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该咋整?”
“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对喽!你啊,先回去把彩莲的工作做通……”
任凭王梅芝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能被李老太一窝子给惦记上!
自己已经够倒霉了,咋啥是人不是人的玩意都往跟前儿凑啊!
马东峰娘俩被抓,作为主犯,马东峰挨枪子儿是一定的,要不是为了对隐藏在群众中的坏分子起到震慑,对普通群众起到警示教育意义,民警们怕不是逮到他当晚就给崩球喽!
马东峰的娘也落不了好,这老王八丧心病狂一点不输给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从哪咂摸回来的偏方,用八岁男童的生殖器入药,想要让马东峰找回八岁那年被尥蹶子的马踩坏的东西。
就她那年龄,关进去估摸着很难活着走出来了。
再加上,有啥说啥,监狱里头也是有鄙视链的,这样式儿,哪怕长寿呢,也难活到服刑结束。
被这样的瘪犊子给骗了,王梅芝委屈死了,可偏偏谁让自己运气坏呢,能火速的离婚,已经算是不赖了。
可自小被家里保护的挺好的王梅芝,咋也没想到,马东峰的那帮亲戚竟然还敢来骚扰她!
来的是一家五口,俩老的俩中年的带个小崽子。
这一家五口振振有词,说是马东峰和他娘早早就跟他们约定好了,要把那小崽子过继过去,给他们家当儿子。
眼下呐,马东峰和他娘估摸着是不行了,但东峰媳妇你别怕,俺们乡下人讲理,他娘俩不行了,俺们也不会赖账!
孩子呢,俺们给你送来了,今后啊,就让他就是你儿子,他给你养老送终!
不管东峰挨几发枪子,他这一支也算是有了后了,下到底下,肯定也能闭眼喽!
被找到时,王梅芝都傻眼了!
咋还有这样式儿的人呐?!
王梅芝表示,我已经和马东峰离婚了,和他们娘俩再无瓜葛。
可这一家子却说,离婚不要紧,娃娃跟着娘,一样滴!
反正,说啥也得要把那小崽子塞给王梅芝。
估摸着来县城之前,在家里没少教育,那崽子往地上一坐,也不嫌冷,抱着王梅芝的腿就喊娘!
还特么声情并茂,娘娘娘,你别不要俺啊!
王梅芝一看不是事,自己一个女人,掰扯不过对面五个,就想先走,离开之后,赶紧去找自己大哥!
马东峰这五个本家,咋可能放走王梅芝啊,这娘们手里还有一套房呢,那房子姓马,得给俺们家孩子才成!
正拉扯呢,撞上见义勇为的赵三喜和车把式了。
一瞅有人主动帮忙,王梅芝赶紧求救。
“大哥,救救我!”
“个瘪犊子的,大白天敢强抢民女,要翻天啊你们!
你们特么的……哎呦,还敢动手,杂草的,爷们今天弄死你们这帮瘪犊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两老两中一小,赵三喜加车把式,五对二!
一边的王梅芝都看傻了,马东峰这些亲戚们都这么彪悍的吗?!
别说她一个女人家,就是站在马车上拎着俩拐邦邦邦的赵三喜心里都直犯嘀咕!
县城里头这么缺娘们吗?
你们大白天强抢就算了,被俺们阻止了,竟然还敢玩命?!
俩老的加俩中年的就算逑了,那个半大崽子也一个劲的朝马车上冲,属实让赵三喜刮目相看啊!
俺们靠山屯的人要是都这么尿性,年年秋收之后的民兵训练,也不能比武的时候整不过旁的屯子啊!
车把式手忙脚乱的,压根寻思不了那老多的玩意。
这货手里的赶马鞭那属于长兵器,离的远抽上去还挺有威慑力,可特么一被马东峰那五个亲戚近了身,立马抓瞎!
赶马鞭那杆子压根不顶用,比不上赵三喜手里的两根榆木杆子精心打制的拐啊!
要不是赵三喜邦邦邦的战斗力十足,车把式就被那脸上抽出一道血痕的老汉拽下车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路上走的三五个行人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
贼拉冷的天,县城里的大街上也没太多人啊。
等到王梅芝高喊救命,接着就是两拨人打了起来,那几个走路的才知道出事了。
人的心思十分奇怪,要是看花灯或者赶场的时候,人群里有两拨人打起来,大家伙下意识就是先躲开,以免误伤。
至于阻止打架斗殴,那归警察和巡查队管,一般人不搀和。
可你要是在周围没啥人的情况下,两拨人打起来,旁边还有个姑娘高喊救命,那为数不多的几个行人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街道上看着空旷,那是因为天太冷,没啥事谁也不在外头瞎溜达。
两边的屋子里,可不缺人!
当即,有个路过的小伙子猛然一声吼:“有人耍流氓了,快来人啊,有人大白天抢咱县城的姑娘!”
这一声招呼不打紧,好些个听见外头有动静,寻思就是普通纠纷的人,从道路两边的屋子里冲了出来!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发生恶性刑事案件可没过去几天呢,大家对抢姑娘这种字眼那是相当敏感!
赵三喜一瞅来人了,心里松懈的同时,还没忘记高喊:“这几个人是抢姑娘的,俺们俩是见义勇为的!”
不得不说,赵三喜这一嗓子可太关键了!
屋里刚冲出来的人不太了解情况,就知道有歹徒大白天的当街抢姑娘。
按照场面来判断,一边是老的老小的小,一边是俩中年男人,还赶着马车……反正,就挺容易误判的。
王梅芝也不是傻子,跳着脚指着那五个瘪犊子喊,他们才是歹徒!
就在群众们冲过来的当口,赵三喜一个没留意,让那半大崽子抱住了他的腿!
手里那榆木杆子做的拐举起来,终究是没砸下去……
“唉呀,杂草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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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喜打了半天,拖着一条伤腿都在大车上站的稳稳的,没成想到了,因为不忍心砸那半大崽子的脑袋,结果被咬了一口,直接撂倒在大车上!
有啥说啥,赵三喜别看拖着一条伤腿,可毕竟是巡山打猎出身。
虽说对面平日里干农活,力气也不差,可打架这东西不单单指着力气大呢。
赵三喜站在大车上,居高临下,手里两根拐结实耐造,当真是威风凛凛。
加上眼下这场面对他来说,不算个啥,再凶,能凶的过老林子里的野牲口?
所以,这货领着经验不足的车把式非但不落下风,反而稳稳占据了优势。
要不是心软,没用拐砸那半大崽子,绝对是完胜战绩!
那半大崽子跟特么狼崽子一样,抱住赵三喜的腿就不撒手,脑袋凑上去张嘴就咬,咬住了还特么来回甩头!
这混蛋玩意好巧不巧,抱住的是赵三喜受伤的右腿!
赵三喜仰面摔倒在大车上之后,就特么担心养了个把月的脚筋再给折腾断球喽。
眼瞅那半大崽子的疯样,赵三喜挺后悔刚才心软那一下子。
说啥都晚球了,赵三喜抬起那条好腿猛踹那半大崽子的脑袋!
嘭嘭嘭,旁边的车把式听的牙酸,那崽子死活就是不撒口!
到最后,赵三喜一发狠,完好的左腿猛的一蜷缩,铆足了劲往下一踹,走你!
好嘛,那撕咬了半天的崽子直接被踹到了马车下头!
也正是这一下子,力道太大,那小崽子抱的又紧,被踹开的时候有一股子猛劲,猛拉了一把赵三喜的右脚……啪。
赵三喜右脚后跟猛的一疼,耳边好像听到了一声断裂(幻觉),完犊子,又断逑了!
哎呀呀,赵三喜恨不得给自己来十个大耳光!
一拐敲死那个小崽子,也比老子以后当个瘸子强啊!
这时候,热心群众已经把那一家五口全都按住了,王梅芝指认歹徒,高声请人帮忙去把警察叫来。
那半大崽子一个劲的管王梅芝喊娘,旁边的人压根不信。
你这瘪犊子眼瞅着最少也得十一二岁了,人家那姑娘最多二十四五岁(王梅芝面嫩),这娘是特么从哪论的啊?
小小年纪不学好,躺大车上装死狗那瘸子,刚才咋没一拐砸死你咧?
等到警察赶到,王梅芝一报大哥王强成的名字,对方心里就有数了。
“全都带回公安局处理!正抓典型呢,你们这一窝子还敢当街抢人?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马东峰那五个亲戚本来撒泼胡闹来着,啥也没听清,就听见枪口上撞几个字,顿时吓够呛!
俺们就带着孩子来认个娘,咋还够得上吃枪子儿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三喜觉得自己这条腿,算是彻底完犊子了。
人家柳正骨千叮咛万嘱咐的,那缝上的脚筋可不敢再整断喽,再断,就真治不好了。
自己个儿当初还寻思,谁家好人缝完脚筋不好好养着,能把它再弄断一回?
这特么的,还真就给整断喽!
早知道这么大劲才能折腾断,头前儿自己也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啊。
天天出门就拄俩拐,没少招笑,我特么究竟图啥啊!
躺在大车上,仰着脸瞅着不算明亮的天空,赵三喜莫名就想起刚才和供销社主任说的话了:人的命,天注定。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伤着哪了?”
一张白净的脸突然从旁边探出来,慌乱的占据了赵三喜的视线。
正特么感慨人生之无常,命运之蹉跎的赵三喜,下意识就对这张脸做出了充满人生经验的分析。
厚厚实实,板板正正,嘴是嘴眼是眼的,尤其是那个高鼻梁,格外的显眼,嗯,按照相书里的说法,这种又挺又直的鼻子,娶回家老带劲了……嗯?!
自己个儿瞎几波琢磨啥呢!
“大妹子,我没啥大事,就是脚筋断了。”
赵三喜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好悬没把王梅芝给吓死!
“快把他拉卫生院,这大哥的脚筋断了!”
……
在家鼓捣猪头的赵铁柱还不知道他爹的脚筋又整断了,忙活着添柴烧火呢。
张红旗给下的大料,往重里下,凉水里拔了一晚上的仨猪头,一块下锅里了。
猪头焖子想要做的好吃,里头全是功夫,且得花费时间呢。
自己个儿吃的,肯定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单是清理猪毛,就是个细发活。
头一趟下锅里煮,水开了不用撇浮沫啥的,直接就换水了。
野猪肉比不上人工饲养的猪肉,腥臊气大,想要祛除或者遮掩味道,只能多过几回水,多下大料。
等到仨猪头全都烀烂糊了,整个干净的大笼布给包起来,放在案子上头,洗干净一块大石头,放在上头压着就行。
油脂从笼布细密的小眼儿里缓缓流出,特殊的香味顿时愈发浓郁。
别说赵铁柱了,就是张红旗,也站在一边不停的咽口水。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油脂的特殊香气,往往能勾动心底最深处的馋虫。
赵铁柱是个会过日子的,这憨货拿了个苞米面饼子,在火上一烤,直接蘸着笼布挤出来的油脂,香迷糊了!
张红旗有样学样,碳水混合油脂的香味,在嘴里炸开,感觉比光吃肉都香。
狗剩鼻子最尖,一早闻着味在一边等着。
瞅见油脂流到案子上,鸟悄儿摸上去不停的舔舐。
喵呜喵呜的小夹子音,伴着喉咙里咕噜噜的声响,就没停过。
虎头和哈利也都支起耳朵,仰着脖满院子猛嗅,嘴角的哈喇子,止不住的往外淌。
这俩可是大胃王,不比狗剩三两口就能填饱,猪头焖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轮不到它俩整。
烀点土豆子,烫点苞米面,搀着炖猪头剩下的那点汤水,油汪汪的整到食槽里头,连荤腥带盐分,全都有了。
虎头和哈利唏哩呼噜吃了个顶脖,也挺美。
等到放凉了,猪头焖子也就彻底压瓷实了。
张红旗下的料重,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大料混合肉食的香味。
这玩意蘸蒜酱,绝了!
赵三喜非要跟车把式一块儿去县城卖野猪肉,家里就剩赵铁柱一个儿了,他肯定不会再单独开火,整好的猪头焖子切一大半,扛着就跟张红旗一起回家。
有啥说啥,赵铁柱到了张红旗家,比在自己个儿家也太大区别。
进门先喊婶子,把那老大一块猪头焖子往灶房一撂,就等着吃饭。
狗剩也稀罕跟着赵铁柱串门,二丫儿和张再庆捋毛的时候知道轻重,这家伙一到屋里头就跳到炕上,往那一卧,任由俩小的大呼小叫撸来撸去,美的光剩下发出呼噜声了。
本来家里就不缺荤腥,再整上那老多的猪头焖子,一顿饭吃的个个都叫好。
就连躺炕上的张栓柱,都混了好几片猪头焖子,老解馋了。
吃饱喝足,一家子坐炕上逗闷子唠闲嗑,外头有人叫门。
是女知青周红婷。
“周同志你咋来了?快进屋,外头冷呢!”
张红旗把人迎进屋里。
周红婷有点忸怩。
她一向和林彩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独自找到张红旗自然是有正事。
“张红旗,我能从你家买点肉吗?”
周红婷想买肉可不是自己馋了,她是为了给林彩英补充营养。
姐妹两个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天一块做饭吃,周红婷啥事没有,偏偏身体更好懂得医术的林彩英,一直出现营养不良的症状,时不时还会低血糖。
张红旗目露沉思:“边角料你吃吗?不要钱。”
“啊?什么边角料啊?”
周红婷瞪着眼睛,有点诧异。
别是什么猪毛熊毛吧?
那玩意怎么吃啊?
“等着,你先尝尝,看能不能吃习惯。”
张红旗倒不是不乐意把肉卖给周红婷。
他很清楚,靠山屯这帮知青一个个穷的,也就比自己穿书之前的张栓柱一家子强那么一丁点。
周红婷捏在手里的那一块钱,天知道是从啥地方省下来的。
切了半个巴掌大、一指厚的猪头焖子,给周红婷拿了过来。
二丫儿两条小短腿捣腾的飞快,把蒜酱也给端过来了:“红婷姐,蘸这个好吃!”
周红婷尝了一口,满满的油脂和胶质,混合着肉和大料的香味,可真香啊!
等回过神来,那老大一片猪头焖子,已经全部咽进肚子里了!
周红婷不好意思的擦着嘴:“太香了,真好吃!”
这分明就是肉,怎么会是边角料呢?
张红旗记得原书里,女主林彩英在间谍事件之后,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审查。
证明清白回到靠山屯知青点,就因为营养不良生了一场病。
他也没想到,间谍事件因为自己的参与快速结束,林彩英压根没有被审查几天,结果还是避免不了营养不良的状况。
“能吃习惯?那就成,钱呢,我不收,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就能带着林同志来俺们家搭伙吃饭。”
张红旗的话,让用后世的话形容就是有点天然呆的周红婷瞬间警惕!
这家伙,可还没对象呢!
放在乡下,他这个年龄的,结婚有娃娃都很常见!
他会不会想……
“呐,你和林同志都是有学问的人,见识也广,我寻思你俩今后每天来我家,给大丫儿指导指导学习。
还有,多跟我弟弟妹妹们说说外面的事。
你俩每月把口粮交我娘那儿,以后吃饭就跟着我们一块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能够插队到建设兵团的知青毕竟是少数,眼下绝大多数的知青都生活的很困难。
毕竟这些人大多在插队之前,都没干过什么农活,背井离乡的,一到农村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必然做什么都艰难。
加上这年头,乡下也都穷的厉害,东北地区还算好点,分到某些自然条件差的地区,那些知青更惨。
人饿急眼了,啥招都能想出来,知青里头难免出几个害群之马。
所以不少村寨的老乡,对知青的看法并不算太好。
靠山屯算是不错的,分派来的知青,全是老支书四爷爷亲自点头的,身为老革命,老支书不咋看重所谓的家庭成分,他看重的是人。
也不用要求人品有多好,省事,不招惹麻烦,就算合格。
事实证明,老支书的想法正确无比。
这些年下来,靠山屯的知青和乡亲们处的,不能说多好,但没啥矛盾,更没有出现偷鸡摸狗的事情。
即便如此,张红旗说出让周红婷和林彩英到他家搭伙的话,依然让天然呆的周红婷有些踟蹰。
毕竟,这家伙好像对彩英有意思,真不是图谋什么?
“周同志,我没上过啥学,可也知道,今后有学问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张红旗也是寻思之后才提出的邀请,单凭周红婷和林彩英手里的那点钱,能买多少肉?
不收钱的话,一次两次还能行,次数多了,别说林彩英那个谨慎的性格,就是周红婷这大大咧咧的,也肯定不敢要。
营养不良这玩意,放在后世对正常人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大问题,多出现在减肥人群。
可放在眼下,却很麻烦。
真要细究的话,这年头营养不良才是常态。
想要改善,不是一两天或者多吃几顿肉能办到的。
太多的道理张红旗也闹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家眼下的伙食,跟着吃绝对不会营养不良!
再怎么说,林彩英也是帮了自己家大忙的,要不是有她在,小弟张再庆那回夜里发高烧,指不定啥结果呢。
“大丫儿稀罕上学,我这当哥的也不懂那些,就寻思你能和林同志一块帮帮她。
我听说能考大学了,只要大丫儿愿意学,我供她上高中考大学。
再就是,我总寻思着,弟弟妹妹们都还小,俺们家里头也都是没啥见识的,都没出过远门。
你和林同志在呢,就给这仨小的多讲讲外头的事,听懂听不懂的,终究有个印象。
说不定等他们长大了,有本事能出去闯荡,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周同志,你回去和林同志商量一下,你俩要是愿意呢,我那间屋子就收拾出来,专门给你俩教大丫儿用。
我搬去柱子家,他家热闹呐,俺哥俩还能做个伴。”
张红旗说这些话,可没背着家里人。
也确实是心里话。
如果周红婷和林彩英答应,她俩带来的绝不仅仅只是提高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丫儿张兰兰的学习成绩。
见识、生活习惯、思维方式,总之,对家里三个小的,影响肯定是方方面面。
内向的大丫儿张兰兰,听了大哥的话,心里也巴望着周红婷能答应。
她是真的稀罕念书,虽说也不太懂啥读书改变命运的说法,但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就喜欢。
二丫儿就比较纯粹了,她纯属稀罕周红婷这个人儿!
二丫儿拉着周红婷的胳臂不停的晃悠:“来嘛来嘛,红婷姐,我也老爱学习了,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学!”
至于李秀芝,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大儿子想要帮周红婷和林彩英一把,却是能看的明白的。
她也乐意,家里头如今宽裕了,不在乎多俩人吃饭,更何况人家真来,不也上交口粮吗?
当初要不是林同志和其他知青的热心帮忙,再庆发烧那天夜里,自己和大丫儿怕不是得急死!
一家子人都劝,周红婷也意动不已,最后揣着好大一块儿猪头焖子回了知青点,人家张红旗说是定金,没收钱。
“你连定金都收了,现在问我答应不答应?”
“嗯,可香了,彩英你尝尝,我路上拼命忍着,才没偷吃!”
“张红旗真说他搬去赵铁柱家住了?”
“对啊,我走的时候,他正收拾他那间屋子呢。”
“那行吧,咱俩可得好好教大丫儿,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复习,懂不懂?”
“懂。快吃吧,可香了。”
“你都变成大馋丫头了!”
“馋我承认,大不行,我都没你大。”
“你个女流氓!”
“嘿嘿嘿。”
如此,大丫儿张兰兰成功领先时代几十年,过上了有家教补习的好日子!
县城。
一帮人把马东峰那五个瘪犊子亲戚往公安局送,结果就听见王梅芝高喊见义勇为那瘸子脚筋断逑了。
不少人心里都犯嘀咕,这货出门都带着双拐呢,咋这前儿脚筋才断?
有自认见多识广的就忍不住暗自琢磨,怕是要把这几个当街抢人的瘪犊子钉死!
讹人嘛,又不是啥稀罕事。
反正那瘸子腿本来就是断着的,说是这五个混蛋玩意打折的,也没啥,等到判刑的时候,多给加两年!
赵三喜要知道旁人都这么想,能冤死。
是,咱是擅长钉死人,可不是这样式儿钉的啊!
赶到现场那几个警察,倒是没敢大意,问了一嘴,得知这位见义勇为的农民大哥脚筋接上才个把月,这又给抻开逑了,顿时龇着牙花子赶紧给送卫生院吧。
听着都疼啊!
闹闹腾腾的,王强成听说了信儿,也赶了过来,先让人把王梅芝和马东峰那五个亲戚领会局里,再跟着车把式一块把赵三喜送到卫生院,找了熟人安排好,这才赶回局里。
临走王强成还不忘叮嘱,自己去去就来,有啥事只管跟大夫说,可别耽误治伤。
赵三喜心里清楚,别看是县里的卫生院,自己这脚在这也是够呛。
正经的,去一趟三合堡让柳正骨瞅一眼,比啥都强!
“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我们这可是正规的卫生院,县级单位!
你的脚我们都看不了的话,你们屯子里那个叫啥正骨的赤脚医生,肯定也不行!”
替赵三喜检查脚的女医生义正言辞,把正和车把式商量赶紧去三合堡的赵三喜呛的不敢吭声。
这时候,水平最高的院长赶了过来。
仔细检查一番,院长很中肯的建议:“你知道三合堡那地方吗?想要保住这条腿,你去三合堡找一个叫柳正骨的给瞅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家的老闺女被马东峰的亲戚纠缠,可把王留根气够呛。
这一窝瘪犊子,是认准了俺们老王家好欺负呐!
老头先把刘双巧打发去卫生院,瞅瞅人家那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咋样了,顺便在那儿支应着。
又让大儿媳妇炖只老母鸡,整好了给端卫生院去,可不能亏待人家。
自己个儿气哼哼的直奔公安局,老子要现场监督,王强成你个不争气的玩意,人家三番五次盯住了你妹子欺负,我这个当爹的今天非要瞅瞅,你这警察是咋当的!
好嘛,本来现在规矩也不是那么严,王留根真就摆出糊涂家长那个做派,公安局一帮人还就是没招。
毕竟是同事的爹,见面都得喊叔儿,那是长辈,能咋整?
王强成连哄带劝的,最后保证对方肯定没好果子吃,又接到卫生院的电话,说是赵三喜俩人要出院,这才把王留根给劝走,老头转身去了卫生院。
事情也不复杂,也不是什么当街强抢妇女,王梅芝走个流程,跟着她爹一块去了卫生院。
马东峰那五个亲戚可遭老罪了。
本身连环杀人案就折腾了清泉县公安局整整五年,好不容易破了案,结果抓捕罪犯的立功警察,他妹妹没隔几天呢就被罪犯的亲戚当街围堵、骚扰。
你说你们是给人家送儿子的,你觉着我能信不?
要么说审讯民警政治觉悟高呢,不放过任何潜在的蛛丝马迹。
就你们这帮瘪犊子,肯定是要深挖犯罪行为背后的根源!
你们这是对立功警察的打击报复,是在替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马东峰报仇!
这大帽子一顶接一顶的扣下去,等到王强成处理完他爹和妹子的事,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那五个瘪犊子不论老少,一个个哭的虔诚无比!
尤其是眼下运动刚过去没几年呢,好些个脑子不清醒的玩意还琢磨打倒这个打倒那个呢。
这五口人生怕自己个儿成了被打倒的对象,连大前年偷生产队的土豆子,都特么主动交代了。
“老王,这是他们交代的口供,你瞅一眼,我琢磨像是脑袋拎不清,专门找你妹子占便宜的。
你妹子单位分那套房,就是他们的目的。”
负责审讯的警察很失落,自认为没有完成刚才老王大叔交代的任务。
单凭想要霸占王梅芝单位分的房子这一条,可没多大罪过。
王强成皱着眉翻看口供,直接给出建议:“老张你不要顾忌我的情绪。
我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伤到,回去我们家自己安抚一下就行了。
倒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农民兄弟,现在还躺在卫生院,刚才卫生院打电话过来,说是他的右脚脚筋断裂,今后会致残。
在才是审讯的重点方向,总不能让实施犯罪的人逍遥法外,寒了见义勇为的人的心吧?”
负责审讯的警察那敬仰之情,顿时就溢满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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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人家老王能立功呢,这思想,这觉悟,这业务水平,厉害啊!
王强成指点几句之后,扭头就走,他是案件受害者之一的哥哥,得避嫌!
卫生院里头,院长亲自动手,给赵三喜当初那伤口划拉开,说是要给彻底的检查一下子,顺便简单的处理。
赵三喜听着老院子一边扒拉自己的脚筋一边啧啧赞叹,总感觉好像大概约摸,不是那回事!
咋感觉这老登,是特么专门扒开看之前虎妞缝合的地方,偷师呢!
旁边说是获救那大姑娘的娘的老婶子,明明怕的要命,非要陪着,老太太瞅的龇牙咧嘴,兴致勃勃。
车把式站一边,不停的倒吸凉气,平时没瞅出来啊,三喜真有刚,皮都扒开了这样式儿的摆弄,愣是吭都不吭一声!
赵三喜能咋样呢,到了卫生院,人家医生说了算,爱咋咋滴吧!
本来已经检查完了,院长说话算话,真就心满意足的简单处理了一下子,纱布包扎,伤口都不用缝,缝上了到三合堡还得拆开,净遭罪了。
正经的,赶紧送三合堡让柳正骨瞅瞅还有救没有吧!
结果这时候王留根领着老闺女王梅芝赶到了!
一听说救人的赵三喜伤的老重了,那伤口瞅着老惨了,爷俩顿时紧张起来。
人家院长是讲究人,寻思这农民兄弟挺爷们,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不如让他这人情坐瓷实点。
于是,院长把刚包上的纱布扯开,让王留根和王梅芝父女两个瞅清楚,看看人家为了救人,遭多大罪!
赵三喜:……
结果还算不赖,赵三喜干了一罐子王梅芝嫂子送来的老母鸡汤,坐上了王强成托关系借来的吉普车,直奔三合堡。
车把式挺着急,可也不敢晚上赶夜路回去,卫生院给安排了住的地方,天一亮,赶紧赶着马车朝家走。
他得回去给赵铁柱那傻小子报信儿呢!
王留根家也算是全体出动了,除了王强成的媳妇留家里照看孩子没跟着,剩下四口人全挤到吉普车上了。
这年头东北地区车辆不算少,毕竟有林场、农场啥的,公路也修的很方便。
但吉普车出了县城,就比较罕见了。
大晚上的,柳正骨正睡觉呢,就听见有人叫门。
老头一开门,就瞅见院子外头停了一辆亮着灯的吉普车,敲门的还是个身穿警服的汉子。
柳正骨猛一愣,立马双手合十:“政府政府,我可没犯啥错误啊,咋撵家里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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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回不同,上回他的脚筋是被锋利的匕首割断的。
断口平整,好缝合。
这回就离谱了,纯属是把缝合的位置撕开了,断口参差不齐就算逑了,还特么带着新的撕裂伤。
“三喜啊,你这可不好整了,怕是得瘸。”
柳正骨一脸无奈,他这手艺,本来就是为了给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朋友准备的,正经的类似运动损伤的撕裂伤,他是真没啥把握。
“叔儿啊,能整成啥样是啥样吧,我也不指望今后撵兔子啥的。”
要说乐观,赵三喜算是比一般人强出不少的。
一是性格使然,二嘛,则是见太多不随人愿的事情,看开了。
一旁帮忙打着手电的王留根一家子,这会全都皱紧了眉头。
这已经不是啥人情不人情的问题了,这特么是恩情了啊!
别管人家腿上之前是不是受过伤,总之是为了救自家姑娘变瘸的!
“先生,想想招儿吧,多少钱俺家都愿意出。”
王留根主动发话。
柳正骨无奈一笑:“老哥哥说的啥话啊,三喜跟俺家交情硬实着呢,有多大本事,我也不敢藏着掖着。”
王强成刚才敲开门的时候,吓柳正骨一激灵。
坐在吉普车里的赵三喜赶紧招呼,这才解开误会。
接着就是一帮人七手八脚把赵三喜抬进屋里头,两边都没顾得上攀交情。
王留根一家子,还以为赵三喜和柳正骨只是简单的医患关系,上回缝合脚筋留下的交情。
虎妞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开口:“这是俺公公,俺们肯定下死力气给他治。”
王留根一家人面面相觑,啥情况啊?!
接着一提起赵铁柱,顿时两边就接上头了!
“老哥哥是红旗的四舅姥爷?哎呦喂,三喜,你这腿没白瘸!
给咱自己家的人撑腰呢,砍掉了也值!”
柳正骨捋顺了各自的关系,顿时觉得赵三喜也算是歪打正着。
赵三喜龇着牙也跟着笑:“可不咋滴,敢情我帮的是红旗的小姨啊,没得说,大妹子,我这条腿值了!”
王留根一家子也是惊诧莫名,咋也没想到,两边的关系这么亲近!
不管是赵三喜还是柳正骨,亦或者是王留根一家,心里都清楚的很。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一块巡山打猎,那真的比亲兄弟还亲!
张栓柱和张旺财那样式儿的亲兄弟,你让他俩钻老林子,恐怕他俩心里还得忽忽悠悠呢。
可张红旗和赵铁柱不会,放心把命交到对方手上!
关系一拉近,两边的心态自然也就变的不太一样了。
有啥说啥,赵三喜瞅见马东峰那五个瘪犊子亲戚当街欺负一个女人家,他确实看不过眼。
可要是提前知道自己会因为这,真就变成了瘸子,哪怕他正义感再强呢,心里也得犯嘀咕。
啥道德水平不道德水平的,遇上事那会真就没人会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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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脚筋被那王八崽子扯断之后,赵三喜没后悔,那绝对不可能。
帮一个不认识的人,把自己整成了瘸子,谁心里也不舒服。
可眼下两边一对账,哦,原来帮的是红旗他小姨啊,那没事了,下回再遇着难处,大妹子你只管言声!
谁也不是圣人,赵三喜眼下就是这么个想法,瞬间就感觉自己不亏了。
可王梅芝却不这么想。
人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帮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硬生生给整成了瘸子,实属自己欠了债了啊!
干不了农活,挣不了工分,正当壮年呢,就成了废人,换谁也承受不起啊。
本来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说不准三合堡的柳正骨真就是民间奇人呢,真就能治好呢。
可眼巴前儿一瞅,人家两家的关系更近,肯定不会藏着掖着,说治不了,那就是真治不了了啊!
一边举着手电帮忙照亮,王梅芝脸上的泪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掉。
旁边的虎妞好奇的盯着她看,最后试探的问:“婶子,你跟俺公公你俩是不是相好的?”
“啊?!”
“不是相好的,俺公公为啥肯为你跟人家玩命啊?
不是相好的,你凭啥心疼俺公公啊,都哭老大一会了。
那啥,我虽说没过门,可真不在乎这个,有个年轻婆婆,我今后日子还过的轻省呢!
要不,你先嫁过去?毕竟老养在外头,我害怕别人说你俩闲话……”
一帮人都整在为赵三喜的腿发愁呢,没防备虎妞叽里咕噜说出这么多胡话来。
柳正骨赶紧捂住孙女的嘴,扭着头对王留根一家子赔不是。
“我家这大丫头脑筋不咋灵光,就爱说个胡话,你们几位千万别介意!
虎妞,再说胡话把你嘴缝上!”
被制止了,虎妞也不在意,瞪着眼就是盯着脸蛋子通红的王梅芝不停的看。
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啥呢。
最后,柳正骨还是决定再给赵三喜的脚筋缝一下子。
成不成的,只能看命。
但就这么放着不管,肯定不行。
消了毒的剪刀,把脚筋两头撕裂的不规则断面修剪一下子,硬扯出来,虎妞进行缝合。
脚筋这玩意,它是有弹性的,正常来说,放在后世正规的医院里,即便是撕裂伤也不耽误治疗。
普通人不是专业运动员的话,伤愈之后并不怎么影响正常的走路、生活。
可眼下缺医少药的,县卫生院的院长扒开伤口瞅一眼,你都说不清楚他究竟是真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呢,还是想趁机长长见识。
就赵三喜这个状况,搁到柳正骨这也纯属碰运气。
缝合脚筋这种操作,别说王梅芝了,就是刚立了大功的王强成,都瞅的眼角直跳!
老太太刘双巧早躲一边去了,她是真受不了这个,吓的慌。
王留根也是硬撑,举着手电照亮呢,老爷们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老伴躲开吧?
王梅芝是一边看,一边哭,刚才虎妞说那些胡话,她是挺尴尬的,可真瞅见咋治疗的,也就顾不上了。
这回缝合,虎妞多了个心眼。
多缝了两行,格外结实,哪怕下回赵三喜这条腿的脚筋再断,也不能从这个接口断!
一帮人呲牙咧嘴瞅着虎妞干完活,顿时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柳正骨赶紧问:“三喜啊,你觉着有哪不对劲没?”
“叔儿,我咋感觉比上回疼呢?”
“……忘求了,没给你吃止疼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虽然没能给自己的老儿子划拉个临时工,但李老太依然感觉,这趟县城没白跑。
自从打听到王梅芝的情况,李老太心里就开始盘算。
说动了张旺财,在李老太看来,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
娘俩回靠山屯的路上,又没少合计,等到了家里头,就先把这事跟老张头嘀咕了一番。
“你们这不是瞎胡闹吗?!”
身为老张家的掌舵人,老张头听完,顿时支棱起来眼睛!
“他爹,咱不也是瞅着,那老王家的闺女可怜嘛。
年纪轻轻的,就离了婚,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一辈子长着呢,她今后可咋过啊?”
李老太赶紧劝,可不敢因为这事,气坏了自己家的老头子。
要说张旺财有多孝顺,那肯定赶不上他大哥张栓柱。
可天长日久的,也是知道怕他爹的。
一见老张头支棱眼,张旺财就怂了:“爹,俺娘和俺就是寻思,她一个女人家的,挺不容易。
咱家这情况,也算是能混进城里,两边都得利呢。
你要是不乐意,俺们不提就是了。”
李老太不满意的横了老儿子一眼。
完逑的东西!
你爹两句话就吓住了,就这回来路上还敢做家里一个城里一个的美梦?
呸!
我咋净生出来这不成器的玩意!
“老头子,这事吧,真就跟旺财说的一样。
这事真成了,谁也不碍着,反倒是,各方都得利啊。
彩莲带着建设,好好在靠山屯过日子。
旺财呢,去城里,那王家的老闺女可是单位给分了一套楼房呢,到时候他俩住楼房,咱时不时不也能去瞅瞅儿子儿媳妇?
等过两年,俩人再生个娃娃,多美的一家人呐,他老王家不也省心吗?
再说了,就眼巴前儿咱这日子,说是咱家四口人挣工分。
可一年忙活到头,能落下几个子儿?
这旺财要是真进了城,他老丈人能不管他?
到时候别说临时工,安排个正式工,那也是应当应分的啊!
有了工作,住在城里的楼房里头,那不就成了城里人?
那旺财成了城里人,他儿子是不是也就成了城里人?
那从他往后算,老张家不就全都是城里人了吗?
老头子,你能想到,有一天你老张家还能变成城里人?
可别不知足了,你老张家今后就能改命喽!”
李老太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更别提忽悠立场本就不咋坚定的老张头了。
老张头吧嗒几口旱烟袋,总感觉有点不靠谱:“那人家老王家就能答应?
还有彩莲,她能愿意?”
“这你就不懂了吧?
老王家的闺女,现在是离婚茬儿,她男人还是个杀人犯,那是啥名声啊?
说破大天去,有几个男人乐意娶个这样的媳妇?
也就是咱旺财不嫌弃她,琢磨着咱两家这老些年的关系,她一个女人家的过日子太难,心里不落忍。
他老王家还敢挑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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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彩莲,也没啥。
她以前咋过日子,今后还咋过就完了。
家里有你有我给她帮忙张罗着,她就看着自己儿子就成,满屯子有几个媳妇这么轻省的?
老王家的闺女咱不让旺财领回屯子,她俩不照面不就完了。
最重要的,建设又没带走,她的儿子她自己个儿养,她又啥可害怕的?
再说了,旺财在城里站住脚,还可以把建设也弄到城里去嘛。
她周彩莲的儿子能变成城里人,她一个当娘的,头拱地也得给儿子谋算啊!”
好嘛,一番话把里里外外全给安排的妥妥当当,李老太面露得色,嘴角都快勾到后脑勺了!
老张头一个劲的吧嗒旱烟袋,张旺财满脸希翼的等着他爹开口。
隔了足有两三分钟,老张头这才吐了口:“可就这一回,下回不许了!”
还真就特么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特么下回不许了,他儿子又不是人民币,谁瞅见谁稀罕,也不知道这老王八哪来的自信?
一家三口背地里商量停当,就开始谋划咋说服媳妇周彩莲了。
要说在李老太和老张头手里头当儿媳妇,也挺不容易的。
俩老王八磋磨人的手段,那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周彩莲这些年能坚持下来,无非是仗着张旺财是家里的小儿子,公公婆婆虽说磋磨了她,可也着实往家里划拉不少好处。
扪心自问,换成哪家,也不可能一个劲的从大哥和三个出嫁的姐姐家里头,不停的往回整好处吧?
再说了,从小到大,周彩莲自己个儿见过的,婆婆媳妇处的好的,又能有几个?
于是呢,周彩莲也早就想开了,忍点气就忍点气,好歹家里这日子还过得不赖。
自己年轻呢,婆婆公公再能折腾,又有几年本事?
早晚啊,这家里不还得自己说了算?
怀揣着朴素的信念,加上李秀芝做对比,周彩莲这些年心态还算不错,这也是那天为了张栓柱藏在篮子下头那些钱,她乐意帮婆婆出面吵、撒泼的原因。
终究是,划拉回来的好处,都落到了他们三口人身上不是?
就周彩莲这样式儿的,放到说书先生嘴里,最少也得是个为虎作伥的伥鬼!
老虎吃肉,她喝血呢!
自从那天被赵铁柱一番神分析之后,周彩莲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要不是她自己个儿知道自己究竟咋回事,她都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大哥张栓柱有那么一回两回的!
屯子里传的那些话,都脸听。
自己家的男人,别别扭扭的,明显也是心里犯嘀咕。
可周彩莲也没招啊,她一个女人家,这种事情躲都躲不开呢,咋能上赶着解释啥啊?
这事,是解释的清的吗?
昨儿个,婆婆说领着张旺财去县城串个门子,周彩莲心里还嘀咕呢,县城的亲戚怕是门槛高,我这儿媳妇带不出门就算了,你那大孙子都不乐意带,一窝子都啥人呐!
结果今天,娘俩早早的回来了,还跟着公爹嘀嘀咕咕。
到了晚上吃完饭,张旺财觍着脸凑到正刷锅的周彩莲跟前,神神秘秘的从兜里摸出个东西。
“给你呢。”
周彩莲有心甩个脸子吧,却又琢磨,怕是自己男人想明白了,真要是甩了脸子,指不定还得别扭多长时间呢。
于是就扭过脸问:“啥玩意啊……咦,发卡子,你咋舍得给我买这东西了?”
“啥舍得不舍得的,你是我媳妇,给你买东西不应该吗?
彩莲啊,我跟你说,这回去城里,我是真涨不少见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等到车把式着急忙慌赶回靠山屯,已经到了后晌午了。
“啥玩意?俺爹那脚筋又给整断逑了?”
赵铁柱一听说赵三喜的脚筋又断了,立马就急了眼,“俺这就去南沟屯子,好好跟翠兰说道说道!
咋就敢整那厉害啊,她不知道俺爹那腿没好呢吗?”
车把式一听,这特么没说清楚,整劈叉了啊!
赶紧拉住赵铁柱,可不敢去南沟屯子啊,这事跟人家翠兰没关系!
听明白了赵三喜是因为见义勇为,把脚筋又给闹断逑了,赵铁柱这才安生点的。
“柱子啊,我估摸着你爹也快该回来了,人家那家人老大排面了,整了个烧油的吉普车,比我这马拉的快的多。
他们昨晚上就直奔三合堡了,你就别着急忙慌再往那边赶了。”
赵铁柱和张红旗一听说赵三喜给送去三合堡了,哥俩就打算骑自行车赶过去。
有啥说啥,这贼拉冷的天,骑自行车除了快点之外,真比不上赶大车。
人家车把式也是算着时间呢,搁路上就合计,自己指不定还不如赵三喜先到家呢。
正说话呢,外头就有动静了。
虎妞费老大劲给赵三喜的脚筋重新缝一块了,效果嘛,暂时不知道。
反正这回柳正骨是给整了俩夹板,直接整条小腿带脚腕子,全给他固定上了。
临走还交代呢,三喜啊,这回可别瞎几把折腾了,安生趟炕上养到夏天吧,哪怕真成了瘸子,那瘸子和瘸子也是有区别的啊!
这话还真就不是唬赵三喜呢。
脚筋断了,没整治好,头一条,走路脚面抬不起来,得是大腿发力,把小腿和脚带起来。
那脚尖更是不会向上勾,一抬腿,脚尖是朝下的。
可赵三喜眼下这情况,是脚筋截掉了一截,等于比正常的短。
正经养的好,脚筋自己个儿是有弹性的,能拉长,时间久了,慢慢适应了,未必不能长长一点,也就是说,只要赵三喜养的好,今后不小跑着走路,实际上外人看不出个啥来。(我瞎几把编的,有问题,去医院,切记!)
之前赵三喜虽然也把这条腿当回事,可养的好了没啥感觉,天天拄着俩拐瞎几把转悠。
要不是在县城里头遇上王梅芝这档子事,他就奔南沟屯子去了。
这一回,赵三喜也算是老实了,消停的趟炕上养着吧。
还好家里有个收音机,屋里天天人不断,哪怕赵铁柱钻老林子,倒也不怕没个人支应。
夜里更好说,天黑之前少吃点少喝点,问题不大。
回家的路上,赵三喜都替自己安排好咋养伤了。
这年头吉普车少见,更别提开进屯子里了。
也就是贼拉冷的大冬天,都搁家里头猫冬呢,没啥人在意。
放到天暖和的时候,车屁股后头得跟一帮娃娃撵。
赵铁柱和张红旗正准备动身去三合堡呢,赵三喜就给送回来了。
车把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不知道王梅芝一家子和张红旗有亲戚,结果两边一见面,啥都清楚了。
原本呢,人送到家了,王留根一家子肯定不能马上就走。
再说了,这都到靠山屯了,肯定要去张红旗家瞅一眼。
可这车是借的,司机也是借的,说好了用到早上,司机倒是没啥,但这车不能一直占着。
几个人一商量,算逑,王留根和王强成爷俩得上班,他俩先跟着车回县城。
刘双巧和王梅芝暂时先留下,反正学校也没开学,王梅芝在靠山屯呆着,还能避免继续被稀奇古怪的玩意骚扰。
娘俩直接住进了张红旗买那院子,张红旗那屋收拾出来要给林彩英和周红婷当补课室,晚上就是分开住,也就是多烧个炕的事。
有爱串门的婶子问起来,李秀芝老骄傲的说这是娘家亲戚,猫冬没啥事,来住几天解闷呢。
正经的,乡下地方,有娘家人和没娘家人,那肯定不一样。
按理说,李老太和张旺财娘俩但凡听说,王梅芝和她娘来了靠山屯,肯定得跟闻见腥的猫一样,想啥招都得凑上去。
可李老太一窝子家里不安宁,一家老小没啥事全都不出门。
眼下不比当初,当初张旺财尿炕那会,好些老嫂子还专门组团去瞅稀罕。
现在呢,没人去他家串门,说是太骚气。
倒也有平时和周彩莲说的来的,可人家不乐意登门,周彩莲要真串门找人唠闲嗑,人家肯定也不会把她挡到屋外头。
但眼巴前儿,周彩莲忙着和张旺财打架呢,也不出门了。
所以,李老太这一窝子,等于和外界断了联系,愣是不知道他们算计的王梅芝,就在张红旗买那院子跟李秀芝作伴呢。
周彩莲跟张旺财打架,还是因为这一窝子异想天开。
“张旺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那城里人的命吗?
还先跟我打离婚,完了再去城里娶个媳妇,住楼房安排工作,你咋不上天呐!
你长丑想的还挺美,打完离婚让我给你守着家,替你养儿子,替你侍奉你爹你娘,你自己个儿去城里享福,这天下的算计,全让你一个人占全乎了是吧?
还等你在城里站稳脚跟,把建设接出去,让他也当个城里人。
咋,城里是你开的啊?
你想咋样就咋样呐!
张旺财今天你不跟我掰扯清楚,老娘非要让满屯子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也是为了咱家好嘛!
建设能去城里,能在那儿上学长大,将来在城里上班娶个城里闺女,你这当娘的,不也跟着享福嘛!”
“放屁!这样福,老娘可享不来,折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娘俩的谋算,显然没获得周彩莲的认可。
在张旺财看来,自己这媳妇就是个傻的。
这老好的事情,旁人八辈子也遇不上一回,周彩莲咋就琢磨不明白呢?
自己跟那老王家的闺女结了婚,搬进城里的楼房住,那是为了自己个儿享福吗?
屁,老子那是为了这个家!
他老王家就这么一个闺女,真成了亲,他家舍得姑爷天天躺家里头啥都不干,就等着吃干饭?
哪怕是心疼自家姑娘呐,都得头拱地给姑爷划拉个正式的工作!
一旦有了工作,成了正式工,自己就算是在城里站稳脚跟了。
到时候把建设接进城里去,让他在城里念书上学,那张建设是不是也就变成了城里娃?
你周彩莲是城里娃的娘,那你是不是也就成了城里人?
你们老周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到了你这一代,可特么算是显灵了啊!
真以为我张旺财的日子是那么好过的?
我一个老爷们,娶个杀人犯的离婚老婆,住进她分的楼房里头,我那是啥?
我这不是倒插门嘛!
背后指不定多少人嚼舌根翻白眼的,这些,我都能忍!
我为啥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嘛!
自认为牺牲老大了,而周彩莲啥都不用干,只等着坐享其成,连续的自我感动之下,张旺财充满了自我奉献的悲壮以及不被最亲近人理解的愤怒。
那感觉,就跟自己马上就要统一全球了,结果老婆愣是不给十块钱整盒烟,直接让自己统一全球的大业中道崩塌一样无奈,就特么离谱。
“彩莲呢,你咋这么拎不清啊,这事眼瞅就能成,到你这给我截断了,老张家和你娘家,通天的路啊,你是一块给截断了啊!”
“张旺财,你说的是人话吗?
啥叫我挡着不让你们老张家出人头地?
我问你,离婚是啥好名声?
咱俩离了婚,那我成啥了?
还离了婚继续让我待在你们老张家,给你养儿子伺候爹娘,你咋想这美呢?
我周彩莲清清白白嫁到你们家,最后就落个这下场?”
“周彩莲你别给脸不要脸!
啥叫清清白白?
你跟张栓柱的事情,我还没仔细问你呢,你蹦跶啥?
给你留着脸呐,可特么安生点吧!”
“张旺财你不是人!老娘跟你拼了……啊!”
张旺财气急败坏,直接上了手。
周彩莲挨了揍,坐地上哭爹喊娘,没一个人搭理她。
就连自己的亲儿子张建设,也被他奶奶拉住,哄着不让靠近。
直到这一刻,周彩莲才琢磨明白了,自己男人那异想天开的念头,可不是突发奇想!
这一家子,全都提前盘算好了,自己最后一个才知道!
这是一家人串通好了,一块往死里欺负自己啊!
孤立无助感到绝望的周彩莲,哭嚎了半晌没人管之后,站起身抹了一把脸,直接跑出了家门。
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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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啥事?死了更好,省得打离婚了!”
张旺财说着气话,不紧不慢的的跟了出去,但心底里却是有那么一忽悠,要是彩莲真的……
贼拉冷的天,周彩莲一出门,脑袋就多少清醒了一些。
她咋琢磨,咋觉得张旺财说这事,不对劲!
张旺财为了达成目的,用尽了自己的本事夸大事成之后日子能过的有多美,其中不乏对城里的好日子的各种想象。
后世所谓的画大饼,算是让张旺财玩明白了,原本就是他吃不到的火烧,结果愣是给渲染成了夹了二斤卤肉的肉夹馍!
最关键的是,这憨逼说着说着,自己也信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彩莲才觉得不对劲。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在自己家里折腾了,你就不怕最后落个鸡飞蛋打?
张旺财敢这么折腾,李老太和老张头在一边还不管,那就证明,他们这一窝子,八字已经有一撇了!
好嘛,我说往年李老太要去城里走李秀芝那个啥亲戚的时候,都偷着摸着的,生怕别人知道。
今年不一样,非要带着张旺财一块去。
敢情,走亲戚是假,去相亲是真啊!
你们老张家,真是丧良心啊!
一窝子烂心肝的玩意儿!
越琢磨,周彩莲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以自己婆婆那出门不捡钱就是丢的性子,和那个啥老王家没商量好,她舍得让她儿子打离婚?
还有张旺财,自打成了亲,自己个儿嫁过来,整天没日没夜的干活,他就从来没心疼过。
眼下好了,更是勾搭上了城里娘们,要把老娘一脚踢开!
不对,这瘪犊子可不打算放过自己。
还想让自己继续留在靠山屯给他养儿子伺候爹娘呢!
最可气的是,自己清清白白一个人,张旺财那瘪犊子竟然怀疑自己跟他大哥扯犊子!
张旺财说这话的时候,李老太和老张头就在一边听着,屁都没放一个,咋滴,你们俩老王八也特么认定了老娘跟人扯犊子?
合着,你俩不吭声,是因为扯犊子的是你们老张家的大儿子呗。
肉烂在一口锅里,谁特么下筷子都一个样是吧?
周彩莲多少有点魔怔了。
她感觉自己被蒙蔽遭了背叛。
甚至,看张旺财那个狗模样,怕是已经和那城里的娘们睡过了!
成成成,你们老张家不当人,老娘就遂了你们的心意!
心里头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周彩莲快步冲着张红旗买下那院子走去。
张旺财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来那个不敢说,甚至不该想的念头之后,脚下不由自主就慢了几分。
结果走着走着,看不到自己媳妇的身影了。
这瘪犊子一咬牙,算逑,爱咋咋滴,扭头就回了家。
赵三喜家里可热闹了。
这货脚筋又断了一回,待遇明显上升。
赵铁柱哼哼唧唧,非要进山再给划拉点梅花鹿啥的回来,给他爹补补。
张红旗自然一块,哥俩在准备钻老林的物资。
李秀芝和刘双巧,带着王梅芝来探望,还把张再庆给整了过来。
家里头只剩林彩英和周红婷在张红旗那屋给大丫儿二丫儿补课。
周彩莲赶到的时候,院门开着,人全都在张红旗那屋。
这娘们也是发了狠,不管不顾的,一瞅这情况,直接进了张栓柱躺着那屋,临进去前,还在灶房摸了把菜刀!
进门先把门栓插上,张栓柱睡的迷迷瞪瞪,还寻思今天晌午吃饭咋这么早呐,就感觉有人扒自己的裤子!
“哎?彩莲,你做啥?我跟你说,那点钱你可不能抢啊!”
当初建设兵团赔的那点钱,李秀芝也只拿了一半,剩下的一百五十一块,可还在张栓柱的篮子下头藏着呢!
他睁开眼就瞅见,兄弟媳妇周彩莲拎着把菜刀,扒自己裤子,这明显是要强抢啊!
“闭嘴,不然砍死你!”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栓柱怂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只见周彩莲压根没抢他篮子下头的一百五十一块钱,而是狠狠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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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头,自己个儿约摸大概可能,被人给办了?!
自己一个老爷们,双腿断了只能躺在炕上,已经够惨了。
可特么咋也没想到,还能被兄弟媳妇拿着菜刀给……
周彩莲鸟悄儿的来,鸟悄儿的走,也没留下啥犯罪的痕迹。
即便是留下了,再过几十年,法制老健全了,张栓柱今天的遭遇,也没人管呐!
气抖冷,老爷们,啥前儿才能支棱起来呐!
周彩莲办了张栓柱,独自一个儿回到家,见着一脸阴沉的张旺财:“打离婚可以,但你得给我个保障。”
原本还因为自己逆天改命的大计无法实施,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张旺财立马喜笑颜开!
“彩莲,我就知道你明事理!
你说吧,你想要个啥样的保障?”
周彩莲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
两口子打离婚,这事是假的,就是为了让张旺财腾出来身子,好去城里替老张家趟出一条路来!
这个说法,可算是戳到了张旺财和李老太的痒痒肉,对自家媳妇的见识,那是老满意了!
但是呢,这里有一条,眼巴前儿张旺财是心思坚定,可今后呢?
万一花花世界迷了眼,这瘪犊子变了心咋整?
我一个妇道人家,我有儿子,我就待在靠山屯,大队也不会让我饿死,可真有那么一天,爹娘咋整?
“所以呢,张旺财,你得往我这押一笔钱!”
周彩莲的要求合情合理,你押一笔钱,哪怕今后你真的变了心,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全都不要了,俺们最起码手里有钱,不抓瞎不是?
张旺财有个几波上的钱,钱全在李老太手里存着呢,周彩莲能不知道?
“你要多少?”
“押五百!”
这个数字,还真就不是周彩莲瞎说出来的,是有依据的。
年里头,三个大姑姐全都被李老太叫回来,让去找张红旗说合,结果姐仨回来和李老太吵了一架,替李老太算了笔账。
周彩莲记得清楚,当时三姑姐把这些年李老太划拉回来的东西折算一下子,再加上一家四个赚工分的,得出了四五百块的惊人数字!
实际上,李老太手里真不一定有那老多钱。
毕竟他们一窝子,可和张栓柱家里头当初吃喝不是一回事,攒不下那老多钱。
但是,周彩莲可不管这个,她就往多了要!
眼瞅事情卡在了儿媳妇这,李老太也没啥太好的招。
儿媳妇要是真认死理儿,说啥不乐意打离婚,还真就没法继续整个计划。
还是那个说法,这年头想离婚,可难的很。
况且,儿媳妇要一笔钱,说的也是害怕自己老两口最后没人管。
李老太一咬牙一跺脚,给了!
可家里实在没那老多钱,还得剩点留着去王留根家提亲用。
最后李老太连哄带劝的,给了周彩莲拿了三百八十块,话还说到了明处,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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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块别说放在城里了,哪怕放在乡下,娶媳妇当彩礼也不算多啊!
可李老太也有自己的考虑,那王梅芝虽说是城里女人,还有正式工作,可终究是离过婚的。
她头个男人可是杀人犯,要挨枪子儿的!
有人乐意娶她,她家怕是就得烧高香了,还指望女儿能得多少彩礼?
有这么一道儿,就不赖了!
就这么滴,李老太一窝子这些年攒下的那点钱,就全到了周彩莲的手里。
正经的,别看钱到了小儿媳妇手里,李老太和老张头却一点都不慌。
在这俩老棺材瓤子看来,这特么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咋,还能飞出俺们老张家啊!
有了钱,周彩莲立马就变的通情达理起来。
一家人欢欢喜喜去大队部,打离婚。
另一边,刘双巧领着老姑娘,跟着李秀芝在赵三喜家呆了老半天。
自从赵铁柱搬回来靠山屯头一台收音机,家里头就没断过人,老热闹了。
要说猫冬呢,真就没啥可乐呵的玩意,老爷们凑一块不是喝酒就是打牌,老娘们就是唠闲嗑。
突然整出个新玩意来,还能收听到各种节目,那可真是老稀罕了。
赵三喜这人穷的时候手脚就大,现在日子过的宽裕了,更是不在乎,家里头毛嗑、烟丝啥的,从来不缺。
不过屯子里的乡亲们心里也都有数,谁来也空着手,揣把大枣、松子啥的,总之凑一块有个事做,比干唠闲嗑强出太多太多。
赵铁柱和张红旗小哥俩,已经做好了再次进山的准备。
这回还是冲着鹿群去的,能打着梅花鹿最好,打不着,整点马鹿啥的,也好使,实在不行,咂摸一两头傻狍子也顶事。
反正都是鹿,给赵三喜好好补补,都能派上用场。
这可不是小哥俩瞎琢磨,张红旗特意问了林彩英的。
人家林同志那是家学渊源,自然不会错。
躺在炕老实养着的赵三喜有心劝两句吧,可实在是不知道咋开口。
憨儿子有孝心,自己个儿总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可总是整那些进攻性的食物,时间久了,他憋的慌啊!
旁人没咋在意,倒是刘双巧暗中注意到,自己家那老闺女,眼神总是偷摸往赵三喜那边瞟。
一来二去的,老太太心里就忍不住犯嘀咕。
别不是闺女瞅上赵三喜了吧?
那可不太合适!
旁的不说,赵三喜都多大岁数了?他儿子都能钻老林子打野牲口,俩人年岁差太多啊!
有心劝劝吧,老太太又害怕不是那回事,自己贸然开口,惹的闺女不高兴。
所以,等到跟着李秀芝回了家,话里话外故意提起赵三喜,就是让王梅芝自己听听,这人是瞅着不赖,可条件真不行。
老太太是心疼姑娘,可她不懂,这玩意,是有滤镜效果的。
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带着虎头和哈利,就出了屯子。
这一回,不去上回打梅花鹿的107林场那边了,赵三喜从三合堡回来的时候,柳正骨特意给交代了,二道沟外头那片林子里头,有鹿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说靠谱,还得是人家柳正骨。
把赵三喜送回来之前,就打听清楚啥地方有鹿群了。
还真就不是柳正骨能掐会算,其实是因为赵铁柱和张红旗吃巡山打猎这碗饭,赵三喜又断了脚筋需要进补,所以,柳正骨一直帮着留意这方面的信息。
别说鹿群,真知道啥地方有熊瞎子仓,肯定也得给小哥俩捎信儿。
二道沟和靠山屯以及三合堡,在地图上瞅大概是个等边三角形的模样。
龙婆婆就住那屯子。
初二那回张红旗几个刚从龙婆婆那儿出来,都没出屯子呢,就遇上民兵组织抓捕。
龙婆婆八九十岁的人了,愣是跳墙头跑了,可算是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涨了见识!
