眼下这种情况。
不过,赵铁柱的这些手段,不太适合用在陈明生这五个王八蛋身上。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哪怕是在村寨里头插队的知青呢,赵铁柱的办法可操作性其实不算低。
连张栓柱都明白,但凡找个背人、靠林子的雪沟子把他往那儿一扔,一晚上就冻死了,等到雪开化的时候再瞅,沟里但凡能剩下块碎布,都算是周边的野牲口胃口不咋好!
可陈明生五个人,是在建设兵团农场插队的知青。
一次性走失五个人,兵团肯定要组织人手寻找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刑侦这一套也不是全都需要借助高科技手段。
但凡调查一下陈明生这五个人之前的行为和动向,大概率会找到靠山屯。
找到靠山屯,张红旗和赵铁柱自然就跑不了了。
为了这样的瘪犊子,把自己个儿搭进去,亏不亏啊?
张红旗琢磨了一路,还是得在陈明生身上下功夫。
其他四个人,张红旗压根不了解,想整点招出来,也无处下手。
可陈明生不一样,这瘪犊子身上背的债,多着呢!
前些年,这王八犊子仗着他爹的势,祸害人的事多的数不清。
即便是插队到了农场,他也没安生。
按照后世的说法,陈明生这瘪犊子心理方面估计有啥问题,扭曲残忍加变态,指的就是这一号货色。
原著里头,陈明生放火烧掉了靠山屯的知青点,林彩英死里逃生之后,揭发了陈明生早年的恶行。
结果有关单位一调查,这狗币在插队这几年间,坏事也没少干。
这种变态,他憋不住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上回赶场的时候张红旗说有杭城的女知青自称陈明生的女朋友,陈明生才会落荒而逃。
如果心里没鬼,他慌什么?
甚至于,那个叫成志的知青在放火的时候,特意挑选了合适的点火位置,为的是给张红旗一个教训,说白了,他也害怕闹出人命来。
可慌乱中,陈明生也点了火,他就是奔着烧死张红旗一家老小去的!
陈明生可没和张红旗哥俩打架,他下这么狠的手,仅仅是因为张红旗疑似认识某个被他迫害玩弄的杭城女知青!
回了靠山屯,一行人直奔大队部。
“还真让红旗给说中了,果真有坏分子故意放火!”
“杂草的,多大仇多大怨啊,大年下的,想把人家一家子全烧死啊!”
“他们不会是,为了给上回咱屯子抓住的那个女间谍和女特务报仇吧?”
“哎呀,还得是我石头老哥想的明白啊,我瞅着,八成就是了!”
可不单单是张红旗憋着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想把陈明生这五个瘪犊子钉死呢。
等在大队部里的这帮乡亲,刚才也没少嘀咕。
三个男人凑在一起就能催生出来一个点子王,更何况这屋里凑了一堆生活经验丰富的老男人?
这特么要是把替间谍报仇的罪名按瓷实喽,五个纵火犯有九条命也不够祸祸的!
老支书四爷爷早年间跟着队伍参加革命的时候,也走过南闯过北,见识不是一般的大队干部能比的。
怀疑这些家伙跑靠山屯来放火是为了给间谍报仇啥的,最多扒掉他们一层皮,还整不死人。
老支书四爷爷很有大将之风,压根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大手一挥:
“先打半宿吧,明个儿天亮了再去乡里找人汇报。
那啥你们都注意点影响,别打死喽。”
好嘛,张红旗准备了一肚子话,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农民伯伯的铁拳之下,你让这帮瘪犊子交代啥,他就得交代啥!
至于说过后翻供不认,那不怕,反正火总是你们这帮瘪犊子放的吧?
有这一条,你这半宿的揍就没白挨!
至于说,这半宿陈明生五个人会交代啥问题,等到明天乡里来人了,自然会专门核对的嘛。
有不实的地方,那也是你们这帮谋害革命群众的坏分子故意编出来混淆视听的!
有了这么个阵势,张红旗都不用主动诱导大队干部加民兵的审讯组合,直接跟负责记录的文书嘀咕一嘴,我瞅那个叫陈明生的杭城知青不太对劲,他跟狗起秧子一样,前几天还跑咱屯子里来找女知青玩呢,人家不搭理他,他就满屯子乱转悠,估摸惦记上咱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了!
哎呦喂,这特么能忍?
老少爷们,把这货拎出来朝死里整!
一时之间,大队部里鬼哭狼嚎。
就赵铁柱这样的憨货,都提前离场了。
站在一边看着,太特么不落忍了啊,不行你们给这五个瘪犊子来一枪吧!
事实再一次证明,在面对严酷的环境时,整天挂在嘴边的哥们义气经不起考验。
四九城纵火专家一瞅这帮乡下土脑壳明显看陈明生更不顺眼一些,当即就把自己选择点火位置,只烧其他房子不烧住人那间屋子的计划抖搂出来了。
特意说明,冲着把人烧死去的,是陈明生!
剩下三个也不是傻子,就陈明生挨揍最多,这会全特么把罪名栽他头上准没错!
于是,在众叛亲离之下,在文书有方向感的审讯之下,陈明生交代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嘶,你个瘪犊子,你别是为了少挨揍,故意编瞎话糊弄俺们的吧?”
“我看八成是了,哪有好好的闺女让他这么祸害,人家不敢出声的?”
“石头老哥,要我说,还是继续打吧,总有说实话的时候。”
“嗯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等到第二天天大亮,也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老支书四爷爷派人去乡里了。
到了后晌午,乡里来了好几个警察和不老少民兵,把陈明生五个纵火犯给押走了。
连带的,还有他们自己个儿交代的各种犯罪情况,老厚一沓子,快赶上大队一年的账本了。
乡里来的人也震惊了,兵团里头竟然藏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坏分子,犯罪情况一晚上就交代这么多,看来还有继续深挖的必要啊!
后来一听说是插队的知青,那就没啥了,不是正经的兵团战士就行。
建设兵团性质特殊,原本就是从各地调集过来的部队转化为农垦属性的生产兵团。
其中不乏上过战场的老兵,在东北地区有着很高的威望,大家伙也都信任。
可在兵团里头插队的知青就不一样了,成分复杂,啥人都有,加上前些年地方上乱的很,混进来几个坏分子,真不能怨人家建设兵团。
陈明生五个人身份特殊,乡里头也没有权力处理,警察和民兵们来之前,已经向县里团部汇报了,估摸着把人带回乡里,也就该移交给团部派去的战士了。
可这不代表五个纵火犯一路上就能安生。
旁的不说,大年三十让人家出公差,单就这一条,陈明生他们五个就落不了好。
再加上昨天夜里审问的时候,五个人全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该说不该说的,全都交代不少,甚至去年偷农场种的番茄私下里和老乡换鸡蛋的事,都秃噜出来了。
所以,去乡里的路上挨揍也是免不了的。
尤其是陈明生,他好死不死的,交代的犯罪情况里头,有祸害了一个北林乡姑娘的事情。
这还得了!
这年头乡土情结严重,本乡的姑娘被外来的知青给祸害了,是个人都忍不了,这么一来,回乡里的路就变得格外漫长。
其他四个纵火犯也纳闷呢,平时看陈明生也跟个人差不多,咋就能干出来这老多不算人的事呢?
哪怕是编的,能编出这样式儿的,那也不算人!
顿时,同为纵火犯,那四个人却产生了羞于与之为伍的莫名悲愤。
而陈明生自己呢,已经混混沌沌,套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小子的心理防线早就被攻破了!
说来也奇怪,你说这瘪犊子心理素质不行吧,他实施各种犯罪的时候,胆子大着呢,一帮老爷们单听他说,心里都犯怵,可他愣是敢干。
你说他心理素质好吧,还没咋着呢,就把足以枪毙他八百回的犯罪过程都特么交代清楚了。
要张红旗来说,那就简单了,陈明生敢于干出那老些不当人的事,那是因为遭罪的是别人!
陈明生啥事都往外交代,是因为遭罪的是他自己个儿!
反正陈明生这大半宿交代的情况,足够他吃枪子了,因为其中两件事,原著中审讯陈明生的时候,他交代过,最后也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核实了。
就这么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哪怕没纵火谋杀这一条呢,他干那些事情,都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直到把五个纵火犯移交给乡里来的人,送出了屯子,张红旗和赵铁柱才各自回家。
赵铁柱自觉涨了不少见识,屯子里各位叔伯平时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没想到,也全都是性情中人啊!
回家跟赵三喜一学,赵三喜就笑话他。
“你个瘪犊子,这才哪到哪啊?我可跟你说,昨晚瞅见啥,出门也不许瞎胡咧咧!”
“嗯呐,我又不傻!”
反倒是张红旗回到家,一家人紧张兮兮的等着他,家里更是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张红旗,你回来了?听说你们昨天晚上抓到了纵火犯?”
最得意跟孩子玩的周红婷快言快语,坐在炕沿上抱着二丫儿搂着张再庆,先冲刚进家门的张红旗打招呼。
“嗯呐,抓到了,五个呢!”
张红旗笑吟吟的,一边回答一边冲有些拘谨的林彩英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是你们杭城来的知青,就是叫陈明生那个。”
林彩英和周红婷到自己家来串门,为了什么,张红旗自然猜得到。
他也不愿意卖关子,直接把林彩英最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明生和林彩英那是真的有仇,只不过林彩英谨慎的性格和谋定后动的行为模式,让她没有在第一次遇见陈明生的时候,表现出异常罢了。
果真,特意拉着周红婷来打探消息的林彩英听了张红旗的话,猛然愣了一下子。
饶是尽量掩饰,可自打进门就关注她的张红旗也是看出了林彩英内心的激动。
一听说陈明生就是昨晚的纵火犯,周红婷吓的不轻。
啥老乡不老乡的,对于陈明生这样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周红婷还真没太多说法。
可一想到这样丧心病狂的坏分子之前以老乡的身份接近自己,周红婷就绷不住了!
林彩英支应了几句,拉着后怕不已的周红婷主动告辞。
林彩英来张红旗家里,也是有托词的,一是看看张再庆的状况,喝了自己给拿的草药,总要有个跟踪售后吧?
二是给二丫儿张芳芳看一下脑门上磕破的伤口,冬天是不容易感染,可毕竟是姑娘家家的,调点药膏坚持涂抹,争取以后不留疤痕。
出了张红旗家的院子,林彩英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明生那个恶魔竟然因为纵火被抓了,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本来林彩英已经有所计划,说什么也得替父亲报仇除掉这个祸害,可但凡实施,总归要冒不少风险的。
眼下不用自己冒险出手,陈明生就被抓进去了,可真好。
林彩英并不知道,陈明生在农场插队这些年也没安生,偷偷犯下了累累罪行,被抓到铁定是要吃枪子的!
要是知道,恐怕会忍不住多放几挂鞭炮!
跟着林彩英身后的周红婷忍了一路,快到知青点门口的时候终于没忍住。
“彩英,我,我知道,张红旗抓坏人没受伤你很开心。可是,可是……
你真的真的不要想着嫁给他啊!
你要是嫁给他,可就回不了杭城了!”
林彩英:???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五个纵火犯为了报复张红旗,结果差点把张旺财一窝子给烧死,这事旁人知道了,最多认为这些纵火犯是又坏又蠢。
可躲在自己家里的张旺财一窝子,却不这么看。
“咋能那邪性呢?放火烧屋子,想要灭门呢,咋就能认错地方哩?”
“还不是被仙法迷了眼,走错道儿了呗!”
“啥仙法,那就是妖法!”
“别特娘的瞎胡咧咧,你想被撕吃喽咋滴?”
张旺财一家和李老太两口子,损失惨重。
虽说烧的是张栓柱的房子,可打着伺候两条腿都断了张栓柱的旗号,张旺财一窝子没少往里头搬东西。
粮食、被褥、平时能用到的零碎,后世人看来,这些不算个啥,可在眼巴前儿,真要想重新置办一套出来,得费老劲了。
旁的不说,单就粮食,就足够一家老小发愁的。
老张头吧嗒着旱烟袋,开口了:“行了,别吵吵了,把家里拾捣拾捣,有啥先弄点啥吃着,我去找大队借点救济粮。”
全屯子都知道老张家遭了灾,这救济粮借的名正言顺。
老张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不拉几,他心里有话没敢说出来呢。
昨天夜里,小儿媳妇周彩莲一见到人群里的张红旗,就说是他放的火,想要把一家老小全烧死。
当时老张头一脚就踹在了周彩莲的脸上,生怕这虎娘们惹恼了张红旗。
有啥说啥,当时老张头可不知道这火究竟是谁放的。
他心里就一个念头,张红旗要真是千年白狐仙儿,想要放火,还用得着自己个儿亲自拿着火柴凑到墙根去吗?
如今纵火犯抓到了,按照乡里来的警察和民兵的说法,估摸等到年后,能赔老张家点钱。
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张头心里却琢磨,那五个放火的瘪犊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上哪能赔钱呢?
好在烧的是张栓柱的房子,要是把张旺财那院子给烧喽,一家老小才是真的完犊子了。
至于说真的过不下去,倒也不至于,毕竟初二那天三个女儿就回来走娘家了嘛,是吧。
和李老太一窝子惴惴不安相比,李秀芝和大丫儿两个是后怕不已。
赶场那天打架,俩人就吓个半死,谁还能想到,这帮瘪犊子竟然一路撵到了靠山屯?
“娘,大丫儿,这些人已经抓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最低在大牢里得蹲十多年,害怕个啥?”
娘俩担心,张红旗也没招。
好在人抓到了,要是没抓到,那才提心吊胆呢。
大年三十,虽说不像后世那么讲究,整一大桌子菜式啥的,可靠山屯家家户户都包饺子。
今年年景不赖,虽说生产队养的大肥猪被狼祸祸了两头,可狼群被打光了,得了十多条狼皮筒子,老支书给弄供销社换成了猪肉。
里外里,靠山屯还赚不少!
所以,家家户户都跟着沾光,包的饺子里头,有荤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谁也不傻,这光从哪沾来了,大家伙心里有数。
别看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年纪小,如今在屯子里,说话也好使!
天一黑,鞭炮声就不断,喜庆哎,来年呐,一准也得是个好收成!
张红旗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听着耳边二丫儿哄小弟手里的铁皮手枪,心里这个舒坦啊!
大丫儿和李秀芝忙活完,也上了炕,一家人围着炕桌,热热闹闹吃顿年夜饭,在这之前,谁也不敢想啊。
知青点。
大家聚在一起,比往年更加热闹和兴奋,饺子、汤团都备的有,人人还都多少喝了点酒。
崭新的生活在向大家招手,所有人好像都将奔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来,咱们共同举杯,新年快乐!”
“干!”
……
大年初二这一天,张红旗早早赶着马车接上张栓柱,带上赵铁柱这憨货,去三合堡看腿。
张栓柱的右腿在张旺财救他的时候,被掰折了,这几天可遭老罪了。
本来张旺财想去卫生员那儿拿点止疼片啥的,结果人家说,张红旗交代了,他爹那腿,不敢吃止疼片……再说,咱靠山屯也没有给配止疼片啊!
初二带着赵铁柱去柳正骨家,自然也是又说道的,虽然还没和虎妞定亲,可两家都有默契,不算瞎串门子。
“红旗啊,我想搬你那院住。”
“那可不成。”
“咋不成啊?”
“你住我那儿,不耽误你跟你爹妈行孝吗?”
“……你就真不再认我这个爹了?”
“可别瞎说,是你跟我断的亲,我啊,眼下在屯子里,谁提起来都得夸一句,孝道咧!
要不然,这贼拉冷的天,凭啥是我带着你去看腿?
今后可安生滴吧,这腿再断几回,谁知道人家柳正骨还能给你接上不?”
张栓柱欲哭无泪啊,这回腿又断了,可真不是自己个儿瞎折腾啊!
至于他为啥想要跟着张红旗呢?
自打被张红旗送回自己借老丈人钱盖起来的院子之后,张栓柱就没舒坦过一天。
一开始,李老太和老张头还惦记他那院子,虽不能说伺候的有多周到吧,总之还过的去。
可随着院子被烧,自己这右腿又断了,张栓柱这几天难熬啊!
一开始是弟媳妇周彩莲摔摔打打,当面就说些不当人的话。
后来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张旺财,也是一脸的嫌弃。
最后,连小侄子张建设,都特么时不时跑炕上踹自己的断腿一脚……就为了听自己疼的叫唤出来那一嗓子!
最关键的是,自己爹妈还不管!
张栓柱害怕,自己再在弟弟家待下去,两条腿早晚落毛病,将来真瘸了,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有啥说啥,敢在张红旗面前张这个口,张栓柱也是炸着胆子鼓足了勇气的。
可张红旗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眼下这个情况,张栓柱连胡搅蛮缠都不敢。
他心里倒是琢磨着,咋能见李秀芝一面。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俩人好歹也生了四个娃娃,自己服个软,哭几声,李秀芝肯定心软!
要么说人类的进步离不开思考呢,张栓柱天天躺炕上,可不就剩下思考了?
赵铁柱压根不参与老张家的事,他有自己的烦恼。
“红旗,你说拥护啥常娟这段日子不搭理我了?我给她买的棉袜子,她都没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面对小伙伴的困惑,张红旗也是无语了。
你说赵铁柱这憨货不稀罕虎妞吧,他着急忙慌的赶在初二非要往三合堡跑一趟。
你说他要稀罕虎妞吧,去三合堡的路上他还惦记着人家常娟这段日子不搭理他。
“柱子,你究竟咋想的?”
“啥咋想的?”
“你是想要虎妞呢,还是想要常娟呢?”
“这还用问吗?都想要啊!”
“……我是说,你想跟谁成亲?”
“那肯定是虎妞了。常娟不乐意嫁给我。”
“那常娟要是乐意嫁给你,你选谁?”
“虎妞啊,咋了?”
好嘛,张红旗一时之间也闹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这孩子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用后世的时髦词汇形容,就挺抽象。
躺在马车上的张栓柱紧张的很,他害怕到不了三合堡,自己就得被这俩小子给灭口喽!
马车一到地方,人家柳正骨赶紧把院门给打开,虽然俩娃娃还没正儿八经定亲,可也就是早晚的事。
赵铁柱肯初二来登门,柳正骨心里别提多美了!
赶紧迎进屋,啥也别说了,打鸣那老公鸡算是捞着了,可特么能提前退休了!
“还得是红旗啊,孝道啊!咋整的,你爹又淘气了?”
张栓柱听的脸皮直抽抽。
啥玩意我就又淘气了?
我那是家里着火了,这个叫紧急避险!
“家里出了点事,我爹那院子烧了,着急逃命呢,没招呼好,把腿又给撇折了。”
张红旗有啥说啥,可这话听到柳正骨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狠仁儿啊!
上回他爹摔断两条腿,这才几天啊,房子都特么点了!
还好,这回估摸着寻思过年呢,手下留情了,就撇折一条腿!
忙活的,把张栓柱掰断的右腿又给接上了,顺带的,柳正骨还夸他运气好呢。
“栓柱啊,你这腿啊,折的赶趟啊!”
“叔儿,咋说啊?”
“本来就该换药了,你要是早换几天药,不还得多跑一趟嘛!”
“……那倒也是。”
“有红旗这么孝顺的儿子,你就偷着乐吧!”
“必须滴!”
赵铁柱这憨货,一进门就直奔灶房,看着虎妞忙活做饭。
他也没啥话可说,也不上去帮忙,就跟人家屁股后头转悠,虎妞让他帮忙递个姜啊蒜啊的,还嘟嘟囔囔不太乐意。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嗯呐,一直记着呢。”
“那就成,中午少喝点酒,吃完了饭,咱就去屯子外的草甸子。”
“嗯呐,喊上红旗呗,咱带他一个。”
“成。”
晌午饭吃的挺开心,老公鸡都提前退休了,还能咋样啊。
吃完饭,赵铁柱就精神了,张罗着领虎妞去草甸子上打枪。
本来柳正骨还有点含糊,结果一听张红旗也跟着,那没啥了,你仨玩尽兴,不赶趟晚上住下也成。
初二串门子,背着五六半装了不老少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弹的,赵铁柱也算是独一份了。
等到仨小年轻出了门,柳正骨偷偷从琴柜里头摸出来一瓶药片子。
“栓柱啊,知道刚才为啥不让你喝酒不?可不是叔儿小气,留着给你喂止疼片呢!”
“叔儿……”
张栓柱也没想到啊,自己还真能闹上一口止疼片!
当即感动的眼泪八叉,连续几天的委屈,就好像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柳正骨劝都劝不住啊!
“叔儿啊,你待我好,我可不能坑你!”
“咋啦?”
“那赵铁柱,在俺们屯子里有相好的!他跟人家都扯上犊子了啊!”
“……栓柱啊,知道拥护啥你的腿老断吗?”
“啊?”
“就因为你多长了一张嘴啊!这止疼药,你还是别吃了!”
我特么自己个儿不知道赵铁柱那小子不安分?
我特么还用你来跟我瞎几把嘀咕?
我姑爷能找来娘们扯犊子,那是他有本事!
姑爷有本事,这是好事啊!
用得着你一个外人瞎几把操心!
虎妞顶稀罕放枪。
草甸子上一马平川,砰砰砰可带劲了。
屯子里时不时有小孩放一挂小鞭炮,放枪的声响也不招惹人。
张红旗在一边瞅着瞅着,不对劲了,虎妞这枪感也太好了吧?
说是头回正经摸枪,可交代完注意事项,人家端起来就像模像样。
连着放了几枪之后,射击准度快速上升!
这要是放在部队里,绝对是神枪手的好苗子啊!
即便是眼下,民兵也会组织射击比武呢,这么好的天赋咋就埋没了呢?
“民兵不让我参加,更不叫我摸枪!”
虎妞倒是没太大反应,谁让自己傻呢?
要不是赵铁柱一样傻,他能让一个傻子摸枪?
对了,张红旗也不咋聪明,他非但没管,还在一边教自己个儿放枪!
过了瘾了,仨人朝屯子里走,走到屯子口就听见有人嚷嚷,说泡卵子进屯子了!
“咋回事?”
“虎妞啊,这你家的且啊?赶紧回家躲屋里头吧,大泡卵子从南边进咱屯子了,老常太太被拱死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听说有野猪进了屯子,还闹出人命了,顿时一个激灵。
“婶子,泡卵子现在在哪呢?俺们有枪,俺们是猎户!”
“南边,民兵们都过去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还正打听野猪的位置呢,虎妞背着那杆五六半就冲出去了!
“快撵上啊,愣啥啊!”
张红旗哥俩只能跟在后头撵,枪在虎妞身上,不撵不行!
虎妞头前儿跑,张红旗和赵铁柱搁后头追,哥俩一边追还一边喊,可虎妞就是不回头也不停!
她想嘎哈一目了然啊!
这不是瞎胡闹吗?
你枪感再好,那也是今天下午才头一回摸到真枪。
真以为打几十发子弹,就能杀野猪了?
那野猪横冲直撞的,又不是不会动唤,它能老老实实站你跟前让你用枪打它?
再说了,刚拱死个人,这野猪必然处在狂暴状态。
虎妞遇不上就罢了,真遇上了,被泡卵子的獠牙拱一下子,再怎么自小习武,也得玩完!
虎妞路熟,跑的又快,张红旗和赵铁柱根本就撵不上!
小哥俩远远就瞅见,正跑着呢,虎妞猛的停了下来!
背在肩膀上的五六半唰一下子,甩到了身前,两条大长腿不丁不八,能轻易卸人关节的一双手稳稳端着枪!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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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枪响,紧接着是轰隆一下子。
跟在虎妞身后一路撵过来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就瞅见前头有个黑影,一头拱地上了!
“杂草的,你咋这么虎啊!”
赵铁柱气的直跳脚!
张红旗缓下了狂奔的脚步,改成小跑继续朝前,喘气都快喘成风箱了,心里别提多后怕了,太特么刺激了!
还算直的街道上,一头二三百斤的泡卵子正红着眼珠子被一帮人拎着锄头扁担撵呢,结果搂头就挨了一枪!
虎妞这一枪,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她真就有神枪手的天赋,正中脑门!
这可是移动靶啊,野猪哪怕是在坡地上,跑起来都是一道黑影,屁股后面扬起一团的烟尘,不但速度快,还自带烟雾弹。
哪怕是张红旗这样式儿的,想要打野猪,也得是趁着人家悠闲进食的时候放冷枪。
一旦枪响惊了野猪,后面想要再命中目标,运气成分就占大头了。
威风凛凛端着枪的虎妞,嘿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露出俩小虎牙,就很招人稀罕。
也该这拱死常老太太的泡卵子死在虎妞的手上,这货被一帮人玩命的撵,四周全是陌生的院墙,和平时习惯的山林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头泡卵子处在惊慌失措外加狂暴的混乱状态,沿着大路几乎是直线奔跑,压根没有平时在山林中遭遇危险逃跑时习惯性的变向。
结果迎头遇上了端着枪的虎妞,然后就被今天头一回摸到枪的虎妞给爆头了!
再厉害的野牲口,脑门挨了一枪,就啥也别掰扯了,一准死的透透的!
高速奔跑的野猪,脑门中枪之后,直接拱在被踩瓷实的地上,一路出溜滑,一直滑到了离虎妞不到五米的地方!
这才是赵铁柱气的开骂的原因,也是张红旗后怕不已的根子!
距离太近了!
有啥说啥,如果单单是虎妞非要摆弄枪,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还真不咋害怕。
摆弄枪,最多打不中,只要别误伤了后头撵野猪的乡亲,就不算啥大事。
可你堵在野猪逃跑的路线上,还站的直愣的,这要是一枪没打中,被高速奔跑的野猪拱一下子,小命可就没了啊!
单从野猪死后,能在路面上滑行到虎妞跟前儿,就能知道,她开枪的时候,距离野猪有多近!
人家拎着锄头扁担搁后头撵的人,都不敢离这么近啊,你究竟是咋寻思的?
“你咋这虎呐?你不知道怕啊!你那命不值钱啊?”
赵铁柱冲到跟前,一把抢过虎妞手里的枪,恨的不行了,一边吼一边抬手猛拍这虎丫头的屁股蛋子!
虎妞也不恼,继续嘿嘿笑,问急了,还真就老实回答:“不咋值钱,我是傻子嘛。”
“放你娘的屁!”
赵铁柱都气晕头了,咋能有人比我还憨呢!
“我没娘,嗯,也没爹,就有爷爷。”
这玩意,掰扯不清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铁柱支棱着眼猛喘粗气,最后扯着嗓子嚎:“你有我!你这命金贵着呢!
今后再敢这样式儿的,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躺炕上,我养你一辈子!”
虎妞的脑回路终究和别人不太一样,耳朵都被赵铁柱嚷嚷的嗡嗡响,结果就记住了这一句。
“嗯呐,那你打吧。”
“……打啥啊?”
“打腿啊,你不说打断我的腿,就养我一辈子吗?”
“杂草的,滚粗!”
赵铁柱头一回体验到,别人跟他讲道理时的无奈。
张红旗可不管这俩人咋掰扯,呼哧呼哧赶到跟前,冲着后面吓一跳的乡亲们摆手。
“野猪打死了,没事了!”
后面撵野猪那帮人,刚才好悬没吓死!
正撵野猪撵的起劲呢,啥玩意对面虎妞就端着枪堵半道儿了啊!
领头那民兵队长气够呛,小跑着过来就嚷嚷:“你们干啥滴?咋敢站野猪前头啊?
这枪哪来的?谁把枪给虎妞的?”
还真不能怪人家生气,换你,你正撵野猪呢,对面突然出现一个半傻子,对着你就是一枪,你怕不怕?
想帮忙打野猪,那肯定没错。
可你不能把枪交给一个脑子不灵醒的人啊!
那枪口,刚才是冲着野猪的,可同时,也把后头撵野猪这十几号人给囊括进去了啊!
虎妞这一枪真打偏了,她自己个儿咋样先不说,后面跟着那些人,运气不好直接就挨了枪子儿了,能不气吗?
这事肯定是自己这边理亏,得亏没出事,张红旗赶紧陪着笑脸支应。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好虎妞,全我的错!”
听见外头有动静,知道是野猪进了屯子,柳正骨也拎着老长一根棍子撵出来了。
刚才远远就瞅见虎妞堵在路上放枪呢,好悬没把老汉给吓死!
这会眼瞅野猪打死了,腿肚子还转筋的柳正骨赶紧过来给乡亲们赔不是。
“这俩人嘎哈滴?这枪是他俩带过来的吧?”
“那个拿枪的,是虎妞的姑爷,他哥俩全是猎户。”
“虎妞啥前儿找的姑爷啊?”
“开春就定亲,秋收就给俩孩子把事办喽。”
“那敢情好,柳叔儿你好福气哟,这姑爷瞅着,人高马大的,踏实咧!”
“嘿嘿嘿,可不咋滴。”
“初二呢,姑爷上门来瞧你呢,叔儿,赶紧领着姑爷回家吧,外头天怪冷滴,等虎妞办事的时候,可得提前言语一声呐!”
“一准的,忘不了!”
一听说枪是柳正骨家的姑爷带来的,民兵队长立马就不再追究了。
毕竟也没出大事不是,哪能揪住人家初二来串门子的姑爷不放呐。
这时候有人从远处跑过来,说是常老太太没死,不过被野猪拱那一下子,估摸着胯骨头子不成了。
柳正骨一听,转头招呼人,赶紧把常老太太抬俺家去啊,那老太太年纪大了,可不敢耽误!
一帮人兵分两路,一半抬着被虎妞爆头的野猪先回大队部,另一半去帮忙抬常老太太,乌央乌央的,给送柳正骨家里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平时就爱犯个迷糊。
说是被野猪拱了,实际上就是给她撞倒了,就这,力道也不小,摔地上那一下子,估摸着胯骨受了力,多半是骨折了。
老太太当时就晕过去了,这会人是醒过来了,可还在犯迷糊。
睁眼就瞅见柳正骨在自己眼巴前儿晃悠,老太太就开了口:
“正骨啊,我老早就寻思你不是凡人儿,还真就给我猜着了!
那啥,咱可是乡里乡亲的,你给我安排投个好胎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合堡这边,柳正骨忙活着常老太太安排投个好胎,挺热闹,靠山屯也不差。
初二串门子,姑爷们都来瞧老丈人,再困难家家户户都想法子给整个硬菜,可不能寒了姑爷的心。
今年靠山屯在荤腥方面,格外的宽裕,不用说,自然是沾了人家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的光。
都不用姑爷打听,屯子里的人主动就给说清楚了。
别说是眼巴前儿了,即便是几十年后,哪个屯子出个能人,乡里乡亲的都觉得脸上有光。
哪怕是城里,也是这么回事,不是有个说法嘛,‘我有个朋友……’,是吧?
原本按照老张头的想法,家里遭了灾了,三个姑爷今天都登门,那是一定要好好哭哭穷,三家给凑一凑,总不能白挨一回烧吧?
这想法是不错,可这几天跟着李老太老两口一嘀咕,暂时改了主意。
倒也不是这老两口打算放过仨姑爷这一遭,而是年前头仨姑娘被叫回来,不知道咋被张红旗迷了心窍,非要跟李老太这个当娘的对账,当时都闹红脸了。
哪怕是一向把姑爷们拿捏的明明白白的李老太,也不敢逼的太紧。
毕竟,和自己闺女拌几句嘴不算个啥,可要是和姑爷们红了脸,今后人家不登门了,损失那不就大了!
再说了,眼下老张家面对的主要问题,可不是被大火烧掉的那点粮食!
“你仨安稳吃着喝着,咋,遭了灾还能妨碍俺们老张家招待姑爷?”
“可不是咋滴,今个儿啊,你仨最大!”
早前儿一窝子寻思就在张栓柱那院子里过年了,都打算住到出正月呢,所以家里的粮食、被褥啥的零零散散搬过去的真不老少。
结果一把火全给烧没了,老张头还找大队借了救济粮,家里确实损失不小。
可李老太偷偷存了钱呢。
这些年,李老太吸这家吸那家的,真不少划拉。
偷偷攒这些钱,究竟要花在啥地方,李老太其实心里也没个主意。
给张旺财买工作,那得是碰巧了,遇见机会了,才果断出手的。
眼巴前儿可没这种让她花钱的好机会。
所以呢,李老太破天荒的咬着牙出了回血,给整了一锅带荤腥的大乱炖。
正经的,搁到平时,别看只有一个乱炖里头带荤腥,其余全是烀土豆子、酱茄子、蘸酱菜啥的,可也够招待且了,毕竟眼下都困难,谁也挑不出来理儿。
更何况,仨姑爷领着媳妇娃娃刚一进靠山屯,就听说了老丈人家遭了火了,可吓一激灵。
能有眼下这待遇,对于老张家的三个姑爷来说,那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下子,都不用李老太开口,仨姑爷自己个儿就先张嘴了。
“爹娘,虽说烧的是大哥家的院子,可刚才听旺财说,家里粮食啥的,全都搬大哥那院子,啥也没剩下。
俺们家人口多,也不咋宽裕,这样吧,我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去给你二老背二十斤苞米面应急。
算不上啥孝心,就是俺们做小辈的,给搭把手。”
“俺家也出二十斤苞米面,好歹支应到开春。”
“嗯呐,是这个理儿,那俺家也出二十斤苞米面。”
虽说年里头的时候,张红旗的三个姑姑回娘家,闹的挺不愉快。
可真见着家里确实遭了灾,一家老小差点烧死在屋里头,三个闺女终究是后怕加心软的。
见自家男人主动报数送粮食,也就没拦着。
有啥说啥,谁也不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娘家真遇到难处,和老头老太太偏心想法子坑自己,张红旗这三个姑姑还是分的清呢!
这下子,反倒是让李老太和老张头有些愣神。
平时手段用尽了,卖惨卖的自己都脸红,才能划拉回来三斤五斤的粮食。
可现在自己啥都没说呢,仨姑爷先张嘴,一人认下了二十斤粮食!
感动啥的不至于,就是李老太和老张头觉着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咳,按理说,让姑爷接济俺们老两口不应该。
你们也都知道,你爹他是个要强的,可眼下实在是……
大过年的,娘不说这些了,败兴呢。
实际上啊,我这几天心里总琢磨一件事,多少有点犯忌讳,本来不想跟你们说的。
可后来一寻思,你们虽然是姑爷,却也叫我一声娘,我有啥不能说的?
就是咱家啊,自打入了冬之后,就一直不安稳。
我总寻思是不是犯了啥冲?
头前儿也去隔壁南沟屯子找了个先生给瞧了,那先生倒是说确实冲撞了啥,但他本事低,再多就看不出来了,更别提帮咱家解了。
正巧你仨都来了,我就想问问,你们那边有没有偷偷供着大仙儿的人啊?”