张红旗三姑张敏敏家,就在旁边的屯子住,哥俩也算是有地方落脚,所以,就骑了那两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有啥说啥,这玩意骑出门是真的招眼球,堪比后世开一辆大奔上路。
可没出正月这贼拉冷的天,路上遭老罪了。
兵贵神速啥的倒也说不上,哥俩就是为了路上不瞎耽误工夫。
上回跟着进山,哈利吃美了,这些天也惦记这一口呢。
所以自打出了屯子,这狗东西就兴奋。
还是足够聪明,眼瞅主人带着枪和各种零碎,哈利就清楚这是要钻老林子了。
虎头就显得稳重很多,自从家里有了新成员,虎头在确认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倒是干啥都乐意带着哈利。
想要训练出合格的猎犬不容易,让猎犬们形成的狗帮能够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和作用,也很难。
这时候,头狗的作用就格外的重要。
狗和狗之间交流,远比猎人和狗之间交流更加容易。
只要哈利认可虎头的地位,在狩猎的时候自然会听从虎头的安排和命令。
很多时候,帮狗能做到这些,就算是合格了。
一路上除了摔了几回之外,倒也没啥。
到了三姑张敏敏家,正赶上晌午饭。
瞅见自己大侄儿来了,张敏敏可高兴坏了,非要整治一桌子菜,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好好跟她男人喝一场。
“三姑,俺们赶着进山,等俺俩从林子里出来,肯定陪俺姑父好好闹一口!”
不是张红旗故作矜持,而是他心里明白,一旦和三姑夫喝起来,明天指不定得在炕上躺到啥时候。
再说了,宿醉醒过来,进老林子,肯定没清醒着安全不是?
都是守着林子边长大的,倒也清楚这里头的说道儿,三姑夫人实诚,吩咐张敏敏给俩孩子整点白面烙饼带上当干粮。
这年头,家里能吃上三合面的,就算是改善生活养身子了。
直接整纯白面烙饼子,称得上奢侈了。
只能说,不愧是李老太精挑细选出来的姑爷,真敞亮!
张红旗也没拦着,他心里清楚,三姑两口子算是把家里这点好玩意全给整出来了。
没啥说的,进了老林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多打点猎物,临走的时候给三姑两口子多撇下点,比啥都强。
哥俩吃饱喝足,又烫了苞米面把两条猎犬喂个四成饱,这才扛着枪背着大筐直奔进山的路。
三姑夫心细,把张红旗哥俩存家里那两辆自行车直接给搬夜里住那屋了,生怕有不长眼的偷摸惦记。
正经的,进山肯定挑上午的时候更合适,可也不是啥必须遵守的规矩。
刚进山这一截,也算是被周边的乡民趟熟了,连野鸡兔子啥的都瞅不见,哥俩埋头赶路。
一直走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开始找地方准备过夜。
柳正骨打听来的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毕竟老头的名声在外,好些个专门药鹿的老把头,和他的关系好着呢。
本来但凡是那些老把头传过来的信儿,肯定有鹿群,但今年不同以往,年里头连着那几场围猎,把山里的野牲口撵的乱窜。
连锁反应之下,谁也说不清楚,去年下雪之前观察到的情况,还有没有用?
挖好雪窝子生起篝火,天色逐渐变的昏暗。
正月里天短,没一会功夫,就彻底没亮堂劲了。
篝火劈啪作响,小哥俩烤干粮烧热水,外人一瞅,挺休闲,美的很。
可实际上,换谁待在零下四五十度的老林子里头,他都美不起来。
吃饱喝足,赵铁柱主动提起王梅芝。
“我瞅着,你小姨怕是对俺爹有点意思。”
“可别瞎说啊!我小姨已经够惨了,遇上那样式儿的男人,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赵铁柱这张嘴的杀伤力,张红旗可是太特么清楚了!
到现在,张旺财在屯子里走道儿都不敢抬头!
“我不瞎说,红旗,你要说旁的,我肯定没你懂的多,可你要说这玩意,我瞅的比你准!”
赵铁柱这么一嚷嚷,张红旗心里也直犯嘀咕。
毕竟谁还不是从小听着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长大的?
可咋琢磨,小姨王梅芝和三喜叔都不搭啊!
赵铁柱主动提起这个,可不是故意调侃,正经的长辈,他还是很尊敬的,最起码,他不会拿王梅芝开玩笑。
“红旗,我可跟你说,我爹命硬咧,克老婆,真的,我娘就不提了,当初南沟屯子那小寡妇,刚对我爹有点意思,就得病没了。”
张红旗猛的一愣,不是,这玩意,咋还有生命危险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对于赵铁柱的说法,张红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先进行反驳。
首先封建迷信不能搞啊,哪有说自己爹命硬克老婆的?
其次,张红旗咋想,也不觉得王梅芝能看上赵三喜。
真就不是他嫌弃三喜叔,而是双方的条件差太多。
赵三喜一个靠山屯的乡下老农民,鳏夫,独自带娃,娃马上就十九岁了,眼瞅天暖和就要娶媳妇。
小姨王梅芝呢,才二十九岁,长的不赖,自小家里头看的紧,没舍得让受过啥劳,眼瞅着比同龄人年轻,说是二十四五岁,大家伙也都相信。
再加上,人家是县高中的正式工,还不用代课,放在后世,相亲市场上这工作都是加分项呐。
单位还分了一间楼房,这年头,先别管住楼房舒服不舒服,单凭‘楼房’这俩字,说出去就特么让人羡慕。
这还是硬性条件,更别说张红旗后世人的思维模式,两口子不得讲究个啥共同语言啊,三观合拍啥的。
咋寻思,咋觉着这俩人八竿子轮不到一块啊!
可这些细节玩意,还没法跟赵铁柱这憨货说清楚,他指定听不懂。
“成吧,我回去把这事跟俺四舅姥提一嘴。”
“你可当回事啊,我跟你说,这些玄乎啦的玩意,该信的时候,就得信!”
哥俩嘀嘀咕咕,替长辈操心婚事,突然虎头和哈利同时支棱起耳朵,冲着不远处的林子狂吠!
“你俩,把狗看好啊,愣着做啥?麻溜的!”
黑影里,有人举着火把过来招呼,龙婆婆!
“虎头哈利,别叫唤了!”
“婆婆你老咋在这啊?”
“愣子叔儿?快过来烤烤火,俺们带了烙饼,白面的,给你俩烤热乎尝尝!”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番手忙脚乱,把龙婆婆和搀着她的帮兵二神愣子给让到火堆旁边。
“你俩瞅啥瞅,有啥吃的全整出来,差点没把我老婆子给饿死。”
深山老林里头,能遇到熟人这可罕见。
没得说,张红旗和赵铁柱赶紧把三姑给烙的白面烙饼拿出来,烤热乎的刷上熊油大酱,配上卜留克咸菜,这么一卷,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香的!
“婆婆,再整点麻花、粘豆包呗?”
“嗯呐,一气烤上。”
“愣子叔儿,俺们带着酒呢,闹两口?”
“嗯呐。”
这回进山,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没让家里头烙熊油烙饼,倒是带了不少其他吃的。
眼瞅着龙婆婆和愣子俩人狼吞虎咽,小哥俩多少有点后悔没整熊油烙饼了。
那玩意香呢,再冷的天也软乎乎的,放在火上一烤,那油脂能滋滋的冒,深山老林子里头,可比旁的干粮更能提供热量。
龙婆婆和愣子这架势,一瞅就是躲避抓捕呢,藏在林子里头了。
“舒坦啊,你哥俩进山打野牲口呢?”
龙婆婆吃饱了,喝着热水,这才有功夫唠嗑。
愣子还在埋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苦吃,这货身上多少带点不正常,除了身材长相让人瞅着别扭不协调之外,平时话很少。
可偏偏唱的一口好神调,跳请神舞的时候,也格外的流畅,甚至能说得上是优美。
也是奇了怪了。
“嗯呐,俺们找鹿群呢。”
张红旗把赵三喜脚筋连着两回折腾断的事,给说了说,听的龙婆婆眉头都直跳。
这样太倒霉了吧?
哪有连着两回总朝一个地方招呼的?
这时候,吃饱喝足,从赵铁柱手里接过瓶装的北大仓,愣子仰脖灌了一口,舒坦的哈了一口气,突然开口:
“你爹快给你娶后娘了!”
赵铁柱顿时来了精神!
看吧,我就说嘛,这里头,有事!
张红旗:……
龙婆婆听了,嘿嘿一笑,让赵铁柱凑到火光下头,她给仔细瞅了瞅,也跟着点头。
“怕是真的该有后娘了,愣子没瞅错。”
不是,你俩非要让三喜叔把我小姨娶回家呗?
张红旗正想仔细问问,没防备,龙婆婆扭头又瞅了他一眼:
“你这……你爹在外头有人了啊孩子,回去对你娘好点吧。”
张红旗:???!
啥玩意神神叨叨的,俺爹在炕上躺着呢,两条腿都断逑了,他连外头都去不了,咋能搁外头有人啊?
张红旗挠挠头,也没多言声,只当是龙婆婆和愣子没啥事,拿他和赵铁柱当小孩逗着玩。
龙婆婆和愣子初二那天差点被民兵给逮住,俩人跳墙跑了。
自打那天起,俩人东躲西藏,最后实在是逼急眼了,干脆直接钻了老林子。
这贼拉冷的天,夜里零下四五十度呢,俩人硬是搁山里头藏了这老些日子!
“隔三差五呢,有人给送点吃的,可前头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愣子瞅见有民兵在进山那路口转悠,俺们就断了粮。”
要说身体素质,张红旗是真佩服龙婆婆。
八九十岁的人了,跳墙头不说,还能在隆冬时候的老林子里藏这么久!
“婆婆,那也不能一直藏山里头啊,时间长了,不稳当。”
“再躲几天吧,等出了正月让愣子出去瞅一眼,不行俺们就去旁的地方,先不回屯子了。”
龙婆婆和愣子两个在附近躲了这么多天,四周的环境摸的差不多了。
“鹿群没瞅见过,蹄子印也没见过,消息没错的话,你俩还得往里头走。
不过这片林子里,应该有个大泡卵子,估摸在啥地方伤着了,凶的很,愣子又回远远打了个照面,吓的藏树上躲过去了。”
龙婆婆和愣子俩人,没枪,单就愣子身上带了把手插子,压根不敢太过深入老林子。
就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俩人就赶紧换住的地方。
“愣子叔儿,你搁哪个方向遇到的泡卵子?
俺们明儿个先给它打喽,再朝山里走。”
愣子一听,立马咧着嘴笑了。
有啥说啥,他和龙婆婆但凡遭遇那头泡卵子,会跳墙头也不好使,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稳当的过了一夜,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给龙婆婆和愣子留了不少干粮,这才朝愣子指那方向走。
过夜的地方虽说也算是老林子里头,可也就进山走了小半天的路,没多远。
真放着一头受了伤挺凶的泡卵子在这附近游荡,不单单是龙婆婆和愣子不安全,指不定还会钻到山下的屯子里伤人。
哥俩带着猎犬,又朝林子更深处走了大半天,后晌午的时候,发现了那头野猪留下的痕迹。
“红旗,这蹄子印这老大的,那泡卵子得多大体格子啊?”
“怕是比咱之前遇到的泡卵子,都得大不老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雪地上,那头泡卵子留下的蹄印不但比其他野猪的大不少,还很深。
这玩意,张红旗和赵铁柱估摸着,怕不是得七八百斤朝上!
七八百斤的公野猪是个啥概念呐?
正经的,这玩意在这片林子里头,几乎处在没有天敌的状态。
对于大部分野牲口而言,体型即正义啊!
七八百斤的公野猪,皮糙肉厚,脑袋上还长两根轻松能替熊瞎子开膛破肚的獠牙,啥玩意乐意招惹它啊!
不是说其他猛兽打不过它,而是和这样的选手玩命划不来!
野牲口一旦受伤,往往伴随着死亡。
七八百斤的公野猪,单凭体型就能产生巨大的压迫感。
怪不得愣子遇上的时候,吓够呛。
他但凡被盯上,哪怕会爬树都不一定好使。
虎头沿着气味四处搜寻,哈利被拘束在张红旗身边,这家伙有点兴奋过头了。
这算是哈利第二次进山,头一次狩猎,就是打野猪,这货尝到了甜头。
所以一闻到野猪的气味,顿时就感觉又能美美吃一顿了。
瞅它这架势,张红旗和赵铁柱可不敢放任哈利自由发挥。
七八百斤的大泡卵子,还是受伤攻击性强的状态,哈利这种没经验的猎犬一旦碰上,一准没活路啊。
在老林子里头,尤其是冬季有积雪的情况下,一旦发现猎物的踪迹,追踪起来要比其他时候容易,狩猎的成功率大大提升。
天一暖和,雪化没了,山林之中不但枝繁叶茂,就连地上也会长满各种植物。
花花草草的不但会掩盖野牲口留下的痕迹,还会遮挡它们的气味。
猎犬追踪起来,就会变的十分困难。
跟着虎头的脚步,张红旗和赵铁柱不断在山林间穿行,同时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情况。
小哥俩都是头一回来这片林子,环境不熟悉,可比不得在靠山屯周边活动那么轻松。
一直搜索到下午四点来钟,眼瞅日头都已经落西了,张红旗和赵铁柱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找着了那头大泡卵子。
那头大泡卵子算是小哥俩见过的最大的野猪了,正在一片稀疏的坡林地上拱开积雪找吃的。
即便有树木遮挡,影影绰绰的瞅不分明,可体型终究是能看清的。
这家伙,瞅着比生产队的牛都大!
牛腿长,肩高高,所以体型上远没有同样体重的野猪来的有震撼力。
和愣子说的一样,这头大泡卵子身上带着伤呢,也不知道是和啥玩意斗了一场,两根獠牙右边那根断了半截,露着参差的茬口。
右边的耳朵也少了半个,远远瞅不清楚伤口的形状,没法判断是被其他野牲口撕咬掉的,还是利爪直接扯掉的。
至于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能确定,和这货搏斗的不是猎人,是林子里的其他猛兽。
对付野猪,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如今也算是经验丰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只不过目标体型太过夸张,小哥俩全都带着谨慎。
把两条猎犬全都拘束在身边,以免发出声响。
张红旗和赵铁柱鸟悄儿的从侧方绕到了那片坡林地上。
母野猪很少有落单的,但凡遇上,大多猪群遭遇了狩猎,被撵散了。
而公野猪则不同,尤其是体型足够大的大泡卵子,除了争夺交配权以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多时候它们都是独行客。
毕竟体型大,消耗就多,待在猪群里头,其他成员容易饿肚子。
这里头是不是还有其他说道,张红旗也不清楚,身为一名巡山打猎的猎人,他知道各种猎物的习性就算是合格了,用不着深究背后的各种原因。
小哥俩绕到合适的下风口,轻手轻脚缓慢靠近那头时不时发出吩儿吩儿叫声的大泡卵子。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两条猎犬的不同了。
虎头更加沉稳,好像丝毫不受猎物体型带来的压迫感影响。
哈利多少有点蔫,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劲,明显心里发虚了。
这也不全是坏事,最起码证明这货足够聪明,知道遇到强悍的猎物时,不能莽撞。
逼近到足够的距离时,张红旗和赵铁柱也看的更加清晰。
那头大泡卵子的背上还有深深的爪痕,这瘪犊子不会是掏了正冬眠的熊瞎子的仓吧?!
说是皮糙肉厚,可终究知道疼。
大泡卵子不停的哼哼唧唧叫唤,估摸就是身上尤其是背部的伤口带了疼痛感引起的。
张红旗和赵铁柱对视一眼,哥俩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这大泡卵子身上的伤是熊瞎子留下的,那那头熊瞎子哪去了?
有啥想法,也得等到把眼巴前儿的大泡卵子干掉再说。
哥俩同时端枪瞄准,一人一双花鼠皮的手套,伴随着张红旗三二一的低声倒数,一块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重叠在一起,正不老实的觅食的大泡卵子脑袋上和脖颈上同时爆开两个血洞!
小山一样的身躯轰然倒地,四条粗壮有力的短腿触电一样瞎胡扒拉。
爆头了,死的透透的!
放开虎头和哈利,虎头狂吠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哈利稍稍迟疑了一下子,也跟着冲向那头大泡卵子。
一声招呼,张红旗和赵铁柱跟在猎犬后头,趟着雪也赶了过去。
凑近了再瞅,哥俩全是啧啧称奇。
这大泡卵子也太大了点吧?!
“这玩意,八百斤都不一定能打住啊!”
“可不咋滴,这老大的野猪,放出去就是祸害!”
哥俩唠着嗑,不耽误手上干活。
放血清膛,猪肝喂狗,猪心猪肚单独收起来,其余的和肠子一块挂树杈上敬山神爷。
这头大泡卵子估摸着之前真的和熊瞎子斗过,那头熊瞎子啥下场不清楚,不过大泡卵子挺惨的。
獠牙断了一根,耳朵少了半拉,背上的伤口一直没能愈合,也就是天冷给冻上了,要不然够呛。
离得近了,张红旗他俩才发现,这大泡卵子的右眼也给扒拉瞎了,要不是这,估摸上回愣子遇上它,还真就不一定能走的了。
“红旗,这老大一堆肉的,咋整?”
“咱也不知道啥前儿能找到鹿群,埋雪堆里头可不保险,敢耽搁个两三天,怕是连毛都不会剩一根。”
“那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
“那啥,咱给这泡卵子拖到龙婆婆他俩藏身的地方咋样?
愣子叔儿给指的方向,本就有他们一份。
咱眼巴前儿也不乐意就这么回去,干脆给他们多分点,咱出林子的时候再拐那一趟。”
“我瞅着成,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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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整了个草爬犁,用斧头分割,脑袋蹄子、大点的骨头啥的,全都不要,就这,折腾到最后,怕是还剩下四五百斤。
整片坡林地上都弥漫着血腥气,外加野牲口特有的腥臊,这地方肯定不敢过夜。
眼瞅着天都擦黑了,哥俩拖着草爬犁出了这片坡林地,这才找了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张红旗挖雪窝子,赵铁柱去拖点干柴生火。
两条猎犬刚才都混了顿好的,这会正美呢,凑到主人跟前儿,铁棍子一样的尾巴摇晃的呜呜作响。
张红旗一脚把哈利踹一边,离这老近的,想把我扇感冒啊!
收拾停当,挑肋条肉割一块,切成薄片烤着吃。
有啥说啥,野猪这玩意,也就崽子的肉好吃点,越小肉质越好越没怪味。
其次是母野猪,公野猪排最后。
今天猎着这头大泡卵子,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那腥臊味,刷熊油大酱都盖不住!
可小哥俩谁也不挑拣,有的吃就不赖了,咽肚子里全是好油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泡卵子这几天在这片林子闹挺的厉害,大点的野牲口都被撵走了,这一晚上的,安稳的很。
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哥俩吃饱喝足,拖着草爬犁继续往回走。
来的时候为了搜索野猪,兜着圈子呢,回去的时候拖着草爬犁,耗费的时间也都差不离,到了后晌午的时候,哥俩赶到了龙婆婆和愣子藏身的地方。
“这俩孩子,手脚真够利索的!”
都是守着林子边过日子的,龙婆婆和愣子瞅清楚草爬犁上那老些肉,心里一估算,着实有点震惊。
这泡卵子,个头可不小!
愣子还好点,他远远跟这头大泡卵子照过面,心里头多少有个预计。
龙婆婆是真吓了一跳。
自己个儿藏身的附近,游荡着这么一头祸害,得亏没遇着啊!
张红旗哥俩把话说的敞亮,能猎着这么大的野猪,全靠愣子叔儿指路,你们本就占一份。
再加上俺们还得往林子深处找鹿群呢,埋啥地方也留不住,索性咱两家二一添作五,俺们省事,你们正好也解决了没粮食的问题。
草爬犁上得有四五百斤好肉,拉到供销社,这种去头去蹄的野猪,收购价是三毛八一斤。
直接分一半,可得值七八十块钱了。
本以为龙婆婆要推辞,结果老太太一口应了下来。
爽爽利利,多好。
四个人凑一块,整了一顿烤野猪肉,吃饱喝足张红旗哥俩还得往林子深处走。
龙婆婆和愣子有了二百多斤的野猪肉打底,再隔三差五有人偷偷给送点粮食上山,躲到开春天暖和都不成问题!
这事,明显龙婆婆占着便宜呢,哪有提供信息的,打到了猎物直接分一半呢?
可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欠这俩小的人情就欠呗,早晚还上就是了。
真在林子里躲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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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和赵铁柱在老林子里晃悠了两天,终于发现了柳正骨打听到的那个鹿群。
干啥营生的,但凡是老把式,必然有自己的道道儿。
那些挖鹿窖药鹿的老客,哪怕落雪之后就没再进过林子,依然能判断出鹿群大概的位置。
这本事让赵铁柱羡慕的直吧嗒嘴。
可即便是他这样的憨货,也不会琢磨咋把人家的手段划拉回来。
犯忌讳呢。
这是一群马鹿,领头那只公马鹿,脑袋上都顶八个叉了,体型不小,也不知道活了几年了。
剩下的还有六头母鹿跟着,多少显的不太正常。
正经的,成年公马鹿除了起秧子交配期会和母鹿混在一块,平时都是单独行动的。
过了阳历十一月份,马鹿的发情期就结束了,按理说这头大公鹿不该继续留在鹿群里的。
鹿群沿着一条冻瓷实的河沟边上,一边慢悠悠的移动,一边啃食河沟沿上的灌木枝叶。
拢共七头鹿,肯定留不下完,那头大公鹿指定是头号目标,至于剩下的母鹿,能打多少打多少。
马鹿这玩意,听觉嗅觉都不差,就是视力不太好。
能跑会跳的,狩猎时出手的机会不可能太多。
所以,张红旗和赵铁柱开的第一枪,务必要命中目标。
甚至赵铁柱瞄准的时候,都没特意追求一枪爆头。
这货虽然有点时间就摆弄枪,可终究是练习射击的时间太短,至于说天赋啥的,平均水平。
鹿群沿着灌木带,缓慢的移动,两边几乎没啥遮挡,张红旗和赵铁柱好不容易挑选了个射击位,也就占点居高临下的光。
“三二一,打!”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河沟两侧的宁静。
领头那只八个叉的大公鹿直接被张红旗爆头,干脆的倒下。
另一头母鹿,脖颈和胸腔连接的位置爆开一个血洞,赵铁柱特意挑选的位置,尽最大可能的不臭膛子。
剩下的五头鹿猛然跃起,惊吓之下蹦跶着就散开了逃。
好巧不巧的,有一头直接蹦哒进了河沟里头!
河沿边上那坡挺陡的,那头母鹿也不知道咋整的,落到了陡坡上,咔哒一声脆响,腿折了一根!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听见声响了,哥俩同时皱眉嘬牙花子,真正的听着都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伴随着枪声响起,虎头和哈利箭一般冲向鹿群。
张红旗和赵铁柱因为那头自己摔折腿的母鹿愣了一下子,马上又补了几枪,毛也没打到。
鹿这种生物,胆小,敏感,跑的快。
尤其是在雪地里,这玩意你瞅它蹦蹦跶跶,可那是人家逃避掠食者自然进化出来的招数,非但不影响速度,反而比虎头和哈利趟着积雪追踪的速度更快。
正经的,要是在密林或者视野不好的地方,剩下这四头母鹿还是能尝试着撵一回的。
毕竟吃草的野牲口跑出去四五百米,它就停下来了,自认为抵达了安全距离。
可这片河谷地地形太过空旷,两边的坡地林子稀疏,哪怕马鹿的眼神再不好,逼近的猎人和猎狗也是能瞅见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继续追踪效果不大,张红旗和赵铁柱一边从藏身的地方朝河沟那边赶,一边招呼虎头和哈利。
作为老猎犬,虎头很轻易的就判断出主人的意图,直接调转方向,扑向了那头摔断腿的母鹿。
哈利有样学样,它眼巴前儿已经多少领悟到了自己的职责,跟着虎头就行,虎头嘎哈它嘎哈,总没大错。
那头摔断腿的母鹿可就遭老罪了。
本来就吓够呛,逃命呐,结果腿折了,紧接着,两条猎犬围着它撕咬……
赵铁柱赶过去的时候,虎头咬住那头母鹿的脖颈,眼瞅就快给整憋气死逑了,哈利更刁,也不知道这货咋寻思的,一个劲的想拱那头母鹿的后档里头下口。
赵铁柱笑骂一声,把两条猎犬踹开,用手插子给那头母鹿来了个痛快。
张红旗忙着给河沿上灌木丛里的两头鹿放血清膛,等听赵铁柱说了哈利的事之后,反倒觉得这货有培养价值。
“怕不是,天生会掏肛吧?”
猎犬下口的位置,如果条件允许,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虎头会挂甲,喜欢挑猎物的腋下位置下口。
不少猎犬尤其是帮狗,喜欢挂钳子,就是挑耳朵部位下口。
挂钳子技术含量稍稍低了那么一丁点,而且危险性比较大。
毕竟野牲口全都不是善茬,面对捕猎时都会反抗,獠牙啊角啊啥的反击的时候也都威力十足,猎犬挂钳子的时候很容易被反击到。
这里头最刁最凶的,自然是掏肛。
但凡一口咬住,掏肛的猎犬不撒口,虽然容易被野牲口的蹄子踹中,但更多的情况是,猎物的肠子直接被扯出来。
这玩意,看动物世界里头拍那非洲鬣狗就能明白是咋回事,肛肠科主任出马,再凶的野牲口也得跪啊。
三头马鹿,加在一块得有小一千斤了,肯定带不走完。
内脏直接犒劳虎头和哈利,两条猎犬全都吃了个顶脖。
肠子挂树上,敬山神爷爷,这个规矩不能省。
张红旗哥俩一商量,脑袋蹄子啥的零碎全都扔了吧,鹿唇割下来带着就成,这玩意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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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的,鹿浑身都是宝,可眼巴前儿卖不上价钱,深山老林子里头也没法讲究,只能挑肉往外拖。
那头大公鹿连枪带弹老大一提溜,赵铁柱小心翼翼的给收好,这玩意再多也不愁没人要。
鹿肚鹿尾巴也割下来单独存放,剩下就是挑肉多的地方留了。
做了个草爬犁,装的满满当当,哥俩拖着朝回走。
俩人的做法,放在后世,那肯定是浪费了。
可放在眼巴前儿,实属没招。
举个例子,柳正骨找人打听鹿群的位置,提供信息的那些老客,他们这年头挖鹿窖药鹿,是如何处理猎物的呢?
这些老客,只要鹿茸和鹿鞭,收获不咋滴的时候,带上鹿肚和鹿尾巴,其余全都抛弃不要了。
老客们这么干,就是为了从山里带出具备更大价值的收获!
还是那句话,大家讨生活的路子不一样,没法子硬比较。
拖着草爬犁在山里走了三天,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返回龙婆婆藏身的地方。
给龙婆婆和愣子又留下不少鹿肉,哥俩这才出了林子。
小哥俩先回三姑张敏敏家,三姑和三姑父瞅着这老多的鹿肉野猪肉,着实吓了一跳!
有啥说啥,自打张红旗他俩进了山,这些天张敏敏和自己男人,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尤其是三姑父,心思细,总惦记着这俩小的,夜里但凡有个动静,他就会惊醒,生怕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回来了。
知道这俩小的吃的是巡山打猎这碗饭,和正经瞧见他俩进山,还真就不是一回事啊。
可等到张红旗和赵铁柱满载而归,三姑父提都不提自己担惊受怕的事,只是感慨小哥俩有本事,长成了爷们,可得陪他好好喝一顿大酒。
别管是眼巴前儿,还是再过几十年,都不会缺这样的老实人。
木讷,话少,心细,平时不显他,可等到自己个儿年龄也大了之后回头再瞅,总是觉得这样式儿的人,难得,也忘不掉。
张红旗和赵铁柱在三姑家里头,昏天黑地的喝了一顿,再出门,也算是精气神恢复了大半。
还得是年轻身体好,恢复的快,换成赵三喜那样式儿的,估摸得多住一宿。
给三姑和三姑父留了不少的鹿肉、野猪肉,小哥俩这才拖着草爬犁回靠山屯。
自行车只能堆在猎物上头,路上小哥俩商量着,这回整这老多的肉,要不要卖掉一部分?
说是为了给赵三喜补身子,可他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俩人一合计,算逑,卖一半留一半刚刚好。
靠山屯。
周彩莲爽爽快快的跟张旺财打了离婚,老支书四爷爷咋劝都不好使。
老支书眼瞅着,这一家子不太对劲,哪有打离婚不哭爹喊娘反倒是一个个喜气洋洋的?
说句不好听的,正儿八经闹到要离婚的两口子,老支书也不是没见过。
那真是,人脑子都能给打成狗脑子!
尤其是周彩莲,她娘家人都没露面,实属不正常。
可张旺财这一窝子,立场坚定,咬死了过不下去,老支书也没啥可说的。
就是总感觉,这一窝子憋着啥坏呢。
手续办完的时候,老支书属实是忍不住,偷偷叮嘱了周彩莲一句:“闺女,这东西一办,可就没回头路了啊,你可想清楚。”
“四爷爷你放心,后头的路咋走,俺早就琢磨清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欢欢喜喜的和周彩莲离了婚,就等着去县城提亲呢。
李老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表示我儿莫急,保证让你过上娶城里媳妇、住城里楼房的城里好日子!
正经的,李老太行事,那也是很有章法的。
想让自己的老儿子娶王梅芝这个城里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李老太在张旺财和老张头面前,把那王梅芝贬低成没人要,可她心里清楚,真要是直愣愣的贸然上门,这事啊,不好成。
虽说以往半年一年李老太才登门一回,可话里话外没啥打听事。
平日的言谈中就能听出来,人家老王家就这么一个老闺女,不管是老两口还是他家老大王强成,可都着紧王梅芝呢。
哪怕是如今王梅芝也算落了难,终究是一时半会还放不下架子。
李老太虽然不懂也说不出什么心理预期的词儿,可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如果不能把王梅芝一家子的心理预期给调低点,即便是李老太能口吐莲花,人家不愿意嫁,她也没招不是?
况且,李老太眼巴前儿手里可是只剩五十块了,在乡下娶媳妇,这钱都不够,更别提娶一个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女人了。
对了,李老太特意打听过的,类似王梅芝这样的,一个月工资能到手三十二块多!
一旦这事整成了,张旺财把王梅芝娶回家,俩月回本啊!
为了能让老张家逆天改命,也为了能把王梅芝这个堪比摇钱树的女人娶回家,李老太有着一系列的计划!
这玩意,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与此同时,在靠山屯住了好些天的刘双巧娘俩,也打算动身回县城。
王梅芝是觉着,天天在表姐家里白吃白喝,有点不自在,交伙食费李秀芝还不收。
眼下这年头,一家子猛的多出两张嘴来,还真就不一定能顶住!
或者说,大部分家庭,顶不住。
虽说因为张红旗不少打猎物,哪怕是李秀芝这么一个节俭惯了的人如今也不在乎吃喝,可这不能改变整个大环境的现状啊。
至于刘双巧,这老太太是眼瞅着老闺女愈发不像样子,一天恨不得往赵三喜家里跑八趟,太招眼,生怕再传出点什么闲话来。
刘双巧看不上赵三喜,这是人之常情。
谁也不是圣人,谁都有自己看待人啊事啊的偏见,更别提刘双巧这么一个老太太了。
在她看来,自家老闺女哪怕是离了婚,也不至于再嫁个乡下农民。
也别说老太太看不起农民啥的,你要是掰扯其他事情,刘双巧不敢说觉悟有多高,但肯定要高于这年头的平均线。
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儿女,啥觉悟不觉悟的,我的孩子就是不能吃一点亏!
更何况,那赵三喜怕是得有小四十了,毕竟有赵铁柱呐,这孩子都十八九了。
自家闺女,有正式工作,单位分的还有房子,刚刚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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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关键的,刘双巧虽然说不出口,但心里却是惦记着呢,自己的老闺女虽说嫁过人,成亲也有六七年了,可那是被马东峰那瘪犊子给骗了!
到眼巴前儿,可还是完璧之身的大姑娘呢!
和大多数老太太一样,刘双巧就觉着自己的筐里没有烂杏,自己的老闺女金贵着呢!
揣着这样的想法,刘双巧也在李秀芝这住不下去了。
有啥说啥,刘双巧的行为看似悬崖勒马,实际上多少有点于事无补了。
就别说连着在靠山屯住这些天,王梅芝最多的活动就是去赵三喜家跟婶子们嫂子们唠嗑,都一个屋里呆着,本身又是赵三喜的家,俩人咋可能没交流?
哪怕在这之前呢,去三合堡给赵三喜看腿的时候,虎妞就说过,问王梅芝是不是她公公的相好……
男女之间的事儿,玄乎啦的,有的人在一块呆一辈子,你就是给俩人扒光了,那也是好兄弟,丝毫没有冲动的感觉。
可有的人,头一回见面,就能想到床这个家具。
这玩意,不是刘双巧这么个老太太能闹清楚的,她能看住王梅芝的人,还能看住她的心?
等着张红旗和赵铁柱拖着猎物回到靠山屯,刘双巧娘俩就说了要回县城的事。
毕竟张红旗出门是钻老林子打野牲口去了,风险可不小。
他不回来,刘双巧和王梅芝真就不太好意思提回家。
“那敢情好,我和柱子明个儿正好借大队的马车去县城,这老多肉的,得卖掉一半。
到时候,我送俺舅姥和小姨回家。”
到了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赶着马车,带着刘双巧和王梅芝一块出发。
去县城之前得先拐一趟三合堡,给柳正骨和虎妞送点肉。
虎妞一见赵铁柱,就拉住他到一边小声嘀咕。
一行人谁也没在意,毕竟只要他俩不钻没人的犄角旮旯,也没人拦着。
俩人嘀咕完,赶着马车去县城的路上,赵铁柱心事重重的。
张红旗有点好奇,结果咋问,这憨货也不说。
实际上,赵铁柱是在担心自己的婚事。
毕竟刚才虎妞跟他嘀咕呢,说是专门问了问屯子里的老婆婆,王梅芝真要和赵三喜相好,得让他俩结婚在前头!
“柱子我跟你说,虽说咱不信这些玄乎啦的玩意,可人家说了,后婆婆进门晚,容易闹别扭,得天天和我打架!
我这人你也清楚,嘴笨,又不能真跟人家动手,到那时候,你都护不住我!
擎等着人家欺负我了。”
“凭啥护不住你啊?”
“咋,你能吵过你小妈?她可是教书的,教书的懂不懂?是老师!你说她不会拿个教鞭天天抽我吧?”
“……那咋整啊?”
“你回去催催你爹,让他先把你小妈娶回家不就完了。”
“也是啊,我这趟回去,就催他。”
赵铁柱本身脑子就转的慢,之前就瞅着王梅芝瞧他爹的眼神不对。
结果又被虎妞的话给绕进去了,现在一门心思的,就是琢磨咋让他爹先结婚!
好在终究没傻透腔子,张红旗问他琢磨啥呢,当着刘双巧和王梅芝的面,这憨货死活不肯说!
到了县城,张红旗和赵铁柱先把刘双巧和王梅芝娘俩给送回家,临出发前李秀芝就给娘俩备了好些东西,熊肉熊油啥的,全都不缺。
到家了,张红旗又给卸下来不老少鹿肉,野猪肉没给,这回打的大泡卵子那肉腥臊气太重,收拾着都费老劲了,还是卖给供销社吧。
刘双巧只觉得这礼数欠的有点大了,可王留根正巧在家,大手一挥,全收下了,你小哥俩忙完记得拐回来吃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留根为啥不在乎张红旗和李秀芝给送的东西多?
那是他这个当舅姥爷当舅的,心里有底气。
说句不好听的,这老些年一直没见过李秀芝这一家子,王留根哪能不惦记?
如今两边有了联系,张红旗他娘俩乐意多给东西,王留根心里高兴,证明人家愿意和自己这个长辈多往来!
至于还礼啥的,王留根自然心里有数,总有帮衬到的时候。
张红旗和赵铁柱赶着马车去供销社卖猎物,王留根打发老婆和闺女整治饭菜。
还特意把王强成给喊了回来,专门陪着小哥俩好好闹一口。
也没啥好说的,俩长辈坐炕桌前拎出了刚打回来的好散白,整吧。
这一顿大酒喝的,张红旗和赵铁柱第二天晌午脑门还感觉轰隆隆的。
又吃了一顿饭,这才赶着马车回了靠山屯,到家天都快黑逑了。
等着张红旗小哥俩走了,刘双巧这才把赵三喜的事跟老伴和大儿子说了。
王留根听的脑门直跳,下意识的反应,肯定是不行!
王强成平时哪怕在自己个儿家里呢,也是一副沉默稳重的样子,儿女都不咋敢在他跟前撒娇。
可刘双巧知道,大儿子在这件事上压根指望不上!
之所以让王强成旁听,是提前给这货打预防针呢。
可别你妹妹到你那儿一抹眼泪,你就啥事都敢应承!
“你爷俩都给听好了,这事呢我就是瞅出点苗头,可没跟闺女挑明了说呢。
但凡她真是相中那个赵三喜了,求到你俩跟前儿,你俩谁也不准帮她说话!
算了,一会你俩听着就行,别乱开口添乱了。”
“嗯呐,那肯定不能够,那赵三喜我瞅着,得有小四十了。”
“……我听娘的。”
一家三口达成了同盟,刘双巧这才拉着王梅芝摊牌。
“三喜哥?没有,我没瞧上他,我就是觉着,人家为了救我,估摸着要瘸一辈子,心里愧的慌。
真不是,你们咋还能硬攀扯呢?
给我介绍对象?
我不找了,我跟着爹娘过一辈子。
我说了,我不乐意找对象!
真不是三喜哥的事,是我现在不想找男人!
娘,我才刚离婚几天啊,你们惦记这事嘎哈啊!
成,我是喜欢三喜哥行了吧?
要介绍对象,就给我介绍赵三喜,其他的男人我一概不要!
大咋了?年纪大,会疼人!
有儿子?我嫁过去就有那大个头的儿子孝顺,美死了!
对了,柱子还会打猎,你们吃的鹿肉就是柱子打回来的。
真嫌弃,你们别吃我儿子打的肉!”
说啥事就害怕话赶话。
刘双巧整的跟三堂会审一样,王留根和王强成爷俩就坐一边,虽然没吭声,可态度很明显。
王梅芝一开始是心事被说破的娇羞,死活不愿意承认。
可眼瞅着刘双巧让王强成帮忙物色合适的男人,非要给自己找个对象,王梅芝算是彻底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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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说开了,王梅芝索性也就摊牌了。
原本她也没想太多,非要马上嫁给赵三喜啥的,真不至于。
结果话赶话被逼到墙角了,刘双巧给了个选择题:yesorno?
王梅芝要是有选‘or’的聪明劲,她也不会被马东峰给骗这么多年不是?
索性,不管不顾的,演变成了自由婚姻保卫战……
到了到了,刘双巧实在没词了,整出一句:“那赵三喜克老婆呐你知不知道?
连没过门的小寡妇都克死了!”
“那敢情好,我也克男人,我男人都被我克的挨枪子儿了,俺俩可算是天生一对!”
说完,王梅芝扭头就走!
说白了,她就是个窝里横,打小家里照顾的太好了。
即便是马东峰骗她这老些年,也就是后面要过继儿子王梅芝不同意,才被掐了两回。
头几年的时候,不管人前人后,马东峰也着实对王梅芝不错,就连家务啥的,都没让她做过。
一瞅老闺女要走,王留根气的哦,就这,也没舍得说一句重话。
反倒是扭头对准一直沉默是金的王强成:“你瞅瞅你瞅瞅,你是怎么教育你妹妹的!”
王强成:???
“你愣着嘎哈?跟上盯着点,别让你妹妹瞎转悠,外头冷着呢!”
“嗯呐。”
望着追出门的大儿子,刘双巧气的呼哧呼哧。
“咱仨刚开始咋商量的?
说好了一块劝闺女的,你刚才咋不吭声?”
“……你说的让俺爷俩听着就行,不准开口添乱呐,俺们听你的话,还听错了?”
“你们这些姓王的,是非要气死我呀!”
王梅芝出了家门,直接回了单位分的房子。
这房子不算是县高中的家属楼,住户来自不同的单位。
有人遇见了王梅芝,面色尴尬的和她打招呼,马东峰那事闹的满城风雨,邻居们想不知道都不行。
王梅芝尽量保持神态平静的支应着,身后是她大哥王强成,不紧不慢的跟着,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王梅芝的房子自打离婚之后,就收拾干净了,一切和马东峰有关的东西全都清理出去了。
兄妹俩沉默的一前一后进了门,王强成咳嗽一声,还没等他开口呢,王梅芝先说话了。
“哥,这回说啥你得帮我!你敢不帮我,我今天一准不再搭理你!”
“……成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强成也小四十的人了,平时在单位,领导同事给出的评价是踏实、可靠。
这个评价放在别的单位,或许只能算平庸、人老实。
可放在公安机关,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代表着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真玩命的时候,不用担心他掉链子。
用老话说,就是他这个人稳稳当当的,嘛事交给他轻易不会出岔子。
加上前段时间立功,获得嘉奖之后,王强成依然没啥变化,风评愈发的好了。
就这么一个人,真有不长眼的混子街溜子落他手里,都不用开口讲政策,沉默的盯着对方瞅,就能让心思浅的直接把同伙给供出来。
可王强成这些,在自己妹妹跟前儿全都不好使。
打小王梅芝闯祸,都是先躲她哥身后的。
所以刚才在家里头,王留根气坏了,才会冲着王强成发火,说你看看你把你妹妹教育成啥样了。
刘双巧指望大儿子劝说老闺女,也算是慧眼识英才了,屁话没说一句呢,就特么投了诚了!
实际上,因为工作原因,王强成见识过或者说了解过不少普通人没听说过的奇葩。
就眼巴前儿妹妹瞧上了比她大不少岁的赵三喜,王强成真心没觉着有啥大不了的。
反倒是觉得,赵三喜这人优点不少。
因为对方救过妹妹,王强成也是打听过一些情况的,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打听的有点细。
反正吧,赵三喜除了年纪大点,带着个马上就要成亲的儿子,今后多半是个瘸子,还是个住在乡下屯子里的老农民之外,其余也没啥了。
最主要的是,妹妹乐意,是吧。
王强成听着王梅芝嘀嘀咕咕,也没个啥重点,反正就是自己个儿本来没想咋样,可娘非要说她稀罕赵三喜。
结果话赶话说到这了,那索性就认下了。
既然认下了,今后就这么着吧,我被马东峰骗这老些年的,想嫁旁的男人,人家也不敢娶啊。
巴拉巴拉的,跟小时候犯错误,强行狡辩没太大区别。
王强成一边听一边点头,时不时还嗯呐两声,情绪价值属于是拉满了。
等到王梅芝说累了,也想不出啥新词了,王强成这才开口。
“梅芝啊,你这连口开水都没有,屋里冷呵呵的,这大晚上的别瞎折腾了,干脆跟我一块回去。
你嫂子前天还念叨呢,说你去靠山屯就不舍得回来了,想你呢。
你晚上住我家算逑,跟你嫂子说说话。”
王强成一晚上的话,一口气说干净了。
王梅芝点点头,老老实实跟着去了大哥家住。
另一边,搁家老实躺炕上养伤的赵三喜,咋也没想到,上回救的那大妹子,能瞧上自己。
“啥几波赶紧成亲呐?你个瘪犊子越来越不着调了啊!”
自打有了收音机,家里人就没断过。
有啥说啥,赵三喜顶稀罕热闹的,本来就是坐不住的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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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毛嗑、烟沫子也从来没断过,赵铁柱去一趟供销社,都是论麻袋往回买。
热闹点总比冷清清的没个人说话强,好比那谁家那老谁,独自一个躺屋里,让老娘们给办了都没人知道。
可再稀罕热闹,赵三喜也不乐意自己的憨儿子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呐。
“可虎妞说……”
赵铁柱梗着脖子,跟他爹嚷嚷,这憨货认死理。
赵三喜一听这,也是没招。
你说说你,你自己个儿憨就算逑了,你还听虎妞的!
今后这俩人过日子,可咋几波整呐!
自打林彩英和周红婷答应去家里给大丫儿补课,张红旗就搬过来跟赵三喜爷俩住。
仨老爷们凑一块儿,家里可想而知。
好在白天不少串门的嫂子婶子们看不过眼,随手帮着操持点,屋里头终究是能下脚。
对于赵铁柱认准了王梅芝会嫁给赵三喜,张红旗保持意见。
哪怕是乱点鸳鸯谱呐,首先,那俩人得都是鸳鸯才成吧?
反倒是这回从县城回来,张红旗瞅着李秀芝和大丫儿都不太对劲。
后来把二丫儿拉一边问了,才知道,林彩英好像遇着啥难处了。
有啥说啥,张红旗不管是出于偶然还是有意识的,几乎帮林彩英把前期的困难清理的差不多了。
原书里头,林彩英插队时期,最大的两次危机,分别是特务事件和陈明生。
如今两个关卡全都因为张红旗的参与,早早顺利度过了,张红旗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啥难题。
毕竟对于林彩英这个女主角来说,靠山屯的插队生活属于新手村,离开这片对杭城长大的姑娘而言,十分艰苦的地方,才是大女主爽文的正式开篇。
就连营养不良的问题,张红旗都想法子给她解决了,对于女主角来说,估摸着最多是些烦心事。
靠山屯知青点。
林彩英和周红婷挨着睡,俩人一个被窝,两床被子能叠在一起,暖和。
“彩英,这也不是你能解决的事,不用烦恼了。
想来叔叔写信和你说这个,也只不过是家常话,要是知道你替他发愁,估计就不会说了。”
“我知道的,睡吧。”
让林彩英发愁的,是她父亲前天寄来的一封信。
信是年前寄出的,里面还在祝女儿新年快乐呢。
要说林家这些年,也算是历经磨难了。
林彩英的父亲林程远,在动乱时期就下放了,临行前将林彩英托付给挚友。
对别人而言,来到东北乡下插队,可能算是折磨,但对林彩英而言,则是避祸。
虽然眼下那个混乱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好多人也都平了反,但林程远没那么幸运。
信里面,林程远除了向女儿报平安之外,无意中透露了自己又闯祸了。
或者说,祸又找上他了。
林程远以豁达乐观的心态提了一嘴,类似于苦中作乐自我调侃,说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生产队的耕牛死了好几头。
这里头肯定有内幕,但林程远压根不敢深究,直接认了,反正认下这档子事,最多就是欠大队钱,不认,或许连背债的机会都没有。
他在信里和女儿提起这件事,只是拿自己举例子,警示林彩英,在生活在遇到不公平的事情,不要一味的莽撞,勇敢有时候,并不一定会带来好结果。
能忍则忍,保护好自己,才是第一要务。
林彩英并不认为自己的父亲选择错了。
林程远的生活环境远比靠山屯这里更加恶劣,如果把他的下放生活看成是一场斗争的话,那么活下去,就是最终的目标和胜利。
从这方面来讲,林程远还算做的不错。
可两千三百四十五块的欠账,恐怕要让林程远在那个地方多待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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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管李老太咋谋划,终究主动权不在自己个儿手里。
老王家即便是真答应下来,估摸也得来靠山屯瞅一眼。
真到了那时候,张旺财家里头老婆孩子都在,那还能成?
所以周彩莲带着娃要回娘家,李老太一窝子那是相当的满意。
尤其是李老太和老张头两口子,只觉得自己把儿媳妇调教的好,这要放到古代大户人家里头,妥妥的当家大妇!
想要娶到城里媳妇,前期工作一点也不敢马虎,破了的屋顶张旺财求爷爷告奶奶的,咂摸了点材料给补上了。
要说这屋顶还真不白补,当天晚上就被周彩莲清空弹夹了。
还真就不是周彩莲惦记回娘家好些日子见不着自己男人,提前多打几回预防针,是她这个月那啥没来……
别管咋回事,你就说是不是他老张家的种就完了!
一窝子欢欢喜喜把带着娃的周彩莲送回娘家,李老太琢磨了个进城的理由,就去了王留根家。
按理说,王留根就不该让这老虔婆进门的。
可自家外甥女受的磋磨,全都来自于她那个不靠谱的男人,李老太直接对线的次数少,王留根两口子哪怕心里恶心的要死,也不能把人挡在门外头。
说白了,还是替李秀芝考虑。
要不是自家外甥女依然住在靠山屯,还没和她男人打离婚,谁特么认识李老太是个啥几波玩意啊!
李老太也是掐着时间登门的,家里就刘双巧自己。
虽然不待见这老虔婆,可既然进了门,刘双巧也只能捏着鼻子陪着唠两句。
再加上,刘双巧多少存了点打听赵三喜情报的念头,所以李老太还真就给搭上腔了。
要说唱念做打,李老太在靠山屯那也是数的着的,一上来就关心王梅芝的事,说到情浓,还陪着刘双巧抹了一把眼泪。
话题一扯开,后面就好鼓捣了。
什么这好个姑娘,今后咋办呢?
你家就没个啥打算呐?
当老人的,哪能不替小辈操心啊,你这可不行,不能说气话。
要我说啊,梅芝年龄是不大,可她遭这难啊,想要再找个条件不差的好男人,不易啊!
咱家梅芝那条件是好,可真想再这个踏实过日子的男人,眼界不能太高。
经这么一回事儿,想必姑娘也是想明白了,啥条件不条件的,过日子,最后过不还是人嘛。
老姐姐,可不敢由着孩子们的劲儿哟,她们年轻人,总感觉一般男人配不上她,你这当娘的,不能这么想。
要我说,真要想再给梅芝相看一个,条件也放宽一点,啥正式工不正式工,真没必要框那么死。
我?
我哪认识合适的啊,全是乡下泥腿子,人再好,你家梅芝也不一定能看上。
李老太这一场发挥下来,直接把刘双巧唠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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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话里话外,都是替老王家考虑,出发点也没啥问题,说的也都是客观现实。
就是呢,把王梅芝眼下的困境,夸大一些。
李老太这回来,目的就是打压老王家对女儿再婚人选的期望值!
什么离了婚的女人不好再嫁,什么她男人毕竟是个杀人犯,还挨了枪子儿,好说不好听……
这一番话唠下来,刘双巧都特么开始怀疑,自己的老闺女不会和她说的气话一样,这辈子就得守着自己老两口过日子吧?
那咋成呐?
俺闺女还,还是黄花大闺女,一辈子就这样,那不亏的慌啊!
李老太见好就收,没等王留根下班回来,提前就撤退了。
刘双巧咋留,都没留住。
出了门,李老太精神头酷酷往外冒啊,根子埋下了,过几天再来一趟,瞅瞅老王家啥反应。
不管王梅芝啥态度,但凡没有赵三喜这档子事,被李老太这么一忽悠,估摸着她要是真登门提亲,不说刘双巧会一口答应,最起码得在心里细琢磨一番。
啥事不能乱琢磨,一琢磨,容易掉沟里。
到时候你来我往的,整上几个回合,让李老太如愿以偿也真就说不定!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该说不说的,但凡王梅芝最后能顺顺当当嫁给赵三喜,李老太都得给评个MVP!
等到王留根下班回到家,就发现自己老伴不太对劲。
刘双巧还不死心,问王留根让他打听合适的男人,有信儿没有?
王留根苦着一张脸,没信儿!
你就是用脚后跟琢磨,适合王梅芝的男人也不好找啊。
就眼下这年代,县城里哪单位敢有个男同志三十岁左右还没结婚,那他指定是有点说道儿。
离婚的更别提,眼下能离婚的,都是狠人,王留根还真不是没打听,越打听越心惊。
听了老伴絮叨,刘双巧就自己开始犯嘀咕了,我是不是太把自家闺女当回事了?
那秀芝的婆婆虽然不是啥好玩意,可她说那些话,细琢磨,还是有点道理的。
要不,把梅芝叫回来,再问问?
另一边,周彩莲带着儿子张建设回了娘家,李老太给她的三百八十块自然是要随身带着的。
这可是娘俩今后的傍身钱,不能有啥闪失。
倒是这笔钱该咋处理,得好好细琢磨一番。
捏在自己手里,真就还不保险,可存到娘家人那,还不如领着建设下馆子,全吃逑了呢!
思来想去的,周彩莲突发奇想,张旺财一窝子着急去城里当城里人,为啥俺不能去?
三百八十块放到眼下,还真就是一笔巨款,处理得当,周彩莲未尝不能在县城站稳脚跟。
这想法一从心底冒出来,就止不住的在她心底翻腾。
最后,周彩莲一咬牙,半道带着儿子拐弯直奔县城!
林彩英也在为钱暗自发愁。
可她父亲欠大队的钱,实在是个天文数字,林彩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到了第二天,不但李秀芝和大丫儿看出她不对劲,就连二丫儿这小人精也瞧出来了。
二丫儿拉着周红婷嘀嘀咕咕,三五句就把实情给套出来了。
谁让这孩子年龄小呢,周红婷防备谁也不会防备她呀。
这事呢,二丫儿倒是谁也没说,等到去赵铁柱家玩的时候,偷偷告诉了她大哥。
“两千多块?你林姐姐她爹怕不是把全村的牛都杀光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年代和东北地区相比,全国范围内使用农机的比例要低很多很多。
林彩英她爹弄死了大队的耕牛,还不止一头,不管是背黑锅还是啥原因,只欠点债,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真给他按个破坏生产、反革命之类的罪名,吃枪子儿也不算啥稀奇事。
按照眼下普世的价值观,他真没一头耕牛有价值,更别提好几头了。
这事张红旗可帮不了,哪怕他乐意借钱给林彩英呢,他也没那么多钱。
再说了,林彩英父亲面对的也压根不是钱的问题!
索性,张红旗交代二丫儿,这事就当是不知道,烂在肚子里算了。
在张红旗家搭伙,林彩英营养不良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毕竟李秀芝做饭,不说顿顿都有荤腥吧,反正中午那顿不缺肉。
早晚做饭,必然要用熊油炝锅。
不单单是林彩英,就连一块搭伙的周红婷,面色都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倒也不是没人打听,问就是俩姑娘在李秀芝这交了口粮,搭伙吃饭,平时帮着干点啥活、照看照看孩子。
说补课啥的,太过超前,指不定传成啥样式儿呢。
于是就有人暗暗猜测,这俩女知青里头,怕是有人被李秀芝相中了,想要给大儿子划拉个老婆。
嗯,一准是这样式儿滴,大概率是那个姓周的!
在插队的乡下嫁人或者娶媳妇的知青不多,但不是没有。
这些人最后往往会因为婚姻问题,无法返城。
眼下已经是1978年,返城的政策早就放宽了,最多到明后年,所有知青都可以返城。
再加上高考的恢复,所以知青们这个时候很少会考虑在插队的地方结婚。
于是在好事人的眼里,李秀芝这样的想法,怕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知青再不乐意,他们也有招。
南沟屯子也有知青点,人数和靠山屯差不多。
那个知青点有个男知青被屯子里的姑娘瞧上了,或者说被那姑娘她爹瞧上了。
那老汉好谋划,眼瞅那男知青该返城了,直接给他来了个仙人跳!
这老汉明显是提前打听清楚的,等到男知青手续快办完的时候,下手了。
趁着男知青去县里拿返城调令,回来刚进屯子的空档,让自家闺女直接扑男知青怀里,说舍不得他走……
本就是猫冬的时候,外头也没啥人,那男知青回来的还晚,等到大伙听到动静出门查看的时候,老汉领着一帮亲戚已经把男知青给摁住了。
这年代的男女关系,属实透着一股子离谱。
类似翠兰这样式儿的,就差敞开门做生意了,大家伙提起来也就是嘿嘿一笑,没人当回事。
可那老汉的闺女扑到那男知青的怀里,被一家子逮个正着,那就得成亲了,不然俩人谁也活不成。
这事闹的,最后愣是那男知青和这姑娘打了结婚证,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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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那姑娘跟着男知青回城之后是否生活的幸福,不在她爹的考虑之内。
这年头,即便是如此坑,那男知青多半也会和那姑娘过一辈子。
这件事给南沟屯子的人开了个不好的头。
一个男知青撞上了尚且如此,那要是女知青被盯上了呢?
人家不指望跟你一块回城,人家就想白得一老婆,把你留在南沟屯子,一辈子给人家生娃!
“操行!南沟屯子咋净整这些歪的邪的?”
这事还是赵铁柱告诉张红旗的,给他气够呛。
“那家人自己个儿也清楚,这事办的没脸,还想瞒着呢。
可这种事哪能瞒的住呐,连咱屯子的人都听说了。”
赵铁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撸着狗剩,他惊奇的发现,狗剩不知道啥前儿也学会了嗑瓜子!
张红旗听了也无语。
不管是偏见还是啥说法,赵铁柱最后那句话才是最恶心人的,女知青遇上这事咋整?
乡下屯子里头,老光棍子可不少,但凡有一个动了歪心思,就是丧天良的勾当!
南沟屯子那知青点,现在已经是人人自危,不管男女,不到该饿死了,绝对不出门!
这就是坏榜样的恶心之处了。
之前那老些年,知青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不是没人动歪心思,可也没这么直白的坑人一辈子呐。
这是一家子脸皮都不要了,今后在屯子里也难混人。
张红旗还寻思,要不要提醒一下林彩英和周红婷,却不知道,暗处已经有人盯上这俩姑娘了。
南沟屯子那一家人开了个坏头,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成功了!那男知青为了不让回城的事泡汤,硬是捏着鼻子认了!
其他人也就看个笑话,可真就和老婶子们唠闲嗑时发散思维想的一样,有人想照猫画虎,讹个女知青当老婆。
常娟找人打听点场部的事,去了一趟知青点,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俩人在一边吵吵。
她最乐意听个八卦打探个消息,鸟悄儿听了一耳朵。
结果是那俩人为了如何分配林彩英和周红婷吵起来了!
这俩坏种,准备讹林彩英和周红婷当老婆,俩人全都想要周红婷,吵起来了!
常娟瞅清楚那俩人是谁之后,立马赶去赵铁柱家报信。
她知道,张红旗这段日子搁这边住。
“你咋这迷糊呢?你应该先去俺家拦住林同志和周同志啊!
柱子,快点走,晚了她俩就得吃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常娟遇见的那俩人,是南沟屯子的。
这俩人是亲兄弟,爹娘早早没了,也不知道是缺少管教,还是根儿里带,反正不是啥好料。
这俩人好吃懒做,家里穷的叮当响,平日里光干点骂聋子打瘸子的混账事儿。
亲戚们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扯上关系,再特么被讹上。
就这俩坏种,一个叫刘生产一个叫刘跃进,眼瞅都小四十的人了,哥俩一对光棍子。
这俩坏种瞅见屯子里的人讹知青,都把闺女硬生生嫁进了城里,羡慕之余,就动了歪心思。
要论讹人,俺们俩才是祖宗啊,之前咋就没想到呐!
屯子里的人天天说俺俩这辈子娶不上媳妇,这回啊,非让你们瞅瞅,俺俩一人讹个女知青当媳妇!
哥俩咂摸的时间也不短,可知青点出了这么档子事,那是有了前车之鉴,剩下的知青死活不再露头,哪怕是逼不得已要出门,也得三五个一块,有作伴的。
反正猫冬嘛,本身就得待屋里,不出门也不是啥大事。
刘生产和刘跃进眼瞅自己屯子里不好下手,就把目光对准了旁边的靠山屯。
这俩坏种商量的挺美,就守在靠山屯知青点的旁边,但凡瞅见落单的女知青,冲上去抱住,就说是和自己搞对象,打算私奔呢!
到时候黄泥掉进裤裆里,谁能解释的清?
这俩瘪犊子是没听说过流氓罪,也没赶上严打,要不然,单凭这想法,就够吃枪子儿的。
结果天还没黑呢,就瞅见林彩英和周红婷一块去了屯子里另外一户人家。
这哥俩一合计,算逑,一块儿整俩吧,正好一人一个。
于是刘生产和刘跃进就特么埋伏在知青点外面,等着林彩英和周红婷拐回来的时候下手。
结果哥俩因为两个女人怎么分配,吵吵起来了。
他俩都想要周红婷。
林彩英脸上涂了药水,看起来蜡黄憔悴,连屯子里的老嫂子都不如,放在旁人眼里,不单单是不好看的问题,还得心里犯嘀咕,这丫头怕是身子骨弱。
周红婷就不一样了,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大姑娘,插队这几年也习惯了东北的环境,白白嫩嫩的,加上这段时间在张红旗家搭伙,脸颊都吃出来点婴儿肥了,远远瞅过去,老招人疼了。
于是乎,刘生产和刘跃进这俩坏种,就全相中周红婷了。
要么说人不能得意呢,一得意就忘形。
这俩瘪犊子,别说娶媳妇了,就是翠兰那儿,他俩去都不让进门的主儿,这会还特么挑上了。
兄弟俩越吵吵越上头,差点没动刀子。
结果瞅见常娟从知青点出来,哥俩吧嗒吧嗒嘴,偷偷瞄常娟离开时的背影,四个眼珠子全盯在屁股蛋子上。
这俩坏种有自知之明,常娟不敢惹,瞅瞅就到头了,还是等着那俩出门的女知青吧。
张红旗和赵铁柱得到消息之后,哥俩立马出了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直奔知青点的方向。
常娟气都没喘匀呢,去了张红旗的家,赶趟的话,直接就拦住林彩英和周红婷了。
有啥说啥,常娟是真仗义,除了爱和男的拉扯不清,真就没啥大毛病。
赵铁柱憋一肚子火,这货的想法很单纯,那就是南沟屯子的人跑俺们靠山屯来讹人,这不是欺负俺们靠山屯没人了嘛!
再说了,这恶心人的事,你就是在你们南沟屯子整,也说不过去!
眼瞅天都擦黑了,平时这个时间点正是林彩英和周红婷回知青点的时候。
张红旗和赵铁柱紧赶慢赶,远远瞅见林彩英和周红婷的身影。
“林同志,停下!”
“有人想要讹你俩!”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吆喝,林彩英和周红婷满脸诧异的停下脚步。
紧接着,就瞅见刘生产和刘跃进俩瘪犊子从一道院墙后头钻了出来!
这俩坏种目标明确,张牙舞爪的就冲着林彩英和周红婷扑过去!
事实再次证明,愚昧不一定可怕,但愚昧还有胆子实施自己的想法,才可怕!
俩姑娘猛一回头,就瞅见俩老男人跟恶鬼一样,伸着爪子就朝自己扑过来,那架势明显不是正经路数。
“啊!”
“救命呐!”
连着两声尖叫,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加快了脚步。
林彩英一把拽住吓傻了的周红婷,扭头就朝张红旗哥俩的方向逃,刘生产和刘跃进在后头撵,还特么不停嚷嚷,说是他们四个在搞对象呢,让不相干的人别特么乱掺和。
啥几波脑子嘛,搞对象哪有四个人一块的?
别说眼巴前儿了,你就是再过几十年,敢大明大亮嚷嚷四个人一块搞对象,公安上的同志也得抓你!
林彩英拖着周红婷玩命跑,结果周红婷脚下一打滑,摔倒了。
这下可完犊子了,周红婷扯着嗓子尖叫,跟防空警报都有一拼。
林彩英也算是够朋友了,拖着尖叫的周红婷,在滋溜滑的路上继续跑,就跟逗孩子玩的时候整的某些项目一个样!
实际上,刘生产和刘跃进这俩王八犊子,也慌张。
毕竟哥俩动手之前,就已经暴露了,相当于埋伏变成强攻了。
更何况,不远处眼瞅靠山屯的人正往这边跑呢,明显有外人干涉啊。
可这俩瘪犊子已经陷入到了一种惯性思维当中,说白了完全没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了,一脑门心思都是扑倒那俩女知青,然后抱紧了,谁问都是俺们搞对象呢!
在刘生产和刘跃进的思想中,今天这事已经不是娶不娶媳妇的问题了,是特么事情败露,会不会被当成耍流氓的问题了。
成了,一人白得一媳妇。
不成,哥俩一块当流氓挨揍。
真特么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啊!
所以,任凭周红婷叫再大声,张红旗和赵铁柱骂再难听,这俩瘪犊子都毫不在乎,他俩心里就一个念头,追上去,扑倒这俩女知青!
眼下这个局面,放在物理课本里,都能当例题讲解了,俩追的,俩逃的,俩从对面冲过来的,求六个人几秒钟之后能碰面?
刘跃进跑的快,眼瞅就要追上了,对面那俩靠山屯的人也冲过来了,这货一发狠,嗷一嗓子,直接来了个鱼跃冲刺!
周红婷是面对着刘跃进坐地上呢,被林彩英拽着脖领子在地上拖着跑。
她就瞅见一个张牙舞爪的老男人,凌空朝自己猛扑过来!
可把这姑娘吓惨!
嗓子都喊劈叉了啊!
就在周红婷感觉,自己要完犊子的时候,一道身影从身后飞了出来!
张红旗一个飞踹,硬生生把凌空扑击的刘跃进给踹回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一脚飞踹,直接把已经扑到半空中的刘跃进给踹的倒着飞回去了。
结果正为了下半辈子幸福冲锋的刘生产刹不住车,和刘跃进撞一块了,兄弟俩直接滚到地上,哎呦妈呀的叫唤起来!
按理说,张红旗这一脚天外飞仙应该老帅了,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货为了追求角度,是从林彩英斜后方踹过去的。
也就是说,张红旗是从坐在地上吱哇乱叫被拽着后脖领子拖行的周红婷的脑袋上头飞过去的!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张红旗一脚把刘跃进踹的倒飞出去,他自己个儿朝前冲的那股子劲自然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于是,身处半空中的张红旗就这么在周红婷的脑袋上往下落……
为了不一屁股坐周红婷的脑袋上,也为了不踩到她,张红旗在半空中摆了个骑马蹲裆式!
莫名就想到了一句电影台词:太君,岔开腿!
该说不说的,这个马步姿势还是挺规范的,哪怕是调教出虎妞的柳正骨来了,也得夸一句门户森严!
就是位置不太对,正好落在嗓子都喊劈叉的周红婷前头。
这一下,张红旗等于两条腿跨在周红婷的两侧,大屁股正对着这倒霉姑娘的脸。
后面冲过来的赵铁柱就简单多了,也不管刚才张红旗踹出去那一脚有多大的杀伤,直接奔到刘生产刘跃进兄弟俩的跟前,抬脚猛踹!
“杂草的,讹人讹到俺们靠山屯来了!”
“啥玩意啊,跑俺们靠山屯来耍流氓,老子弄不死你们这些瘪犊子!”
就赵铁柱这股子莽撞劲,哪怕是正常的一对二呢,也不会输给刘生产和刘跃进。
更别提这俩王八犊子已经躺地上了,被赵铁柱这么近了身,不踹过瘾了他俩是别想起来。
贼拉冷的天,地上结着冰呢,滋溜滑的,刘生产和刘跃进可特么算是遭老罪了!
张红旗站稳之后,也冲上去狂踹这俩瘪犊子。
你们今天敢惦记女知青,明天未必不敢惦记俺们屯子里的其他姑娘。
啥玩意一旦形成风气,并且有人得利的情况下,太容易失控了。
更何况,你们这行为本身就是耍流氓,打死都没人敢言声!
张红旗和赵铁柱踹的正过瘾呢,周红婷可算是被林彩英连拉带拽的从地上弄起来了。
这姑娘哭兮兮的说:“彩英,张红旗从我头上跨过去了,我该不长个了。”
林彩英心里清楚自己的小老乡是被吓坏了,赶紧安慰:“没事的红婷,他不跨你也不会长个了!”
旁的不说,单单周红婷刚才那个嗓门,就很有用。
知青点里冲出来一帮人,其他听见声音的乡亲们也都跟着出了家门,个个手里还拎着家伙什。
一听说是南沟屯子的专门跑咱靠山屯耍流氓的,那还能有好?
啥也别说了,打吧。
刘生产和刘跃进被揍的哭爹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娘,直到大队干部掐着点赶到了,这才算是得了救,好悬没闹出人命。
“啥玩意你俩就跟人搞对象啊?真以为俺们屯子的人眼全都瞎了?
绑起来,给送南沟屯子去,我倒要听听,他们支书咋说!”
老支书四爷爷压根不惯着这股子歪风邪气。
民兵们直接把刘生产和刘跃进这俩瘪犊子五花大绑,拖死狗一样拖着去了南沟屯子。
老支书走在最前头,这是专程上门问罪的。
南沟屯子的支书怕是要挨训了,今后刘生产和刘跃进这对兄弟,日子要能好过,那就是他们支书不够称职!
靠山屯的人一个个扬眉吐气的,就跟刚打了胜仗一样,对南沟屯子唾弃不已,你们屯子净整这歪的邪的,呸!
张红旗拉住了还想跟着一起去南沟屯子的赵铁柱:“揍他们是咱的活,去摆弄事,那是人家老支书的工作!”
赵铁柱挠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
老支书四爷爷可是老革命,年长辈分还高,一想到他骂人的样子,赵铁柱就激动!
说啥这辈子也得使劲的活,等我也混成四爷爷这样式儿的,我天天吃饱了就站屯子里骂人!
等着乡亲们兴致勃勃的各自找相熟的凑一块回家唠闲嗑,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瞅见跟常娟一块儿赶过来的李秀芝,这俩人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外头看热闹呢。
林彩英和周红婷就跟在李秀芝旁边,小姐俩面色古怪。
张红旗凑近了才瞅见,李秀芝右手一直背在身后,手里攥住菜刀呢!
赵铁柱龇着个大牙冲李秀芝一比大拇哥:“婶子,够讷了!”
李秀芝笑骂:“个瘪犊子,跟谁俩呢,赶紧滚回去睡觉!”
有啥说啥,能见着李秀芝这么泼辣,张红旗一阵的安心。
之前被欺负成那样式儿,连反抗都不敢的人,现在敢拎着菜刀出来和人玩命了,老难得了。
不管是说觉醒也好,成长也罢,这背后都是有根源的。
李秀芝这种转变,那是因为她过上好日子了,瞅见希望了!
李秀芝刚嫁给张栓柱那会,可也不是泥捏的。
“张红旗,你们赶到的可太及时了,谢谢你俩啊!”
林彩英主动感谢,一边的周红婷委屈巴巴的跟着点头。
张红旗也不贪功,直接说是人家常娟发现了刘生产和刘跃进那俩瘪犊子谋划着干坏事呢,赶紧跑去报信,要不然,这贼拉冷的天,谁会出来瞎转悠啊!
罕见的,林彩英脸色一正,拉着周红婷郑重其事的给常娟鞠了一躬。
这一家伙,可把常娟吓一跳,赶紧往后头躲,连连摆手,说报个信不算啥。
“常娟,你觉得是举手之劳,可对我们两个来说,却是能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我们两个啊,怎么谢你都不为过!”
平时敢说敢做的常娟,愣是给闹了个大红脸,最后和林彩英以及周红婷约定,帮她打听点事,算是报答了。
事情结束,林彩英和周红婷自然要回知青点的,临分别时,周红婷拉着林彩英,红着脸和张红旗、赵铁柱嘀咕。
“你俩,能不能不把今天晚上,张红旗从我头上飞过去的事说出啊?”
“俺们保证不说!”
“嗯呐!”
得了张红旗和赵铁柱的保证,周红婷这才安心拉着林彩英回宿舍。
张红旗先拐家里一趟,这才回了赵三喜的家,结果一进门,就瞅见赵铁柱跟特么说书先生一样,眉飞色舞的站在屋子里,对着一帮老婶子讲如何勇斗流氓的!
“你们是没瞅着啊,红旗老厉害了,他直接从那个周同志的脑袋上飞过去,一脚把南沟屯子那瘪犊子给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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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某个不愿意透露张红旗从她脑袋上飞过去的女知青。
“彩英,你要真的对张红旗没感觉,我觉得,你最好是和他说清楚。”
刚经历过一场危险,周红婷和林彩英全都睡不着,俩人躺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
今晚这件事,不但让林彩英和周红婷后怕不已,整个知青点的人,不分男女,全都思想紧绷。
这玩意,可不光针对女知青啊。
正经的,针对女知青,那是纯属耍流氓范畴了,成功率很低很低,脑子但凡清醒点,大概率不会铤而走险。
反倒是男知青们,危险性更高,毕竟旁边南沟屯子知青点,已经有成功案例了啊!
睡不着的人可不止林彩英和周红婷,所以俩人说话的声音格外的小。
“红婷,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林彩英是在来插队之前,就给自己涂了药水的,在靠山屯这些年,从来没暴露过,就连好姐妹周红婷也蒙在鼓里。
“彩英,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是因为外貌……”
哪怕周红婷,也不好意思当着林彩英的面说瞎话,毕竟宿舍里也是有那种拿在手里的小圆镜嘛。
“不说那些,我就问你,我长的好看吗?”
“不算出挑。”
“说实话。”
“有点一般。”
“……我挠你痒痒了啊!”
“好吧,你长的不好看,行了吧!”
周红婷气呼呼的,非要证明自己长的丑,你什么心态啊!
“那你说,张红旗凭什么能看上我呢?”
“缘分?”
“哪有一开始,就知道有缘分的呢?”
“你不会是首长家的女儿,隐姓埋名来体验生活,然后被张红旗发现了吧?”
就凭周红婷能有这个想法,等到再过十几年,写言情小说也不会穷。
“睡吧,我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
“哦哦,确实要讲清楚的,你早晚要回杭城的。”
县城,王留根家。
刘双巧一早就忙活,整治了一桌子好菜,把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给叫回家,一块吃顿饭。
王梅芝不情不愿的被她嫂子给劝回来了,不过这窝里横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自从上回挑破了窗户纸之后,王梅芝越发觉得,自己就是稀罕赵三喜。
这里头究竟是啥心态,一时半会外人也揣摩不清楚,多多少少沾点慕强、感恩之类的情绪。
可这年头哪有那老些说道啊,稀罕就是稀罕,谁有闲工夫给你分配清楚,究竟是啥样式儿的稀罕?
依然是上回的格局,王留根和王强成爷俩不准说话,制造气氛就行。
王强成媳妇哄着俩孩子,不让孩子捣乱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等到一开饭,王梅芝脑袋一低,抓紧时间往嘴里刨饭,我吃饱了就走,谁还能拿我咋样?
“你个姑娘家的,咋能这样式儿吃饭呐,跟个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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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双巧一瞅王梅芝这情况,咋可能猜不到老闺女心里想的啥?
“我不是姑娘家,我现在是离异妇女。嗯,克夫,克的前夫都挨枪子儿了……唉呀,咋还兴打人呐!”
这窝里横说话没六,脑门上挨了一筷子。
王梅芝也不在乎,脑门上顶着菜汤继续刨饭!
刘双巧了解女儿,女儿也了解她啊。
单凭这个吃相,已经让刘双巧气的牙痒痒了,之前想好那老些的词儿,全特么忘求了啊!
“你,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就认准了那个赵三喜?”
“大哥我吃好了,你把家里钥匙给我,我先回去……咋又打人呐!老王,你也不管管你媳妇!”
老王低头,哟,大孙子最近又长个了,可得好好吃饭,不然营养跟不上呐……我孙女可真招人稀罕呢,来来来,到爷爷怀里,爷爷给喂饭!
“王梅芝,你是要翻天呐!
今天你找谁也不好使,你非得跟我唠清楚不可!”
娘俩争斗,王留根和王强成爷俩沉默是金。
最后,还是王强成的媳妇徐丽开了口,才能正经沟通。
“梅芝,你好好跟咱妈说话,她血压一会就高了。
妈,你消消气,别跟梅芝一般见识,她就是再稀罕那个叫啥喜的,这一时半会也嫁不过去不是?”
虽然气氛依然不算融洽,可终究是能好好说话了。
刘双巧愣了一会,不是,我白天想的词儿呢?
算了,直接说吧!
“梅芝,你要非嫁给赵三喜,娘也不拦着你……”
“真的?那敢情好,我就知道俺娘最通情达理!”
“你先别高兴太早,这事,你自己个儿乐意,我和你爹也不拦着,但是你问过赵三喜啥意思没?”
“……!!!”
“还有跟红旗一块儿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的赵铁柱,你想过没有,他乐意不乐意,他爹再娶一个后娘?”
“……”
“最后,咱们再说说,那天去三合堡你可都听着呢,那个给赵三喜缝脚筋的大丫头,她可是赵铁柱马上就过门的媳妇,我记得是叫虎妞吧?
你说,那虎妞她乐不乐意,她老公公都这前儿了,再给她娶个年轻的后婆婆?”
王梅芝:我不造啊,没人跟我说,结婚还得先经过儿媳妇同意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梅芝陷入了新的困惑。
公爹娶老婆,究竟要不要先征求儿媳妇的同意?
关键是,这儿媳妇还没过门!
这问题放在后世,压根不算个事儿。
毕竟一块儿跳广场舞的人辣么多,你刘姨你要是不喜欢,公爹还可以换你王姨张姨嘛,主打一个尊重年轻人意见。
可放在眼巴前儿,确实是个大问题。
别的不说,单单王梅芝亲眼瞅见虎妞给赵三喜缝脚筋那个劲儿,这窝里横就怂够呛!
当时王梅芝可是龇牙咧嘴看完全程的,连虎妞问她是不是赵三喜的相好,她都没敢生气……等等!
虎妞是不是看出点什么?
她是不是在点我呐!
这想法一从心底冒出来,王梅芝一晚上就没睡着,全特么琢磨虎妞的心思了。
该说不说,虎妞那心思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吗?
也就赵铁柱偶尔能搭上点线,其他人全不行!
同样一宿没睡着的,还有林彩英。
她越琢磨,越觉着张红旗不对劲。
虽然身为一个女人,她也很想说身为女子内在比外貌更重要。
可现实并不以个人意念转变,林彩英太清楚一个女孩长的漂亮和长的普通,面对的各种情况有多天差地别了。
很早之前,林彩英就知道屯子里有张红旗这么一个人。
但那并不是有意关注他,而是知道他家困难,他爹总是行孝。
林彩英也不止一次见过张红旗,那时候的张红旗木讷、害羞,或者说……胆怯。
别说和人对视了,他甚至远远看见其他人,就会早早低下头垂下眼,然后沿着墙根默默走掉。
比屯子里害羞的姑娘还离谱。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几乎是改头换面的大变样!
林彩英不清楚沉默木讷的张红旗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她却知道,张红旗有所改变之后,两个人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对方就开始死死盯着她看了。
那次自己正和周红婷、郑宏他们从外面拖干柴回来,张红旗和三喜叔一块赶着马车路过。
周红婷很自然的打招呼,然后央求三喜叔帮忙运干柴。
林彩英无比确认,张红旗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甚至有点发呆。
如果自己没有涂满药水,类似的情况当真不算什么稀奇事,在过去的人生中,这种体验对林彩英来说早已习惯。
可眼下,就连周红婷都没法违心夸自己长的漂亮,张红旗为什么盯着自己看呢?
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林彩英,远比一般人更加敏感,也更加注意生活中的细节。
特殊的家庭成分,让她在过去的许多年中,早已养成了某种类似自我防御的习惯。
随后发生的事情,仿佛在证明,林彩英的敏感并不是无的放矢。
在被刘晓燕劫持的时候,和其他人一块赶到的张红旗,明显很着紧自己。
甚至为了救自己,丝毫不在意个人的安危,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后还受了伤,差点割断手筋。
也正是因为有张红旗的存在,以及他的关键证言,自己才能在那次事件过去之后的审查中,很轻易的通过。
和同为知青的周红婷不同,林彩英对于审查并不陌生。
涉及到间谍和特务,以自己的家庭成分,即便是清清白白,想要通过审查,也是困难重重。
原本,林彩英以为自己要在隔离审查中度过整个春节了。
再然后,就是陈明生了。
陈明生这个恶魔,在赶场遇见自己时,眼睛里爆发出的贪婪、惊喜、占有等等令人恶心的情绪,林彩英并不陌生。
当时的张红旗应该不清楚陈明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他的敌意却没怎么掩饰,那样子,就好像遇见了……情敌?!
可也不太一样,总之有点类似,在乎自己,敌视突然出现的陈明生,很奇怪。
后来,张红旗更是因为陈明生,连家里的房子都被烧了。
幸亏烧掉的是他爹住的老房子,里面只有李老太一窝子,要是烧到了秀芝婶子和大丫儿二丫儿她们住的房子,那得多危险呢!
(李老太一窝子:喂我花生!)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和自己关系不大,张红旗很冷静也很机敏的判断出了有人纵火,然后追上了逃跑的陈明生。
随后的深挖,让陈明生这个畜生所做的一切,暴露在阳光下,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
张红旗的一系列动作确实是为了抓到凶手,可也在无意间帮自己解决了大麻烦,帮父亲报了仇。
原本,自己是打算以身入局,连个成熟的计划都没有,想要让陈明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即便张红旗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自己也无法做到不承情。
再接着,就是今晚发生的事情了。
连常娟发现自己和红婷遇到危险,都知道先去找张红旗他们帮忙……张红旗特殊对待自己的行为,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红婷不止一次的从侧面警告自己,张红旗对自己有意思,让自己不要乱了想法,不要因为这个放弃回城的机会。
今晚更是直接挑明了,让自己和张红旗说清楚。
对于红婷而言,不到她觉得事情已经十分严重的情形下,是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的。
看起来,是有必要和张红旗好好谈谈了,哪怕他没那个意思,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思绪翻腾了一宿,林彩英早起的时候,一脸的憔悴。
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换成谁昨晚遭遇了那种危险,也不可能休息的好……呃,担心自己不长个的周红婷除外,她睡的很香。
洗漱之后,林彩英和周红婷交代了一声,独自去找张红旗。
“张红旗,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对于一大早找过来的林彩英,张红旗态度还算坦然。
赵铁柱抱着狗剩,故作隐蔽的冲自己的好兄弟挤眉弄眼,看的林彩英嘴角直抽抽。
张红旗多少有点奇怪,按照林彩英的谨慎,很少会单独和男青年交谈,正常情况下,她会带上周红婷,尽可能的避免和男人单独相处。
张红旗跟着林彩英出了院门,赵三喜家里整天热闹的很,婶子们又擅长发散思维,所以林彩英特意挑选了屯子里相对空旷的地方,就,挺冷。
林彩英耷拉着眼皮,酝酿了好久,才鼓起勇气,红着脸颊抬头问:“张红旗,你是不是喜欢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以为把自己叫出来,是为了感谢昨晚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林彩英直接来了个单刀直入。
没啥心理准备,张红旗第一反应就是:“你不得回城啊?”
有啥说啥,在张红旗的潜意识里,认准了林彩英必然要回城的。
毕竟她是女主嘛,原书里头,前期如何平安顺利的回城,就是林彩英的主线。
所以林彩英开口问张红旗是不是喜欢她,张红旗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你肯定要回城的,我喜欢你,不是没结果的事吗?
听完了张红旗的回答,林彩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个,谢谢你啊张红旗。”
然后,转身走了。
不是,你啥意思啊?
究竟是谢我昨天晚上帮忙了,还是谢我不喜欢之恩呐?
说清楚再走啊,别猜谜语啊!
张红旗挠着脑袋回了赵三喜家,正鼓捣猫的赵铁柱一脸严肃:“咋这快啊?”
“啊?啥快啊?”
“红旗,你也多吃点鹿肉补补吧,你这样式儿可不行啊!”
“……我特么!”
林彩英心事重重的去找周红婷,还得个大丫儿补课呢。
这一上午可把周红婷给憋够呛,等到姐妹俩好不容易找了个能单独说话的空挡,周红婷着急忙慌就问:
“彩英,你和张红旗说清楚了?他怎么说的?”
“他……担心耽误我回城,所以,不敢喜欢我。”
“……为什么我鼻子有点酸酸的?”
正月的最后一天,三姑张敏敏来到了靠山屯。
“红旗啊,俺们屯子外头,连着好几宿都有狼嚎,瘆人的慌,大队里害怕狼群进屯子祸害,挂了八十块悬红,你和柱子赶紧去吧。”
这年头,乐意真金白银挂悬红的,最少也得是乡镇一级的,大队挂悬红的,真不多见。
张敏敏两口子听了信,就惦记着赶紧给大侄子说一声,那钱让别人赚了,总感觉亏的慌。
张红旗也没多想,叫上赵铁柱就直奔三姑住那屯子。
三姑张敏敏嫁到了二道沟旁边的柳条屯子,这俩屯子离的近,地都连到一块着呢。
张红旗临走之前,让张敏敏多在家里头住几天,跟李秀芝做个伴。
小哥俩带齐装备,牵着虎头和哈利,骑着自行车直奔柳条屯子,还是老问题,骑自行车冻的慌,遭罪,赶大车路上太耽误工夫。
到了地方一仔细问,张红旗就觉着这里头怕是有点啥事儿,只不过大队里瞒着不说。
三姑父人老实,平时不乐意传个小话啥的,所以他也不清楚具体啥情况,就知道有狼群在屯子外边恋着不走,整宿不停的嚎,满屯子老少都吓够呛。
正经的,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应该是先跑乡公社报信,等着指派有经验的民兵带着枪过来。
或者离的近的屯子,比如二道沟,那地方有老猎人的话,请老猎人过来瞅一眼。
柳条屯子压根没走正经流程,直接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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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条,二道沟可比柳条屯子距离老林子更近,狼群从山里出来,得先绕开二道沟,这才能把柳条屯子围起来。
狼群要真是饿急眼了,一准先祸害二道沟啊,凭啥要绕到柳条屯子来呢?
这明显是针对个啥玩意来的!
“红旗,这邪性?那咱不打了,我也收拾收拾,跟你俩一块回靠山屯算逑!”
三姑夫是实在,又不是傻。
一听张红旗分析,就觉得这事不靠谱。
他们两口子把大侄子叫过来,那是觉着有钱赚,真有危险,那还说个几波啊,赶紧撂挑子走人!
“姑父,不如咱先问问你们大队支书,听他咋说,他要是不乐意说实话,咱扭头就走。
你跟俺姑你俩,稳当的就住俺们家,反正眼巴前儿猫冬又干不成活,在哪猫着不是猫啊!”
“嗯呐。”
张红旗之所以看出来这里头有事儿,还要问一下子,可不是贪那八十块钱的花红。
他惦记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些狼从山里跑出来了,那在进山路线上躲着的龙婆婆和愣子,俩人咋样了?
按理说龙婆婆是有本事的,可再有本事,在山里遇到狼群,没枪没炮的,也不顶用啊!
上回遇上,张红旗就留意了,俩人加一块拢共就愣子身上揣了把手插子。
三姑父特意登门一问,大队里的支书跟着他回来了。
头前儿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从山里拖出来那老多鹿肉野猪肉的,屯子里的人也不是瞎子,都瞅的真真的。
全都羡慕张敏敏有这么个有本事的大侄子。
平时因为这两口子老实省事,难免有些人会蹬鼻子上脸的,自打那以后,也都消停了。
柳条屯子的支书四五十岁,这几天闹狼,给急的嘴角冒老大个燎泡。
“红旗,你姑父说,你想问问那狼群咋回事?”
“叔儿,你们挂悬红肯定是有说道儿,俺们兄弟俩年岁小,可既然吃巡山打猎这碗饭了,那就是冲着野牲口去的,自然不怕狼。
可你们屯子闹狼,和别处不一样,你不把实底给交清楚,谁敢蒙着头玩命呐?”
“说清楚,肯定说清楚。”
支书赶紧摆手,可不是故意瞒着谁呢,哪怕你们不主动问,但凡说是来打狼的,俺们都得提前给交代清楚的!
这误会可不敢有,真让人家俩有枪有狗的猎人以为你想坑人家,结下了仇,多冤的慌啊!
柳条屯子和二道沟,原本应该是一个屯子。
可因为地势问题,慢慢就演变成了两个屯子。
所以这俩地方人口都不算多。
柳条屯子这边,吴姓是大姓,张红旗三姑父也姓吴,大号吴胜利。
虽说姓吴的多,好像都沾亲带故的,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往上数几代,也都是迁徙过来的,不知道碰巧了,还是路上姓吴的有意抱团,反正就成了眼下这个情况。
但同姓,提起来自然比旁人更亲近一些。
屯子里有个年龄很大的老太爷,刚熬过年,没出正月人不在了。
家里孙男娣女可不少,给老头后事办的挺风光。
可就是自打那之后,屯子外头一到夜里,就有狼嚎。
大半夜的,又是正月里头,天太冷,谁也不敢出去查看,到现在都过去四五天了,连屯子外有几头狼都不清楚。
有啥说啥,要不是龙婆婆被民兵撵的跳墙头跑逑了,柳条屯子的人早把她给请过来了!
眼下这形势,请她比请猎人更合适啊!
“呐,就是因为这事它透着邪性,俺们才没敢往乡里报啊!”
“叔儿,多嘴问一句,你和那老太爷啥关系?”
“……那是俺大伯,亲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是支书没撒谎的话,倒也说得通了。
毕竟这年头遇到邪性点的事情,组织上处理起来比较直来直去。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才过去几年呐,背地里咋寻思是你的事,正经面上,那肯定是用工农群众的正义铁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尤其是柳条屯子和二道沟这俩地方,别说在乡里,就是在县里,那也是挂着号的!
不为别的,单瞅上回民兵动那老大阵势,出动那么多人,还都带着枪,愣是让龙婆婆和愣子俩人跑逑了,就能琢磨出点味儿来。
民兵还派人守着进山的路口,时不时转悠一趟,就这,还有人给龙婆婆他俩送粮食。
此地的风气可见一斑。
真上报了,碰上那种二愣子带队,指不定就把支书他亲大伯刨出来,给老头脑袋上补一枪了!
这特么的,谁受得了?!
“红旗,你哥俩商量一下子,看能整不能,真能整,俺们家这些人再给凑一凑,花红能给加到一百五。”
支书心里也清楚,这事不能强求,更难受的是,还不敢大肆宣扬。
三姑父嘟嘟囔囔,拉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就去了旁边的屋子。
他是不乐意让小哥俩趟这浑水的,毕竟虽然都姓吴,可刚下葬的又不是他亲大伯。
“姑父,这事能整。”
“俺也觉着能整。”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说白了,这俩人看待问题的角度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不管再邪性,围着柳条屯子闹的,不是狼,就是人。
这两样,哪一样撞上7.62毫米子弹,都得消停滴!
还有一条,三姑两口子毕竟在这屯子里住着呢,三姑父当人家支书的面把自己哥俩拉这屋来嘀咕,真扭头走了,今后难免有点不自在。
“成,你俩说能整,那就整!”
虽说答应打狼,但张红旗也提了个条件。
让支书把屯子里的民兵和青壮,多召集点,再把电棒(手电筒)也都收集一下,真派上用场的时候,谁也不准怂。
该说不说的,啥时候也不缺聪明人。
连着折腾了好几宿,已经有人偷偷把屯子外闹狼这事,和吴家老太爷下葬给联系到了一块。
张红旗一和这些人照面,先说清楚了,喊他们来,是防着狼群真往屯子里钻。
这些人心里也有数,狼群真钻进来,可分不清哪家哪户住的都是谁,倒也不敢轻忽大意。
一帮人在大队部等到天黑,赵铁柱抱着他的枪靠在墙上都打瞌睡了,外头突然传来了狼嚎声!
狼的叫声和旁的野牲口不同,尤其是在夜里,格外的瘆人。
“来了!”
原本也昏昏欲睡的张红旗,瞬间精神了!
赵铁柱擦了把口水,侧着耳朵听,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狼嚎!
嗷呜嗷!
两声狼嚎,明显不在一个方向!
赵铁柱嘿嘿傻乐起来,一声招呼,带着虎头和哈利,跟着张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旗就一块出了大队部。
“红旗,还真让你猜着了嘿!”
“先别声张,等会可悠着点,尽量打腿。”
“嗯呐,忘不了。”
张红旗下午的时候,就琢磨着,围着柳条屯子闹的,不一定是狼。
哪怕他亲手打死过狈这玩意,见识过有军师的狼群有多狡猾,他也不认为,狼群会围着一个屯子好几天,却能忍住不冲进来的。
最重要的是,下午他和赵铁柱在屯子外头转悠,压根就没瞅见有狼群留下的爪子印。
虎头和哈利,没闻见野牲口的气味。
闹腾柳条屯子的这帮人,里头肯定没有猎户,要不然,做戏不会不做全套!
不过,这狼嚎声倒是学的很像。
但狼群里头,发号施令的只有头狼,不可能不断的变幻方向,正经的,即便是有狈这样的军师存在,它也得通过头狼下达指令。
如果是狼群一块嚎叫,压根不是屯子外头这样式儿的。
这里头有不少说道儿,不是老练的猎手,听不明白。
狼嚎一声接一声,嚎几嗓子,还特么歇一会。
对于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来说,狼嚎的声音就是最好的指示方向,干这缺德事的一共有三个人,分别躲在不同的方向,挨个逮就完事了。
今晚天气还不赖,虽然没月光照亮,可星星不老少,勉强能瞅清楚路,所以哥俩也就没提前打开电棒。
虎头和哈利更是被拘束在身边,生怕惊动了捣乱的那些人。
其实,这里头破绽挺多的,也就是欺负柳条屯子没猎户。
屯子里的狗,都特么没太大反应,咋可能真是狼群嘛。
鸟悄儿的出了屯子,张红旗哥俩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
这时身后又传来的狼嚎声,前头紧跟着发出了应和的嚎叫。
相比于钻老林子打野牲口,张红旗更加熟悉对付人。
和赵铁柱小声交代几句,小哥俩分头行动,赵铁柱带着两条猎犬绕远一些,截住躲在暗处那人有可能逃跑的线路。
张红旗把枪斜挎在肩膀上,悄悄摸进了屯子外大路旁边的一片野林子。
朦朦胧胧间,就瞅见一个年轻小伙穿的跟熊瞎子一样厚实,戴着棉手闷子,捧着一个跟喇叭有点类似的玩意,仰着脑袋正学狼叫呢!
嗷呜!
这家伙,老认真了,张红旗都摸到他身后了,压根没察觉。
没啥说的,等他叫完这一嗓子,张红旗直接一脚踹后腰上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唉呀我艹!”
那年轻小伙正沉浸在模仿狼嚎的专注中,估摸着心里还惦记着柳条屯子的人这会吓成啥埋汰样呢,结果后腰上就挨了一脚!
大半夜的本来就是躲在野地里干不当人的事,猛然被袭击,这年轻小伙给吓够呛。
一个狗啃屎,直接趴雪地上了。
张红旗踹完一脚,压根没朝前扑,更没采取进一步的压制动作,而是把肩膀上的五六半甩下来,直接端手上了!
事实证明,张红旗这操作没毛病。
那身上穿的跟球一样的小伙脸朝下趴地上哎呀嘿呀的叫唤,真跟受多大伤一样,结果等他翻过身来,直接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想嘎哈呀,耍两下子……大哥,我错了!”
这小子鸡贼,趁着趴在雪地上的机会,直接把俩手上的棉手闷子给偷偷取掉了,还摸出两把手插子来!
本来这小子,还寻思让背后偷袭自己的人看看什么特么的叫惊喜呢,结果就瞅见对面人家端着五六半呢!
这特么的,才叫惊喜啊!
张红旗一瞅对方摆出这架势,眉头不由皱了皱:“大晚上的不睡觉,嘎哈呢?”
对面那小子脸皮还挺厚,嘿嘿一笑,把手插子给扔地上了,双手抱头,不再吭声。
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张红旗上来绑他,那小子这才变了脸。
“红旗,咋样啊?逮住了?”
随着赵铁柱带着虎头和哈利赶到,那小子才彻底死心。
张红旗哥俩一块,给这小子双手反绑起来,抽空瞄了一眼他的手掌,张红旗笑道:“还是练家子嘿!”
那小子就跟被药哑了一样,死活不打算开口。
他不开口赵铁柱也没放过他,从兜里摸出老大一团破布,直接给塞嘴里了。
这破布也不知道他从哪咂摸的,埋了巴汰,还特么一股子怪味,那小子可算是遭罪了,想吐吐不出来,想咳嗽也困难,就听见胸腔里不停的发出闷哼。
这帮学狼嚎的瘪犊子,最少是仨人。
逮住一个,张红旗哥俩就拖着那小子朝下个方向走。
这小子好像是瞅出点啥来,死活不乐意合作,哪怕被赵铁柱连踹几脚,还是跟死狗一个样,明显是想给同伙争取时间。
张红旗他俩一合计,拖着先回屯子里,从外头绕路还远呢,俺们走直线。
把这小子交给大队部等着的人,张红旗哥俩这才直奔下个地点。
柳条屯子的人面面相觑,本来以为是狼群或者其他玄乎啦的玩意,结果是有人故意折腾俺们屯子!
那小子别看刚才一副硬汉子的态度,到了队部,破布被取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哭爹喊娘求饶。
这特么是个滑头!
刚才,他死活不配合,挨打也不在乎,那是为了给同伙争取时间。
眼下,再硬撑丝毫没啥作用了,赶紧求饶,争取不被打死!
张红旗和赵铁柱懒得掺和这后面的事,他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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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滑头小子耽搁的时间太久,还是这帮人之间约定的有啥暗号。
等张红旗他俩领着虎头和哈利赶到第二个地点时,学狼嚎的人早就撤了。
雪地上倒是有不少脚印子,还特么写了几个大字:血债血偿。
“杂草的,吓唬谁呢!”
赵铁柱眼睛顿时支棱起来,有心让虎头和哈利追踪,被张红旗拦住了。
眼巴前儿事情已经明朗了,人家这是和柳条屯子有血仇,来报复的。
“柱子,咱俩拥护啥来这啊?”
“呃,啊,赚花红!”
“不对,咱是来打狼的啊!赚花红那是捎带手的事,咱就是忍不了野牲口祸害人呐!”
有啥说啥,张红旗见到雪地上‘血债血偿’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也不知道柳条屯子的人清楚不清楚这里头的实情,反正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赵铁柱一琢磨,也品出味来了。
“反正这屯子的狼灾咱给解了,该咱得的花红,他一分不能少!”
反应过来的赵铁柱,也不嚷嚷着继续让猎犬追踪捣乱的人了,不过花红奖金他是没忘。
“肯定不能少,走,咱先回去。”
至于第三个个地点,压根就不用去了,人肯定也跑了。
小哥俩带着虎头和哈利回到大队部,出乎他俩意料的,那滑头小子没咋挨揍。
甚至大队部的人也走了不少。
支书主动解释:
“那啥,红旗柱子,这是一帮混小子闹着玩呢,等到天亮了,俺们直接提溜着去他家,还翻天了一把小瘪犊子!”
大队部剩下的那几个人,张红旗多少有点印象,都是和支书沾点亲戚,也就是前几天刚下葬那老汉的孙男娣女。
当下,张红旗嘿嘿一笑,装糊涂:“叔儿,这瘪犊子可得好好教育教育,这不是瞎几波折腾人嘛?
那啥,咱这屯子的麻烦,算是解了吧?”
“必须滴!人都给抓到了,啥玩意他也闹腾不起来了不是?
正好了,说好的花红就在大队部放着呢,我当家直接给你俩算逑。
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家伙,闹腾的,可特么算是能安生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乐呵的收了一百五十块花红,转身就出门回了三姑家。
三姑父吴胜利早就被打发回来了,他点着灯就等俩小的回来呢。
“红旗柱子,支书没跟你俩说啥吧?”
“没说啥,花红给了。”
“个瘪犊子的,竟然是学狼叫的,真特么的该死,你三姑前几天给吓的,成宿不敢闭眼!”
“嗯呐,剩下的事就和咱没关系了。
姑父,明天你跟俺俩一块回靠山屯住几天呗,在家又没啥活,柱子家可热闹了,他爹在炕上养伤呢,你去给他做个伴。”
吴胜利是实诚,可不是傻,听了这话,再结合今晚听到的见到的,多少也琢磨出点味来。
“成,我就去柱子家住几天,跟赵家老哥哥做个伴。”
张红旗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滑头小子和同伙,连着好些天夜里作妖,又留下血债血偿的字,这里头的恩怨小不了!
还有支书和他那帮亲戚的态度,以及他家老太爷刚下葬人家就找上门来的这个情况,指不定亏多大心呐!
瞅这意思,两边怕不是得玩命。
不知情掺和进来,就够特么晦气了,知道咋回事了,麻溜的赶紧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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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姑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带着三姑父一块儿走的时候,听屯子里的人说,昨晚抓那小子跑逑了!
啥情况呀还能让人跑了?
昨天晚上那小子,可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亲手绑上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就是把那小子换成一头野猪也挣脱不开。
大队部里可还有十几号人呐,这老些人看着,一点动静也没有,两只胳膊被反绑着的家伙竟然能够逃跑,说破大天去张红旗也不相信!
小二哥俩和吴胜利一块儿,骑着那两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路滋溜滑的回了靠山屯,这浑水谁爱趟谁趟去,俺的钱都到手了,犯不着再往人家的恩怨里搀和。
回到家,先和三姑张敏敏打了个照面,把柳条屯子的事儿仔细说了说。
这一下子,张敏敏似是想起了什么。
“我头两年无意中听屯子里的人提起过一回,说是吴家那个老太爷好些年前坑过人。
他去县城的时候,遇到了被他坑过的人,据说吓够呛,打那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屯子!”
妇女们之间信息传递的比较快,张敏敏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但是他们两口子仔细一回忆,那吴家的老太爷确实在两年前生过一回大病,打那之后,这老爷子几乎就没出过屯子!
而有人故意假扮狼嚎,折腾满屯子的乡亲,正是发生在吴老爷子下葬之后。
这里头要说没啥联系,肯定不可能。
对于老吴家被仇家找上门,吴胜利是没啥反应的,他只是和那些人同姓,本身并不沾亲带故。
反倒是住在赵三喜家,整天里热热闹闹乐乐呵呵的,可比留在柳条屯子自己杆的家里担惊受怕,不知道美出多少倍来!
自打那天林彩英单独找张红旗一回之后,也就没啥下文了。
只不过有时候俩人无意间打个照面,林彩英总是十分愧疚的冲张红旗点头。
张红旗心里直琢磨,自己那天是不是说错话引起什么误会了?
可这年头在这方面总是让后世人看不清楚,类似常娟和赵铁柱这样式儿的,可以没羞没臊的扯犊子,但真要是当面谈了两人之间的感情,许多人压根张不开口,太过难为情。
张红旗索性装糊涂,就当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反正自己当时说的很清楚,林彩英早晚都是要回城的,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在感情上和对方产生什么纠葛。
反倒是周红婷这个家伙,每次见到张红旗都是一脸的纠结,还多多少少带点怜悯,属实是戏份不少。
三姑张敏敏两口子来了靠山屯,自然不可能不回娘家看一眼。
结果两口子去了张旺财家里头,没瞅见周彩莲和张建设,自然要开口询问。
“彩莲带着儿子回娘家串亲戚了,估摸着要住不少时间。”
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闺女,李老太也不愿意说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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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说啥,刨去李老太不当人这个前提,单凭她谋划和做的那些事情来说,也算是敢想敢干了。
一个乡下的老太太,能有这本事,属实难得。
张敏敏两口子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过多询问。
眼巴前儿大家的日子过得都相当的苦,该说不说的,周彩莲真的带着儿子回娘家常住的话,很容易被嫌弃遭白眼。
毕竟娘俩连吃带嚼裹的,说不上多,可依然是娘家的额外开支。
反倒是李老太趁机询问,张敏敏两口子手头存的有钱没有?
别看吴胜利是老实人,年前张栓柱的房子烧了,一窝子搬过去的粮食跟着都烧没了,当时作为女婿,吴胜利是主动提出要给老丈人送粮食。
就这样式儿的人,李老太一开口询问,吴胜利就开始哭穷。
什么一年干到头,粮食将将够吃,一点结余都没有,上回送来的苞米面,还是找大队借的救济粮等等,那是张嘴就来。
张敏敏根本不用提,年前因为和她娘算账的事儿,还和两个姐姐一起和李老太吵过一场,这会儿更不可能把家里的钱借出去。
借,说的好听,借完了还还不还谁也不知道。
咋,俺们两口子还能堵着娘家门要账不成?
虽说李老太张嘴借钱,纯属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基本操作,但家里头确实紧张。
李老太和老张头这些年不停的吸子女的血,总共也就存下430块钱。
之前为了让张旺财和周彩莲打离婚,给了周彩莲380块,剩下50块是留着娶王梅芝用的。
平时家里没现钱的话,在乡下还真就不咋影响过日子。
可李老太掐算着时间,还得再去县城一趟,得继续给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制造一些精神上的焦虑。
这玩意儿说不太好听一点,就跟忽悠卖菜的小贩一样。
早上你的菜好卖是因为新鲜,可到了晌午,这菜多多少少就有点蔫儿吧了,李老太的计划中,晌午这一场忽悠已经完成了,她自我感觉效果不错。
现在这个时间段,就相当于下午三四点钟了,她得再去忽悠一下子,加强卖菜小贩的焦虑。
等到天黑了,李老太也就能以他自认为合适的价格买到那些菜!
在整个计划当中,家里最后的50块是不能动的,可李老太又不能空着手登门,这就整得挺为难。
“早知道眼下是这样式儿的,应该在彩莲回娘家的时候让她撇家里20块钱了。”
因为媳妇儿回娘家之前,直接被清空弹夹的张旺财丝毫没有危机感。
在他想来,虽然打离婚之前,自己的媳妇儿周彩莲思想觉悟方面有些差距,可是当他苦口婆心的为媳妇儿描绘了美好的未来之后,周彩莲想通了。
这人呐,一旦想通了,思想觉悟就会噌噌的往上涨!
临走之前清空弹夹,显然是媳妇儿的某种示好和补偿!
这里头多多少少带点嫉妒和争风吃醋,毕竟自己要娶城里的女人嘛,张旺财十分大度的表示理解和宽容。
可眼巴前儿家里确实抽不出钱来,那50块钱不管张旺财咋说,李老太都不让撕吧开。
至于出门去借,可别开玩笑了!
有张栓柱借他老丈人钱盖房子这件事儿在前头,整个靠山屯儿谁敢把钱借给他们老张家呀?
到最后还是老张家的掌舵人老张头开了口:
“旺财呀,不行你去找你大哥一趟,借他个十几二十块的,回头还他嘛。
他天天躺炕上出不了门儿,他留那么多钱干啥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找自己大哥要,不是,是借钱,张旺财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的。
可特么张栓柱如今躺在张红旗买那院子里,让张旺财去那儿借钱,已经不是心理压力的问题了,那特么的叫心理阴影!
都不用去,单凭老张头一提起这个,张旺财就感觉到膀胱一阵抽搐,忍不住想尿。
“爹,真不是我懒,我这,我……我这刚治好尿炕。”
“咋?你那脸面是脸面,我跟你娘的脸面就不是脸面了?
你觉得俺俩谁去,比你去更合适啊?”
要怪只能怪这一窝子当初不当人,可没人逼着你们去绑大丫儿卖给打媳妇的老男人!
有啥说啥,当时李秀芝可是放了枪的,不管是啥年头啥地方,都代表着两边撕破了脸。
张旺财真去,人家不让他进门都是小事,碰上张红旗在家,挨顿揍也不是啥稀罕事儿!
这一刻张旺财无比想念自己那带着儿子回娘家的老婆了。
要是周彩莲在家,这借钱的活儿自然就是让她去了。
关于这一点张旺财想的还真就对,周彩莲不光去过,还把他大哥给办了!
“旺财呀,你自己个儿想清楚了,这钱可是用到你身上的,你要是不乐意去,咱家也没人逼你。
就是呐,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先一步去老王家提亲呢?”
“爹,我去!”
看着儿子出门,老张头一副端着的架势,冲李老太嘀咕,老儿子脸皮太薄,遇上点啥事,就得多历练历练!
李老太点头称是,得亏咱家有你坐镇,要不然孩子们一个个都能这么孝顺这么听话?
张旺财出了门儿,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外头的冷气一吹脸蛋子,刚才那股子劲儿瞬间泄了一半儿。
去找大哥,会不会遇上张红旗娘俩?人家给不给自己开门?即便一切都顺利,大哥舍不舍得把钱借给自己?
要是换做以前,张旺财绝对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管他大哥要钱比管他娘要钱容易得多!
可上回一家人都逼着张栓柱跟李秀芝离婚,偏偏一向最孝顺最听话的大哥张栓柱,鬼哭狼嚎扯着嗓子喊不愿意,张旺财觉得,自己大哥怕是变了心了!
全都是那点儿钱闹的!
看看,最孝敬爹娘的大哥,自己从着火的房子里拽出来的大哥,为了那点钱,都快变得自己都不认得了!
你说说你一个躺在炕上不能下地的人,你要那老些钱嘎哈啊!
你要是当初听咱爹咱妈的话,痛痛快快的交出来,哪有后来这老些事儿啊?
家里头,也不至于为了十块二十块发这愁啊!
心里翻腾着各种念头,哪怕街上没人也溜着墙边走的张旺财来到了张红旗家的门外。
好多人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这话虽然有些武断,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张旺财瞅见院门没关,做贼一样,屁也不放一个,鸟悄儿的溜了进去!
张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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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栓柱这日子,你要说的过得美吧,天天独自一个躺炕上,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整天靠听着隔壁屋子里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声音解闷儿。
你要说他过得不好吧,这一家子谁也没有虐待他。
就连差点被他亲手卖掉的大丫儿,人家也没说趁机过来用门栓子抡他几百下出出气呀。
吃喝更是没有人会为他单独开火,一家子伙食待遇直线上升,连带张栓柱都跟着沾光。
就躺炕上这些日子,该说不说的,张栓柱也胖了好几斤。
正盯着屋顶,日常发愣呢,张栓柱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
他心里还寻思着呢,这也没到饭点儿啊,结果扭头就瞅见了自己的弟弟张旺财蹑手蹑脚的进了门!
被周彩莲办了的张栓柱想逃,奈何两条腿不给力……
“大哥,你盯着我琢磨啥呢?”
被张栓柱盯着看的心里有点发毛,张旺财忍不住先开了口。
“啊,啊!没啥,你来嘎哈?”
“家里缺钱,我寻思搁你这先拿二十块应应急,回头就还你。”
“呃,借钱啊?成,我这就给你。”
鸟悄儿来鸟悄儿的走,张旺财只带走他大哥藏在篮子下、如今还略有余温的二十块。
咱先别说藏钱的地方埋汰不埋汰,就说这两张大团结顶不顶事儿吧!
一直到出了院门走出去老远,张旺财的心脏还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呢!
还得是俺大哥呀!有钱他真借!
大哥没变,还和一样心里向着俺们这个家呀!
等到张旺财带着两张大团结回了家,连李老太和老张头都觉得有些意外。
张旺财再把他大哥借钱的爽快劲儿一说,李老太和老张头这俩老王八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开始犯嘀咕。
栓柱这是啥意思?
他不恼俺们两个?
看来呐,栓柱手里的钱,指不定还是俺们老张家的!
有了钱,李老太就风风火火的赶去了县城。
依然是掐算着时间,等到王留根上班的时候,李老太登门和刘双巧唠嗑,这回可是备着礼来的。
李老太敏锐的发现,和上回相比,刘双巧的口风明显松动了!
有戏啊!
李老太趁机继续展开忽悠,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只要这男人好啊,是不是城里人有没有工作其实都不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眼瞅着出了正月,虎妞惦记她公爹的脚,柳正骨借了个大车,爷孙俩来了一趟靠山屯。
这下子,可把赵铁柱稀罕坏了。
狗剩都塞给虎妞玩了,你就说还有啥舍不得的吧!
赵三喜家里头依然是热闹,眼瞅正经来且了,老婶子们乐呵的夸虎妞这大丫头瞅着就是过日子人,一个个组团换地方继续唠闲嗑。
出了院子门,唠的话题瞬间就变得深入起来。
“他嫂子,柱子这媳妇找的真不赖啊!”
“那可不咋滴,憨人有憨福!三喜这回啊,估摸着不少操心。”
“你瞅瞅你瞅瞅,那腰身,那屁股,好生养呐!这等到过了门,三喜擎等着抱孙子喽!”
“姑娘那长相也厚实,一瞅就是有福的,全在脸上带着呐!”
“要我说,三喜这些年可不容易,给柱子把媳妇娶回来,三喜这辈子算是值喽!”
“咋不是呐,当老辈的,就是忙碌命,人家三喜啊,往后全是好日子!”
“嗯呐,对了,他婶子,你家老四过完年不是刚相看,咋说的?”
“别提了,败兴的玩意,我跟你说哈……”
柳正骨乐呵的坐炕上,等着赵铁柱给他端茶倒水卷旱烟。
赵三喜陪着唠嗑。
三姑父吴胜利人老实,一瞅人家来正且了,就想先躲出去,被柳正骨给拉住了。
“胜利你一个老爷们,咋还害羞呐,老实坐着,陪我唠唠嗑,等会咱爷几个好好闹一口。”
“嗯呐,俺听叔儿的。”
吴胜利心思不算死板,柳正骨比他长一辈,又是正经留他,自然不会倔着头非要走。
几句话唠下来,吴胜利也瞅清楚了,柳正骨人家是冲着自己大侄子张红旗的面子。
倒也不稀奇,就张红旗和赵铁柱俩人那感情,普通的亲兄弟一准比不了。
爷仨在炕上唠嗑,赵铁柱、虎妞和张红旗仨小辈忙活。
院子里窗户下头那雪堆给扒拉开,里头有啥好玩意只管往外头整,晌午这顿饭,可得整的鲜亮滴。
柳正骨和赵三喜都不是闷葫芦,仨人唠嗑也不会冷落吴胜利。
唠着唠着,就说起前几天柳条屯子那事了。
“吴钱串子死逑了?啥前儿的事啊?胜利,你跟他家没沾亲戚吧?”
吴老太爷的大号,柳正骨知道,但钱串子叫了那老些年,正经的说大名,没人知道是谁。
“我跟他家不是一个吴,攀不上亲戚。
老爷子那是过完年没几天的事,二十二那天下的葬,下葬头里,俺们一个屯子的也没听见信儿。”
听吴胜利和那吴老爷子攀不上亲戚,柳正骨就嘿嘿直乐。
“那老东西,整天神神叨叨,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临了,都特么死逑了,还藏着掖着!该!”
该说不说的,柳正骨这人,轻易不会蛐蛐别人。
能让他听说了死信儿,还说一句‘该’的,也算是实属难得。
“叔儿,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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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咱们提前不知道里头啥情况,可终究是他俩出手,给人家抓了。”
赵三喜听着柳正骨这话音,那吴老爷子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不知道啊,人家要闹老吴家,他哥俩给搅合了,谁知人家会咋想?”
柳正骨一边说,一边抓了一把毛嗑放炕桌上,拿毛嗑当记事本使,开始挨个盘算,整治老吴家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下子,可把吴胜利看傻眼了。
不是,俺们一个屯子住着,也没瞅出来,老吴家在外头欠下这老多的恩怨啊!
柳正骨摆弄一会,抬头把赵铁柱叫过来。
“柱子,那天晚上你和红旗抓那人,亮家伙什了没?”
“亮了,俩手插子,一手一个,舞舞喳喳的,瞅见俺们有枪,自己个儿就撂地上了。”
你特么不废话嘛!
他就是屁燕子里夹个手插子,瞅见枪不也得撂嘛!
柳正骨听完,又是一阵沉思,接着算了算时间,嘿嘿一乐,最后,把正在灶台前忙活的虎妞叫过来。
“大丫头,别忙活整吃的了,你去院子里瞅瞅,有合手的玩意没有,不要开刃的,找不着,你去红旗家,把你婶子叫过来替你忙活一回。
你想要啥样式儿的玩意,让柱子领着找。”
一边说,柳正骨还冲虎妞比划了个旁人看不懂的手势。
“嗯呐。”
“可别瞎胡整,回头人再说咱欺负他。”
柳正骨这么一整,让其他人心里胡紧张。
这特么究竟惹到啥人了,还得让虎妞现找趁手的家伙什?