这是李老太一窝子这几天商量出来的说辞。
他们可不打算当着闺女姑爷的面,提张红旗是千年白狐仙儿的事情。
暂且不提人家信不信,单说前头仨闺女和李老太对账的事,就让一窝子犯嘀咕。
这仨出门的闺女,别不是已经着了张红旗的道儿,被迷住了心窍吧?
这要是当着她仨的面说张红旗的不是,那跟通风报信有啥区别?
况且,那董先生有没有本事,旁人不清楚,咱们还能不清楚吗?
董先生都不敢招惹,送去的点心匣子都不收,临走还给搭了十多个鸡蛋……
千年白狐仙儿道行太深啊,说透了,怕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敢接这活啊!
李老太一提起这个话题,三个姑爷同时犯嘀咕。
前些年闹运动闹的有多厉害,谁都清楚。
虽然这风浪过去了,可但凡是跳大神的供大仙儿的一旦露头,人民专政的铁拳可不会放过!
这玩意属于封建迷信,还真就跟李老太说的那样,犯忌讳。
不过,说哪屯子都有有点过分了,可哪个乡,也不缺暗暗整这些的。
终究是张红旗的三姑夫年纪小,不够稳重,加上他们那边确实有个有本事的,所以压着嗓子给介绍了一下子。
“娘,俺们屯子西边的二道沟,那边有个供着大仙儿的龙婆婆。
究竟是啥说道儿,咱也弄不清楚。
但是,听说给人平事老讷了!
前些年要打倒呢,躲出去了,年里头听说偷摸回去了。
要不,你跟着我和敏敏一块儿回俺家,到时候咱打听打听,让那龙婆婆给咱家瞅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女婿一提起龙婆婆,旁边大女婿也跟着点头。
“娘,这人俺们屯子也知道,早年间名气老大了。
前些年不兴这一套了,她就躲出去了,谁也不知去了啥地方。
要真是龙婆婆回来了,多大的事儿她都能给看!”
李老太和老张头同时燃起了希望!
“真有哪霸道?”
“可不咋地?但凡是她本人,不是冒名的,一准能看!”
相比于三女婿,大女婿年龄大,听说过龙婆婆的事也更详细。
大女婿说是他跟张建设那么大的时候,他们屯子里就有人去找龙婆婆给看过事儿,那时候就有名气!
大女婿今年都三十六了,张建设才八岁,你就说这龙婆婆成名多少年了吧!
这玩意多少跟中医有点类似,年纪大名气大的,总是让人更加信服。
当下,李老太就动了去一趟二道沟的念头。
没啥好说的,老张头跑去借了马车,都知道他家刚遭灾,也没人跟他争,让张旺财赶着大车,拉着李老太和三女婿和张敏敏,头前儿先走。
至于老张头,则留在家里,要不然只剩周彩莲和张建设这个娃娃,娘俩害怕的慌。
老丈人家有正经事,剩下俩女婿也没多呆,各自回家,明个儿一早再来送粮食。
另一边,张红旗和赵铁柱被虎妞放枪那莽撞劲给吓的不轻。
还好没惹出啥事情来,总算是还不赖。
等到柳正骨给常老太太摔断的胯骨头子接好,固定住,一帮人稳当的给抬回家,小哥俩这才提出要走。
毕竟没定亲没成亲呢,赵铁柱跟着来送张栓柱治腿,哪怕嚼舌根呢,都说得过去。
再在三合堡住一宿,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大年初二不比往常,满屯子又都听说了,虎妞的男人趁着送病号,来串门子呢,柳正骨也就没挽留。
结果刚把张栓柱抬马车上,准备走呢,有人跑柳正骨家报信了。
“老刘大哥,龙婆婆回来了。”
“真的假的?”
“真真的,有人瞅见给她帮兵那小子了!”
“那估摸是真回来了!谢了啊老弟,我这就带丫头去让龙婆婆瞅一眼!”
“说那话嘎哈?赶紧滴吧,别耽误,去晚了再找不见人。”
“嗯呐!”
事情就是这么巧,得了信儿的柳正骨也要带虎妞去一趟二道沟。
没啥可说的,赶着马车,先把爷孙俩送二道沟再说旁的吧。
至于躺在马车上的张栓柱,腿都又接上了,回家也没啥事,慌啥?
再说了,送回家又是躺炕上好些天见不着外头,张栓柱也乐意跟着来回转悠转悠。
五个人一辆马拉大车,直奔二道沟。
路上,柳正骨就把龙婆婆的本事给说了说。
赵铁柱和张栓柱那是真信,毕竟话从柳正骨嘴里说出来,比旁人唠闲嗑有说服力的多。
张红旗没言声,这会明显不是做科普的好时机,沉默是金算逑。
在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北这片大地上,跳大神请大仙儿本来就充满了神秘色彩,即便是几十年后,也不缺乏大片的拥趸。
哪怕是张红旗不咋信这东西,他也只敢说,不咋信。
完全不信这种话,张红旗自己个儿就说不出嘴!
三合堡离二道沟比靠山屯近,加上柳正骨在二道沟有熟人,又不是头一回找龙婆婆,到了地方直奔龙婆婆藏身的院子,所以即便他们出发的晚,可实际上与李老太和张栓柱也就是前后脚。
张旺财赶着马车,带着李老太和张敏敏两口子,先回了一趟三女婿的家,找了个本家叔伯引路,去了二道沟。
龙婆婆在外头躲了好几年,回来也是鸟悄儿的。
二道沟满屯子人也都自发帮着隐瞒,可谁还没个亲朋好友?
所以,求上门来的人真不老少。
好容易轮到李老太了,张旺财陪着进屋,张敏敏两口子等在外头。
李老太娘俩进屋就就瞅见一个跟长了满脸枯树皮的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那年龄不好估摸,说八九十岁也行,说一百多岁也有人信。
龙婆婆眼皮耷拉着,抬头撇了一眼张旺财和李老太,顿时嫌弃的吧嗒了下嘴。
“这老大的人了,咋还天天尿炕啊?”
单这一句话,李老太和张旺财就深信不疑,龙婆婆是个有本事的!
当下,李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把家里闹千年白狐仙儿的事儿给说了。
张旺财有心问问,他那尿炕的毛病有法治没,都没机会。
龙婆婆坐在炕上,跟听天书一样,眼神诡异的打量哭诉的李老太。
“大妹子,我说话你信不?”
“信!”
“你啊,被人给骗了,啥玩意就白狐仙儿啊,还千年的,真敢有那玩意,你们一屯子人都不够祂嚼裹的!”
“啊?那俺家这是……”
“你先跟我说说,你那大孙子的生辰八字吧。”
和记两本账摸小媳妇手腕子的董先生不一样,龙婆婆是有真本事的。
本来这种事,张红旗这个当事人在场最好不过,当面一瞅,有事儿没事儿,清清楚楚。
可张红旗没来,那也好说,先看看八字吧。
要是旁的东西,李老太或许记不清楚,可老太太记小辈的生辰八字,那是指定不会错。
更何况,张红旗还是孙辈里的老大。
“大妹子,这孩子的八字……他就该是个闷葫芦啊,一辈子任劳任怨下苦力的。
命不好啊,家里姊妹兄弟俱全,但不旺,娘亲早亡,一辈子被人盘剥,临了活活累死……长辈亲眷,祸害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龙婆婆说的话,让李老太和张旺财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张红旗命不好,那是他自己个儿活该,谁让他没挑个好时辰出生呢,是吧。
可一辈子被盘剥,长辈亲眷祸害他,那不就是指着俺们娘俩的鼻子骂人吗?
“龙婆婆,你这算的不准呐,那张红旗钻老林子打野牲口,仗着手里有枪,在屯子里霸道的很,咋个能是任劳任怨的人呐?”
张旺财忍不住了,开口反驳。
龙婆婆人家也不恼,嘿嘿一笑:“准不准的就是这么个意思,掐算八字,本来也不是老婆子我拿手的本事。”
正经的,张红旗没到场,单凭生辰八字就给掐算的明明白白,李老太和张旺财就在眼巴前儿杵着呢,能看出来的玩意就更多了。
这娘俩是个什么路数,一进门龙婆婆就瞧明白了。
可干她这个营生的,啥样式儿的瘪犊子都见过不老少,有啥说啥,这娘俩还真就算不上啥稀罕物件。
人这命啊,看不见摸不着的,也不全是讲究个善有善报。
更何况,命运这东西并非一成不变,人家龙婆婆就是个看事儿的,可管不了算命。
李老太当即就扯了张旺财一下子,这孩子老大的人了,咋不会说话呢?
“龙婆婆,是这么个事儿,红旗这孩子头前确实老实本分。
还真就跟你说的一个样式儿,闷葫芦一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地里的活也肯下力气,大队里头好些人都夸。
倒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人眼皮子浅咧,有时候瞅着那孩子,都觉得傻,一样挣工分,就他干的多,瞅着心疼人不是?
可自打年里头,这孩子跟着俺们屯子里的一个鳏夫进了一趟老林子,说是跟人家一块儿打野牲口赚钱。
从哪以后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往日里听话的孩子,不但敢跟他爹闹腾,就连我这当奶的,也没放在眼里。
后来和他爹闹到断亲,又哄着他那糊涂娘,领着弟弟妹妹出去单过。
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眼瞅着要整零散了。
我是瞅在眼里急在心头啊!
咱们做长辈的,哪个不盼着孩子们和和美美过的好?
于是啊,就去隔壁屯子找了个先生给看了一眼。
结果那先生就说是进山那一回冲撞了千年白狐仙儿,给上了身了……
俺们都是老实人家,哪能经得起这个啊,不怕你笑话,着实吓够呛。
后来二十九那天夜里啊,家里又遭了灾,一家子差点都给烧死在屋里头。
我总琢磨着,多多少少还是跟我这老大孙子有点啥关系。
听说你回来了,这才求道到你这来了。
不求旁的,你给帮着解解,不指望这孩子有多大本事,还和之前一样,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
李老太一贯的会说漂亮话,可人家龙婆婆见过的路数太多太多了,她在这完全排不上号。
“大妹子,按你这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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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撞了啥,这事真就指不定,但还是那句话,凭你娘俩身上,我瞅着是没啥不对劲。
好些话其实说透了,也没啥玄乎啦的,你俩身上压根就没带那股子味儿!
但凡家里真有人冲撞了啥东西,哪怕是接触的少,也会带着一股子味。”
龙婆婆是真能请来大仙儿的,所以十分笃定,李老太家里头或者说近段时间接触的人里头,没有冲撞了啥玩意的。
算命看运道,实际上龙婆婆并不擅长,属于触类旁通的范畴。
所以,张旺财和李老太说她给张红旗算命算的不准,人家龙婆婆也没往心里去。
不准就不准呗,本就不是吃饭的营生,犯不上较这个劲。
反倒是,她瞅着张旺财不太对。
“大妹子,家长里短的,谁家里也不会全都是一团和气,磕磕碰碰都是免不了的,兴许你那大孙子不是遇着事了。
年轻小伙子,一会一个主意的,说不好稳当几年,又扭过来劲了。
倒是你这老儿子,瞅着可不光是尿炕的事啊!”
一提起这个,张旺财顿时也不嚷嚷了,就寻思赶紧给自己治好尿炕这毛病算逑。
总算不白来一趟不是?
李老太也惦记这事呢,可屯子里卫生员治不了,张旺财自己个儿还嫌丢人,不乐意往远处跑着看病,龙婆婆要是能给治好,那真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给仔细瞅瞅?”
“嗯呐。”
该说不说,这又触及到了龙婆婆不擅长的领域了。
在跳大神请大仙儿这个领域里头,张旺财本身是没啥大毛病的,最多算是惊了魂儿。
这类症状多见于十岁以下的孩子身上,孩子太小,神魂稚嫩不稳,容易被吓出毛病。
正经的,成年人被吓成这样式儿的,放在后世那叫心理问题,倒也用不着龙婆婆这样的大拿出手。
可这娘俩,在龙婆婆眼里,实在是太稀奇了。
问了张旺财的生辰八字,龙婆婆耷拉着眼仔细琢磨,咋琢磨咋感觉不对。
自己掐算出来的东西,和眼前的张旺财对不上!
这货,被人给改命了!
有了这个明悟,龙婆婆背上的汗唰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不是一个行当的,对面也是有大本事的,招惹上就是大麻烦!
当即也没多言语,就说张旺财是受惊吓,惊着魂儿了,给请清风儿仙儿安一下子魂儿就成了。
当下朝屋里招呼一声,出来给丑啦吧唧的中年汉子。
这人五短身材,不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透着一股子不协调的感觉,偏偏一时半会,还瞅不出毛病在哪。
中年汉子是老婆婆的帮兵,又叫二神,披了一件彩色布条子拼凑的衣裳,一手持文王鼓一手拿武王鞭。
“愣子,给请个清风儿仙儿。”
那男人应和一声,一边敲鼓一边跳请仙舞。
嗓音说不上好,可模模糊糊的神调却跟能催眠一样,传到人耳朵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
叫愣子的男人一边跳舞,一边还给炕沿坐着的龙婆婆倒了一杯高度酒,龙婆婆接过去,一口闷。
伴随着文王鼓的鼓点,龙婆婆摇摇晃晃,不停的斯哈,在李老太和张旺财敬畏的目光中,抬手冲愣子说:“草卷。”
用烟丝提前卷好的旱烟就给递到龙婆婆的手里,点上。
连年龄都不好估摸的龙婆婆,刚闷了一杯子足有二三两的高度白酒,这又嘬住旱烟卷,嘶嘶嘶,一口气就给吸的只剩个烟屁股了!
张旺财皱着眉,自己尿炕那事儿有救了,龙婆婆好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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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张旺财就是一激灵,认定了龙婆婆不是普通人。
眼巴前儿那帮兵的中年男人,神调一起,龙婆婆再一展示普通壮汉也做不到的手段,当即,张旺财就觉着,这是真遇到高人了,自己有救了。
帮兵那个叫愣子的汉子,唱的是清风曲,单凭一面文王鼓,那节拍打的,就让人感觉到悲切。
神调再一唱,悲悲戚戚凄凄凉凉啊,李老太和张旺财娘俩顿时就想哭。
别看愣子是五短身材,哪哪都长的不协调,可正经的一跳起来,随着神调这个韵律,却莫名有一种美感。
不愧是龙婆婆一直留在身边的帮兵二神!
张旺财迷迷瞪瞪,就感觉自己个儿老惨了,忍不住就想哭。
等回过神的时候,早就泪流满面了。
龙婆婆盘腿坐在炕沿边上,摇摇晃晃,突然就抬起了头。
尖细的声音从龙婆婆嘴里传出来:“哟,这老大的汉子,咋还惊了魂儿了?
后生啊,有啥不如意,就哭吧!”
这一嗓子,跟啥指令一样,张旺财妈耶一声,坐地上拍着腿嚎啕大哭!
本来,即便不是正主儿,李老太也被这屋里的环境影响,心里悲的不行。
脑子里不断的翻滚,想起了她自己个儿年轻刚结婚那会儿,被婆婆往死里磋磨,当时,可真是苦啊!
结果正回忆呢,旁边老儿子妈耶一声,给她叫回来魂儿了!
李老太有心踹这王八犊子一脚,你妈好好在这站着呢,你嚎个几把的丧啊!
可毕竟是给儿子治病呢,先忍着吧。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龙婆婆用尖细的声音呵呵一笑,脑袋耷拉下来。
过了有半分钟,龙婆婆再次抬起头,有些疲惫的说:“愣子,停了吧。”
“嗯呐!”
那叫愣子的帮兵停了文王鼓和神调,自己个儿也不跳了,又变成那个不论咋看,都感觉不协调的五短汉子。
张旺财哭的有点停不下来,抽抽搭搭的,好半天才缓过来。
这时候,门外有人开口:“到点了吧?婆婆,三合堡的柳正骨带着他家的大丫头来了。”
这是外头迎人的在催呢。
龙婆婆刚回来没几天,来看事儿的人可都排着队呢。
来看事儿的人大多都是乡里乡亲领过来的,见着一回有真本事的,难免拖拖拉拉,龙婆婆自己又不好往外直接撵人,所以外头那迎人的,听着屋里头动静差不离了,就开口当这个恶人。
本来还抽搭着有点不好停下来的张旺财,顿时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柳正骨?!
不是,今天一大早,张红旗赶着大车带着他爹去三合堡找柳正骨看腿去了嘛不是?
还有那个傻子赵铁柱,不也跟着一块去了?
人家柳正骨来二道沟了,那张红旗把他爹整哪去了?
要么说人的成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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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头有一个心理转换。
张旺财眼下是还不清楚自己今后还尿不尿炕了,但他感觉着,估摸是不会再尿炕了。
精神上,松快的太多太多,就好像这些年遇到的不如意,受过的委屈,刚刚哭那一场,全都发泄出来了。
所以,张旺财认准了龙婆婆才是正经有本事的人!
既然龙婆婆说张红旗不是啥千年白狐仙儿,那就没啥可怕的了!
至于说南沟屯子的董先生,一进门人家龙婆婆就说的清楚,自己的娘遇到骗子了!
“龙婆婆您老啥前儿回来的?也不让愣子去支应一声,我还是听着信儿过来的,有啥置办的,您老可得记得跟我言声啊!”
柳正骨一把年纪了,孙女都找了婆家了,他还称呼龙婆婆一声您老,可见这老太太有多大年纪吧!
一听见柳正骨的声音,炕沿上盘腿坐的龙婆婆脸上就笑开了花,还专门下了炕站起身迎接。
“张红旗?!你咋来这了?你爹我大哥呢?”
张旺财正寻思张红旗把张栓柱埋雪沟子里呢,就瞅见张红旗跟在柳正骨后头进了屋子,当即问了出来。
“搁外头大车上躺着呢,咋了?正巧等会抬你那车上去,一块儿拉回屯子。”
张红旗一帮人来的晚,在外头遇见了三姑张敏敏和三姑夫,自然知道张旺财娘俩在屋里头呢。
柳正骨跟龙婆婆明显交情不浅,又是给虎妞看事儿,或者说巩固治疗一下子,所以把赵铁柱和张红旗全都叫了进来。
这也是柳正骨的一点点私心。
虎妞和正常人不一样,可终究不是傻子,叫上赵铁柱,是为了让未来的姑爷听听人家龙婆婆咋说。
别真成了亲,两口子过日子,他再嫌弃虎妞。
至于张红旗,有啥说啥,在柳正骨眼里,因为自己的孙女,还真就不得不高看张红旗一眼!
赵铁柱独一个儿,没有姊妹兄弟,跟他一块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的张红旗,那就是比亲兄弟还亲的过命交情。
虎妞正儿八经今后的大伯子。
而且,柳正骨看的明白,赵铁柱这憨货啥事都乐意让张红旗拿主意,也愿意听。
反正,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孙女考虑。
这人呐,就不能有软肋,一旦有了,啥玩意都害怕思虑不周全,操不完的心呐!
李老太瞅见张红旗,头一个反应,这是自己来找龙婆婆看事儿,让张红旗知道了,千年白狐仙儿要来报复了啊!
当下,老寒腿都灵活不少,一下子躲到了龙婆婆身后!
“就是他,他就是……就是我那大孙子!”
好嘛,那嗓子,都吓的喊劈叉了!
龙婆婆拍拍躲在身后抓住自己胳臂的手,抬眼仔细盯着张红旗瞅,很笃定的说:“大妹子你可别听外头的人瞎说,多干净的孩子啊!
没你说那些事儿,嘶,好嘛,这气血旺盛的,后生,还是童蛋子呗?”
张红旗也没想到啊,一进门自己成了大家伙关注的焦点。
听见龙婆婆开口问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就这一身气血,啥玩意也不敢到他跟前儿去哦,大妹子,你是真被人给骗了。
哎呀,后面那个,你露个脸让我瞅一眼,这家伙,三魂七魄都不全乎儿,杀气咋还这么重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龙婆婆说那杀气重的人,自然就是赵铁柱了。
这憨货绷着一张脸,心里其实慌的一比!
倒也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就是他打小就对跳大神请大仙儿啊格外的敬重。
一进屋里还没言声呢,就瞅见帮兵那叫愣子的男人,身上穿那一出花花绿绿的,手里还有文王鼓武王鞭,当即,赵铁柱就紧张。
听见龙婆婆说自己个儿三魂七魄不全乎还杀气重,赵铁柱挠着自己的脑袋嘿嘿憨笑。
“这个是虎妞相中的姑爷,过完年天暖和了就定亲。”
“般配,这俩孩子般配呐!”
有了柳正骨他们打岔,李老太也不咋怕了。
当下,娘俩也没多待,出了屋,门口迎人那个自然会收钱。
也有当面给的,没太多说道儿,全看个人心意。
一见着外面大车上躺着的张栓柱,两边一对账,也就清楚为啥张红旗会出现在二道沟了。
当着老三女儿和姑爷的面,李老太没多说啥,倒是大儿子这得跟他说清楚,别再整天啥千年白狐仙儿的挂在嘴边了,怪吓人的。
刚才在屋里头,张红旗和张旺财也说了,让他们直接把张栓柱给换个马车,直接拉回家算逑。
毕竟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还得把柳正骨和虎妞给送回三合堡呢。
倒也不是觉得来回折腾,张栓柱遭罪啥的,就是身边跟着一个外人,唠嗑啥的,都不太自在。
“我不跟你们回去,我跟着我儿子。”
“大哥,你可拉几波倒吧,麻溜点别言声,跟我一块回家吧。”
“我等红旗出来……嘶,轻点抬啊!我想跟着我儿子……”
张栓柱害怕自己挥到张旺财家里,自己两条腿怕是养不好了。
去张红旗买那院子,虽说不招人待见吧,可吃喝也没落下,伙食还挺好。
张旺财是害怕,张栓柱继续跟着张红旗,怕是都回不了靠山屯,指不定就给埋哪个雪沟子里头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执意要给抬自己来时那辆马车。
兄弟俩一掰扯,旁边的人都暗自叫好。
这一家子可以啊,不但兄弟情深,就连孩子也孝道!
就刚才进去那个叫张红旗的,你看,他爹死活都要跟他一块回去。
啧啧啧,这要不是张红旗够孝顺,他爹能这样式儿指望他?
没管张栓柱嘟嘟囔囔,张旺财和他三姐夫一块儿,给张栓柱换了个马车。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回靠山屯肯定不赶趟,这贼拉冷的天赶夜路也不值当,索性去三姑爷家住一宿。
明天一早啊,拉着三姑爷应承那二十斤苞米面,一气回靠山屯算逑。
李老太一帮子头前儿走了,张红旗几个还留在龙婆婆这里。
按照龙婆婆的说法,虎妞属于魂魄不稳,三魂七魄搅合在一块儿了,所以她说话办事和常人不一样。
这和傻和憨都不是一回事,眼下能做的,就是请大仙儿给稳一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神魂,能正经过日子就不赖了。
可按照张红旗的看法,虎妞这属于明显的创伤应激综合症。
听柳正骨说当初虎妞爹妈刚出事那会,这丫头不哭不闹的,谁说话她也不搭理,对外界的人和事都没啥反应。
明显就是后世说的自闭症之类的情况。
张红旗心里虽然犯嘀咕,可他没敢说。
毕竟,不管咋说,虎妞就是在龙婆婆出手之后,才会从一个对外界毫无反应的可怜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哪怕是放到后世,恐怕都能算是个啥医学奇迹了。
因为张红旗血气旺,赵铁柱杀气重,所以这俩货都会冲撞龙婆婆供的堂上仙儿。
所以给他俩整了一块大红布,哥俩披身上盖住脑袋,就不咋妨碍了。
张红旗瞅了一眼,这大红布怕是还有点说道儿,上头画了一只狐狸,七条尾巴呢。
哥俩也算是跟着开眼了。
长相身材都不协调的帮兵二神愣子一敲文王鼓,起了神调,跳着请仙儿舞,顿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龙婆婆还是请清风仙儿,给虎妞稳神魂。
刚才就是清风仙儿,让张旺财一个老爷们哭的稀里哗啦,李老太都想起她那过世老些年的婆婆了。
可虎妞一脸懵懂,除了眼神有的迷糊之外,和平时没啥差别。
柳正骨搓着手站一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多希望这时候,自己的孙女能和旁人一样,大哭一场啊。
“这丫头起了姻缘了,倒是好事情,今后再生个娃娃,这辈子也就安安稳稳的了。
可不是咱不舍得下力气,这丫头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式儿了,好不全乎。
真想让她当个囫囵人,等生完娃娃让老狐狸给帮忙瞅瞅。”
那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出现在龙婆婆的嘴里。
柳正骨毕恭毕敬的应是。
龙婆婆供奉的大仙儿可不止清风仙儿一位,罩在张红旗哥俩脑袋上那块大红布上头画的,就是另一位,也是清风仙儿说的老狐狸。
忙和完,清风仙儿离了身,龙婆婆醒过来让愣子停了。
那文王鼓一停,虎妞这才身子一颤,转头就望向因为红布不够大,和张红旗挤在一块儿的赵铁柱。
“柱子,我想生娃了。”
“嗯呐,包我身上了!”
柳正骨一瞅不能再任由俩不着调的说下去了,赶紧跟人家龙婆婆告辞。
一帮人出了门赶着马车朝二道沟屯子外头走,还没走到屯子口呢,就遇上一帮人拦路。
民兵,带枪的。
“你们这是嘎哈的啊?”
“串亲戚的。”
“那咋这晚了还要走啊?搁这住一宿算求了。”
“家里有老太太下不了炕,俺们不回去,老太太遭罪啊!”
“那赶紧走滴,可不敢耽搁。”
张红旗和赵铁柱还奇怪呢,柳正骨咋张嘴就和人家说瞎话?
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围起来围起来,抓住那个搞封建迷信的老太婆!”
“不好了,那老太婆跳墙头跑了!”
张红旗、赵铁柱:跳墙头跑了?谁?龙婆婆?!她老人家最少九十岁了,真够讷的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赶着马车,把虎妞和柳正骨送回三合堡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一路上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年龄不详,但瞅着最少也有八九十岁的龙婆婆跳墙跑路的事。
柳正骨笃定了龙婆婆是个有本事的,认为对龙婆婆来说,跳个墙头不算啥,正经逼急的时候,连跳俩也没问题!
张红旗和赵铁柱是真佩服,旁的不说,单单那老多的民兵,还都带着枪,换谁都得先举手投降。
龙婆婆那么一个老太太,非但不投降,还能跑路,这就不是一般人!
到了三合堡,黑灯瞎火贼拉冷的天,柳正骨可不敢让张红旗和赵铁柱连夜回靠山屯。
可孙女着急跟赵铁柱生娃,柳正骨虽然不咋在乎繁文缛节,但也不敢让赵铁柱住家里头。
于是找了个相熟的邻居,把张红旗和赵铁柱给安排在人家家住一宿。
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原本吃了饭就要回靠山屯的,结果三合堡的支书找到了柳正骨家。
“老哥啊,听说虎妞找的姑爷是猎户?”
“嗯呐,使的一杆好枪,狼啊熊啊,他们哥俩都打过。”
“那啥,俺姑爷他们那屯子进山没多远,有个熊瞎子仓,敢整不?”
“那有啥不敢整的?打完了给你姑爷整个信息费啊!”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没想到,正月初三就能遇到卖熊瞎子仓的,这运气也太好了。
换成旁人,开熊瞎子仓还得仔细掂量掂量。
可对张红旗和赵铁柱来说,基本就是手拿把掐。
毕竟清泉县的猎户不少,可拎着五六半钻老林子的,真没几个。
熊瞎子是凶猛,可面对火力压制,但凡小哥俩自己不犯浑,再凶猛的熊瞎子也得乖乖卖进供销社!
“老实搁家养着,等我打了熊,回头给你买好东西。”
“嗯呐。”
赵铁柱和虎妞依依惜别,小哥俩赶着马车先回靠山屯。
就一杆枪,虎头还没带出来,哥俩啥都没准备,肯定不敢直接钻老林子。
支书的女婿家在东阳乡,那边有林场,能留下熊瞎子仓也实属不易。
毕竟筹建林场之前,肯定要先把周围的山林清理一遍,碍眼的野牲口全都干掉,不然谁敢在里头砍大树?
加上林场配备有枪械,但凡发现野牲口的动静,职工们就组织起来,进行剿灭。
伐木用的还是油锯,动静不小,正经的,周围林子里头,很难见到大体型的野牲口出没。
张红旗和赵铁柱回到家,先休整一天,带齐了装备,骑着自行车牵着虎头,就直奔东阳乡。
这年头交通工具极其匮乏,有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出行方便太多,也就是眼下这玩意不好整到手里头,再过几年,娶媳妇没个这玩意,媒婆都不咋待见。
一路滋溜滑到了东阳乡,找着三合堡支书女婿家,自行车直接存他家,住上一宿,到了初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早上,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领着虎头进了山。
清晨的老林子,弥漫着一层薄雾,张红旗和赵铁柱见多了也不奇怪,只是庆幸瞅这阵势,林子里风不大。
隆冬时节钻老林子,极低的气温是难捱,可刮起来大风,才让人绝望。
进山的猎人遇到大风天气,别说打野牲口了,就是赶路都做不到。
一进山,虎头就欢实。
这大过年的,屯子里大大小小的鞭炮声就没断过,虎头老烦躁了。
屯子里其他狗子,也都一个样,更有坏小子专门拿小鞭炮撵着扔狗的,那叫一个凄惨落魄哦。
支书女婿卖的这个熊瞎子仓,在林场后头,中间隔着两道山头,所以才能剩下。
熊瞎子也不傻,林场附近人家也不去转悠,毕竟落单的人和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天天耍油锯的人,那不是一回事。
这卖家靠谱,不但指明了熊瞎子仓的位置,还给提供了大概的路线。
从通往林场的大路进山,并不合适,绕远不说,下了林场修的公路之后,还得连着翻过两座山。
支书女婿提供的路线,则是从他们屯子后头绕着进山。
一路上不算难走不说,还不不用专门的翻山越岭。
至于这大冬天的,那人为啥能知道熊瞎子在啥地方蹲仓这种事,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是不会问的。
说句不靠谱的话,守着大兴安岭这么大的山脉,进山捣鼓啥玩意的人都有,瞎几波打听没啥好处。
在山里走了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小哥俩才赶到熊瞎子仓的附近。
这地方已经足够深入老林子了,可一路上野牲口留下的踪迹并不多。
附近有个林场,野牲口自然而然会往山林更深处迁徙。
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挖雪窝子生篝火,明天一早再去找熊瞎子仓。
“杂草的,这还不如上回咱进山呢。”
一边在火上烤着熊油烙饼,赵铁柱一边嘟嘟囔囔。
上回哥俩进山开熊瞎子仓,半路上还打了一头落单的傻狍子。
虽说埋雪堆里回去的时候没影了,可终究是混了几顿肉吃。
这一回别说傻狍子了,那雪地上野鸡、雪兔的爪痕都没咋见着!
“说啥浑话呢?你没看那屯子有多大住了多少人?
这边山上还建了林场,周围这林子都是被人趟熟了的,哪能有那些野牲口?”
张红旗倒是心态平和,哥俩进山有个明确的目标就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毕竟好些猎人,钻一回老林子十多天,也不一定能打着啥猎物呢。
赵铁柱哼哼唧唧,这货不是不懂这里头的道理,纯属个人习惯,简称毛病。
吃饱喝足喂了狗,哥俩轮流值夜。
赵铁柱守上半夜,这货坐在篝火旁边,嘚嘚瑟瑟摆弄一双花鼠皮缝的手套。
这是虎妞给他整的,该说不说,脚筋都能给缝严实的手艺着实不差,这几天没少在张红旗跟前得意。
张红旗也不嫌弃,自己兄弟高兴嘛,这有啥可比较的?
林彩英送给自己的手套,那是谢礼,虎妞给赵铁柱整这个,叫定情信物,不是一回事。
虎头就卧在赵铁柱的脚边,嘴巴塞进后裆里,多少有点暖和气。
到了快该换班的时候,赵铁柱突然就听见身后头有动静。
虎头一激灵,也醒了过来。
簌簌的轻微声响从身后传过来,赵铁柱不动声色,拿起横放在自己腿上的五六半,悄悄打开了保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老林子里过夜,遇上野牲口不算啥稀罕事。
尤其是那种体型小的,白天离很远就躲开了,夜里却格外的大胆,敢凑到篝火旁边一探究竟。
说到底,还是饿闹的。
类似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样的猎人过夜,第二天一早离开,留下的痕迹,不管是残渣剩饭还是旁的什么,很快就会被那些小家伙给清理干净。
所以听见身后的簌簌声,赵铁柱虽然警惕起来,但也没太当回事。
正经的猛兽类似狼那类的,不是这个动静。
这声音一听,个头就很小。
喵呜!
还没等赵铁柱转身呢,就传来一声猫叫。
啥玩意贼拉冷的天,深山老林子里头咋能遇着猫?
赵铁柱一扭头,就瞅见身后不远的雪地上,站这一只古里古怪的猫崽子,正蹑手蹑脚偷感十足的朝篝火边靠拢。
虎头这会也清醒了,抬头瞅了一眼那猫崽子,喉咙里咕噜了一声,继续把嘴藏进后裆,那模样好像在说,这样式儿的小猫崽子,也用的着我睁一回眼?
可把它嘚瑟坏了!
那猫崽子抬起右前爪本来打算继续朝火堆靠拢的,结果虎头瞅了它一眼,这家伙直接定格,三条腿着地,右前爪抬着,就跟后世的小网红街上摆拍一个模样。
扭头的赵铁柱正好和歪着脑袋的小猫崽子来了个对视!
这一下子,一人一猫跟通上电一样,赵铁柱这憨货只觉得自己心尖猛一哆嗦!
喵呜!
猫这种生物,最会看人眼色,要么老话里头总说猫是奸臣呢,那古里古怪的猫崽子和赵铁柱通上电之后,直接改变了策略,大摇大摆凑到赵铁柱的腿边,喵呜喵呜叫唤着,不停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赵铁柱的腿!
赵铁柱家里不是没养猫,或者说这年头屯子里不养猫的不多,不养猫闹老鼠,不光偷吃粮食,啥玩意都给你啃的破破烂烂。
可家里养的都是狸花猫,专门用来抓耗子的,和后世的宠物不是一回事。
就赵铁柱家那只老猫,平时别说撸一把了,但凡靠的太近,说不定就被老猫呼一巴掌!
人家和你是合作关系,不指望你养活,反倒是你指望得老猫帮你抓耗子。
赵铁柱长这么大,也没享受过猫咪蹭腿喵喵叫的待遇啊!
“红旗红旗,你快瞅瞅,来了一只猞猁崽子!”