“不用紧张,啥玩意都讲究个规矩,咱跟他按规矩来就完逑了。”
本来赵铁柱还梗着脖子,非说有人敢找到靠山屯来,他用五六半跟人家过过招……结果被张红旗搂着脖子拖出屋。
有特么用五六半跟人家过招的吗?
万一人家整个机关枪跟你过招,你咋整?
机关枪上头还有火箭炮呢,你整不整?
小小的靠山屯,还特么整上军事竞赛了,过分了昂!
李秀芝和张敏敏,过来帮着忙活,这两家谁也没把谁当外人。
虎妞在院子里咂摸一圈,没找着趁手的家伙什,跟赵铁柱嘀咕了几句,赵铁柱猛拍胸脯,这玩意,他能找到!
虎妞想要找一根,小臂长短的木头棍子,越结实越滑溜越好。
赵铁柱一听,这不是打更用那老梆子吗?
实在还嫌不顺手,咱直接现做一个不就完了嘛,榆树杆子,又硬又结实,敲人老爽利的,一敲一个大包!
最后,虎妞还是选了打更那根老梆子,说这玩意年头长,用着贴手,好使唤。
有了这玩意,柳正骨和虎妞爷孙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在灶台前忙活忙活,该吃吃该喝喝,啥也不耽误。
当天晚上,柳正骨住赵三喜家,虎妞给打发去了张红旗家。
柳正骨主意正,老头寻思,这俩小的,我看住了一个,另一个就是再胡来,也没啥事不是?
反正,他是看住了赵铁柱。
柳正骨掐算的时间那也是有讲究的,掐算完为啥要自己个儿乐呢,是因为,但凡他猜的没错,明天就该有人上门来找赵铁柱和张红旗讨个公道了。
要么说啥人都有自己的规矩呢,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的时候,还真就有人进了靠山屯,打听张红旗他家住哪。
“不是,姑娘,这房子都烧成白地了,你跟我说张红旗家就住这块啊?”
一个四十来岁的精悍女人,瞅着张栓柱那烧透了的房子,对着带路的林彩英和周红婷一脸苦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精悍中年女人倒也没有为难林彩英和周红婷,毕竟自己算是来者不善。
反倒是她比较惊讶,张红旗在靠山屯的人缘这么好。
这俩姑娘一瞅就是插队的知青,按理说,不该这么维护张红旗才对啊。
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大丫头和俩小子,其中一个正是在柳条屯子那天晚上,被张红旗和赵铁柱抓去大队部那个。
靠山屯就这么大,人家大明大亮找上门来了,林彩英和周红婷故意领错地方,最多耽误点时间。
可俩人就是要耽误这点时间的,知青点已经有人偷偷绕路,去大队部找老支书报告了!
为啥不先通知张红旗呢?
这四个人一瞅就是坏分子,来咱们靠山屯肯定是寻衅滋事的,找老支书四爷爷不正对口嘛。
当然,知青点那么多人呐,也有去赵铁柱家报信儿的,不要小看知识青年的智慧。
“婶子,这真是张红旗家,屯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我们骗你们也没意思不是?”
面对那中年女人身后三个小的怒目而视,林彩英丝毫不怂。
大白天的,还能打人不成?
“对,我们没骗人!”
周红婷抱着林彩英的胳臂,有点外厉内荏那味儿了。
中年女人气笑了:“你俩怕是有啥误会,俺们来找张红旗是有正经事。”
这时候,老支书四爷爷领着一帮民兵赶过来了。
“咋回事?找红旗嘎哈啊?”
人心里头,都有个远近亲疏。
张红旗和赵铁柱自打年里头开始钻老林子打野牲口,靠山屯的人都没少跟着沾光。
眼瞅这女人和三个小的眉眼之间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老支书四爷爷的语气,立马就不对了。
“俺们找张红旗讲讲道理,他和他那个兄弟一块儿,坏了俺们的正经事,总得给个说法。”
中年女人倒也不怵靠山屯人多,脸上没啥情绪起伏。
真害怕面对眼巴前儿的情况,她就不白天来了。
“你们是嘎哈的?跑江湖卖艺的?打把势的?”
老支书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创北,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旧社会,好些行当的人,从精气神上就能瞅出和旁人不一样。
只不过现在是新中国,好些个行当眼下都没了,别说年轻人,就是中年人,最多听说过,真没见过。
“老爷子好眼力!俺们就是吃辛苦饭的,不乐意当花子,家传的手艺……”
“得得得,别跟我这摆道儿,我听不懂,有啥事就在这跟我说,我是靠山屯的支书,谁的家我都能当!”
老支书对付这种人,当真手拿把掐。
你跟我讲道理,我特么跟你玩家长专制!
你要是跟我耍横的,那更好了,俺们屯子里可不缺民兵!
中年女人依然保持微笑,双手拱了拱:“老爷子,我们找张红旗。”
双方正僵持着呢,张红旗和赵铁柱从人群后头赶了过来。
其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人自然也都跟着,也就赵三喜老实搁炕上躺着,他这回是彻底认怂了,不到柳正骨点头,他一准不下炕。
“这不是花三姑吗?可有日子没照过面了,咋,这把几个小的也带出来了,这是要……”
说话的人是柳正骨,换成旁人,他是真不会出头,但事关赵铁柱,另算。
“柳先生?您老怎么在这呢?”
“我来给人瞅腿,外伤。”
“我们是来找张红旗,和他讲讲道理。”
“花三姑你这就不对了吧?红旗可不是你们那行当的人啊,你跟他讲什么道理呢?
再说了,他也听不懂不是?”
柳正骨本来估摸着,自己站出来,对面再不济也得给几分薄面,昨天让虎妞找趁手的家伙什,完全是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虎妞下手没轻重,但凡对面那句话说的不对付,虎妞一生气,再折腾个好歹出来,事情就越闹越大了。
结果没想到,那个叫花三姑的中年女人认死理,非要和张红旗掰扯一下子。
张红旗和赵铁柱站后头早就憋不住了。
柳正骨辈分太高,他和人搭腔,明显还认识,两边没谈崩呢,别说张红旗了,就是赵铁柱这憨货也愣是不吱声。
眼瞅花三姑非要讲讲道理,柳正骨嘿嘿一笑:“红旗柱子,你俩跟他们讲吧。”
哎呦我去!
这小哥俩好悬没憋死,当下推开人群走了出来,一人肩膀上背了一杆五六半,脚边还跟着虎头和哈利!
“不知道你们咋讲道理的,俺们是猎户,一般用猎枪和猎犬讲道理。”
“嗯呐,就是这样式儿滴!”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开口,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跟在花三姑身后那三个年轻人,顿时涨红了脸。
“柳先生,这可不合规矩吧?”
“你别问我啊,你按你们的规矩来,这俩小子按他们猎户的规矩来,没毛病吧?”
这时候,那天在柳条屯子外头被抓的小子冲了出来。
“使唤枪了不起啊?老爷们怂蛋一样,有本事咱单对单,使刀子!”
张红旗抬手拦住想要答应的赵铁柱,人家明显是练家子,你光凭一身蛮劲肯定不成。
只见张红旗十分正经的问:“那我用刺刀行吗?”
说着,还把肩膀上的五六半给端手里,把刺刀给上上,然后冲那小子龇牙露出个笑容。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好些个本来在家猫冬的,听说了有人来找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讲道理”,全都跑出来看谁这么不长眼!
被人围观嗤笑,那小子脑门上的青筋都直蹦跶!
可特么手插子对上了刺刀的五六半,闹呢?
除非你练的是飞刀,要不然都挨不着人家的身子。
当然,如果张红旗没练过拼刺刀,或者两手全握着手插子那小子本事高,输赢还真就不一定。
“等等,我替他讲这一场道理,你只管用刺刀。”
花三姑身后跟着的那个大姑娘,一把将那小子扯了回来,“我是他师姐,替他讲道理,成吗?”
柳正骨一捂眼,该!
虎妞一扯赵铁柱的手,举起来:“这是俺男人,张红旗是俺大伯子,俺替他俩讲道理,成不成?”
人群讨论的更热闹了!
好些人还不知道赵铁柱定的媳妇来了靠山屯,眼下虎妞这一亮身份,一帮人关注的焦点顿时就被带偏了!
柱子找这媳妇可以啊!
长的不赖不说,还知道护自家男人!
那大姑娘狐疑的打量虎妞,这时花三姑又开了口:“早就听说柳先生跟前儿只剩一个孙女,调教的不赖,今儿个俺们也算运气好,开开眼。
苗子啊,你这位姐姐得了柳先生的真传,等会讲道理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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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姐姐,请指教!”
说着,苗子一拱手,接着就摸出两把手插子,摆出了功架!
虎妞也不含糊,从袖筒里摸出昨天咂摸回来那根打更用的梆子,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上年头的玩意。
赵铁柱有心拉一下子,结果被柳正骨给劝开了。
“柱子啊,今后家里的事,虎妞肯定听你的,可这练把式打拳的事,你得听她的。
放心,她打不过虎妞。”
虎妞单手握住老梆子,也拱手行礼,随之,也摆出了架势!
懂行的能看出来,这是要当判官笔或者戒尺用来着。
虽说有柳正骨在一边解释,可赵铁柱总觉着,自己媳妇在前头跟人家玩命,自己躲在后头,心里难受。
更何况,对面那娘们俩手都攥着明晃晃的手插子呢,虎妞就拎了根老梆子,明显吃大亏了啊!
张红旗是真没想到,老吴家的仇家,竟然这么凶!
亮刀子,那就是奔着见血来的啊!
特么的,这里头本身可没俺们的事,俺们去柳条屯子是去打狼的!
有本事,你们也不能不讲理不是?
张红旗一紧手里的枪,就想阻止虎妞那对面那大姑娘的切磋,结果肩膀一沉,被柳正骨给按住了。
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张红旗挪不了地方了!
“红旗啊,你比柱子精明,今后有啥事,你多给他两口子支支招。
但是呢,眼下这一场,拦不得。
你哥俩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整天的骚扰你们,换谁也受不住。
总不能真当着这老多人的面,把他们四个全都崩逑了吧?
安生瞅着吧,虎妞没事的,吃不了亏。”
张红旗注意到一个细节,柳正骨说的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对面四个全崩了,也就是说……
场中,虎妞和苗子同时吐气开声,俩人以快打快,瞬间就交了手,老梆子和手插子磕碰的声响,几乎连成一线!
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惊呼!
谁也没想到,俩大姑娘竟然这么有本事!
老支书四爷爷气够呛,转身跟生产队大队长交代两句,队长领着几个民兵扭头挤出人群,这是回家取锄头扁担去了。
啥几把拳脚功夫,真锄头粪叉一块招呼,你最好轻功练的也不赖,不然指定跑不掉!
两只手分别搭在张红旗和赵铁柱肩膀上的柳正骨,气定神闲,还有闲工夫给小哥俩普及武学常识呢。
“你俩瞅啊,这大姑娘根子练的扎实,两条腿不乱,脚下有根呢。
花三姑这一派,不是野路子,人家是有正经的说道的。
她们这一派,是从南边传过来的,说起来也是巾帼豪杰。
明朝末年吧,应该是那时候,福建沿海那一带,女子将发簪做成匕首的形状,平日藏在发髻中,遇到该动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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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叫做三把刀,又叫三条髻!
一把为国,一把为家,一把为己。
眼巴前儿和那时候不一样了,所以这大姑娘手里用的是两把刀。
但是,一旦真到了绝地,那第三把刀,人家指定不藏着掖着!”
张红旗和赵铁柱哪懂这个啊?
小哥俩全都被场中的交手吸引了注意力,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可正经的,不论是虎妞还是苗子,手上都留有余地。
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外人看起来,有些规矩不合常理,甚至咄咄逼人。
可流程几百上千年的玩意,自有说道。
花三姑都能打听到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住在靠山屯,带着三个小的找上门来,她能不知道,张红旗他俩是为啥去的柳条屯子?
可在花三姑看来,该讲的道理必须得讲,不讲,今后就没法继续在行当里厮混。
至于外人怎么看,她还真就不咋在乎。
“你俩瞅啊,这三把刀听说是传自莆田黄岩那边,讲究的是短打快打。
刀刀抢中线,凶的很咧!
这本就是给女子预备的功夫,所以,哪弱哪要命,她定然要抢攻那个地方!”
有啥说啥,张红旗真听不明白柳正骨讲的这些东西。
他紧张的手心全是汗!
赵铁柱更要不得,这货脸蛋子都憋通红,瞅那样子,比正打的欢实的虎妞还累!
柳正骨之所以这么气定神闲,一是他相信同辈里头,难有人能跟虎妞正经的过招。
二则是,一瞅见花三姑四个人,他心里就清楚,人家就是来行个规矩,没想真闹出什么大事来。
正经玩命的时候,人家都不会是眼巴前儿这身打扮!
可惜,在场的人,连虎妞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的,更别提其他人了。
真要是闹起来,花三姑四个能走了是最好,走不掉,指不定真就被张红旗和赵铁柱给拿枪崩逑了!
崩完,你还没处说理去,整不好,还得在派出所那挂一笔呢!
都啥年代了,这帮人死脑筋,咋还天天守着老辈那一套啊!
按照爷爷昨天交代的,虎妞留着余力,和苗子斗了得有三五分钟的样子,估摸着面子也给人留足了,这才一翻手腕子,掌中那根老梆子招式猛然一变!
“哈!”
只听虎妞一个吐气开声,在场的人全都头皮猛的一发麻!
花三姑随之色变:“柳姑娘手下留情,俺们认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虎妞一发力,花三姑就急了,赶紧高喊投降。
这里头自然也是有说道的,正经的打斗,两边都不缺乏呼喝之声。
可虎妞这一嗓子,声儿不对!
老话说透了的,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这里头的功,说的不是什么玄乎啦的玩意,而是正经的呼吸术。
当然,基础打熬身体的苦功,也在这里头包含着,但能让花三姑色变的,肯定不是虎妞马步、桩功扎的好。
呼吸术或者某些人说的吐纳亦或者别的其他叫法,实际上就是避免筋骨留下暗伤的手段。
后世有个说法,一套技击之术,有没有相配套的呼吸术,是衡量这套技击之术是否足够古老亦或者说正统的重要标准之一。
反正,自小习练呼吸术或者说叫吐纳术的拳师,技击状态能够保持的更久远,年岁大了之后,身子骨也更加硬朗,甚至能够有效避免伤痛的折磨。
刚才虎妞琢磨着,和对面那个叫苗子的大姑娘缠斗的时间足够久了,给足了对方脸面,所以打算结束这场切磋。
可毕竟虎妞和旁人的思维模式不太一样,换成老道点的,或许会慢慢施压,最后险胜一招半式的。
毕竟前头都演了这老长时间,不差最后这一哆嗦。
可虎妞是陪着苗子不停的过招,掐着点,时间一到瞬间终结,像极了后世到点打卡下班的社畜,那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
实际上,花三姑喊那一嗓子多少有点多余。
正经的,虎妞都吐气开声了,对面那叫苗子的大姑娘连躲开都做不到,更别提花三姑在后头认输了,
说句不太给面子的话,虎妞但凡想要那苗子的命,花三姑第一个字从嘴里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救了!
好在虎妞本来也不是奔着人去的,自小柳正骨也没少交代,轻易不要弄死人……咳咳,反正就是,虎妞哈了一嗓子之后,手上的老梆子以苗子看不懂的轨迹和速度,猛磕在她那两把手插子上!
两声清脆的碰撞,苗子手里的两把手插子,全部脱手!
一把直接朝天上飞,一把呛啷就插进地里头了!
这时候,花三姑的喊声还没结束呢!
那叫苗子的大姑娘许是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之前哪怕虎妞没特意压制,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依然让她保持着极度的紧绷状态。
两把手插子一招全都被磕飞,苗子下意识的就往头上摸去……
虎妞一个跨步,旁边那么多围观的人,没几个瞅清楚她咋折腾的,直接就贴了苗子的近身!
两声轻不可察的声响过后,苗子被虎妞用肩膀扛的后退了几步,倒也没用力,不然这姑娘肋骨都得全断完。
苗子一双眼瞪的溜圆,泪汪汪的,两条胳臂软塌塌的耷拉在身子两边,头上插的发簪压根就没机会取下来!
三把刀,第三把刀,为己。
第三把刀一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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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师姐你伤啥地方了?!”
花三姑松了口气,那俩小子却差点急眼!
虎妞跟背台词一样开了口:“俺们小姐妹闹着玩呢,咋能伤着人呐。”
随手把那根老梆子塞袖筒里了,这玩意挺顺手,不还了。
走到苗子跟前儿,虎妞一扒拉那俩凑到跟前儿的小子,就搂住差点掉眼泪的苗子,也没瞅见她啥动作,就听见咔吧两声,苗子的两条胳臂又能动唤了。
靠山屯的乡亲可不管这些,俩大姑娘斗这一场,可真邪乎啊!
那手插子,耍的比翻花绳还利索,明晃晃的晃人眼珠子,就这也没斗过柱子没过门的媳妇!
叫好声起哄声响个不停,队长正好领着人拎着锄头啥的赶回来,老支书咳嗽一声,冲他摆摆手,一帮子跟没事人一样,消停的站人群里一块叫好看热闹。
柳正骨这才松开压着张红旗和赵铁柱肩膀的手,笑眯眯的走上前,跟花三姑继续白话。
斗过了,不论输赢,之前的事儿都算是了结了。
今后再见面,那就是朋友,就有了交情,有啥事招呼一声,就得帮着张罗,这个,就是规矩。
如果柳正骨爷孙俩没碰巧在靠山屯,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可不懂这些,赢了输了的,肯定仇是越结越深。
这也是柳正骨打心眼里挺不待见花三姑这帮人的根子所在。
都啥年月了,普通人谁能清楚这里头的说道啊,你们非要跟外行人论规矩,你不是虎吗?
两边说了几句闲话,柳正骨也不是主家,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出面把花三姑四个让回家。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这就算是正经的且了。
那俩小子明显不太服气,倒也不是冲虎妞,他们师姐都不是个儿,这俩小子更别提了。
他俩是冲张红旗和赵铁柱,尤其是那天晚上被抓起来反绑了胳臂那货。
张红旗也不当回事,就是故意冲那俩小子晃自己肩膀上的五六半。
还是那句话,不服气咱玩拼刺刀。
赵铁柱更不在乎了。
你们连俺媳妇都斗不过,压根就没资格挑战我!
一帮人有说有笑的回了赵三喜家,屯子里看热闹的也跟着散了。
虎妞一战成名,不少老婶子们已经开始规划了,闲着没事多去三喜家里头唠唠嗑,关系可得处好喽,毕竟满屯子也找不出来一个能跟柱子媳妇过招的人呐!
那个叫苗子的大姑娘,一路耷拉着脑袋,谁要是故意从下头偷看她,就能瞅见,眼里依然是雾蒙蒙的,想哭没哭那个味道。
换做平时,花三姑肯定得搂着自己的大徒弟好好哄哄开导一番。
可眼巴前儿忙着支应场面上的事呢,也就顾不上了。
那俩小子,有心想说点啥吧,偏偏不敢,师姐是斗不过那个虎妞,可收拾他俩那还是手拿把掐的。
反倒是虎妞没啥太多反应,一直跟赵铁柱嘟嘟囔囔,说那老梆子用着顺手,不想还给人家了,让柱子替她找人家说说。
整个过程,最受震撼的,却是从人群赶到之后,就买啥存在感的林彩英和周红婷!
周红婷是纯属没想到,真功夫斗起来竟然如此精彩。
而林彩英则是心中感慨,为啥小时候爷爷让自己拜他老友门下,一家子非要都拦着!
说什么不舍得女娃娃吃苦,我眼下这苦也没少吃啊,全都是白吃的啊!
还不如学门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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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是去大队部找老支书借救济粮的,结果赶上这场热闹。
在老张头看来,张红旗那白眼狼在屯子里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
毕竟虎妞挑明了是赵铁柱那傻子的媳妇,一过了门,整个靠山屯谁也不敢招惹他家。
本身赵三喜那个克老婆的鳏夫带着赵铁柱这个傻子,爷俩就仗着有枪横的很,这一下子,可算是再没人能治了他们了!
那赵铁柱跟白眼狼张红旗好的穿一条裤子,今后俺们老张家这日子可特么咋过啊!
老张头越琢磨,心里越堵的慌。
连救济粮也不借了,吹胡子瞪眼直接回了家。
借救济粮这事,张旺财不好使,他脸面没那老大,当然,还有一点,老张头不乐意让这小子身上背饥荒。
毕竟该说不说的,今天借完救济粮,明天老张头死逑了,最多大后天,张旺财就能不认账。
中间得留一天操办后事的时间不是。
“爹,他张红旗再厉害,也出不了靠山屯不是?
俺娘说了,这回去县城跑一趟,下回就能试试提亲了。
真成了,到时候咱一家子全搬城里去住,你和俺娘擎等着跟我享福了。
这靠山屯里啊,谁也碍不着咱!”
张旺财现在是一脑门心思,就想娶了王梅芝,然后搬进城里的楼房,过过城里人的好日子。
这玩意,自打媳妇周彩莲回了娘家之后,张旺财一家三口商量起来,可就再没啥顾忌了。
说的多了,想象的美了,自然而然就有点拎不清了。
不好意思在屯子里露面的张旺财,如今单凭自己个儿对未来的幻想,就已经觉得老张家在靠山屯高人一等了。
“旺财,你糊涂啊!”
老张头吧嗒着旱烟袋,顶顶瞧不上老儿子这股毛躁劲。
“你真以为,城里那日子就那么好过?
进了城,啥玩意都得花钱用票,日子经营的不好,你连顿饱饭都混不上!
还带着我跟你娘去享福?
俺俩倒是想来着,可你能置办成吗?
旺财,不是爹故意训你,刚才你说那话,就错到家了!
啥叫咱一家子全搬走,跟靠山屯没关系呐?
老王家这事要是真成了,你该去城里去城里,该享福享福,俺们老两口啊,还得留在靠山屯!
俺们去了城里,那就是白吃饭的,留在靠山屯,俺们能挣工分,分粮食。
一年到头再刨点旁的,你大哥你三个姐姐多少添点,不光我和你娘俺们老两口够吃,还能给你贴补。
这一反一正的,里头的帐头可不小咧!
旺财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啥事多寻思,可别莽莽撞撞了!”
“嗯呐,爹,我记住了。”
老张头爷俩搁屋里上演父子情深,赵三喜家整的跟梁山聚义厅一样。
苗子输了,花三姑倒是真没咋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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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本身差距就大,人家虎妞手下留情,跟苗子比划那老长时间,专门给了面子呢。
要真是认死理掰扯起来,可就是不懂事了。
花三姑不但对柳正骨这老资格恭恭敬敬,不缺礼数,就是对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小哥俩,也没故意敌视。
本来在她看来,这回堂堂正正的找上门来,有两个意思。
一是如果这哥俩认怂,那咱们就好好说话,前头是误会,再往后,柳条屯子老吴家出再多钱,你俩别搀和俺们的事。
二是如果这哥俩不服气,那就费点时间,总能闹到你受不了的时候,咱们还是好好说话,还是让你别搀和俺们和老吴家的恩怨。
要是站到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花三姑这想法猛一看,好像还真就能说的过去。
毕竟她孜孜不倦追求的,不过是今后不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搀和他们和老吴家的恩怨。
可实际上真遇上这号人,挺招人烦的。
要么连柳正骨这老大岁数的人,心里头都觉得花三姑这一帮子,太过迂腐。
真以为眼巴前儿是解放前后那些年呢?
你瞎几波折腾,没人顾得上管你?
真闹僵了,都不用请什么高手,就特么天天找你们乡的派出所哼唧,还治不了你了?
可面上,柳正骨指定不能露出来。
反正是,满屋子一团和气的。
花三姑迂腐,相应的,她追求的是坦坦荡荡,这种人不好评价,反正遇上了客客气气,决不能深交就是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到了赵三喜家坐下之后,就把来之前的打算给说了出来。
“婶子,俺们哥俩是去打狼的,谁知道他们瞒着那老些事呢?
眼下既然都知道了,俺们肯定是不会趟这浑水了。”
本来吧,这是赵铁柱的家,打赢苗子的是赵铁柱没过门的媳妇。
按理说,该这憨货回话呢。
可赵铁柱故意逗虎妞,非说她相中那根老梆子是人家家里头祖传的宝贝,以前在奉天城里头给大帅府打更使的,不好昧下来。
虎妞一听还有这来历呢,更稀罕了,央求赵铁柱帮她说说情……
反正就是这俩人一时半会顾不上搭理花三姑,张红旗只能出面支应。
柳正骨在一边是乐见其成。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那交情,有一个脑子好使的就行了,俩人都精明,咋处兄弟啊,眼下就挺好。
听张红旗这么说,花三姑甚至郑重其事的站起来,专门感谢张红旗他们今后不搀和。
这做派,就连张红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咋评价了。
既然误会解开了,两边就成了朋友,那自然少不了喝一顿大酒。
花三姑倒是豪气不差老爷们,那酒量杠杠滴,到了,因为赵三喜不能喝酒,特意叫过来陪酒的老旺大哥和三姑父吴胜利,全给干炕下头去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对阵那俩小子,四个人喝翻两对,谁也不服气谁,算是同归于尽了。
苗子一直心不在焉的,倒是虎妞拉着她,问她下盘的步伐是咋会事,瞅着灵巧呢。
苗子倒也没藏着掖着,说是南方拳术,尤其是女子习练的,女子力弱,脚下擅长小巧腾挪,走动周旋之间,藏着杀招呢。
再往下,就不能问了,别管你能不能打的过人家,你询问人家的杀招,就是犯忌讳。
虎妞大方,搂着苗子凑到她耳朵边嘀嘀咕咕,跟她说了临阵接敌之时,面对力气比她大的对手,该如何用巧劲处理。
一来二去的,俩姑娘处成好姐妹了。
另一边,被张旺财寄予厚望的李老太,掐着时间从王留根家出来,寻思来都来了,要不去一趟供销社瞅瞅。
结果在街上,远远的瞅见一个扯着孩子赶路的女人的背影,咋瞅咋像儿媳妇周彩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远远瞅了几眼,那牵着孩子的女人拐过了街角,她也没太当回事。
儿媳妇回了娘家,咋可能在县城嘛。
自己这段日子,为了这个家,操劳的太狠了,这眼还不好使了。
周彩莲牵着张建设的手,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贼拉冷的天,街上轻易瞅不见一个人毛。
周彩莲七拐八拐的,显然街道小巷都走熟了,牵着张建设进了一栋筒子楼。
这年头,筒子楼也全都是单位分的房,里头不缺一家好几口子挤一间小房子的。
开了门,拉着儿子进了屋,周彩莲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
“建设,饿了吧?给,先吃根麻花。”
“娘,你咋不吃?”
“娘不饿,你先吃吧,娘去过道里把饭做出来。”
“娘,咱啥时候回家啊?”
“咋,俺们建设想家了?”
“嗯呐,想俺爹想俺奶和俺爷了,咱家地方大,不憋屈。”
“哈哈哈,俺们建设也懂事了,还知道惦记人了,挺好。咱们呢,再过几天才能回去,要不然啊,咱娘俩在这熬这些日子,就白遭罪了。”
“嗯,俺听娘的话。”
“真乖,吃吧。”
任谁也没想到,本应回娘家的周彩莲竟然带着儿子跑到县城来了。
不但来了,还安顿下来,整了个住的地方。
周彩莲一边用放在楼道里的煤炉子做饭,一边琢磨前几天她表姐跟她说过的话。
那人是个老光棍子,运气好整了个正式工,虽说只是单位烧锅炉的,可该领的工资一分都不少。
就是腿有点瘸,长相也埋汰。
可要不是这样式儿的,也不会剩下不是?
也就是人太老实,没找媒人帮着说合,要不然,都别说乡下屯子里头了,就这县城旁边的农村大姑娘,一样上赶着嫁!
这年头,不论男女,但凡占住正式工这一条,还真就都不缺谈婚论嫁的对象。
还是王留根一早嘀咕那话,有工作的人但凡年纪大还单着,指定有点说头。
但,周彩莲不清楚这些。
凑着不咋旺的煤炉子,赖好整熟了口吃的,端回了自己那间小屋子,哄着儿子一块吃,麻花再好,也比不上热乎饭。
吃完饭收拾利索,周彩莲忍不住抱着儿子坐床上发愣。
有啥说啥,表姐说那事,她多少有点动心了。
实际上,周彩莲顶后悔把自己已经和张旺财打离婚的事说给表姐听了。
表姐要不是知道自己已经离了婚,也不会主动提起那个烧锅炉的正式工。
可人家也没逼自己不是?
一想到张旺财一窝子正忙活着娶城里的女人,周彩莲心里就更乱了。
要说当初一气之下,把张栓柱给办了,周彩莲事后不后悔那是假的。
凭啥啊,这辈子就便宜他老张家了?
连找野男人都没出了他家!
越想越憋屈,周彩莲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表姐,让她安排自己和那个锅炉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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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建设就不说了,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这可咋整啊?
……
“娟儿,你稀罕啥颜色的,只管挑,我给你买。”
“俺啥色儿的都行,你瞅着哪个趁俺,俺就要哪个。”
供销社里,常娟垂着脑袋,一双手搓着衣角,害羞的不敢看人。
旁边一个憨厚的年轻小伙子嘿嘿傻乐,忙着给她挑颜色合适的塑料发卡。
这小伙子叫梁成安,长相普通个头不高,扔人堆里找不着那种。
他是常娟去场部逛的时候认识的,自打俩人认识之后,梁成安就巴望着能把常娟娶回家。
世上有没有一见钟情,谁也说不清,如果有,那梁成安肯定要算一号。
梁成安的父母都在场部工作,外地人,不过早早在清泉县安家落户了。
梁成安很罕见的是独生子,这在眼下十分十分难得。
梁成安自己倒不是正式工,是临时工,不过就他家那情况,早晚要转正的。
约了好几回,常娟才来一趟县城,可把梁成安给高兴坏了。
之前常娟托知青点的知青们帮着打听事,就是因为梁成安。
就连林彩英和周红婷,都接到了任务,毕竟她俩遭遇刘生产和刘跃进那俩傻子的时候,欠了常娟老大的人情。
直到知己知彼,常娟才来了县城。
这时候交往,和后世没法比,梁成安似模似样的捏着发卡,隔了得有半米远,在常娟脑门上头比划,最后挑了个红色的,说是喜庆,常娟白,趁她。
在营业员暧昧的注视下,梁成安买下了那个发卡,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常娟,俩人一块出了门。
其实常娟想要个别的颜色的,因为红色的,她家里已经有一个了。
有道是,心爱的女人是最好的口才训练大师。
平日里多少有点闷的梁成安,口若悬河,一直说个不停。
常娟偶尔点头,偶尔抿嘴一笑,梁成安顿时就能想出更多的新话题!
俩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顿饭,又去场部找关系看了场电影,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独自一个的常娟哼着歌,搭南沟屯子的马车回去。
这一整天都挺乐呵,唯一恶心的是,搭车呢,遇上了张红旗他奶李老太。
常娟鼻子一哼,小脸一扭,烂心肝的老王八,俺们瞧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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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说啥,张红旗几个对这帮人的看法改观不少。
实诚、豪迈、大气等等印象,还是很容易被认可的。
可柳正骨却不以为意,特意提醒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这帮人拎不清,脑子有问题,是傻的。
也就比你们屯子东头那个流哈喇子的二傻子强点,还有限,今后再遇上,留点神。
“你俩啊,可别被花三姑他们给带歪了。
正经的,好些时候不是说,这样式儿的人要害你,你才吃亏。
他们把你当自己人,那才担风险呢!
我瞅着啊,这几个人早晚得出事。”
柳正骨这是老成持重之言,说白了,见过太多各式各样的人,好些个性子、脾气不一样的人最后会是啥下场,打眼一瞅,老头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柳正骨之所以说花三姑几个早晚得出事,还是冲着柳条屯子老吴家猜的。
旁的不提,单单他们和老吴家不知道啥原因就闹的要死要活的,偏偏还守规矩非要等到吴老太爷下葬喽才动手。
就这一条,柳正骨就觉着,老吴家一准完逑了,可花三姑他们也落不了啥好!
都说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可大丈夫是那么好当的?
柳正骨活这么大岁数,只能说大丈夫这种人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眼下是啥年月啊,你还整乱糟糟那一套,别管最后老吴家咋样,这几个人一准得把自己个儿搭进去!
咋滴,还想着叫号立杆子那一套呢?
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砸不死你!
棒槌!
“那要是这样式儿,得让俺姑跟姑父在咱靠山屯多住些日子。”
张红旗也是猛然醒悟。
该说不说的,花三姑这帮人很有感染力,不敢跟他们凑一块多待,待久了很容易被洗脑,尤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这样式儿的人,说好听点叫恪守本心不被外物所扰。
说难听点,叫不知变通还没有畏惧之心!
柳正骨嘿嘿一乐,转头冲赵铁柱问:“柱子,要让你收拾老吴家,你咋整?”
赵铁柱眨巴眨巴眼,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他家人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守着林子,总会去捡个蘑菇木耳啥的吧?
实在不行,引出来,弄死了往老林子里一扔,还能咋样啊?”
柳正骨哈哈大笑:“好孩子,说的不差。”
看,连赵铁柱特么的清楚该咋收拾人,可花三姑就是拎不清,还带着仨小的往火坑里跳,谁也没招。
张红旗都不让他三姑和姑父回家了,赵铁柱也明白咋收拾人,柳正骨就放心的领着虎妞回三合堡了。
路上,虎妞美滋滋的摆弄那根油光水滑的老梆子,柳正骨瞅的直嘬牙花子。
还真就把这玩意当个宝贝了嘿!
反倒是,虎妞不在意的掏出个簪刀来,让柳正骨皱起了眉头。
“大丫头,这东西是那个叫苗子的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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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逑了,今后那姑娘真求到咱跟前儿,咱拉她一把?”
“成,她还教我咋踢裆呢。”
“……这招轻易可不敢使啊,使完就得找地方埋人了。”
“我清楚咧。”
……
莽莽山林皑皑白雪,热闹了好几天,张红旗和赵铁柱终于再次进山。
这回是赵铁柱主动要钻老林子的。
自打虎妞去了一趟靠山屯之后,老婶子们唠嗑就得捎带上赵铁柱。
哪怕是这憨货顶稀罕听人家唠闲嗑,也顶不住一个劲儿的唠自己啊!
别看赵铁柱也十八九岁了,放啥时候都算得上是大小伙子了。
可在那帮老婶子面前,他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
这年月也没太多讲究,老婶子们一唠热乎了,荤的素的那是没啥顾忌的。
就赵铁柱这样式儿的,三两句就能给他整脸红,在家里可特么算是呆不住了!
别看赵铁柱憨,他心里透着气呢,老婶子们咋撩拨,他死活不搭腔,要不然,更惨。
这回进山,多少有点躲人的意思,所以小哥俩没绕远,就从靠山屯外头那片草甸子进的老林子。
这条进山的路,也算是趟熟的,贼拉冷的冬天不说了,天暖和的时候,屯子里的乡亲少不了捡点菌子挖点野菜的,贴补粮食。
自打过年头里,张红旗小哥俩就没在这片林子转悠过。
赵铁柱寻思着,养了这老长时间,指不定就有啥野牲口冒出来了。
和吃肉的那些猛兽不同,吃草或者杂食的野牲口,通常没有太过明显的领地划分。
都特么吃草了,还寻思占地盘呢,那不是擎等着吃肉的野牲口来抄家吗?
“红旗,你说咱这老林子里头,为啥没猴子呢?”
“太冷了吧?冬天这老长的时间,猴子活不下去。”
“可我瞅着那画报上说,猴子跟人差不多,人能活,猴子咋就不能活呢?”
“兴许是猴子不会盘炕?”
“我估摸是!”
哥俩一边走,一边漫无目的的瞎胡咧咧。
这年头娱乐方面真的是匮乏,要不然也不至于整了台收音机,满屯子的老婶子都聚到赵铁柱他家。
最近几天,常娟不知道从哪弄回来几本画报,有字有画的,可招赵铁柱稀罕了。
画报上头全是那种类似科普的小知识,张红旗瞅过一眼,封皮被人故意扯掉了,估摸是给小学生看的科普画报之类的。
“你说常娟老往县城跑,她是去嘎哈滴?”
“这我哪知道啊,兴许是有啥事吧?”
“我听周同志说过一嘴,常娟让她帮忙打听场部的一家人家。”
“不会是跟场部的人谈对象了吧?”
“兴许是。”
“柱子,人家常娟真谈对象了,你可不能再跟她瞎几波搅合了。”
“肯定不会,扯犊子俺俩都是背着人的,她对象一准不知道!”
“……你特么消停点吧!”
钻老林子,这种没有目的性的搜索,往往需要耗费大量时间。
而且不一定就能有收获,或者说大部分时间里,进山的猎人都是空手而归的。
毕竟钻老林子打野牲口,好些时候看的是运气,要不然当初在连续都有猎物的情况下,赵三喜会那么笃定自己正在行大运。
一路上,虎头和哈利来回搜索,最多发现点雪兔野鸡的踪迹。
张红旗和赵铁柱倒也不急,花费时间搜索猎物本就是巡山打猎的常态,反正这片林子熟悉,把野牲口们乐意呆的地方挨个转悠一遍就是了。
这一趟,小哥俩硬是在山里转悠了三天,才找到一些野猪留下的蹄子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老林子里头,刨除雪兔山鸡这类小玩意,要说啥野牲口数量最多,那指定是野猪。
张红旗和赵铁柱发现的这些蹄印,估摸猪群规模还不小。
年前建设兵团连续搞的围猎,影响在逐渐减小。
最起码对野猪和各种鹿群来说,超远距离的迁徙十分困难,尤其是在到处都是积雪的冬季。
虎头围着蹄印来回嗅,选了个方向开始追踪。
哈利紧跟其后,这家伙现在倒也有模有样,但凡不是真正和野牲口交手,轻易露不了怯。
这家伙,终究是血统不错,前主人又舍得花时间调教,聪明的很。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跟在猎犬后头,趟着积雪进了一片树林子。
树林中的积雪更加松散,赶路压根提不起速度。
不过对于猎人来说,遭罪是遭罪,可十分有利。
人趟着雪走不快,野牲口也是一样的,但子弹的速度不受积雪的影响。
对于在老林子里转悠了三天,才找着一群野猪,别说张红旗了,就是赵铁柱也没觉得有啥,反倒是哥俩都还认为自己的运气不赖。
正经来说,好些猎人钻老林子,十天半拉月的没啥收获,都不是啥稀罕事。
说来也奇怪,刚才在林子外头还瞅见有蹄子印呢,可进了积雪更加松散的林子,地上却没了痕迹。
虎头追踪猎物的本事算不上拔尖的,只能说是优秀。
拔尖的猎犬叫抬头香,能够闻到空气中猎物留下的气味,十分罕见和珍贵。
虎头这种的,只能叫低头香,更依赖地面留下的气味。
不过在冬天,虎头这本事就够用了。
一旦等到开春,各种花啊草啊全都长起来,树上再抽出嫩芽,枝繁叶茂的,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会对虎头追踪猎物造成极大的影响。
抬头香难得一见,一个县也不一定能有那么一条,强求不得。
追踪了一会,都快穿出这片林子了,虎头突然停下脚步,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一直跟在它身后的哈利,则是绕到侧翼,同样摆出恫吓的姿态。
哈利这货聪明还鸡贼,刚才一直跟在虎头趟开积雪的线路上,省劲。
张红旗和赵铁柱远远瞅着不对劲,吹着口哨,想要把猎犬叫回身边。
同时,小哥俩也把身上背的大筐撂下,五六半端在了手里。
不管是虎头还是哈利,刚才的表现都不是遭遇了野牲口该有的。
如果和野牲口照了面,哈利啥反应说不清,但虎头肯定是要大声咆哮,然后冲上去想法子缠住对方的。
“快点叫住你们的狗!”
树上有人言声,是个女的,张红旗和赵铁柱一边招呼虎头和哈利,一边放慢了脚步。
这地方,已经足够深入山林之中了,怎么会有女人?
倒也不是看不起女性,毕竟龙婆婆人家也在老林子里头藏着呢。
只是这个月份,老林子里气温太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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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天生体格子就壮一些,熬的住,女人嘛,待久了很容易落下病根。
“你是嘎哈滴?”
张红旗把猎犬叫到跟前儿,抬头冲着树上问到。
赵铁柱没言声,而是支棱着眼四处打量。
“我是进山打猎的,跟队伍走散了,我们的人一会就能找过来。”
那女的就呆在树上不下来,穿的也挺厚,有意遮挡着脸,看不清长相,听声音年龄倒是不大。
“那成,俺们不从这边过了,你自己个儿安稳呆着吧。”
张红旗压根就没信那女人的话。
那女人说是进山打猎的,可她在树杈上呆着呢,登高望远的,遇见同行没提前吱一声打个招呼。
还是被虎头和哈利闻见味暴露了,这才开口。
而且,没瞅见她身上带猎枪,至于短枪,那就不知道了。
但没人会用手枪进老林子里头打野牲口。
至于同伴一会会过来云云,张红旗更是不信。
只不过,贼拉冷的天,在老林子深处突然遇上一个古怪说瞎话的女人,还是别招惹吧。
赵铁柱多少有点不乐意,毕竟转悠三天才发现的野猪,就这么轻易放弃,多少有点憋气。
张红旗扯了他一把,小哥俩倒退着,往后走,捡起大筐,领着猎犬慢慢退出了这片林子。
“红旗,那女人啥情况?”
“不知道啊,估计不是啥好道儿。”
“她一个人待在老林子里头,不会是啥玩意成精了吧?”
“可拉几波倒吧,不会!走,咱换个方向再找找,我记得那头山岭子过去,有一片野果子林,兴许能有野牲口。”
“嗯呐。”
大兴安岭山脉绵延数千公里,大片的林区覆盖广袤的地盘。
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稀奇古怪的人也不老少。
人家乐意干啥,谁也管不着,遇上这类的,不搭理,尽快远离,指定没错。
自打遇到那个古怪的女人之后,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好像转运了。
翻过张红旗所说的那道山梁子,在野果子林里头还真就有所发现。
不但有四五头野猪,还有一群梅花鹿!
这两种野牲口冬天的时候轻易凑不到一块,野猪可不是啥好饼,它们觅食的时候,可不乐意让其他野牲口在一边。
而且,这群野猪里头有一只泡卵子,体型不算太大,但也属于正常成年公野猪了,它一旦得着机会,很可能会直接攻击鹿群。
毕竟野猪是杂食,平时逮住兔子老鼠山鸡啥的,也都不会放过。
最关键的是,一般情况下,梅花鹿群不应该出现在这种野果子林里头觅食。
它们不比野猪,能拱开雪层,寻找下头的食物。
鹿群更喜欢在那种灌木丛或者长有小叶蔁的沟地活动。
“红旗,咱打梅花鹿!”
赵铁柱瞅见猎物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挑值钱的打。
“必须滴,不过这鹿群咋和野猪整一块了?”
梅花鹿胆小,很容易受到惊吓,对环境也格外的敏感,不可能不在乎距离它们不远的野猪群。
“这林子外头,别不是有狼群吧?!”
赵铁柱猛的一愣,做出了最靠谱的猜测。
张红旗也直挠脑袋。
如果说这几头梅花鹿是为了躲避狼群,不得已进入野果子林的,倒是能解释的通它们的不对劲。
“别管啥狼群不狼群的了,咱打完鹿,过夜的时候小点心就是了。”
“嗯呐,从旁边绕过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说是在同一片野果子林里头,可梅花鹿距离野猪群得有个五六十米的样子。
即便没有被野猪攻击过,梅花鹿也清楚这帮玩意不好招惹,尽量远离。
这点距离,不管张红旗和赵铁柱选择打哪种野牲口,另外一群肯定是要逃走的。
没得说,肯定选打梅花鹿啊。
小哥俩还惦记着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狼群,所以绕到梅花鹿群侧翼的时候,格外的小心。
可直到进入射击位置,哥俩也没发现狼群的踪迹,连虎头和哈利也没啥异常。
凑的近了能瞅的清楚,这群梅花鹿足有六头,没公鹿,全是母鹿。
估摸着公鹿已经忙活完,离开了鹿群。
这玩意,还真不能说公鹿都是渣男啥的,毕竟天生的习性,自然选择的结果,这样有利于整个种群健康的基因更顺利的传递下去。
六头梅花鹿,留下三头或者四头,已经算是非常完美的结果了。
这片林子背风,积雪格外的厚,不利于追猎。
“准备了,三二一,打!”
砰砰!
两声枪响划破山林的寂静。
紧接着,又是两声!
树林子里不比平坦的草甸子,也比不上坡地,视野受限,射击弹道更是无法保证。
张红旗头一枪直接命中一头梅花鹿的脑袋,当即就翻倒在雪地里。
第二枪则打在了树干上,树皮木屑乱飞。
赵铁柱这回表现神勇,第一枪直接穿了个葫芦!
子弹击穿第一头鹿的脖颈,又在第二头鹿的腹部位置开了个血洞!
第二枪也打飞了,他瞄的那头鹿脚下跟装弹簧了一样,一蹦老高,子弹直接钻雪地里了!
伴随着四声枪响,不但剩下的梅花鹿连蹦带跳的逃窜,不远处的野猪群也吩儿吩儿叫唤着一通猛逃!
虎头和哈利被放开,狂吠着猛扑出去。
那头腹部开了个血洞的梅花鹿忍着痛想逃,压根没机会,就它这个伤势,没猎犬撵,也跑不出多远就得躺地上。
张红旗和赵铁柱收起枪,也朝着梅花鹿倒地的方向奔出去。
果真,那头腹部受伤的梅花鹿没跑出多远,就被虎头扑倒了。
跟在后头的哈利已经逐渐显露出肛肠科主任的潜质,这货又特么一口咬在猎物的粪门上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心里有数,今后就朝这个方向培养准没错。
虽说掏肛有点危险,可实战当中,杀伤力极强。
但凡被哈利咬住粪门,猎物想逃,很容易肠子就会被拽出来。
赵铁柱直奔那头被虎头和哈利扑倒的梅花鹿,摸出手插子给来了个痛快。
接着就是放血清膛,三头梅花鹿,除了鹿心鹿肚之外,竟然还得了个鹿胎。
这可是好玩意,滋补养身体的,尤其对女性而言,十分有效,调理个妇科病啥的,效果杠杠滴。
据说还能治不孕不育,倒是不知道真假。
张红旗哥俩忙活着掏肠子,也没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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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俩个都惦记着林子附近是不是有狼的事呢。
三头梅花鹿,两头都在二百来斤,一头略小点,也有一百五十斤左右。
放血清膛之后去头去蹄子,加在一块拢共得出三百斤冒头的好肉。
关键是,这玩意不论是拉供销社卖钱,还是留着自己吃,都比打野猪划算。
收拾停当,敬完山神爷,等虎头和哈利吃到顶脖,张红旗和赵铁柱做了个草爬犁,拖着鹿肉往来时的那道山梁子走。
不管这林子周围有没有狼群出没,早点离开准没错。
到了山梁子,哪怕有狼群敢追,也好拾捣。
奇怪的是,直到哥俩翻过山梁子,也没瞅见狼群或者其他猛兽。
到了,也没整明白,梅花鹿为啥会钻那片野果子林。
“柱子,我这心里总觉着不咋安稳……你有啥感觉没有?”
“没啊,打着梅花鹿了,挺好啊。”
“你多留点小心,咱找个利索点的地方过夜。”
“嗯呐。”
张红旗的心底,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不平静。
就好像觉着自己忘啥事了,可偏偏想不起来那个感觉。
哥俩特意挑了个视野相对较好的地方挖雪窝子准备过夜。
篝火也特意生了两堆,相隔有十来米。
正常来说,老林子里的野牲口是害怕火的,毕竟这也算是基因里带的东西。
可这事不绝对。
之前甚至发生过,值夜的猎人就守着火堆,结果被狼搭了肩膀,一扭头,喉咙就给咬开了。
一堆火靠外头,算是夜里有效延长视距的法子,另外,真有啥野牲口想偷袭,也会先靠近那堆火。
在火上烤了干粮烧了热水,哥俩又整了点鹿肉串,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下来。
张红旗愈发的感觉心神不安,那种忘记某件重要的事情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柱子,你先睡,我到后半夜叫你。”
“嗯呐,别寻思那老多事的,觉着那不对劲,先放枪!”
“嗯呐,记下了。”
赵铁柱这话在理。
别管哪不对,先放枪总没错。
啥玩意听见枪声,都得一哆嗦。
正经的,真有野牲口靠过来,枪声一响,肯定会被吓退的。
只要听见动静,知道有野兽来了,守着火堆哥俩有枪有猎犬的,倒也不用怕。
结果张红旗值夜的时候啥动静也没有。
就在他打算和赵铁柱换班的时候,脚边把嘴塞后裆里的虎头和哈利同时站了起来!
汪汪汪!
激烈的犬吠,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伴随着猎犬的狂吠,本来坐在火堆边的张红旗顺手就举起一直横在大腿上的五六半,冲天就是一枪!
砰!
“唉呀妈呀!”
不远处的夜色中,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
放完枪,张红旗才侧身站起来,五六半已经端到手里了!
这货大半宿,右手一直在怀里揣着,就戴了一只花鼠皮的手套,棉手闷子早就去掉了!
“咋回事?红旗,红旗!”
雪窝子里,赵铁柱钻了出来,手里同样拎着枪。
“啥人?自己个儿站出来,不然放枪了啊!”
“别放枪别放枪,我,我就是瞅着这有火光,拦住狗啊,我不是坏人!”
白天遇见的那个女人?!
“你,往前头走,站在火光里让我瞅见你,柱子,你跟我背靠背!”
“嗯呐!”
不能怪张红旗太过小心。
换成谁,深山老林里头,零下四五十度的气温,大半夜的突然冒出来个陌生人,还是想鸟悄儿摸到跟前儿来的,能不谨慎吗?
要不是虎头和哈利,那女人估计最少逼到跟前儿,张红旗才能察觉。
“哦哦,我站火光里头,我真不是坏人。”
“你的同伴呢?”
“啥同伴?”
“你白天时候说的,你有同伴,是进山来打猎的,忘了?”
“是你们啊!可太好了,算是遇上熟人了!”
“站住别动!”
那古怪的女人站在靠外的那堆篝火的火光中,有些手足无措,就好像一个没啥心机的人,突然被所谓的‘熟人’呵斥,一下子脑袋当机了。
“柱子,你机灵点,我去瞅瞅这人啥情况。”
赵铁柱应了一声,随手打开了枪保险。
张红旗直接把刺刀整上,这才端着枪缓缓靠了过去。
虎头和哈利虽然不叫了,但却一直保持警戒状态。
张红旗没搭理那女人,而是绕过她忘后头仔细张望了一番,确定确实没有其他人了,这才从身后用刺刀顶着那女人的腰。
“老实点,慢慢朝前走,坐下,俩手放到身子前头,平着举起来,柱子,给她绑上。”
“你俩要嘎哈,咋还绑人呢,嘶,轻点,疼疼疼!”
赵铁柱可不懂啥叫怜香惜玉,一般这种复杂情况下,张红旗让他干啥他干啥。
再说了,这女人脑袋上的狗皮帽子压的很低,就是想怜香惜玉,也得先瞅明白了再说不是。
赵铁柱绑的瓷实,那女的除了叫疼之外,倒也没有反抗挣扎。
多多少少不太正常。
虽说有枪有刺刀逼着,可一个正常的女人,深山老林大半夜的,被俩男人绑住手,下意识也得反抗一下子啊。
说到底,也就是遇上张红旗和赵铁柱了,但凡换成柳正骨,这女人这会估计都没气了。
“说吧,究竟啥来历?”
“有吃的没?给整口吃的吧,三四天没见过粮食了。”
“说清楚喽,给你吃的。”
“你这后生,还怪谨慎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双手绑牢,张红旗掀开这女人的狗皮帽子瞅了一眼,得有三十来岁,脸上带着一股子精悍。
整个过程中,赵铁柱一直端着枪站在火堆的另一边,但凡不对劲,随时能搂火。
不是张红旗过于小心谨慎,而是他们小哥俩之前遇到过间谍,前不久还见识过三把刀,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松懈轻视。
那女人嘴里没实话。
白天的时候说是进山打猎的,和同伴走散了。
眼下又说是被仇家追杀,躲进山里来的。
“那咋不去派出所啊?实在不行,去大队部喊人呐,咋,追你那人还敢屠了大队部?”
“还真别不信呐,那帮人真就屠了大队部啊,杀红眼了,一直撵着我……嘿嘿嘿,你俩指定不信。
知道柳条屯子吗?
我就是那的,俺们屯子真被弄死不少人……”
“吴胜利咋样?他有事没?”
这女人一提起柳条屯子,张红旗心里猛的一突。
“胜利啊?他也没跑了啊,他躲大队部那桌子下头,愣被人给扯出来……”
“放屁!再说瞎话,真崩了你!”
吴胜利是张红旗他三姑父,眼下正在赵三喜家住着呢。
“小伙子咋呼我呢?咋,你们认识柳条屯子的人?”
见那女的脸上丝毫没有因为双手被绑有什么惊慌,反倒是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起来,张红旗心里一动。
“你,认识花三姑吗?”
“……你跟她有交情?”
“还有个叫苗子的大姑娘,是花三姑的大徒弟,她下头还有俩师弟。”
“真有交情啊,那你都知道花三姑啥事啊?”
“就你刚才说的,屠了柳条屯子那事,是整的老吴家吧?
花三姑肯定也去了,俺们就知道这么些。”
“哟,交情看来还不浅……你俩别慌,我和花三姑说不上多好,可老吴家这事,是俺们一块做的。
真别慌,我这手绑着不舒坦。”
说着,那女人把赵铁柱绑的紧紧的双手平举到张红旗他俩能看清的胸前,然后不知道咋整的,一下子就脱了出来!
这女人高估了自己拿捏人心的本事,也高估了赵铁柱的反应能力……砰!
这娘们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结果赵铁柱压根领会不到其中的深意!
本就紧张兮兮,结果又瞅见自己下了力气绑的结结实实的绳扣,人家抬手就给整下来了,赵铁柱下意识反应,扣动扳机!
好在张红旗反应及时,瞅见那娘们嘚瑟,心里就知道要坏,也是下意识的反应,撞了一下赵铁柱的肩膀。
那子弹穿过火堆,火舌摇曳中,擦着嘚瑟娘们的身子,距离她坐那地方不到十厘米的位置,崩出来老大一个雪坑!
雪沫子、泥土块崩一身,这回老实了。
愣了半天,那女人才嘀咕了一句:“咋还真搂火啊!”
接着,女人自己又老实的把手塞回绳扣里头,跟刚才瞅着没啥区别。
“说说吧,究竟咋回事,你再乱动,俺们真打死你。”
这女人不再绕圈子,说是和花三姑他们一块把柳条屯子老吴家给办了。
老吴家也有准备,可仇家太多,全都下了死手,成年的男丁一个没留。
事情闹的大,不光是公安上,民兵都动员起来了。
找老吴家报仇这帮人,死了几个,伤了几个,被抓了几个,逃出来的,没几个。
“花三姑他们呢?”
“她那俩徒弟死在柳条屯子了,花三姑受了伤,被民兵给围起来抓住了,倒是你说那个叫苗子的大姑娘,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那女人说的话,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也没法判断真假。
只不过她提到老吴家成年男丁没一个活下来的,一帮凑在一块去复仇的人也是死伤惨重,那个表情,唏嘘中透着一股子调侃,就好像连自己个儿,也看不上整场事件。
张红旗不敢说自己的人生经验有多丰富,但他下意识的感觉,这女人这回,最起码说的话里有一半是真的。
“闹出这老大的事情,你们就不怕被抓住吃枪子?”
“咋能不怕呐?这不是躲山里来了!给整口吃的吧,真顶不住了。”
“柱子,给她烤个饼子吃。我再问你,老吴家究竟做啥了,引的你们不依不饶的?”
“呵呵,不依不饶?爷们儿,但凡知道他家干那些事,不屠他满门,算你没种!”
“你们不也没屠他满门吗?”
“……俺们没种嘛,他凉的,俺们是没种啊!”
说到这,那女人竟然面色一变,嚎啕大哭起来。
可不管她啥反应,张红旗都一直端着枪,站在火堆对面,默默等待。
赵铁柱蹲下身子,给烤了块苞米面饼子,熊油烙饼那娘们还不配吃。
直到饼子烤热乎了,焦香散开了,那女人才慢慢停住了哭声,接过苞米面饼子,也不顾烧嘴烫牙,几口就干肚子里了,噎的直梗脖。
这娘们倒也挺讲究,噎的慌了,从绳扣里掏出手,抓把雪塞嘴里顺顺,然后手还老实插回绳扣里头……反正,没想反抗不是?