赵铁柱压着嗓子,叫本身就该换班的张红旗,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吓着腿边的猫崽子。
不能怪赵铁柱认为这是个猞猁崽子,实在是这模样的猫,他真没见过。
那猫崽子喵喵叫着,直接跳上了赵铁柱盘起来的腿,往他大棉袄里钻,还嫌弃横在腿上的五六半碍事……
“哪呢?猞猁崽子能落你手里……嗯?这玩意不是豹猫吗?”
那猫崽子虽然小,但已经能看出来品类了,和后世宠物市场卖的豹猫一个样,就是背上的皮毛是银灰色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宠物市场卖那种金灿灿的不一样。
“啥豹猫?豹子和猫配出来的?那这玩意值钱不?”
这年头信息传播慢,赵铁柱虽然是个巡山打猎的猎人,可还真就不认识豹猫。
“就是石虎子,供销社也收这样式儿的皮子,但这只太小,估计人家不要。”
张红旗也纳闷呢,野生的豹猫为啥会亲近赵铁柱?
这玩意和后世人工繁育驯化之后的宠物猫完全不是一回事,真长到成年,对阵猞猁啥的肯定不行,但家里养的狸花猫,真不一定能打的过。
毕竟野生的和家养的不是一回事,哪怕家里的老狸猫经常跑出去,好几天见不了一面。
一说石虎子,赵铁柱就明白这猫崽子是啥东西了。
“这老小的个儿,怕是刚断奶吧?饿急眼了才靠过来的,我给它嚼点烙饼吃。”
好嘛,刚睡醒的张红旗就瞅着猫奴预备役赵铁柱在火上烤熊油烙饼。
烤热了,这货放嘴里嚼成糊糊,再喂给已经钻他棉袄里头的那只豹猫崽子。
那猫崽子明显饿急眼了,一边吃还一边呜哩哇啦的叫唤,逗的赵铁柱嘿嘿傻笑。
“怕不是个公的吧?”
“你咋知道?”
“又会夹又会撩,必然是公猫啊!”
张红旗说着赵铁柱听不懂的话,不过没关系,赵铁柱直接把那吃的正香的猫崽子提溜起来,朝尾巴根那儿瞅一眼。
“嘿,还真是公的!”
是吧,这么会撩,母猫哪学得会啊!
半夜送上门一只猫崽子,可算是把赵铁柱给稀罕坏了。
这货拱雪窝子里头睡觉,也带着那只小猫。
张红旗也不管他,野生的豹猫肯定喂不熟,这只猫崽子不知道咋落了单,饿急眼冻够呛,这才主动靠近人。
说不定等不到哥俩出老林子,那小猫自己个儿就跑了。
到了天亮,赵铁柱美滋滋的把那猫崽子就揣怀里,早上吃东西,这憨货跟生产队的牛一样,不停的嚼。
嚼了糊糊,就嘿嘿傻笑着喂从他棉袄领子那露个脑袋的猫崽子。
“它自己应该能吃烙饼。”
“这么小呢,肯定咬不动,我给它嚼。”
可拉几波倒吧!
这玩意你别瞅着小,从断奶开始,就吃鸟类鼠类啥的,比狸花猫还凶,它连你的手都能咬穿,还能咬不动一块烙饼?
可也就出了邪了,赵铁柱试了试,那猫崽子就不吃撕开的烙饼,非要吃赵铁柱嚼过的糊糊……
呸,骚猫!
张红旗也不再管了,反正这小东西也不碍啥事,赵铁柱乐意喂就喂呗,出林子之前,肯定要跑掉的。
哥俩吃饱喝足把虎头喂个三四成饱,朝昨天就已经侦查过的熊瞎子仓赶过去。
那地方有个明显的标记,旁边的石头崖子上,有一棵被雷劈死的老杨树。
这算是个石头仓,但实际上算是个地洞。
山洞洞口低矮的很,甚至有一半都地下,生挖出来的。
里头估摸着空间不小,不知道是里头正冬眠的熊瞎子把洞口给挖深了,还是旁的野牲口干的,然后被熊瞎子给占了。
洞口上沿挂了不少冰溜子,熊瞎子在里头喘气形成的白霜也显眼的很,有经验的人一瞅,就知道这里头有熊瞎子蹲仓。
“准备了。”
“嗯呐。”
依然是赵铁柱往洞里扔鞭炮,然后用刚做的枪刀卡脖,张红旗负责开枪。
噼里啪啦的小鞭炮扔进洞里,熊瞎子的咆哮声随之传了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铁柱也算是熟练工了,把小鞭炮扔进洞里,转身就往后退,不紧不慢的拿起用榆木杆子刚做的枪刀。
吼!
不知道是不是山洞的密封性比树洞好,张红旗总觉得这头熊瞎子的嗓门格外的大。
伴随着一股子腥臭气,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大脑袋从洞里探出来!
瞅清楚这玩意的长相,张红旗心里咯噔一下子!
“柱子,退开!”
正经的,开仓得等熊瞎子把脑袋伸出仓,最好是小半个身子都探出来,这时候从旁边卡脖,方便射击手一枪爆头。
如果开枪的早,即便是把熊瞎子一枪打死了,那大概率也会摔回仓里头。
正常的成年黑熊,体重得有三四百斤。
不管是树洞还是山洞,一旦熊瞎子死在洞里头,哪怕有绳子啥的,也不好往外头拖!
时间一耽搁,熊胆的胆汁就会被吸收,亏老鼻子钱了!
张红旗压根没等那头熊把脑袋探出洞,就让赵铁柱赶紧退后,肯定是出了岔子!
赵铁柱这人,平时虽然憨,但优点很明显,听话!
压根就没寻思太多,站在洞口右侧的赵铁柱猛往后退,手里的枪刀直接扔了,肩膀上背着的五六半唰一下子就甩到了前头!
砰!
张红旗可没犹豫,开口提醒的同时,手里的枪也打响了!
“杂草的,不是熊瞎子,是人熊!”
距离很近,洞口又有一半在地下,那头人熊脑袋没有从洞口里探出来,连个摆动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子弹爆头了!
轰隆一下子,死的干脆的人熊掉回洞里,这下子可不好往外折腾了。
“人熊?杂草的!”
人熊就是棕熊,和平时称呼熊瞎子的黑熊完全不是一回事。
虽然都是熊,但棕熊成年之后体重能轻易达到一千斤,秋天抓膘的时候,甚至能有一千二三百斤!
和熊瞎子相比,二者直接的体重能差三四倍!
赵铁柱也是吓的一激灵,咋能是个人熊呢?!
对于野牲口来说,体型即正义。
熊本身属于猛兽,一千多斤的棕熊,除非遇着一心要弄死它的东北虎,不然在大兴安岭山脉中,自然界里是没有敌手的!
就连大部分野牲口见了都绕道走的黑熊,一旦出现在棕熊的领地里,也会沦为猎杀的目标!
对,这玩意,它吃熊瞎子!
刚才张红旗但凡开枪慢一点,让那头棕熊把脑袋甚至前半截身子从山洞里探出来,赵铁柱拎着枪刀去卡脖……
别说榆木杆子结实不结实了,单单体型方面的差异,就能让原本安全的距离变的不安全!
人还将就一个身高臂长呢,熊也一个道理。
原本按照熊瞎子计算,前爪够不到的地方,让棕熊来,说不定就能够到了。
但凡赵铁柱被棕熊的爪子勾住,张红旗手里的五六半换成火箭筒,也救不了他!
兄弟两个全都后怕不已,这玩意太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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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情况,还不能怪人家卖熊瞎子仓位置的人。
就这山洞,谁来看,最多也就能看出来里头有熊在蹲仓冬眠。
哪还能看出里头的是黑熊还是棕熊啊?
东北这边的山林,熊瞎子比较常见,棕熊在数量上要少的多。
别说卖位置的人了,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算上赵三喜带队那一回,都已经成功猎杀三头黑熊了。
他俩不也看不出来吗?
“杂草的,掉下去了,这咋整?”
咋整?慢慢整呗,一千多斤的大棕熊,还能扔了不要咋滴?
这一下子,张红旗和赵铁柱算是遭老罪了。
用绳子把已经死掉的棕熊拖出洞,那是妄想,一千多斤呢,哥俩谁也没觉醒超人血脉啥的。
熊胆是别想了,就希望别臭了膛子吧。
眼巴前儿能做的,就是一个人在洞外,一个人腰里系上绳子,拎着斧头下到洞里,把这头大棕熊给分割开。
要是有手锯更好,可谁也没料到还能有这一出啊。
兄弟俩轮班往洞里下,这一通折腾哦,身上那个埋汰,就别提了!
斧头在洞里头挥不开,效率极低,况且小哥俩还寻思抢救一下子,先用手插子给棕熊肚子给划拉开了……
山洞里那头棕熊本来就待了半个冬天了,气味浓郁,再一清理内脏……反正那个气味,张红旗是形容不出来。
站在一边的虎头就眼瞅着,两个主人轮替班往洞子里钻,谁出来都得先扶着树干吐一会。
最后,小哥俩硬是折腾了大半天,才把掉进山洞里的棕熊给分割完分批拖出来。
熊胆果真废了,能看出之前个头不小,可眼下这个样子,拿去供销社,能卖五十块钱都得是人家主任给面子。
熊掌,熊鼻子,波棱盖(熊膝盖)倒是都没事,反正还是不少赚。
连整张的熊皮,都因为分割,也废掉了,能卖多少钱兄弟俩心里也没准。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这头棕熊真的够大。
已经是正月了,按理说蹲仓的熊储存的脂肪也应该消耗一半了,可这货丝毫没见瘦到哪去!
厚厚的油脂,比张红旗他俩之前打到的熊瞎子,多的多,不亏是棕熊!
虎头不在乎猎物臭不臭膛子,反正它吃的是内脏。
雪地上,虎头不停的甩着脑袋撕扯棕熊的内脏,旁边,那只豹猫崽子,分了一块比它还大的肝脏!
猫都爱吃肝脏,后世的猫粮里头都添加鸡肝当诱食剂。
这家伙,那猫崽子吃的吱哇乱叫,累的瘫坐在一边的赵铁柱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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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山林之中,谁也没办法精细处理,都是奔着多带点猎物出山去的,也不至于有啥讲究。
正经的,这年头可没那老多说道,但凡能带出林子,就不存在没有价值这种说法。
也就是拖不出去,但凡能给整到山外头,那扔掉的大骨头也是好玩意。
出乎张红旗意料的,到了最后,那只豹猫崽子也没跑,而是乖乖待在赵铁柱的棉袄里头,一路上露个脑袋,时不时喵呜喵呜的叫两声,再舔舔赵铁柱的脸蛋子,那可比后世猫咖里头的绿茶猫还会来事!
张红旗和赵铁柱拖着草爬犁往山外头走的时候,靠山屯去了几个一脸严肃的干部。
这几个人是建设兵团的,专门赶过来处理陈明生五个瘪犊子故意纵火案的后续事宜。
事实证明,人民军队啥时候都值得信任。
陈明生五个全是插队的知青,来自不同的地方。
按理说,这五个瘪犊子插队前的审查和考核,都是他们户籍所在地的人员负责。
但出了事情,人家建设兵团也不推脱,该担的责任一点也没落下。
那五个瘪犊子肯定落不下好,尤其是陈明生,这货身上的事太多,越扒拉越触目惊心。
早些年在杭城趁着混乱,仗着他爹干那些不当人的事,自然向杭城当地发出协查通告。
另外,陈明生他爹也不是啥好鸟,当年没少迫害人,许多事情没有证据,甚至没人举报,这一回陈明生给他爹那些烂事也都抖搂出来了,那老王八也落不了好。
“那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吃枪子都是便宜他了!”
建设兵团的干部提起陈明生,依然是满脸的愤慨。
老支书四爷爷吧嗒着嘴:“咋能有这样式儿的畜生呢?放在过去,得活扒了他的皮绑到山里头,让虫子、老鼠给他分吃喽!”
“唉,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啊,让这样的坏分子混进了兵团里。”
“这哪能怪你们呢?他们当地送过来的,你们也不能不要不是?”
“老支书,不提那败兴的玩意了,那户房子被烧掉的人家,您带我们去看看吧,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子怎么赔偿吧。”
“成。”
就这么的,老支书带着建设兵团的人去了张旺财家里。
原本初二那天,张栓柱是想跟着张红旗回他买的那院子的。
这货躺在炕上不能动,好些事也算是琢磨明白了。
当时他还不知道董先生是个骗子呢,就寻思,啥千年白狐仙儿的,自己腿都断了,乐意咋折腾就咋折腾呗。
最起码吃的好,躺炕上也不遭罪,比待在张旺财家舒坦多了。
至于说害了自己的性命,张栓柱还真不怕。
倒也不是这瘪犊子胆子大,而是真想整死他,前头张红旗有的是机会。
既然一开始没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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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栓柱的想法就是这么朴素且直白,倒也没啥不对的。
可张旺财不这么想。
死活要把他大哥给带回家。
为啥这货非要给自己家整个累赘啊?
那是因为张旺财自觉看的长远。
在张旺财看来,他大哥两条腿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好。
别说干不了重活啥的,大队挣工分的时候,好些人下地都偷奸耍滑的,也不缺他大哥这一个。
成年男人一天的工分可比妇女多,正经的,养张栓柱一年半载的不亏。
再加上,张红旗是惹不起,可不还有李秀芝和一帮孩子们吗?
不是有那谁说过嘛,你不能总在家吧?
哪怕被李秀芝用撅把子轰的直尿炕,张旺财固有的印象,自己的嫂子是个心软的。
等缓过这一阵,让大哥服个软说几句好听话,未尝不能从李秀芝手里划拉点好玩意回来!
反正,稳赚不赔!
初三那天,张旺财赶着大车,带着三姐夫给的二十斤苞米面和李老太、张栓柱回了靠山屯。
结果他媳妇周彩莲就拉着个长脸,跟长白山似得,摔摔打打。
这憨逼娘们眼皮子浅,张旺财跟她嘀咕几句,偏偏周彩莲就是不听。
原本屋子顶上的洞就还没补上呢,一大家子挤在一张炕上,过习惯宽松日子的周彩莲就一肚子怨气。
结果炕上还躺着两条腿全特么断了的大伯子,周彩莲就更难受了。
张红旗把张栓柱接走,领去三合堡看腿,按照周彩莲的想法,那就赶紧趁机把大伯子给推出去啊!
啥断亲不断亲的,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
可到头来呢,人家张红旗还没回来呢,她男人先把大伯子给拉回来了……
这几天,周彩莲没少在家里指桑骂槐摔摔打打,张栓柱可特么遭老罪了。
再加上回来的路上,张旺财就跟他说了,人家龙婆婆给瞅了,张红旗啥毛病没有,压根就不是啥仙儿啥的,也没冲撞邪乎啦的玩意。
张栓柱心里啊,就更难受了。
就在这种情形下,老支书四爷爷带着建设兵团的人,一块到了张旺财的家。
一见到老张家这个状况,人家建设兵团的干部也是愣神。
他们可不清楚这里头究竟是咋回事,就瞅见受害人双腿全断,只能躺在炕上。
房子被烧成了白地,暂时住在自己弟弟家里头。
这弟弟家也不算宽裕,拢共就两间屋子盘了火炕,其中一间房顶破了个大洞,还没修补。
当即,几个建设兵团来的人顿时就感觉,陈明生五个王八蛋罪孽深重!
自己这些人,最少也得担一个失察的责任!
本身来靠山屯,就是专门处理后续赔偿受害人的,毕竟陈明生五个瘪犊子是兵团的人。
在地方上待了这么些年,大家都清楚老乡的关系不好处理,所以赔偿方案也是准备了好几套。
可一瞅眼前这一家子凄惨的模样,啥也别说了,按照最高的那一套方案直接赔吧。
“栓柱啊,这四百三十块,是人家建设兵团的首长给你争取的,已经够仁义了,你可得把钱收好喽。”
老支书四爷爷虽然清楚老张家这一窝子究竟是个啥玩意,可毕竟乡里乡亲的,没有拦着建设兵团赔他们钱的道理。
但是,这个钱,必须交到张栓柱手里头。
至于后面咋掰扯,他就管不着了。
等老支书和建设兵团的人离开,张旺财就嘚瑟起来。
憨婆娘眼皮子浅,现在知道你男人有多高瞻远瞩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栓柱啊,这老多的钱,你打算咋用啊?”
躺在炕上的张栓柱,四百三十块还没暖热乎呢,李老太就开始关心他了。
“娘,这钱我打算把房子盖起来,毕竟不管咋说,不能没有家啊。
失火那天夜里,俺爹当着老支书和那么多人的面,说烧掉的房子他给盖,我哪能真让你俩出钱呢?
你俩上哪整这老多钱的,是吧?”
张栓柱那院子,腊月二十九那天夜里被陈明生五个瘪犊子给放火烧了。
当时张红旗得信儿晚,等他和赵铁柱一帮人赶过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烧没了。
张旺财的媳妇周彩莲怀疑火是张红旗放的,直接破口大骂,被老张头给踹了一脚。
那个时候,一窝子可全都信了南沟屯子董先生的话,认准了张红旗被千年白狐仙儿附了体,生怕周彩莲惹怒了他,再把一家人害死。
老张头不但踹了小儿媳妇,还当众承诺,房子原本啥样的,他给重新盖个一样的。
话是老张头说的不假,可这玩意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啊。
当时那状况,老张头害怕遭报复,加上他自己个儿也犯嘀咕,这火究竟是咋着起来的,这才认下来了。
后来事情查清楚了,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纵火犯也抓到了,最关键的是,张红旗没有被仙儿啊啥的附体,那重新盖房子这事,就得好好唠唠了。
按照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的尿性,别说人家建设兵团赔钱了,就是不赔,肯定也是不打算认账的!
没太多说道,想重新盖房子,谁点的火你找谁去!
也眼下,李老太一提人家建设兵团赔的四百三十块,张栓柱就先说他爹老张头承诺盖房子,直接大包大揽,说是不让他爹管了。
一时之间,李老太也分不清楚,自己这大儿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憨?
“栓柱啊,你有这个心,错不了。
可是这房子本来也不该让你爹盖,毕竟那个叫啥纵火犯都抓到了,得他们给咱盖!
要我说啊,你可不敢慌着张罗盖房子!”
“娘,拥护啥啊?”
“你想啊,你把房子盖起来了,那几个纵火犯即便是愿意替你盖,是不是也白瞎了?”
可拉几波倒吧!
就陈明生那五个瘪犊子,最少得枪毙俩,剩下那仨没个十年十五年的,也出不来!
等着他们给盖房子,也亏李老太能想出来!
张栓柱皱着眉:“娘,盖房子的钱,人家建设兵团都送到我手里头了,还能再要一份?”
“要么说你傻呐!这钱是兵团首长给咱的压惊钱,叫个啥赔偿款。
你那房子啊,还得找放火的人,你可不敢犯糊涂啊!
眼下盖一套房子,少说也得花二百块出去!
你自己盖,不是糟践钱吗?”
李老太说的煞有其事,张旺财和周彩莲在一边频频点头。
就连老张头,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栓柱,听你娘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反正眼下你腿脚不方便,这贼拉冷的天也盖不成房子,先等等看。
那可是二百来块钱呢,不是小数目,咱庄户人家,可不敢不放在眼里。”
既然连老张头也开了口,张栓柱也就答应下来,说是等天暖和了,让张旺财赶着马车拉着他,去团部问问,那几个纵火犯啥前儿给他盖房子。
本来李老太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结果被张栓柱这一打岔,没法继续往下说了,只能在张旺财和周彩莲眼巴巴的注视下,招呼着做饭。
有了四百三十块钱打底,张栓柱发现,家里的伙食质量明显提升。
就连弟媳妇的脸色,也好看不老少。
这玩意,我的钱谁也没给啊,咋比给了还有用咧?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拖着草爬犁出了林子,先回了三合堡支书女婿家。
哥俩没多说啥,直接把提前约定好的五十块给了那家人。
这钱就是买熊瞎子仓位置的信息费,至于啥洞里是人熊不是熊瞎子啥的,哥俩一嘴都没提。
还是那句话,人家也不清楚里头究竟是个啥熊啊,位置准确,你又打到了,没法细掰扯。
更何况,这货的老丈人是三合堡的支书,是吧,柳正骨和虎妞可住那旮沓啊。
至于那户人家,也没看出来啥不对,就觉得这头熊瞎子个头挺大,不小的草爬犁上装的满满当当。
临走,张红旗又让赵铁柱给人家撇下二三十斤熊肉,挑的还是肥肉厚的地方割的,可把这家人高兴坏了,虎妞找的姑爷,仁义啊!
世间好些事,不能光认死理,人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可关键时候,谁也不知道能派上啥用场不是?
“红旗,咱钱都给了,拥护啥还给他那老些的熊肉啊?”
那一大块熊肉看着不起眼,可拉到供销社卖,不比信息费少!
“要是人家卖熊瞎子仓的,收咱一百块,你乐意不?”
“但凡位置准,咱不白跑一趟,凭啥不乐意啊,一头熊瞎子多值钱呐!”
“那不就完了,就当这人要了一百块。柱子,这回开仓有啥事,还真就怨不到人家头上。
这人不简单,那山洞和旁边这林场都隔着俩山头呐,他嘎哈能摸到那地方去?
虽说旁人的事咱不打听,可这也证明,他不巡山打猎,但是他也钻老林子!
咱出手大方点,下回他遇见啥好玩意,肯定还得先找咱不是?”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哈,虽说亏了个熊胆,毁了张熊皮,我觉着,咱这回也不少赚。”
“那可不咋滴,熊肉多啊,一样卖钱。”
哥俩把自行车扔在草爬犁上头,直接拉着奔了县供销社。
要不是一开始就咂摸清楚了,供销社主任都要怀疑,这俩小同志是二道贩子,专门倒卖野牲口的!
这才几天啊,单单张红旗他们往县供销社拉的猎物,都能撑起来小半年的收购任务了。
“叔儿,你给掌掌眼,这玩意是石虎子不?”
那小猫崽子一直也没跑,被赵铁柱带出了山,除了吃肉的时候会展现惊人的咬合力之外,平时都得赵铁柱嚼碎了喂,茶的一塌糊涂。
“可不是石虎子嘛,你俩咋整个这玩意嘿!
我听人说,这东西野的很,根本喂不熟,打小喂也没用……算逑,就当我没说。”
主任正白话呢,就瞅见赵铁柱放在柜台上那小猫崽子,眯着眼,用脑袋蹭赵铁柱的手,不给蹭还不行,它能俩前爪抬起来,站直了硬蹭!
“这是个,公的吧?”
哟,主任也是个行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石虎子指的就是豹猫。
豹猫皮子供销社也收,价钱还挺稀罕人。
至于为啥这只被赵铁柱起名叫狗剩的小猫崽子背上的毛是银灰色的,而不是张红旗印象中那种黄灿灿的,完全属于他自己个儿外行,露了怯了。
豹猫分布极广,在气候温暖的地方,确实和张红旗印象中一样,背上的皮毛是黄灿灿的,有黑色的花纹,这也是豹猫名称的由来。
可在气候寒冷的地带,豹猫就变成了银灰色。
这玩意纯属物竞天择自然演化,没啥玄虚。
人家主任一瞅赵铁柱连名字都给起了,就闭口不谈豹猫皮子值钱啥啥的。
这憨货正稀罕的紧,你跟他说皮子值钱,等会再整急眼喽!
正经的,倒是这头大棕熊也不少卖钱。
毕竟块头大嘛,一头顶三头黑熊了,单说肉都不老少呢。
四个熊掌加熊鼻子、熊波棱盖,给了三百块,黑熊的零件,可卖不上这价钱。
至于熊皮,那才是可惜了了,分割的一块一块的,就这,加一块也值一百块呢。
干瘪的熊胆,七十块。
至于熊肉,张红旗要留一部分,尤其是熊油,卖供销社和熊肉是一个价,可实际上,这玩意金贵着呢,用处还多,舍不得全卖喽。
称重之后,除去张红旗小哥俩剩下留着自己吃的,熊肉拢共卖了六百三十五。
最值钱的熊胆没卖上价钱,就这还闹了一千一百零五块呢,要是熊胆能保住,啧啧啧,单凭那个头,哪怕是枚铁胆呢,最少也能卖五六百!
还是那句话,巡山打猎这营生,风险大,收益也是真可观。
“你哥俩要收音机不?”
已经上升为主任重要的合作伙伴关系,张红旗和赵铁柱肯定是有优待的。
“要!叔儿,你能整来?”
靠山屯满屯子,也没有一台收音机!
这玩意娱乐属性,张红旗还真不咋看重,他看重的是,收音机能收到天气预报!
实际上,好些个屯子里头,人家大队部是有收音机的,虽说这玩意想要闹出点动静来,得不停往里头塞电池,可毕竟是有啊!
老支书四爷爷不是不想也给靠山屯整一个,可这玩意紧俏的很,好些时候不是愿意花钱就能划拉到的。
按理说,东北地区在眼下,工业品的普及率在全国也属于遥遥领先。
可该缺还是缺。
“叔儿,俺们可没劵。”
赵铁柱抬头,冲着主任憨憨一笑。
可不咋滴,但凡是好玩意,全都得要票要劵。
四个搪瓷盆,就能抵得上一辆自行车,一个暖瓶需要的工业劵抵得上两个半搪瓷盆……
反正但凡是紧俏物品,必然要各种票劵,有钱都不好使。
这让习惯了工业品廉价且滞销的张红旗,一开始很难适应。
“要劵我跟你俩还说啥呐,旧的,熊猫牌的,好使着呐!”
熊猫牌的收音机,在眼下可真的不便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各地价格多少有些差异,但价格也得一百块朝上,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太费工业劵!
供销社主任的原话,二十张或者二十五张工业劵!
有的地方,或许会印发专门的收音机票,那个另算。
“叔儿,你这咋会有旧的啊?”
“上级单位换新淘汰下来的,但好用,公家的东西也不能浪费不是?
八十块,你俩搬走,谁问也不许说是从我这买的!”
“嗯呐,俺俩不傻!”
新的才一百块出头,旧的就卖八十,看似张红旗哥俩吃亏,实则是占了大便宜。
当初为了买这两辆凤凰牌的自行车,哥俩请知青们帮着换工业劵的事,可都还没忘呢!
那真是费老鼻子劲了。
说到底,还是老农民平时接触不到这些东西,哪怕留意呢,也很难有所储备。
哥俩又买了不少电池,这才美滋滋的蹬着自行车回了靠山屯。
一路上滋溜滑,俩人小心着呢!
生怕把那台熊猫牌的收音机给摔坏喽。
眼瞅没几天就该十五了,小哥俩打算好好在家歇几天,领着老的小的去赶场看看花灯,热闹热闹。
不能总赚钱,不享受生活吧?
虽然眼下,也没太多东西能和享受挂上钩的,可一家人乐乐呵呵,也挺好。
收音机给放赵铁柱家里头了,这是稀罕玩意,少不了有人专门去瞧稀奇。
张红旗倒是不嫌弃乡亲们串门子,可猫冬的时候一热闹起来,太耽误睡觉。
大人没啥,家里还有二丫和小弟两个呢,睡的少再耽误长个咋整?
反倒是那老些熊油,炼好了之后,张红旗特意给林彩英送去了一罐子。
没敢送太多,罐子不大,也就装个二斤多的样子。
熊油不但能炒菜吃,还有很广泛的药用价值,消炎止痛、促进伤口愈合、滋润皮肤、缓解烫伤啥的,全都有效果。
反正这玩意交到林彩英的手里头,她肯定知道该咋用。
“这么多熊油?我可不能收,太贵重了。”
眼下这年头,别说是熊油了,啥油都贵重,尤其是荤油。
“林同志,什么你给我弟弟治病给二丫儿看脑门上的疤这些话,我就不说了。
咱们说这些谁对谁有恩,太外道了。
这回进山,我和柱子没少划拉这玩意,所以给你送点过来。
你不要,我就给周同志,她肯定乐意收!”
张红旗话音还没落呢,被林彩英拉过来作伴的周红婷就赶紧举起手来,跟上课抢着回答老师提问一个样!
“我收我收!熊油炒菜肯定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真就不是周红婷爱占小便宜。
入冬之后,林彩英偶尔会出现低血糖的症状。
同时,她们两个是一块做饭吃饭的,周红婷没事,可林彩英明显的营养不足。
就连懂得医术的林彩英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但周红婷固执的认为,是长期没有油脂摄入造成的。
说白了,还是缺荤腥,甚至缺正经的粮食。
所以,见到张红旗送来一罐子熊油,周红婷立马就想接过去。
至于欠不欠人情的,就和张红旗说的一样,大家你来我往的,哪里还能分的那么清楚?
以某种多愁善感的视角来看的话,张红旗一家人和林彩英,更接近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朋友。
谁也说不清楚,哪边欠的人情更多了。
抱团取暖,一块儿活命罢了。
“张红旗,这罐熊油我收下了,等开春天暖和,我挖野菜给你送去!”
周红婷虽然是乐天派,有时候还会口无遮拦,但并非什么都不考虑的傻子,她直接说熊油是她自己收下的,也算是给林彩英一个缓冲。
在周红婷看来,张红旗明显对自己的小老乡林彩英有点意思。
虽然张红旗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但是,彩英总不能留在靠山屯,不回杭城吧?
张红旗不在乎林彩英和周红婷的纠结,也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想法。
即便是知道了两个姑娘的内心想法,张红旗估计也是呵呵一笑,他只是单纯的送熊油。
相比之前,张红旗对待林彩英这个主角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功利心少了很多,能捡便宜自然不会错过,可却不至于所有往来,都是为了利益。
反倒是,张红旗把林彩英当成了一个关键时候帮了大忙的朋友。
自己手里宽裕,给对方送点熊油不算什么,屯子里关系好的人家,年里头,张红旗也没少走动。
留下那罐熊油,张红旗扭头回了家。
自从出了陈明生那档子事之后,知青点的知青们面对张红旗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别扭。
类似某种愧疚或者心虚。
这年代的人,大多数还是相对淳朴的,虽然他们和陈明生没一点关系,可因为同属知青的身份,在面对张红旗的时候就会产生负罪感,还怪有意思的。
张红旗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没在知青点多待,估摸着过段日子,大家伙也就恢复正常了。
一进门,就听见大脚婶子的大嗓门。
“秀芝啊,要我说,你赶紧滴,趁着栓柱手里有钱,把你爹你娘的帐要回来,敢耽搁一段日子,这钱就指不定去哪了!”
“人家建设兵团的首长,真赔了那么多钱?”
“可不咋滴,老支书带过去的,大队好几个人都在场,人家首长亲自塞到栓柱手里头的,四百三十块呢!”
大脚婶子是个热心肠,两口子都是那种见不得不平事的人。
她们家和赵三喜关系处的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错,赵铁柱小的时候,大脚婶子就没少帮着操持。
“婶子,真有那老多钱,我可得去问问,我外公外婆虽然不在了,可还有我大舅呢。
这老些年的,我大舅不开口要账,那是人家仁义。
但有了钱不还,可就说不过去了。”
“红旗回来了?可得去问问呢,那钱在你爹手里,怕是留不了几天。”
谁也不是傻子,就李老太那一窝子的做派,明眼人都知道,张栓柱守不住那四百三十块!
换做以前,大家最多感慨一句,那一窝子吃人不吐骨头。
张栓柱的房子烧没了,估摸着这辈子也是盖不起来了。
一家老小,全跟着他寄人篱下当牛做马吧。
可眼下不一样了。
张红旗虽然年纪小,但自从巡山打猎以来,眼瞅着不是还能任人揉搓的窝囊蛋了。
屯子里的乡亲,更是因为他和赵铁柱,连着闹了两回荤腥。
放在后世不算啥,可在眼巴前儿,别管你心里咋想的,但凡提起来,就得承人家的情!
加上谁都知道,钻老林子打野牲口,那是提着脑袋玩命的营生。
张红旗选择吃这碗饭,本身就被屯子里的人划分进狠人一类的范畴。
一来二去的,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威望。
眼下李老太一窝子再划拉张栓柱手里的那点钱,怕是不好了结了。
别说张红旗和他爹断亲的事,真要是彻底断干净了,张栓柱两回断了腿,是谁拉去三合堡给治的?
即便是断了亲,那张红旗和他娘李秀芝总没断吧?
腊月二十九那天晚上,张红旗当着那老些人的面说的清楚,不管咋掰扯,烧掉那房子都有他娘的一份!
既然有李秀芝一份,那赔偿款,是不是也得跟她分点啊?
更何况,眼下张红旗是替他大舅要账,谁敢拦着?
啥话都怕说明白,那些爱占便宜不当人的玩意,一旦把事情掰扯清楚,他就得抓瞎白忙活!
张红旗也没特意准备啥,得了信儿扭头就出门去张旺财家了。
李秀芝眼瞅不是那个事儿,你一个人指不定说不过李老太一窝子,跟大脚婶子招呼一声,自己也撵了出去。
走到半道儿,李秀芝拐去老支书四爷爷家,她寻思着,这事还得有人做个见证,赔钱的时候,老支书在场,现在叫上他,正合适。
大脚婶子也没想到,张红旗这么干脆,生怕他一个后生嘴笨,再吃了亏。
这种事情,一旦一开始被人用话拿捏住,往后再理论,全是官司,不好理清。
见多了狗屁倒灶的事,大脚婶子可不想张红旗吃亏,扭头去了赵三喜家。
自从赵铁柱搬回来一台收音机,赵三喜家老热闹了。
连这段时间一直躲着赵铁柱的常娟,都忍不住揣把毛嗑跑来看稀罕,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凑一块唠嗑打发时间。
至于说收音机里放的啥节目,反而不重要,有个动静就行。
大脚婶子到的时候,赵铁柱正鼓捣猫呢。
狗剩和屯子里的狸花猫长的不一样,老招人稀罕了,虽说是林子里头捡的,可这货就跟天生要吃宠物这碗饭一样,一点也不高冷,大人小孩谁都能上去撸两把,从来不带急眼的。
这一屋子,除了赵铁柱家那只抓老鼠的老猫之外,谁都待见狗剩。
“柱子,别鼓捣猫了,红旗去张旺财家替他大舅要账呢,你赶紧去瞅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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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婶子周彩莲,虽然明知道啥千年白狐仙儿是李老太被人给骗了,可瞅见张红旗,心里依然忍不住发怵。
至于其他人,也是警惕性全部拉满。
好你个张红旗,你早不来晚不来,人家建设兵团的首长刚赔了钱,你就跑来了?
当然,头前儿张红旗赶着大车带张栓柱看腿那茬,这一窝子选择性的无视了。
“我找张栓柱呢,咋,还拦着不让我进屋?
张栓柱,听说建设兵团把房子的钱赔给你了?”
看看,看看,果真不出所料,还就是冲着钱来的!
正谋划着琢磨个啥法子,把张栓柱那四百三十块钱划拉过来的李老太,一听张红旗进门就问钱,顿时不乐意了!
虽说俩人都想要那笔钱,但是,这能一样吗?
我是张栓柱的娘,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坑他不成?
这钱啊,搁他手里放不长,他守不住!
还是得我给他放着,这钱到了我这个当娘的手里,那才是谁都要不走呢!
李老太哪怕有万般的不是,最起码有一条,她和屯子里其他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张栓柱这钱,他守不住!
“红旗啊,你来看你爹,哪能一进门就问钱呢?
你就不操心你爹那腿,好的咋样了?”
李老太强挤出个笑脸,主动迎了上去。
“好咋样了?头前儿我领他去三合堡看腿,这才回来几天?
好咋样,我心里能没数?
咋,你们这么操心他的腿,有时间去找龙婆婆看事儿,没时间带他去看腿?”
张红旗可不惯着李老太,你跟别人乐意咋掰扯就咋掰扯,到我这不行。
“咳,你这孩子咋说话的?那是你奶,你亲奶,你咋能这样式儿咧!”
老张头咳嗽一声,磕了磕旱烟袋。
别管谁有理谁没理,把事情搅和乱了,把张红旗这白眼狼引跑偏了,就算是成了!
这种场面,那也是有说道的。
从一开始,就不让张红旗张嘴要钱,等一窝子搅合在一块,就进入了李老太擅长的领域:胡搅蛮缠!
张红旗嘿嘿一笑:“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了!
是我亲奶,那是不是大丫儿的亲奶啊?
哪有当奶的,把自己亲孙女绑起来卖钱的?
咋,真以为我没找过来,这事就算完了?
你们这一窝子,来来来,跟我说说,那天都有谁没参与绑大丫儿?”
一提起这一茬,连老张头都闭嘴了。
那天他跑的虽然不是最快的,但他那天一脚踹开挡门的张旺财,一进门李秀芝就放了枪!
得亏李秀芝枪法不好,要不然这把老骨头算是完球了。
“红旗,那是给大丫儿找婆家呢,咋能说是绑了卖钱啊。
要婶子说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没啥……”
周彩莲那天没去绑大丫儿,自觉能说两句,结果张红旗也没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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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彩莲,你亏心不亏心啊,你家就没个妹子?
你妹子让人绑了,卖给一个把老婆打跑的老男人,你乐意啊?
你要真乐意,把上回来那瘪犊子给找来,我领着他去你娘家,让他出钱,把你妹子绑了咋样?
瞅啥瞅?别的不敢说,我扛着枪去,可比你们单拎个麻绳指事儿的多!”
周彩莲顿时没了声息,她娘家,还真有个妹子没嫁人呢!
“都别废话,我来找张栓柱替我姥爷姥姥要账的,张栓柱,钱都欠了十多年,眼下有钱了,先把账还了吧!”
原本呢,张红旗还寻思,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和李秀芝在屯子里住。
干啥事都得顾忌个名声。
可大丫儿的事让他明白,面对李老太这一窝子,你在乎名声在乎面子,准得吃亏!
躺在炕上的张栓柱不吭声,眼下这场面,谁吵吵赢了谁说了算。
在决出胜负之前,张栓柱表示,我不会吐出来一个字!
“唉唉唉,你爹欠别人的钱,你凭啥来要账啊?
谁的钱,谁来要!”
张旺财在旁边忍了半天,终于开了腔。
要说那龙婆婆是真有本事,给请了神之后,张旺财当天晚上在他三姐夫家就没尿炕!
自打不尿炕之后,张旺财腰杆又重新挺起来了,走路也带风了,反正就是精神抖擞了。
张红旗早料到有人要掰扯这账的事:“让我姥爷我姥过来要?
他俩真来了,你还得尿炕啊!”
“你TMD,你个瘪犊子,你说啥呢?”
“说你尿炕呢,咋滴?”
好嘛,张旺财很想证明,自己现在已经不尿炕了,可这玩意比证明他那杆枪好使都困难。
这下子,张旺财给气的直蹦跶,有心上去给张红旗来上两耳光,可偏偏没那个胆子!
李老太一瞅,这不是个事儿,但凡再掰扯下去,这账很大可能真就被张红旗这白眼狼给收回去了!
当下一拍腿,往地上一坐,哭天喊地,先拖着,拖到那钱划拉到自己个儿手里之后,你张红旗爱咋要账咋要账!
周彩莲一瞅婆婆这架势,立马选择跟上!
婆媳两个吱哇乱叫,张红旗只当没看见。
直接走到炕边,冲着装死的张栓柱:“张栓柱,要账呢,再不吭声,我估摸你还得去一趟三合堡。”
“我吭声,我咋不吭声呢。我就是寻思你们唠嗑没唠完呢,等你们唠完了我再应声。”
“欠我姥爷我姥的钱,还不还?”
“还,这就还!”
一听张栓柱答应还钱,可算是要了李老太一窝子的命喽!
“栓柱,你咋这糊涂呢?”
“哥,可不敢还呐!”
“那钱来的可不容易啊,拿命换回来的,你这傻孩子,可不敢糟践啊!”
张栓柱还钱,真就跟拿着刀子剜李老太一窝子的心一样哦,太特么疼了啊!
躺在炕上的张栓柱压根不接腔。
合着,摔断两条腿的人不是你们呗?
看着眼前这一窝子的表演,张红旗好悬没气笑了。
你儿子欠了十多年的账,现在还钱,就是糟践钱?
咋,非得这钱落到你口袋里,才不算糟践呗?
“都吵吵啥呢?搁大街上都听见你家闹腾了!”
李秀芝半道儿拐弯去把老支书四爷爷给叫了过来。
一进院子门,老支书就开了口:“栓柱啊,你眼下手里也有钱了,你搁秀芝她爹妈那借的钱得有十多年了吧?
趁着手里头宽裕,还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老支书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除了把他叫来的李秀芝之外,那天建设兵团来赔偿的时候,所有在场的大队干部也全都叫了过来。
这笔钱,当时说的很清楚,就是赔偿房子的。
也就是说,这房子是谁的,钱就是谁的。
说起来有点绕嘴,可处理起来很简单。
别的暂且不提,先把当初盖房子零零散散从李秀芝爹妈那借的一百二十八块钱还上再说!
眼下这阵势,别说李老太和周彩莲敢不敢当着老支书和一帮大队干部的面耍无赖瞎闹腾。
即便是她婆媳两个敢,也不挨着!
欠债的是张栓柱,愿意还钱的也是张栓柱,刚巧这钱还在张栓柱手里,其他人你闹腾个啥呀?
拦?凭啥拦?
拦着不让张栓柱还钱?
呸!
可拉几波倒吧!
坏名声不说,你还压根拦不住!
这时候,老张家的掌舵人,一窝子的指路明灯老张头勇敢的站了出来!
“支书啊,栓柱欠的钱确实该还,可我那亲家两口子都不在了啊……
哪怕是要账,也轮不到张红旗吧?
还账,也不能还到他手里头啊。”
“钱还过来,我去县里寄给我大舅。
他有资格拿这个钱吧?
我可听说,这钱原本是我姥爷和我姥给我大舅预备的。
要娶媳妇盖房子用的,得亏人家没用上啊,要不然,这不是坑我大舅一辈子吗?”
“这事啊,让会计和队长跟着红旗一块儿跑一趟县里,把钱给人家寄过去,这都多少年了,秀芝她大哥仁义啊!”
张红旗来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如何处理这笔账了。
盖那房子的时候,他还小,压根不记事,可那时候还没生大丫儿呢。
大丫儿过完年眼瞅就该十七岁了,也就是说,这笔钱欠了最少十七年!
十七年前的一百二十八块,是个啥概念呢?
连娶媳妇带盖房子,指不定还用不完呢!
放在眼巴前儿虽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李老太一窝子头前儿要卖大丫儿,可是张嘴要了一百块!
剩下那二十八块,可盖不起一套房子!
老张头一看拦不住,算逑了,亏点就亏点吧,四百三十块呢,糟践一百二十八,不还剩下三百零二块呢嘛,多少是多啊,是吧。
当着老支书和大队一帮干部的面,张栓柱从裤腰带里头摸出一沓子大团结。
真不是他埋汰,就藏这地方,昨天夜里张栓柱还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摸他篮子呢!
这时候,从大脚婶子那儿得了信儿的赵铁柱,才溜溜达达赶过来。
“你这孩子,咋背着枪满屯子瞎几波晃荡呢?”
老支书扭头一瞅赵铁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憨货揣着手,脖领子那儿露出个毛茸茸的猫崽子脑袋,肩膀上挎着枪……
老支书年轻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物,可特么挎着枪鼓捣猫的,赵铁柱是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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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瞎溜达,没事。”
赵铁柱哼哼唧唧,身子还往后缩了缩,他瞅出来刚刚那一下子,老支书四爷爷差点没忍住踹他。
“个瘪犊子,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玩意!”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心里都清楚,赵铁柱这憨货背着枪跑张旺财家来是干啥的。
偏偏,赵铁柱来的晚,啥也没干,啥也没说。
在老张头一窝子心疼到无法呼吸的目光注视下,张栓柱给数了一百三十块钱,张红旗找给他两块。
利息不利息的,没法掰扯,这玩意当初张栓柱这瘪犊子是零零散散借的。
今儿十块八块,明儿十五二十的,压根就没约定利息。
至于大舅那边,张红旗也想好了,一码归一码,今后多往来,争取给人补回去。
“行了,我姥爷我姥的账算是清了,现在,把我娘那份钱,给她。”
张红旗这话一说出来,别说是李老太一窝子了,就连李秀芝和老支书都愣住了!
“红旗,你要逼死你爹啊?你想嘎哈啊!啥就给你娘一份钱啊?”
这一下子,李老太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蹦三尺高,那身手都快赶上龙婆婆了!
“房子钱啊,还能有啥钱?我二十九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那房子啥时候都有俺娘一份,当时你们可都在场,也都认下了。
咋,现在想赖账了?”
张红旗脸上似笑非笑,真以为自己来,就只要一笔旧账?
本来都打算直接扭头离开的赵铁柱,猛一下子又站住了脚步。
嘿,有意思了哈!
老支书吧嗒了下嘴,瞅了一眼和自己一样愣住的李秀芝,这才开口:“确实是这么回事。
当时老张头说那房子他给张罗着重新盖起来。
要我说,人家建设兵团既然赔了钱了,栓柱啊,你也就别指望你爹给你盖房子了。”
还了欠了十来年的一百二十八块,就差点要了李老太一窝子半条命啊,这一下又要分剩下的钱,这那是要分钱啊,分明是要他们一窝子的命啊!
“不成!这钱不能分!我不答应!”
李老太顾不上再撒泼,几步跑到炕沿前头,把张栓柱挡在身后。
“李老太,这钱是人家栓柱两口子的,哪怕你是个当娘的,你还能当的了人家秀芝的家?”
“离婚!我这就让他俩离婚!这钱是俺们老张家的,谁也分不走!”
“对,让我哥和她离婚!李秀芝她一个不孝的媳妇,就不配进我们老张家的门!”
“可不咋滴,全天下哪有拿枪轰老公公的?赶紧离!”
不但李老太跳脚,就连张旺财两口子也跟疯了一样!
那可是三百多块啊,真被李秀芝分走,还不如从俺们身上割二斤肉呢!
张红旗和老支书都还没吭声呢,躺在炕上的张栓柱先叫唤起来:
“我不离婚!谁想离谁离,我不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栓柱这瘪犊子撞邪了?!
听见张栓柱躺在炕上吱哇乱叫的高呼自己不离婚,别说李老太一窝子了,就是张红旗和李秀芝娘俩也满脸惊讶啊。
“栓柱,你糊涂了?那可是咱家的钱啊,你不离婚,就得分给李秀芝这胳膊肘朝外拐的娘们啊!”
李老太属实没想到,关键时候,一向孝顺的大儿子会背刺自己一家伙。
“大哥,那可是三百多块钱呐,你不要了?你咋能给别人分呐!”
张旺财满脸悲愤,那模样就好像突然发现家里头出了个叛徒,还是平时最老实本分的那一个,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至于李秀芝对于张栓柱来说,是不是外人,李老太一窝子这会已经无心分辨了。
反正钱不能给她!
张栓柱呜哩哇啦一通叫唤,见一帮人都瞅向自己,全都等着自己个儿说话,这才正经的开了口。
“这钱,是人家建设兵团的首长赔的房子钱,是吧?”
李老太一窝子愣愣点头,这不废话嘛,不是因为房子被烧了,你这辈子也赚不来这老多钱啊!
“那房子被烧在前,赔钱也在前,我哪怕和秀芝离婚,也是在后啊。
娘,真要掰扯,俺俩也是先分钱,再离婚啊!”
李老太一时之间也没法形容出来自己的心情。
这瘪犊子是真傻还是假憨?
有啥说啥,作为一个调教了五个孩子的吸血小能手,李老太还真不怕孩子们不孝顺。
毕竟不孝顺,她有的是招让你孝!
李老太害怕的是,原本孝顺的孩子,突然之间改性子了,自己个儿看不清摸不明了!
就比如,眼下的张栓柱。
李老太还在琢磨张栓柱眼下究竟是个啥状态的时候,小儿媳妇周彩莲直接0帧起手!
“唉吆喂,这日子没法过了唉,这个家要散喽唉,这可怎么办呐啊喂,家里的老大顶梁柱,胳膊肘都开始朝外拐喽喂!”
周彩莲往地上一坐,叉着腿,哭天喊地,唱念做打最少得了李老太五成真传!
这么好的本事,不去给龙婆婆当个帮兵二神啥的,亏求死了,白瞎了她这么个仁啊!
周彩莲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张栓柱不乐意离婚,那就先把水搅浑!
老大家两口子离不离的,实际上满院子没人在乎。
他们这一窝子在乎的是,张栓柱手里剩下的三百零二块钱!
周彩莲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别管你们咋说,先把眼下支应过去,等到晚上哪怕是硬抢呢,也得把这钱从老大手里整过来!
真以为把钱藏在篮子下头就安稳了?
那是俺们都没动粗,真动了粗,你藏后门里头,也给你抠出来!
老支书四爷爷一瞅周彩莲还敢撒泼,真气够呛,让老张头管管他儿媳妇。
老张头一抹脸上不存在的泪水,英雄迟暮,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管不了孩子们,老大都特么两条腿全断了,连炕都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不了,就这自己说话还不好使呢,更何况小儿媳妇这不缺胳臂少腿的选手?
至于李老太,虽然平时没少磋磨小儿媳妇,可婆媳两个在一致对外这个领域,还是有着深度的默契的。
别说管周彩莲了,没加入进去就算是顶给老支书面子了。
周彩莲不管不顾一撒泼,老支书和一帮子大队干部一时之间还真没法硬管。
毕竟他们来张旺财家,是为了张红旗替他大舅要账的事。
如今账已经要过来了,剩下的钱张栓柱和李秀芝咋分,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他俩要是真打离婚,老支书他们倒是能说几句,可眼巴前儿不是那么回事!
周彩莲一瞅,自己这宝算是押对了,都特么嚎了这么久,老支书都没发话让人把自己硬拖到一边去,斗志立马更加昂扬!
“好好的一家人,这就要被毁零散了唉,哪有自家人不顾,把钱给外人的呦,张栓柱你分不清里外,你糊涂昂!”
周彩莲哭嚎的声音顿时就又高了几个调门。
核心思想,张栓柱你个瘪犊子,有钱宁愿给外人,也不愿意给一家人,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是个东西!
就在一帮人跟看耍猴戏一样看着周彩莲的时候,因为害怕老支书忍不住踹自己的赵铁柱站了出来。
憨人都有个毛病,思维大多数时候都是单线直行的。
说白了就是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也不会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赵铁柱背着枪,领子口探出狗剩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吭哧瘪肚走到了周彩莲跟前。
正特么代入感情,马上要迎来演艺事业巅峰的周彩莲愣了一下子,一瞅赵铁柱这造型,下意识的就踢腾着腿,屁股朝后挪了挪,哭嚎也被打断了。
毕竟满屯子的人都知道,赵铁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背着枪,领子口还特么探出个猫崽子脑袋,直愣愣的站你跟前儿,换谁心里都得忽悠一下子!
有啥说啥,周彩莲瞅见赵铁柱背着枪,比瞅见张红旗背着枪都害怕!
“婶子,那啥,俺也听半天了,这事吧,确实是栓柱大叔他不对,老爷们哪能向着外人,是吧?”
满屋子人顿时全愣住了。
赵铁柱跟张红旗小哥俩啥关系,大家伙心里全都清楚。
可眼下,这憨货咋突然反水了?!
要么说是傻子呢,关键时候还真就不敢指望他,这特么不是扒锅嘛!
周彩莲可不管赵铁柱究竟犯啥神经病,听这傻子明显向着自己这边说话,顿时兴高采烈猛点头:“可不咋滴,连柱子都明白的道理,可偏偏我大哥就整不清楚,哪有老爷们向着外人的?”
赵铁柱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就是说,婶子你和栓柱大叔你们是一家子。
秀芝婶子是外人,对吧?
可他俩才是两口子啊,一个炕上睡觉那种,孩子都生了四个,秀芝婶子咋成了外人了?
哦,我又明白了!
你和栓柱大叔你俩关系更亲近啊,你俩肯定没少扯犊子!
平时都去哪扯呢?
牲口棚肯定去过,猪圈怕是也少不了,夏天的时候还能趁着夜里没人去屯子外头,那草甸子上扯犊子,老舒坦了!
对了,你就生了一个娃,可比不过人家生四个……哦,没关系没关系,时间短嘛,有张建设一个,就不赖了。
是从啥时候开始扯的?
从张旺财尿炕,那玩意不中使之后?
那生张建设也不赶趟啊,这孩子都八岁多了……
我又又又明白了,就跟电影里演的一个样式儿,你是个骚货破鞋,骚货破鞋最会勾搭男人,最乐意做小!
你要给俺栓柱大叔做小是吧?
做小也不赖其实,小的惹人疼嘛……哎呦,你咋打人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铁柱嘟嘟囔囔罗里吧嗦的,透着一股子交浅言深的实诚。
一开始大家伙还都不吭声,寻思听听这傻子准备咋胡咧咧呐。
可特么听着听着,这不对劲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嘿!
这玩意离谱中透着一股子合理性啊!
老支书四爷爷就不说了,毕竟是老革命,思想肯定过硬。
可几个大队干部在觉悟上没法和老支书比,忍不住就跟着赵铁柱提供的思路细琢磨。
这周彩莲话里话外的,全是说李秀芝才是外人,自己个儿和张栓柱是一家子。
你要按照兄弟媳妇和大伯子这个关系理解,那是肯定理解不来的,毕竟张栓柱和李秀芝才是正经的两口子嘛。
可你要是按照赵铁柱的思路来理解,啥话都能说通啊!
大家都知道的,傻子不会说瞎话嘛。
赵铁柱刚才说那些,啥牲口棚、猪圈、草甸子的,他一个没成亲的年轻后生,他能懂个啥?
怕不是,瞅见过?
还有那张旺财的儿子张建设,虽说这小子才八岁多点还没长开,可眉眼之间也是能模模糊糊瞅出来,和张栓柱很像啊!
可特么拉几波倒吧!
亲侄子长的和大伯有点像那不是很正常吗?
张建设长的还像他小姨呢,咋,他那没出嫁的小姨替他娘生的啊?
哪怕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粗糙的遗传学现象,但,备不住这玩意有意思哈!
再说了,一帮人头前儿好些年都瞅着张栓柱不对劲。
家里的婆娘娃娃饿的眼珠子都冒绿光,他还一个劲的往兄弟家背粮食,说是孝敬他爹娘呢。
那是孝敬爹娘吗?
那分明就是孝敬他兄弟媳妇啊!
连赵铁柱这傻子都知道,小的招人疼嘛!
毕竟嫩呼是吧!
说通了,全说通了啊!
一帮人,一个两个的,面带笑意,两只眼睛熠熠生辉,也特么就是大白天的,但凡搁到晚上,肯定比电棒还能照亮儿!
别说这些人思想觉悟低,是个人都乐意听八卦。
啥八卦,能比得上裤裆里这点事来劲呢?
也别说大队干部咋咋的,大队干部也是人嘛,也有七情六欲嘛,也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嘛,人话就是,这玩意大队干部也乐意听。
至于说全是老爷们,稀罕听八卦不咋符合身份性别,这是偏见,妥妥的偏见。
俺们靠山屯一向男女平等,那不妇女主任也跟着呢嘛,对了,妇女主任绰号大喇叭!
赵铁柱这一番瞎胡咧咧,张红旗整个人都听麻了。
张栓柱要是真有这本事,张红旗还真只能说佩服。
可明摆着,不可能嘛。
张栓柱就是傻逼,纯的,这一点,没跑了。
可别人不这么想啊!
没啥关系,张栓柱之前那老些年,不停掏自己家,补张旺财家说不通啊,难道真的只是兄弟情深?
俺们不信。
俺们个个也是一大家子人呢,俺们能不清楚贴补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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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里有困难,俺们帮一把,这不过分。
可明显你家里才困难,你还非要帮富裕的,那就是你不对劲!
别说大队干部了,就连李秀芝都信了几分!
李秀芝捂着自己个儿的嘴,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眶里那泪珠子,似掉非掉的哎呦妈呀,哪家老娘们听说自己男人出去搞破鞋,都是这个表情啊!
妇女主任一瞅,这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嘛,赶紧凑上去,搂着李秀芝就先宽慰几句。
大妹子,你可别难过,男人都是没出息,一瞅见破鞋,那就跟狗起秧子一个样!
大妹子,你也别害怕,组织上来人了啊!
瞅啥呢,我就是组织上的人啊!
来来来,跟嫂子我唠唠,你家栓柱平时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没有?
赵铁柱难得在这老多人面前长篇大论,而且大家伙都乐意听他讲话。
一个个目光炯炯面带鼓励的,赵铁柱说的嘴角都特么带白沫子了,可特么算是过了瘾了。
正过瘾呢,没防备地上的周彩莲嗷一嗓子,直接蹿了起来,张牙舞爪朝着赵铁柱就撕吧过来了!
赵铁柱虽然憨,可身手是真不错。
周彩莲眼瞅着要暴起伤人,赵铁柱微微一愣,下意识抬脚就跟踹出去了!
“瘪犊子,敢编排俺媳妇,老子弄死你!”
就这么踹一脚的功夫,张旺财扑了上来。
在武术圈里头,一个专门形容赵铁柱眼下状态的词:空门大开!
张旺财直接扑到赵铁柱身上,俩人搂一块撕吧了起来。
虽然空门大开,但赵铁柱不是武术圈的人,真要划分的话,他眼下属于召唤师。
喵呜一嗓子,狗剩受了惊,直接从赵铁柱那棉袄领口里探出两只前爪!
好嘛,别看狗剩天生是吃宠物饭的材料,可它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野生豹猫!
这两只爪子,冲着张旺财主动伸到跟前的大脸,都特么轮出残影了!
“啊呀我艹!”
张旺财一声惨叫,直接被俩仨月大的狗剩KO!
这一家伙,李老太一窝子算是炸了锅了!
好嘛,李老太没想到,自己蛐蛐别人一辈子了,结果今天被一个傻子当面蛐蛐了!
老张头只觉得这脸丢大了!
妇女主任绰号大喇叭,你先别管事是真是假,最迟明天,必然全屯子都得唠这一茬。
今后还咋出门见人啊?!
就连家里最小的张建设也犯嘀咕,这孩子已经八岁多了,能听懂人话了,幼小的心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大伯……他究竟是不是我亲爹?
他要是我亲爹,那我今后得管爹叫啥?
小叔儿?!
这一闹腾起来,就属于大队干部们的工作范畴了。
单是你家里头分钱,哪怕是老支书四爷爷,也只能以个人的身份给出一些不成熟的建议。
可这都开始动手撕吧了,那就是打架斗殴了啊!
虽说张旺财是被狗剩这只小猫崽子KO的,但张旺财先动的手,真不怨人家狗剩。
至于被一脚踹飞的周彩莲,你一个破鞋,还是专门搞自己大伯子的破鞋,妇女主任也就是有个组织上的身份,但凡换个身份,能喊来一帮老娘们一块撕吧你,是吧。
“我,我不在这住了,我要跟着我媳妇住!李秀芝,你把我接走,你把我接走我给你分钱!”
大队干部们刚把两边分开,躺炕上干着急的张栓柱又开始叫唤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身为女人,哪怕是再过几十年,偶尔也会遇到和李秀芝一样的问题。
出了轨的男人,还能要吗?
补充条件,这个男人两条腿全断,暂时只能老实躺在炕上,蹦跶不起来。
同时,这货身上揣着足够买下一套房的现金。
“抬回去吧,怪可怜的。”
李秀芝表示,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心善。
妇女主任怒其不争啊,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世俗的观念,在搞破鞋这方面,对男人往往会宽容一些。
满屯子都知道,李秀芝是个软性子,唉,还是心太善,耳根子太软!
男人几句软话一说,立马就忘记了前头受的苦了。
这玩意,哪怕李老太一窝子再怎么不乐意,也挡不住人家张栓柱自己个儿要走啊。
张红旗憋着笑,招呼赵铁柱,哥俩一块去借大队的马拉大车过来。
张红旗害怕把赵铁柱独自一个留在这,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红旗我跟你说,我早就瞅着你那小婶子不对劲!”
“我可听常娟她们说过,就张旺财那瘪犊子,怕不是一开始,那玩意就不咋行!”
“拥护啥?你瞅啊,俺婶子那天被他们这帮瘪犊子逼急眼了,站院子里放了一枪,张旺财就是打那起才吓的尿炕的对不?”
“你想,那天那老些人,老张头都那岁数了,他都吓的出溜地上了,他咋不尿炕呐?”
“这男人啊,那玩意好使和不好使,他真就还不一样!”
“不好使的,才容易吓坏,才会跟张旺财一个样式儿的,老尿炕!”
不是,你个老爷们,整天听一帮妇女嚼舌根,有意思吗?
张红旗都不知道该咋说自己的好兄弟了,啥玩意到他这,必然和那一嘟噜联系到一块儿!
眼下更牛掰了,买回来那熊猫牌收音机就搁在赵铁柱家。
大姑娘小媳妇老嫂子的,家里人都不带断的,猫冬呢可找着扎堆唠闲嗑的地方了,那简直就是靠山屯的信息中转站啊!
张红旗正感慨呢,就瞅见绰号大喇叭的妇女主任满面红光,吭哧吭哧朝着赵铁柱家去了……
合着,我爹搞破鞋这事,等不了明天就得传遍全屯子是吧?
眼下这情况是,不单单张栓柱要走。
李老太和老张头哪怕是万般不舍自己的大儿子,可不敢继续让张栓柱留在张旺财家里头了!
那谁不是说了嘛,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就张栓柱和周彩莲扯犊子搞破鞋这消息,最起码得两座大山,沉甸甸那种!
哪怕一家人都知道这特么是假的,可拦不住外头嚼舌根啊!
还敢让张栓柱住这,那沉甸甸的两座大山,啥前儿能挪走了啊?
李老太还不死心,趁着张栓柱被接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栓柱啊,你手里那钱,可看紧喽唉,有那钱,你就有指望,没那钱,你可就完犊子了啊!
张栓柱表示,娘,我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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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支书和一帮大队干部的见证下,死活不愿意离婚的疑似出轨双腿全断男张栓柱,被儿子用大车接回了自己买的院子。
在场的人全都感慨,张红旗,孝道咧!
李秀芝,大度咧!
等着人都走完了,只剩下李老太一窝子了,周彩莲气的坐在炕沿上呜呜咽咽的哭。
比张栓柱和李秀芝两口子还亲,这话是她自己个儿说的,张栓柱之前的瘪犊子行为,满屯子人都看在眼里。
把这些联系到一块的,还特么是个傻子,真的是百口莫辩呐!
“张旺财,那傻子当面编排你媳妇,你咋不跟他拼命!”
自从刚才场面消停下来,脸上被狗屎挠了个开花的张旺财就一直很沉默。
周彩莲哭哭啼啼半天了,除了儿子张建设拉着她的手不敢吭声之外,这家里头再没人搭理她。
自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那钱划拉过来,也落不到自己手里啊,不还是进李老太的小金库吗?
凭啥都不来劝劝我,我可太苦了!
张旺财闷闷的说:“别几波挤猫尿了,又没人看,你演给谁呢?”
“张旺财你个瘪犊子,你咋说话呢?老娘被傻子编排,究竟是拥护啥你心里不清楚啊!
还演给谁?这一屋子人里头,你说老娘演给谁看!”
啪!
张旺财突然站起身,一个耳光把周彩莲甩的顺着炕沿出溜到地上!
“我瞅你啊,是不是有点心虚?”
“啥玩意心虚?你说我偷人了呗?张旺财你个天杀的,老娘跟你拼了!
哎呀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啊,老天爷啊,我咋嫁给这么一个畜生哦!”
刚消停下来的屋子,再次混乱起来。
周彩莲寻死觅活的,李老太连哄带说软话的,老张头拎着烟袋锅猛敲老儿子张旺财的脑袋。
最后,气哼哼的张旺财梗着脖子摔门出去了。
按理说,自己媳妇有没有和大哥扯犊子,张旺财心里应该有数的。
可好些个事情经不起细琢磨啊。
被狗剩KO之后,张旺财想起一件事。
之前周彩莲跟他说起过,他大哥把人家建设兵团赔的钱,藏在篮子底下!
当时周彩莲还说呢,大哥也不嫌埋汰,那地方藏钱,多特么味儿啊!
张旺财当时呵呵一笑,没当回事。
可今天张红旗要账的时候,张栓柱确实是解开腰带,从篮子那摸出来的钱!
篮子上头就是枪啊,正经的,不管咋操作,肯定是先瞅见枪再瞅见篮子。
周彩莲要是没瞅见,她咋能知道,大哥把钱藏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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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第一线情报的掌握者,亲自揭开神秘事件锅盖子的赵铁柱,受到了广大老嫂子、婶子们的青睐。
旁的不说,赵铁柱嗑毛嗑,嗑的嘴都秃噜皮了。
在这方面,人民群众的想象力永远不会匮乏!
事实也多次证明,脱离的群众的艺术,是干瘪的,是乏味的,是没有生命力的!
相反,张栓柱和他兄弟媳妇这场瓜葛,那是充满了勃勃生机啊,老受群众稀罕了!
甚至有人提出疑问,这张栓柱在他儿子张红旗买那院子里,住的好好的,为啥又给接出去了?
张栓柱回了自己的院子,为啥张旺财一家三口跟着就搬进去了?
谁家猫冬,也没有说一直不让出屋的规矩是吧?
那都出屋了,是不是能剩下俩人啊?
这是不是某些人,在找机会呢?
“你可拉几波倒吧!那时候栓柱两条腿都摔断了,能揍啥?”
“你说能揍啥?赵三喜不也断了一条腿吗?人家翠兰撵着他骂,拥护啥啊?”
“还能拥护啥啊,他差点把人给钉死在炕上呗!”
“钉死跟顶死,也差不了多少!”
“天天就你骚情!可特么嘴上积点德吧!”
“哈哈哈!你积德,你跟我唠这个嘎哈!”
“嘿嘿嘿,我这不是闲得慌嘛。”
“说正经滴,瞅见张旺财那张脸了没?”
“瞅见了,挠的可花哨了,咋了?”
“咋了?肯定问媳妇话呢,被媳妇挠的呗。”
“那他能忍?”
“自己个儿而不行,不忍着还能咋滴?”
“也是哈,老爷们有这毛病,确实搁家抬不起头……”
张旺财身患某种不太好言说的疾病的事情,仿佛是板上钉钉了。
任凭他如何解释,恐怕也没人相信。
不过,这回也没人当面问他。
这玩意和上回他尿炕不是一回事。
上回有老嫂子专门跑家里头当面问,那是因为啥事都只是张旺财自己的。
可这回,牵扯到他媳妇了,好说不好听,谁敢虎啦吧唧当面问,脑浆子给你打出来,都是活该!
这阵风潮闹的沸沸扬扬,直到正月十五那一天,靠山屯才消停不老少。
不是大家对老张家的事热情降低了,而是大家都去县城里看花灯了。
本来因为上回赶场的事,李秀芝心有余悸,不乐意再带孩子们去看花灯了。
可备不住俩小的闹腾啊。
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那可是憋着股劲要看花灯的。
张红旗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叫啥要做一个不扫兴的家长。
具体啥大道理他也闹不明白,可弟弟妹妹盼着去呢,当大哥的不该扫他们的兴,这一点张红旗是知道的。
有啥说啥,之前别说二丫儿和小弟了,就是大丫儿和张红旗,也没去瞅过县城里的花灯是啥样的。
理由嘛,和年前去赶场一样滴。
张栓柱怕花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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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过完年,张建设一遇见二丫儿张芳芳,总要炫耀一番,城里的花灯老好看了!
今年怕是张建设去不了县城看花灯了,张旺财正在家里犯嘀咕呢,这小子为啥和张再庆长的那么像?
这瘪犊子也是没事瞎几把闹腾,堂兄弟两个岁数还都小,长的像不很正常嘛。
非得闹的张栓柱认下张建设这个‘儿子’,你这个当爹的心里才舒坦?
“娘,我听说,那花灯晚上才好看咧!”
“嗯呐,我也听说了,还有人趁着夜里,往天上打照明弹哩,娘,啥是照明弹啊?”
俩小人明显的得寸进尺,领着去县城,看看热闹就行了,还想看晚上的照明弹表演!
这回学精了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提前找大队借了马车,一家子坐上头,裹上大棉被,路上不遭罪。
“真有照明弹,建设兵团的人偷偷打的!”
赵铁柱可是哪年都没落下正月十五看花灯,从这方面讲,在带孩子领域,赵三喜的含金量还在持续上升。
张红旗听了嘿嘿一笑,也不多说啥。
都特么打天上了,县城都照的通明,你咋寻思那是偷偷打的?
必然是训练的时候,省下来的嘛。
反正,谁问都是个别战士‘偷偷’打的,至于人是哪个,照明弹从哪来的,不好意思,暂时调查不出来。
李秀芝可不答应让搁县城里过夜,这一大家子的,冻死一个两个的,咋整?