“大兄弟,再给烤一块吧,好些天没见着粮食了。”
赵铁柱哼了一声,倒是真就给又烤了一块饼子。
饿急眼的人,做不了假。
哭了一场,吃了一块饼子,那女人仿佛体内有啥东西被抽走了,不见了刚才的狡黠和老辣,不用张红旗催,自顾自的说起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事往前头一扯,那年头就长了,张嘴就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新中国都没成立呢,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老吴家的老太爷,当时也算是正当壮年,领着一帮本族不停的逃难。
当时具体究竟是个啥情况,各家的说法不一样,这女人也判断不出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但这些都不太重要,反正一帮人为了逃难,都折腾到关外来了。
那时候的关外也不咋消停,可人的命运往往不被自己左右,反正风云际会的,一帮子天南海北的江湖人不知道咋整的,就和吴老太爷混到一块了。
一开始,所求的也不过是抱团取暖,或者说仗势欺人也行。
反正就是为了不受欺负能欺负别人,真深究起来,没几块好饼。
其中,这女人知道的,就有四五股子。
再然后,人多了,势力大了,国家那会也顾不上这边,于是就有坏种动了歪心思。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如今虽然流落他乡,可正逢乱世,是吧,不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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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关外也有绺子,剿匪也是重头戏,可备不住有人不信邪。
反正歪的邪的,这些个满中国流浪的拳师懂的也不少。
在他们看来,军队剿匪,俺们不当匪就没事。
说白了,就是盯上灰色地带了。
这帮人脑子灵,没啥顾忌,那几年虽然国家一直在努力建立新秩序,可这帮瘪犊子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当时,吴老太爷就是这帮人的头。
或者说,是居中调和的那一个。
可随着时间推移,新政府的管控能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细,这帮人就觉着不对劲了。
正巧这时候出了点事,有几个不小心的被抓住,直接公审吃了枪子儿。
一帮人顿时心生退意,打算带着这些年存下的家底安生过日子。
可这时候,一向跟面团子一样,居中调和的吴老太爷开了口。
说是咱们这些年做的事情,经不起细盘问,备不住今后会有个啥闪失,咱还是挪挪窝吧。
这一帮人早年间啥也没有,眼下却都是拖家带口的,关外又是苦寒之地,倒也都觉得吴老太爷说的有道理。
于是呢,各自有了打算,一起回到关内之后,就直接散伙,各自奔前程。
可就是这一起回关内的路上,出事了。
当时正是军队剿匪的关键时候,各个大小绺子被撵的跟野狗一样。
不少坏事做尽的瘪犊子,都特么隐姓埋名不敢冒头了。
就这样式儿的,吴老太爷他们一帮子,在半道儿还是遇上了土匪。
说是三四个绺子合了拢,一块儿做的这笔买卖。
按理说,遇上这种事,一个活口也别想留下。
可土匪们刚杀了头一茬,剿匪的部队就来了。
部队是接到了线报,专程赶过来的,可不知道是土匪们提前发动了,还是线报不准确,反正那一次,除了老吴家只折了一个女婿之外,其他各家死伤惨重。
这帮人虽然被救下来了,可一个个也经不起查,反正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倒是吴老太爷领着他们本族的人,安稳的在柳条屯子落了户……
“当时逃出来的没几个,也不知道咋和老吴家谈的,那老王八活一天,各家就都相安无事。
这老些年过去了,我是没想到啊,真到动手的时候,还有人拦着不然动妇孺……
大兄弟,你们年纪小,没见过绺子祸害人。
我,我那年都记事了,那真不是人呐。
杀人就好好杀嘛,想折腾娘们就好好折腾,哪有瞎整的……”
张红旗没吭声,依然端着枪。
赵铁柱烤完苞米面饼子,又给烤了一张熊油烙饼,整了点鹿肉串,最后还给了热水。
那女人真就饿急眼了,那老些东西一股脑塞肚子里头了。
吃完一抹嘴:“这回整治老吴家,我只后悔没能斩草除根……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估摸都不带逃的。
两位,谢了!”
说完站起身,就那么带着绳扣,冲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拱拱手,转身走了。
这时候,天边已经有点发白了,倒也不用再担心这女人去而复返,突然偷袭了。
临走,赵铁柱还给人扔过去几张熊油烙饼和几个苞米面饼子,他也觉着,没斩草除根有点亏。
“柱子,咱路上小点心,赶紧出去,柳条屯子究竟咋回事,咱回去一问就清楚了。
这娘们说的,你可别全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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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这边是没听到啥风声,三姑张敏敏和三姑父吴胜利压根就不清楚,他们柳条屯子出了人命案子。
“红旗,那娘们不会诓咱的吧?”
路上,赵铁柱一直犯嘀咕。
按理说,柳条屯子出再大的事,和他也没啥关系,可他就是不乐意被人骗。
山里的时候,赵铁柱是真信了那娘们的话,那娘们临走,他还给了好些烙饼和苞米面饼子。
“我觉着她指定没全说实话!”
张红旗这几天也没少琢磨,“但柳条屯子老吴家,肯定是被屠了!”
毕竟前头花三姑那一帮子,一直表示不会放过老吴家的。
甚至张红旗怀疑,花三姑他们之所以去了一趟靠山屯,是因为准备对付老吴家的各路人手没凑齐!
真凑齐了,估摸也就顾不上自己和赵铁柱了。
这事,不管那娘们说的几分真几分假,都得去找柳正骨商量一下子。
老吴家在柳条屯子开枝散叶的,谁知道他家多少成年男丁?
真要是全特么屠了,那得是惊天的大案子!
这里头有个关联,张红旗和赵铁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柳条屯子打过狼。
后来虽然没再参与,可他俩抓到人了,也拿了老吴家的悬红!
这玩意,最低十几条人命呢,但凡沾染上,就不是三五天能脱干净的。
“你俩那就不叫事!”
柳正骨显然已经知道柳条屯子发生的事情了,“我跟你俩说,谁问就是去打狼了,结果没打着,其他的一概不知!
啥几波悬红不悬红的,都没打着,哪来的悬红?”
“骨头爷爷,俺们不认账好说,可人家公安听不听还是两回事呐。”
赵铁柱也琢磨这事不保险。
柳正骨嘿嘿一笑:“又没人专门去找你俩,你说人家公安知道这事不?
孩子,你俩安稳的,别想那有的没的。
老吴家能管事的,死绝个逑了,家里操办后事的,都只能让个八九岁的娃娃来顶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面面相觑。
不是说,只屠了老吴家成年的男丁吗?
“有人发了疯,坏了规矩,说是杀红了眼,可实际上是瞅准了时机,特意要断了老吴家的根!
老吴家那个娃娃,还是串门子没回来,躲过去了。
要不然,估摸也留不下。”
柳正骨倒是没觉得这里头有啥不对的。
你们家老太爷当初坑别家的时候,可没留手啊!
别说八九岁的男娃娃了,怀里抱着的,也没跑了!
也就花三姑一帮子,非要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咋,你们不是吴家的人?你们没沾吴家的光?
你们多喘一口气,多吃一口粮食,多喝一口水,里头都搀着各家各户的怨魂呢!
“你哥俩在山里遇见的,应该就是那个发了疯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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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的,柳正骨也不乐意给小哥俩说了。
毕竟这行当就是一汪瞅不见底的浑水,知道太多没啥好处。
赵铁柱对这些江湖勾当,倒是挺感兴趣的。
可他有一点好处,听话。
柳正骨不让他知道,他也就不瞎打听,反倒是这货觉得自己那几张熊油烙饼和苞米面饼子不白给,顿时就乐呵起来。
张红旗倒是多想了点,可也就是想想。
什么江湖豪杰,什么快意恩仇,坑傻子呢!
反倒是,张红旗有点理解那个叫花狐貂的女人。
别说她杀性重,也别说她下手狠辣。
按照年龄算,当年她还真就记事儿了!
绺子是个什么尿性,张红旗再怎么没专门了解过,那些唠闲嗑的人也不少说。
说白了,就是一群畜生披了人皮!
那花狐貂能忍到现在,估摸着,还得是她自己个儿势单力薄,一个人整不死老吴家那么多人!
但凡有那个本事,哪里还轮到花三姑这样式儿拎不清的家伙动手?
按照柳正骨的交代,张红旗和赵铁柱留下不少鹿肉,去了一趟县城,卖完鹿肉就回了靠山屯,老实安生的猫几天。
柳条屯子的事太大,据说有二十多条人命折里头了。
具体咋处理,谁也不清楚。
不过,这年月消息闭塞,参与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拢共也没逃出去几个。
除了花狐貂之外,知道的,也就和虎妞切磋过的苗子跑出来了,下落不明。
倒是中间还有一段插曲,张红旗到了县城,特意拐了一趟王留根家,给送去十多斤鹿肉。
这是正经亲戚,既然到家门口了,没道理不去瞅一眼。
结果呢,被四舅姥刘双巧拉着一通打听,话里话外都是赵三喜咋样。
张红旗出她家门的时候表情古怪,赵铁柱嘟嘟囔囔,嫌弃老太太办事不利索……虎妞还在发愁,咋才能让她公爹赶紧把后婆婆先娶过门呢!
更巧的是,张红旗小哥俩卖完鹿肉,往家赶的时候,遇上了来县城找梁成安玩的常娟。
一听说遇上了回靠山屯的马车,梁成安可在意了。
又是塞烟又是嘱咐的,可得替我把常娟稳当滴送回家啊!
“同志你放心,俺们一个屯子的,乡里乡亲的,一准给常娟安稳的送回家!”
“太谢谢了!下回去场部记得找我,我带你们去看电影!”
“成,到时候指定去!”
看着和梁成安热情交谈的赵铁柱,张红旗差点忍不住把这祸害一脚踹到车下头去!
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这次回靠山屯,那也是带着任务的。
四舅姥虽说没明着交代,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让张红旗给他娘捎信儿,去探探赵三喜的口风。
有啥说啥,这回在四舅姥爷家里头,赵铁柱比张红旗更招待见。
这玩意要真成了,赵铁柱就是王梅芝的儿子了,这种半道儿结婚的,孩子小就害怕后娘折磨,可孩子大,尤其是赵铁柱这样式儿的,娘家人就得反过来担心了。
王梅芝还是个窝里横,出了老王家的门,用刘双巧的话说,那是正经的完蛋玩意!
跟男人一个炕上睡六七年,愣是不知道炕上那点事,咋埋汰她都不为过啊。
这里头还有一个关隘,那就是虎妞。
就刘双巧瞅见那些情况,但凡这虎妞是个不省心的,今后进了赵家的门,她那完蛋闺女,还不得被欺负死?
老太太操劳一辈子了,咋也没想到,到老到老,还得为女儿的婆媳关系发愁,也特么是上辈子造老大的孽喽!
张红旗回了靠山屯,先回了一趟家,把这事给提了一嘴。
李秀芝愣了半晌,属实也是没想到。
“你小姨虽说被人骗了,可,可咋就瞅上三喜了啊?
那啥,娘不是说你三喜叔不好,就是觉着,这俩人八竿子打不着。
红旗,你别是听岔了吧?”
要说见识,李秀芝肯定比不上她舅母刘双巧,连刘双巧都觉得这事透着一股子离谱,更别提她了。
张红旗嘿嘿一乐:“这事哪能听岔喽啊,俺舅姥就是让你去探探三喜叔的口风。
我估摸着,是俺小姨乐意,舅姥她两口子也是没招了。”
啥年代都有人乐意讲究个门当户对。
这玩意不能全算是封建糟粕啊,看似迂腐中,也是透着老祖宗的智慧的。
不能说绝对的,但适合很大一部分人。
当然,后世思想解放,年轻人不太认这个,可依然有广大的受众群体,事实也证明,终究是有些道理。
李秀芝跟着调侃自己表妹几句,但这事却是上了心的。
这种事咋说呢,李秀芝拎的清,她舅她舅母都管不住,她一个当表姐的,还能干涉人家自己个儿的选择不成?
反倒是,刘双巧让她去探口风,这是正经事。
单就这一点,李秀芝就比好些拎不清的人强,人家托付你啥,你乐意呢,就去帮忙,不乐意就推掉。
反过来说教人家,你算个啥玩意吧?
正经来说,这种事找个更年长的老婶子去问比较合适。
可眼巴前儿也没旁人了,李秀芝也是四个孩子的娘,倒也没啥抹不开脸的。
赵三喜家白天顶热闹,人多嘴杂的,可也不能晚上去吧,那不是惹闲话吗?
结果李秀芝问了几句,赵三喜连连摆手。
“嫂子,那可不成,我这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农民啥的,咱就不说了,我这腿多半是要瘸,我不能坑人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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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我这名声,是吧,你别管人家城里人信不信的,反正是对人家不好,妨人家呐!”
赵铁柱这段时间,也没少在赵三喜跟前嘟囔。
赵三喜压根没往心里去。
他憨儿子听了虎妞的话,然后回来催着他赶紧娶王梅芝过门,是吧,这玩意,谁敢当真呐!
顺着线捋捋,虎妞说的,赵铁柱学的,换你,你敢照着他说的做?
可李秀芝来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梅芝是李秀芝的表妹,李秀芝肯定不会拿这个逗着玩。
人家说的也清楚,是家里头的老人让问问,这代表,那头一家子全都有这个意思。
赵三喜不是不晓得娶个有正式工作的城里女人有多好,更何况抛弃这些,单论长相年龄,王梅芝也是碾压他啊。
可赵三喜不愿意坑人家。
农民,瘸子,克老婆……还特么有个马上要结婚的憨儿子。
自卑,那是相当自卑。
“三喜,你说这些,我舅母全都知道。”
李秀芝负责传话,务必得说清楚,“人家不在乎,就觉着你这人能指望,真成了,待梅芝好就成。
要我说,你好好合计合计,回头有啥想法了,让红旗给我捎个信儿。”
李秀芝把事情说清楚,也就没多待,忙着回家做饭去了。
赵三喜一脸纠结,躺炕上犯嘀咕。
谁也不是圣人,这玩意,在他看来,这跟天上掉个金元宝下来也差不多。
妥妥的好事。
可,咋寻思,咋觉得自己要坑人家金元宝啊,就挺不落忍的。
另一边,张旺财一窝子信心满满。
李老太不光嘴会说,还擅长察言观色。
她去王留根家里头,明显瞅着刘双巧比上回见面松动不少。
甚至还打听呢,自己闺女离了婚,在屯子里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是,明显已经慌了啊!
慌了好,慌了就着急嫁,俺们旺财啊,今后也好拿捏王家的老闺女!
“娘,要我说,咱不如趁热打铁,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呗。”
自打李老太这回从县城回来,张旺财就觉得度日如年。
按他寻思,这王梅芝早晚都得嫁给他,麻溜的把事办了,该干哈干哈,多利索啊!
“旺财,你咋这沉不住气呐!”
李老太多少有点怒其不争,这完蛋玩意,咋就不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呢?
老张头在一旁,也不耐烦的数落老儿子:“旺财啊,你一个老爷们,得稳的住。
就你现在这样式儿,今后和那王梅芝过一家子,指不定啥事都得听她的!”
“爹,那咋可能嘛,事事都听她的,那不成怕老婆了吗?”
“你知道就好,我可先提醒你一句,真结了婚,那王梅芝的工资,你可得捏到手里头。”
“嗯呐,我懂。”
要么说人和人的差距,往往比人和鼻涕虫还大呢。
人家赵三喜是送上门了,还琢磨着不敢答应,生怕坑了王梅芝。
张旺财一窝子呢,则是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惦记王梅芝每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了。
要么说好些人遭雷劈,那都是有原因的呢。
听了柳正骨的话,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老实在家待着,结果到了第四天头上,还真就有人来调查情况。
小哥俩被叫到大队部,老支书四爷爷和几个大队干部陪着,有俩公安上来的同志等着问话。
倒也没啥太大的关系,都过去这老长时间了才排查到靠山屯,本身就代表公安上的态度。
张红旗他俩除了那一百五十块悬红,其他该说啥说啥,本身也不亏心,没啥好隐瞒的。
本来以为就是走个过场的事,结果到了最后,人家公安同志特意问了一句:“听说那个花三姑后来专门找了你们一趟。
打那之后,你们俩见过他们师徒四个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人家公安同志问的没毛病,见过那师徒四人没有?
可听到张红旗耳朵里,下意识就想到了取经团队……咋滴,靠山屯也算一难啊?
这时候可不敢扯这些有的没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态度端正着呢,连连摇头,没见过。
也确实没撒谎,哥俩在山里碰上的,是更难缠更危险的花狐貂嘛。
两名公安同志见状,倒也没啥意外的,交换了个眼神,由其中那个稍显面嫩的同志说:“那四个人里头,花三姑受伤被抓了,两个男的死了,还有一个女徒弟,逃跑了。
如果你们再见到那个女徒弟,务必尽快联系派出所,或者民兵。
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千万别打草惊蛇。”
赵铁柱一脸茫然,但不妨碍他老实点头答应。
张红旗愣了一下子,主动举起右手:“同志,我知道那女的叫啥,他们都管她叫苗子!”
俩公安同志对视一眼,年长那个点点头,年轻那个露出了笑:“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有什么发现,记得及时联系俺们。
对了,柳条屯子的事,不要外传。”
“嗯呐,一定!”
要是按照后世的办案流程,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属于和老吴家、花三姑这两边都有过接触的人员。
排查起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更不会让他俩这么容易过关。
但是眼巴前儿毕竟不太一样,再加上张红旗和赵铁柱那也是曾经帮助抓捕过境外间谍的有功之臣。
瞧他俩那样子,明显也不知道苗子逃跑了的消息,所以,才会轻易放过。
这里头还有一个后世不咋在乎的关窍,就是成分。
虽然早就说了,不能唯成分论,但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太根红苗正了。
贫困农民出身,抓捕过间谍和特务,天然的己方阵营,说句不太好听的,手腕子剌开,流出来的血都比普通人红。
又和老支书四爷爷客气了几句,两名公安同志这才离开了靠山屯。
张红旗和赵铁柱回家的路上也偷偷犯嘀咕,屠了老吴家的那帮人里头,究竟有几个跑出来了?
苗子他们见过,真就论本事,肯定算不上出挑的,估摸着是运气好,才跑出来了。
花狐貂那娘们,一瞅就不是善茬,要不是张红旗一直小心谨慎,她在山里的时候,未必不会冲小哥俩下手!
连柳正骨都说她疯了,那样的人,杀人抢吃的和枪支弹药啥的,估摸着不会有啥心理负担。
其实单听她这绰号就知道是个啥样式儿的主儿了,花狐貂啊,封神榜里头老霸道了,一放出去就要人命的神兽,一般人哪能得到这诨号啊?
全特么是狠人,今后还是不见面的好。
……
周彩莲领着儿子在县城住了有段日子了,表姐给她说那锅炉工,她没去见。
虽然彻底对张旺财一窝子寒了心,但周彩莲还是拗不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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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锅炉工咋样,自己个肚子里还揣一个,真去了,还能坑人家不成?
即便是愿意坑人家,可真能瞒过去吗?
更何况,还有张建设呢。
筒子楼住的这段时间,周彩莲也摸熟了不少情况。
城里干啥都要用钱,用钱就算了,好些东西还得用各种票,粮票糖票啥的,花销可不小。
对别人来说,从乡下屯子里猛一进了县城,想要活下去,肯定困难。
可对周彩莲说,这个难度要小不少。
毕竟她来的时候,身上揣着三百八十块钱呢。
这些钱,放在眼下,俨然就是一笔巨款,能办成很多事,甚至用到正确的地方,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太多的大道理,周彩莲也说不清楚,但她心底隐隐约约明白,自己用好了这笔钱,今后就再也不用指望男人过日子了!
女人在这世上,难道就非得靠着男人才能活吗?
凭啥啊?
结了婚,给人家生儿育女,受婆婆磋磨,自己个儿这样的还算好的,好歹婆婆和公爹偏心自家,那要是和大嫂一个样,难道说,一辈子就那么没指望的活吗?
周彩莲发现,人人都想要的正式工作,并不是那么难划拉到,最起码,有钱的话,不难整。
在筒子楼里住这些天,她就听说过两回有人花钱买到了工作,成了正式工。
有了这个新发现,周彩莲反倒不咋着急在县城买个工作了,虽然她并不清楚,买工作需要花多少钱,但是在她想来,三百八十块呢,咋整也够了吧?
如果,咱就是说如果,自己个儿带着建设,去更大的地方,真正的城里,到那买个工作,会咋样?
那自己是不是,就变成了比老王家那闺女还金贵的大城市娘们?
还是大城市有工作的娘们!
真到了那时候,张旺财那一窝子瞅见自己,是不是也得巴结,也得花心思谋算?
你看,我还是我,周彩莲,张建设的娘,刚和张旺财打完离婚的娘们,肚子了还揣着大伯子的种……可真成了,我又不是我了,我是个大城市有工作的好娘们,男人们抢着要,偏偏还排不上号那种!
蹲在走廊里,盯着不大的煤炉,周彩莲怔怔的出神,锅里煮的苞米面糊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大妹子,能,能给口吃的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凑过来一个身上埋汰的中年女人,看着不算瘦,可脸上那色儿不对,怕是刚从乡下进城,没少遭罪。
周彩莲心里一酸,直接给那人盛了一碗。
这个点正是做饭的时候,筒子楼里用煤炉做饭的人可不老少。
那中年女人一路问过来,谁也没搭理她。
眼下人人都不富裕,城里头也不好活命,家里有职工的话,日子还好过一点,但凡是那种没着没落的,活的还不一定有乡下屯子里头容易呢。
“你可慢点吃吧,再烫着喽!”
那女人估摸是饿急眼了,才从锅里冒着泡盛出来的苞米面糊糊,竟然唏哩呼噜吃的飞快,这样式儿吃,指定得烫坏!
闹不好,还得整出人命来!
“大妹子,没事,你心咋这好呢?”
那女人把碗底都用手指头划拉干净,这才冲周彩莲挤出一个笑来,眼神还不停的超锅里瞟。
“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一碗苞米面糊糊,能算个啥?
大姐,剩下这点可不敢再给你了,家里还有个小的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说周彩莲心眼有多好,或者说有多善,还真就不一定能达到平均线。
不过那中年女人讨饭赶巧了,周彩莲正盯着锅寻思事呢。
说白了类似于你晚上躺床上,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前那一会,决定明天要努力。
反正就是,短暂的心理活动,一时心软罢了。
那女人一听周彩莲还有孩子,顿时讪讪的笑了,从埋了巴汰的破棉袄里摸出来个小玩意,和碗一块,塞周彩莲的手里了。
“大妹子,这东西你收着,算是我给孩子的。”
说完,那女人压低了狗皮帽子,转身就走。
周彩莲看清楚手心里的东西时,下意识捂住嘴。
袁大头?!
周彩莲也认不准,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袁大头,等她想喊住那女人的时候,人家已经走远了。
端着锅和碗,周彩莲赶紧回屋,紧紧锁上了门。
……
林彩英这段日子,是插队这几年来,过的最轻松最舒坦的日子。
和周红婷一块,天天去张红旗家给大丫儿补课,捎带着,跟二丫儿和张再庆讲外头的事情。
讲的最多的,自然是杭城。
从小出生在东北这片大地上,最远只去过县城,别说二丫儿张芳芳和小弟张再庆了,就是大丫儿也会听的怔怔出神。
哪怕放在后世,江南水乡也堪称北方人诱捕器,更别提眼下了。
林彩英觉着,想出这个主意的张红旗,很有见识,或者远见。
将来会是什么样的,林彩英也猜不出来,但让弟弟妹妹们增长见识,哪怕只是听自己和周红婷讲最普通的景色呢,都是一种眼界上的开阔。
文艺点的说法,给他们种下了出去看看的种子。
就连秀芝婶子,不忙的时候也会坐在一旁,静静听自己和红婷给孩子们讲外面的东西。
反正,自己两个外地来的知青,和这一大家子处的很融洽。
倒是自打那一回,自己主动询问,张红旗表明害怕耽误自己回城,所以不敢有什么奢望之后,感觉他一直躲着自己。
这样也好,省得两个人见面尴尬。
至于说张红旗有多喜欢自己,林彩英觉着可能没那么热烈。
毕竟自己现在的样貌实在是太过普通了,正经的,如果说张红旗喜欢的是周红婷,反而更符合常理。
如果仅仅是不太热烈的感情,不见面的话,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淡了。
大丫儿张兰兰正在做题,周红婷抽空也在复习。
不过明显的,周红婷心不在焉。
昨天郑宏从团部帮大家拿信件,同时带回来一个消息。
上级有意向扩大回城的规模,放宽审核的标准。
知青点的所有人,都心动了。
包括周红婷他们好几个之前嚷嚷着要考上大学的人。
想要参加高考,考上大学,最大的原因不就是离开插队的乡下吗?
如果能直接回城的话,那为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呢?
真想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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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英也想回杭城,也想考进大学,可……
现实并不会以个人的意志发生转变,还是等待彻底放开之后再想法子回去吧。
特殊的经历让林彩英要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一些,看待问题,更加保守和谨慎。
更何况,林家人目前散落各地,即便她自己能返回杭城,孤零零一个,如何落脚都是大问题。
就在靠山屯的知青们为了扩大回城规模的消息意乱神迷的时候,另一件和他们有关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取消知青点?啥前儿的事啊?怎么没提前通知俺们屯子?”
乡里派来的干事带来了一份文件,老支书四爷爷一脸惊愕。
“四爷爷,团部那边准备在咱北林乡再筹建一个林场。
到时候周边的几个知青点的知青,就全调到新林场了,是好事,说是能领工资呢!”
干事也是一知半解的,但确实是好事。
老支书四爷爷一拍大腿:“要真是那样式儿的,这帮外地来的孩子们也算是熬出头了!”
可不是熬出头了吗?
眼下不是早年间,想要去建设兵团插队,几乎没有名额。
如果能够从靠山屯插队的普通知青,变成建设兵团的林场职工,那好处可就大了去了!
但是,干事带来的文件上只写了要取消靠山屯知青点,让知青点的知青们去县里报到。
“不是,这上头也没写让他们去新林场啊?”
“四爷爷,这是我听旁人说的,但估摸着错不了!”
“那成,咱这就去知青点。”
如果只是简单的活动,报信儿的人自然不用专门跑一趟大队部。
可这又是文件又是要取消知青点的,没大队配合,明显不行。
接到消息的知青们瞬间愣住了。
这两天究竟是啥日子啊,咋好事一件接一件的啊!
于是,能不能提前回城的讨论里,又加了一项,如果成为了正式的林场职工,那么,还回城吗?
如今,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多人即便回去了,也安排不了工作,只能成为家人的负担。
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纠结当中。
知青点要取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靠山屯。
正抱着狗剩,他一口狗剩一口嗑瓜子听人唠闲嗑的赵铁柱一听说这消息,猛拍大腿!
“红旗,这回你算是完犊子了,林同志啊,要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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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张红旗远比其他人更加惊愕。
在原书里头,可没这一出啊!
按照张红旗的理解,即便在知青点被取消的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大事,身为女主的林彩英生活也会出现巨大的改变。
不可能在书中不做任何描述的。
也就是说,书中的剧情,已经靠不住了!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一连串的行为,导致了剧情的走向发生了改变?
可也不至于,影响大到取消靠山屯和周边几个屯子的知青点吧?
不管张红旗如何想,县里定下的政策是不会改变的。
至于说这几个知青点的知青,全部变成新林场的职工,张红旗保持怀疑。
正经来说,一个林场的岗位有限,也不可能全部用插队的知青来填补。
旁的不说,眼下已经不是建设兵团刚刚开赴边疆的时候了。
有的是大批有经验的老兵,筹建新林场咋个可能全让没啥经验的知青们去啊。
一个林场,规模大小不同,需要的职工数量也不一样。
除非是建设大型林场,才有可能消化掉周边几个知青点的知青,要不然,单单这些纯粹新人的知青们,在人数上就超编了。
大型林场可以容纳上千名职工,可北林乡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这种规模的林场,通常建立在远离村寨的山林里,因为条件艰苦环境复杂,才会配备那么多的人员。
况且,这种规模的林场绝非某个人一拍脑袋,就能够直接规划的。
小型林场,职工百十人,就算不错了,张红旗知道的,人数最少的林场,只有五六十号人。
而且在北林乡的范围内,已经存在一个规模不小的林场了,赵三喜刚被割断脚筋那一回,张红旗和赵铁柱去打梅花鹿,路过的107林场规模就不小,足有四五百人。
张红旗怀揣着疑惑,和赵铁柱一块去了大队部。
老支书四爷爷组织人手帮助知青们搬家,大队养的大牲口全都拉了出来,马车牛车齐上阵,一块送知青们去县里报到。
车把式不够用,来回路上还担心有啥闪失,毕竟全屯子的大牲口都在队伍里,这才把张红旗他俩叫过去了。
有啥说啥,但凡只有人组成的队伍,老支书都不一定会这么小心谨慎,还让张红旗他俩带上枪。
这年头,大牲口可比人金贵多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远在他乡被扣了黑锅的林彩英的父亲林程远,仅仅是欠账,已经算是幸运了。
毕竟他写那信里头,说是全村的耕牛都死完逑了……
对于知青们而言,不管是否选择成为林场职工,好像都是天降的好事。
所以搬家的过程中,一个个兴高采烈。
这年头插队的知青,也没多少家当,人数是不少,但靠山屯的马车牛车,倒也勉强能装下。
林彩英和周红婷,自然坐在张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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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个意思,大家凑合瞅一眼
整支队伍一路上倒是欢声笑语的,尤其是半道儿上和南沟屯子的队伍汇合之后,更热闹了。
林彩英总感觉这事不太靠谱,可这些年,不靠谱的事多了去了,反正随大流呗,还能咋滴?
倒是周红婷和大多数人一样,兴致高昂,该说不说的,备战高考真的很难啊!
早些年,压根就没学到知识,说是重头捡起来,可实际上,完全是重新开始学!
周红婷是真学不会,她还好点,林彩英多少能教一点,其他人更惨,毕竟这年头,哪怕是想找一本课本,都十分困难。
要是直接变成了林场职工,对于周红婷这些知青来说,就能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了,抛开心态之类的问题不说,单单生活条件方面,就能获得巨大的改善!
所以一路上,本就活泼的周红婷格外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赵铁柱倒是没感觉有啥,身边人的日子能过的好点,他觉得挺乐呵。
倒是张红旗,忍不住开口叮嘱这俩姑娘。
“林同志周同志,咱们北林乡已经有了一个107林场,不太具备继续筹建大林场的条件。
而且这通知是县里发的,不是建设兵团,到了地方有啥事儿,你俩多留个心眼。”
本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林彩英,顿时皱起了眉。
周红婷眨巴眨巴眼,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张红旗看来是真喜欢彩英啊,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到了县城管事的地方,大家才发现,拢共有七个屯子接到了通知,涉及到的知青足有二百多号人!
这会,就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不由心里开始犯嘀咕。
人数太多了,以北林乡的情况,哪有地方筹建这种规模的林场?
谁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明白着呢,即便真的要建新林场,也不可能全指望一群没咋进过山的插队知青!
老带新,需要搭配多少有经验的建设兵团战士?
配套的设备,又需要准备多少?
最为关键的是,一帮知青乱哄哄的打听了半天,也没见着有建设兵团的人!
还真就不是知青们看不起县知青办,筹建新林场,谁来也不好使,就得建设兵团啊!
女知青们凑在一块嘀嘀咕咕,男知青们则开始四处打听了。
知青办的人一脸懵逼,啥玩意新林场,俺们没听说过啊!
“没有新林场,那为什么要撤销那么多知青点?”
“你们打算怎么安排这么多人?”
“大队里把手续都给我们办好了,你们竟然没有后续的安排,你们怎么工作的?”
知青们在村寨插队,也算是当地生产队的一员,虽然是单独分开,可手续啥的,全都在生产队。
知青办下发的文件,要求取消各个知青点,生产队人家是直接给这些知青们办了手续的。
按照正经说法,这些人,现在已经没挣工分分粮食的地方了!
“上级精神啊,我们只是传达上级精神!”
知青办的人也慌了神了,“上级文件精神,扩大知青返乡规模,放宽回城申请条件,取消多余的知青点……”
“放屁!我们知青点还有三十多号人呢,怎么就是多余的了?”
“对啊,我们也有二十多个人,你一下子取消了,我们怎么办?”
“这位同志,你先不要慌,精神什么的我们知道了,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工作是,给我们安排去处!”
“对对对,不管是团部还是场部,我们都不挑拣的,实在不行,让我们去东方红农场报道也可以啊!”
终究是,没一个傻子,东方红农场可不缺吃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别说知青们想去东方红农场报到了,就是县知青办的人,也乐意让他们去啊!
毕竟堵着门呢,这老些人的,不想法子赶紧哄走,指不定闹出啥事情来呢。
可知青办当不了家啊,这玩意,人家建设兵团不发话,谁说也不好使。
七个知青点呢,小三百号人,全都聚在一起,又是群情激愤的,知青办的人顿时就麻爪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乐呵呵的坐在马车上看热闹,林彩英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硬忍着。
周红婷都快哭出来了,这都什么事情啊,这姑娘跑去其他女知青的小圈子里,打听点不靠谱的情况,就赶紧跑回来告诉这三个看戏的,不一会功夫,小脸都红扑扑的。
张红旗招呼周红婷一声:“周同志,事已至此,只能先吃饭了啊。”
出门前李秀芝给准备了不少干粮,听说知青点取消,林彩英和周红婷都得去新林场报到,她还偷偷哭了一鼻子。
大丫儿和二丫儿也是不舍得,哭唧唧的,娘仨谁也没想到,会是眼下这幅局面。
赵铁柱也是附和,他早饿了,要不是有热闹看,一准都开始嚷嚷了。
去知青办打了点热水,四个人坐在大车上,吃着李秀芝给准备的干粮。
软乎乎的熊油烙饼,白面馍馍,大麻花,还有一玻璃瓶卜留克咸菜,香味把旁边人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吃的包的严实,外头还裹了一层厚棉被,这会拿出来,还多少有点热乎气呢。
知青办的人闯出这么大的篓子,全都焦头烂额,忙着来回协调。
正经的,他们这会即便联系建设兵团,也不可能安置这么多的知青。
这哪是二三百号知青啊,这分明是二三百张嘴!
别说吃的用的,真敢给安排进建设兵团,每个月这老些人的工资,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按照张红旗来看,直接推出来个替罪羊,然后道歉,最后,这帮知青从哪来回哪去,大队里开出来的手续啥的,直接作废。
甚至那替罪羊,都可以找烧锅炉的老工人,毕竟他也没啥政治前途需要考虑嘛。
当然,刚喝完人家烧的热水,就在心里盘算人家,肯定不咋厚道,实在不行,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扫卫生的大妈……
最蠢的,就是跟着知青们的思路走,让知青们七嘴八舌的不停提条件。
再说的难听点,你是管理单位啊,各个村寨的知青点并没有拆除,这知青只不过是来回折腾了一次,搬了一次家。
哪怕你给这些人都先哄回去呢,也比让待在这里强。
这可不是张红旗心眼坏,而是眼下这幅局面,拖的时间越久,越难办,甚至发酵之后,谁也猜不透会不会出现一些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真到了那个时候,闹到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知青们。
可明显的,县知青办的人不想承认下这个工作失误,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但和为首的几个男知青吵的热火朝天,还再不停的联系建设兵团。
用脚指头想也能想明白,建设兵团不可能会接收这批知青,更何况,你自己个儿的错误,凭啥让别的单位替你买单?
别说张红旗了,就是林彩英也看出不对劲的苗头来。
“红婷,你别来回跑打听消息了,我觉得这么僵持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彩英,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显是他们工作出现了失误,总要给个说法吧?”
张红旗眼瞅周红婷被那几个不停传小话儿的女知青闹的心浮气躁,赶紧也开口劝说。
“周同志,眼下这个情况,你瞅着眼熟不?”
“啊?什么眼熟?”
“俺们靠山屯是乡下地方,只听说前些年城里闹的乱糟糟的,最后坑了不少人。
你瞅,是不是就和眼下这个乱法?”
张红旗真不是故意吓唬周红婷,实在是大家的心理落差太大,加上知青办的人处理不够果断,为首的几个男知青已经吵吵出火气来了。
再持续下去,不一定会演变成什么鬼模样呢!
周红婷回忆起某些不好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冷颤,乖乖坐马车上,和林彩英裹着一条大棉被,老实了。
林彩英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挺难受。
周红婷吸了吸鼻子:“想笑就笑,反正你们两口子一块欺负我呗,有什么的!”
“别瞎说啊……”
俩人凑一块,嘀嘀咕咕说悄悄话去了。
天气太冷,老支书没跟来,靠山屯的生产队长跟着队伍呢。
张红旗跟队长嘀咕几句,生产队长吆喝着让靠山屯的知青到他那集合,一块安生的等消息。
有了靠山屯做榜样,其他村寨也有样学样,各自召集自己屯子的知青。
看出气氛不对味来的人,可不止张红旗和林彩英。
见场面慢慢缓和控制,知青办的人松了一口气,抓紧时间继续打电话。
倒是赵铁柱一瞅没热闹可看了,嘟嘟囔囔的不乐意。
这憨货呆不住,凑了个空,扭头拐供销社去了。
赵铁柱寻思,来都来了,不如捎点东西回去,家里那毛嗑和烟沫子,下的老快了。
结果一进门,碰见熟人了。
晌午的时候,张建设嚷嚷着要吃麻花,周彩莲寻思孩子这几天跟着自己,没少遭罪,就答应了。
到了下午,她领着儿子来了一趟供销社,忍着心疼给张建设买了一根麻花。
正打算出门走呢,迎面碰上了赵铁柱。
心里有鬼的周彩莲吓了一大跳,结果赵铁柱脑袋一扬,鼻孔冲她,哼了一声,直接进屋了。
周彩莲赶快扯着张建设往筒子楼走,心里忐忑无比。
虽说因为张红旗的缘故,赵铁柱和她家不对付,估摸着也不会给张旺财一窝子传话。
可瞅见就是瞅见了,这算是……暴露了?
心里想着事情,周彩莲不由加快了脚步。
突然,远处传来各种呼喝声,乱糟糟的听不真切,就跟看正月十五那天,哪个表演队出彩了,人们的欢呼差不多。
周彩莲朝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张望了一眼,那边是拐角,什么也没看到。
她继续带着张建设往回走,可走着走着,那乱糟糟的声音越发大了!
街道拐角处,猛的冲出一群人,大喊大叫的一味猛跑!
那些人全是年轻小伙子,跑起来像风掠过一般。
“建设!”
眼瞅那些人朝自己娘俩迅速逼近,偏偏没有放慢速度的迹象,周彩莲赶紧蹲下身子,把儿子抱在怀里,背部对着那些横冲直撞的人!
预料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耳边传来几声疼哼和喝骂声。
那些年轻小伙子迅速把周彩莲娘俩抛在了身后,等周彩莲抬起头的时候,一个戴着狗皮帽子埋拉巴汰的女人冲她直皱眉:“你带着孩子,咋这不小心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县知青办门前的小广场上,一片混乱。
张红旗他们离的远,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起了冲突,知青办的人和男知青们动了手。
哪边先出手的,众说纷纭。
但知青们眼下是没吃亏,毕竟人数占老大的优势了。
结果一动手,场面瞬间就乱了,也不知道谁领的头,不但把知青办的人给揍够呛,还把人家办公室给砸了。
这肯定算是捅了篓子了。
于是,就有戴着红袖箍的开始撵,那帮男知青就开始逃。
反正场面乱糟糟的,七个知青点的知青就快小三百人了,各个屯子里赶车的、帮忙送行的,加在一起,人数也不少。
再加上小广场上停满了牛马拉的大车,这种情况下,但凡不被认住脸,只要能跑掉,偷偷回来,钻进队伍里,就没啥事了。
类似的想法不是一个人,所以,参与程度不高的知青,直接就钻人堆里了。
冲在战斗第一线的,则扭头就逃。
张红旗挺替赵铁柱惋惜的。
这憨货最爱看热闹,等了半天啥也没瞅着,结果就特么离开一会,人家连屋子都砸逑了。
“该!”
“嘿嘿嘿。”
“这回可特么老实了吧?”
敢于说这些话的,全是各个屯子来的乡亲们。
至于说谁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反正他们是一准没动手,追究到天边,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张红旗扭头看了看吓够呛的周红婷,还有一脸忧愁的林彩英:“你俩也别担心,我估摸最后还是让你们各自回原来的知青点。
房子又没扒,只当咱们一块来县城玩一趟了。”
周红婷是被猛然爆发的冲突吓坏了,林彩英则是在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没有动手,那整个事件都是县知青办工作失误引起的,不管最后怎么解决,都不可能再整治知青们。
就像张红旗所说的,只当来县城逛一圈了,还是坐着马车往返,多好啊。
可现在,知青办都被砸了,人也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了,那事情就会朝着复杂化的方向发展。
在林彩英看来,任何复杂化的事情,必然会牵扯到审查,她,顶顶不喜欢审查。
无比庆幸的是,她和周红婷都带着远离事发地点的位置,应该不会被刁难吧?
……
“大姐?是你救了俺娘俩?”
差点被疯狂逃跑的男知青们撞到,周彩莲抬起头瞅见前几天给自己一块袁大头的那个埋汰中年女人。
“啥救不救的,麻溜的,带着孩子赶紧走吧,没瞅见这都乱成啥样了!”
狗皮帽子压的很低,那女人言语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可还是抓住周彩莲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周彩莲连连应是,直接把儿子抱在怀里,小跑着跟上那女人的脚步,一块离开了这条乱糟糟的街道。
“大姐,那天你给我那……”
“咋?瞧不上俺?那是给娃娃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瞅瞅嘿,这小子长的可真俊呢,长大了,肯定能把四里八乡的大姑娘都给迷成傻子!”
那女人许是稀罕孩子,瞅了一眼抱着麻花吓不轻的张建设,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
张建设也不知道咋寻思的,两只手抱得紧紧的大麻花,突然朝那女人跟前一送:“婶子,整口麻花呗。”
“哎呀,还是个会来事儿的!这小嘴,可真甜呐!
嗯呐,婶子整一口!”
那女人笑吟吟的看着张建设的小脸,掰了一块麻花,作势往自己嘴里塞。
张建设没不舍得,反倒是大方的说:“婶子,你多整点,这东西吃着可香了!”
“好孩子,好孩子!真好呐!快别叫婶子了,叫老姨。”
“老姨!”
“哎!”
周彩莲和那女人带着张建设,回到了筒子楼。
人家刚救了自己和儿子,周彩莲也不好意思说不让跟着,直接把人带进了屋。
“大姐,你先歇着,我给你弄一口热乎的吃。”
“那敢情好,我这些天,就没吃饱过!”
那女人大大咧咧的性子,跟个老爷们似得,周彩莲要给做吃的,她也不拦着。
反倒是逗坐在床边上抱着麻花啃的张建设玩。
周彩莲抽空瞅了一眼,那娘俩唠的挺开心,也就没咋注意,敞着门去走廊里用小煤炉赶紧做饭。
自从上回动了去大城市的念头,周彩莲就没咋费心思经营这地方。
加上虽然手里有钱,但花一分少一分,所以也没啥可吃的,还是熬苞米面糊糊。
那女人跟张建设玩的挺开心,时不时捏捏张建设的小胳膊小腿,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等到苞米面糊糊熬好了,这女人自己个儿就能造一锅。
周彩莲瞅的直咂舌,就算是饿急眼了也不能吃这老多啊,男人这种饭量的也不多见呐!
“大妹子,瞅着你像是刚从家里头出来的?”
“不是,俺们娘俩出来老长时间了……”
“你连个瞎话都不会编,就敢带着儿子从家里出来,你咋这虎呐?”
“跟男人打了离婚……”
“说你虎呢,没问你拥护啥出来的,都这老长时间了,你也没问问我叫啥?就这都敢把我往屋里领呐!”
“大姐你不是刚救了俺们娘俩嘛,对了,大姐你叫个啥名啊?”
“我叫曹玉珍,江湖朋友称呼一声:花狐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曹玉珍说什么江湖朋友,什么诨号,周彩莲自然是不明白这里头的含义。
曹玉珍也清楚,对面肯定听不懂,但该有的礼数不能缺。
但凡有懂行的在,必然就知道,这是把周彩莲当成正经论交情的朋友待了。
朋友相交,待之以诚嘛,连万儿都不报,何来的诚?
可周彩莲压根不懂这些,一听什么江湖朋友,顿时就以为眼前这埋汰大姐是个跑江湖打把式的。
早年间,周彩莲还真就见过这类人,赚的是辛苦钱,是人不是人都能上去揉搓几下子,受不清的白眼和奚落,遭老罪了。
当下就理解了,为啥曹大姐能饿成那样式儿的。
眼下,可早就不兴跑江湖那一套了。
想必,曹大姐过的更苦。
“玉珍姐,俺叫周彩莲,是靠山屯出来的,那个讨债的叫张建设,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今儿要不是你,俺们娘俩指不定咋样呢。
等会我出门去买点粮食,晚上了咱娘仨也好好做顿饭。”
这话还真就不是瞎客气,周彩莲虽说自打结了婚没少受李老太磋磨,可终究是日子过的宽裕。
大方肯定说不上,但人家刚救了自己娘俩,尤其是命根子张建设,说啥也得好好感谢一番不是?
有啥说啥,人在困境之中,就会格外珍惜外来的善意。
在筒子楼住这些天,周彩莲其实顶看不上这些所谓的‘城里人’。
一个个活的跟鬼一样,还没屯子里的人舒坦呢。
自己个儿整天都在为了不饿死发愁,偏偏瞧不起后边来的,一帮削尖脑袋往城里钻,结果活的跟街溜子一样,还特么搞上论资排辈了!
昨天,周彩莲才弄清楚,之前那俩趾高气扬被人捧上天的‘正式工’,求爷爷告奶奶的,划拉到手的就是临时工!
工资低活还重,公家说不要了,就能给撵走,就这,都能在筒子楼里横着走了,啥玩意啊。
外在环境的落差,和揣着三百多块钱的底气,让周彩莲的情绪出现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所以说要答谢花狐貂曹玉珍,好好给做顿吃的,真就不是虚话,最少也得让人家见着荤腥才成!
曹玉珍嘿了一声,从破棉袄里摸摸索索,竟然翻出几张肉票和五块钱来。
“大妹子,这算是我的伙食费,只管花,花完了我再交。”
“玉珍姐,可不敢收你的钱……”
“听话,只管拿着花,别看姐身上埋汰,实际上手里宽裕着呢,整这一出,是害怕旁人惦记。”
周彩莲说不过曹玉珍,最后还是把肉票给收下了,钱说啥也没拿。
城里供销社啥好玩意都有,就是买啥都得要票。
周彩莲之前也偷偷换过一点票,可粮票还多点,肉票压根见不着,听说即便有,也贵的很。
没耽搁,周彩莲收拾一下子,就抱着张建设出门去买东西了。
她虽然觉得曹玉珍人是真不赖,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也不敢把儿子单独跟曹玉珍扔家里。
供销社她是不敢去了,刚在那撞上赵铁柱,单买点吃的,副食品商店啥的,也行。
曹玉珍乐呵呵的,烧了点水,把脸上手上洗的干净的,心里开始盘算,咋样才能绕开公安和民兵,再去一回柳条屯子!
老吴家可还有个崽子没弄死呢,斩草不除根,那不能行,留着早晚都是个祸害!
另一边,因为县知青办被砸了,工作人员也给干躺下了,据说也不知道是谁,趁乱在人群里给来了一记天外飞砖,直接给其中一个开了瓢,不得已,县公安局给派人保护起来了。
这一下子,小广场上更闹腾了。
啥玩意今天就没消息了啊?
俺们这老些人,家当都带来了,大队那边都特么给开了证明,连挣工分的门路都没有了,就全撂这了?
还有,这眼瞅就要天黑了,就眼巴前儿这贼拉冷的天,太阳一下山,不得活活冻死几个啊?
那几个瘪犊子是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流氓给打了,可也不管其他人的事吧?
你们实在处理不了,我们还是去县政府问问吧。
这里头可不光是知青们闹腾,各个屯子专门来送人的老乡们,也都憋一肚子火呢。
本来一天就能回去的事,现在眼瞅着要拖下去了,具体到啥时候能有个了结,还没人能说清楚。
人吃马嚼的,一天下来也不老少啊,要不你们这些负责维护秩序的公安同志,给想个啥法子报销一部分?
人群里,拎着刚买的东西,赵铁柱后悔的直拍大腿!
你说说你说说,俺在这待老半天,冷呵呵的,鼻涕都甩那老长的,你们不动手。
俺这刚离开一会,你们就把人家屋子给砸了!
咋滴,盯着我呢?
非要等我走了再砸屋子呗?
害怕我举报你们呐!
一帮不省心的瘪犊子!
对于要在县城过夜,赵铁柱是没啥反应的。
老林子里头,他都一钻十好几天,还在乎这个?
反倒是周红婷越发紧张起来。
这姑娘担心,惹恼了知青办的人,在场的知青们今后就没人管了,那可咋整啊?
林彩英脸色也不好看。
她眼看着,公安都参与进来了,估计民兵马上也会被赶过来。
参与进来的单位越多,越混乱,最后挨个审查的可能就越大。
虽说没做啥亏心事,但自己那个家庭成分,谁负责审查,翻开档案一看,就得多盘问几句……对了,自己的父亲刚刚‘杀害’了一个村子的所有耕牛,虽然没定性成为坏分子,但是,经不起琢磨!
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啊。
赵铁柱嘟嘟囔囔好大一会,也不知道在埋怨谁,嘟囔完,想起来周彩莲的事了。
“红旗,我在供销社门口,遇见你婶子了,就张旺财他媳妇。”
“周彩莲?她来县城嘎哈?我听大脚婶子说,她领着张建设回娘家了啊!”
要么说老支书四爷爷是厚道人呢。
当初张旺财和周彩莲两口子打离婚,特意央求了,让老支书给帮忙瞒着其他人。
老支书只当是,周彩莲打算再走一家(再婚),不乐意提前让旁人知道,也就答应了。
连靠山屯的情报站都没人听说,也算是说到做到了。
“你管她呢,指不定嘴馋,偷偷来县城买好吃的!”
张红旗也是无语了,你特么以为都跟你一样,瞅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小广场上乱糟糟的,这时候县里派人来拿着大喇叭喊话了。
让所有人暂时去建设兵团团部的礼堂暂时凑合一宿,晚上公家管饭。
原本的喧闹,瞬间被叫好声和欢呼声代替,可特么能吃一回大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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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们加上来送行的老乡虽然人数多,但也能装下,最妙的是,大家伙还不缺铺盖。
可那些大车大牲口,指定是进不去了。
团部依然保持着军队的优良作风,不至于再搞出什么乌龙,就近找了大仓库,迅速清理出来,把大牲口和大车都安置进去,甚至提供了草料啥的。
有不放心的车把式,也能去仓库看着,除了味不太好闻之外,也没啥了。
知青办被砸这事,闹的挺大,但是人家建设兵团压根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谁有本事,谁调查动手的人,俺们只是出于军民鱼水情,提供一些帮助,以免把这几百号人给冻坏了。
据说县公安局的领导差点把桌子都拍碎了,驴日的知青办,不会干工作就特么老实的回家待着去,这不是净添乱吗?
柳条屯子那件事,已经够让整个清泉县焦头烂额了,本就抽调不出来人手,结果知青办的傻逼又给整这死出,八辈祖宗可特么算是跟着你们这帮瘪犊子享福了!
有这么个前提在,指望公安多上心调查领头动手的男知青,扯呢。
这些都是刘双巧告诉张红旗他们的。
王强成已经往柳条屯子跑了好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回县城,带着老婆孩子一块去王留根那吃顿饭。
结果提起来知青办这一茬了,老太太就惦记上了。
刘双巧倒是不咋在乎知青们咋闹腾,她是听说各个屯子来的人全住在了大礼堂。
王强成特意打听了,其中就有靠山屯的人。
老太太一寻思,有靠山屯的人来,兴许就有张红旗他小哥俩,他俩真在的话,这都到家门口了,还能让俩孩子睡外头?
这么一琢磨,刘双巧就坐不住了。
于是,老太太带着女儿、儿媳妇,就找过来了。
“舅姥,俺们就搁这住就成,这老多人作伴呢,多热闹啊!”
“可拉倒吧,呜呜渣渣的,咋能睡得着?你们几个都听话,麻溜的跟我回去住,咱家又不是住不开。”
和过年时候看花灯住那粮站的大仓库一样,礼堂晚上是不关灯的。
不为旁的,男男女女这老些人,谁敢关灯?
“彩英、红婷,你俩也听话,跟我回去住,红旗和柱子他俩爱咋滴咋滴,咱不管他们。”
王梅芝在靠山屯的时候,也跟林彩英和周红婷混熟了,没那老多的讲究,“你俩不准跟我瞎客气,赶紧滴,跟我走。”
王强成的老婆徐丽,一向话不多,瞅见张红旗四个人还扭扭捏捏,就说了一句:“你们别耽误时间,我还得回去照顾俩孩子呢。
红旗,你大舅可不会哄孩子睡觉。”
完犊子了,这还说啥啊,跟着回去吧,天大地大也没孩子大不是?
把林彩英和周红婷的铺盖行李啥的交代给同伴照看,一帮人回了王留根的家。
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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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想起赵铁柱说遇到了周彩莲的事,按照眼下这个时间,周彩莲肯定也要在县城过夜了。
如果真的是她,周彩莲带着儿子留在县城嘎哈?
她这会,不应该在她娘家吗?
各种疑惑只是在张红旗的脑子里一闪而逝。
周彩莲也不是啥好饼,说她一句为虎作伥一点也不为过。
爱咋咋滴!
抱着张建设,周彩莲转了俩地方,没买到肉。
别看肉票紧俏,肉更紧俏!
有经验的人想要买肉,都会起个大早,专门去排队。
不过周彩莲也不是没有收获,她买了不少红肠和白面馒头。
钱没少花,肉票更是给的心疼,肯定不如明天一早排队抢肉划算。
可周彩莲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倒是不怕起个大早排队遭罪,可总不能还带着建设一块吧?
再说了,就那筒子楼里住的人,一个个嘴都没棉裤裆紧巴。
敢在走廊里做一顿肉,指不定咋念叨自己个儿呢。
而且,拢共就置办了一个煤炉子一个煮饭的小锅,做肉也摆弄不开不是。
“娘,你把俺放下来自个儿走吧,你都累喘气了。”
“没事,娘不累,快到家了。”
经历过白天的一幕,周彩莲说啥也敢让张建设自己走了,还是抱在怀里安心一点。
眼瞅快走到筒子楼了,天上开始飘雪花了。
周彩莲紧赶两步,倒也没咋淋着。
一进屋,洗漱收拾过的曹玉珍就稀罕的把张建设接过去。
把这小家伙给放床沿上坐着,她轻声细语的问张建设出门都瞅见啥了,有啥好玩的没?瞅见啥人了没?
周彩莲能瞅出来,曹玉珍是真得意建设这孩子,把屋门从里头锁死了,这才开始往外掏吃的。
“呀,俺们建设还在路上瞅见公安了?你跟老姨说,那公安威风不威风?”
“威风!”
“那俺们建设长大了,也去当公安成不成?”
“成!娘,老姨说让我当公安!”
白面馒头配红肠,别说俩大人了,就是张建设都吃了个过瘾。
正经的,过年也不舍得这么造啊!
倒也不是说,过年吃的比不上这个,毕竟周彩莲日子过的还算宽裕,而是这玩意全都是花钱花肉票买回来的,属实是奢侈。
等吃饱喝足,把张建设哄睡着了,周彩莲和曹玉珍就躺床上唠嗑。
“姐,你这稀罕建设的,是不是想孩子了?”
按照曹玉珍的年龄,正常的一准孩子都不老小了,指不定好几个呢。
“我可没这福气,要是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我宁愿一辈子吃素。”
“咋回事?姐,你,那啥,你不能生?不是,俺听人说,不能生不一定就是老娘们的事儿。
姐,不行带你男人去医院瞅瞅呗?”
“哪来的男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反倒是你,咋寻思的,手上牵着一个,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就跟男人打离婚?”
“你,你咋瞅出来的?没显怀啊。”
“你先别管我咋瞅出来的,是不是吧?”
“嗯呐,我男人想娶城里女人……”
遇上曹玉珍这样的老江湖,都不用特意盘问,周彩莲就把自己抖搂个底儿掉。
还算留个心眼,没敢说肚子这个,是大伯子的种。
“妹子,咱都是苦命人呐!”
“要不,让建设认你跟前儿?给你当干儿子?”
“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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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上午,县知青办派人去团部大礼堂宣布,七个知青点暂不取消,但是,每个知青点补偿一个林场职工名额!
这消息一出,顿时就炸了锅了。
首先肯定有人认为分配不均。
每个知青点的人员数量并不相同,靠山屯属于最少的那一类,因为老支书四爷爷的缘故,拢共也就十多个人。
可有的知青点人多,最多的那个足有五十七个人!
五十七个人分一个名额,和十多个人分一个名额,那能一样吗?
其次,这个名额如何在内部分配。
别说现在回城的政策已经宽松很多,还可以参加高考这些话,林场职工的含金量,并不会因为这些因素减少一丝一毫!
回城的人确实比往年多,可回城之后能安排工作的人,却越来越少。
不管是同乡同学亦或者是插队的战友,大家伙也都是有信件往来的。
城里的情况,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许多人回城之后,因为没有工作,只能吃家里。
增加家庭负担不说,自己也苦闷彷徨。
至于高考,确实是一条好出路。
可你得能考上才成。
有啥说啥,就周红婷这样式儿的,在这帮知青当中,都算是学习不差的了。
多年的动荡,让这一批人大多数没能在学校里学到知识,甚至很多备考的人,连高中课本都没见过。
这样的情形,真的能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吗?
即便是有个别学霸,那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所以,一个林场职工的名额足够让他们争抢了。
甚至还有某些信心满满的家伙,心底暗暗琢磨,争取到林场职工的名额之后,也不是不能回城嘛。
毕竟建设兵团里面,也有不少知青,这些人中间,并不缺乏选择回城离开的。
等到张红旗他们四个从四舅姥爷王留根家回来,大礼堂里已经吵吵成一锅粥了。
“高手啊,这特么是故意的吧?”
张红旗听完别人讲述,顿时觉得,这七个名额是县知青办故意整出来的。
有啥说啥,想要让建设兵团帮他们安排近三百名知青,那纯属扯淡。
可要是想争取七个名额,还是林场那种比较艰苦的工作,想必难度不大。
赵铁柱在一旁,没听清楚张红旗说的啥,大礼堂里实在是太乱了。
“红旗你刚才嘟囔啥来着?谁他大姨咋了?”
又不是河南,管他姨啥事啊!