“娘,俺们都挤在被窝里,冻不死。”
“娘,到时候,让你挤在最中间,肯定不冷。”
俩小的不停的闹,尤其是二丫儿张芳芳,那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的很,不大会功夫,没说动李秀芝呢,先把和张红旗一块坐头里赶马车的赵铁柱给忽悠迷糊了。
“婶子,真有人守着马车过夜的,有好些人比咱靠山屯离县城还远呢。
他们去看灯,压根就赶不回去,住野地里头,还不如在县城里凑合一宿呢!”
有了赵铁柱这话,张芳芳和张再庆闹的更欢实了。
张红旗这时候也开口了:“娘,不行咱就在县城住一宿算了。
俺们和供销社的主任认识,到时候让他给帮忙找个背风的地方,咱都在马车上裹着被窝凑合凑合,不碍事。”
见大儿子也开了口,李秀芝这才答应下来。
一边的大丫儿张兰兰一直没吭声,不过心里也想瞅瞅夜里的花灯是啥模样的。
还有那个照明弹,真就能一下子把天都照亮喽?
正月十五这天,县城里能看的可不止花灯。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毕竟大白天的,花灯也看不出太多稀罕。
这一天,各单位都会组织表演队,在县城里来回游街。
每个单位也都鼓足了劲,想要出个彩。
眼下这个年代,朴素的争先思想还是主流,大家伙的荣誉感都很强。
所以,哪怕各个表演队都不是啥专业的,但游街的过程还是很热闹很精彩的。
传闻有的单位,入冬就开始秘密训练了,就为了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好好亮个相争个先!
这种活动,建设兵团自然也不会错过,人家平时就有往来于各个林场或者下乡慰问的文艺队,实力杠杠滴。
所以,正月十五的县城,还是很有看头的。
到了地方,张红旗和赵铁柱先赶着马车去找供销社主任。
主任一口就应下来了,领着一大家子直奔粮站的空仓库。
“你们安生的就把马车搁这,这地方风刮不着,夜里还能有点暖和气,临走把马粪蛋子处理干净就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么说还得是有熟人好办事呐。
主任给找这仓库,地方够大,还算是室内,晚上过夜不遭罪啊。
别看就这么点小忙,你不认识人,可进不来。
主任给帮忙安置好一家子,着急忙慌的就走了,今天他也忙的很。
认识熟人的不止张红旗他们,空旷的仓库里头早早就停了好几辆大车,还有驮马和大叫驴,一声接一声叫唤,可热闹了。
一行人找个好位置把马车停那,收拾利索的,出门上街看表演。
那仓库不是谁都能进的,年年都是这样式儿,人家粮站也清楚好些关系挡不掉,索性这几天专门给安排了俩老汉看门。
张红旗嘻嘻哈哈叔长叔短,跟俩老汉唠了一会,临走塞了一包供销社卖三毛六的大生产,俩老汉激动的不行。
正月十五看仓库大门,烟啊毛嗑啊啥的肯定不缺,可一出手就是一包大生产的,还真就头一回遇见。
旁的先不说,就张红旗这张脸,俩老汉肯定认的真真的,晚上回来绝对不会被挡外头。
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可比赶场还热闹。
各单位组织的游街队,暗地里憋着劲相互别苗头,你整旱船我就整高跷,你弄个大头娃娃,我就非得来个拿长旱烟杆子的丑媒婆!
加上吹吹打打,别提多带劲了。
“快看快看,那边有猪八戒!”
“他肚子咋那老大啊?”
“猪八戒的肚子肯定大!”
人不但比赶场的时候还多,为了看游街的表演队,还都挤在一块。
张红旗驮着二丫儿,赵铁柱驮着张再庆,兄弟俩再把李秀芝和大丫儿张兰兰拖在手里,生怕挤散喽。
一旦进入游街线路那几条街道,就身不由己了。
想去啥地方,取决于身边的人朝哪个方向涌动。
时不时就有哭的老惨的娃娃找不到爹娘的,看的张红旗胡紧张,生怕二丫儿和张再庆给挤丢了。
游街的表演队有大有小,小的七八个人,大的几十号,反正不论大小,一旦走过来,必然引发人群的欢呼和喝彩。
这一场热闹看下来,人人身上冒汗个,街道上头,都跟刚掀开的蒸馒头锅一样,白气缭绕。
到了晌午,游街的表演队都休息了,拥挤的人潮这才跟着散去。
“再庆,二丫儿,柱子哥带你们下馆子咋样?”
许是家里就自己一个儿,赵铁柱顶稀罕小孩,眼瞅着该吃晌午饭了,立马逗脖子上驮着的俩小的。
“下馆子,下馆子!”
“娘,柱子哥要带俺们下馆子,你也跟着一块去吧。”
在赵铁柱脖子上骑了一上午的张再庆光顾着高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下馆子都能吃到啥好玩意,就觉得柱子哥带他去,肯定差不了。
二丫儿张芳芳就不一样了,先说动家里最抠的李秀芝再说。
“我可不去,那老贵了,糟践钱。”
李秀芝脸上挂着笑,故意逗二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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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以前,娘几个连看花灯都是奢望。
没旁的说法,就是穷,一来一回两天的时间,单单干粮都是头疼事。
别说有张栓柱拦着,他不拦,李秀芝也不敢带孩子们出来看花灯。
家里拢共就那点粮食,看完花灯回去了,全家都得饿着肚子苦熬,再饿死一个两个的,不划算。
可眼下不一样了,别说干粮,就是真下馆子,李秀芝也不虚。
有钱了,腰杆子自然就挺直了。
听到娘嫌下馆子贵,二丫儿张芳芳跟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那成吧,娘你在外头等着,俺们吃完了就出来。”
“你个小没良心儿的,合着你们下馆子吃香喝辣,就让我站街上挨饿啊!”
“你自己个儿不愿去的,可不怨俺们,哈哈哈!”
一家子嘻嘻哈哈,最后赵铁柱给领着去了国营饭店。
别看外头街上全是人,可这国营饭店里头人还真不多。
即便有来看花灯没带干粮的,大多也都是买点大馒头,不在里头多带,就这,对于好些人来说,都算是奢侈行为了。
毕竟这年月,哪怕能吃饱饭呢,乡下农户也舍不得顿顿白面,条件本身也不允许,平日里整顿三合面就算是改善生活给家里老小补身子了。
赵铁柱要了一堆馒头,又整了几个炒菜,完全没有老农民该有的节俭。
说白了还是有钱,啥身份都是后贴上的,但凡兜里有钱,谁还不会花啊。
李秀芝肯定不能让赵铁柱这个小辈花钱付账,家里如今也富裕了,虽然一顿饭花几块钱还有好几斤粮票,她也心疼,但一点不带含糊的。
大儿子就不说了,家里剩下这三个小的,一年能来几回县城?
吃又能吃多少?
单是自己个儿,咋省事咋来,可带着这一窝小的,咋说也不能从他们嘴里省不是?
赵铁柱没心没肺的,谁付账在他看来也没啥区别,一个劲的给俩小的讲啥玩意好吃,到最后,吃的小肚子溜圆的张再庆和二丫儿,全都承他们柱子哥的情!
从饭店出来,一帮人在街上溜达,这会才有精力仔细看路边的那些花灯。
和不少人一样,一大家子凑在花灯头里,猜测着到了夜里,一点亮,这些花灯得多漂亮多好看。
“秀芝?还真是你啊!你这孩子,来县城了,咋不去家里头啊?”
张红旗一帮人正看的乐呵呢,突然身后有人招呼。
李秀芝赶紧扭头,当即就惊喜的回应:“舅母?!咋在这遇见你了啊!
你这是也来看灯的?
你和俺四舅,身子骨还成吧?”
舅母就是舅妈的意思,老话发舅门的音儿。
看花灯遇到亲戚,可算是意外之喜。
刘双巧是真没想到啊,自己瞅着眼前头那人像外甥女李秀芝,试探着招呼一嗓子,还真没认错人!
老太太可高兴坏了,招呼着李秀芝带着孩子们赶紧跟她回家,家里的老头子瞅见,指不定得多高兴呢!
张红旗也跟着想起来,刘双巧他们老两口,就是后来李老太给张旺财买工作的中间人!
按照正常的剧情,得在两年后建设兵团改制,人员就地军转民,大部分填充进了林业局,少部分补充进了地方政府的各个部门。
当时有外地的知青选择回老家,林业局的工作就没啥用了,四舅姥刘双巧两口子听说之后,赶紧给李老太捎去信儿,这才让张旺财捡了个大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秀芝光顾着高兴了,满肚子的话要跟刘双巧说。
张红旗倒也不图将来通过四舅姥两口子买工作,可一大家子总不能空着手去亲戚家里头吧?
更何况,因为这些年李秀芝一直被困着,没咋走动,全是李老太隔三差五的登一回门,想来也不会替李秀芝说啥好话,恐怕四舅姥爷心里还得有点疙瘩。
当下,问清楚四舅姥爷家住啥位置,张红旗拉着赵铁柱,哥俩先去一趟供销社,买点礼物带上。
不管之前因为啥,李秀芝这老些年没来瞧过自家的长辈,本身就理亏,登门做客的,可不能太寒酸。
麦乳精、黄桃罐头各买四罐,带瓶的北大仓整了四瓶,再整几个点心匣子,齐活。
“你家啥前儿搁县城还有亲戚呢?听着还是舅姥爷,那可近着呢!”
“我娘这边的,以前俺们家连看花灯都没干粮不敢来,一直就没来瞅过人家。”
“那可得把礼备厚点,咋说也是俺婶子的舅舅咧。”
“可不咋滴。”
四舅姥爷王留根在县邮电局上班,还没退休呢,有一儿一女,全都有正式的工作。
王留根不稀罕住单位分那筒子楼,在县城边上整了个独门独院,比不上屯子里头宽敞,但比筒子楼强太多。
“那楼房,我住着嫌憋屈,进去我就眼晕,待时间一久,脑袋还发昏,老遭罪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找到地方的时候,王留根正跟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白话呢。
老人大多稀罕孩子,王留根也不例外。
张再庆光会催着四舅姥爷赶紧讲那楼房里头都啥样式儿的。
二丫儿张芳芳就不一样了,在一边不停的发出惊叹,情绪价值拉满。
李秀芝和大丫儿张兰兰,拘谨的坐在炕沿上,大丫儿是大姑娘脸皮薄,李秀芝是刚吃了挂落。
四舅姥刘双巧忙和着给泡茶整烟叶,把娘几个安排妥当,就赶紧去准备饭。
这年头东北这边的规矩大,别管客人啥时候到家,都得先把饭给做上,有饭肯定还得有酒,你吃没吃过都这样。
当然,串门子唠闲嗑的不算啊,要不然赵铁柱家里头都得开食堂。
等着张红旗领着赵铁柱拎着礼物进了门,王留根顿时不乐意了。
“这是红旗吧?穿开裆裤的时候见过一回,后来再没见着,这都长成人了。
红旗,你家啥情况,我心里可清楚着呢。
咋,到我这打肿脸充胖子来了?
瞎几把胡闹不是!
这老多东西的,你赶紧拎走退喽,咋,你来一趟姥爷家,还得拉饥荒啊?”
“姥爷,可不是那么回事。”
张红旗笑眯眯的,也不恼。
别看盘腿坐在炕上的王留根吹胡子瞪眼的,可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家好。
王留根是生怕张红旗年轻人好面子,买太多东西糟蹋钱。
把东西放下,张红旗慢条斯理的说了说自己和赵铁柱哥俩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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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的,把家里之前的情况也都说透了。
李秀芝嘴笨,之前光顾着高兴了,结果一进门,被王留根数落了几句,嫌弃她有啥事不知道找娘家人,活该过的困难。
还是二丫儿瞅着不对劲,赶紧哄着四舅姥爷讲稀罕事,这才岔过去话头。
本来张红旗和赵铁柱年轻人就腿脚快,和李秀芝他们前后脚到,所以李秀芝都没机会说家里的情况。
张红旗把之前张栓柱一窝子咋折腾家里头的,直接给说了底儿掉,听的王留根气的骂娘。
“秀芝,人家这么磋磨你,你都不吱声?
你那婆婆,隔三差五还来一趟,当面瞅着我还以为是个人呢,背后咋这恶心?
你刚结婚那阵,我就跟你说过,有啥事只管言声,你是真没把我的话往心里听啊!”
王留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外甥女泥捏的性子,得亏大儿子是个人物,要不然还不得被婆婆一窝子欺负死!
刘双巧听了,也跟着抹了一把眼泪。
可这年头乡下农民家庭,婆婆厉害,磋磨媳妇的事真就司空见惯,当然,媳妇厉害,逮住婆婆老公公往死里折腾的,也不老少。
外人听了,最多摇头叹息。
但王留根不是外人啊!
这是正经的亲娘舅,妥妥的娘家人!
你爹你娘是不在了,可你舅舅在呢!
你李秀芝受了委屈,为啥不过来说一声呢!
王留根生气,就生气在这一点上了。
张红旗在一边陪着笑替李秀芝解释几句,又说了张栓柱摔断腿的事,还有李老太一窝子前段时间吃瘪的丢人样,王留根这才喘匀了气。
“小子,是个爷们!”
话一说开,但凡知道这些年李秀芝不是故意不来看自己这个当舅舅的,王留根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
外甥女不易啊。
越是心疼李秀芝,王留根就越是瞅着张红旗顺眼,没啥说的,陪着四舅姥爷多喝几杯吧!
李秀芝和大丫儿张兰兰都帮着刘双巧忙活,不一会就整治了几个菜。
仨老爷们坐炕上就喝起来了。
赵铁柱也没受冷落,虽然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可他在王留根这的待遇,类似张红旗在柳正骨那的待遇。
都是守着林子边过日子的人,谁不清楚巡山打猎究竟是个啥营生啊?
这可是大外孙过命的兄弟,万万不能慢待喽!
喝酒这玩意,一旦开始,就没个时间概念。
眼瞅着外头天都黑了,张红旗正寻思,是不是去粮站的仓库跟人家看门的知会一声呢,屋外头进来人了。
王留根的小女儿王梅芝。
“老闺女,咋整的,眼咋肿成这样式儿了?跟东峰你俩拌嘴了?”
“娘,没事,我就想你和爹了,回来住一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梅芝瞅着得有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长相板板正正,中上的样貌,不是那种精致小巧的五官,透着一股子国泰民安。
非要说长相上有啥特点,那就是鼻子又挺又直,放在女人身上,多少有点显大。
可这会张红旗他们谁也顾不上打量这位小表姨,王梅芝虽然嘴硬,但一双眼肿的跟杏核一样,就连又挺又直的鼻子,鼻尖也红红的。
不知道是外头冷给冻的,还是之前哭的了。
王梅芝这一回来,一家人别管是正喝酒的还是正逗孩子的,立马乱七八糟的起身下炕,赶紧给她让到炕沿上坐下。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可在东北这疙瘩,好些个家庭里头,尤其是职工家庭,老闺女那也是心头肉。
更何况王留根两口子,就一儿一女,老大王强成和王梅芝差了十多岁,兄妹俩中间,王留根老两口还丢了两个孩子(夭折)呐,一家子更是把王梅芝当成眼珠子!
一瞅老姑娘这明显是哭的惨了,喝的五迷三道的王留根顿时就醒了一多半。
刘双巧更是在一边拉着姑娘的手,想问问究竟出啥事了,可偏偏不敢开口。
王梅芝回来之前,也没想到家里来且了,当下更不肯说自己受了啥委屈。
虽说打小爹妈大哥全都宠着,可王梅芝也没养成混蛋性子,反倒是不好意思的跟李秀芝拉家常。
看着张红旗四个小辈,虽说是外甥外甥女,可年龄上没差太多,王梅芝也自觉的亲近,尤其是大丫儿张兰兰,更是拉到了身边让挨着自己个儿坐,亲热劲一点也不差。
张红旗嘿嘿傻笑着等四舅姥介绍完自己,就安生呆一边,心里琢磨着,自己这小表姨怕是家里闹矛盾了。
王梅芝瞅着年轻,实际上过完年就二十九了,因为没生孩子,加上工作轻松没受过啥操劳,所以显得年轻。
一家子默契的没再提王梅芝哭肿的眼,可一直没咋言声的赵铁柱有点憋不住气了。
这憨货脑子是比旁人转的慢那么一点,可心里明白着呢。
有啥说啥,往日里不管去谁家,也就到了三合堡柳正骨那儿,被当个人物看待。
今个儿到了王留根这,老头本来瞅见外甥女一家子眼下过的挺好,心里就高兴,又加上清楚巡山打猎是咋回事,赵铁柱就是自己大外孙子张红旗过命的兄弟,所以格外的看重。
别管赵铁柱是不是年纪小差着辈儿呢,人家王留根是真把他当成贵且待了。
赵铁柱是憨,可他不傻,谁待他好,他心里清楚着呢。
眼巴前儿一瞅王老头的老闺女明显是被欺负受了委屈,赵铁柱内心就特么充满了一种想要报答知遇之恩的冲动……
等着一家子人寒暄过了,话题也岔开了,赵铁柱吭哧瘪肚冒出来一句:“小姨她男人在啥地方啊?回来也不把他捎上?
那啥,你们说个地方,俺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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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顿时就安静下来。
你要说赵铁柱有心眼吧,这憨货猛冒出来这么一句,欲盖弥彰的想要给王梅芝出气。
你要说他憨吧,他还知道叫上张红旗,名正言顺之下,还多个帮手。
“这孩子,喝多了,柱子,让你舅姥给你弄个酸菜芯汤,喝完发发汗就清醒了。”
要么说关心则乱呢。
王留根明知道老姑娘肯定是受了委屈了,可偏偏王梅芝不乐意说,他还不敢硬问。
赵铁柱把这话挑破了,王留根还担心老姑娘脸上挂不住,赶紧想法子打岔。
要敢换成老大王强成回家来这死出,鞋底子早就轮脑袋上了!
这一屋子人,连张红旗都有点紧张的盯着王梅芝看。
生怕赵铁柱这憨货把老王家的老闺女再给惹哭喽。
谁知王梅芝瞪着红肿的杏核眼,瞅着故作聪明的赵铁柱,噗嗤一声就笑了。
“柱子,你找我男人唠啥嗑?
想给小姨出气呢?”
“嘿嘿嘿,没啥,就是想见见小姨夫。”
“可拉倒吧,打人犯法的,公安局抓了就得蹲篱笆子,可不敢瞎胡闹!”
“嗯呐,不打人,不打人。”
虽说年龄没差多少,平日里王梅芝在家里指不定还不如赵铁柱稳当呢。
可毕竟高出一辈儿来,说话自然就带上了教训孩子的语气。
说完,王梅芝还刨了张红旗一个白眼。
那意思多明显啊,你瞅瞅你,你才是正经的大外甥,结果还没人家柱子心疼我!
张红旗挠着头就嘿嘿傻笑。
来自后世的习惯,他不咋乐意干涉人家家里的事情。
但凡王梅芝哭着说,自己被她男人打了吃了亏,不用说,张红旗这会肯定已经在去找那个叫啥东峰的路上了。
可四舅姥爷两口子都没敢问究竟是啥情况呢,张红旗一个当外甥的,能咋说?
毕竟瞅着,王梅芝也没比自己大几岁,好些事情还真就只能赵铁柱这样的憨货能办。
有了赵铁柱莽撞的开了头,剩下的话也就好问了。
刘双巧和李秀芝俩人拉着王梅芝仔细一问,还真就是和丈夫吵架了。
可和张红旗他们这一帮人的想法不一样,人家那个啥东峰根本就没动手。
两口子吵嘴呢,结果王梅芝没吵过自己男人……
“不是,你嘴咋这么笨呢!”
一听说老姑娘吵架都没吵赢,刘双巧顿时就不乐意了。
这玩意你连个老爷们都吵不过,今后遇上事,可咋整啊!
一激动,老太太拉着姑娘的胳臂就想传授几招散手,结果拉的猛了,王梅芝哎呀一声,疼的只叫唤。
“舅母你可轻着点,梅芝这细皮嫩肉的,你再给捏坏了,我瞅瞅捏出来印子没有……啊?!”
李秀芝是凑趣哄王梅芝呢,逗着玩一样,把王梅芝的袖子往上一推,结果就瞅见白净的胳臂上,布满了块块青紫!
屋里头本来已经轻快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留根瞅了一眼,脸上的笑顿时没了。
“丫头啊,你之前也总和马东峰那瘪犊子吵吵,可俺们啥前儿问你,你都说那瘪犊子没动过手。
我和你娘还寻思,是不是俺俩把你娇惯的了,过日子才叮咣的,也就没上心,俺们俩的错。
现在你跟我说清楚,这胳臂咋整的?
除了这条胳臂,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
咋,我这个当爹的问话不好使?
你咋不言声了?
你不言声,那马东峰总清楚是咋回事!
红旗,柱子,走,跟舅姥爷出一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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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说刚才张红旗装傻不吭声,那是因为人家两口子拌嘴谁知道啥情况?
真就只是吵吵两句,你跑去把人家男人给揍一顿,那可不是出气,那是扒窝子拱火。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那个叫马东峰的瘪犊子,明显是下手打了王梅芝,单瞅这一条胳臂上的印子,张红旗就明白,这不是一次两次留下的。
这特么的还有啥说的,但凡不弄出人命,就往死里弄!
赵铁柱更来劲。
你让他吭哧瘪肚想几句宽人心的话,那真是难为他,你让他跟着你去弄人,那就容易多了。
旁的不说,人家四舅姥爷待自己可不赖,该出力气的时候,不能偷奸耍滑!
爷仨直眉楞眼的就打算出门,王梅芝带着哭腔给叫住了。
“爹,不怨东峰,谁让我……不会生呢。”
“你这傻孩子,不会生不一定是你的错,马东峰那瘪犊子,指不定有啥病呢!”
王梅芝结婚可有六七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平日里也是王留根老两口的一块心病。
可王梅芝两口子不知道因为啥,谁问跟谁急,只说去医院看过,俩人身体都很好,但从来没见过检查单。
正经的,小两口身体都没事,一个炕上睡六七年不生娃,指定有点事儿!
这时候计划生育还没成基本国策呢,哪怕是真抓的严,也不至于一个都不让生啊。
反正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早就琢磨这事不对味。
但王梅芝和马东峰小两口,整天出双入对的,又全在县高中上班,任谁看这都是甜甜蜜蜜的小两口,所以王留根和刘双巧也一直不敢硬说啥。
随着时间越发久了,只要王梅芝和姑爷回来,老两口也就有意识的不去提孩子的话题。
可这么一整,反倒是老两口越来越觉得姑爷和常人不太一样。
咋说呢,不好形容,换成后世的说法就是这瘪犊子阴沉的很,一点小事都容易急眼,不够大度。
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哪怕明白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但时间一久,老观念作祟,总感觉自己家对不起姑爷。
更何况,刚结婚没两年的时候,王梅芝就说过,俩人身体都检查过,没啥问题。
这一来二去的,老两口就忍不住犯嘀咕。
别再是,自己家的姑娘身子有啥毛病吧?
姑爷稀罕王梅芝,舍不得离婚,硬撑着不言声,要真是那样,老王家亏欠人家啊!
王梅芝的丈夫家庭情况还和旁人不一样,马东峰就一个老娘,早早没了爹。
他娘独自一个女人家,给马东峰拉扯大,还愣是供他上了学,在县高中当了语文老师,放在这年代,任谁提起来都得翘大拇指!
这要是因为自家的姑娘不能生,让人家老马家就这么断了后……
一想起这一茬,王留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
“东峰想要从他老家领养个孩子,我不乐意……我想再等等,万一我自己要是能生呢?
可这话他提了好几回,说,说他娘相中了本家堂哥家的孩子,再等那孩子大了懂事了,我们领回来,今后也不亲……
我……爹,娘,我心里憋的慌。
我不想养别人的孩子。”
王梅芝忍不住又哭起来。
刘双巧和李秀芝一边劝,一边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大丫儿默默拉着表姨的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二丫儿懂事的抱住最小的张再庆,小声哄他,不让他言声。
王留根吧嗒吧嗒抽旱烟袋,赵铁柱愣愣的挠脑袋。
哪怕是赵铁柱也觉着,这事怕是不好管。
倒是张红旗总感觉,啥地方不对劲。
不是王梅芝说的领养孩子的事不对劲,而是她丈夫马东峰不对劲!
这名字,张红旗今天绝对是头一回听说,但马东峰这三个字,他绝对在其他地方见过!
等等,马东峰,县高中的语文老师,长相白净瘦削……这瘪犊子,在原著中出现过!
想起来了!
张红旗自打穿书之后,没少专门回忆自己看过的剧情。
这里头,四舅姥爷两口子,连名字和具体关系都没出现过。
书里只说李老太走了李秀芝家亲戚的门路,给张旺财买了工作,捡了大漏!
王留根和刘双巧名字都没出现过,更别提王梅芝了。
但是,这位‘表姨夫’马东峰,却在女主林彩英反击陈明生成功之后,出现过。
书里陈明生因为放火烧了靠山屯的知青点,差点闹出人命,被抓捕审讯。
最后交代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罪恶,直接公审枪决。
当时,和陈明生一块儿挨枪子儿的,就有一个马东峰!
残害花季少女数人,手段极其残忍,变态程度连陈明生都甘拜下风……语文老师,马东峰!
张红旗越琢磨,越觉得是同一个人,眼神也越发冷冽起来。
那个马东峰现在有没有已经开始实施犯罪了?
表姨王梅芝会不会被他杀害?
这些,全都没有答案。
“咳,舅姥,我跟你说件事儿啊。”
一家子都忙着安慰结婚六七年一直没生娃的王梅芝,张红旗猛一开口,刘双巧愣了一下子,这才答应一声,跟着张红旗去了墙角。
张红旗跟刘双巧小声嘀嘀咕咕,刘双巧明显被惊的不轻,看向张红旗的目光,透露着太多的不可思议。
“红旗啊,你说这,都是真的?”
“我也是听屯子里婶子们唠的闲嗑,我都没成亲呢,真的假的我咋知道?
可舅姥,这世上啥事也备不住不是?
你鸟悄儿的,偷偷问问我小姨,也不多事。”
“……成吧,你这孩子,咋啥玩意都懂嘿。”
刘双巧把老闺女拉到炕梢,咬着耳朵轻声问了几句。
王梅芝还带泪花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和懵懂……
“马东峰,我艹他姥姥!一家子王八玩意,耍俺们姑娘玩呢!”
刚问完话,刘双巧顿时就炸了!
一屋子老老小小,除了张红旗,其余全被她吓一大跳!
老太太咋也没想到啊,自己闺女结婚六七年了,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丧天良的,老头子,把强成给叫回来,我非活劈了马东峰那黑心肝的娘俩不行!”
张红旗一瞅四舅姥这反应,心里明白,自己没记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四舅姥气的脸通红,血压眼瞅着酷酷往上升。
王留根还没闹清楚咋回事,老伴趴耳朵上一嘀咕,四舅姥爷差点没蹦到房顶上!
“太特么欺负人了!”
老两口肺快气炸了!
那马东峰有病,那玩意不能用,一直哄着骗着王梅芝,结婚这老些年,愣是让王梅芝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怀不上孩子的!
李秀芝闹清楚咋回事之后,拉着王梅芝躲到一旁咬耳朵,有心把一脸懵懂的大丫儿给撵走吧,可瞅了瞅还不如大丫儿知道的多的王梅芝,顿时一咬牙,算逑了,闺女跟着听两耳朵,没坏处!
“呵呵呵,马东峰这瘪犊子,娘俩好算计啊!”
闹清楚具体是咋回事,马家前后这些手段,也就变的清晰起来。
先让马东峰挑个老实姑娘结婚,婚后装疯卖傻的同时,再不断PUA对方,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就从他们老马家里头过继一个孩子!
可别觉得这番操作有啥问题,后世信息传播那老方便了,依然有两口子结婚要不上孩子着急去看医生,结果发现俩人全是童子身的!
两口子还全都是博士……就离谱!
放在眼下,马东峰娘俩这主意,还真就具备很强的操作性。
最起码,王梅芝被坑了这老些年,不就没察觉到啥问题吗?
至于今后事情败露怎么办?
眼下这年头,离婚可不是啥好名声,更何况,王梅芝还是有正经工作的体面人。
真不是讽刺,县高中的行政岗,虽然不教课,但说出去,那也是受人尊敬的很。
但凡是没结婚的时候,放在婚恋市场上,绝对是第一档的选手。
更何况,离婚真那么容易吗?
往后再过四十年,天天挨揍想离婚,还得给你安排仨月冷静期呢,更别说眼巴前儿了!
只要马东峰死拖着不愿意离,他能坑死王梅芝一辈子!
说不好听点,这瘪犊子是吃定了王留根的老闺女了!
按理说,是个人都知道纸包不住火。
马东峰娘俩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不断催促赶紧领养个孩子。
王梅芝虽然糊糊涂涂的,可总觉得领养的孩子肯定比不上自己生的。
就是她这么一拖,马东峰急眼了,装不下去了,这才被掐的满身淤青。
你就说这瘪犊子多奸诈吧,打人都只往衣裳盖住的地方掐,天生的坏种!
一家子该生气的生气,该普及的普及,结果屋门推开,白白净净戴副眼镜的马东峰就进来了。
“爹娘,家里来且了啊?我来接梅芝回家,下午的时候俺俩拌了两句嘴,惹她生气了,我跟她赔不是……哎呦!你,你咋打人呐?”
都没等王留根从炕上跳下来,离门边更近的张红旗就把马东峰这瘪犊子给一脚踹翻!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咋回事,但赵铁柱听懂了,刚进屋这瘪犊子是小姨王梅芝的男人!
旁的不说,这王八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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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一个高中语文教师,身材瘦削,面对两个巡山打猎的猎人,进行一场无限制格斗,想想都牙花子疼!
老惨了!
王留根动作已经不算慢了,老胳膊老腿儿的从炕上站起身,拎着烟袋锅子当武器,连鞋都没穿,跳下炕准备给女儿出气呢,结果,变成拉架的了……
“红旗啊,可别再打了,一会打死在咱家屋里头,不吉利啊!”
马东峰的思维是混乱的。
他只感觉脑袋轰轰的,不算强壮的身体好像被撕碎了一样,这感觉就好像……被受惊尥蹶子的马踩在脚下一样。
他真被马踩过,在八岁那年的夏天。
从那次之后,他就没法当个正常的男人了……
拉住已经红了眼,手插子都摸出来的赵铁柱,张红旗蹲下身子,揪住鼻青脸肿跟个破布娃娃一样的马东峰的头发。
凑到对方的耳边:“马东峰,你那玩意不能用,你咋能瞒着人呢?”
本来已经显然混乱状态的马东峰,身子触电一样猛哆嗦!
“你呢,明天就去学校跟我小姨打离婚,要不然,我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你那玩意不行!”
“别……别,我,我去。”
“知道咋打离婚不知道?就说你搞破鞋了,我们家嫌丢人,懂不懂?你不爱装吗?这算不算帮你继续装下去了?”
“……算。”
“那就成,赶紧滴,明天你敢不去,我就给你贴一县城的大字报!”
“别,别,我去。”
一时半会的,张红旗也就想出这么个招来。
至于说马东峰这瘪犊子会不会今后依然和原书里一样犯罪,或者说他已经犯罪了还没被发现,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家子,被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没了精气神。
主要是马东峰娘俩干这事,太缺德。
有啥说啥,即便王梅芝能顺利离婚,想要再找个好人家,难。
张红旗和赵铁柱晚上继续去粮站的仓库睡,马和大车都是借大队的,晚上没人看着心里发虚。
李秀芝带着三个小的,直接住王留根这了,正好和王梅芝睡挨着,好好普及一下子。
挨了揍的马东峰,鼻青脸肿踉踉跄跄,踩着街边的积雪,丢了魂一样往回走。
眼镜碎了半边,眼镜腿也断了一根,竭力扶着,才能让他模糊瞅见前头的路。
他下意识的不走已经被踩瓷实的街心,而是和调皮的小孩一样,踩着被推到街边的积雪上,不大会功夫,两只鞋全湿了……
他们,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梅芝,她和别人提起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夫妻生活……不要脸的玩意!
荡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出了门没走多远,又拐回去了。
看灯呢,马东峰那瘪犊子一闹腾,把正经事给忘求了。
哥俩也是气哼哼的走到街上,瞅见花灯才想起来这茬。
一家老小穿戴整齐,一块上街看花灯。
刘双巧心里惦念着老姑娘的事,心里难受,本来不想去的,结果被二丫儿连哄带撒娇的,也给带上了。
王留根心里肯定也不痛快,可外甥女带着几个孩子来县城就是看灯的,做四舅姥爷的哪能不跟着?
反倒是,张红旗跟在王留根身边,嘀嘀咕咕说着明天去单位打离婚该咋整,老爷子顿时心思也就飘远了。
要说一行人里头,最心不在焉的,还得是跟着李秀芝和大丫儿的王梅芝。
王梅芝今晚算是大受震撼,三观颠覆。
男人,竟然应该是那样式儿的!
那可得多羞人啊,两口子过日子,咋能那没羞没臊的?
有心多了解点吧,问自己亲娘总感觉不好意思张嘴。
王梅芝索性就挽住李秀芝的胳臂,姐俩嘀嘀咕咕,也不知道都说了点啥,反正王梅芝脸通红。
大丫儿被撵去跟着刘双巧,俩人照看二丫儿一个,又跟着大部队,肯定走不丢。
赵铁柱抱着张再庆,乐呵的,瞅见自己知道出处的花灯,还不停的给小家伙白话。
该说不说的,这街上大大小小的花灯,赵铁柱不知道来历的还真就不多。
这玩意,大多是今年用完,归置停当放仓库里头,明年到了这时候,再拉出来擦擦补补,继续用。
说白了,全是老演员,毕竟这年月没有用完就扔的说法,太浪费。
赵铁柱年年看灯都没落下过,差不多全都认识。
但凡哪个地方围的人多,那必然是今年新整的花灯。
这种地方也用不着赵铁柱解说,旁边乐意大声讲来历的人多了去了,听一耳朵,连这花灯是哪个单位制作的,甚至经了哪位能工巧匠的手,都能闹明白!
一来二去的,赵铁柱在张再庆眼里头,那可就老厉害了,啥都懂,啥都知道,一口一个柱子哥,哥俩都挺激动。
张红旗跟着四舅姥爷王留根嘀咕一路,爷俩也算是把明天的事情给捋清了思路。
这里头还有意外之喜,王留根的老大儿子王强成在公安局上班,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但稳当的很。
家里头,马东峰那瘪犊子是顶顶不乐意见到大舅哥的,每回俩人碰上,马东峰都跟身上长虱子了一样不自在。
“那敢情好咧,到时候叫上俺大舅一块儿,马东峰那瘪犊子肯定不敢再闹啥幺蛾子。”
“这娘俩心肝都是黑的,我就寻思着,离了婚,今后你小姨还跟这王八犊子一个单位,会不会不稳当啊?”
“姥爷你怕这个嘎哈,官面上有俺大舅震着,私底下不还有我跟柱子呢吗?真要是还拉拉扯扯闹不消停,咱有的是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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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习惯了后世思维的张红旗,都觉得王梅芝的遭遇有点离谱。
不是说这种事情发生在眼下这个年代有什么不对,这玩意是罕见,但不代表没有。
再往后几十年,大家思想都那么开放了,不还有姑娘被人骗,结了婚才发现自己当了同妻吗?
心思恶毒的玩意,啥年月也不缺!
张红旗觉得离谱的是,马东峰究竟咋寻思的,挑了个亲大哥是在公安局上班的王梅芝下手?
该说不说的,这年月家里头有个在公安局上班的,街坊邻居可都高看一眼,毕竟是执法机构嘛。
一家老小在街上看灯看了个尽兴,这才回去。
热闹这么一场,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心里头反倒好受了不老少。
自家姑娘被人坑了,只能说运气不好,眼下能发现,及时挽救,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凡再拖个几年,那才是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呢!
王梅芝长期被PUA,和马东峰的感情啥样先不说,单单这个自己不会生娃的负罪感,就一直折磨着她。
马东峰娘俩又不是啥专业人士,营造的氛围也就那样,一旦戳破了,王梅芝这个受害人瞬间就能醒悟!
啥事禁不起细琢磨,王梅芝越想越感觉,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马东峰设计的圈套里!
人都说由爱生恨,王梅芝和马东峰有没有爱还两说呢,反正眼下恨是肯定的,恨的咬牙切齿!
把老老小小全送回四舅姥爷家,张红旗和赵铁柱溜溜达达返回粮站的仓库。
看门那俩老汉可还记得这俩出手就是一包大生产的小哥俩呢,客客气气唠了几句家常,开门就给放进去了。
仓库里这会热闹着呢,张红旗他们来的时候,只停了几辆马车驴车,眼下满满当当。
带大牲口的大车全都停在靠里边的那一块,相对松散些。
好些拖家带口来看花灯的,本来也没有交通工具,直接整个大棉袄往地上一铺,坐上挤在一块凑合一宿就完了。
粮站的人害怕黑黢黢的出事,仓库上头的灯是亮一夜的,所以认识不认识的,都凑一块唠闲嗑、玩牌。
张红旗还在琢磨马东峰这瘪犊子的事,赵铁柱爱热闹,散了几根烟,瞬间打入到唠闲嗑的队伍中。
“那闺女,老惨了,也不知道啥玩意给人祸害成那样式儿的!”
“可憋说了,我听着都瘆得慌!”
“有人说是山里的土匪进了县城……”
“可拉几波倒吧,都啥年月了哪来的土匪啊?野猪从山里出来都给它剿喽!”
“那也太不是人了,听说以前绺子里有邪性的玩意,才会那样式儿祸害人!”
赵铁柱凑在人群里听的津津有味,这货最稀罕这些玄乎啦的故事。
张红旗躺在大车上,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心里还琢磨呢,咋好好的唠上土匪了?
不知道啥时候,张红旗睡着了,再睁开眼,身上裹着老厚的棉被,旁边的赵铁柱呼噜打的震天响。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旁边赵铁柱的呼噜声分贝更高,可丝毫不影响张红旗睡觉,但天一亮,仓库里头人都睡醒了,哪怕离的远声响不大呢,张红旗也被吵醒。
“柱子,柱子,该起了,咱今个儿还有事呢。”
“嗯呐,走,红旗我可跟你说,咱俩得把大丫儿二丫儿瞅紧了,昨天夜里都说呢,县城里进了土匪了,有个来看灯的闺女,被祸害老惨了,胳膊腿全都掰折,人也弄死了……”
……马东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昨天晚上,赵铁柱没少听人唠闲嗑,张红旗睡的早,压根不清楚咋回事。
等早上小哥俩一块从仓库出来,赵铁柱絮絮叨叨,把昨晚听来的稀罕事给张红旗一说,顿时,就和马东峰联系到了一块儿!
张红旗不知道在原著中,马东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犯罪的,赵铁柱听来的传闻中更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马东峰这瘪犊子是个变态,杀害女性的手法极其残忍这一点是肯定的。
原书中只说这王八犊子干的事不当人,连陈明生都自叹不如,没说马东峰为啥扭曲变态,眼巴前儿来看,这货明显是因为自身的生理缺陷,从而导致了心理上的变态。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马东峰今天肯定要去县高中跟王梅芝打离婚。
昨晚的案件是不是他犯的,到时候一试就能试出来。
先到四舅姥爷王留根家,李秀芝带着三个小的留在家里,王留根和老闺女一块儿去县高中,刘双巧则去找大儿子。
“四舅姥,这几天都来县城看花灯,人多事杂的,俺大舅指不定咋忙呐,可不管咋样,你务必把他叫到学校去一趟。”
“你这孩子说的,他工作再忙,还能抽不出来一点时间去给他妹妹撑腰?
遭雷劈的马东峰,他娘俩啊,都不得好死!”
别看高中放着假呐,也留的有值班的人。
这年头离婚是一件十分十分困难的事情,即便到了八九十年代,也有人为了离婚,前前后后折腾好些年。
即便是马东峰和王梅芝俩人全都愿意离,这一套手续走下来,耗费的时间也不老少。
马东峰垂头丧气,眼镜腿用胶布缠了缠,镜片还少一个,鼻青脸肿的狼狈至极。
王留根强忍着没出手抽这瘪犊子,来之前爷仨全都商量好了,赶紧把婚离了才是正经,真想揍马东峰,等这事过去啥时候也不耽误。
值班的副校长一瞅这阵势,心里就明白几分,怕不是马老师出轨了吧?
王留根直接说,马东峰这瘪犊子乱搞男女关系,已经和自家的老闺女感情破裂,让学校给开个证明,俩人好去打离婚。
马东峰也没折腾,直接承认了,自己婚内出轨,导致夫妻双方感情破裂,同意离婚。
就在这种情况下,副校长表示,这玩意他当不了家。
于是,妇联的工会的,还有学校的书记、校长,全特么齐聚一堂!
你就说,离婚有多难吧。
书记出面,又了解了一遍情况,觉得马东峰这个同志的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离不离婚了,他婚内出轨,这特么是犯了重大的生活作风问题,肯定要记入档案的,大概率会开除。
“你们开除不开除这瘪犊子,俺们不管,现在就是要让俺闺女跟这王八蛋离婚!
他不但在外面搞女人,他还打人!”
王留根说着,把王梅芝的衣袖拉了起来,露出一片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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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上,我们校党委同意开具证明,毕竟马东峰和王梅芝的感情已经破裂……”
书记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妇女主任开了口。
“等一下,我觉得,他们两口子的感情没有破裂!”
接着,妇女主任要求和王梅芝单独谈谈……
别说王梅芝自己个儿了,就连马东峰也愣住了。
这还真就不是妇女主任胡搅蛮缠,眼下这个年代,这属于她的工作范畴。
类似的劝说,到了民政局还得经历好几轮。
甚至校党委这几个人,哪怕眼下给出具了证明,也认为这俩人确实该离婚,可后期很大可能,会因为民政局的走访和干涉,改变自己的看法。
曾经有人为了能够成功离婚,坚持了八年,不惜以死相逼,才成功脱离受尽折磨的家庭。
张红旗来之前,就已经和王留根想到这一茬了。
王留根在邮电局上了那老些年班,这里头的门道他心里也清楚。
可好些话他来说不太合适,因为他还没退休。
真要闹腾,为了自家的老闺女,那也无所谓,可眼巴前儿有现成的更好使的人选不是?
张红旗一听那妇女主任果真如四舅姥爷说的一样,要进行调解,立马就跳了起来:
“啥玩意你就觉得感情没有破裂啊?!
人家两口子之间感情破没破裂,人家俩人不清楚,你清楚?
你特么是第三者啊?!
马东峰可是自己都承认搞破鞋了,你刚才说这话,究竟啥意思?
咋滴,这里头有你的事儿啊?”
“哎哎哎,你个小同志,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你?
我可告诉你,这是县高中,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谁撒泼了?我小姨都被打成这样式儿了,你还拦着不让离婚,你究竟咋寻思滴?
咋,你不是女人啊?你男人天天打你,还出去搞破鞋,你能忍呐?
你是不是收了马东峰这瘪犊子的好处了?
来来来,今天你非跟我掰扯清楚不行,我特么一个老农民,有的是时间,咱俩慢慢掰扯!”
办公室里头,顿时乱了起来。
其他几个校领导心里清楚是咋回事,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但你这明显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图啥啊!
赶紧滴,给开了证明,让这小子跟民政局的人掰扯去吧!
马东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神阴冷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完了,全完了。
主动承认出轨在先,同意和王梅芝这个荡妇离婚,接下来,自己将会被学校处分,然后开除。
这样的身份,必然会被踩进烂泥坑里,一辈子也爬不出来了……
娘心心念念,就是让我有出息,我……我对不起娘啊!
就在张红旗和妇女主任掰扯不清的过程中,刘双巧带着挤出时间抽空来的大儿子王强成赶到了。
昨天夜里,又发生恶性杀人案件。
五年来公安局一直追踪的那个恶魔再次出手了。
全局上下焦头烂额,可小妹的事也不能不管。
王强成明白,自己出面只是类似亮明关系的一种行为,起到的效果有限,但是能够让小妹不用在学校扯皮太久。
来的路上,王强成还在心底暗暗琢磨,民政局都能找来哪些关系,他也清楚这年头离婚,太难。
因为有意给校方增加点紧迫感,本来就在巡逻的王强成不但没有换下警服,还特意叫上了自己的搭档。
当两个身穿警服的男人推开办公室的屋门,屋里头顿时一静。
马东峰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压抑不住恐惧的望向那两身警服。
张红旗嘿了一声,扭头直接甩了马东峰一耳光!
“还看,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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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马东峰一声怪叫,站起身就想往外跑!
早有防备的张红旗随脚一绊,马东峰一头就拱水泥地上了!
“全是我干的!别抓俺娘,全是我,人都是我自己杀的!”
马东峰嚎这一嗓子,属实连张红旗也没想到啊!
这里头,还特么有你娘那老虔婆的事儿?
……
处在某种恍惚状态,脑海中时不时冒出来昨晚那个姑娘临死前的扭曲的面孔,马东峰畅快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把那姑娘的脸替换成王梅芝……
梅芝,我对你这么好,结婚这些年来,我处处维护你,时时刻刻呵护你,你怎么能和我离婚?
就因为裤裆里那点事儿?
你这个荡妇!
你这个淫贱下流的女人!
你不配享受我的爱,我早晚要让你和那些荡妇一样,让你和她们一样!
办公室里的这些人,真可笑。
离婚而已,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有什么好吵的?
赶紧办完,然后开除我,我就能真正的让王梅芝这个淫妇体验到我的爱意了!
……
精神分裂神游天外的马东峰,看见门外突然出现两个警察!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脸上就挨了一耳光!
“还看,抓你来了!”
仿佛一道闪电,劈中自己的脑袋,马东峰下意识觉得,自己做的事败露了!
逃!
逃离这里!
可脚下猛的一绊,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摔在了水泥地上!
慌乱中,胶布缠的眼镜不知道摔到哪了,朦朦胧胧间,马东峰看见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
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被抓捕的画面,马东峰下意识的喊出了早已准备多时的台词……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杀人?!
马东峰杀过人?!
只有王强成和他的同事,脑子里迅速捋清情况!
困扰清泉县公安局五年的连环杀人案,估计要破案了!
“昨天晚上桑南路后头那姑娘,是你杀的不?”
专业人士一出手,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王强成和同事俩人,直接把马东峰的胳臂反剪按住,语调微微发颤的问出了昨晚的案件。
“是我,是我,那女的该死,她,她勾引男人,她淫荡,她该死!
嘿嘿嘿,我把她胳膊腿全都掰断了,她不能动了,就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呵呵呵,哈哈哈!”
马东峰疯球了。
或者说,他早就疯了,只是伪装成了一个正常人。
“男的呢?马东峰你杀过男的没?”
王强成不管不顾的,直接附在马东峰耳边大声吼!
昨晚那起案件,和以往最大的不同,罪犯仿佛十分匆忙,做案的场地并不隐秘。
甚至还是多名群众看见受害人的惨状,这才报了警。
局里头内部也是有些争议的,作案的罪犯和这五年来的杀人狂魔,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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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你说的是那些小几波崽子吧?杀过,只挑八岁的……不是,杀人的是我,我逼着我娘给我配的药,全是我,我娘啥都不知道!
你们别去抓她,她啥都不清楚,那药是我让她配的……”
王强成和同事对视一眼,就是这王八蛋,没跑了!
五年来,清泉县县城周边,发生过七起恶性杀人案件,这些案件的共同点,受害人在被杀害之后,胳臂和腿会被折断。
七名受害人中,四名十多岁的女孩,三名八岁的男童,三名男童生殖器被割掉……
……
马东峰被带走之后,一屋子人还愣着,处在身边藏了一个杀人犯同事的震撼当中。
王梅芝更惨,吓的和刘双巧娘俩抱一块,后怕不已。
王留根也顾不上啥面子不面子,蹲在娘俩前头护住,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这烟,本来是专门带着来学校充门面的。
几个校领导头上全是汗,一时之间不知道下一步该咋整。
尤其是妇女主任,十分的仓皇,她刚刚可是替马东峰说话了的,不会被怀疑是那个混蛋的同伙吧?
就连一向神经粗大的赵铁柱都愣住了。
不是,刚才究竟咋回事,咋正说离婚的事呢,就进来俩警察把马东峰那瘪犊子给抓走了?
拖着不乐意离婚,有这老大罪过?!
张红旗最先反应过来。
虽然马东峰的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足够震撼,但他毕竟提前知道这瘪犊子是个恶魔杀人犯。
“那啥,姥爷,先别抽烟了,赶紧滴,给我小姨开证明打离婚啊!
你再晚几天,马东峰一吃枪子儿,俺小姨可就变寡妇了啊!”
“啊,对对对,各位领导,这证明……”
“现在开现在开!”
马东峰连环杀人案告破,他娘是从犯,甚至存在教唆他行凶的行为。
别说是在小小的清泉县,这起案件在全国范围内都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陈明生也算是个有福的,沾了马东峰的光,哥俩一块公审,一块挨枪子,那知名度,老特么高了!
放到后世,不收他个几十万的蹭流量费,肯定不算完,啧啧啧,这瘪犊子,也算是捞着了啊!
反倒是张红旗小哥俩,正经落了点实惠。
王强成破案有功,虽说抓的是自己的妹夫,但大义灭亲嘛,本来也是在打离婚的过程中抓获的,没啥不能说的。
王强成这个当大舅的,自觉能立功,张红旗这小子出了大力,所以通过关系,给他划拉了一条警犬崽子!
这下子,可把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高兴坏了,虎头终于有伴了!
“红旗,这狗子咋瞅着,和虎头不一样啊。”
“不废话嘛,这是警犬,训练有素着呢。”
“那能直接带着去打猎吗?”
“寻思啥呢?得先带它进山几趟,让它跟着虎头学东西,拖狗嘛,肯定费事,不过狗是好狗,拖出来指定不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大舅王强成整回来这狗,是一条狼犬串串,叫哈利。
和靠山屯里那些虎头的后代来历一样,好警犬起秧子了,乐意要条好狗的就把自家母狗送去配一下。
这年头不比后世,民间缺乏优良犬种专门的繁育渠道,所谓的血统也没法子讲究起来。
能整一条警犬的串串回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毕竟是牵去配种的母狗,品质也不会太差。
赵三喜拄着拐站在院子里,稀罕的打量眼前的哈利。
“是条好狗,爪子大,菊门也不小,还没进院子就和虎头吵吵上了,肯定能拖出来!”
拖狗就是把普通的狗训练成合格的猎犬,拖着它走上巡山打猎这条道儿。
虽说但凡是条正常的狗,扔进野外环境中,它自己个儿饿了就会狩猎小动物。
但不是任何狗都能成为合格的猎犬。
这需要主人一点点的教,一步步的带。
并且,即便肯花费时间和精力悉心培养,也有狗拖不出来,这就是品种和性格的问题了。
虎头就是赵三喜一手拖出来的好猎犬,所以在这方面,赵三喜还是有点发言权的。
猎犬苗子,头一条得脾气火爆。
太温顺的狗成不了猎犬,进老林子面对野牲口,猎犬人家也是要玩命的,性子温顺的狗不擅长战斗,进去也是送菜。
这一点,身为狼犬串串的哈利肯定合格。
这货自打进了屯子,就不停的叫,引的屯子里的狗跟着叫,进了赵三喜家的院子,还敢和虎头对峙,有种的很。
除了脾气,剩下的就是品相了,同样体型的狗,爪子大、菊门大的,更容易拖出来,成长为合格的猎犬。
有啥说啥,能否成为合格的猎犬,狗子自身的天赋远比猎人的训练手段重要。
哈利血统、品相都不差,唯一的缺憾怕是从来没打过猎,没进过林子。
“回头跟虎头处熟了,你俩领着哈利进林子里转悠转悠,想让它独当一面得拖老长时间,可跟虎头打个配合啥的,训起来估摸也快。”
和一边呲牙咧嘴满脸不忿的虎头不一样,哈利更加的高冷一些。
说白了还是前主人给训的了,人家是按警犬那一套训练的,更讲究一个令行禁止。
当然,前主人是按照自己想象中的警犬训的,不是专业的。
即便如此,在闹明白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是自己的新主人之后,哈利很听话,但巡山打猎光听话可不行。
赵三喜让自己的憨儿子扒拉扒拉院子里存东西的雪堆,看看都还剩啥打回来的猎物。
狗子再聪明,终究不是人,你想让它跟着你钻老林子和野牲口玩命,得让它明白这么干的好处。
你跟它说啥公司上市有股份分红没用,得来点实惠的!
赵铁柱扒拉一番,整了点野猪肉、鹿肉,还有罐子里的熊油。
热水泡化了,给哈利尝尝鲜。
别看之前哈利是被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主人当成警犬养的,就眼下这年代的条件,正经有编制的警犬,也难得闹上一口荤腥!
野猪肉和鹿肉拌上熊油,往食槽里一倒,哈利那高冷就维持不下去了。
虎头在一边斜着眼瞅着,那表情明显是看不起没见过世面的同类。
啥几波警犬啊,也没吃过啥好玩意!
这年月人肚子里头缺油水,更别提狗子了,一顿肉给哈利吃的,好悬没流下泪来。
有了这么一顿,进了老林子,哈利闻见野牲口的味,就知道有肉吃,肯定卖力。
赵铁柱偷偷往虎头嘴里塞野猪肉,那模样生怕自己的老伙计受委屈,赵三喜瞅见了,没搭理。
反倒是没人注意的狗剩,不知道啥时候鸟悄儿的从屋里摸了出来,动作轻盈的跳上了食槽……
哈利可没过过集体生活,多少有点护食,喉咙里顿时发出威胁的呜咽。
旁边的张红旗眼瞅不是事,赶紧拉住哈利颈圈上的绳子,然后……
“呜汪!”
“喵呜!”
好嘛,哈利还没张嘴呢,脸上就挨了狗剩两耳光!
等着哈利准备给狗剩来个死亡大甩头,脖子上的颈圈猛的往后收紧。
憋屈啊!
眼瞅着香喷喷的肉被突然冒出来的小猫咪叼走一块,自己还挨了两耳光,想要反击,结果被拦住了!
哈利正叫唤呢,院子里谁也没想到,虎头猛的扑了上去!
这些天,虎头跟来回乱窜但从不出院子的狗剩处的不赖,眼瞅自己的小伙伴和新来的动手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虎头脖子上可没项圈,这货又是偷袭,瞬间就占了上风。
张红旗三个好一通拉扯,又是用脚踹又是喝骂,总算是把两条狗给分开了。
好在虎头养的久了,即便是急眼,也不会攻击主人。
哈利脖子上有项圈,又处在下风,倒也没啥大碍。
反倒是,经过这么一闹,两条狗之间的地位暂时得到了确认。
哈利虽然是条好狗,可缺乏搏斗的经验,轻易就被虎头压制,今后哪怕猎犬继续增加,它也是帮狗的料。
狗剩得了一块肉,美滋滋吃完,眼瞅院子里消停下来,这货又跳回食槽上头,那嘚瑟样子,估摸打心底已经认定了,哈利的地位比它低……
“你可消停滴吧!等会人家一口就把你脑袋给咬下来!”
赵铁柱一把揪住狗剩的后脖颈,直接给塞棉袄怀里头,刚刚还嘚瑟的狗剩,瞬间夹子上线:喵呜。
可把赵铁柱给心疼坏了:“吓着了?不怕不怕,咱进屋!”
临走,也没忘给狗剩再偷偷捏一块肉……昏君!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
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就带着虎头和哈利一块进山。
这回钻老林子主要是让哈利熟悉一下环境,只在外围转悠。
遇上猎物更好,遇不上也无所谓,拖狗嘛,急不得。
小哥俩刚领着两条猎犬进了林子,虎头就发现了野牲口的踪迹!
这也太快了吧?
自尊心多少有些被打击到的哈利,也跟着狂吠起来!
雪地上,留下不老少野猪的蹄印,怪不得呢,哈利昨天刚吃过野猪肉,惦记这一口呢!
“柱子,这蹄子印刚留下没多久呢,咱算是搂着了!”
“嗯呐,没瞅出来,哈利还是个福将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刚进入林子外围,就能遇上野猪留下的蹄印,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的运气属实好。
而且从蹄印来判断,最少四头野猪。
正经的,自从年前连续几场围猎下来,老林子里头野牲口的数量受影响可不小。
尤其是野猪这玩意,繁殖快数量多,祸害大,哪回围猎都得把这玩意列入首要打击目标的行列。
剿是肯定剿不完的,莽莽山林地方大了去了,别说年前组织几场围猎了,就是把建设兵团的人全拉到山里,天天撵着野猪打,也整不绝种。
不过围猎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最起码那种动辄十多头的猪群比往年少很多。
哈利闻着雪地上野猪留下的气味,兴奋的直摇尾巴。
这货是个新手,但也很快进入了角色,不得不说,确实比一般的狗子聪明。
可哈利有个毛病,就是发现野猪的踪迹之后,一兴奋,就顾不上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它是帮狗,虎头才是头狗,真和野猪遭遇,虎头才是做出判断,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把已经沿着蹄印跑出去的哈利叫回来,张红旗哥俩把它拘束在身边。
拖狗拖狗,就得一趟趟的带着,教着,急不得。
很快,野猪留下的蹄印断了,气味也变的混乱。
哈利明显懵圈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闹不明白为啥马上就能到嘴的肉,没了踪迹。
虎头就老练的多,仰着头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使。
老林子里头环境复杂多变,这还是在隆冬时节,积雪覆盖,要是等到开春甚至盛夏的时候,枝繁叶茂,想要追踪野牲口留下的踪迹将更加困难。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四处张望。
这片区域哥俩还算熟悉,毕竟只是林子的外围,片刻之后有了决断。
“走,去那边的坡地瞅瞅,这一片就那地方有橡子林。”
“嗯呐。”
一声招呼,虎头率先改变方向,朝前方奔去。
哈利就反应慢了半拍,但这家伙已经发现了,自己只要跟着虎头,就会得到主人的夸奖。
小哥俩说的那片坡地,有稀疏的林木,橡子、榛子不缺,对于野猪来说,是上好的觅食地点。
其他野牲口哪怕得意这一口,也比不上野猪来的方便,毕竟野猪会拱地,拱开积雪就能把埋在下头的橡子榛子整出来。
别的野牲口可没这种本事,所以,野猪群的觅食活动范围要比其他野牲口大的多。
这一路,已经没有了野猪的蹄印,虎头和哈利更没有发现气味。
但是,在靠近那片坡林地的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还是将来两条猎犬拘束在身边,不让它们发出叫声。
再聪明的野牲口终究也比不上人,猎人能够通过对野牲口习性的了解,有针对性的进行搜索从而提高追踪的效率。
哈利好像还真是一员福将,以张红旗和赵铁柱对附近地形的了解,大概能猜出来两三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野猪群喜欢活动的地方。
结果小哥俩挑的头一个,就猜中了。
稀疏的坡林地中,远远能瞅见有几头野猪在雪地上慢慢游荡。
这些家伙拱开积雪,就能吃到食物,时不时兴奋的吩儿吩儿叫唤。
野猪的鼻子格外的灵敏,所以能够闻到雪层下面食物的味道,这一点,也是许多野牲口比不了的。
正因为如此,张红旗和赵铁柱不敢从上风口靠过去。
巡山打猎说起来有些神奇,可真正身处其中就会明白,大多数时候,能不能打到猎物,全看猎人能不能找到野牲口的踪迹。
当然,前提是手里得有趁手的家伙什。
虎头习惯了跟着主人一块绕远潜伏,慢慢靠近猎物,然后发起致命一击。
可哈利明显闹不明白,为啥闻到了猎物的气味,甚至能远远看见猎物,偏偏不出击呢?
好在前主人调教的不错,虽然脑袋里揣着大大的疑惑,哈利却依然乖乖听话,跟着张红旗和赵铁柱朝远处绕过去。
坡林地虽然稀疏,但依然会影响视线和射击弹道。
野猪和人工养殖的猪不是一回事,一旦奔跑起来,速度不慢。
所以狩猎这玩意,讲究也不少。
首先肯定是追求一枪毙命,第一轮伏击,尽可能多的对野猪群造成有效的杀伤。
第二,则是提前替野猪规划好逃跑的线路,尽量有机会多打几枪。
张红旗和赵铁柱算不上老练的猎人,可和野猪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回了。
哥俩绕到下风口,从侧面慢慢靠近坡林地。
影影绰绰间,倒是发现一件古怪事。
林地中贪婪的啃食橡子、榛子的野猪一共有四头,全是母的,没有公野猪。
这不太对劲。
冬季是野猪交配的季节,公野猪会为了争夺配偶进行战斗,输的多半会丢掉性命。
所以这个时候,罕有没有雄性的野猪群。
有啥说啥,别看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人一杆五六半,还带着虎头和哈利,可真要是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和公野猪近了身,危险性还是不小的。
“红旗,找不着泡卵子,会不会这群猪压根就没有公的?”
“你上树瞅一眼,鸟悄儿的。”
“嗯呐!”
上了树,赵铁柱依然没能找到本该出现的公野猪的身影。
“打吧,估摸着这群野猪遇到了其他野牲口,那头泡卵子多半折了。”
哥俩从侧面小心翼翼靠近四头埋头苦吃的野猪,虎头和哈利保持静默状态,直到逼近进入四十来米的距离,哥俩这才同时开枪!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山林的寂静!
没有迟疑,张红旗和赵铁柱几乎同时又打响了第二枪!
林地中,一头野猪脑袋爆开血洞,犹如被重锤砸中一般,直接摔倒雪地上,死透了。
另一只野猪,嘴巴上头鼻子那个部位中弹。
哪怕不管它,估摸也活不成,但是一时半会的,肯定死不了,得撵。
第二枪赵铁柱打空了,子弹命中了树干,树皮木屑四处飞溅。
张红旗第二枪倒是打中了,不过是后丘的位置,子弹斜着从一头野猪的左后丘穿进去,直接在右边的肚子上开了个大洞!
这特么,直接就臭了膛子。
虎头一声咆哮,箭一般冲了出去。
哈利还在为刚刚连续的枪响愣神。
赵铁柱骂了一声,一脚踹在哈利的屁股上,这货才追着虎头跑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伴随着猎犬的狂吠,张红旗和赵铁柱也冲向野猪们所在的位置。
结果就瞅见,虎头直接追赶那头嘴巴中枪的野猪,追上之后,一口咬住对方的前肘根部,类似人的腋下。
这地方全是活肉,咬中之后,疼的咧!
这一招有人叫挂甲。
猎犬撕咬猎物,下口的部位也不一样。
比如野猪,有的猎犬喜欢从后侧咬住野猪的耳朵根,叫挂钳子。
有两条挂钳子的猎犬配合,一边一个,野猪就跑不掉了。
最凶的要数掏肛的,甚至能够将猎物的肠子给拖出来。
哈利喜欢什么样的招数目前还不知道,因为它直接去撕咬那头已经死透气的野猪了……
被虎头一个挂甲咬住的那头野猪,虽然没能一枪爆头,可终究是脑袋中弹。
踉跄着在雪地上翻倒,虎头咬中就不松口,喉管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时不时还甩动脑袋,将伤害扩大化。
至于那头肚子破了个大洞的野猪,没跑出去多远,自己就倒地了,破碎的内脏和肠子,在雪地上洒了一条线。
张红旗追上虎头,照着那头嘴和鼻子打没了的野猪脑袋上补了一枪,连招呼带踹的,虎头这才松口。
赵铁柱摸出手插子,直奔那头一枪爆头的野猪,先把还在撕咬的哈利踹开,赶紧放血清膛。
作为新手来说,哈利已经表现的十分不错了。
四头野猪留下三头,称得上收获满满。
尤其是哈利头一回钻老林子,仅仅在外围转悠,就能获得实战经验,长远来看,可比打几头野猪有价值的多。
挨个清了膛子,虎头和哈利在雪地上啃咬内脏,肠子啥的挂树梢上敬山神爷,齐活。
对于哈利来说,参与狩猎,捕获猎物,畅快的吃一顿,绝对的记忆深刻。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做了草爬犁,把三头野猪全都堆上头,拖着朝回走。
那头臭了膛子的野猪也不可能随意丢弃,这玩意可是正儿八经的肉啊,他俩嫌弃臭了膛子,有的是人不嫌弃啊!
最主要的是,这地方里家近,三头野猪加一块拢共才四百多斤,天黑之前肯定能拖回去。
一路上,哈利倒是好像琢磨明白点什么,格外的兴奋,跑来跑去。
“这货瞅着是能拖出来了。”
“嗯呐,确实是条好狗。”
拖狗,不是所有的狗能拖出来,本来这玩意就看狗的天赋,好些看似凶猛的狗,经过猎人努力培养之后,也无法成为合格的猎犬,真就不是啥稀罕事。
这也是好猎犬格外金贵的原因之一,正经的,优秀的猎犬,在猎人看来,比自己的眼珠子都宝贝。
张红旗小哥俩拖着草爬犁回到靠山屯的时候,天将将擦黑。
正巧遇上一帮女知青搭屯子里的大车回来。
“张红旗赵铁柱!”
马车上,周红婷欢快的冲小哥俩挥手。
小哥俩停下,也挥手致意。
坐在周红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旁边的林彩英和其他女知青笑着冲张红旗他俩点头。
靠山屯知青点一共有五个女知青,平时关系都还不错,加上眼下人人都知道回城有望,所以很少发生勾心斗角的事情。
倒是这次偶遇,让张红旗想起一件事。
靠山屯的知青们准备参加今年高考的有好几个,其中就有女主林彩英的小老乡周红婷。
结果靠山屯知青点,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
这玩意张红旗想帮忙也没招,他那学习水平,还撵不上人家周红婷呢,他更不可能知道1978年的高考试卷。
拖着猎物回到家,张红旗哥俩商量着,把猪头给弄下来,做个猪头焖子。
眼下哥俩手里都存了点钱,虽说不至于看不上卖野猪的钱,但终究是宽裕不少。
遇上乐意摆弄着吃的猎物,不会舍不得下手。
一说做猪头焖子,赵三喜连拐都差点扔球喽,他最得意这一口。
这玩意做起来多少有点费事,把三个猪头全收拾干净,烀烂糊,然后用大笼布包起来,再用重物压上。
等到压瓷实了,也就能吃了。
切片蘸蒜酱,能把人香个跟头。
眼下天都黑了,肯定摆弄不成,得等明天。
张红旗哥俩钻老林子打猎,拖着猎物回来屯子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至于引起啥轰动。
反倒是看完花灯,没啥去处只能老实待在家里头猫冬的乡亲们,对张旺财的家务事挺感兴趣。
如今张旺财一家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逼不得已出一趟门,走在路上也跟做贼一样。
张旺财都快闹的落毛病了,别说外人了,就是家里这几口子,谁但凡说话声音小一点,他都得上去问清楚刚才说的啥?
周彩莲一双眼哭的跟杏核一样,肿的就剩一条缝了。
就这,她男人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神神叨叨。
本来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明明自己啥也没干,连那天吵吵也是为了能让家里划拉到大哥手里的钱。
可,周彩莲自己个儿也说不清,为啥自己真就跟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处处忍着,时时想要撇清……
李老太眼瞅家里头这样式儿不是个事,没少劝自己的老儿子。
可张旺财就跟魔怔了一样,总是发呆,还会盯着儿子张建设翻来覆去的看。
“挨千刀的赵铁柱噢,这家被他闹的,眼瞅就过不下去了!
老头子,你说句话,这该咋整啊?”
李老太发愁的整宿睡不着,老张头不停的吧嗒旱烟袋。
“不行,让旺财跟你去一趟县城吧,老憋在家里,没事也憋出事来。
今年过年,不还没去王留根那儿呢吗?
这还没出正月呢,正好去走动一趟。
这关系,可不敢断。”
“成吧,带着旺财去,礼可得往宽裕里头预备。”
“不在乎这一点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和老张头可不是傻子,俩老东西小心翼翼维持着王留根那边的关系,也是没少费心思。
王留根毕竟是李秀芝的四舅,和老张家这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咋样不断了联系,却又不用花费太大的代价,甚至还要把李秀芝本人给撇出去,可不太容易。
即便是李老太和老张头,自己个儿也说不清楚,究竟想要指望人家王留根给帮啥忙。
但乡下老头老太太的想法,好不容易城里能攀上个亲戚,那就万万没有断了这根线的道理。
更何况,王留根有正式工作,在邮电局上班,他大儿子更是在公安局,小女儿两口子都是教师,放在眼下这年月,在李老太一窝子眼中那真就是了不起的人家。
事实也证明,李老太两口子想法没错。
按照原本的轨迹,他们两口子小心翼翼维持的关系,在两年之后就派上了用场,彻底帮张旺财这瘪犊子一家摆脱了老农民的身份。
可眼下不同往日了,张红旗提前和四舅姥爷王留根见了面,李秀芝也把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和磋磨跟王留根老两口说了个底掉。
李老太这些年尽心尽力维持的好婆婆形象彻底没球了。
这些事,张红旗和李秀芝自然不会专门去通告李老太一窝子。
所以李老太信心满满的带着张旺财去了县城。
俩老东西合计着,能不能求王留根给想个辙,帮张旺财找个临时工啥的干一段时间。
毕竟屯子里议论纷纷的,眼瞅着老儿子都快魔怔了,再在家里待下去,怕是真要闹出点乱子来。
另一边,赵三喜吩咐张红旗和赵铁柱把猪头焖子做摆弄出来,可不敢偷奸耍滑缺工短料,不然味道不好,白瞎了这点东西。
至于他自己个儿,则以在家待的憋得慌为由,亲自跑一趟县供销社卖野猪。
腿脚不方便啥的,都不是事儿,那啥,不都说做人要迎难而上吗?