“我说,县知青办是故意让知青们自己跟自己闹呢,报复昨天的事呢。
你瞅着吧,到不了晌午,昨天砸办公室那几个,肯定得被供出来。”
“咋这阴险啊!太坏了!”
能想到这一点的,肯定不止张红旗自己一个。
但是,人家县知青办玩的就是阳谋。
每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知青点一个林场职工名额,这个名额虽说是各个知青点先自己选出来,但最后定人选,肯定还得是人家知青办啊!
更何况,还有盯着别的知青点名额的人呢!
比如,靠山屯就被人盯上了。
理由自然是各个知青点的人数不同,每个知青点一个名额,不公平。
要想公平分配,七个知青点的知青凑到一块,大家一起来把这七个人选出来!
靠山屯的知青们肯定不乐意啊,凭什么我们要和你们一块选呢?
我们知青点应得一个名额,怎么分配,我们自己关起门来商量,和你们不挨边!
县知青办来那几个人,显然早有准备,宣布之后,又补了一句,名额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报上来,过期作废。
好嘛,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这边刚说完,那边就有人动手打起来了……
靠山屯的知青们比较克制,又都是老支书挑选出来的,往日里相处的都还不错。
平时比较管事的郑宏一看眼下这个乱糟糟的局面,立马站了出来。
“同志们,咱们不要自乱阵脚!先听我说,有意见等我说完你再发言。
现在,咱们先撤退,找个人少的墙角,不要和那些人多的知青点争吵,快!”
不得不说,郑宏算是比较冷静的。
靠山屯的知青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眼下也清楚,想要保住自己知青点的这个名额,必须抱团!
十几个人迅速跑到大礼堂后方的一个墙角,张红旗他们这些来送行的人,则自发跟了过去,然后把知青们挡在墙角里。
生产队长一声招呼,敢有过来故意挑衅的,先打马虎眼拖着,拖不过去,办他!
这时候就显出平日里,和乡亲们相处的好有多重要了。
除了靠山屯之外,其余六个村寨的老乡,也不知道是没管事的人想到这一茬,还是也乐意看知青们相互斗,反正都揣着手凑一块看热闹。
“同志们,刚才就已经有人多的知青点盯上了咱们的名额。
想要保住咱们的名额,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选出人选来,然后报上去!
我先来,我选林彩英!
彩英平时没少帮助大家,老乡们这么护着咱们,她的功劳最大!”
“我反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啥说啥,靠山屯的知青们和乡亲处的关系不赖,林彩英确实出力不少。
别人不说,单说靠山屯的卫生员,那水平和见识,就要比别的屯子高出一大截。
要不是这样,当初李秀芝和大丫儿张兰兰抱着发高烧的张再庆去求助的时候,卫生员也不会说,庆大霉素能退烧,却不敢给孩子打。
当然,平时帮忙给人瞅个头疼脑热的,更是不在话下。
这里头的分寸,林彩英也是把握的很好。
既帮了忙,又不咋出风头,屯子里的人提起来,那就是小林同志会配草药,手艺还不错。
有这么一层缘故在,加上靠山屯的知青们大都是本分人,所以老乡们和他们的关系真就比旁的屯子强。
至于说知青们平时自己个儿有个头疼脑热啥的,更是不在话下,细数起来,谁没受过林彩英的帮助?
所以,去林场的名额郑宏提议选林彩英,别管其他人心里咋想的,当面却是没理由反驳的。
可就在郑宏刚说完,林彩英自己站了出来。
“我反对!”
郑宏猛的一愣,属实没想到这种好事当事人会反对。
其他人也都一脸错愕,扪心自问,如果大家都选自己的话,自己怕不是得激动的欢呼几声!
“彩英,你别犯浑!”
周红婷扯了一把林彩英,“那可是正式工,每月都有工资……对你,很重要。”
其他知青们,或真或假的纷纷开口劝说。
有人心里有想法,属实是人之常情,还真就不是虚情假意啥的。
毕竟眼下都1978年了,大家也都插队不短时间了,对于下乡插队这件事,已经看的很清楚。
留在靠山屯,就是还得继续吃亏。
去了林场,虽然说不上享福,但和眼下这种情况,当真是天差地别。
人都有私心的,这种事关切身利益,甚至说争取一下就能逆天改命的机会,有几个能真心实意的乐意让给别人?
之所以不反对,那是因为觉得自己反对也没用,竞争不过。
眼下林彩英自己不愿意要这个名额,不少人心思就活泛起来,重燃希望之火。
这还只是十几个人,那些几十个人的知青点会是啥情况,可想而知。
郑宏倒是真心实意推荐林彩英的,见对方自己反对,立马就急了。
“彩英,这时候可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那可是林场的正式工啊!”
林彩英坚定的摇摇头:“我不去,你们再讨论一个人选吧。”
周红婷都傻眼了,平时都说我傻,我怎么觉得,彩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彩英你糊涂了!你,你现在很需要钱,去了林场,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对你的帮助很大的!”
“红婷,在场的人,谁不需要钱?别劝了,赶紧选出新人选吧,等会其他知青点就该过来闹腾了。”
林彩英傻吗?
肯定不傻。
她不想去林场当正式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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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想。
可这个名额,她守不住。
哪怕靠山屯知青点这些人,全都选她去,县知青办也批准,后面就没麻烦了吗?
开玩笑呢!
没瞅见大礼堂里头,已经发生三四起斗殴了吗?
还已经有人在一众仇视的目光中,不管不顾的跑到那几个县知青办的人跟前,小声嘀嘀咕咕告密吗?
不管名额如何分配,被选上的这七个人,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
剩下的大部分人,会把这七个人摆在聚光灯下,用放大镜细致的挑毛病!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毁掉别人的一生,怕是没人在乎。
哪怕,这七个人全都被否定,也轮不到某些人自己,他们也乐意见到被选出来的幸运儿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性,尤其是在面对巨大的切身利益时所展现出的人性,林彩英太明白会有多么丑恶了。
当年家中遭遇批斗,那个自己叫了十多年妈的女人,很坚定的和一家人划清了界限,哪怕自己跪在地上哭喊着求她,也没有一丝的迟疑……
亲妈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不认识的人呢?
林彩英明白,真敢把自己报上去,恐怕有能人会把陈谷子烂芝麻全都翻出来,自己别说这个名额保不住,恐怕还得陷入其他风波之中。
当然,这些话没法明说,其他人爱怎么想,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你们快点选吧,我要留在靠山屯的。”
林彩英态度坚决,郑宏不得已组织大家继续选新的人选。
这次,林彩英又第一个发言。
“我选郑宏,他政治过硬,待人诚恳,最重要的是,他家庭成分十分的优秀!不怕和别的知青点那些人竞争。”
林彩英能说出这话来,对她而言,当真是属实不易了。
说白了,在一起共同劳动生活好几年,知青点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是有感情的。
哪怕林彩英不敢要这个名额,也不愿意看着被其他不相干的人抢走。
郑宏下意识的谦虚:“我?我不行,再选……”
“我也选郑宏!他出身好,不怕有人使坏!”
过年茶话会时,才舍得露一手打快板的小天津,说的就比较直白了,他在靠山屯也待了两年多,一直没人知道他会打快板,也算是沉稳了。
“对,选郑宏!”
“我也选郑宏!”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林彩英和小天津的意思,不管心里究竟有多不舍,也都一块选了郑宏。
把知青们护在身后角落里的靠山屯老乡们,压根不在乎他们怎么决定。
这些人只是下意识的觉着,这帮外地来的知青们,往日里和屯子里处的还不赖,好不容易苦哈哈熬出头了,分了一个正式工名额,那就决不能让外头的人给抢走。
听到林彩英拒绝去林场,实际上大多数老乡心里还是喜悦的。
毕竟眼巴前儿这年月,缺医少药的,有林同志在,大家过日子,心里多少增加点底气。
倒也不是说卫生员不好,就是,好些能治病的药,她那总缺。
反倒是赵铁柱思路比较清奇,用胳臂撞撞张红旗,冲自己的好兄弟挤眉弄眼。
赵铁柱:红旗,林同志舍不得你!
张红旗:别瞎说,人家有自己的打算。
赵铁柱:你瞅我信不信吧?她肯定看上你了,你要是乐意,就赶紧给娶回去吧!
张红旗:她是知青,要回城的。
赵铁柱:啧啧啧,你也看上她了!
张红旗:没有。
赵铁柱:没看上,你这心疼她图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哥俩,挤眉弄眼无声交谈。
身后被乡亲们挡在墙角的靠山屯知青们已经达成共识,把名额给了郑宏。
不得不说,老支书四爷爷当初挑选知青的含金量还在持续上升,靠山屯知青点是第一个把名额报上去的。
当郑宏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的时候,连县知青办那几个工作人员都是满脸错愕。
他们还以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来告密的!
“确定是这个名字吗?小刘,你跟这位同志一起,去找他们知青点的人确认一下。”
小刘跟着郑宏又返回靠山屯这帮人呆的地方,拿出名册挨个确认所有人都同意,这才算是确认了郑宏的资格。
心思浅的,这会还以为人家知青办的人工作认真呢。
张红旗和林彩英他俩心里都明白,但凡刚才确认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那么郑宏的资格,还得一通掰扯。
知青办的人是来表达歉意的吗?
别特么开玩笑了,他们就是来报复的!
经过这么一场闹腾,不管去林场报到的人是谁,那么各个知青点留下的人,今后的日子可就热闹喽。
“什么玩意,净整这歪的邪的!”
“红旗咋了?谁惹你了?”
“没啥,骂知青办这帮瘪犊子呢!”
林彩英在一旁听到了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的聊天,诧异的抬头看了张红旗一眼。
她是没想到,张红旗连这些都懂。
礼堂越发的乱了。
人数多的那些大知青点里面,知青们难免会有拉帮结派的。
或许也说不上拉帮结派,但是人就会有立场。
同乡、同批次插队的、恋人、脾气对关系好的……总能形成一个个小圈子。
平日里或许各个圈子还能和平共处,可眼下,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
更何况,什么时候都不缺聪明人,盯上靠山屯知青点名额的家伙就不止一个。
结果等他们和知青办的人闹腾,说不公平,要求按照人数比例分配名额的时候,知青办的人告诉他们,你们麻溜的吧,人家靠山屯的人选已经报上来了!
当即这些人就傻了眼。
郑宏眼瞅着局势不太对,想要领着大家先离开大礼堂,结果被张红旗给拦住了。
“郑同志,你这会走,万一等会知青办的人变卦了,或者需要找你,咋办?
咱们就呆在这个角落,哪也不去,这地方离大门口近,真有啥不对劲的,咱们也好撤退。”
事实证明,张红旗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
真就有人翻腾郑宏的老底儿。
什么家庭成分,什么经历,什么学历,全给扒拉了一遍!
可郑宏经得起查,啥毛病没有,掰扯也没用。
结果非要掰扯那瘪犊子不知道是急眼了,还是寻思我好不了,你们谁都别想好,直接嚷嚷起来,说是林彩英成分不好,她所在的知青点没有获得名额的资格!
这特么就属于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词夺理胡乱攀咬了。
“谁说林同志成分不好,就不能给靠山屯名额了?”
“我说的,怎么了,你还想打人不成?”
一个男知青梗着脖子,死撑面子的蹦跶。
旁边站着知青办的小刘,一脸的无奈,眼神中却闪动着奚落。
张红旗嘿了一声:“啥意思?成分不好会传染呐?”
“会!会影响所有人的思想,可不就是传染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俺们靠山屯里没好人了呗?”
“我没这么说!”
“你特么的就是这个意思!队长老叔儿,这瘪犊子骂咱靠山屯没好人!咋整?”
生产队长也不惯着:“红旗呐,他都说你不是好人了,你就给他瞅瞅,坏人啥样式儿滴嘛!”
张红旗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把对面那瘪犊子和小刘看傻了!
“敢骂俺们靠山屯的人,往死里打!老子还就不信了,你们知青点全特么一个个根红苗正的!”
别看这大礼堂里知青多,靠山屯的乡亲们压根不虚。
这帮瘪犊子自己个儿还斗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管这边的闲事?
至于后果,俺们占着理呢,别打死就没人能说啥!
好嘛,这通揍啊,把旁边那知青办的小刘都吓够呛!
这些个土脑壳下手也太特么黑了吧?
有了那个瘪犊子当例子,顿时,其他有小心思的家伙,自动把靠山屯知青点给过滤了,掰扯也找其他知青点掰扯!
这一下子,把郑宏给感动不轻,要不是乡亲们关键时候出手相助,真就是麻烦事。
不单单自己去林场的资格不保险,连林彩英都得跟着承受无妄之灾。
至于林彩英咋想的,肯定和郑宏不一样。
周红婷站在一边,小声跟林彩英嘀咕:“彩英你看见没?那人一说你坏话,张红旗就上去揍他了!
唉,张红旗要是和咱们一样,也是杭城来的知青该有多好啊!”
林彩英眼神闪烁,没搭腔,不过心里却是免不了一阵翻腾。
她经历太过特殊,所以才会一直尽可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张红旗三番五次的帮她,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怕一样,要说林彩英没什么想法,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另一边,周彩莲正在为曹玉珍仿佛源源不断的各种票证以及钱,吃惊不已。
昨天去副食品商店买的红肠,那些肉票用掉了不少,剩下的不多。
今天一早,曹玉珍又拿出来不少肉票布票和钱,让周彩莲去一趟供销社,给她买一套行头。
曹玉珍身上那套,本就是逃避追捕时故意换上的,还在老林子里待了好些天,埋汰的很。
眼下这身行头,反倒成了她在筒子楼里招眼的缘故,赶紧麻溜的处理掉才成。
至于肉票,曹玉珍很有经验的告诉周彩莲,昨天你是去的晚,只剩红肠了,今天去早点,副食品商店还是能买到其他肉食的。
“彩莲呐,这些玩意你只管花,建设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不敢亏了他。”
“可这也太浪费了吧?”
“你这说的是啥话?好玩意吃到俺干儿子嘴里,多少都不算浪费!
是不是啊建设?喊娘!”
“娘!”
“哎,我的好大儿,来,把帽子扣严实,跟你娘一块,出去可别扒拉这帽子,冻坏了可遭罪,记住没?”
“嗯呐,记住了,俺听干娘的话,不扒拉。”
“去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刘双巧今天格外的忙。
昨晚就和张红旗四个说好了,今天晌午还回来吃饭。
老伴王留根一大早就被她打发出门,去排队买肉了。
老闺女和儿媳妇,跟着她在家,忙忙活活准备晌午饭。
儿子王强成昨个儿压根就没在家里住,公安上这些日子忙的很,直接就住了单位。
刘双巧听说,柳条屯子那边出了老大的案子,死伤二三十号,可把老太太吓够呛。
院子里窗户下边,雪堆里还冻着张红旗前几回送来的肉,老太太全给刨出来,晌午照着宽敞里预备。
有啥说啥,有这老些肉了,刘双巧还打发老伴去排队,说明野牲口这肉,滋味上还就是比不过养猪场整的猪肉。
如今这一家上上下下,思想算是一致了。
就等着赵三喜打发媒人上门来说亲了。
儿媳妇徐丽跟王强成性子多少有点像,平时也不咋爱说话,可真使上她的时候,倒也从来不拉跨。
一边忙活,徐丽主动提起来小姑子的亲事。
“娘,不行这几天我抽空去一趟靠山屯吧,你和俺爹去不合适,强成又忙的脚不沾地,我去打听打听究竟啥情况?”
“我头前儿跟红旗交代了,让秀芝去探探口风。
昨个儿我偷偷问红旗了,说是赵三喜那边没给信儿呢。”
要说人心中的底线,是会不断的往下头出溜的,那真是一点都不假。
换成一开始,刘双巧咋可能把闺女嫁给赵三喜啊?
可到了眼下,就跟上赶着要攀人家一样。
“娘,我也听强成提起过,赵三喜那人不赖,真和梅芝过一家,今后肯定不会亏待梅芝。
要我说,咱真想成这门亲事,就大大方方滴,让红旗搁中间传话,属实不太靠谱。
毕竟红旗是小辈儿,还是我去一趟吧。
家里这俩小的,你和梅芝给我瞅着,我最多一半天的,就赶回来了。”
“那也成,这回红旗他们赶了不少大车,你跟着去一趟吧。”
王梅芝在一边低着头忙活,耳朵差点没竖到脑后勺。
她可是提前听嫂子跟她咬过耳朵,说赵三喜有本事,能把人钉死在炕上……
啥玩意就把人钉死了啊?
咋那老吓人的!
这事,不光徐丽知道,刘双巧也听大儿子提起过。
当然,王强成说这事,肯定不是凸显赵三喜钉死人的本事。
他的意思是,这货和旁边屯子的娘们扯犊子。
事实上,作为过来人,不管是王强成还是刘双巧,都没咋把这事看太重。
毕竟赵三喜也是个全乎老爷们,他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遭老罪了,日子过的好点了,就不兴他享受享受了?
再说了,也就去那一回,还被人家给撵出来了。
反倒是刘双巧还觉着,最起码证明这赵三喜身体好,零件啥的都好使,不像那个挨千刀的马东峰!
能钉死人的本事,怕是也不常见,算是老闺女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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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的老人,还真就不是后世认为的那么保守和封建。
啥玩意也都看的开,他们的思维模式,往往能颠覆后世好些人的三观。
到了晌午,张红旗他们四个回来吃饭。
大礼堂那依然没闹腾完呢,七个名额就定下来三个,还有四个知青点意见无法统一。
反倒是,昨天动手打人砸办公室的那几个,全给抖搂出来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吃饭的时候还提起这事呢,听的王留根一家子唏嘘不已。
王强成没赶回来吃饭,说是单位太忙,他留下值班。
一听说是因为柳条屯子的事,赵铁柱忍不住想要嘚瑟几句,被张红旗一个眼神按下了。
该知道的,王强成肯定知道。
他回家里头都不说的事,你自己个儿在这白话,你是不是虎?
吃饭的时候,刘双巧提了一嘴,让徐丽跟着去一趟靠山屯,看看李秀芝。
张红旗自然是应下了,心里也确认了,小姨王梅芝是真乐意嫁给三喜叔。
虽说依然感觉俩人有点不搭,可张红旗自然不会开口发表意见。
他一个小辈儿的,安排啥活干啥活就完了,全家这老些人呢,又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长脑子了。
结果到了,张红旗自己不吭声,没防备赵铁柱这憨货忍不住。
趁着吃完饭的功夫,赵铁柱哼哼唧唧凑到刘双巧跟前儿,问啥前儿把王梅芝嫁过去给他当小妈!
“姥,你是不清楚,虎妞她家那边有说道儿,俺小妈过门得在俺俩成亲头里,要不然今后过日子不安生。”
“呃,啊,姥知道了,孩子,你,算了,姥惦记这事呢,你回去也跟你爹透透气。”
“嗯呐。”
这赵三喜,究竟啥意思?
刘双巧一时之间,只感觉脑子里有点混乱。
还好还好,儿媳妇这回跟着去靠山屯呢,等她回来,啥都清楚了。
都是过日子的,家里头每个人啥情况,刘双巧心里清楚着呢。
儿媳妇徐丽办事老稳当了,甚至比自己老伴都能指望。
到了下午四点,去林场的七个名额总算是报齐了。
这一场闹,就跟演话剧一样,什么伎俩、套路、背刺的,全都上演了一遍,或者很多遍。
知青办的人心满意足,除了靠山屯的知青们,其他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定下来的七个人,自然不用再返回知青点了,直接跟着建设兵团的人去办手续了。
剩下的人,可以选择各自返回原来的知青点,也允许在大礼堂多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张红旗几个自然是要多住一宿的,毕竟还有徐丽跟着,赶夜路可不成。
王强成抽空回来了一趟,叮嘱家里人出门都留意点,说是估摸有柳条屯子那边的逃犯溜进了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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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旺财虽然清楚,谋算老王家那闺女的事情急不得,可终究是心里头燥的慌。
这瘪犊子跟起秧子的狗一样,整天满屋子转悠,惹的李老太和老张头也跟着烦躁起来。
李老太眼瞅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别回头张旺财没憋出毛病,自己和老伴再特么被这货绕出啥好歹来,于是和老张头商量,要不提前去一趟县城?
“老婆子,你可想清楚,这时候沉不住气,将来想拿捏老王家那闺女,就不容易了啊。”
“话是这么说,可啥事也都是事在人为。
旺财这不稳当的样子,我瞅着也不是常事。
真有啥说法,等媳妇给他娶回家之后,再慢慢掰扯吧。
到了那时候,人都是咱家的了,那点工资想捏在手里,还不容易?”
“成,你心里只要清楚就成。”
“放心吧,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她飞走不成?”
李老太信心满满的去了县城,这一回,她打算直接挑明了问。
但凡老王家那闺女还想再走一家,那就把自己的老儿子给亮出来。
至于老张头担心的,婚后不好拿捏,完全不存在!
按照李老太的想法,就凭王梅芝是再婚这一条,就能给拿捏的死死的!
不光拿捏她一个,就连她们家,也一块拿捏了!
凭啥李老太这么有把握啊?
这老王八毒着呢。
只要成了亲,李老太有的是招,但凡拧着不听话,就直接让张旺财咋呼离婚!
这年头,离了婚的女人本身就被人嚼舌根,走到啥地方都感觉低人一头。
你要是连着离两回婚,别说你自己个儿了,就是你娘家,都得跟着抬不起头来!
李老太认准了,王留根一家子,就老太太刘双巧一个人没工作,其他人全都要上班的。
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为了自己在单位的名声和脸面,有啥不如意的,也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这一套接一套的,就是连环计。
但凡老王家踩进来,就别想再跳出去!
李老太一路上心里美滋滋的,只要这亲事能成,今后俺们一家子,就吃定了老王家了。
至于说眼巴前儿,那肯定是咋好咋来了。
说正经的,但凡说王梅芝乐意嫁给张旺财,你就是让李老太这会给人家磕头作揖,那都不在话下。
就在李老太美滋滋幻想今后如何拿捏王留根一家子的时候,王梅芝的嫂子徐丽坐上了赶往靠山屯的大车。
她这回来靠山屯,也是要把话挑明的。
赵三喜乐意就是乐意,不乐意趁早说清楚,自家小姑子虽说是离了婚的,可配他赵三喜那绝对的绰绰有余。
路上徐丽就想清楚了,真要是敢拒绝,那赵三喜就是标注的不识抬举。
对付不识抬举的人,自然有特别的法子!
一路上人多热闹的,倒也不寂寞,说说笑笑就回到了靠山屯。
徐丽先去了张红旗家,和李秀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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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说这事刘双巧放心交给大儿媳呢,徐丽做事,比她男人王强成都干脆利落。
“赵三喜,我是王梅芝的嫂子,我来是专门问你一句,乐意不乐意娶王梅芝?”
赵三喜家里头,一贯的热闹。
徐丽一进屋,大家伙自发就安静下来,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
本身吧,徐丽穿着打扮和屯子里的人就不一样,肯定招眼。
再加上也没人认识她,所以大家伙都在心里琢磨,这是哪来的城里人?谁家的亲戚?
结果全场目光聚集,徐丽直奔炕边,对着炕上躺着的赵三喜就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
顿时,屋里轰的一下,炸了锅了!
不是,啥玩意就要给三喜说媒啊?
你不知道,赵三喜啥情况吗?
哦,是这女人的小姑子,那没事了,嫂子和小姑子处的好的不少,恨不得掐死对方的也很多。
想把小姑子嫁给一个克老婆的人,算不得什么离谱的事嘛。
赵三喜彻底愣住了。
李秀芝头前儿可是给他捎过信儿的,他就是因为自己这个克老婆的名声,不敢应承,生怕害了人家。
赵三喜咋也没想到,人家等不及,直接派了家里人专门过来问。
“啊,我,呃?”
赵三喜张嘴结舌,半天蹦出来仨字,还连不成句子。
可把旁边正唠闲嗑的老婶子们给急坏了!
你特么倒是说话啊!
徐丽却丝毫不在意,像是对赵三喜说,又好像是说给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听:“我那小姑子在县高中上班,正式工,工资一个月三十四块六,单位还给她分了一套楼房,赵三喜,我小姑子配的上你。”
唉呀妈呀!
赶紧出屯子瞅瞅吧!
三喜家的祖坟要特么崩开了啊!
啥冒青烟不冒青烟的,最少也是火山喷发!
“呃,那啥,我,我克老婆……”
“没事,我小姑子的前夫刚枪毙,你俩般配呢。”
屋子里咋闹腾,徐丽都不管,只盯着赵三喜,“你要是没旁的顾忌,就找人去家里头提亲吧。
对了,你这腿是因为救我小姑子瘸的,她说了,你不乐意娶她呢,她也不生气。
但是,她指定照顾你下半辈子。”
本来觉得,这特么多半是姑嫂矛盾下死手,老婶子们虽然惊讶于赵三喜家祖坟火山爆发,可瞅徐丽那眼神,十分不友好。
可一听后面这几句话,顿时眼神就变的和善起来。
这一家子,讲究呐!
人家三喜救了她小姑子,这才有了嫂子登门询问赵三喜的事!
那话也说的敞亮,你赵三喜不乐意娶,人家也不埋怨,人家依然照料你下半辈子。
不管啥年月,人都是希望见到别人知恩图报的,这玩意毕竟符合普世的价值观嘛。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你赵三喜何德何能,还特么端着?
徐丽这一出,多少有点将军的意思。
饶是赵三喜总觉得坑了王梅芝,可在一屋子人七嘴八舌的劝说下,也不得不应承下来。
尤其是真心为他好的,那是生怕这货拎不清,瘪哧吭犊再让人家娘家人误会,当即就站了出来。
大脚婶子一把拉住徐丽的手:“大妹子,出不了二月,俺们三喜就央求媒人上你家去!
可别误会啊,三喜这人嘴本来就笨,这是一高兴,更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心里头啊,乐意着呢!
走走走,咱坐那边好好唠唠。
刚才你说,三喜上回搁县城救那人,就是你小姑子?
哎呀呀,这不跟说书的讲那故事一个样嘛,好事啊,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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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彩莲咋寻思咋觉着曹玉珍不太对劲。
身上好像有花不完的钱和各种票证,整天待在屋里头,连走廊都不乐意去,怕人,生怕外头的人瞅见她的长相……
怕不是,偷偷从婆家跑出来的吧?
临走,还把她男人家里头的钱啊票啊,给来了个卷包会!
虽说曹玉珍不论是待自己还是待建设,都好的没边,可周彩莲却没昏了头。
正经的,娘仨要是真能搭伙过日子,倒也挺合适。
毕竟自己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将来要是真生孩子,有曹玉珍在,周彩莲放心的很。
可已经琢磨出来‘有钱就能改变活法’的周彩莲,实属不愿意继续留在清泉县。
这地方距离靠山屯太近了,距离自己个儿的娘家也太近了,认识自己的人,太多。
还是得走,朝大城市走。
正好,曹玉珍估摸着和自己的情况大差不差的,她要是乐意,带上她一块走更好,还能有个帮衬。
可想和曹玉珍商量去大城市的事,就得摊牌,就得说清楚自己身上有钱,周彩莲犹豫了。
曹玉珍是啥样的人?
江湖诨号花狐貂,柳条屯子事件中最疯、杀人最多,最后全身而退的狠人!
要说花三姑的徒弟苗子能跑出来,是运气好,那曹玉珍能跑出来,纯粹靠的是她那股子狠劲和聪明劲!
周彩莲心里一犯嘀咕,曹玉珍就瞅出味儿来了。
“彩莲,你这两天寻思啥呢?想建设他爹了?”
“玉珍姐,那瘪犊子有啥可想的?我就是寻思,咱娘仨待在这屋里,不是常事。”
“咋,想出去找活了?那也得等到天暖和了再说呐。
眼下这贼拉冷的天,出门就是遭罪,用人的地方也少,安稳待屋里头吧。”
“不是,姐,我,我要是那句话说错了,你可别生气。”
“不能够,你说吧。”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咋出来的?是你男人打你了,还是你婆婆磋磨的很了?
还有,你临跑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拿了你男人家里头的钱?”
周彩莲这番猜测,也是有依据的。
抛弃她自己个儿的经历不谈,前面她问过曹玉珍有没有孩子,当时曹玉珍说自己身子有病,不会生。
乡下人家,真就没那么多说道,娶个媳妇不会生,还留着不离婚的,无非是太穷,娶不了第二个,只能留着这个往死里使唤。
按照曹玉珍这个年龄算,前前后后被婆家人往死里整的年头,可不短了。
周彩莲扪心自问,换成自己,肯定也得跑。
唯一说不通的是,曹玉珍能从家里偷这么多钱啊票啊出来,证明她婆婆家不穷。
明明不穷,那为啥不再娶一个会生的?
见周彩莲寻思那么久,吭哧瘪肚就问出这点事来,曹玉珍暗暗松了口气。
张建设这孩子是真的好,彩莲妹子也是待自己真不赖,自己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真不乐意……还好还好,不是那回事!
“就这?”
“嗯呐,姐,你跟我说了,我藏肚子里,谁也不告诉。”
“那你也太小看你姐了!我上回就想跟你透个底,结果话头叉开了,这回跟你从头说吧。”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谁也不是傻子,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周彩莲早晚得瞧出来。
可交实底,那也是不可能的,交了,就得见血啊。
曹玉珍索性就顺着周彩莲的话头说,说自己刚记事那会,家里挺宽裕。
结果一家人去沈阳的路上,遭了绺子。
全家老老少少就自己一个儿活了下来,要不是剿匪的军队赶去的及时,自己也活不了。
可曹玉珍也被土匪给祸害了,那时候年龄太小,身子就被折腾坏了。
命虽说保住了,可这辈子没法生孩子,所以,她也就没嫁人。
这经历,听的周彩莲眼泪止不住的掉,玉珍姐的命咋这苦呐?
虽说一家老小都不在了,可终究是留下不少钱财。
曹玉珍说,这些玩意惦记的人可不老少,她一直忍着,装傻充愣,谁找上门划拉,就让人家占点便宜,大头偷偷存着。
结果惦记她手里那点钱的人,越来越过分,实在是忍不了了,她这才跑出来了。
“彩莲呢,我也是没招了,一个女人家的,孤魂野鬼一样,再不跑,那些人就得要我的命了。
我身上这钱啊东西的,全都是我自己个儿,正经来路,你别怕。
倒是我这东躲西藏的,就是害怕被那帮人找着,再给我抓回去。
你想呢,俺们都撕破脸皮了,今后即便是我乐意把钱全给他们,他们也不会让我好过不是?”
周彩莲觉着,玉珍姐说的在理!
同时,内心想带着曹玉珍一块跑去大城市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姐,你要逃,待在县城可不安稳,要不,你跟我一块,咱走的远远的?”
“啊?去哪呢?”
“去……去大城市,带着建设,咱娘仨过!”
“可你肚子里不是……”
“等我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姓曹。”
“……成吧,成,我,不是,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干净,彩莲,你等等,我仔细琢磨琢磨。”
县城里的普通老百姓,这些日子除了觉得贼拉冷的天,街上来回走动的公安多了些之外,其他没啥。
可只有参与到搜捕逃犯的行动中,才清楚整个清泉县县城有多紧张。
尤其是逃犯身手不错,凶悍成性,是正经的悍匪,别说是旁人的命了,就是他们自己的,也不咋在乎。
抓捕这样的瘪犊子,危险着呢。
柳正骨赶着大车,乐呵呵的瞅着虎妞独自一个儿去了供销社。
趁着得闲,他靠在大车上抽袋烟。
孙女非要来县城,柳正骨也不能拦着不是,本来也没多大的事,还能让她受了委屈?
结果一袋烟没抽完呢,就听见供销社里头传出叫骂声!
柳正骨脸上猛的一怔,赶马鞭随手扔车上,赶紧朝着供销社奔去!
王梅芝这几天一直很忐忑。
嫂子去了靠山屯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说的咋样了。
虽说爹娘和大哥都一个劲的嚷嚷,自己嫁给赵三喜屈的慌,可王梅芝却担心,自己真过了门,被嫌弃。
赵三喜她倒是觉得不至于,毕竟嫂子偷偷跟自己说那些话,证明自己虽然结婚又离婚,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男人稀罕着呢。
赵铁柱瞅着也行,挺实诚的,跟着红旗来家里好几回了,能瞅出来不是坏心眼的人。
让王梅芝担心的,是虎妞。
虎妞给赵三喜缝脚筋那回,就把王梅芝震的不轻。
后来又听说了她在赶场的时候,一个人打翻了十几个男知青……
反正,就挺怕的。
走在路上正寻思事呢,王梅芝就听见后头有人叫她。
她顶不乐意搭理那人,扭头钻进了供销社。
没成想,那人还追了进去。
“梅芝,我是正经跟你说事的,不是想占你便宜,我没了老婆,你也离了婚,咱俩都是单身,你不要不好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直追进供销社的,叫冯长江。
和王梅芝一个单位,也是县高中的。
冯长江代课,教数学。
这家伙四十多岁,平时多少有点自视甚高,用后世的话来说,装的很。
平日以教学骨干自诩,和同事们的关系相当一般。
闹运动那几年,冯长江日子不好过,问题很大。
可后来不知道咋整的,发现整错了,他那个早早不在的爹当年对革命是有贡献的。
于是,冯长江成了最早平反那一批人。
当时暗地里同情他的人还真就不老少,毕竟这货看起来,就是个不咋爱搀和事的老实人。
结果,冯长江平反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和他挨整这些年一直不离不弃的老婆打了离婚。
他老婆同意了。
打完离婚第二天,他老婆就跳河死了。
这时候,再同情他的人,也同情不起来了,谁也不是傻子,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你要说他老婆不愿意离婚吧,却在冯长江提出之后,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要不是他老婆的态度十分坚决,这婚,还真就不好离。
可要说他老婆真不乐意跟他过了吧,那为啥离婚第二天,就跳河了呢?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可冯长江却毫不在乎,反倒是觉着,所有人都欠他的。
毕竟,他是冤假错案嘛,这些年的苦,可都是白吃的。
当时运动没结束呢,哪怕是平反了,冯长江也不敢去找那些整他的人。
这股子怨气,就撒到他身边的所有人身上。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平等的鄙视你们所有人!
括弧,不包括能整人的人。
这瘪犊子这造型,其他人自然慢慢就疏远他了。
这个冯长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年龄不小了,甚至老大都已经参加工作结了婚。
按理说,这瘪犊子也该消停的了,可他偏不。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冯长江总想咂摸个媳妇,再婚一下子。
正经的,别看他四十多岁,还有三个孩子,可毕竟是县高中的正式职工,真要是冲着娘们去的,还真就能找到乐意嫁给他的。
可冯长江看不上那些愿意嫁的,刚才说了,他想再婚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东西。
冯长江想要找一个,不比他前妻差的老婆。
他前妻,也是县高中的老师。
就是因为这个,他找了这么多年,才一直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
倒也不是全都配不上他,是他觉得配得上他的,人家不乐意嫁。
去年学校刚分来的女老师,才二十来岁,可符合要求了,他敢去说吗?
他敢去,人家就敢报警抓他!
这不纯纯耍流氓吗?
没成想天无绝人之路,正守着冷呵呵的家猫冬呢,冯长江就听说了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马东峰被抓了,挨了枪子儿!
被抓之后,他老婆王梅芝和他离婚了!
都是一个学校的,这俩人冯长江都熟悉啊,那王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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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马东峰犯的事太大了,在整个县城都引起了轰动!
和李老太一个思路,在冯长江看来,王梅芝恐怕是没人敢娶了。
别人怕,我冯长江不怕!
有道是文人风骨,那啥,是吧,反正,我不怕!
对了,之所以冯长江守着冷呵呵的家独自一个儿猫冬,那是因为他大儿子工作结婚之后,把弟弟妹妹全接走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冯长江主动纠缠王梅芝的时候,这一条可以拿来说事的。
你瞅,结了婚咱俩单独过日子,孩子们不用你操心呐!
于是乎,自视甚高的冯长江特意等到王梅芝值班那一天,专门跑学校,用恩赐一样的语气告诉王梅芝:女人,你不要沉沦,我愿意要你。
反正原话肯定不会这么中二,但理解中心思想就行,是吧。
王梅芝只知道学校有这么个人,平时也都是敬而远之,甚至一句话没和冯长江这瘪犊子说过。
结果这傻呗直愣愣堵住值班室的门,非说要娶自己,王梅芝好悬没吓的跳窗户逃跑。
主要是,三楼有点高,她害怕。
虽然知道冯长江这人脑子有问题,但是王梅芝还是好声好语拒绝了。
好嘛,对于脑子有问题的傻逼而言,拒绝并不是一切的结束。
女人,我知道你自卑,但你不知道我的平易近人。
女人,我这样的男人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为什么不知道珍惜?
女人,错过这个屯子可就没这个店了,你不要因为自卑耽误了拥有我的机会。
反正这瘪犊子虽然没敢动手动脚,但挺膈应人的。
等到和家里头说通了,愿意让自己嫁给赵三喜之后,冯长江再纠缠,王梅芝就很理直气壮的告诉对方:滚!
一听说自己苦等的再婚对象,竟然要嫁给别的男人,冯长江病的更严重了。
女人,你还矜持上了?
我虽然平易近人,不在乎你的过去,但,耐心也是有限的哦。
这不,这瘪犊子也不害怕冻死在外头,一直守着王梅芝她家的路口,尾随着跟到了供销社。
冯长江觉得时机成熟,张口招呼,王梅芝一听是这神经病,转头就进了供销社。
王梅芝还寻思呢,那神经病肯定不敢撵进来,毕竟供销社里人多嘛。
可冯长江就是撵进去了,还特喵来了个摊牌。
王梅芝重申,我有对象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结果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冯长江,这瘪犊子当即眼珠子都红了,上手就要拉扯王梅芝,非说王梅芝那不是准备结婚,是准备和野男人搞破鞋!
但凡张红旗在场,都得评价一句:小姨这是招渣体质啊!
正撕巴呢,虎妞掀帘子进来了。
“瘪犊子,敢欺负俺婆婆!弄不死你个杂草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别人要是说弄死你,你可以很嘚瑟的冲他说:你过来呀!
可虎妞要是说弄死你,你最好祈祷柳正骨离的不远。
冯长江这脑子明显有病的瘪犊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王梅芝拒绝,已经恼羞成怒了。
这种平日里觉着全世界都欠他的,又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的玩意,格外的敏感而又讲究可怜的自尊心。
在冯长江的意识里,自己乐意娶王梅芝,那是一种施舍,是恩赐。
王梅芝敢拒绝,那就是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
然后,王梅芝拒绝他的同时,竟然还已经打算嫁给别人,这就是对他的背叛!
对,就是背叛,这狗东西属实病的不轻。
最后,王梅芝选择的男人竟然是一个乡下土脑壳,这,在冯长江看来,就是赤果果的羞辱了。
我一个知识分子,一个被诬陷平反全世界都欠我的城里人,凭什么比不上一个乡下土脑壳?!
原本以为但凡张嘴,王梅芝就得跪下感恩戴德,结果人家压根不稀罕,还特么转身投入了比自己差了千万倍的男人的怀抱,巨大的失落感和谋算落空的打击,让冯长江心态崩了。
某些不太好的记忆,狠狠鞭笞着冯长江的神经,在供销社里头,当着好几个营业员的面,就和王梅芝撕吧起来。
这年头人民群众的觉悟还是很高的,绝对不会允许歹徒当着自己的面行凶。
几个营业员准备出手制止冯长江,结果虎妞掀帘子进来了。
本来虎妞心里揣着事呢,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的,结果瞅见王梅芝被一个老男人撕吧,顿时就怒了!
好嘛,虎妞猛喊一嗓子,风一样就冲了过去!
正特么恼羞成怒的冯长江,压根不清楚咋回事,就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然后就发现,自己趴在地上了!
太特么神奇了!
几个营业员还没冲出柜台呢,就瞅见外头进来个大姑娘,紧接着那大姑娘两步就冲到了歹徒的跟前,单手就把那个歹徒抡到地上了!
不是,那歹徒虽然很该死,但也是个正常体型的老爷们,又不是纸扎的,咋就能被人单手抡圆了摔地上呢?
噗通那一下子,水泥地都特么感觉震脚的慌啊!
那啥,虽说流氓打死活该,可,可姑娘啊,咱商量个事,俺们今后还得在这屋里头上班呢,你能不能把他弄出去,再打死啊?
死屋里,俺们瘆得慌!
供销社的主任听见声,也从后头跑了出来,可给吓够呛,地上那人都干踢腾腿,死活爬不起来,这得整多狠呢,俺们单位可别跟着受连累啊!
本来嘛,王梅芝面对冯长江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瘪犊子,还是很勇敢的,有一说一,大不了打一架嘛。
咋滴,这屋里这老些人的,还能看我一个女人家吃亏?
可虎妞神兵天降,王梅芝顿时就觉得,自己受了老大的委屈,抱着虎妞就哇哇的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给虎妞整不会了。
这时候,柳正骨在外头也听见声了,他心里也揣着事呢,生怕虎妞办事不牢靠,是不是被公安啊民兵啥的给按住了,吓的老脸都有点发白,着急忙慌冲了进来。
一瞅供销社这屋里头,没公安也没民兵,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得是主任反应快,三两句问清楚自家的营业员刚才是咋回事,接着又瞅着虎妞眼熟,赶紧问了一句:“大丫头,认识靠山屯的赵铁柱不?”
“那是俺男人,天暖和俺就嫁过去。”
还真是柱子他媳妇,没认错!
“那啥,柱子家的,你这是见义勇为啊,你这是帮助陌生人勇斗歹徒,知道不?你立功了!”
主任可不管地上趴那瘪犊子啥身份,这年头耍流氓没被打死,你特么就偷着乐吧!
虽然知道主任是向着自己说话的,但是,虎妞依然很严肃的纠正了主任话里的错误。
“这不是陌生人,这是俺婆婆!”
你婆婆?
等会我捋捋啊,这是三喜家的?
不是,赵三喜他老婆不早早就不在了吗?
更何况这女人瞅着年轻呢,咋就和三喜搭嘎上了?
主任多少有点蒙圈,虎妞仿佛为了解释什么,特意又补了一句:“嗯,后婆婆,也没过门呢!”
主任听的心里直犯嘀咕,多少也瞅出来这大姑娘说话不太正常,但这孩子占着理呢,咱不怕!
“别管是谁,打流氓就对了,大丫头,下回瞅见还往死里打!”
“嗯呐!”
柳正骨进屋一直没吭声,一听见主任教虎妞往死里打,赶紧开口了:“可不敢打死,得打半死,交给公安呐!”
“对对对,交给公安,你瞅我这脑子,小李,你去找公安,就说咱们供销社有顾客抓到了耍流氓的!”
一听说找公安过来,虎妞和柳正骨都有点心虚的模样,落在主任眼中,实属正常。
普通人见到公安,那肯定多多少少都有点畏惧,这是人之常情。
要是公安上的同志没有威慑力,那还能成?
营业员小李一阵风似得冲出供销社,没多大一会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制服的公安同志。
这几天也不知道咋回事,总能瞅见公安同志在街上晃悠,贼拉冷的天,老遭罪了,公安同志们真辛苦。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认出王梅芝是王强成的妹妹,那名公安同志没挑破,直接把冯长江带回去,临走和王梅芝交代了一声:“这人我们会处理的,那啥,最少也得让他家里人或者单位领导去领人。”
这话一听,就是很有生活了。
这是在告诉王梅芝,冯长江这瘪犊子一时半会,俺们还没法给他按个流氓罪,但是,大妹子你别生气,这人整回去,我给按照最严的方式处罚。
毕竟没到83年呐,王梅芝和冯长江本身最多也就算是口头上撕吧几句,冯长江自己呢,还特么要死不活的,门牙都留供销社两颗,真想往死里折腾他,有难度。
你要是这口气出不来,妹子,你得找你哥!
那公安同志也不管王梅芝听不听的懂,押着冯长江就回去了。
左等右等没见着王强成去找,那名公安同志就觉着,老王家这是不打算追究了,于是给了冯长江两个选择。
一是你们单位领导来接你。
二是你家里人来接你。
冯长江选择通知他大儿子。
冯长江的大儿子已经工作结婚,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也得管他,毕竟有工作单位呢,不管闹腾开了,影响自己的名声。
爷俩出了公安局,大儿子没好气的数落他:“你特么安生点吧,俺们都活的不易,你再敢惹事,不用外人动手,弟弟妹妹们就能活剐了你!”
“我是你们的父亲!”
“可拉倒吧!俺娘咋死的?”
“她不守妇道,自己个儿嫌丢人,跳河死的!”
“放你娘的屁!不是俺娘护着你,你早让人打死了,你能活到今天?该死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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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呢,则心里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丫头大了,好些个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柳正骨也不敢强着管,只能帮忙照看着。
王梅芝拉着虎妞的不舍得撒手,这儿媳妇,老有安全感了。
虎妞也不含糊,买了俩大麻花,她一根,王梅芝一根,柳正骨年纪大了,不乐意吃这咔嚓咔嚓的玩意,给老头整了几个粘豆包。
柳正骨虽然觉着,这婆媳俩咋跟调了个个儿一样,自己孙女还哄上王梅芝了,可终究是没开口,赶着大车把王梅芝给送回家了。
这一趟,肯定被留在老王家吃饭,两边一交流,都发现,自己家头前儿担心那些个事,全都是瞎操心。
柳正骨瞅着王梅芝不是恶婆婆那块料,别说磋磨虎妞了,你但凡换一个厉害点的儿媳妇,就得把她给祸害死。
刘双巧和王留根也觉得,虎妞这大丫头可真不错!
虽然都说她身手不赖,可不是冲着家里头人耍横那种。
还懂得护人,最关键的是,瞅着和梅芝还对脾气,今后也算是能和睦相处的。
吃完饭,柳正骨说还有正事,俺们爷俩可不是瞎晃悠,刘双巧两口子说啥也没留住。
等柳正骨和虎妞赶着大车走了,王梅芝开始嘚瑟起来。
跟她爹娘讲虎妞有多厉害!
就她大哥那样式儿的,虎妞能打五个!
可把她能坏了!
“你是不是虎?那虎妞跟你差着辈呢,你有点当婆婆的样吧!”
“嘿嘿嘿,虎妞说,今后听我的!”
王梅芝这话还真不是吹牛,虎妞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但有个前提,今后俩人都进了老赵家的门,王梅芝不准用教鞭抽她!
也不知道,虎妞到底上学的时候,被吓成啥样了,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柳正骨赶着大车,带着虎妞搁县城里转悠了一圈,买了不少吃的用的,最后出县城的时候,车上多了个人。
“苗子,俺就说,不会不管你的。”
“虎妞姐,俺还以为这回得蹲大牢了,得亏你跟骨头爷爷来救我!”
“咱俩拜了把子的交情,咋能瞅着你落难呐!”
自打拿回在靠山屯切磋之后,花三姑的大徒弟苗子就跟虎妞交上了朋友。
结果俩姑娘对脾气,就拜了把子论了姐妹。
这玩意咋说呢,不到落难的时候,瞅不出这关系是真心还是假意。
花三姑他们一帮人去柳条屯子前头,柳正骨就特意跟苗子交代过,啥事多留个心眼,瞅着情况不对,就别光盯着老吴家的人,也注意一下子旁边有没有公安和民兵。
也不知道是柳正骨交代这些东西起作用了,还是苗子这姑娘运气比旁人好。
反正两边斗到最后,得了信儿公安和民兵围过去的时候,这丫头提前跑出来了。
具体的细节,肯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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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骨特意带了两床厚棉被,直接给俩丫头盖上,谁也瞅不出哪有啥不对。
公安倒是查到了柳条屯子跑出来的人有可能潜伏到了县城里,可终究没到路上设卡子那一步,爷仨倒也平平安安回了三合堡。
另一边,徐丽也从靠山屯回了县城。
她是走了不假,可满屯子都知道,赵三喜在县城救下那城里女人,要嫁给他!
“这不就是一起说书说那个啥,以身相许嘛!”
“可不咋滴,这就是英雄救美,好人有好报呐!”
“三喜这回算是熬出来了,不但有了媳妇,还是城里媳妇,听说人家还是个有工作有楼房的呢!”
“嗯呐,大脚那天拉着那女人的嫂子问的清楚着呢,说是县高中上班,一个月三十多块呢!”
“老师啊!那可是文化人呐!要么说人家知恩图报呢,懂礼数咧!”
满屯子,都陷入到了对王梅芝的讨论之中。
谁也没见过,但传着传着,王梅芝就成了跟下凡仙女儿一样的漂亮女人了……
张旺财和老张头安生搁家里头,也不出门。
这爷俩都清楚,他家的人但凡出门,屯子里谁瞅见都得指指点点的。
爷俩就憋家里头,正儿八经的猫冬。
张敏敏和吴胜利两口子,在张红旗的要求下,算是搁靠山屯长住了。
柳条屯子出那老大的事,回去嘎哈?
二十来条人命呢,听着都瘆得慌,消停儿待着吧。
这年头很少有在亲戚家长住的,哪怕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都不会住太久。
都是穷闹的。
添一口人,就得多消耗一份粮食,时间一长,负担不起。
所以吴胜利两口子就把话说在头里了,等柳条屯子那边消停了,回去就给整点粮食送过来,算是他俩的口粮。
张红旗没推辞,这玩意咋说呢,三姑父最实在最厚道,你非推着不要,兴许明个儿一早,人就回家了。
反正离的不算远,常来常往的,他这个大侄儿总有招贴补三姑两口子。
吴胜利搁赵三喜家里头住着,这些天也跟屯子里的人都混熟了。
老丈人那一窝子干的狗屁倒灶的事,他也听说不少。
有人故意逗他,吴胜利抿嘴一笑,你说啥他都不接腔,也就没人故意拿这跟他开玩笑了。
吴胜利老实厚道不假,但人家心里明白着呢,那张旺财和老张头从来不出门,他这个当姑爷的,能不清楚咋回事?
反倒是,吴胜利隔三差五的就去一趟张旺财家。
毕竟他在靠山屯呆着,老不去见老丈人,失礼数。
陪着张旺财和老张头抽根烟,唠唠闲嗑,也算是给这爷俩解闷了。
徐丽当着那老多人的面,直接把话摊开了说,赵三喜应承下来,这就托大脚婶子帮忙请个合适的媒人。
这可算是顶有意思的新鲜事,更何况那老王家和李秀芝带着正经亲戚呢,那是她四舅。
所以呢,吴胜利又去张旺财家串门的时候,就当唠嗑呢,把这事说了。
“啥玩意?你说赵三喜要娶老王家的闺女?”
“嗯呐,人家嫂子特意跑三喜他家一趟,就是专门说这事的。”
“你确认是李秀芝她四舅那个老王家?”
“咋不确定呢?来那女的是老王家的大儿媳妇,俺嫂子跟着她一块去的三喜家里头。”
“……不对,这,肯定不对!她,她咋能嫁赵三喜那瘪犊子呢?
指定是赵三喜玩了啥招,骗了她家!
她家人不知道赵三喜克老婆啊?”
吴胜利也不清楚,为啥自己的小舅子这么在乎赵三喜要娶媳妇的事,不是说两家不对付吗?
可依然实话实话:“知道啊,人家说了,不怕赵三喜克老婆,般配着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吴胜利也没想到呐,自己专门跑老丈人这,陪老张头和张旺财唠嗑解闷呢,竟然把小舅子张旺财给唠晕过去了!
一想起来那些搁赵三喜家唠闲嗑听来的事,吴胜利这实在人就在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这小舅子又是尿炕又是那玩意不好使,眼巴前儿唠嗑还能唠背过气去,这身子骨也太废了!
等到天暖和了,必须得带着他找个老中医给治治不成!
老张头听说王梅芝要嫁给赵三喜的事之后,也愣了老半晌。
烟袋锅都没火了,还特么使劲嘬呢!
看着女婿着急忙慌的救张旺财,老张头一下子跳了起来!
啪啪啪!
正反手几个耳光,硬是把张旺财给抽醒了!
吴胜利站在一边瞅的直嘬牙花子,俺老丈爹,也是个狠仁呐!
“别特么装死狗了,赶紧的,去把彩莲和建设接回来!”
“啊,爹,咱不娶……”
“闭嘴吧!这事和谁都不能再提起了,你现在麻溜的出门,好好跟彩莲说,懂不懂?”
“可是爹,这事……哎呦!”
张旺财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子,结果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吴胜利眼瞅着这里头有自己个儿不知道的事儿,寻思还是别呆在这碍眼了,找个理由麻溜走了。
你爷俩爱掰扯啥掰扯啥,我这当姑爷的,不听不就完逑了嘛,神神秘秘的,跟特么要谋反一样!
他前脚走,张旺财后脚就出了门,直奔周彩莲的娘家。
临出门,老张头还跟他交代呢,啥事都往自己和李老太身上扣,就说他张旺财舍不得结发之妻,宁死不屈,人家城里有工作有楼房的女人都死缠烂打要嫁了,他张旺财硬生生给推掉了。
和爹娘大吵一架,非说这辈子就只认周彩莲这么一个媳妇!
不得不说,在有决断这方面,老张头还真就甩张旺财十几条街。
人家赵三喜和老王家那闺女,都特么只剩找个媒人上门提亲,要赶在他那傻子儿子结婚头里,把老王家那闺女娶回来呢。
张旺财这瘪犊子还特么拎不清,打算想主意从中间截胡……
老张头都特么坐炕上,开始怀疑这瘪犊子是不是自己的种了!
咋这么蠢呐!
倒是李老太那头,老张头不咋担心。
搁一块过几十年了,老婆子那眼力劲,老张头还是很信任的。
想必,不会说漏嘴。
把张旺财打发出门,老张头盘着腿坐在炕上,吧嗒旱烟袋。
要说这一趟折腾下来,倒也没啥大损失。
张旺财是和周彩莲打了离婚,但还可以复婚嘛,除了老支书,也没人知道这一茬,不影响啥。
多往王留根家跑了两趟,赔的不算多,顶天了亏个十多块钱。
但这个人情,总是维持住了的,不算白瞎。
别管李秀芝和他们老两口子闹成啥样,但凡大儿子没和李秀芝打离婚,只要李老太登门,老王家就还得认这门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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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家那情况,指不定啥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再亏,能亏到哪去?
这么一寻思,老张头觉得,除了一家子白欢喜了一场之外,真就没啥损失。
最后免不了感慨一句,人的命天注定之类的屁话,自我安慰一下子。
要么说老张头是家里的掌舵人呢,李老太啥情况,还真就让他给猜中了。
李老太到了王留根家,依然是卡着点登门,结果和刘双巧唠了没几句,就品出味儿来了。
李老太登门的时候,刚好是徐丽回来之后,把俩孩子接回家了,捎带着,把得意洋洋的王梅芝也给带走了。
咋,你一个小姑子,你帮着嫂子带孩子,你是想翻天咩!
刘双巧自然也就知道,赵三喜要不了几天就会打发媒人登门提亲。
等到李老太侧面一打听,刘双巧也没瞒着,就说了,劳费亲家母挂念俺家这苦命的闺女,还好没剩下,跟你们屯子的赵三喜成了。
刘双巧眼下,越了解越对赵三喜这一家子满意,于是还提起当初李老太劝她那些话。
说要不是亲家母你头前儿劝解,我指不定还不答应呢,那不就让闺女错过这门好亲事了吗?
李老太都不知道自己个儿咋从老王家走出来的,她只感觉胸口一阵阵发闷。
外头的冷风一吹,紧走两步,拐过街角,扶着路边的树,李老太就喷出一口血来……
张旺财紧赶慢赶,到了周彩莲的娘家。
这一路上,他算是把老张头教他那些话,反过来调过去的在心里捋顺熟了。
他也想明白了,老王家那闺女估计是真飞了。
还好还好,自己还是有老婆孩子的,不算太糟糕。
只要把彩莲哄回去,今后的日子照旧就是了。
至于说张建设长的像张栓柱,张旺财也想通了,那张再庆长的还像自己呢,也没人说自己和嫂子李秀芝有啥啊。
全都是自己个儿瞎琢磨,疑心病,今后可不敢了。
想的挺美,结果张旺财到老丈人家一说要接老婆孩子回家,老丈人一家子全愣住了。
“那啥,旺财啊,彩莲自打初二走亲戚那回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媳妇和儿子丢了!
一开始,老丈爹家说的话,张旺财是不信的。
他琢磨着,怕不是周彩莲生气或者说漏嘴了,把俩人打离婚的事秃噜出来了。
老丈爹一家子合起伙来,把人给藏起来,要治自己个儿呢。
结果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反倒是老丈爹一家子,不停追问张旺财,周彩莲带着孩子啥前儿走的,走了几天了?
从周彩莲带着张建设离开家,到现在,这中间日子可不短了。
张旺财一屁股坐地上,彻底傻眼了。
这年头,可不比再过几十年,满大街都是监控,真有人走失了,警察同志帮你查监控,很快就能发现踪迹。
周彩莲带着张建设出门的时候,是趁了屯子里去县城的大车,半道儿就下去了。
毕竟不顺道儿嘛,人家车把式也不可能专门送他娘俩一趟。
不过,车把式回了屯子之后,可是专门跟张旺财说过的。
娘俩搁哪下车,当时都还有谁在车上,那是交代的明明白白。
最起码证明,趁大车这一段,是没啥问题的。
这年代出门赶路,本就不方便,遇上同一个方向的大车,捎上一段,就顶幸运了。
没大车,就只能走着。
贼拉冷的天,零下几十度的温度,没啥正经事,那道上你走老半天,都遇不着其他人。
这娘俩不会是……
张旺财越琢磨越心慌,周彩莲的娘家人再傻,这会也瞧出不对来,周彩莲她大哥揪住张旺财的脖领子,问他究竟咋回事。
张旺财肯定不敢说自己打离婚想娶城里女人,结果最后鸡飞蛋打。
这瘪犊子只说周彩莲想要带着儿子回娘家住几天,嫌弃猫冬待家里头憋气的慌。
“你媳妇娃娃要回娘家,这老远的道儿,你咋不知道送送?