我赵三喜就迎一回!
“可拉倒吧,你跟车把式俩人赶着大车去县城,穿厚点包严实点,一点都不会遭罪,那有啥迎难而上啊?”
赵铁柱一边给狗剩捋毛,一边毫不犹豫的揭穿了自己亲爹的瞎话。
来回跑习惯的人,让他老实待屋里,还真就是一种折磨。
赵三喜脚筋断了之后,在家待的都快长毛了,又正是猫冬的时候,这一天天的,就想出去透透气。
赵三喜嘿嘿一笑,也不跟自己的憨儿子废话,叫上一早就准备好的车把式,老哥俩带着两头野猪直奔县城。
一头野猪去掉内脏、脑袋啥的,也就百十斤,张红旗哥俩打了三头野猪,两家一合计,干脆分一头慢慢吃算逑。
所以,能卖的野猪肉也就是二百来斤,真没多少东西。
也正是因为这个,赵三喜才打算自己去县城一趟,真以为当爹的是要给家里减轻负担、多干点活啊?
至于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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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你上回都把翠兰整成那样式儿了,这回她还能让你进门?”
“你懂个啥?不让进门那是拎的东西不如人家的意!
但凡东西合心意,遭多大罪她也不舍得让我走!”
“揍性!还特么不舍得让你走?你走了人家最少在炕上躺三天!”
“嘿嘿嘿,我就当你夸我咧!”
野猪不带脑袋不带蹄子,清理干净的,供销社收购价三毛八分钱一斤。
两百来斤野猪肉,赵三喜卖了快八十块钱,张红旗那一份先撇出去,剩下的还不是可着他的心思造?
养儿子养了十八九年,也该享受享受当爹的乐趣了,是不?
反倒是供销社主任拉着赵三喜的手唏嘘不已,好好的咋就把脚筋整断了?
出于保护的目的,赵三喜爷仨当初抓间谍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
主任也只是听赵铁柱小哥俩说,赵三喜伤了腿。
寻思没多大事呢,结果一见面,这货哪怕养好了伤,也没法再进山了,主任是打心眼里替赵三喜可惜。
“运气不好呗,还能咋?人的命天注定,老哥哥,没啥可难受的,不钻老林子不遭罪,我也舒坦几年。”
“个瘪犊子,心咋这么大呐!好好养着吧,可别瞎几把转悠了!”
“嗯呐,我自己也着紧着呢,真瘸了也是麻烦事。”
赵三喜卖了野猪肉,在供销社买了一堆好玩意,这才和主任依依惜别。
上了马车,和车把式一人叼着一根三毛六一包的大生产,那嘚瑟劲,也是没谁了。
三毛六一包,都快赶上一斤野猪肉了,这年月谁叼嘴上都嘚瑟!
俩老汉正美呢,就瞅见前头有几个人在拉扯一个大姑娘。
这年月大家还是不害怕见义勇为的,正意气风发憋着股劲的赵三喜一声吼,顿时就让那几个人愣住了。
车把式也不甘落后,直接甩了个鞭花,啪的一声脆响,老帅了!
“嘎哈呢?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一帮子欺负人家一个姑娘家的!”
被马东峰老家来的亲戚纠缠的王梅芝,听见声音,顿时高喊:“大哥,救救我!”
……
从王留根家里出来的李老太和张旺财,多少有点狼狈。
被人当面戳穿这些年来编织的谎言,即便是李老太这样的选手,也有点招架不住。
娘俩来的早,王留根上班去了,刘双巧去了大儿子家,所以李老太和张旺财在外头等了不短的时间。
邻居家的婶子是个热心肠,只当是王留根家来且了,就给先让进自己个儿家里头暖和暖和。
站大街上多冻的慌啊。
王留根家的老闺女被人给坑了,女婿竟然是个杀人犯,邻居家的婶子下意识就认为,李老太娘俩是王留根家的亲戚,听说了事情,专门赶过来瞅一眼的。
所以没防备,直接就唠上了。
张旺财心不在焉的,人家家里头发生啥事,他可不关心,自己家的事还掰扯不清呢!
可李老太上了心了,三五下一套话,邻居婶子不知道她啥情况,还以为真是亲戚替王梅芝操心呢,稀里糊涂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等到王留根下班,刘双巧也从大儿子家回来,李老太若有所思的领着张旺财去拜访。
虽然不待见这老虔婆,但王留根终究没撕破脸,毕竟在他看来,李秀芝和张红旗跟李老太还在一个屯子住着,真有需要,自己这个当舅舅的再登门也不晚。
就是这么一折腾,李老太心里多了个计较。
张旺财这憨逼出了门,就开始嘟囔:“娘,那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咱拎来那些东西,白瞎了!”
“不白瞎,他家老闺女,这不是离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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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正式职工咋了?
离了婚的女人,有人要就不赖了,还敢挑三拣四?
这年头,离婚难,离了婚的女人更难!
有啥说啥,在某些人的观念中,别管你是因为啥离的婚,身为女人,你离了婚就低人好几等,好些时候,还真就不如丧偶当寡妇呢!
“娘,那王留根家的老闺女,她男人可是杀人犯呐,杀人犯的老婆,谁敢娶啊?”
“杀人犯咋了?他再凶,挨了枪子儿还能再回来?”
“那俺大哥估摸着也够呛,差好些岁呢,人家一个县城高中的正式工,还能瞧上俺大哥一个农民?
再说了,俺大哥不也没离婚呢吗?”
“你咋那傻呢?为啥非要是你大哥,就不能是你?”
“我?!”
李老太的算盘珠子扒拉的震天响,别说让外人知道,就是张旺财听的也一愣一愣的。
这老虔婆规划的挺美,让张旺财和他媳妇周彩莲先离婚,然后和王梅芝结婚。
周彩莲呢,留在靠山屯,跟着李老太他们两口子带着儿子张建设好好过日子。
有儿子傍身,也不能说老张家让她周彩莲没着落不是?
至于张旺财,让他来城里,跟王梅芝住进学校分的家属楼。
先让王留根给张旺财划拉个临时工,然后慢慢咂摸,争取也给整个正式职工当当,今后啊,张旺财和王梅芝一生娃,和和美美不就齐活了吗?
今天李老太娘俩来县城,本身就想让王留根给张旺财找个临时工的活,结果自然是被人家一口回绝了。
别说王留根已经知道这老东西是个啥玩意了,就是不清楚,那临时工也不是好整的啊!
真以为,在县城里讨生活,那么容易呢?
可李老太不信呐,啥临时工不好整的,全都是托词,糊弄人的话!
等我家旺财真成了你王留根的新姑爷,都不用我这张老脸往前站,你自己个儿恐怕就上心喽!
至于连张旺财都觉得他娘痴心妄想,李老太也有话说。
“旺财啊,你咋这傻呢?
你自己个儿刚才不也说了嘛,那王梅芝不但是离婚茬儿,她男人还是个杀人犯!
就这名声,她别说是个正式工了,她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没人敢要啊!
但是咱不嫌弃她啊!
城里人不敢要她,咱敢要!
那王梅芝我见过,长的可不赖,水灵灵的,咱靠山屯反正是找不出来一个能跟她比的娘们!
旺财你可别看不上人家,要不是她眼下落了难,也轮不到你来占这个便宜!
我听说,王梅芝可还分了一套房子呢,楼房!
你跟她真成了,从今往后也是住楼房的城里人了!
咋,你还舍不得彩莲呐?
娘不是跟你说的清楚嘛,你和彩莲打离婚,又不是真要把她赶走。
彩莲跟着我跟你爹俺们俩,就在家里守着建设过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啥前儿回去,那不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嘛。
只要能跟王梅芝结婚,你这辈子都算是搂着了!”
要说煽动性,李老太还是很拿手的,姓魏那女的大选没赢,多少跟不认识李老太沾点关系。
在李老太的描绘中,投资和回报简直天上地下!
该说不说的,张旺财动心了!
在这瘪犊子眼里头,眼下自己媳妇和大哥不清不楚的,儿子张建设咋瞅咋像张栓柱,偏偏还没法、也不敢证明个啥。
要是真能跟李老太说的一样,城里一个老婆一个家,靠山屯一个老婆一个家,啧啧啧,美死了啊!
“娘,咱该咋整?”
“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对喽!你啊,先回去把彩莲的工作做通……”
任凭王梅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能被李老太一窝子给惦记上!
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咋啥是人不是人的玩意都往跟前儿凑啊!
马东峰娘俩被抓,作为主犯,马东峰挨枪子儿是一定的,要不是为了对隐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起到震慑,对普通群众起到警示教育意义,民警们怕不是逮到他当晚就给崩球喽!
马东峰的娘也落不了好,这老王八丧心病狂一点不输给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从哪咂摸回来的偏方,用八岁男童的生殖器入药,想要让马东峰找回八岁那年被尥蹶子的马踩坏的东西。
就她那年龄,关进去估摸着很难活着走出来了。
再加上,有啥说啥,监狱里头也是有鄙视链的,这样式儿,哪怕长寿呢,也难活到服刑结束。
被这样的瘪犊子给骗了,王梅芝委屈死了,可偏偏谁让自己运气坏呢,能火速的离婚,已经算是不赖了。
可自小被家里保护的挺好的王梅芝,咋也没想到,马东峰的那帮亲戚竟然还敢来骚扰她!
来的是一家五口,俩老的俩中年的带个小崽子。
这一家五口振振有词,说是马东峰和他娘早早就跟他们约定好了,要把那小崽子过继过去,给他们家当儿子。
眼下呐,马东峰和他娘估摸着是不行了,但东峰媳妇你别怕,俺们乡下人讲理,他娘俩不行了,俺们也不会赖账!
孩子呢,俺们给你送来了,今后啊,就让他就是你儿子,他给你养老送终!
不管东峰挨几发枪子,他这一支也算是有了后了,下到底下,肯定也能闭眼喽!
被找到时,王梅芝都傻眼了!
咋还有这样式儿的人呐?!
王梅芝表示,我已经和马东峰离婚了,和他们娘俩再无瓜葛。
可这一家子却说,离婚不要紧,娃娃跟着娘,一样滴!
反正,说啥也得要把那小崽子塞给王梅芝。
估摸着来县城之前,在家里没少教育,那崽子往地上一坐,也不嫌冷,抱着王梅芝的腿就喊娘!
还特么声情并茂,娘娘娘,你别不要俺啊!
王梅芝一看不是事,自己一个女人,掰扯不过对面五个,就想先走,离开之后,赶紧去找自己大哥!
马东峰这五个本家,咋可能放走王梅芝啊,这娘们手里还有一套房呢,那房子姓马,得给俺们家孩子才成!
正拉扯呢,撞上见义勇为的赵三喜和车把式了。
一瞅有人主动帮忙,王梅芝赶紧求救。
“大哥,救救我!”
“个瘪犊子的,大白天敢强抢民女,要翻天啊你们!
你们特么的……哎呦,还敢动手,杂草的,爷们今天弄死你们这帮瘪犊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两老两中一小,赵三喜加车把式,五对二!
一边的王梅芝都看傻了,马东峰这些亲戚们都这么彪悍的吗?!
别说她一个女人家,就是站在马车上拎着俩拐邦邦邦的赵三喜心里都直犯嘀咕!
县城里头这么缺娘们吗?
你们大白天强抢就算了,被俺们阻止了,竟然还敢玩命?!
俩老的加俩中年的就算逑了,那个半大崽子也一个劲的朝马车上冲,属实让赵三喜刮目相看啊!
俺们靠山屯的人要是都这么尿性,年年秋收之后的民兵训练,也不能比武的时候整不过旁的屯子啊!
车把式手忙脚乱的,压根寻思不了那老多的玩意。
这货手里的赶马鞭那属于长兵器,离的远抽上去还挺有威慑力,可特么一被马东峰那五个亲戚近了身,立马抓瞎!
赶马鞭那杆子压根不顶用,比不上赵三喜手里的两根榆木杆子精心打制的拐啊!
要不是赵三喜邦邦邦的战斗力十足,车把式就被那脸上抽出一道血痕的老汉拽下车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路上走的三五个行人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
贼拉冷的天,县城里的大街上也没太多人啊。
等到王梅芝高喊救命,接着就是两拨人打了起来,那几个走路的才知道出事了。
人的心思十分奇怪,要是看花灯或者赶场的时候,人群里有两拨人打起来,大家伙下意识就是先躲开,以免误伤。
至于阻止打架斗殴,那归警察和巡查队管,一般人不搀和。
可你要是在周围没啥人的情况下,两拨人打起来,旁边还有个姑娘高喊救命,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街道上看着空旷,那是因为天太冷,没啥事谁也不在外头瞎溜达。
两边的屋子里,可不缺人!
当即,有个路过的小伙子猛然一声吼:“有人耍流氓了,快来人啊,有人大白天抢咱县城的姑娘!”
这一声招呼不打紧,好些个听见外头有动静,寻思就是普通纠纷的人,从道路两边的屋子里冲了出来!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发生恶性刑事案件可没过去几天呢,大家对抢姑娘这种字眼那是相当敏感!
赵三喜一瞅来人了,心里松懈的同时,还没忘记高喊:“这几个人是抢姑娘的,俺们俩是见义勇为的!”
不得不说,赵三喜这一嗓子可太关键了!
屋里刚冲出来的人不太了解情况,就知道有歹徒大白天的当街抢姑娘。
按照场面来判断,一边是老的老小的小,一边是俩中年男人,还赶着马车……反正,就挺容易误判的。
王梅芝也不是傻子,跳着脚指着那五个瘪犊子喊,他们才是歹徒!
就在群众们冲过来的当口,赵三喜一个没留意,让那半大崽子抱住了他的腿!
手里那榆木杆子做的拐举起来,终究是没砸下去……
“唉呀,杂草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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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喜打了半天,拖着一条伤腿都在大车上站的稳稳的,没成想到了,因为不忍心砸那半大崽子的脑袋,结果被咬了一口,直接撂倒在大车上!
有啥说啥,赵三喜别看拖着一条伤腿,可毕竟是巡山打猎出身。
虽说对面平日里干农活,力气也不差,可打架这东西不单单指着力气大呢。
赵三喜站在大车上,居高临下,手里两根拐结实耐造,当真是威风凛凛。
加上眼下这场面对他来说,不算个啥,再凶,能凶的过老林子里的野牲口?
所以,这货领着经验不足的车把式非但不落下风,反而稳稳占据了优势。
要不是心软,没用拐砸那半大崽子,绝对是完胜战绩!
那半大崽子跟特么狼崽子一样,抱住赵三喜的腿就不撒手,脑袋凑上去张嘴就咬,咬住了还特么来回甩头!
这混蛋玩意好巧不巧,抱住的是赵三喜受伤的右腿!
赵三喜仰面摔倒在大车上之后,就特么担心养了个把月的脚筋再给折腾断球喽。
眼瞅那半大崽子的疯样,赵三喜挺后悔刚才心软那一下子。
说啥都晚球了,赵三喜抬起那条好腿猛踹那半大崽子的脑袋!
嘭嘭嘭,旁边的车把式听的牙酸,那崽子死活就是不撒口!
到最后,赵三喜一发狠,完好的左腿猛的一蜷缩,铆足了劲往下一踹,走你!
好嘛,那撕咬了半天的崽子直接被踹到了马车下头!
也正是这一下子,力道太大,那小崽子抱的又紧,被踹开的时候有一股子猛劲,猛拉了一把赵三喜的右脚……啪。
赵三喜右脚后跟猛的一疼,耳边好像听到了一声断裂(幻觉),完犊子,又断逑了!
哎呀呀,赵三喜恨不得给自己来十个大耳光!
一拐敲死那个小崽子,也比老子以后当个瘸子强啊!
这时候,热心群众已经把那一家五口全都按住了,王梅芝指认歹徒,高声请人帮忙去把警察叫来。
那半大崽子一个劲的管王梅芝喊娘,旁边的人压根不信。
你这瘪犊子眼瞅着最少也得十一二岁了,人家那姑娘最多二十四五岁(王梅芝面嫩),这娘是特么从哪论的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躺大车上装死狗那瘸子,刚才咋没一拐砸死你咧?
等到警察赶到,王梅芝一报大哥王强成的名字,对方心里就有数了。
“全都带回公安局处理!正抓典型呢,你们这一窝子还敢当街抢人?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马东峰那五个亲戚本来撒泼胡闹来着,啥也没听清,就听见枪口上撞几个字,顿时吓够呛!
俺们就带着孩子来认个娘,咋还够得上吃枪子儿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三喜觉得自己这条腿,算是彻底完犊子了。
人家柳正骨千叮咛万嘱咐的,那缝上的脚筋可不敢再整断喽,再断,就真治不好了。
自己个儿当初还寻思,谁家好人缝完脚筋不好好养着,能把它再弄断一回?
这特么的,还真就给整断喽!
早知道这么大劲才能折腾断,头前儿自己也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啊。
天天出门就拄俩拐,没少招笑,我特么究竟图啥啊!
躺在大车上,仰着脸瞅着不算明亮的天空,赵三喜莫名就想起刚才和供销社主任说的话了:人的命,天注定。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伤着哪了?”
一张白净的脸突然从旁边探出来,慌乱的占据了赵三喜的视线。
正特么感慨人生之无常,命运之蹉跎的赵三喜,下意识就对这张脸做出了充满人生经验的分析。
厚厚实实,板板正正,嘴是嘴眼是眼的,尤其是那个高鼻梁,格外的显眼,嗯,按照相书里的说法,这种又挺又直的鼻子,娶回家老带劲了……嗯?!
自己个儿瞎几波琢磨啥呢!
“大妹子,我没啥大事,就是脚筋断了。”
赵三喜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好悬没把王梅芝给吓死!
“快把他拉卫生院,这大哥的脚筋断了!”
……
在家鼓捣猪头的赵铁柱还不知道他爹的脚筋又整断了,忙活着添柴烧火呢。
张红旗给下的大料,往重里下,凉水里拔了一晚上的仨猪头,一块下锅里了。
猪头焖子想要做的好吃,里头全是功夫,且得花费时间呢。
自己个儿吃的,肯定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单是清理猪毛,就是个细发活。
头一趟下锅里煮,水开了不用撇浮沫啥的,直接就换水了。
野猪肉比不上人工饲养的猪肉,腥臊气大,想要祛除或者遮掩味道,只能多过几回水,多下大料。
等到仨猪头全都烀烂糊了,整个干净的大笼布给包起来,放在案子上头,洗干净一块大石头,放在上头压着就行。
油脂从笼布细密的小眼儿里缓缓流出,特殊的香味顿时愈发浓郁。
别说赵铁柱了,就是张红旗,也站在一边不停的咽口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油脂的特殊香气,往往能勾动心底最深处的馋虫。
赵铁柱是个会过日子的,这憨货拿了个苞米面饼子,在火上一烤,直接蘸着笼布挤出来的油脂,香迷糊了!
张红旗有样学样,碳水混合油脂的香味,在嘴里炸开,感觉比光吃肉都香。
狗剩鼻子最尖,一早闻着味在一边等着。
瞅见油脂流到案子上,鸟悄儿摸上去不停的舔舐。
喵呜喵呜的小夹子音,伴着喉咙里咕噜噜的声响,就没停过。
虎头和哈利也都支起耳朵,仰着脖满院子猛嗅,嘴角的哈喇子,止不住的往外淌。
这俩可是大胃王,不比狗剩三两口就能填饱,猪头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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烀点土豆子,烫点苞米面,搀着炖猪头剩下的那点汤水,油汪汪的整到食槽里头,连荤腥带盐分,全都有了。
虎头和哈利唏哩呼噜吃了个顶脖,也挺美。
等到放凉了,猪头焖子也就彻底压瓷实了。
张红旗下的料重,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大料混合肉食的香味。
这玩意蘸蒜酱,绝了!
赵三喜非要跟车把式一块儿去县城卖野猪肉,家里就剩赵铁柱一个儿了,他肯定不会再单独开火,整好的猪头焖子切一大半,扛着就跟张红旗一起回家。
有啥说啥,赵铁柱到了张红旗家,比在自己个儿家也太大区别。
进门先喊婶子,把那老大一块猪头焖子往灶房一撂,就等着吃饭。
狗剩也稀罕跟着赵铁柱串门,二丫儿和张再庆捋毛的时候知道轻重,这家伙一到屋里头就跳到炕上,往那一卧,任由俩小的大呼小叫撸来撸去,美的光剩下发出呼噜声了。
本来家里就不缺荤腥,再整上那老多的猪头焖子,一顿饭吃的个个都叫好。
就连躺炕上的张栓柱,都混了好几片猪头焖子,老解馋了。
吃饱喝足,一家子坐炕上逗闷子唠闲嗑,外头有人叫门。
是女知青周红婷。
“周同志你咋来了?快进屋,外头冷呢!”
张红旗把人迎进屋里。
周红婷有点忸怩。
她一向和林彩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独自找到张红旗自然是有正事。
“张红旗,我能从你家买点肉吗?”
周红婷想买肉可不是自己馋了,她是为了给林彩英补充营养。
姐妹两个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天一块做饭吃,周红婷啥事没有,偏偏身体更好懂得医术的林彩英,一直出现营养不良的症状,时不时还会低血糖。
张红旗目露沉思:“边角料你吃吗?不要钱。”
“啊?什么边角料啊?”
周红婷瞪着眼睛,有点诧异。
别是什么猪毛熊毛吧?
那玩意怎么吃啊?
“等着,你先尝尝,看能不能吃习惯。”
张红旗倒不是不乐意把肉卖给周红婷。
他很清楚,靠山屯这帮知青一个个穷的,也就比自己穿书之前的张栓柱一家子强那么一丁点。
周红婷捏在手里的那一块钱,天知道是从啥地方省下来的。
切了半个巴掌大、一指厚的猪头焖子,给周红婷拿了过来。
二丫儿两条小短腿捣腾的飞快,把蒜酱也给端过来了:“红婷姐,蘸这个好吃!”
周红婷尝了一口,满满的油脂和胶质,混合着肉和大料的香味,可真香啊!
等回过神来,那老大一片猪头焖子,已经全部咽进肚子里了!
周红婷不好意思的擦着嘴:“太香了,真好吃!”
这分明就是肉,怎么会是边角料呢?
张红旗记得原书里,女主林彩英在间谍事件之后,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审查。
证明清白回到靠山屯知青点,就因为营养不良生了一场病。
他也没想到,间谍事件因为自己的参与快速结束,林彩英压根没有被审查几天,结果还是避免不了营养不良的状况。
“能吃习惯?那就成,钱呢,我不收,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就能带着林同志来俺们家搭伙吃饭。”
张红旗的话,让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有点天然呆的周红婷瞬间警惕!
这家伙,可还没对象呢!
放在乡下,他这个年龄的,结婚有娃娃都很常见!
他会不会想……
“呐,你和林同志都是有学问的人,见识也广,我寻思你俩今后每天来我家,给大丫儿指导指导学习。
还有,多跟我弟弟妹妹们说说外面的事。
你俩每月把口粮交我娘那儿,以后吃饭就跟着我们一块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能够插队到建设兵团的知青毕竟是少数,眼下绝大多数的知青都生活的很困难。
毕竟这些人大多在插队之前,都没干过什么农活,背井离乡的,一到农村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必然做什么都艰难。
加上这年头,乡下也都穷的厉害,东北地区还算好点,分到某些自然条件差的地区,那些知青更惨。
人饿急眼了,啥招都能想出来,知青里头难免出几个害群之马。
所以不少村寨的老乡,对知青的看法并不算太好。
靠山屯算是不错的,分派来的知青,全是老支书四爷爷亲自点头的,身为老革命,老支书不咋看重所谓的家庭成分,他看重的是人。
也不用要求人品有多好,省事,不招惹麻烦,就算合格。
事实证明,老支书的想法正确无比。
这些年下来,靠山屯的知青和乡亲们处的,不能说多好,但没啥矛盾,更没有出现偷鸡摸狗的事情。
即便如此,张红旗说出让周红婷和林彩英到他家搭伙的话,依然让天然呆的周红婷有些踟蹰。
毕竟,这家伙好像对彩英有意思,真不是图谋什么?
“周同志,我没上过啥学,可也知道,今后有学问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张红旗也是寻思之后才提出的邀请,单凭周红婷和林彩英手里的那点钱,能买多少肉?
不收钱的话,一次两次还能行,次数多了,别说林彩英那个谨慎的性格,就是周红婷这大大咧咧的,也肯定不敢要。
营养不良这玩意,放在后世对正常人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大问题,多出现在减肥人群。
可放在眼下,却很麻烦。
真要细究的话,这年头营养不良才是常态。
想要改善,不是一两天或者多吃几顿肉能办到的。
太多的道理张红旗也闹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家眼下的伙食,跟着吃绝对不会营养不良!
再怎么说,林彩英也是帮了自己家大忙的,要不是有她在,小弟张再庆那回夜里发高烧,指不定啥结果呢。
“大丫儿稀罕上学,我这当哥的也不懂那些,就寻思你能和林同志一块帮帮她。
我听说能考大学了,只要大丫儿愿意学,我供她上高中考大学。
再就是,我总寻思着,弟弟妹妹们都还小,俺们家里头也都是没啥见识的,都没出过远门。
你和林同志在呢,就给这仨小的多讲讲外头的事,听懂听不懂的,终究有个印象。
说不定等他们长大了,有本事能出去闯荡,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周同志,你回去和林同志商量一下,你俩要是愿意呢,我那间屋子就收拾出来,专门给你俩教大丫儿用。
我搬去柱子家,他家热闹呐,俺哥俩还能做个伴。”
张红旗说这些话,可没背着家里人。
也确实是心里话。
如果周红婷和林彩英答应,她俩带来的绝不仅仅只是提高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丫儿张兰兰的学习成绩。
见识、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总之,对家里三个小的,影响肯定是方方面面。
内向的大丫儿张兰兰,听了大哥的话,心里也巴望着周红婷能答应。
她是真的稀罕念书,虽说也不太懂啥读书改变命运的说法,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喜欢。
二丫儿就比较纯粹了,她纯属稀罕周红婷这个人儿!
二丫儿拉着周红婷的胳臂不停的晃悠:“来嘛来嘛,红婷姐,我也老爱学习了,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学!”
至于李秀芝,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大儿子想要帮周红婷和林彩英一把,却是能看的明白的。
她也乐意,家里头如今宽裕了,不在乎多俩人吃饭,更何况人家真来,不也上交口粮吗?
当初要不是林同志和其他知青的热心帮忙,再庆发烧那天夜里,自己和大丫儿怕不是得急死!
一家子人都劝,周红婷也意动不已,最后揣着好大一块儿猪头焖子回了知青点,人家张红旗说是定金,没收钱。
“你连定金都收了,现在问我答应不答应?”
“嗯,可香了,彩英你尝尝,我路上拼命忍着,才没偷吃!”
“张红旗真说他搬去赵铁柱家住了?”
“对啊,我走的时候,他正收拾他那间屋子呢。”
“那行吧,咱俩可得好好教大丫儿,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复习,懂不懂?”
“懂。快吃吧,可香了。”
“你都变成大馋丫头了!”
“馋我承认,大不行,我都没你大。”
“你个女流氓!”
“嘿嘿嘿。”
如此,大丫儿张兰兰成功领先时代几十年,过上了有家教补习的好日子!
县城。
一帮人把马东峰那五个瘪犊子亲戚往公安局送,结果就听见王梅芝高喊见义勇为那瘸子脚筋断逑了。
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这货出门都带着双拐呢,咋这前儿脚筋才断?
有自认见多识广的就忍不住暗自琢磨,怕是要把这几个当街抢人的瘪犊子钉死!
讹人嘛,又不是啥稀罕事。
反正那瘸子腿本来就是断着的,说是这五个混蛋玩意打折的,也没啥,等到判刑的时候,多给加两年!
赵三喜要知道旁人都这么想,能冤死。
是,咱是擅长钉死人,可不是这样式儿钉的啊!
赶到现场那几个警察,倒是没敢大意,问了一嘴,得知这位见义勇为的农民大哥脚筋接上才个把月,这又给抻开逑了,顿时龇着牙花子赶紧给送卫生院吧。
听着都疼啊!
闹闹腾腾的,王强成听说了信儿,也赶了过来,先让人把王梅芝和马东峰那五个亲戚领会局里,再跟着车把式一块把赵三喜送到卫生院,找了熟人安排好,这才赶回局里。
临走王强成还不忘叮嘱,自己去去就来,有啥事只管跟大夫说,可别耽误治伤。
赵三喜心里清楚,别看是县里的卫生院,自己这脚在这也是够呛。
正经的,去一趟三合堡让柳正骨瞅一眼,比啥都强!
“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们这可是正规的卫生院,县级单位!
你的脚我们都看不了的话,你们屯子里那个叫啥正骨的赤脚医生,肯定也不行!”
替赵三喜检查脚的女医生义正言辞,把正和车把式商量赶紧去三合堡的赵三喜呛的不敢吭声。
这时候,水平最高的院长赶了过来。
仔细检查一番,院长很中肯的建议:“你知道三合堡那地方吗?想要保住这条腿,你去三合堡找一个叫柳正骨的给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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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窝瘪犊子,是认准了俺们老王家好欺负呐!
老头先把刘双巧打发去卫生院,瞅瞅人家那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咋样了,顺便在那儿支应着。
又让大儿媳妇炖只老母鸡,整好了给端卫生院去,可不能亏待人家。
自己个儿气哼哼的直奔公安局,老子要现场监督,王强成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人家三番五次盯住了你妹子欺负,我这个当爹的今天非要瞅瞅,你这警察是咋当的!
好嘛,本来现在规矩也不是那么严,王留根真就摆出糊涂家长那个做派,公安局一帮人还就是没招。
毕竟是同事的爹,见面都得喊叔儿,那是长辈,能咋整?
王强成连哄带劝的,最后保证对方肯定没好果子吃,又接到卫生院的电话,说是赵三喜俩人要出院,这才把王留根给劝走,老头转身去了卫生院。
事情也不复杂,也不是什么当街强抢妇女,王梅芝走个流程,跟着她爹一块去了卫生院。
马东峰那五个亲戚可遭老罪了。
本身连环杀人案就折腾了清泉县公安局整整五年,好不容易破了案,结果抓捕罪犯的立功警察,他妹妹没隔几天呢就被罪犯的亲戚当街围堵、骚扰。
你说你们是给人家送儿子的,你觉着我能信不?
要么说审讯民警政治觉悟高呢,不放过任何潜在的蛛丝马迹。
就你们这帮瘪犊子,肯定是要深挖犯罪行为背后的根源!
你们这是对立功警察的打击报复,是在替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马东峰报仇!
这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下去,等到王强成处理完他爹和妹子的事,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那五个瘪犊子不论老少,一个个哭的虔诚无比!
尤其是眼下运动刚过去没几年呢,好些个脑子不清醒的玩意还琢磨打倒这个打倒那个呢。
这五口人生怕自己个儿成了被打倒的对象,连大前年偷生产队的土豆子,都特么主动交代了。
“老王,这是他们交代的口供,你瞅一眼,我琢磨像是脑袋拎不清,专门找你妹子占便宜的。
你妹子单位分那套房,就是他们的目的。”
负责审讯的警察很失落,自认为没有完成刚才老王大叔交代的任务。
单凭想要霸占王梅芝单位分的房子这一条,可没多大罪过。
王强成皱着眉翻看口供,直接给出建议:“老张你不要顾忌我的情绪。
我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伤到,回去我们家自己安抚一下就行了。
倒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农民兄弟,现在还躺在卫生院,刚才卫生院打电话过来,说是他的右脚脚筋断裂,今后会致残。
在才是审讯的重点方向,总不能让实施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寒了见义勇为的人的心吧?”
负责审讯的警察那敬仰之情,顿时就溢满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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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人家老王能立功呢,这思想,这觉悟,这业务水平,厉害啊!
王强成指点几句之后,扭头就走,他是案件受害者之一的哥哥,得避嫌!
卫生院里头,院长亲自动手,给赵三喜当初那伤口划拉开,说是要给彻底的检查一下子,顺便简单的处理。
赵三喜听着老院子一边扒拉自己的脚筋一边啧啧赞叹,总感觉好像大概约摸,不是那回事!
咋感觉这老登,是特么专门扒开看之前虎妞缝合的地方,偷师呢!
旁边说是获救那大姑娘的娘的老婶子,明明怕的要命,非要陪着,老太太瞅的龇牙咧嘴,兴致勃勃。
车把式站一边,不停的倒吸凉气,平时没瞅出来啊,三喜真有刚,皮都扒开了这样式儿的摆弄,愣是吭都不吭一声!
赵三喜能咋样呢,到了卫生院,人家医生说了算,爱咋咋滴吧!
本来已经检查完了,院长说话算话,真就心满意足的简单处理了一下子,纱布包扎,伤口都不用缝,缝上了到三合堡还得拆开,净遭罪了。
正经的,赶紧送三合堡让柳正骨瞅瞅还有救没有吧!
结果这时候王留根领着老闺女王梅芝赶到了!
一听说救人的赵三喜伤的老重了,那伤口瞅着老惨了,爷俩顿时紧张起来。
人家院长是讲究人,寻思这农民兄弟挺爷们,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不如让他这人情坐瓷实点。
于是,院长把刚包上的纱布扯开,让王留根和王梅芝父女两个瞅清楚,看看人家为了救人,遭多大罪!
赵三喜:……
结果还算不赖,赵三喜干了一罐子王梅芝嫂子送来的老母鸡汤,坐上了王强成托关系借来的吉普车,直奔三合堡。
车把式挺着急,可也不敢晚上赶夜路回去,卫生院给安排了住的地方,天一亮,赶紧赶着马车朝家走。
他得回去给赵铁柱那傻小子报信儿呢!