彩莲你们三口人正月才来过一趟,这才几天呐,她就又想回娘家,张旺财你跟我说实话,你俩是不是干仗了?”
大舅哥有这猜测,纯属正常反应。
谁家媳妇闲着没事,零下几十度的天,出门全靠两条腿,非要扯着儿子回娘家啊?
正经的,但凡婆婆家欺负的轻点,这媳妇也不会往娘家跑!
“真没有!”
张旺财急眼了。
老婆、儿子,以及周彩莲身上带着的三百八十块钱,无一不触动着他的神经!
连赵铁柱那样的憨货都知道,就这时候,弄死个人埋雪沟里头,等到天暖和雪化了,连根线头都不会留下!
彩莲和建设,这是……遇着坏人了?!
虽然张旺财这瘪犊子死活不认,但周彩莲的娘家人却笃定是这王八蛋和自家闺女干仗了,估摸着里头还有他爹娘的事,这才把周彩莲气的大冷天带着儿子往娘家跑。
结果,半道不知道哪出了岔子,娘俩全都不见了。
当下,先揍了张旺财一顿,然后,赶紧滴,周彩莲的哥哥弟弟们拖着死狗一样的张旺财,跑大队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了马车,沿路打听。
靠山屯。
赵三喜家里头,一如既往的热闹。
自打徐丽来过以后,老婶子们往这跑的更勤快了。
一帮人也没少拿马上要和王梅芝成亲这事跟赵三喜闹乐子,赵三喜是个活泛性子,人家说他,他不但不恼,还跟着人家一块乐呵,不少老嫂子暗地里夸他,是个能长久过日子的人。
也有稀罕神神叨叨那一套的,要是换成旁的女人,就赵三喜那个克老婆的名声,这些人估摸心里得不停念叨赵三喜坏良心。
好好的女人,你非给娶回家克死,你可不是个混蛋玩意吗?
可这王梅芝不一样。
人家嫂子那天来,就说的清楚,俺家小姑子不怕你这个,她自己个儿也妨男人。
这在那些神神叨叨的人眼中,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嘛。
俩命硬的人凑一块,类似于负负得正了,谁也碍不着谁!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俩人得锁死,可不敢放出去,流入市场就是祸害!
赵三喜托大脚婶子找个合适的媒人,大脚婶子也是上了心的。
这种两家已经有默契,甚至约好了的亲事,对媒人来说最省事省心,跑一趟走过过场就能行,辛苦费就跟白捡一样。
所以,在媒人的挑选上,就得格外的慎重。
这玩意咋说呢,不用考虑媒人的专业素养了,只用审核媒人的自身条件,就是瞅这人是不是有福。
甚至不是专业的媒人也可以,最好是那种长相富富态态,有儿有女有老伴,孙男娣女都不缺那种老太太。
乡下有个说法,这叫全乎人儿。
大脚婶子给请来这么一位,那老太太听说了咋回事之后,也挺乐意帮忙。
能赚辛苦费不说,还能沾沾喜气,毕竟赵三喜和王梅芝这俩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事情倒是不疾不徐的操办着,可眼下有个问题,赵三喜那腿可是还没养好呢,不管是按照那边的想法,都是早早完婚的念头。
虽说眼下结婚没后世那么闹腾,可该走的程序也不能少不是?
万一他那脚筋再有个啥好歹,那算是彻底没救了。
“这也不算大事,我给你多整几根小木棍子,不光是腿上给固定住,连脚下也给你捆紧绷的,你不瞎折腾,估摸着不会有事。”
对于赵三喜这个情况,柳正骨倒是没觉得有啥。
正经的来说,柳正骨头前儿说的那么严重,多多少少有点吓唬这浑货的意思。
要不是赵三喜仗着自己伤养的好,瞎几波折腾,他也不会受二茬罪。
至于说这回能不能养好,在柳正骨看来,和赵三喜做好固定之后娶媳妇,真没太大关系。
该养好的,不会被这个影响。
该养不好的,你就是烂炕上,也得瘸!
这话给赵三喜惊够呛,合着之前交代那老多注意事项,全是吓唬我的?
柳正骨嘿嘿一乐,我不交代你,你就不安生养着了?
成亲的日子给定到了三月初三,具体找谁给瞅的日子,也没人知道。
反正尽量往前赶,为的是赵三喜和王梅芝结了婚之后,不耽误去三合堡给赵铁柱提亲。
时间紧任务重的,家里就得赶紧预备结婚用的东西了。
赵铁柱这憨货嚷嚷着进山打野牲口,给多整点肉。
结果被赵三喜给教育了。
都特么不赶趟了,你钻老林子有个屁用呐!
你就知道,你去就能打着猎物啊?
麻溜的,带上钱,去供销社找主任,让人家帮着协调协调,多整点好玩意回来才是正经的,咱家又不缺钱。
赵铁柱一听是这么回事,打算和张红旗一块动身呢,收音机里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雪,只能多等两天,雪停了再去。
结果到了第二天雪下的正大的时候,周红婷着急忙慌找过来了。
“红旗,彩英早上去县城了,她刚走没多会就下大了,我以为她会拐回来,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你跟我一块出去找找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自打郑宏去了林场,靠山屯知青点的信件收发就交给了林彩英。
这个任务是林彩英主动请缨,倒也不是为了表现之类的,她最近信件比较多,还和团部的一个女知青约好,给对方制作一些类似护肤霜的药膏。
类似的‘小生意’,林彩英一直在做,因为太过低调,所以生意不大。
而且大多都让对方用粮食交换,真有人问起来,就是小姐妹之间相互帮忙。
正经的,要不是一直能交换到粮食,林彩英的口粮一准不够吃。
还有就是,她父亲林程远近况不是太好。
这也是林彩英把去团部收发信件的活主动揽下来的最重要原因。
一旦父亲有需要,她可以直接给对方回信,寄去一些粮票或者现金。
靠山屯有大车昨天去了县城,正常来说,会在今天天黑之前赶回来。
林彩英早上出门,正好能在下午搭屯子里的马拉大车回来。
原本周红婷是会跟林彩英一块去的,可这姑娘大姨妈来访,林彩英就让她在家歇着。
谁知道,林彩英刚走不到一个钟头,天上突然就下起了大雪。
没啥风,就是一团团的雪花往下不停的落。
不是头一回在东北过冬,周红婷眼瞅这场雪和平时不一样,又专门问了问老知青,顿时担心起来。
“你老实待在屯子里等消息,没多大功夫呢,林同志走不远,我和柱子出去找一趟,很快就回来。”
张红旗听说了林彩英在这种天气出门,也不敢耽误时间,叫上赵铁柱,哥俩穿戴整齐,带着虎头和哈利出了屯子。
天上的雪,还在下个不停。
一团团的往下掉,就跟有人拿个大簸箕费力往下撒一样。
这天气,不正常。
正经的,如果下雪的时候刮大风,待在室外指定危险。
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避风保暖的地方,很容易直接冻死在外头。
可这种没啥风,雪团子却不停的往下落,也不是啥好事。
地面上很快就会出现松软的积雪,不管是人还是马车,亦或者大型机械,移动起来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更何况,谁也说不清楚,过一阵会不会开始刮风。
“红旗,这雪跟往头上砸一样,咋跟那回咱钻老林子遇上鹿群一个样呢?”
“不知道啊,地上的雪积的快,咱得走快点,希望林同志不要乱跑。”
上午十点左右的天空,厚重的跟铅块压着一样,能见度不高。
又密又大的雪团子,更是占据了视野的大部分。
张红旗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空气也有点凝固了,感觉喘不上气。
这种情况下,最害怕林彩英慌着往回赶,很容易迷失方向。
带着虎头和哈利,张红旗哥俩一直找到了去南沟屯子的那个岔路口。
赵铁柱还想往前头继续走,被张红旗叫住了。
“按照时间算,林同志肯定走不出这么远。
雪下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么大,她肯定要返回咱屯子的,我估摸,她怕是迷路了。”
“那咋整?这雪都开始没小腿了,再找不着她,可就不保险了。”
“你带着虎头回屯子喊人,我带着哈利四处找找,再出来,记得带上枪,找不着我,就冲天上放枪。”
“嗯呐。”
和林彩英不一样,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一冬天没少钻老林子,又带着猎犬,轻易不会在平地上迷路。
张红旗有点后悔出门的时候没带枪,要不然枪声是最好的指引方式。
临出门的时候,因为有虎头和哈利在,周红婷给拿了一双林彩英换下来的毛线手套,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人分了一只。
张红旗拍了拍哈利的大脑袋,让它闻闻那只毛线手套,开始以去南沟屯子这个岔路口为圆心,慢慢兜圈子。
雪越下越大,本应轻微的簌簌声甚至变的有点嘈杂。
张红旗带着哈利,走一会就得停下拍打身上的雪,并不停在心底祈祷,千万别起风。
……
林彩英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的准确位置了。
当天上落下的雪团变的密集起来时,她就扭头开始往回赶路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彩英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的公路!
地面上的积雪越来越厚,甚至遮盖了原有的地形,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是平坦松软的雪地,略微有点起伏的地方,也无法判断雪层下面究竟是沟渠,亦或者是大土堆。
原本公路两边,那些看着都大差不差的野树林子,能够充当参照物。
但是,林彩英找不着那些树林了。
她迷路了。
林彩英不敢停下脚步,她感觉四面八方都充斥着恶意。
林彩英担心自己被冻僵,却不知道,不停的走路,非但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同时也让她的位置越来越难寻找。
天空阴沉沉的,能见度虽然低,但林彩英依然压低了帽子,棉袄领子也高高竖起,用大围巾从外面缠严实,只露一道缝。
她害怕雪盲症,没有趁手的材料,只能这么办,同时这样做,也能更保暖一些。
脚步越发的沉重起来,林彩英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缺氧的症状,大脑机械麻木,连整个人都是木偶一样,朝着‘前方’不停的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彩英突然惊觉,自己的棉鞋里湿漉漉的!
右腿上绑紧棉裤裤口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完蛋了!
直到这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林彩英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看着湿漉漉的棉鞋露出苦笑。
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明知道会浪费体温,可林彩英依然把雪捏硬,然后慢慢的擦拭额头。
精神猛然一震,麻木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思考的能力,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铅色的天空完全看不出时间,她只能确认天还没有黑,眼下该怎么办?
不能再往‘前’走了,不然右脚恐怕保不住。
可停留在原地……
林彩英茫然四顾,几乎垂直落下的雪团子密密麻麻,压根看不了太远,视线内,一马平川……
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树,更看不见野林子。
这下子麻烦了。
眼下已经不是右脚的问题了,自己……好像大概可能,连生命都无法保证了。
隐隐约约,林彩英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声音太远,听不清楚喊的是什么。
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不不不,我没有失温,我不应该出现幻听,确实有人在叫喊!
林彩英稍稍松开一点紧紧缠在衣领外面的大围巾,深吸一口刺疼的空气,然后放声大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和没啥经验的林彩英相比,带着哈利的张红旗就显得从容不少。
最起码,张红旗隐约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雪下的太密太大了,即便隐约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张红旗也不敢保证,他就能顺利的返回去南沟屯子那个岔路口,更别回靠山屯了。
这玩意,视线实在是受影响太大,远处压根看不见,他判断位置,全凭绕圈圈经过的树林这类坐标。
至于哈利,别闹了,这傻狗已经彻底迷失方向了。
连眼神都躲躲闪闪不敢和张红旗对视,心虚着呢。
松软平坦的积雪,足以掩盖任何气味,更何况张红旗一直沿着类似海螺纹理的线路不停的扩大搜索范围。
这样的环境,哈利能做的,就是跟着主人,一人一狗相互壮胆。
继续这么兜圈子下去,不是个事。
张红旗甚至怀疑,林彩英是不是已经倒在某个地方,被积雪掩埋了,而自己刚刚从她的脑门上踩过去……
女主,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这也不保险呐,原书的剧情,已经变化很大了,最起码,原本的剧情里,直到参加高考,郑宏都一直待在靠山屯知青点呢。
然后,郑宏和他所有的参加高考的靠山屯战友们一块,齐刷刷的落榜了。
算逑了,还是扯着嗓子喊吧,就林彩英那只手套,给哈利闻也没啥用了,雪太大,留不下气味啊。
“林同志!”
“林彩英!”
“林彩英你在哪?”
走几步,张红旗就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总比一个劲的转圈圈强吧。
又兜了快一圈,张红旗靠着很小的一片野林子判断出大概的位置,站在原地喘口气,前面是一片草甸子,地势格外平坦。
眼下这个情况,草甸子上很难再找到坐标物,走过去,恐怕自己也会迷失方向。
就在张红旗思索,有什么法子能让自己不会偏离方向的时候,一直有点心虚,表情格外老实的哈利突然叫了起来!
这家伙,又得意起来了。
“哈利,去!”
张红旗依然没什么发现,但选择相信哈利。
相比于做一只猎犬,这家伙其实更适合担任警犬的职务。
哈利向离弦的,咳,老太太一样,费劲巴拉的在松软的积雪中趟出一条道,慢慢挪向了草甸子的方向。
张红旗赶紧跟上。
随着跟随哈利不断向前,张红旗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叫喊。
“林彩英,是你吗?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救你了!”
等到张红旗看见孤零零站在雪地里的林彩英时,这姑娘还扯着嗓子大喊呢。
“哈利?!张红旗!你,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找我了?”
“我和柱子一块,我瞅着雪下的太大,就让柱子先回屯子里叫人了,我自己留下碰碰运气。
还好,我运气不赖!”
林彩英差点没哭出来,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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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说啥,林彩英并非柔软懦弱的性格,相反,她比一般人要坚韧的多。
可眼下这种情况,不管来的是谁,林彩英都感觉自己就像落水的人抓到了浮木。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林彩英是从张红旗对面走过来的……这姑娘,究竟绕出去多远呐!
没有太多废话,张红旗要带着林彩英先返回刚才那片野林子。
那地方不但是坐标物,还可以在林子里想法构筑个避风挡雪的窝棚。
“我,我棉鞋湿透了。”
“抱着我的胳臂,别停下,咱们先去前面那个树林子,再累也别停,一停下来,你那脚指不定得冻坏。”
林彩英跟树袋熊一样,抱着张红旗的右胳膊,尽力的迈动两条腿,跟着对方朝来时的树林子赶去。
至于说张红旗有啥感觉,别闹了,俩人穿的都特么比铠甲勇士还厚,能有啥感觉啊?软和那也是因为棉袄里头塞的棉花多!
找到人,剩下的就好说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钻老林子,面对的条件也不比眼下强。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样,都有随身携带手插子的习惯。
在树林里,找了一处合适的位置,直接掰断较细的枝干,依托树干,张红旗搭出来一个简易的窝棚。
如果起风,就得继续加固。
费好大劲,才在窝棚口的位置生起了一堆篝火,可火势不大,烟气却不小,好歹有了点热乎气。
“你把湿透那只鞋脱掉。”
忙活完,林彩英就对着那烧不旺的火堆烤右脚上的棉鞋。
这玩意眼下可不敢扒下来烤脚,真敢那么整,非但没用,还会把脚冻坏。
“不能直接烤脚,脚露出来就得冻坏……你你你,你怎么还上手了!”
林彩英本身就在窝棚里坐着,屁股下头是树枝堆当凳子。
被张红旗捏着右脚往上一提溜,顿时身子止不住的朝后面仰。
于是,以屁股为支点,林彩英被张红旗捏着右脚很丝滑的转了半圈……
把林彩英那只湿透的棉鞋脱掉,又脱掉了同样湿透的羊毛袜子,接着脱掉了棉袜子……霸总强宠在东北干保洁的我?
林彩英一直在给张红旗科普,这种时候脱掉棉鞋不可取,会害了自己。
结果,下一秒,张红旗把她那只凉哇哇的嫩白小脚,塞自己棉袄怀里了!
就跟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林彩英没声了。
接着,是张红旗被冰的斯斯哈哈的声音,这咋比塞后脖领一团雪还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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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子里倒是不缺柴,不过这会想要找到合用的干柴太难了。
张红旗费劲巴拉把火升起来之后,就整了一堆细点的枯枝,放在火边烤着,烤干了就扔进火堆。
林彩英被扒下来的棉鞋袜子啥的,全部被支在火边烤。
张红旗烤的很小心,棉鞋还好一点,袜子尤其是羊毛袜子,稍不留神,就会烤糊,破一个大洞,心疼人。
林彩英坐在一旁,光着的脚被张红旗塞进怀里暖着,这会多少恢复了点知觉。
有点刺痛,又有点痒痒的,不知道有没有冻坏?
麻木褪去,脚上重新有了知觉,林彩英忍不住动动脚指头,想要感觉一下右脚的情况。
极寒环境下,以她刚刚的遭遇,冻掉脚指头可不是夸张的说法。
如果冻伤严重,脚趾或者其他部位组织坏死,那就只能想法子切除了。
“别乱动,痒呐!”
张红旗感觉到怀里的小脚丫不老实,只能开口。
林彩英不知道这会自己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可胀胀的却是能感受到,想必和戏台子上的关公也差不了多少吧?
“那个,我脚暖热了,要不我自己盘腿揣着?”
虽说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张红旗两个人,可林彩英还是觉着羞的慌。
这人也是的,你帮人暖脚,好歹提前说一声,哪有捏着脚直接把人拽的转个圈,然后一声不吭塞坏里的?
张红旗古怪的看了林彩英一眼,对方立马垂下眼帘,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模样。
“那啥,林同志,你这脚跟冰蛋子没差多少,我慢慢给你焐吧。
咱们事急从权,眼下这种情况,我要是不这么办,我害怕你的脚保不住。”
张红旗也是没招了。
身处这样的极寒环境中,林彩英的棉鞋都湿透了,不采取有效的处理手段,很容易出大问题。
眼巴前儿能想到的法子,也只有塞自己怀里慢慢暖了。
这年月虽然不至于说,摸了哪个女人的脚就能白得一媳妇,但张红旗直接把人家大姑娘的脚丫子揣怀里,毕竟有点尴尬。
他知道林彩英刚刚开口是因为什么,但也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还能咋说?
说眼下这情况别说是你了,就是大脚婶子,我也是这个保暖方案?
至于自己盘着脚揣怀里暖这样的话,张红旗直接过滤掉了。
还真就不是小瞧林彩英,敢真让她盘着脚自己暖,怕不是分分钟就得抽筋。
有啥说啥,这样的操作,张红旗印象中只在张再庆那个年龄段的选手身上见过。
“哦。”
林彩英低声应了一下,脑袋垂的低低的,整个人弓的跟只大虾米一样,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虽然知道,张红旗的做法没错,可这玩意并不以理智主导思维啊。
随着脚被焐的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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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也觉得气氛尴尬,还有点暧昧。
虽说林彩英脸上手上都涂了药水,看起来焦黄暗淡,可脚丫子上没涂啊。
本来也是,哪怕是再谨小慎微的人,也不会料到,还有人会一见面就扒了鞋子仔细观察自己的脚吧?
那特么是正经人吗?
有一说一,张红旗刚才捏着林彩英的脚,让对方以屁股为支点,转动身子的时候,很仔细的观察过那只现在才揣在自己怀里的脚。
倒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检查是否出现冻伤的情况。
零下几十度的极寒环境,鞋子湿透了,运气不好整只脚都冻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张红旗就知道,南沟屯子有个瘸子,就是小时候穿着那种开裆的棉裤出去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大人才发现,早上给孩子穿棉裤的时候,有条腿从开裆那个位置,穿偏了。
一整天,那孩子的腿都在棉裤和最外层的罩裤之间,发现时,已经冻坏了。
那人现在,包括膝盖在内,整个小腿都没了。
好在自己赶到的及时,林彩英的脚没啥大碍。
虽说冻的冰冰凉,可整个脚上都没有出现明显的冻伤,有啥说啥,林彩英的脚还怪好看咧!
窝棚里又尴尬又暧昧的,张红旗没话找话。
“林同志,那啥,问你个事呐。”
“你问吧。”
“那个,你,你不是汗脚吧?”
“……不是。”
要是放在后世,张红旗高低得整个钢铁直男的帽子,林彩英最少能在朋友圈写一星期小作文。
张红旗也知道自己个儿没啥跟女人聊天的天赋,于是只能进行下一阶段了。
“林同志,你的脚这会有知觉了吗?”
“有了。”
“那啥,我的给你揉揉,让血液加快流速,如果感觉到疼或者其他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好。”
张红旗去掉棉手闷子,露出里面的花鼠皮手套,两人同时心头一松,几乎凝固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这副花鼠皮的手套,还是当初林彩英费老大劲,东拼西借淘换回来材料,亲手缝制的。
花鼠皮手套也去掉,张红旗先把手放在火上烤热乎的,这才探进自己的怀里。
胸口的位置,林彩英的小脚丫已经不凉了,可也算不上热乎,反倒是张红旗的这一块,被冰的有点凉。
于是,张红旗捏住那只光溜溜的小脚丫,往小腹的位置挪了挪。
粗糙的手掌心,捏着滑腻腻的小脚,仿佛不敢用力,慢慢的揉搓起来。
林彩英只觉得张红旗的手上全是老茧,粗粝的触感莫名让人心里痒痒的。
俩人都没吭声,全都莫名的心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红旗揉搓的动作变的有些重,甚至下意识带着点捏捏的动作。
“……疼。”
“嗯,我轻点。”
一开口,张红旗自己个儿都吓一跳。
声音沙哑的厉害,喉咙里也发干。
肯定是刚才为了搜索林彩英,扯着嗓子喊的了!
砰!
沉闷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赵铁柱领着人终于找过来了!
张红旗的手猛的一颤,就跟干哈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样,赶紧从自己怀里抽出来!
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汗津津的。
本来有点头晕,脸上跟火在烧一样的林彩英,一瞅张红旗这幅模样,顿时忍不住,噗呲笑出来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俩指定扯犊子了!”
作为资深扯犊子选手,赵铁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别瞎说,没有的事。”
张红旗也是无奈,那老冷的天,就一个树枝搭的破窝棚,咋扯呐!
“那就是想扯,没扯成!”
赵铁柱吸了吸鼻子,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玩意,咋说呢,张红旗也不知道该咋给自己和林彩英的关系下个判定。
你要说俩人处对象了吧,可谁也没挑明。
你要说还是普通的朋友吧,可确实暧昧。
两辈子没和女人发生过深层次的交流,张红旗自己也一脑袋浆糊。
比张红旗更一脑袋浆糊的,是张旺财。
这瘪犊子去老丈爹家接周彩莲和儿子回去,结果周彩莲带着儿子张建设,压根就没回娘家。
老丈爹一家子,怀疑张旺财和自家女儿干仗了,打的太狠,这才把女儿逼的领着大外孙离开了靠山屯。
别管张旺财承认不承认,反正先挨了一顿揍。
一家子借了马车,带上张旺财,一路朝靠山屯打听过去。
半道上,一帮子实际心里都隐隐有所猜测,周彩莲多半是被人给害了。
毕竟眼下不比解放前,真有人起了歹心,敢把周彩莲掠回去当媳妇。
周彩莲又不疯不傻的,你就是给她整哪个屯子,她也能找大队部去。
至于说卖到外地去,眼下也不太可能。
交通不便利,气温太低,都是限制拐子行动的客观条件。
既然不是被绑走当老婆或者卖外地了,眼下人半道儿找不着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被害了。
只不过这话,谁也没往外说。
不管是周彩莲的娘家人,还是张旺财,都只是一味的寻找。
一路找回了靠山屯,张旺财领着大舅子小舅子的,还专门去了一趟车把式家。
“彩莲?她那天带着建设,娘俩在五台河那条道儿的岔路口下了车。
我赶车是去县城的,只能给她捎到那。
咋,人,人不见了?”
“没生气,瞅着怪和气的,好好的。”
“旺财,你不行,去乡里派出所报案吧,这老大的事,单凭自己个折腾哪能行呐!”
车把式眼瞅着张旺财鼻青脸肿,又瞅着跟他一块儿找到家里头的那几个,像是周彩莲的娘家人,言语上还帮着遮掩了一下子。
他记得清楚,那天周彩莲眼睛哭的跟俩烂桃一样,可不是没生气。
不过,倒是脸上没有伤,身上就不清楚了,估摸是和家里生气了。
虽说张旺财一窝子都不是啥好玩意,可终究一个屯子住着。
这瘪犊子又在跟前儿,人家车把式犯不着得罪他。
不管咋说,周彩莲娘俩是不见了,她家那兄弟几个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几个人跟着张旺财回了家,就瞅见李老太躺在炕上,长吁短叹,脸色也不对,明显是害了大病。
“啥,你们说啥?采莲和建设没回娘家?娘俩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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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一听儿媳妇和大孙子全都失踪了,顿时从炕上坐起来。
老张头也懵了,这事,咋整成这样式儿了呢?!
周彩莲的大哥站出来:“婶子,俺就问一句,彩莲究竟是为了啥,想要回娘家的?
她和建设临走的时候,你们搁家里头生气了没?”
这架势,已经属于娘家人要问责了。
老张头赶紧说没生气,好好的,就是周彩莲突然要回娘家。
李老太坐在炕上愣神,半晌了突然开口:“你们都别说话,让我捋捋!”
有一回,李老太从王留根家出来,拐了一趟供销社。
当时她就远远瞅见,有个带孩子的女人背影很像小儿媳周彩莲!
可就是那么一下子,那女人过了街角转弯了,李老太当时还在心里嘀咕,那女人的身形和她牵着那孩子,瞅着咋那么像周彩莲和张建设呢?
再一想周彩莲临出门前,可是把给她那三百八十块钱揣走了的。
“我知道彩莲在哪了!她和建设没丢!”
“娘,在哪呢?”
“婶子你快说!”
李老太深吸一口气:“她领着建设去了县城,我有一回搁县城远远瞅见过!”
当下,李老太就把那天的事给说了。
当然,她可没说自己老眼昏花,离的又远,只是觉着像。
李老太的态度十分的笃定,还说自己撵了两步,没撵上,后来琢磨着周彩莲那会应该带着张建设回了娘家,所以也就没下功夫找。
这里头是有说道的。
儿媳妇不见了,人家娘家人找过来了,李老太一窝子之前的操作敢说出来,那就不是揍张旺财一顿的事了。
老周家这兄弟几个如果全都性子软,那还好说,把张旺财这家里头全砸一遍,他一家三口挨个揍一遍,人家拍屁股走人。
但凡有一个性子刚强的,那特么就得玩命了!
所以,眼巴前儿打死李老太,她也得咬死了,那天在县城里遇见的,就是周彩莲和张建设!
如果不是,以眼下这状况判断,指定娘俩全都不在了啊!
“婶子,那天你遇见的真是彩莲娘俩?”
“大侄子,我没瞅见正脸儿啊,可那身形,那衣裳,还有走路那架势,就是她娘俩啊!
我天天守着他们,还能认错喽?”
“那你咋不喊住问问呢?”
“喊了,还撵了不近的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咋能撵上她呐,后来跟丢了,我就寻思,指定是我认错人了,那前儿,她早该到你家了啊!”
老周家这兄弟几个,自然不能李老太说啥他们信啥。
毕竟空口无凭,可万一周彩莲带着儿子真就搁县城呢,回头娘俩啥事没有回来了,兄弟几个却把张旺财家给砸了,那咋整?
“婶子,咱们一块儿去县城找吧,找着了,是俺妹子不懂事,俺按着头也得让她给你们赔不是。
要是找不着……俺们兄弟几个,也不是泥捏的。”
“大侄子,你说这话,我全都明白。
可是,就是有那么一件事,我说了,你们别当我瞎胡咧咧就行。”
“婶子你说。”
“彩莲头里呢,和旺财俩人拌了几句嘴,这事的起因是屯子里有人败坏彩莲的名声,她心里有气,撒旺财身上了。
本身呢,不是啥事,旺财是她男人,叨叨旺财几句,能有多大的事儿。
我呢,眼瞅着不是个事,寻思家里头叮咣的,怕外人看笑话。
于是就想了个招,把家里的家底,交给了彩莲……
俺们老张家这些年,拢共攒下了四百三十块,给了彩莲三百八十块,俺们老两口留了五十块。
大侄子,彩莲身上有钱,估摸在县城里头,也委屈不着。
我呢寻思,她是不是还在和屯子里那帮嚼舌根的怄气,所以就领着孩子搁县城住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的说辞,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了。
可惜,即便是她自己个儿,也不咋信。
老周家兄弟几个面面相觑。
李老太这话咋听咋不对味。
要真是这样式儿的,那不成了周彩莲带着老张家的家底,跑逑了?!
真跑,也该跑远呢,咋能就跑到县城?
“婶子,究竟是个啥情况,找着彩莲,全都能清楚。”
周彩莲的大哥语气可不客气。
他下意识的感觉,李老太这一窝子瞒着事呢。
毕竟哪怕是李老太这样的选手,心虚和理直气壮也是有差别的。
周老大虽然说不上来这差别在哪,但确确实实能感觉到。
当下,一帮人赶着老周家借的马车,带着张旺财和非要跟着的李老太,奔了县城。
李老太是真强撑着呢。
她头前儿去王留根家打算跟刘双巧摊牌,结果听说王梅芝要嫁给赵三喜了。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吐了一口血。
等回到靠山屯之后,满屯子都在议论,赵三喜要娶城里有工作的女人了,这事,指定错不了了。
李老太一回到家,就瘫在炕上了。
老张头好一通劝,这才多多少少回了点魂。
正经来说,站在李老太一窝子的立场上看,还真就跟老张头分析的一样,损失不大。
只要张旺财能把媳妇哄回来,复婚之后安安生生继续过日子,李老太一窝子无非就是白折腾了一场。
可李老太受不了的是,听刘双巧那话音儿,要不是自己个儿从中间说合,老王家指定不舍得让闺女嫁给赵三喜!
自己的失败顾然让李老太失落,可因为自己让赵三喜白捡了便宜,那才是让她想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巨大落差呐!
可再咋样,也不能不跟着老周家这兄弟几个。
李老太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张旺财一个人跟着老周家的人去县城,肯定不行。
不论找到找不到周彩莲,李老太都得想出说辞来。
更何况,周彩莲一块的,还有她的大孙子张建设和三百八十块钱呢!
而一直躲在县城那栋筒子楼里的周彩莲,并不知道自己没回娘家的事已经暴露了。
按照她的猜测,张旺财一窝子搁家忙活着娶城里媳妇呢,三折腾两不折腾的,说不定就到了雪化的时候。
所以,周彩莲认为自己去大城市的计划,时间还充裕着呢。
反倒是那天和曹玉珍说开了之后,周彩莲明显就瞅着,曹玉珍的心思越来越重。
当时周彩莲听说了曹玉珍的遭遇,脑子一热,就说她肚子里揣的这个,今后姓曹。
这个承诺,别说放在眼巴前儿了,哪怕再过几十年,杀伤力也不小!
尤其是曹玉珍刚记事没几年的时候,被老吴家那个老王八招来的土匪给祸害了,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可这辈子没生育的可能了。
也正因为这个,曹玉珍活着,就是为了复仇,就是为了屠了老吴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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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江湖规矩不规矩的,全是扯淡!
俺们老曹家被土匪杀光了的时候,咋没人说江湖规矩呢!
柳正骨之所以说曹玉珍疯逑了,就是因为他瞅出来这女人那股子杀性了!
但凡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屠老吴家满门,以曹玉珍的状态,她压根就活不到现在!
指不定早多少年就因为犯罪,被抓起来吃枪子儿了!
在这种情形下,周彩莲说自己肚子里这个小的,今后跟曹玉珍姓曹,这威力,堪比在曹玉珍这个江湖诨号花狐貂的女人脑子里,塞了一根点燃的炮仗!
这东西咋形容呢,就好像一片烧透了烧烂了的荒地上,突然就冒出嫩芽了!
就从那天开始,曹玉珍着紧周彩莲的身子,可比她自己个儿还在意。
本来曹玉珍是不乐意出去的,外头有公安找她,她心里清楚着呢。
可这些日子,她就没让周彩莲出过筒子楼,生怕周彩莲在外头滑倒了。
没事曹玉珍就问,彩莲呐,你乐意吃酸还是得意整点辣的呢?
说是酸儿辣女,可实际上,这玩意不是绝对的。
周彩莲瞅着曹玉珍那个小心的劲,想笑吧,心里还一阵阵的发酸,没忍住,就把想去大城市过日子的念头给说了出来。
“去大城市好,大城市啥玩意都有。”
有啥说啥,曹玉珍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叫曹念祖!
男孩更好,丫头也不赖,反正,我曹玉珍今后也有个孩子傍身了,我,我不再是孤魂野鬼了!
可,老吴家的人,没死干净呢。
这咋整啊?
“姐,我寻思着,咱娘仨趁我这肚子没鼓起来呢,麻溜找个大城市落脚,等我把念祖生下来,咱俩赚钱养活他和建设!”
“那必须滴,彩莲我跟你说嗷,你姐我啊,这会跑出来,身上也带着不老少的钱。
旁的不说,足够你安安稳稳的把念祖生下来。
姐有力气,不比男人差,到时候姐出门赚钱,养活你们娘仨!”
“姐,要不你这几天就抽空跑一趟火车站?
咱去哈尔滨也行,去长春也成,或者你随便挑个地方,咱不在这清泉县呆了。”
“……彩莲,咱要是一走,可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了,你真舍得?”
“咋舍不得?今后,我就守着你和俩小的活了。”
“我再想想,再想想,咱不能就这样式儿走,不能这么便宜那帮瘪犊子……”
“姐,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咱们娘儿四个今后可是相依为命了,你有啥信不过俺的?”
“彩莲,不是那样式儿的,我,成吧,我跟你交实底儿,但这些事,你得烂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能往外吐一个字!”
“嗯呐,俺烂肚子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说人的际遇,当真是神奇。
就曹玉珍这样式儿的,哪怕是花三姑一帮子跟她一块儿干杀头的事,也没能让这位花狐貂交过实底。
可偏偏的,就因为周彩莲一时心软,给她喝了一碗苞米面糊糊,俩人的命运就这么纠缠在了一起。
曹玉珍这些年来,说是坏事做尽也不算委屈她。
可这位诨号花狐貂的女悍匪,一直恪守着一条规矩,不是罪大恶极,不到万不得已,不收人性命。
这可不是她有啥良知底线,而是在弄死老吴家满门之前,舍不得自己个儿这条命!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曹玉珍这些年来所作所为,落到不知道啥情况的人眼里头,颇有几分侠盗的味道。
都说论迹不论心,但曹玉珍这样式儿,如果不是遇到周彩莲,但凡敢让她报仇成功,那剩下的日子里头,她必然是个癫狂至极的大炸雷!
老吴家即是曹玉珍的心魔,也是她身上套的枷锁,她这样式儿的,今天报了仇,明天放火烧了县城都不稀奇。
也正是因为这个,柳正骨提起她来,才谨慎的很。
有啥说啥,好些个时候,真就不兴讲规矩的老实人。
当初遇上花三姑一帮子,柳正骨不但乐呵呵的等着跟对方讲规矩,还特意交代了虎妞背几句台词,就等着切磋完了,让虎妞给对方个台阶,留几分脸面。
可要是把花三姑一帮换成曹玉珍,那没得说,柳正骨一准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直接放枪!
曹玉珍这些年来的经历,复杂的很,她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跟周彩莲说清楚。
挑要紧的说几句,周彩莲就听的惊呼连连。
这咋比说书那些东西,听着还吓人呢?!
二十多年前,老曹家跟着老吴家和其他一起做灰色营生的老兄弟一块,想要回关内。
当时所有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关外这块地界大家伙确实都没少赚,可毕竟是苦寒之地,和带着大笔的财富落叶归根相比,也没啥舍不得的。
说白了,这帮人当初闯关东,就是因为在自己家活不下去了。
甚至当时的状况,留在关内,都没他们的容身之所。
如今能有衣锦还乡的机会,没啥不知足的。
可当时那个情况,各家表面上一条心,实际暗地里,也都相互提防。
不少人心里都在盘算,回去之后就改名换姓,以免这帮所谓的老兄弟找到自己。
更有甚至,连出身姓名,都不一定保真。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帮拖儿带女的灰色商人,遭遇了好几股土匪的截杀。
当年的情况十分混乱,曹玉珍他们这帮人是中了土匪的埋伏。
有枪有炮的情形下,中了埋伏就剩下等着别人杀了。
土匪们袭击之后,曹玉珍她四叔,也就是老吴家唯一死掉的女婿,把她给扔进了老吴家的女眷堆里。
临扔进去之前,跟她说了一句话:玉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跟着你婶子她们呆一块,死不了。
结果呢,那年才八岁的曹玉珍,眼瞅着那老些人的队伍顷刻间被土匪们屠了一遍。
八九岁的人,但凡家里头肯教,已经明白事了。
走在队伍最前头,一路上从不乱跑乱串的老吴家,土匪们就跟看不见似的。
曹玉珍她四叔,是因为主动往老曹家所在的位置跑,才被土匪给杀了的。
接着,曹玉珍这辈子想忘都忘不掉事发生了。
解放前后,东北这片地方因为地广人稀,加上各种历史原因,土匪格外的多,说是绺子林立也不为过。
各种传说,随便搁屯子里找个上年纪的,都能跟你唠半宿。
土匪凶残,可不仅仅只是字面意思,那是真凶。
越凶越狠,越能镇住旁人。
所以,出关的队伍,除了老吴家之外,剩下的人就成了几股土匪相互比狠的道具。
头一轮袭击,死了的人,反倒是幸运的。
活下来的,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当时曹玉珍虽然懂事了,可终究是年岁小,眼瞅着自己的家人死伤惨重,剩下的被土匪折腾,当即就冲到了老吴家那老王八跟前跪下了。
这一跪不打紧,吴家那老太爷顿时就明白了,眼巴前儿这小人儿,是懂事的。
那老王八感慨,自己个儿做的这些事还以为有多隐秘,结果不但自家女婿瞅出来了,就连女婿的大侄女也猜透了。
一边嘀咕老曹家的根咋长的,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吴家那老王八一边吩咐人,把跪在自己跟前儿的曹玉珍也扔给土匪。
对了,那老王八点名让刚死了丈夫的女儿扔,也就是曹玉珍的四婶子。
曹玉珍的四婶把她扔给土匪,扭头就疯逑了,也没活过几年。
按理说,才八岁的曹玉珍落到土匪手里头,指定是活不成的。
可这里头有个时间差。
还没等曹玉珍被折腾死,剿匪的部队就杀过来了。
吴家那个老王八,也是掐着点算的时间,他心里头明白,土匪尤其是被剿匪剿的没几天可蹦跶的土匪,是没啥信誉可言的。
其他那几家被整死完,这些土匪咋可能真的放过老吴家啊。
之所以一开始守信誉,那是因为这些土匪是好几个绺子凑一块的,相互之间也提防也牵制。
真等到那几家都死完逑了,几个首领都不用凑一块商量,但凡有杀红眼的冲着老吴家一比划,顿时就能再来一场!
所以,剿匪的部队必须赶过来的足够及时。
正是这份算计,让曹玉珍捡回来一条命。
那一回,除了老吴家的,车队里足有一百多口子,只活下来一个八岁的曹玉珍。
花三姑那帮子人报复,和老吴家讲规矩,当初是钉不死对方的,因为没证据。
而且谈判的,也不是花三姑这些人,而是更老一辈。
那些和吴家一块打天下的老兄弟,虽说拖家带口要回关内,可毕竟也是经营了好些年,自然有不少自己的兄弟、徒弟啥的。
花三姑他们,就是这些人的小辈。
和曹玉珍不一样,他们没有切肤之痛,没亲眼见着家人的惨状,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按照所谓的江湖规矩来。
事后,老吴家自然也找过曹玉珍,可惜,曹玉珍被部队的人给送去外地的医院救治了,老吴家斩草除根的念头才没能成。
“彩莲,我当初对着曹家列祖列宗发过誓,要让老吴家彻底断了根!
可眼巴前儿,老吴家还留了一个崽子,那崽子还给老吴家那帮畜生置办后事呢!
你说,放着那崽子,我能走的安心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周彩莲是有个表姐嫁到了县城边上的。
有道是一表三千里,这话真就不夸张。
老周家兄弟几个,带着李老太和张旺财都找到家了,那表姐还说没见过周彩莲。
她还真不是想为自己的表妹遮掩什么,正常人瞅见找来这阵势,心里肯定明白,这是家里头生大气出大乱子了。
哪怕周彩莲再咋交代替她瞒着,表姐也不该真就不吭声啊。
这人之所以不说见过周彩莲,实际上还是惦记着把周彩莲嫁给那个没老婆的锅炉工。
那锅炉工说了,但凡能给他说成个媳妇,他乐意给媒人三十块钱。
三十块的喜钱,愣是没人给他说媳妇,你就说这玩意,得是个多大多深的火坑吧。
表姐连把周彩莲推进这样式儿的火坑都不在乎,更何况是说两句瞎话呢?
在她看来,周彩莲的男人带着她自家兄弟找过来,好事啊!
不管周彩莲因为啥跑出来的,拿这事一吓唬,说不准她就乐意嫁给那个锅炉工了啊!
连李老太都没想到,就因为三十块钱,她们这老些人,全都被周彩莲的表姐给骗了。
至于说将来真穿帮了,表姐也有话说啊,不是你周彩莲让我替你瞒着呢吗?
清泉县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真想在猫冬的时候在这找个人出来,可不容易。
一帮人从表姐家出来又吵吵了一通,张旺财挨了几脚,最后去了公安局报了案。
这玩意,你们自己个儿都定不准,那娘俩是不是真在县城里头走丢的,公安也没法给你找啊。
再加上,整个公安局因为柳条屯子的事,忙的昏天黑地的,人手严重不足,所以,虽说也让报案了,可怎么寻找,人家也没啥好招。
正经的,人家负责接待那公安同志,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两口子干仗了,女的生气带着孩子躲起来了,说不准气消了,就自己个儿回去了。
之所以这么认为,这里头有个关隘,李老太和周彩莲的娘家兄弟们,都没提周彩莲她身上带着三百八十块钱呢。
要是提了,估计公安上会更加重视一些,但最多也是帮忙走访一下,拉网式的排查,肯定不可能。
一帮子好些人呢,不可能住在县城,经济上就吃不消,所以,报了案之后,只能先回靠山屯。
另一边,赵三喜找人去王留根家提亲,自然是好说好商量,结婚的日子都定下了。
赵铁柱和张红旗这些日子就忙这个呢。
这年头不比几十年后,也没啥大操大办的说法。
多买点喜糖喜烟的,毛嗑啥的零嘴多整点,就能把场面撑起来。
可不论是赵三喜还是赵铁柱,爷俩都是一个看法,王梅芝进门,不能委屈了她。
别说啥看人下菜碟,人世间的事本身就是这样子的。
赵三喜一个乡下农民,王梅芝一个有工作有楼房的城里人,人家乐意嫁给他,举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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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让张红旗这个有后世思维的家伙来说,他也得说一句,俺小姨这叫下嫁!
所以,赵铁柱没少从供销社划拉东西,更是牛皮糖一样缠着人家主任,给他弄了不少肥猪肉。
这时候结婚,再阔绰也没有整席面那一说,本身乡下也没那个条件。
爷俩合计过了,整点大锅菜,多放肉多放油,谁来都可劲造,老有面儿了!
张红旗跟着赵铁柱一块,忙着张罗外头的事,家里自然更不缺人手。
因为都知道赵三喜和李老太那一窝子不对付,所以张红旗的三姑张敏敏就呆家里看着几个小的,李秀芝去帮忙操持。
大脚婶子两口子,老旺大叔一家子,还有其他婶子们,没几天就把赵三喜家里给拾掇的干干净净。
大红的喜字也有手巧的给剪好了,就放赵三喜那琴柜里头,等着结婚头天再给贴上。
到了事上,才能看出来,赵三喜平时在屯子里的为人是真不错。
和某个脑门上顶着孝道混日子的瘪犊子不一样,人家赵三喜名声啥的也没人夸,可帮忙的人乌央乌央的。
就连南沟屯子的翠兰听说了,也让人给捎过来一双棉袜子。
先别说结婚送袜子合适不合适,咱就说人家翠兰终究是有这份心不是?
美中不足,前些日子下的那场大雪,让路上不太好走。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往返县城,都用的是马拉爬犁。
大车这会指望不上的,还得是爬犁好使。
自打上回救了林彩英,张红旗总是不由自主的搓手,就好像人家的脚丫还在他手里攥着一样。
反倒是林彩英表面上看不出来啥,心里咋想的,张红旗也猜不透。
正经来说,张红旗也算是陷入了思维惯性的误区。
他总是下意识的认为,林彩英是一定要返回杭城的。
所以两个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在给人家揉脚之前,张红旗心里是不往感情方面考虑的。
即便是赵铁柱甚至是常娟,都早早说过,他瞧上了林彩英,张红旗实际上也是没当回事。
他关注林彩英的事情,会下意识把自己的行为当成是某种占便宜的牟利行为。
眼下对人家好,是为了将来能够获得千百倍的回报。
可事实上,真就这么简单吗?
有一说一,本就是年轻男女,一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感情上的波澜?
窝棚揉脚事件之后,张红旗好像琢磨明白点什么。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自己编织的感情陷阱里头,两辈子没谈过恋爱,对一个同龄女性关心关怀,甚至敢于为对方拼命。
到了现在,更是被林彩英的一切牵动神经,所谓的牟利理由,已经很难说服他自己了。
或许,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林彩英?
可哪又如何呢?
哪怕是自己真的喜欢林彩英,难道还要想法子把她留在靠山屯吗?
让她无法达成回城的愿望,无法经历今后那些精彩又壮阔的人生?
如果不知道林彩英将来能够达到的高度,或许张红旗真就放开手脚追求对方了。
可偏偏他知道。
张红旗无法欺骗自己,他清楚如果自己把林彩英留下,将会让对方错过什么。
那样的话,太自私了。
就在张红旗沉浸在主动放手让她去飞的更高的自我感动中时,这天傍晚,周红婷面色古怪的找到了他。
“嗯,那个,彩英说,她在你那个屋子等着你,她有话跟你说。
对了,不准动歪心思,我会一直待在门外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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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张红旗家碰上了,也会尴尬的点点头,不多说什么。
可越是这样,越能感觉到暧昧的存在。
有些人,你让他们呆一块,不用说话也不用互动,就能把气氛搞的跟马上要洞房一个样。
这几天张红旗也深挖自己的思想,得出来自己大概可能疑似真的喜欢上了林彩英的结论。
哪怕对方脸上一直涂着药水,样貌甚至被有意的弄成平庸甚至丑丑的模样。
可这玩意,好些时候,真的不只是看脸的啊!
咳咳,也看腿,是不?
被周红婷叫回家的张红旗,大概能猜到林彩英找自己要谈什么。
无非是把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小暧昧,摊开了好好说一说。
张红旗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本就没有开始的事,结束了也无所谓,应该吧?
一路上想着心事,让张红旗没在意周红婷的别扭。
这姑娘仿佛刚刚见到了什么震撼的事情,古里古怪的。
回到家,张红旗先和家里人打了个招呼,转头想推开已经改造成学习上的自己的屋子,被周红婷抬手拦住。
这姑娘十分慎重的又交代了一句:“你可不准干坏事,我一直守在着,什么声音都能听到!”
张红旗都气乐了,不是,咱都认识多久了,你就不能对我的人品有点信心?
正经的,你要是真担心我兽性大发,可以跟着一块进去嘛。
猛然间,张红旗想到一个可能,心脏不由快跳了两下。
不会是,林彩英要以真面目见我了吧?
“咳,放心,我想干坏事的话,机会多的是。”
周红婷一阵气急。
偏偏人家说的是真的。
“进去吧。”
周红婷就跟护鸡雏的老母鸡一样,不情愿的放张红旗进了门。
屋里点着油灯,林彩英背对着门,整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
“林同志,你找我有事?”
张红旗越发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期盼。
有啥说啥,原著中把林彩英描述的跟天仙儿一样漂亮,张红旗也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倾国倾城究竟是个啥样式儿的!
张红旗可是见识过后世堪比整容术的各种美女,再加上各种美颜特效,实话实话,但凭各种软件,足可以让他产生某种审美疲劳。
“嗯,我想和你坦诚的谈一谈。”
外头的动静,林彩英一直听着呢,“那个,张红旗,我,我骗了你。”
来了来了,真的要一睹真面目了!
“多大点事啊,骗就骗吧。”
“其实我不长这样,我,我化了妆。”
说着,林彩英慢慢转过了身。
饶是张红旗早有心理准备,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呼吸也不由一紧!
嘶,原来,这就是倾国倾城啊?
哪怕张红旗之前不管是在手机上还是在现实中,都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过无数妆容精致的美女,影视剧里更是有不少风情万种的女明星。
可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眼前穿着臃肿大棉袄的林彩英!
本来十分紧张的林彩英,一看张红旗眼珠子都直了的傻样,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下子,张红旗只觉得,有一朵美丽的昙花在眼前绽放。
整个屋子,光线好像都变明亮了不少!
“张红旗,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呃?能处吗?我愿意!”
……
以真面目和张红旗见面之后,林彩英把门外的周红婷也叫了进来。
哪怕是整天腻歪在一块,面对陌生的好姐妹,周红婷也有点不自在。
林彩英主动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从小到大,仿佛是要补偿眼前对自己最好的两个人一样,事无巨细,想起什么说什么。
当说起自己害怕面容会招惹来麻烦,不得已才涂了药水,张红旗和周红婷同时点头,表示就该这样做,不然单凭你这个长相,别想安生过日子。
说起父亲和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母亲主动和他们父女两个划清了界线,头也不回的离开时。
张红旗一声叹息,什么也没说。
周红婷则拉紧了好姐妹的手,尽可能的给予安慰。
谈到今后的打算,林彩英十分干脆的表示,自己既然和张红旗处对象了,那就不回杭城了。
“那不行!”
下意识的反应,张红旗开口打断。
“你不能一辈子呆在靠山屯啊,你的家在杭城,你该回去就回去嘛。”
“我回杭城了,还怎么跟你处对象呢?”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林彩英坦然的很。
这几天,她也不停的在思考。
自己该如何面对张红旗,该如何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最后,林彩英决定遵从本心。
因为相貌,她见过太多太多在自己面前极力展示自己的男青年。
有样子货,也有确实十分优秀的。
但林彩英很清楚,那些人是冲着自己的样貌来的。
可张红旗不一样。
自己涂了药水,遮掩了本来的相貌,让自己显得平庸甚至有点丑。
可这并没有影响张红旗三番五次的对自己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感情,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吧?
林彩英并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清楚自己返回杭城之后,将会有如何精彩的人生。
可即便知道了,哪又如何呢?
有什么事情,比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更加重要吗?
任何东西,名声地位财富,甚至亲人,都会在外界的干扰下离你而去。
愿意守着你,愿意留在你身边的,才是属于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场大雪,让张红旗和林彩英的感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多少有点厚积薄发那味儿了。
没有被许多人推崇的轰轰烈烈,也缺少所谓的璀璨炫目,可两人感情的基础,却格外的牢固。
这场大雪,不仅仅让张红旗和林彩英的命运全都发生了改变,自此纠缠交融,还让常娟迎来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下大雪头一天,常娟去了场部找梁成安玩。
俩人闲逛了小半天,看了一场电影,出来的时候没找到顺趟的马车回靠山屯。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没有去靠山屯方向的马车,常娟单凭走路,天黑之前肯定回不了家。
况且,一个女人家大白天赶路,都不安全,更别提走夜路了。
梁成安透着一股子心虚,说是场部有招待所,他能帮忙给安排个住处。
这玩意,年轻小伙子谈对象,身边总少不了损友支招。
今天这行程安排,就是放电影那小子给梁成安支的招。
图的肯定是让常娟回不了家,在场部住一宿。
梁成安是老实人,可老实人不代表不开窍呐。
在好朋友的鼓动下,他鬼使神差的久这么干了。
有一说一,放电影那小子是真够朋友,人家提前都帮梁成安打听清楚了,今天下午啊,没有回靠山屯那个方向的马车!
“住招待所要花钱的,浪费那些嘎哈?
成安我跟你说,虽然你有工资,可毕竟也是辛苦赚来的,不能浪费。
有那钱,攒着将来娶媳妇过日子多好啊。”
要是说常娟多少有点爱慕虚荣,生活作风不严谨,那是真没屈说她。
可你要说这姑娘铺张浪费,不把钱当回事,那就是污蔑了。
一听说住招待所需要花钱,常娟立马就劝梁成安,一点不带矫情的。
“成安,场部也有我认识的人,我找个小姐妹去她宿舍挤一宿,哪用的着花钱呐,晚上还有人陪我唠嗑,你就别瞎操心了。”
好嘛,两句话给梁成安干羞愧了。
人家常娟处处替自己着想,自己却谋算着要那啥人家,呸,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羞愧难当,越发沉醉的梁成安,张罗着给常娟买了一堆毛嗑、糖块、小麻花啥的,给人送去小姐妹那了。
常娟认识的那个女知青,还是通过周红婷介绍的。
当初常娟让周红婷和林彩英帮她打听梁成安家里的情况,很是结交了些场部的知青。
感情说不上有多好,但晚上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常娟为人开朗大方,又是拎着一堆吃的上门,十分顺利的就住下了。
反倒是梁成安离开之后,心情激荡,在捡到宝和自我批判的复杂情绪中,去找了放电影那小子。
有啥说啥,放电影那小子是真能交,他父母和梁成安的父母是老战友,所以格外关照梁成安这个傻小子发小。
人家把招待所,都找人提前安排好了!
你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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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小子眼瞅梁成安独自一个儿跑回来了,顿时就蒙圈了。
不是,那个常娟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硬是走着回屯子了?
等梁成安说了常娟劝他省钱,为将来打算的话之后,放电影那小子也是一阵唏嘘。
这是个好姑娘啊,将来是过日子的人,难得你又这么喜欢,不如回家跟俺叔俺婶子说明白吧。
梁成安本身就有这个打算,来找自己的小伙伴,无非是想得到点精神上的支持。
见放电影那小子也是这么认为的,索性梁成安回到家,就跟父母说了常娟的事。
作为眼下十分少见的独生子,梁成安实际上被父母照顾的相当不错。
放在后世,父母对待孩子事无巨细都要管,肯定一堆人跳出来要进行批判的。
可放在眼下这个年代,这就是罕见的好父母,超级负责任的好家长了。
毕竟,你想无微不至的照顾孩子,首先得有这个条件才行啊。
梁成安的父母是知道自家儿子在和一个乡下姑娘谈对象的,老两口没反对,更没过多干涉,阻拦啥的,提都没提。
哪怕是放到几十年后,也算的上开明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家三口都有工作,虽然儿子暂时是临时工,但转正也不是什么太过麻烦的事情。
说白了,梁成安的父母就是觉得,娶媳妇这件事,儿子喜欢就行,毕竟家里头不指望将来的儿媳妇帮家里挣钱。
还是生活足够宽裕,没啥负担才能有这样的想法。
等到梁成安吭哧瘪肚说了发小给出的主意,结果人家常娟嫌浪费钱,非要找小姐妹挤一晚上。
老两口听的直乐呵。
这就是儿子和闺女的区别了。
梁成安敢是个丫头,他爹妈听见这损出,怕不是拎着菜刀就出门了。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正处在感动中的梁成安,说起常娟来,那已经不是西施了,是替自己着想,能过日子的升级版西施!
老两口听着有意思,也觉得儿子谈这个对象是真不赖。
别瞅人家是乡下屯子里的姑娘,单凭向着儿子考虑的这个心,就知足了。
再说了,屯子里的姑娘咋了?贫下中农根红苗正,谁敢瞧不起谁呐?
至于说没工作,这也不算个事。
真结了婚,哪怕是花钱买呢,也能想法给那姑娘划拉个正经的工作。
到时候小两口全在场部,和和美美的,以那姑娘知道替家里考虑的性子,那小日子,可不得过的红红火火啊。
一家三口一合计,也别拖着了,挑个好日子,咱上门提亲吧。
就这么滴,常娟就成了老梁家的内定儿媳妇人选。
要说常娟真就主动谋划梁成安,肯定不是那回事。
毕竟一开始,是梁成安一见钟情,上赶着追求常娟的。
常娟只是出于对自己负责的朴素观念,稍稍打听了一下梁成安的家里情况,总不能啥都不知道,就跟人家处对象吧?
反正到了第二天,梁成安邀请常娟去家里做客。
常娟咋寻思,这事不是那么符合流程。
别看梁成安父母整的挺开明,嘴上说不嫌弃常娟是乡下丫头。
可实际上,谁心底能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呢?
说句不好听的,常娟要是哪个连长营长家的闺女,他老梁家敢这么冒失的邀请人家姑娘独自一个去家里做客吗?
连个做陪的长辈都没有,你们这是要三堂会审呐?
琢磨清楚之后,常娟很干脆的拒绝了。
理由也简单,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不去了吧。
常娟昨天就打听清楚了,靠山屯的马车今天一准回屯子。
本来跟着大队的马车回靠山屯,啥事也不会有。
可偏偏的,下大雪了。
常娟困在了场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场雪,和年前赵三喜最后一回进山,爷仨遇到的那次十分相像。
正经的来说,下雪的时候刮风,白毛烟一样,那肯定遭罪。
但这种没啥风,雪团子一团团往下掉的情况,也危险。
没风雪下的还大,地面积雪松散难行就算了,关键是屋顶也会积雪。
太重了,把房子压坏,也不是啥稀罕事。
于是乎,场部组织人手清理积雪,被困在这,又不乐意去梁成安家的常娟,很自然的跟着她那小姐妹一块,加入到了清雪的行列。
好在这场雪下的时间不长,敢连续整上三五天,那就成了灾。
梁成安被拒绝,一时半会没猜透常娟的心思。
找发小合计,放电影那小子因为工作原因,和女同志来往比较多,听完之后直嘬牙花子。
可这事是梁成安的父母提出来的,发小没法直说,只能侧面嘀咕梁成安几句,说是人家姑娘脸皮薄,你这整的,多少有点操之过急。
梁成安一听,顿时就陷入了迷茫。
不是,你特么昨天都给我安排招待所了,你咋不说那个操之过急呢?