王留根家也算是全体出动了,除了王强成的媳妇留家里照看孩子没跟着,剩下四口人全挤到吉普车上了。
这年头东北地区车辆不算少,毕竟有林场、农场啥的,公路也修的很方便。
但吉普车出了县城,就比较罕见了。
大晚上的,柳正骨正睡觉呢,就听见有人叫门。
老头一开门,就瞅见院子外头停了一辆亮着灯的吉普车,敲门的还是个身穿警服的汉子。
柳正骨猛一愣,立马双手合十:“政府政府,我可没犯啥错误啊,咋撵家里头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三喜的脚筋问题有点大。
和上回不同,上回他的脚筋是被锋利的匕首割断的。
断口平整,好缝合。
这回就离谱了,纯属是把缝合的位置撕开了,断口参差不齐就算逑了,还特么带着新的撕裂伤。
“三喜啊,你这可不好整了,怕是得瘸。”
柳正骨一脸无奈,他这手艺,本来就是为了给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朋友准备的,正经的类似运动损伤的撕裂伤,他是真没啥把握。
“叔儿啊,能整成啥样是啥样吧,我也不指望今后撵兔子啥的。”
要说乐观,赵三喜算是比一般人强出不少的。
一是性格使然,二嘛,则是见太多不随人愿的事情,看开了。
一旁帮忙打着手电的王留根一家子,这会全都皱紧了眉头。
这已经不是啥人情不人情的问题了,这特么是恩情了啊!
别管人家腿上之前是不是受过伤,总之是为了救自家姑娘变瘸的!
“先生,想想招儿吧,多少钱俺家都愿意出。”
王留根主动发话。
柳正骨无奈一笑:“老哥哥说的啥话啊,三喜跟俺家交情硬实着呢,有多大本事,我也不敢藏着掖着。”
王强成刚才敲开门的时候,吓柳正骨一激灵。
坐在吉普车里的赵三喜赶紧招呼,这才解开误会。
接着就是一帮人七手八脚把赵三喜抬进屋里头,两边都没顾得上攀交情。
王留根一家子,还以为赵三喜和柳正骨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上回缝合脚筋留下的交情。
虎妞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开口:“这是俺公公,俺们肯定下死力气给他治。”
王留根一家人面面相觑,啥情况啊?!
接着一提起赵铁柱,顿时两边就接上头了!
“老哥哥是红旗的四舅姥爷?哎呦喂,三喜,你这腿没白瘸!
给咱自己家的人撑腰呢,砍掉了也值!”
柳正骨捋顺了各自的关系,顿时觉得赵三喜也算是歪打正着。
赵三喜龇着牙也跟着笑:“可不咋滴,敢情我帮的是红旗的小姨啊,没得说,大妹子,我这条腿值了!”
王留根一家子也是惊诧莫名,咋也没想到,两边的关系这么亲近!
不管是赵三喜还是柳正骨,亦或者是王留根一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一块巡山打猎,那真的比亲兄弟还亲!
张栓柱和张旺财那样式儿的亲兄弟,你让他俩钻老林子,恐怕他俩心里还得忽忽悠悠呢。
可张红旗和赵铁柱不会,放心把命交到对方手上!
关系一拉近,两边的心态自然也就变的不太一样了。
有啥说啥,赵三喜瞅见马东峰那五个瘪犊子亲戚当街欺负一个女人家,他确实看不过眼。
可要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真就变成了瘸子,哪怕他正义感再强呢,心里也得犯嘀咕。
啥道德水平不道德水平的,遇上事那会真就没人会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细考虑,大多是下意识的反应。
要说脚筋被那王八崽子扯断之后,赵三喜没后悔,那绝对不可能。
帮一个不认识的人,把自己整成了瘸子,谁心里也不舒服。
可眼下两边一对账,哦,原来帮的是红旗他小姨啊,那没事了,下回再遇着难处,大妹子你只管言声!
谁也不是圣人,赵三喜眼下就是这么个想法,瞬间就感觉自己不亏了。
可王梅芝却不这么想。
人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帮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硬生生给整成了瘸子,实属自己欠了债了啊!
干不了农活,挣不了工分,正当壮年呢,就成了废人,换谁也承受不起啊。
本来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准三合堡的柳正骨真就是民间奇人呢,真就能治好呢。
可眼巴前儿一瞅,人家两家的关系更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说治不了,那就是真治不了了啊!
一边举着手电帮忙照亮,王梅芝脸上的泪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掉。
旁边的虎妞好奇的盯着她看,最后试探的问:“婶子,你跟俺公公你俩是不是相好的?”
“啊?!”
“不是相好的,俺公公为啥肯为你跟人家玩命啊?
不是相好的,你凭啥心疼俺公公啊,都哭老大一会了。
那啥,我虽说没过门,可真不在乎这个,有个年轻婆婆,我今后日子还过的轻省呢!
要不,你先嫁过去?毕竟老养在外头,我害怕别人说你俩闲话……”
一帮人都整在为赵三喜的腿发愁呢,没防备虎妞叽里咕噜说出这么多胡话来。
柳正骨赶紧捂住孙女的嘴,扭着头对王留根一家子赔不是。
“我家这大丫头脑筋不咋灵光,就爱说个胡话,你们几位千万别介意!
虎妞,再说胡话把你嘴缝上!”
被制止了,虎妞也不在意,瞪着眼就是盯着脸蛋子通红的王梅芝不停的看。
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啥呢。
最后,柳正骨还是决定再给赵三喜的脚筋缝一下子。
成不成的,只能看命。
但就这么放着不管,肯定不行。
消了毒的剪刀,把脚筋两头撕裂的不规则断面修剪一下子,硬扯出来,虎妞进行缝合。
脚筋这玩意,它是有弹性的,正常来说,放在后世正规的医院里,即便是撕裂伤也不耽误治疗。
普通人不是专业运动员的话,伤愈之后并不怎么影响正常的走路、生活。
可眼下缺医少药的,县卫生院的院长扒开伤口瞅一眼,你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是真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呢,还是想趁机长长见识。
就赵三喜这个状况,搁到柳正骨这也纯属碰运气。
缝合脚筋这种操作,别说王梅芝了,就是刚立了大功的王强成,都瞅的眼角直跳!
老太太刘双巧早躲一边去了,她是真受不了这个,吓的慌。
王留根也是硬撑,举着手电照亮呢,老爷们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老伴躲开吧?
王梅芝是一边看,一边哭,刚才虎妞说那些胡话,她是挺尴尬的,可真瞅见咋治疗的,也就顾不上了。
这回缝合,虎妞多了个心眼。
多缝了两行,格外结实,哪怕下回赵三喜这条腿的脚筋再断,也不能从这个接口断!
一帮人呲牙咧嘴瞅着虎妞干完活,顿时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柳正骨赶紧问:“三喜啊,你觉着有哪不对劲没?”
“叔儿,我咋感觉比上回疼呢?”
“……忘求了,没给你吃止疼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虽然没能给自己的老儿子划拉个临时工,但李老太依然感觉,这趟县城没白跑。
自从打听到王梅芝的情况,李老太心里就开始盘算。
说动了张旺财,在李老太看来,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
娘俩回靠山屯的路上,又没少合计,等到了家里头,就先把这事跟老张头嘀咕了一番。
“你们这不是瞎胡闹吗?!”
身为老张家的掌舵人,老张头听完,顿时支棱起来眼睛!
“他爹,咱不也是瞅着,那老王家的闺女可怜嘛。
年纪轻轻的,就离了婚,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一辈子长着呢,她今后可咋过啊?”
李老太赶紧劝,可不敢因为这事,气坏了自己家的老头子。
要说张旺财有多孝顺,那肯定赶不上他大哥张栓柱。
可天长日久的,也是知道怕他爹的。
一见老张头支棱眼,张旺财就怂了:“爹,俺娘和俺就是寻思,她一个女人家的,挺不容易。
咱家这情况,也算是能混进城里,两边都得利呢。
你要是不乐意,俺们不提就是了。”
李老太不满意的横了老儿子一眼。
完逑的东西!
你爹两句话就吓住了,就这回来路上还敢做家里一个城里一个的美梦?
呸!
我咋净生出来这不成器的玩意!
“老头子,这事吧,真就跟旺财说的一样。
这事真成了,谁也不碍着,反倒是,各方都得利啊。
彩莲带着建设,好好在靠山屯过日子。
旺财呢,去城里,那王家的老闺女可是单位给分了一套楼房呢,到时候他俩住楼房,咱时不时不也能去瞅瞅儿子儿媳妇?
等过两年,俩人再生个娃娃,多美的一家人呐,他老王家不也省心吗?
再说了,就眼巴前儿咱这日子,说是咱家四口人挣工分。
可一年忙活到头,能落下几个子儿?
这旺财要是真进了城,他老丈人能不管他?
到时候别说临时工,安排个正式工,那也是应当应分的啊!
有了工作,住在城里的楼房里头,那不就成了城里人?
那旺财成了城里人,他儿子是不是也就成了城里人?
那从他往后算,老张家不就全都是城里人了吗?
老头子,你能想到,有一天你老张家还能变成城里人?
可别不知足了,你老张家今后就能改命喽!”
李老太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更别提忽悠立场本就不咋坚定的老张头了。
老张头吧嗒几口旱烟袋,总感觉有点不靠谱:“那人家老王家就能答应?
还有彩莲,她能愿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
老王家的闺女,现在是离婚茬儿,她男人还是个杀人犯,那是啥名声啊?
说破大天去,有几个男人乐意娶个这样的媳妇?
也就是咱旺财不嫌弃她,琢磨着咱两家这老些年的关系,她一个女人家的过日子太难,心里不落忍。
他老王家还敢挑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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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彩莲,也没啥。
她以前咋过日子,今后还咋过就完了。
家里有你有我给她帮忙张罗着,她就看着自己儿子就成,满屯子有几个媳妇这么轻省的?
老王家的闺女咱不让旺财领回屯子,她俩不照面不就完了。
最重要的,建设又没带走,她的儿子她自己个儿养,她又啥可害怕的?
再说了,旺财在城里站住脚,还可以把建设也弄到城里去嘛。
她周彩莲的儿子能变成城里人,她一个当娘的,头拱地也得给儿子谋算啊!”
好嘛,一番话把里里外外全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李老太面露得色,嘴角都快勾到后脑勺了!
老张头一个劲的吧嗒旱烟袋,张旺财满脸希翼的等着他爹开口。
隔了足有两三分钟,老张头这才吐了口:“可就这一回,下回不许了!”
还真就特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特么下回不许了,他儿子又不是人民币,谁瞅见谁稀罕,也不知道这老王八哪来的自信?
一家三口背地里商量停当,就开始谋划咋说服媳妇周彩莲了。
要说在李老太和老张头手里头当儿媳妇,也挺不容易的。
俩老王八磋磨人的手段,那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周彩莲这些年能坚持下来,无非是仗着张旺财是家里的小儿子,公公婆婆虽说磋磨了她,可也着实往家里划拉不少好处。
扪心自问,换成哪家,也不可能一个劲的从大哥和三个出嫁的姐姐家里头,不停的往回整好处吧?
再说了,从小到大,周彩莲自己个儿见过的,婆婆媳妇处的好的,又能有几个?
于是呢,周彩莲也早就想开了,忍点气就忍点气,好歹家里这日子还过得不赖。
自己年轻呢,婆婆公公再能折腾,又有几年本事?
早晚啊,这家里不还得自己说了算?
怀揣着朴素的信念,加上李秀芝做对比,周彩莲这些年心态还算不错,这也是那天为了张栓柱藏在篮子下头那些钱,她乐意帮婆婆出面吵、撒泼的原因。
终究是,划拉回来的好处,都落到了他们三口人身上不是?
就周彩莲这样式儿的,放到说书先生嘴里,最少也得是个为虎作伥的伥鬼!
老虎吃肉,她喝血呢!
自从那天被赵铁柱一番神分析之后,周彩莲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要不是她自己个儿知道自己究竟咋回事,她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大哥张栓柱有那么一回两回的!
屯子里传的那些话,都脸听。
自己家的男人,别别扭扭的,明显也是心里犯嘀咕。
可周彩莲也没招啊,她一个女人家,这种事情躲都躲不开呢,咋能上赶着解释啥啊?
这事,是解释的清的吗?
昨儿个,婆婆说领着张旺财去县城串个门子,周彩莲心里还嘀咕呢,县城的亲戚怕是门槛高,我这儿媳妇带不出门就算了,你那大孙子都不乐意带,一窝子都啥人呐!
结果今天,娘俩早早的回来了,还跟着公爹嘀嘀咕咕。
到了晚上吃完饭,张旺财觍着脸凑到正刷锅的周彩莲跟前,神神秘秘的从兜里摸出个东西。
“给你呢。”
周彩莲有心甩个脸子吧,却又琢磨,怕是自己男人想明白了,真要是甩了脸子,指不定还得别扭多长时间呢。
于是就扭过脸问:“啥玩意啊……咦,发卡子,你咋舍得给我买这东西了?”
“啥舍得不舍得的,你是我媳妇,给你买东西不应该吗?
彩莲啊,我跟你说,这回去城里,我是真涨不少见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等到车把式着急忙慌赶回靠山屯,已经到了后晌午了。
“啥玩意?俺爹那脚筋又给整断逑了?”
赵铁柱一听说赵三喜的脚筋又断了,立马就急了眼,“俺这就去南沟屯子,好好跟翠兰说道说道!
咋就敢整那厉害啊,她不知道俺爹那腿没好呢吗?”
车把式一听,这特么没说清楚,整劈叉了啊!
赶紧拉住赵铁柱,可不敢去南沟屯子啊,这事跟人家翠兰没关系!
听明白了赵三喜是因为见义勇为,把脚筋又给闹断逑了,赵铁柱这才安生点的。
“柱子啊,我估摸着你爹也快该回来了,人家那家人老大排面了,整了个烧油的吉普车,比我这马拉的快的多。
他们昨晚上就直奔三合堡了,你就别着急忙慌再往那边赶了。”
赵铁柱和张红旗一听说赵三喜给送去三合堡了,哥俩就打算骑自行车赶过去。
有啥说啥,这贼拉冷的天,骑自行车除了快点之外,真比不上赶大车。
人家车把式也是算着时间呢,搁路上就合计,自己指不定还不如赵三喜先到家呢。
正说话呢,外头就有动静了。
虎妞费老大劲给赵三喜的脚筋重新缝一块了,效果嘛,暂时不知道。
反正这回柳正骨是给整了俩夹板,直接整条小腿带脚腕子,全给他固定上了。
临走还交代呢,三喜啊,这回可别瞎几把折腾了,安生趟炕上养到夏天吧,哪怕真成了瘸子,那瘸子和瘸子也是有区别的啊!
这话还真就不是唬赵三喜呢。
脚筋断了,没整治好,头一条,走路脚面抬不起来,得是大腿发力,把小腿和脚带起来。
那脚尖更是不会向上勾,一抬腿,脚尖是朝下的。
可赵三喜眼下这情况,是脚筋截掉了一截,等于比正常的短。
正经养的好,脚筋自己个儿是有弹性的,能拉长,时间久了,慢慢适应了,未必不能长长一点,也就是说,只要赵三喜养的好,今后不小跑着走路,实际上外人看不出个啥来。(我瞎几把编的,有问题,去医院,切记!)
之前赵三喜虽然也把这条腿当回事,可养的好了没啥感觉,天天拄着俩拐瞎几把转悠。
要不是在县城里头遇上王梅芝这档子事,他就奔南沟屯子去了。
这一回,赵三喜也算是老实了,消停的趟炕上养着吧。
还好家里有个收音机,屋里天天人不断,哪怕赵铁柱钻老林子,倒也不怕没个人支应。
夜里更好说,天黑之前少吃点少喝点,问题不大。
回家的路上,赵三喜都替自己安排好咋养伤了。
这年头吉普车少见,更别提开进屯子里了。
也就是贼拉冷的大冬天,都搁家里头猫冬呢,没啥人在意。
放到天暖和的时候,车屁股后头得跟一帮娃娃撵。
赵铁柱和张红旗正准备动身去三合堡呢,赵三喜就给送回来了。
车把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不知道王梅芝一家子和张红旗有亲戚,结果两边一见面,啥都清楚了。
原本呢,人送到家了,王留根一家子肯定不能马上就走。
再说了,这都到靠山屯了,肯定要去张红旗家瞅一眼。
可这车是借的,司机也是借的,说好了用到早上,司机倒是没啥,但这车不能一直占着。
几个人一商量,算逑,王留根和王强成爷俩得上班,他俩先跟着车回县城。
刘双巧和王梅芝暂时先留下,反正学校也没开学,王梅芝在靠山屯呆着,还能避免继续被稀奇古怪的玩意骚扰。
娘俩直接住进了张红旗买那院子,张红旗那屋收拾出来要给林彩英和周红婷当补课室,晚上就是分开住,也就是多烧个炕的事。
有爱串门的婶子问起来,李秀芝老骄傲的说这是娘家亲戚,猫冬没啥事,来住几天解闷呢。
正经的,乡下地方,有娘家人和没娘家人,那肯定不一样。
按理说,李老太和张旺财娘俩但凡听说,王梅芝和她娘来了靠山屯,肯定得跟闻见腥的猫一样,想啥招都得凑上去。
可李老太一窝子家里不安宁,一家老小没啥事全都不出门。
眼下不比当初,当初张旺财尿炕那会,好些老嫂子还专门组团去瞅稀罕。
现在呢,没人去他家串门,说是太骚气。
倒也有平时和周彩莲说的来的,可人家不乐意登门,周彩莲要真串门找人唠闲嗑,人家肯定也不会把她挡到屋外头。
但眼巴前儿,周彩莲忙着和张旺财打架呢,也不出门了。
所以,李老太这一窝子,等于和外界断了联系,愣是不知道他们算计的王梅芝,就在张红旗买那院子跟李秀芝作伴呢。
周彩莲跟张旺财打架,还是因为这一窝子异想天开。
“张旺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那城里人的命吗?
还先跟我打离婚,完了再去城里娶个媳妇,住楼房安排工作,你咋不上天呐!
你长丑想的还挺美,打完离婚让我给你守着家,替你养儿子,替你侍奉你爹你娘,你自己个儿去城里享福,这天下的算计,全让你一个人占全乎了是吧?
还等你在城里站稳脚跟,把建设接出去,让他也当个城里人。
咋,城里是你开的啊?
你想咋样就咋样呐!
张旺财今天你不跟我掰扯清楚,老娘非要让满屯子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也是为了咱家好嘛!
建设能去城里,能在那儿上学长大,将来在城里上班娶个城里闺女,你这当娘的,不也跟着享福嘛!”
“放屁!这样福,老娘可享不来,折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娘俩的谋算,显然没获得周彩莲的认可。
在张旺财看来,自己这媳妇就是个傻的。
这老好的事情,旁人八辈子也遇不上一回,周彩莲咋就琢磨不明白呢?
自己跟那老王家的闺女结了婚,搬进城里的楼房住,那是为了自己个儿享福吗?
屁,老子那是为了这个家!
他老王家就这么一个闺女,真成了亲,他家舍得姑爷天天躺家里头啥都不干,就等着吃干饭?
哪怕是心疼自家姑娘呐,都得头拱地给姑爷划拉个正式的工作!
一旦有了工作,成了正式工,自己就算是在城里站稳脚跟了。
到时候把建设接进城里去,让他在城里念书上学,那张建设是不是也就变成了城里娃?
你周彩莲是城里娃的娘,那你是不是也就成了城里人?
你们老周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到了你这一代,可特么算是显灵了啊!
真以为我张旺财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
我一个老爷们,娶个杀人犯的离婚老婆,住进她分的楼房里头,我那是啥?
我这不是倒插门嘛!
背后指不定多少人嚼舌根翻白眼的,这些,我都能忍!
我为啥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
自认为牺牲老大了,而周彩莲啥都不用干,只等着坐享其成,连续的自我感动之下,张旺财充满了自我奉献的悲壮以及不被最亲近人理解的愤怒。
那感觉,就跟自己马上就要统一全球了,结果老婆愣是不给十块钱整盒烟,直接让自己统一全球的大业中道崩塌一样无奈,就特么离谱。
“彩莲呢,你咋这么拎不清啊,这事眼瞅就能成,到你这给我截断了,老张家和你娘家,通天的路啊,你是一块给截断了啊!”
“张旺财,你说的是人话吗?
啥叫我挡着不让你们老张家出人头地?
我问你,离婚是啥好名声?
咱俩离了婚,那我成啥了?
还离了婚继续让我待在你们老张家,给你养儿子伺候爹娘,你咋想这美呢?
我周彩莲清清白白嫁到你们家,最后就落个这下场?”
“周彩莲你别给脸不要脸!
啥叫清清白白?
你跟张栓柱的事情,我还没仔细问你呢,你蹦跶啥?
给你留着脸呐,可特么安生点吧!”
“张旺财你不是人!老娘跟你拼了……啊!”
张旺财气急败坏,直接上了手。
周彩莲挨了揍,坐地上哭爹喊娘,没一个人搭理她。
就连自己的亲儿子张建设,也被他奶奶拉住,哄着不让靠近。
直到这一刻,周彩莲才琢磨明白了,自己男人那异想天开的念头,可不是突发奇想!
这一家子,全都提前盘算好了,自己最后一个才知道!
这是一家人串通好了,一块往死里欺负自己啊!
孤立无助感到绝望的周彩莲,哭嚎了半晌没人管之后,站起身抹了一把脸,直接跑出了家门。
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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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啥事?死了更好,省得打离婚了!”
张旺财说着气话,不紧不慢的的跟了出去,但心底里却是有那么一忽悠,要是彩莲真的……
贼拉冷的天,周彩莲一出门,脑袋就多少清醒了一些。
她咋琢磨,咋觉得张旺财说这事,不对劲!
张旺财为了达成目的,用尽了自己的本事夸大事成之后日子能过的有多美,其中不乏对城里的好日子的各种想象。
后世所谓的画大饼,算是让张旺财玩明白了,原本就是他吃不到的火烧,结果愣是给渲染成了夹了二斤卤肉的肉夹馍!
最关键的是,这憨逼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彩莲才觉得不对劲。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在自己家里折腾了,你就不怕最后落个鸡飞蛋打?
张旺财敢这么折腾,李老太和老张头在一边还不管,那就证明,他们这一窝子,八字已经有一撇了!
好嘛,我说往年李老太要去城里走李秀芝那个啥亲戚的时候,都偷着摸着的,生怕别人知道。
今年不一样,非要带着张旺财一块去。
敢情,走亲戚是假,去相亲是真啊!
你们老张家,真是丧良心啊!
一窝子烂心肝的玩意儿!
越琢磨,周彩莲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以自己婆婆那出门不捡钱就是丢的性子,和那个啥老王家没商量好,她舍得让她儿子打离婚?
还有张旺财,自打成了亲,自己个儿嫁过来,整天没日没夜的干活,他就从来没心疼过。
眼下好了,更是勾搭上了城里娘们,要把老娘一脚踢开!
不对,这瘪犊子可不打算放过自己。
还想让自己继续留在靠山屯给他养儿子伺候爹娘呢!
最可气的是,自己清清白白一个人,张旺财那瘪犊子竟然怀疑自己跟他大哥扯犊子!
张旺财说这话的时候,李老太和老张头就在一边听着,屁都没放一个,咋滴,你们俩老王八也特么认定了老娘跟人扯犊子?
合着,你俩不吭声,是因为扯犊子的是你们老张家的大儿子呗。
肉烂在一口锅里,谁特么下筷子都一个样是吧?
周彩莲多少有点魔怔了。
她感觉自己被蒙蔽遭了背叛。
甚至,看张旺财那个狗模样,怕是已经和那城里的娘们睡过了!
成成成,你们老张家不当人,老娘就遂了你们的心意!
心里头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周彩莲快步冲着张红旗买下那院子走去。
张旺财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那个不敢说,甚至不该想的念头之后,脚下不由自主就慢了几分。
结果走着走着,看不到自己媳妇的身影了。
这瘪犊子一咬牙,算逑,爱咋咋滴,扭头就回了家。
赵三喜家里可热闹了。
这货脚筋又断了一回,待遇明显上升。
赵铁柱哼哼唧唧,非要进山再给划拉点梅花鹿啥的回来,给他爹补补。
张红旗自然一块,哥俩在准备钻老林的物资。
李秀芝和刘双巧,带着王梅芝来探望,还把张再庆给整了过来。
家里头只剩林彩英和周红婷在张红旗那屋给大丫儿二丫儿补课。
周彩莲赶到的时候,院门开着,人全都在张红旗那屋。
这娘们也是发了狠,不管不顾的,一瞅这情况,直接进了张栓柱躺着那屋,临进去前,还在灶房摸了把菜刀!
进门先把门栓插上,张栓柱睡的迷迷瞪瞪,还寻思今天晌午吃饭咋这么早呐,就感觉有人扒自己的裤子!
“哎?彩莲,你做啥?我跟你说,那点钱你可不能抢啊!”
当初建设兵团赔的那点钱,李秀芝也只拿了一半,剩下的一百五十一块,可还在张栓柱的篮子下头藏着呢!
他睁开眼就瞅见,兄弟媳妇周彩莲拎着把菜刀,扒自己裤子,这明显是要强抢啊!
“闭嘴,不然砍死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栓柱怂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只见周彩莲压根没抢他篮子下头的一百五十一块钱,而是狠狠坐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栓柱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头,自己个儿约摸大概可能,被人给办了?!
自己一个老爷们,双腿断了只能躺在炕上,已经够惨了。
可特么咋也没想到,还能被兄弟媳妇拿着菜刀给……
周彩莲鸟悄儿的来,鸟悄儿的走,也没留下啥犯罪的痕迹。
即便是留下了,再过几十年,法制老健全了,张栓柱今天的遭遇,也没人管呐!
气抖冷,老爷们,啥前儿才能支棱起来呐!
周彩莲办了张栓柱,独自一个儿回到家,见着一脸阴沉的张旺财:“打离婚可以,但你得给我个保障。”
原本还因为自己逆天改命的大计无法实施,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张旺财立马喜笑颜开!
“彩莲,我就知道你明事理!
你说吧,你想要个啥样的保障?”
周彩莲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
两口子打离婚,这事是假的,就是为了让张旺财腾出来身子,好去城里替老张家趟出一条路来!
这个说法,可算是戳到了张旺财和李老太的痒痒肉,对自家媳妇的见识,那是老满意了!
但是呢,这里有一条,眼巴前儿张旺财是心思坚定,可今后呢?
万一花花世界迷了眼,这瘪犊子变了心咋整?
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有儿子,我就待在靠山屯,大队也不会让我饿死,可真有那么一天,爹娘咋整?
“所以呢,张旺财,你得往我这押一笔钱!”
周彩莲的要求合情合理,你押一笔钱,哪怕今后你真的变了心,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全都不要了,俺们最起码手里有钱,不抓瞎不是?
张旺财有个几波上的钱,钱全在李老太手里存着呢,周彩莲能不知道?
“你要多少?”
“押五百!”
这个数字,还真就不是周彩莲瞎说出来的,是有依据的。
年里头,三个大姑姐全都被李老太叫回来,让去找张红旗说合,结果姐仨回来和李老太吵了一架,替李老太算了笔账。
周彩莲记得清楚,当时三姑姐把这些年李老太划拉回来的东西折算一下子,再加上一家四个赚工分的,得出了四五百块的惊人数字!
实际上,李老太手里真不一定有那老多钱。
毕竟他们一窝子,可和张栓柱家里头当初吃喝不是一回事,攒不下那老多钱。
但是,周彩莲可不管这个,她就往多了要!
眼瞅事情卡在了儿媳妇这,李老太也没啥太好的招。
儿媳妇要是真认死理儿,说啥不乐意打离婚,还真就没法继续整个计划。
还是那个说法,这年头想离婚,可难的很。
况且,儿媳妇要一笔钱,说的也是害怕自己老两口最后没人管。
李老太一咬牙一跺脚,给了!
可家里实在没那老多钱,还得剩点留着去王留根家提亲用。
最后李老太连哄带劝的,给了周彩莲拿了三百八十块,话还说到了明处,留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五十块,是让张旺财去提亲用的。
五十块别说放在城里了,哪怕放在乡下,娶媳妇当彩礼也不算多啊!
可李老太也有自己的考虑,那王梅芝虽说是城里女人,还有正式工作,可终究是离过婚的。
她头个男人可是杀人犯,要挨枪子儿的!
有人乐意娶她,她家怕是就得烧高香了,还指望女儿能得多少彩礼?
有这么一道儿,就不赖了!
就这么滴,李老太一窝子这些年攒下的那点钱,就全到了周彩莲的手里。
正经的,别看钱到了小儿媳妇手里,李老太和老张头却一点都不慌。
在这俩老棺材瓤子看来,这特么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咋,还能飞出俺们老张家啊!
有了钱,周彩莲立马就变的通情达理起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去大队部,打离婚。
另一边,刘双巧领着老姑娘,跟着李秀芝在赵三喜家呆了老半天。
自从赵铁柱搬回来靠山屯头一台收音机,家里头就没断过人,老热闹了。
要说猫冬呢,真就没啥可乐呵的玩意,老爷们凑一块不是喝酒就是打牌,老娘们就是唠闲嗑。
突然整出个新玩意来,还能收听到各种节目,那可真是老稀罕了。
赵三喜这人穷的时候手脚就大,现在日子过的宽裕了,更是不在乎,家里头毛嗑、烟丝啥的,从来不缺。
不过屯子里的乡亲们心里也都有数,谁来也空着手,揣把大枣、松子啥的,总之凑一块有个事做,比干唠闲嗑强出太多太多。
赵铁柱和张红旗小哥俩,已经做好了再次进山的准备。
这回还是冲着鹿群去的,能打着梅花鹿最好,打不着,整点马鹿啥的,也好使,实在不行,咂摸一两头傻狍子也顶事。
反正都是鹿,给赵三喜好好补补,都能派上用场。
这可不是小哥俩瞎琢磨,张红旗特意问了林彩英的。
人家林同志那是家学渊源,自然不会错。
躺在炕老实养着的赵三喜有心劝两句吧,可实在是不知道咋开口。
憨儿子有孝心,自己个儿总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可总是整那些进攻性的食物,时间久了,他憋的慌啊!
旁人没咋在意,倒是刘双巧暗中注意到,自己家那老闺女,眼神总是偷摸往赵三喜那边瞟。
一来二去的,老太太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
别不是闺女瞅上赵三喜了吧?
那可不太合适!
旁的不说,赵三喜都多大岁数了?他儿子都能钻老林子打野牲口,俩人年岁差太多啊!
有心劝劝吧,老太太又害怕不是那回事,自己贸然开口,惹的闺女不高兴。
所以,等到跟着李秀芝回了家,话里话外故意提起赵三喜,就是让王梅芝自己听听,这人是瞅着不赖,可条件真不行。
老太太是心疼姑娘,可她不懂,这玩意,是有滤镜效果的。
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带着虎头和哈利,就出了屯子。
这一回,不去上回打梅花鹿的107林场那边了,赵三喜从三合堡回来的时候,柳正骨特意给交代了,二道沟外头那片林子里头,有鹿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说靠谱,还得是人家柳正骨。
把赵三喜送回来之前,就打听清楚啥地方有鹿群了。
还真就不是柳正骨能掐会算,其实是因为赵铁柱和张红旗吃巡山打猎这碗饭,赵三喜又断了脚筋需要进补,所以,柳正骨一直帮着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别说鹿群,真知道啥地方有熊瞎子仓,肯定也得给小哥俩捎信儿。
二道沟和靠山屯以及三合堡,在地图上瞅大概是个等边三角形的模样。
龙婆婆就住那屯子。
初二那回张红旗几个刚从龙婆婆那儿出来,都没出屯子呢,就遇上民兵组织抓捕。
龙婆婆八九十岁的人了,愣是跳墙头跑了,可算是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涨了见识!
张红旗三姑张敏敏家,就在旁边的屯子住,哥俩也算是有地方落脚,所以,就骑了那两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有啥说啥,这玩意骑出门是真的招眼球,堪比后世开一辆大奔上路。
可没出正月这贼拉冷的天,路上遭老罪了。
兵贵神速啥的倒也说不上,哥俩就是为了路上不瞎耽误工夫。
上回跟着进山,哈利吃美了,这些天也惦记这一口呢。
所以自打出了屯子,这狗东西就兴奋。
还是足够聪明,眼瞅主人带着枪和各种零碎,哈利就清楚这是要钻老林子了。
虎头就显得稳重很多,自从家里有了新成员,虎头在确认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倒是干啥都乐意带着哈利。
想要训练出合格的猎犬不容易,让猎犬们形成的狗帮能够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和作用,也很难。
这时候,头狗的作用就格外的重要。
狗和狗之间交流,远比猎人和狗之间交流更加容易。
只要哈利认可虎头的地位,在狩猎的时候自然会听从虎头的安排和命令。
很多时候,帮狗能做到这些,就算是合格了。
一路上除了摔了几回之外,倒也没啥。
到了三姑张敏敏家,正赶上晌午饭。
瞅见自己大侄儿来了,张敏敏可高兴坏了,非要整治一桌子菜,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好好跟她男人喝一场。
“三姑,俺们赶着进山,等俺俩从林子里出来,肯定陪俺姑父好好闹一口!”
不是张红旗故作矜持,而是他心里明白,一旦和三姑夫喝起来,明天指不定得在炕上躺到啥时候。
再说了,宿醉醒过来,进老林子,肯定没清醒着安全不是?
都是守着林子边长大的,倒也清楚这里头的说道儿,三姑夫人实诚,吩咐张敏敏给俩孩子整点白面烙饼带上当干粮。
这年头,家里能吃上三合面的,就算是改善生活养身子了。
直接整纯白面烙饼子,称得上奢侈了。
只能说,不愧是李老太精挑细选出来的姑爷,真敞亮!
张红旗也没拦着,他心里清楚,三姑两口子算是把家里这点好玩意全给整出来了。
没啥说的,进了老林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多打点猎物,临走的时候给三姑两口子多撇下点,比啥都强。
哥俩吃饱喝足,又烫了苞米面把两条猎犬喂个四成饱,这才扛着枪背着大筐直奔进山的路。
三姑夫心细,把张红旗哥俩存家里那两辆自行车直接给搬夜里住那屋了,生怕有不长眼的偷摸惦记。
正经的,进山肯定挑上午的时候更合适,可也不是啥必须遵守的规矩。
刚进山这一截,也算是被周边的乡民趟熟了,连野鸡兔子啥的都瞅不见,哥俩埋头赶路。
一直走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开始找地方准备过夜。
柳正骨打听来的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毕竟老头的名声在外,好些个专门药鹿的老把头,和他的关系好着呢。
本来但凡是那些老把头传过来的信儿,肯定有鹿群,但今年不同以往,年里头连着那几场围猎,把山里的野牲口撵的乱窜。
连锁反应之下,谁也说不清楚,去年下雪之前观察到的情况,还有没有用?
挖好雪窝子生起篝火,天色逐渐变的昏暗。
正月里天短,没一会功夫,就彻底没亮堂劲了。
篝火劈啪作响,小哥俩烤干粮烧热水,外人一瞅,挺休闲,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