发小告诉他,那不是一回事!
梁成安终究老实,回去就把常娟不愿意来,以及发小的推测给说了。
他父母一听,也觉得自己这种安排有点太没把人家当回事了。
索性找个熟人,先打听一番,那常娟人咋样,家里啥情况吧,真合适,就正经托个媒人上门。
梁成安家是跟着建设兵团来的外来户,要是在建设兵团内部打听点事啊人啊的,不算难事。
可要打听乡下屯子的情况,就得拐几道关系了。
毕竟这两口子平时也不咋和场部外头的人打交道。
一时半会的,梁成安和常娟的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常娟在场部,跟着她那小姐妹一块劳动呢,就有其他人偷偷打听她的情况。
毕竟常娟的相貌身段可都不赖,加上天生的那股子女人味,平时又注意打扮,放在场部也能出挑。
再有就是,性格开朗大大方方,到哪都招大小伙子稀罕。
一来二去的,梁成安家还没能打听到常娟具体啥情况呢,反倒是听说,好几个小伙子也在打听这姑娘呢。
这一下子,梁成安有点急眼了。
等到雪停了,靠山屯来县城办事的马拉大车也回不去了。
路上积雪太松软,大车根本跑不成,该说不说的,这玩意本身是大队的财产,车把式又是大队派的活,犯不着折腾大车,索性就继续等着。
梁成安家里头要打听常娟的情况,正经的问靠山屯的车把式就行。
可人家车把式一张嘴,俺和她家不熟,俺们家也没丫头,平日里没注意过常娟。
这话就很客气了。
说白了,就是人家车把式瞅出打听事的人想要嘎哈了。
这种情况,又不是自己家的事,能推就推,结婚过日子呢,今后不如意了,提起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是车把式咋咋说的,是吧。
再说了,常娟在屯子里啥名声,车把式能不清楚?
真老老实实知道啥说啥,那才是没沾到媒人的光,净特么担媒人的责任了。
结果呢,赵铁柱和张红旗坐着马拉爬犁来县城了。
别看赵铁柱呼呼啦啦的性子,手里还存了不老少钱,可该大方的时候大方,该节省的时候绝不乱花钱。
搁供销社买齐了东西,哥俩一路奔场部这边,这地方人多热闹,国营饭馆不但多,偷摸整点小零碎做个小吃生意的,也不少。
最关键的是,老支书四爷爷交代了,让他俩来场部这边瞅一眼车把式。
和车把式之前猜的一个样,老支书特意捎话,可别折腾那大车了,等啥前儿路上能跑大车了,你再回来。
结果在这,张红旗和赵铁柱遇上了被小姐妹拉着出来买东西的常娟。
嗯,梁成安也搁后边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货已经有了紧迫感,这是守着常娟呢,生怕其他人再打听,多少有点护食那意思。
一遇上赵铁柱和张红旗,常娟回靠山屯的事算是解决了,大车跑不成,爬犁可以跑啊。
梁成安觉得,自己打听常娟家里情况的事,也解决了。
对于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俩人,尤其是赵铁柱,梁成安是有印象的。
上回就是人家这俩热情的农民兄弟,给常娟一路安全的送到家门口的,好人呐!
趁着常娟和她那小姐妹钻国营商店里转悠的空,梁成安就跟赵铁柱搭上话了。
“常娟家里头?一般人家吧,爹妈兄弟啥的,全都有。”
“平时的为人也不差,搁俺们靠山屯,也算是厚道人家。”
“弟弟?梁同志,俺们跟你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可有啥说啥了昂。”
“家里头肯定偏她弟弟,这是明摆的事,常娟她自己个儿,也偏她弟弟,谁家的兄弟谁不疼啊。”
“她家属于那种普通情况,不至于真跟你成了,往后啥都划拉你。”
“嘿嘿嘿,俺们乡下人,说话有点粗,梁同志你可别在意,就那么个情况,普通人一个,你自己琢磨。”
好嘛,赵铁柱要是把常娟夸成一朵花,梁成安指不定还不敢相信呢。
可到了赵铁柱嘴里,不单是常娟自己,连她家也就是普通人,和旁人没啥不一样的,这可信度就高很多了。
再加上,梁成安也瞅出来,这个叫赵铁柱的农民兄弟可比旁边那个实诚的多。
说不好听点,这就是个憨人。
憨人还能说瞎话?
至于为啥梁成安觉得赵铁柱憨,那是因为赵铁柱评价常娟就是个普通人。
那脸蛋,那身段,你是真瞅不见呐!
这玩意,哪哪她也不普通呐!
憨货!
该说不说的,梁成安一家子,对常娟真没多高的要求。
说白了,图的就是这么一个人。
只要常娟家里的人明事理,不上赶着等结了婚之后吃冤家一样划拉,就算是合格了。
当下,梁成安按耐不住激动,拍着赵铁柱的肩膀直感谢,还说过不了多久,就去他们靠山屯提亲。
俩人凑一块嘿嘿傻笑,张红旗搁一边沉默的振聋发聩……
不是,柱子你就不能换个人整?
上回就是这个梁同志,这回还是他,你特么是欺负老实人没够是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自认为距离道德高尚还有很大的差距。
让他开口坏常娟的名声,扒赵铁柱的台子,那是不可能的。
有啥说啥,常娟和他家非但没仇没怨,反而有恩。
正经的,你但凡去哪个屯子因为说亲打听人,只要不是有仇,人家都会美言几句。
当然,正经亲戚来打听,那肯定要说实话。
这玩意乡里乡亲的,是吧,哪来那么多的大公无私啊。
别说赵铁柱了,就是梁成安拽住张红旗问,张红旗也的说,常娟是个好姑娘!
至于今后俩人成不成的,那也不是一两句好话能决定的。
等到常娟从商店出来,和小姐妹以及情绪高昂的梁成安告别,上了爬犁,赵铁柱冲梁成安挤了挤眼,这才赶着驽马走了。
“柱子,刚才搁商店外头,梁成安是不是找你打听我呢?”
“打听了。”
“你咋说的?”
“嘿嘿嘿,我不告诉你。”
走到一片白茫茫的大路上,前后左右就张红旗一个活人,常娟也不在乎。
直接从爬犁上凑了过去,在赵铁柱脸蛋子上亲了一口。
“快说!”
张红旗抬头望天,真特么的没眼看呐!
“嘿嘿嘿,我说你就是个普通人,搁屯子里不咋显眼。
还说你家也是普通人家,没啥出挑的。”
“嗯,算你说的不赖。”
“那有啥奖励没有啊?”
接着,俩人嘀嘀咕咕,张红旗也听不清楚,反正里头好像还有牲口棚啥事。
一场大雪过后,来场部晃悠的,还有曹玉珍。
自打那天和周彩莲说好了,一块领着张建设和肚子那个小的去大城市过日子之后,曹玉珍就跟丢了魂一样。
县城的供销社和副食品店,她暂时不去了。
宁愿趟着雪走远一点,也跑到场部这边买点吃的。
县城里普通人感觉不到,曹玉珍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公安还没放弃找她。
这里头实际上是有个误会的。
以曹玉珍对那些被抓的人,比如花三姑的判断,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
行踪估摸着,公安大概也隐隐约约猜到了。
所以她格外的小心谨慎。
但是,公安对县城这么着紧,还真就不是因为她,或者说,不是单独的针对她。
正经来说,就逃跑这件事而言,曹玉珍可比侥幸逃出来的苗子强太多。
公安们盯上了县城,一是苗子半道儿留了不少的蛛丝马迹。
二则是,正常的思维方式,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指定要远走高飞。
而离开清泉县去远处的,最方便莫过于扒火车了。
整个清泉县,被看的最紧的,就是火车站和储木场之类的地方。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买票搭乘普通的客车离开,几率最小。
最大可能,是扒运输木材的火车逃走。
想要布控抓捕逃犯,对于清泉县的公安来说,当真是个麻烦的工作,人手严重不够。
如果不是遇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周彩莲,曹玉珍这时候杀个回马枪,老程家那个走亲戚逃过一劫的小子,指定得死。
正是因为遇上了周彩莲,曹玉珍原本的行程出现了变化。
反倒因为这个,让她一直没被公安追查到踪迹。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赶着马拉爬犁带着常娟走的时候,曹玉珍远远在街角瞅见了。
这可把曹玉珍吓够呛。
在山里头,她和张红旗赵铁柱照过脸,一旦遇上,她相信对方肯定能认出她来。
虽说不清楚这俩小子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可曹玉珍还是谨慎的等到张红旗小哥俩离开之后,想法子和梁成安搭上了话。
梁成安是实在人,曹玉珍三五句下来,就套出不老少的信息。
最起码,知道了张红旗和赵铁柱是靠山屯的人,还有一块走的那个姑娘,叫常娟。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梁成安和赵铁柱扯平了吧。
知道了张红旗和赵铁柱是靠山屯的,又知道这俩小子是猎户,再想打听,就容易的多了。
走不了的车把式,也被套了话。
三问两不问的,曹玉珍面色越发古怪。
这俩小子,敢情就是头前儿和花三姑那帮瘪犊子切磋的人!
他俩,老早之前,被老吴家雇去打过狼!
啥事都怕细琢磨。
曹玉珍这会后悔的很。
当初在山里遇上,就应该拼着受伤,把那俩小子留在那了!
江湖人的思维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曹玉珍这种疯逑了的。
她认为,自己能琢磨出来张红旗小哥俩的身份,那对方指定也能把她和逃犯联系到一块。
毕竟,这俩小子是参与过柳条屯子整个事件里头的。
他们不可能不关注整件事。
一旦关注,再联系到山里的那次偶遇,这俩小子肯定要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公安的。
我就说,姑奶奶我绕那老大一圈子,从山里摸出来,那些公安还是能闻着味撵!
原来,根子出在这啊!
当下,曹玉珍也没啥大反应,平平淡淡的买了该买的东西,回到了筒子楼。
周彩莲一早就跟她说过,也是从靠山屯出来的。
所以到了晚上吃完饭,曹玉珍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嘴:听说你们屯子有俩小子,打猎可在行了。
周彩莲还没吭声呢,旁边的张建设就显摆的抱住曹玉珍的胳臂嚷嚷。
“干娘干娘,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俺大哥张红旗和半傻子赵铁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旺财一窝子跟张红旗不对付,也就是这俩月的事。
对于小孩子而言,太过复杂的纠葛,张建设也弄不太懂。
在他的意识中,大哥张红旗突然就变的不孝顺了,是跟着赵铁柱那个半傻子学坏了。
张红旗有本事,能钻老林子打野牲口,这对于八岁的小男孩而言,是顶顶能拿得出手的吹嘘资本。
别说会打猎了,但凡张红旗手里有把铁皮手枪,张建设都能跟你吹半个钟头。
周彩莲倒也没多想,本身娘仨呆屋里头也没啥事,就指着逗张建设解解闷呢。
见曹玉珍和张建设唠的兴起,只当曹玉珍稀罕孩子,找乐呢。
反倒是,张建设吹的没边了,周彩莲在一边笑呵呵的给纠正一下子。
小孩的话没准,一显摆起来,他哥张红旗搁屯子口放一枪,靠山屯外头的老林子就得呼啦啦往下滚猎物。
曹玉珍却是听的认真,知道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每回进山,都能打着猎物,回回不走空之后,节外生枝的念头就淡了不少。
再想起在山里头,遇着张红旗和赵铁柱的情形,索性就把这小哥俩撇一边了。
山里那回,张红旗虽然年岁小,可谨慎的吓人。
从头到尾,都一直拿着枪,当时曹玉珍不是没想过把小哥俩留在山里,可属实是没把握,不敢乱来。
那个被张建设叫半傻子的赵铁柱,虽然有点憨,可心眼不坏,算起来,自己个儿还欠着人家小哥俩情分呢。
那几张熊油烙饼和苞米面饼子,在山里头可算是帮着大忙了。
这么一寻思,曹玉珍乐呵的把话题扯远了。
至于说张红旗他俩有没有向公安举报自己,曹玉珍也不再琢磨。
哪怕是有,就当和那些烙饼、苞米面饼子抵了吧。
嗯,抵了,瞅在俺们建设的面子上!
另一边,压根不清楚差点被曹玉珍这个疯逑了的江湖客盯上的张红旗和赵铁柱,乐呵的赶着马拉爬犁回了屯子。
赵三喜和王梅芝的好日子眼瞅不远了,各种事情其实挺繁琐的,虽然比不上后世结婚那么大阵势,可毕竟也是正经的大事。
两边都在筹备着,就等三月初三那一天娶新媳妇了。
一帮婶子搁赵三喜家忙活,自然少不了情报交流。
张旺财一窝子虽然一直躲着人,可周彩莲几个兄弟全在他家呆着,自然瞒不了人。
更何况,这兄弟几个也是心里揣着事呢。
有意无意的和屯子里的人攀交情唠闲嗑。
话里话外就是打听,张旺财这一窝子对周彩莲咋样,平日里有没有打骂磋磨。
正经的,往日里李老太磋磨儿媳妇,那肯定少不了。
但是有一条,周彩莲嫁到靠山屯这老些年了,李老太和她婆媳两个早就分出高下了,没事也不至于天天叮叮咣咣的。
反倒是,李老太老两口子整天算计大儿子张栓柱和三个出嫁的女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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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兄弟几个,越打听越迷糊。
虽说不是啥好事,可终究是周彩莲跟着老两口子沾光呢,按理说,日子过的也不差。
反倒是有几个,也不知道是嘴太快,说秃噜了,还是故意讲给这哥几个听的,说周彩莲和她大伯子不清不楚……
头前儿张旺财家里头怄气,说是和这多少有点牵连。
周家兄弟几个,表情当即就精彩起来。
兄弟几个琢磨着,这事不太可能,毕竟张旺财他大哥,大家都见过,周彩莲跟他扯犊子,图啥呐?
可谁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这年月,但凡牵扯到扯犊子的事儿上头,所谓的常理啥的,都不管用了。
都特么扯犊子了,哪还跟你论理啊!
反正兄弟几个全都默契的不提这一茬,可不提这一茬,周彩莲在婆家就真没受过啥委屈了。
按照屯子里人的说法,周彩莲那日子过的,不老少人都眼红。
婆婆老公公脸都不要了,疯狂吸其他子女的血补贴她家,还有啥不知足的?
再加上,李老太说周彩莲临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三百八十块钱。
周家兄弟就忍不住犯嘀咕了。
别不是,跟周彩莲扯犊子的,另有其人吧?
带着老张家的积蓄,跟野男人私奔了?
私奔你带着孩子嘎哈啊!
一旦有了这个猜测,周家兄弟说话底气就不咋足了。
不管他们咋掰扯,周彩莲带着张建设回娘家,半道儿人走丢的事,还是在靠山屯传开了。
几个老婶子在赵三喜家唠闲嗑的时候,提起这事,让抱着狗剩捋毛的赵铁柱听见了。
“周彩莲?俺在县城见过她,领着张建设呢,搁供销社门口走了个对脸,她没搭理俺。”
正常来说,哪怕是李老太一窝子都没啥好名声,可老嫂子们提起周彩莲娘俩走丢了,也是一番唏嘘的。
人都是有共情能力的,周彩莲正年轻呢,张建设也是个小人儿,老婶子们嘀咕,这娘俩八成是遇害了。
结果赵铁柱在县城供销社门口遇上过,这就证明人还在。
当即就有人问清楚了,特意去张旺财家报了个信儿。
一个屯子里住着,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就是平时为人再差,只要不是撕破脸做了仇,总不至于看着周彩莲娘俩真就出啥事吧?
信儿一捎到,李老太都惊了!
不是,自己就是有没有的先瞎咋呼一下子,以免周家这几个小子把自己家给砸喽,没想到儿媳妇带着孙子,还真躲到了县城里啊!
周家这几个小子,这些天搁屯子里转悠,也听说了不少跟张红旗有关的事,对于赵铁柱,自然也有耳闻。
明知道这俩人跟周彩莲不对付,可这时候了,谁还讲究这些有的没的?
直接找上门,态度十分的诚恳,就想问清楚,赵铁柱说的是实话不是?
“这有啥可说瞎话的?
就是上回大队组织人,把知青们送去县城那一回。
一帮人搁小广场上吵吵个没完,我嫌闹挺的慌,就去了供销社。
进门的时候,和周彩莲走了个对脸,她牵着张建设呢,娘俩买了根大麻花。
嗯,带糖浆沾芝麻那种,可不便宜。
我瞅的真真的,肯定认不错,又不是不认识。”
好嘛,赵铁柱连张建设手里攥着那根大麻花是啥样式儿都能说的清楚,人还能看不清楚?
周家这几个小子,顿时面面相觑。
还真特么就猜中了,自家妹子(姐姐)卷了老张家的钱,带着老张家的大孙子,跟野男人跑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还是那句话,啥事都经不起瞎琢磨。
老周家那兄弟几个,确认了周彩莲带着张建设在县城躲起来之后,心里犯了嘀咕。
这几个已经开始怀疑,张建设是不是老张家的种了!
跟野男人私奔,还带着娃,这娃保不齐就是野男人的种呐!
虽说事情过于离谱,可老周家这几个还真就不是没见过。
只能说这年月的离谱操作,远远超乎后世人的想象。
之所以后世人以为老一辈全都老实巴交安分守己,和信息传播不畅有很大关系。
反正想多了解点,可以和村头的老奶奶多唠唠嗑,她们年轻时候,那才叫见多识广呐!
虽然只是猜测,可周家这几个小子一旦有了这方面的想法,也就没了继续闹下去的底气。
别管什么谁先背叛啥的,人心都是有向背的,不是因为俺妹子(姐姐),谁特么认识你们老张家啊!
周家这几个人,给李老太一窝子撂下话,不管用啥招,你们都必须把周彩莲给找回来,俺们在家等你们的信儿!
说完就走,给李老太都整蒙蔽了。
不是说,赵铁柱那傻子,搁县城遇见过彩莲和建设吗?
咋,你们又不着急找人了?
连周家这几个小子都能想到的事,李老太咋会想不到?
愣了没一会,李老太也琢磨到这一点上了。
可李老太不太相信,周彩莲会找野男人。
说白了,周彩莲平时啥做派,李老太比张旺财还清楚,真就不是那样式儿的人。
甚至头前儿,因为赵铁柱那傻子瞎胡咧咧,张旺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李老太也没少嘟囔自己的老儿子。
李老太估摸着,应该是逼着周彩莲和张旺财打离婚,还要娶城里女人,给儿媳妇惹恼了。
李老太长吁短叹,明明是为你好呐,咋就看不开啊!
一个女人家的,这老大气性,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亏心不亏心呐!
可不管咋说,周彩莲和张建设都没事,娘俩就在县城,终究是最担心的事情没发生。
李老太一收拾,还得是自己去县城,慢慢找吧,总能找得到。
毕竟那娘俩搁县城里得吃喝,能买到粮食的地方就那几个,蹲点守着,肯定能遇见。
这些小辈儿啊,一个个让人操不完的心,啥时候是个头哦!
要说见识和算计,李老太也能算得上乡下老太太里的翘楚了。
不论是思路清晰,还是行动能力,那都没得说。
可有一条,她毕竟没长天眼,不知道小儿媳妇已经因为肚子里揣那个小的,被人照料着呢,出门买东西的,是满城公安都在抓捕的花狐貂曹玉珍。
张红旗和赵铁柱,这几天可没少忙活,买完这种需要用到的东西之后,还专门用马拉爬犁带着赵三喜去场部洗了一回澡。
赵三喜那腿上,上了夹板,伤口反倒没啥说的,柳正骨给整的药膏一直用着,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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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折腾的,也是费老鼻子劲了。
就这,赵三喜还乐呵呢,说是等他老的走不动道了,让赵铁柱隔段时间就带他这么来洗一回,以免身上臭烘烘的,惹虎妞不待见。
赵铁柱都不带多寻思的,就应承下来,还说呢,指定带赵三喜洗最贵的澡。
这话落到旁人耳朵里没啥毛病,柱子这孩子虽然有点憨,可孝道呐。
张红旗脸皮抽搐,就寻思赵三喜这身子骨,再折腾个三四十年绝对没问题。
到时候洗最贵的,啧啧啧,七八十岁的老汉,买张澡票三五十,去趟三楼最后一结账,一千九百八十八。
要真有这本事,倒也挺招人羡慕的嘿!
洗完澡赵铁柱领着去国营饭店下馆子,说是想学学人家大师傅做溜肉段那个手艺,虎妞顶稀罕这一口。
可把赵三喜气够呛。
自打他趟炕上不能做饭之后,赵铁柱没少糊弄他。
东西啥的都不缺,材料也是好材料,毕竟鹿肉鹿筋恨不得顿顿往嘴里塞。
可备不住滋味跟不上啊。
赵铁柱给整的,只能说,反正是做熟了。
这特么的媳妇还没娶过门呢,你就开始偷师学艺打算做溜肉段了,你个瘪犊子,真特么是个大孝子啊!
“你稀罕吃啥,让俺小妈给你做呗,你攀扯我嘎哈?”
“咋滴,家里今后就四口人,你还想跟我分家!”
“那不分。”
“嘿嘿,我就知道,还得是我儿子,舍不得我这个当爹的!”
“你手里存那老些钱的,分家也得等全给你划拉过来再分。”
“滚犊子!”
热热闹闹到了三月初三这一天,赵三喜娶媳妇的好日子。
但凡能扯上点关系的,都赶过来给贺喜。
有啥说啥,这年头乡下姑娘偶有嫁进城里,找个正式工姑爷的,在旁人眼中,那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谁也没听说过,乡下汉子娶回来一个有工作的城里媳妇的。
更何况,王梅芝还有单位分的楼房!
不少人都想瞅瞅,赵三喜娶回来这城里媳妇,究竟长的啥样子。
暗地里嚼舌根的也不老少,有说王梅芝是瞎子瘸子的,也有说长的跟耍猴戏那马喽子一样。
反正按照常理推断,必然是有些缺陷的。
要不然,凭啥能便宜赵三喜呢?
真就不能怪这帮嚼舌根的瞎琢磨,换谁听了这事,嘴上说恭喜,心里也得犯嘀咕。
可等到送亲的把王梅芝给送到靠山屯,一帮乡亲全都震动了!
这城里媳妇长的板板正正的,一脸的端庄大气,尤其是那鼻子,又挺又直的,听说小三十岁的人了,可瞅着比屯子里二十三四岁的小媳妇还嫩乎!
这赵三喜是真特么走运呐!
咋啥好事都能让他遇上呢!
别说靠山屯了,就连隔壁的南沟屯子都轰动了!
最后董大奎董先生不知道跟谁唠闲嗑呢,说了一句话,让一帮吃瓜的乡亲们深信不疑。
这赵三喜呢,上辈子是抗联的,十三四岁打日本子死在山里了,他这辈子能有这好结局,是人家上辈子赚来的!
你特么要说其他神呢仙呢的,估计还有人不服气跟你掰扯掰扯。
可你要说抗联的,那算逑,他几波哪怕是日天呐,俺们也得夸一句,爷们真尿性!
正经的,东北这边闹洞房不算厉害,可赵三喜平日里就爱跟人开个玩笑逗个闷子啥的,按理说老婶子们不会放过这货。
可赵三喜沾了媳妇的光,王梅芝那个板正样子,加上乡亲们都知道她还是个老师(实际没代课),所以多少有点拘谨。
等着闹活完了,人都走了,就该洞房花烛夜了。
赵三喜忙活一天,生怕他那脚再有啥问题,老老实实趟炕上等着。
王梅芝惦记着嫂子教她的话,弄个热水搁那洗啊洗啊的。
赵三喜左等右等的,顿时憋不住气了。
“梅芝啊,别洗了,扶不住了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三喜结婚,柳正骨和虎妞肯定也来靠山屯给祝贺一下子。
也不知道赵铁柱从哪听来的,他爹结婚头三天,他不能搁家里头住。
这货拉着张红旗一块回张红旗家住,那间被改造成补习室的屋子,临时先住几天。
虎妞自然是跟李秀芝他们,一块领着几个小的住。
柳正骨则跟整天躺炕上的张栓柱睡一屋。
要说面面俱到,还得是柳正骨。
老头一辈子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说是颠沛流离一点不掺水,也就是到了三合堡,带着孙女这才安稳了几年。
这样的人有一条长处,啥事他都能惦记,轻易不会忘事。
这回来靠山屯,人家柳正骨就提前给张栓柱准备了该换的药膏。
“栓柱啊,你这伤养的,比旁人都强呐!”
“叔儿,咋说呢?”
“你瞅瞅你瞅瞅,你这骨头是骨头肉是肉的,都不少长!”
“确实吃胖不老少,躺炕上下不了地,光剩养膘了。”
“要我说,你小子是个有福的,你这一身膘,可全是红旗给你养出来的,这话,你服不服气?”
“服气。”
“那你,后悔不?”
“昂?!”
“嘿嘿嘿,想啥美事呢,晚逑了!”
柳正骨啥人没见过?
就张红旗办那事,哪能瞒过他的眼睛?
而且柳正骨这辈子,前头不说了,为这个为那个的,也不欠谁的。
可眼下,他是真活成了别人眼中通透的样子,主打一个帮亲不帮理!
别说一早就猜出来张栓柱这腿是咋‘摔’断的,哪怕张红旗现在进屋,招呼一声,柳正骨都能帮忙给按住张栓柱,让他再‘摔’断一回腿!
张栓柱是身处局中,还特么脑子拎不清,看不明白。
这瘪犊子成天躺炕上没事就瞎寻思。
一开始是担心张红旗和这一家子白眼狼把他折腾死。
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好吃好喝好伺候的,还真就养了一身肥膘。
这么一来,张栓柱免不了就异想天开了。
以为张红旗让他‘摔’断腿是气不过,出了气了,过后大儿子心里难免愧疚。
这属于激情犯罪。
要真是这样式儿的话,今后未尝不能父慈子孝嘛。
我是个当爹的,我大度一点,咱们一笔勾销了算逑!
大不了,今后我不往你爷奶那送粮食不就完了。
要么说人不能一直闲着,尤其是张栓柱这样式儿的,躺炕上整天一个人。
上回他还央求送饭的二丫儿,给他整了几根小树棍,自己搁炕上玩了好几天呢!
说白了,就是穷极无聊,不切实际的念头就胡乱往外冒。
可柳正骨瞅的清楚,他估摸着,张栓柱这两条腿想养好,遥遥无期。
不过老人家嘛,都讲究个老成持重,啥事都考虑到头里。
柳正骨琢磨着,是不是提醒一下子张红旗。
这人的腿呐,同一个地方断的次数多了,它就养不回来了!
真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个两条腿全不听使唤的爹躺炕上,吃你一辈子,你受的了你娘也受不了啊!
再折腾两三回,就算逑了,要么就直接塞哪个雪沟子里埋了,一了百了嘛。
反正,张栓柱虽然听不太懂柳正骨说的话,但他瞅着这老头笑的有点邪性,莫名背后发凉。
另一间屋里,赵铁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这憨货一晚上都不太对劲,张红旗以为他是瞅见赵三喜结婚,想起他自己个儿的娘了,也没咋在意。
毕竟柱子他娘死的早,他都不一定记得他娘长啥样。
正当张红旗打算开导一下子好兄弟呢,赵铁柱先开了口。
这货吭哧瘪肚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堪比往被窝里塞炸雷的话来。
“红旗,那啥,虎妞今个儿偷偷问我了,她说,那啥,就是问我,乐意不乐意娶了她,然后,那啥,就是,再养个小的。”
头一遍,张红旗没听明白。
啥玩意就养个小的啊?
生孩子?
不是,你俩不早就商量好了,多生几个,回头养着玩吗?
见张红旗听不明白,赵铁柱就急了。
“你咋这笨呐?就是虎妞问我呢,乐意不乐意多养个小老婆!
红旗,你说我要是乐意,人家常娟能答应吗?
还有,真养个小老婆,我是不是就犯错误了?”
呵呵,你俩玩的真特么抽象呐!
张红旗立马打消赵铁柱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肯定犯错误!还有,常娟人家都不乐意嫁给你,咋可能给你当小老婆?”
“也是哈,常娟巴望着嫁到城里去呢,咋可能跟我当小老婆。”
赵铁柱挠着脑袋,嘿嘿傻笑起来。
张红旗总感觉,赵铁柱是听岔了,或者说理解错了虎妞的话。
虎妞就是再和普通人思维方式不一样,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男人再养个小老婆不是?
小哥俩躺炕上,好一通嘀咕。
到了最后,赵铁柱也觉着自己估摸是没能领会虎妞说话的意思,给整劈叉了。
张红旗还交代他呢,这话不要再提了,你又打不过虎妞,是吧。
说完这个,赵铁柱又贱兮兮的问起来张红旗和林彩英处对象的事。
林彩英脸上涂了药水这事,张红旗没敢跟赵铁柱说。
这憨货整天抱个猫,跟老婶子们唠闲嗑,啥话跟他一说,算逑,全屯子都得知道。
上回答应人家周红婷答应的好好的,后来咋样呢?
老婶子们到现在见着周红婷,还安慰她呢,姑娘别难过,你这个头,不长了也没啥!
张红旗也没啥瞒着的,就说正常处对象呗。
赵铁柱一听是素的,顿时没了兴趣。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虎妞就把赵铁柱给扯到没人的地方,很郑重其事的又问了一遍。
“柱子,你都考虑一晚上了,考虑清楚没有?你到底乐意不乐意多养个小老婆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面对虎妞郑重其事的询问,赵铁柱态度端正,全面分析了常娟不可能嫁给自己,更不可能给自己当小老婆的各种原因。
虎妞这丫头,素质那是真的高。
旁人说话的时候,这姑娘就盯着你的眼睛,你说累了,她还冲你点点头,示意你一气说完。
压根不存在打断你说话的那种情况,给予你高度的尊重和充分表达自己思想的机会!
等赵铁柱这憨货吭哧瘪肚费劲巴拉把他和常娟那点破事说了个底儿掉,人家虎妞这才开口。
“我赶场那回就说你俩扯过犊子,你还不承认,现在说漏嘴了吧!”
这特么何止是说漏嘴了啊,这特么是深刻的进行了场景再现和灵魂剖析啊!
赵铁柱一皱眉头:“不是你说让我娶常娟当小老婆的吗?”
虎妞顿时一个擒拿手,先把人按住再说!
“我说的不是常娟,你要是把常娟娶进门当小老婆,我可不答应。
那啥,大老婆是能打死小老婆的,没人管!
到时候,我就打死她!”
把赵铁柱按雪地里,也不耽误虎妞把话说明白。
她说那小老婆,是花三姑的大徒弟苗子。
苗子那姑娘,从柳条屯子那场死斗里跑了出来,因为柳正骨提前给这丫头提过醒,所以她没被公安和民兵逮住。
这丫头躲到县城里,还是柳正骨和虎妞爷孙两个专门赶着大车给接出来的。
苗子和虎妞本身就对脾气,更是结拜做了姐妹。
眼下,苗子就藏在三合堡,平时也不露头,猫冬的时候,还真就安稳的很。
可虎妞觉得,好好的姑娘家,总不能一辈子不露头吧?
自己和爷爷倒是不在意,家里添张嘴,可这不是常事。
虎妞的思维方式终究和普通人不一样,她寻思,苗子早晚要嫁人的,虽说苗子手上没沾血,可她毕竟参与了柳条屯子那场死斗。
公安抓人,可不跟你讲啥江湖规矩,你参与了就是参与了,一个从犯的名头是跑不了的。
所以,苗子不论啥时候,身上都得背着案子。
真要是嫁人了,一直瞒着自己男人和婆家,倒也不是不行。
可要是戳破了呢?
那可老惨了。
所以虎妞就琢磨,咋样才能让苗子不受这份罪,咋样才能让苗子的男人和婆家不在乎她身上背着案子?
这三琢磨两不琢磨的,虎妞就想到了赵铁柱。
她可不是瞎寻思,虎妞也是讲究条件分析的。
头一条,赵铁柱能打猎,能赚钱,不在乎多养一口子。
再者,赵三喜瞅着挺开明,估摸也不在乎苗子身上背着案子。
最后就是王梅芝了,这是个大问题,虎妞打算最后再跟婆婆说,实在不行好好求求她,大不了今后苗子她两个一块,任由婆婆多打几回。
要么说虎妞这姑娘仁义呢,连挨打都没想着让苗子自己受着。
都这样式儿了,赵铁柱还能说啥?
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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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这憨货还嘟嘟囔囔,嫌弃苗子太瘦,身上没二两肉,怕不好养活。
虎妞赶紧帮着自己的结义金兰说话,那是之前跟着她那脑子拎不清的师父过的苦,今后跟着你,指定能养胖点。
一边说,还一边讨好的给赵铁柱拍身上沾的雪,赵铁柱晃荡着两条胳臂说,你给我俩膀子接上我自己个儿拍,虎妞没搭理他。
于是,赵三喜结婚的第二天,一帮人都瞅见赵铁柱晃悠着俩胳臂四处乱转悠,柳正骨瞅见了,笑呵呵的跟张红旗说,虎妞跟柱子闹着玩呢,你做大伯子的别在意。
有啥说啥,就是赵三喜,柳正骨都没太在意,可张红旗,他是真着紧,说白了,全是为了虎妞考虑。
还得是李老太那句话,当长辈的,啥时候都有操不完的心呐!
张红旗嘿嘿一笑,骨头爷爷这算啥啊,俺对象掐俺的时候,也是下死手,没事,真没事,这个呢,叫情调。
张红旗寻思,让你瞎胡咧咧,惹着虎妞了吧?该!
他还以为,是昨天晚上赵铁柱听岔了,今天又跟虎妞嘀咕娶小老婆呢,这才挨了收拾,压根不清楚究竟咋回事。
要说呢,赵三喜和王梅芝都是二婚,也没啥第二天不好意思见人那一说。
可这里头有外人不清楚的事啊,王梅芝虽说跟马东峰一个炕上滚了七八年,可依然是个大闺女呢!
结婚头里,老王家谁也不好意思提前跟赵三喜交代。
就王梅芝嫂子徐丽那干脆的性子,也只是交代提前洗洗啥的。
这特么的,等到媳妇娶回家了,赵三喜才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什么特么的叫惊喜?
这个呢,就特么叫惊喜!
也别说人家赵三喜搞封建那一套,是个男人遇上这事,心里都得美冒泡。
这货红光满面的,老特么有成就感了。
王梅芝羞答答的,就感觉谁瞅她,都带着那种‘逗你玩’的笑意。
该说不说的,这俩人是真般配啊,以后日子肯定过的美。
虎妞本来打算,找机会跟王梅芝商量娶小老婆的事呢。
可又仔细一想,眼下不是好时机。
要么说人心中的成都是一座四川……串台了,重说,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呢。
虎妞也不知道受谁的影响,顶怕顶怕婆婆的,连柳正骨偷偷捋了好几回,都没捋明白。
虎妞寻思,眼下正是婆婆王梅芝高兴的时候,跟她提家里多一张嘴吃饭这事,多半要挨揍的,毕竟多个人吃饭,家里多一份负担嘛。
别看虎妞话不多,可她也是知道的,‘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是吧。
所以,虎妞打算找个王梅芝心态平和的时候,再说这事。
倒是王梅芝早上起来,就瞅见赵铁柱晃荡着两支胳膊瞎转悠,谁上手一摸,他还疼的吱哇乱叫,顿时就想起来她娘交代的话了。
梅芝呢,你那没过门的儿媳妇是个有本事的,虽说在外头向着你,那是人家懂事,可真关起门来过日子,你可不敢拿大啊!
王梅芝瞅着赵铁柱那样,还有一帮人嘻嘻哈哈逗他玩那阵势,心里猛的一突!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啊?
不是,别人家都是新媳妇过门,婆婆立规矩。
可没听说过,婆婆过门,儿媳妇给立规矩的嗷!
况且这儿媳妇自己个儿还没过门呢!
这要是虎妞也过了门,自己该咋整呐?
王梅芝新婚第一天,遭遇了人生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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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家里还藏着一个呢。
临走前柳正骨还跟张红旗说呢,他那边听说有人搁老林子里头瞅见熊瞎子仓了,回头好好打听打听,但凡有准信儿,给小哥俩说一声。
有日子没进山,张红旗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正经的,蹲仓的熊瞎子最好打,等到春暖花开熊瞎子出了仓,这玩意就是祸害,钻老林子的猎户轻易是不敢招惹的。
太特么费命了。
也就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装备精良,五六半好使,一听说有熊瞎子仓,就跟捡着钱一样,换成别人,还真就不敢这么拿大。
就跟那回搁山里遇见的王大炮,说起来也是老猎户了,也成功猎到过熊瞎子,按理说得老有经验了。
就这,领着俩人进山,开仓愣是开的一死一伤,到现在张红旗都能想起来,那个老疙瘩坐在树杈上肠子耷拉下来,冻硬的场面。
巡山打猎本就是玩命的营生,狩猎猛兽更是提着脑袋赚钱,真就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和林彩英确定了关系之后,张红旗有事没事白天就往家跑。
谁问就是关心大丫儿的学习,也就是周红婷总是跟着,要不然张红旗和林彩英那进展得是飞速的。
有道是跟着啥人学啥样,张红旗天天跟赵铁柱在一块儿,再老实的人也熏陶的老实不起来。
可哥俩这日子过的天差地别,赵铁柱整天荤腥不断,虎妞还上赶着给介绍小老婆,张红旗却清汤寡水的,于是瞅着周红婷越发不顺眼。
“我怎么能是电灯泡呢?我最少也得是个红娘啊!”
“你和彩英进展缓慢能怪我吗?得怪天气!”
“这大冷的天,你也不舍得彩英跟你去树林子里挨冻吧?”
不是一个版本,张红旗跟周红婷说不明白。
周红婷的观念还停留在,俩人一块去没人的地方说个悄悄话啥的,也是清汤寡水。
隆冬时节谈对象,咋能盯着树林子啊,都是盯着牲口棚啥的。
反正张红旗跟周红婷这样的清水小白菜儿也说不清楚,慢慢等呗,那啥,你不能总在吧?
没隔几天,柳正骨托人捎过来信儿了,那熊瞎子仓确实是真的,从二道沟那边进山路好走一点。
张红旗和赵铁柱也闹不明白,为啥二道沟那边有熊瞎子仓,柳正骨能听说。
只能说老汉交友广泛,啥地方都有能帮忙的朋友。
一听说张红旗和赵铁柱要去二道沟,三姑张敏敏两口子坐不住了。
这都在靠山屯住多久了,也该回家瞅瞅了。
柳条屯子再大的事,过去这老些天了,也不能还影响过日子吧?
三姑两口子惦记家里头,张红旗也没再继续拦着。
这些天张红旗都听说好几回了,周彩莲带着张建设生气跑了,李老太满世界找人呢。
这贼拉冷的天,再把三姑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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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是跑不了大车,自行车更别提,四个人带着两条猎犬,全坐马拉爬犁上头,直奔柳条屯子。
二道沟跟柳条屯子紧挨着,先把张敏敏和吴胜利送回家,把拉爬犁的马想法子安排到牲口棚里,这才算完事。
到了家,张敏敏顾不上拾掇,赶紧出门打听消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老吴家男丁死的就剩一个小娃娃了,一窝子妇女披麻戴孝的,老惨了。
回去跟张红旗仨老爷们一学嘴,仨人听的也是头皮发麻。
尤其是吴胜利,听说屯子里连老吴家带寻仇的人,拢共死了二十多口子,顿时就冒一身鸡皮疙瘩!
张红旗和赵铁柱也觉得瘆得慌,赵铁柱心里藏不住事,当时就埋怨吴胜利和张敏敏,你说你俩搁俺们靠山屯住的好好的,非要回来嘎哈啊!
张敏敏和吴胜利倒是不在意,这孩子有点憨,人家也是为自己操心,没啥不恭敬的。
没啥可说的,先把炕烧上,赶紧做饭吧。
回都回来了,还能咋整?
真有啥妨碍,屯子里住着这老些人,早特么妨碍遍了!
回来的时候,即便张敏敏一个劲的拦着,张红旗和李秀芝也没少往爬犁上装好玩意。
肉啊啥的,全都不缺。
吴胜利心思细,一早把拉爬犁的马给牵去生产队的牲口棚,一天该给公家多少草料豆饼啥的,全记俺们家头上,回头一起算账。
吃饱喝足,美美休息一宿,第二天一早,张红旗和赵铁柱在三姑两口子的叮嘱声中,奔了二道沟那边。
正经的,柳条屯子是不挨着老林子的,进山的路,全都在二道沟那边。
柳正骨交代的,到了二道沟有人等着,你找谁谁谁,他给你指明位置。
到地方一瞅,熟人,龙婆婆那个帮兵二神愣子!
“嘿,愣子叔儿!你咋回来了?”
赵铁柱跟愣子对脾气,当初搁山里头,俩人唠的可尽兴了。
愣子憨憨一笑,只说柳条屯子事闹的太大,民兵顾不上他们,所以就回来了。
实际上,他和龙婆婆从山里回来,是管事的人专门捎信叫回来的。
隔壁柳条屯子紧挨着二道沟,一下子死二十多口子,谁心里不发毛啊?
这俩屯子里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那真是人心惶惶。
把龙婆婆请回来,这就是安定民心了。
就跟靠山屯有张红旗和赵铁柱不害怕野牲口冲撞一样,有了龙婆婆在,这俩屯子住的人也不咋害怕死了的人那啥,嘿嘿,是吧。
“愣子叔儿,你和龙婆婆找的熊瞎子仓?没得说,打回来熊瞎子,俺们哥俩给一百块!”
张红旗见着愣子,也是高兴。
愣子也不含糊,直接应了下来,他跟着龙婆婆这老些年,啥钱没见过呐?
知道张红旗小哥俩心里向着自己,就成了,说多了反而没意思。
愣子直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路线出来,是个树仓,不算太过深入老林子,还处在外围区域。
只不过这个熊瞎子仓所在的位置,周边没有进山的路,也没有其他屯子离的近,有点绕远,这才没被旁人发现。
“红旗,柱子,你俩完事回来的时候,鸟悄儿再拐二道沟一趟,婆婆说想见你们一面。”
“叔儿,啥事呐?进山又不是啥要紧事,俺们先去见婆婆一趟呗。”
“眼下不方便,到处都是民兵和公安,你俩就别沾这些事了,记得出林子来一趟就成。”
“嗯呐,指定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上午的日头,红红的挂在天上,到处都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山林中,飘荡着薄雾。
来之前张红旗和赵铁柱可是从收音机里听过天气预报的,连着几天都是好天气。
虎头和哈利在雪地里来回跑,能瞅出来,自打多了个哈利之后,虎头比以前活泼多了。
这东西咋说呢,虎头是猎犬,平时吃的好,个头也大,看起来挺凶。
在家里,基本就不让它出院子门,生怕吓着屯子里的人。
有了哈利,也算是有个作伴的了。
前些日子下的那场大雪,让进山的路变的也不好走了。
积雪太松散,赶路就费劲。
赵铁柱嘟嘟囔囔,跟张红旗说了苗子的事。
这憨货的意思是,你瞅我,不但老婆快娶回家了,就连小老婆都安排上了,你跟林同志啥前儿能有个实质性的进展呢?
张红旗都听傻了!
啥玩意你就要有小老婆了啊!
还是虎妞给你张罗的!
人家苗子长相可不赖,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凭啥给你当小老婆呐?
赵铁柱嘿嘿一乐,把虎妞那套理论给抛出来。
张红旗听了之后,除了吧嗒嘴之外,也没啥可说的了。
你要说苗子参与那事吧,是真的大。
哪怕过个十年八年的,提起来,也脱不干净。
可你要说苗子有多大罪过,哪怕让公安走正规程序呢,她参与度也不算高。
头一条,苗子手上没沾血。
可这年头好些事没法说清楚,参与就是参与了,法律不讲究有的没的,人家看的是事实和证据。
“要我说,咱这回回去,得拐俺四舅姥爷那一趟。”
“那必须滴啊,那也是我姥爷家!”
赵三喜娶了王梅芝,论关系,赵铁柱眼下可比张红旗跟老王家更近!
“咱大舅在县公安局上班,你还记得吗?”
“嗯呐。”
“苗子这事,得找咱大舅问问。”
“那可不敢!问了还不得把苗子给抓走啊!虎妞能记我一辈子仇!”
“你提苗子嘎哈?咱就问这案子,苗子那师父花三姑不是被抓了吗?
咱问问,花三姑被抓进去之后,咋说的!”
“啥意思?花三姑还能替苗子藏着掖着?”
“指不定呢,到时候问问看吧。”
这事还真不是张红旗瞎胡咧咧。
花三姑脑子拎不清,张红旗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拎不清,估摸她也干不出来出卖徒弟争取宽大处理的事!
花三姑教了三个徒弟,俩全都折在了柳条屯子,她自己个儿听说也伤的不轻。
正经的,她心里能不后悔?
仨徒弟,就苗子自己个儿一个全须全尾的跑出去了,她舍得给卖了吗?
至于其他参与进去的那些人,是否和苗子熟悉,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有点复杂,张红旗寻思去找王强成打听之前,最好再问问苗子本人。
倒是赵铁柱嚷嚷着娶小老婆这事,张红旗没劝。
该说不说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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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就说是亲戚呗,看出来就看出来,谁还能半夜去你家炕上检查呐?
天长日久的,连老婶子们都懒得唠你这点破事!
以赵三喜和赵铁柱爷俩之前积攒的好名声,更是不在乎这个。
到时候再跟老支书四爷爷哼唧几趟,指不定还能给苗子落个户啥的,一样干活挣工分。
虎妞跟赵铁柱说这些,柳正骨肯定提前就知道的。
连老爷子都没阻拦,张红旗劝个几波啊!
劝不住,那就想法子帮好兄弟把这事的隐患排一下,不比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强?
兄弟俩一边不紧不慢的赶路,一边讨论咋处理苗子这事。
张红旗尽心尽力,赵铁柱心安理得。
小哥俩谁也没觉得,这有啥问题。
沿着愣子给画的线路,哥俩带着猎犬在山里走了三天多,到了第四天天快黑的时候,距离那个熊瞎子仓已经不远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先安营扎寨,到了明天,一早去开熊瞎子仓。
这一路上虎头倒是发现了一次野猪留下的痕迹,哥俩心里都揣着事呢,索性直奔熊瞎子仓的位置。
不说旁的,野猪你打多少头,才能赶上猎一头熊瞎子啊。
反倒是回去的路上,真遇见了野猪,那肯定不能错过。
吃饱喝足在雪窝子里睡了一宿,哥俩养足了精神,这才去找愣子说那地方。
张红旗总觉得奇怪,愣子和龙婆婆躲在山里,有人给偷偷送粮食,龙婆婆还好,毕竟年纪大了,一直待在藏身的地方不动。
可愣子却满山的转悠,还是在这种极寒天气中,属实让人难以理解。
上回那头大泡卵子,就差点要了愣子的命。
这人图啥呢?
可还是那句话,大兴安岭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了去了,旁人的事少打听。
要么说还得是愣子这样的人靠谱呢,描述那方位准确的很,张红旗和赵铁柱到地方一眼就瞅见了!
枯树洞子挂着冰凌子,洞口全是白霜,这熊瞎子在里头睡的香着呢!
小哥俩猎熊都猎出经验来了,依然是张红旗开枪,赵铁柱在一边卡脖子。
虎头和哈利被留在远处,机警的注视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张红旗端平了枪,冲赵铁柱点点头,戴着花鼠皮手套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赵铁柱点燃一挂小鞭炮,干脆利落的扔进了树洞子。
后退,双手拿稳枪刀,骑马蹲裆站稳脚跟,就等着熊瞎子冒头了!
噼里啪啦一通响,熊瞎子愤怒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伴随着熊瞎子被鞭炮惊醒的咆哮,圆圆的毛茸茸的脑袋从树洞里探出来。
这家伙明显刚成年,完全不知道人类的险恶。
对于拎着个棍子的两脚兽,压根没有一点防备心。
只当是大队干部送温暖,给整的冬眠粮食补贴了。
这头熊瞎子气性格外的大,咆哮声震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心脏都一阵难受。
小哥俩不惊反喜,这老大气性,指不定能出个铜胆呐!
熊瞎子咆哮头一声,远处的虎头和哈利就往这边冲刺。
伴随着熊瞎子把前半个身子探出来,赵铁柱双手攥紧了枪刀,直接卡住了这家伙的脖颈。
砰!
早有默契的张红旗趁着熊瞎子僵硬那一瞬间,直接扣动了扳机!
7.62毫米子弹直接贯穿熊瞎子的圆脑袋,一枪毙命!
咔吧吧的声响中,熊瞎子压碎了枯树皮,直接趴在雪地上,不算太过庞大的身躯时不时抽搐两下。
“杂草的,这货气性大咧,熊胆肯定好!”
“嗯呐,赶紧滴,整出来瞅瞅!”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的判断一致,估摸这枚熊胆品质不会差。
踹开撕咬已经断气熊瞎子的虎头和哈利,赵铁柱摸出手插子,赶紧取出熊胆!
“红旗红旗,快瞅!这是铜胆吧?杂草的,可特么整着铜胆了!”
比赵铁柱拳头小不少的熊胆暴露在零下几十度的空气中,冒着热气,能瞅清楚淡淡的金色。
出铜胆了!
“真是铜胆,咱这一趟可算是搂着了!”
不同品质的熊胆供销社收购价不一样,这枚铜胆虽说分量一般,但就这品质,也值不少钱!
正经来说,来的路上,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都对这头熊瞎子的熊胆品质没抱太大期许。
关于如何获得高品质的熊胆,说法纷纭。
但大多数人都认可的,也就那么几条。
想要好熊胆,尽量在熊瞎子极度愤怒的时候猎杀,在刚入冬体内积攒的能量还未消耗太多的时候猎杀……
各种因素都会影响熊胆的品质,但剖出熊胆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究竟是个啥模样。
赵铁柱小心翼翼打了个结,把这枚铜胆单独放好,然后哥俩飞快的放血清膛。
虎头挨了一脚,已经明白眼前的猎物死透了,就搁一边疯狂的摇它那铁棍一样的尾巴,等着混口热乎的内脏。
哈利这货还是缺练,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被猎杀的熊,依然忍不住在一边摆出攻击姿态,不停的狂吠。
熊鼻子、波棱盖、肚、心都单独存放,肠子挂树上敬山神爷,其余内脏就给虎头和哈利享用了。
该说不说的,这头熊瞎子不但体型一般,连身上的脂肪也比不上前几回猎杀的。
随着冬眠时间的延长,熊瞎子体内的脂肪消耗会越来越大。
到了后头,甚至会出现熊瞎子饿急眼,提前结束冬眠,冒着低温出来找食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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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斧头砍下四个熊掌,再剥下熊皮,剩下的肉直接砍成大块,这才是勉强忙活完。
这头熊估摸着拢共三百斤够呛,折腾完,能剩下一百五六十斤肉就不错了。
这回的熊掌赵铁柱不打算卖了,他头前儿跟虎妞商量好了,留着自己吃。
说是柳正骨会摆弄这玩意。
张红旗自然同意,他也想尝尝熊掌究竟是啥味的!
正经的,眼下这时候不吃,等过几年再吃,就特么犯法了。
赵铁柱在雪地上清理熊皮,张红旗做了个草爬犁,把熊肉啥的全装上,哥俩带着吃顶脖的虎头和哈利,赶紧撤退。
这地方虽然不算深入山林,可周围这片林子毕竟不太熟悉。
血腥味太浓郁,待太久了不稳当。
这是头公熊,那连枪带弹的一提溜,赵铁柱乐呵呵的也给单独放起来了。
这憨货说回去收拾干净了给他爹泡酒,好好补补。
张红旗只有吧嗒嘴的份。
家里都那老些鹿鞭酒熊鞭酒了,三喜叔还差你这一口吗?
纯纯把我小姨当日本人整了呗?
回去路上,哥俩还猎了头傻狍子,算是意外之喜。
因为是花钱买的熊瞎子仓,所以来之前,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身上揣着钱呢。
正好,龙婆婆还要见他俩一面,哥俩赶了四天路,这天下午天蒙蒙黑的时候,出了林子,直接去了二道沟。
前前后后俩人搁山里呆了有八九天,估摸着二道沟这边的民兵兴许不那么严阵以待了。
正经来说,不管是公安还是民兵,全都盯着柳条屯子呢,二道沟这边本身就没那么大阵仗。
要不是为了安抚民心,特意把龙婆婆叫回来,还真就犯不着布置人手。
“这孩子,可不敢瞎胡咧咧,那些个江湖人,狠着咧,一个个刀头舔血的,全都是敢玩命的主儿,咋能不防备?”
龙婆婆瞅着精神头不赖,张红旗和赵铁柱除了买熊瞎子仓的一百块钱之外,还给老太太拎过来七八斤熊肉和一根傻狍子后腿。
“婆婆,那些人再凶,不也全都跑逑了吗?
这柳条屯子和二道沟,整天民兵公安的都不带断的,那些人得多傻呢,还敢拐回来?”
赵铁柱心里惦记着苗子的事,故意把话头往这上头引。
龙婆婆盯着他看了一会,嘿嘿乐了。
“你个憨小子,以前都没瞅出来,还是个有福气的!
婆婆教你个乖,这老吴家里头,可没断根呢。
他家一堆人的丧事,都是个七八岁的娃娃打头给置办的,要么说一家子婆娘成不了啥事呢,这不是坑那孩子吗?
跑出去那几个人里头,可不缺狠人,整不好还得给老吴家来个回马枪,把那娃娃给整死!”
龙婆婆说起这个,风轻云淡的,别说怕了,压根就没太当回事!
她都九十多了,又是干这营生的,啥事没见过呐?
区区灭个门,犯不着大惊小怪的。
张红旗和赵铁柱全都一脸震惊,不是,两边都死了二十多口子了,老吴家的男丁给干的就剩下个七八岁的娃娃了,公安和民兵满世界找人,都已经这样了,那些人还要杀个回马枪?!
“咋这么凶呐?”
“那可不,凶的很呢,张小子,这回叫你俩过来见一面,是我想嘱咐你俩一件事。”
“婆婆你说,只要能办的,俺们哥俩没二话!”
“倒也不是我自己个儿事,是你俩的事,就是你俩真遇到揪住老吴家那娃娃不放的人,躲远一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本来以为龙婆婆是有啥事要让自己哥俩去办呢,结果人家是操心他俩,给提个醒呢。
赵铁柱嘿嘿一笑:“婆婆,俺们哥俩没事招惹那样的人嘎哈啊。
你放心,别说见了面,就是听见风声,俺们都躲着。”
这倒是实话。
眼下柳条屯子老吴家这事,说不好听点,就特么是个大粪坑。
谁也不乐意沾染上。
事太大,沾点边都是脱不干净的麻烦。
别看赵铁柱一提裤裆里那点事就来劲,可要不是虎妞,哪怕苗子再上赶着给他当小老婆,他也不敢要。
龙婆婆盯着赵铁柱瞅,瞅的这憨货不自在,这才又开了口:“柱子啊,你太憨,啥事都听张小子的准没错。
倒是张小子,我可不是闲着没事跟你俩逗闷子玩呢。
这事反正你多留点心,可别到时候沾了包,甩不开手。”
张红旗本来也没太当回事,可见龙婆婆这么郑重其事的,心里也不由犯嘀咕。
有啥说啥,虽然张红旗不太信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情,可龙婆婆之前说的那些,除了说他爹张栓柱搞了外遇有点离谱之外,其余的还真就不是忽悠人。
愣子在一边也帮腔:“你俩听婆婆的话,可别掺和这些玩意,真不是啥好事。”
正常来说,龙婆婆在场,她不招呼,愣子是几乎不主动开口的。
也就是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跟愣子太对脾气,他忍不住才开了口。
张红旗一愣,赶紧应声:“婆婆,愣子叔,俺们记下了,但凡跟柳条屯子相关的,俺们都不参与。”
“那就成。”
龙婆婆见这俩小的真当回事了,也不再多说,反而说起旁的,“张小子,你三姑和三姑父,你还给整走吧。
柳条屯子安生不了的,等老吴家那娃娃也被人整死了,他俩再回来就没事了。”
龙婆婆明显知道点啥,可张红旗和赵铁柱也不敢主动询问。
整件事血腥气太重了,恩恩怨怨的谁也捋不顺。
虽说那老吴家剩下的娃娃挺可怜的,可当年被土匪们按在地上折腾的七零八碎那些人,也可怜。
有好些话说透了,太不好听。
总之,别管老少,但凡吃老吴家的喝老吴家的受老吴家庇护的,身上都特么带着血呢,属于既得利益者,享受过了,洗不清的。
管不了,就连张红旗这个带着后世思维的人都觉得,管好自己比啥都强。
自己还一大家子呢,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其他人考虑吧?
都特么一上手就搞的血呼啦的,谁敢往里头扎啊!
真因为乱伸手牵扯上因果恩怨啥的,就老吴家那尿性,估摸也不会念你的好。
小哥俩心事重重的回了柳条屯子,搁张敏敏家住了一宿。
这一晚上,哥俩真是说的天花乱坠,就想劝张敏敏和吴胜利两口子跟他们一块还回靠山屯。
结果这俩人寻思着,再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事都过去了,屯子里到现在还有公安和民兵没走呢,还能有啥妨碍啊?
再说了,刚从靠山屯回来,没隔半拉月呢又整回去了,多少有的摸不开脸面。
结果最后没招了,张红旗直接挑明了,龙婆婆让你俩别待在屯子里了,说不安稳。
张敏敏两口子一听是龙婆婆交代的,当时就没二话,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一早跟着张红旗他俩一块回靠山屯。
张敏敏跟吴胜利交代一声,自己急匆匆的出了门。
这是跟关系好的人家通风报信去了,能躲都特么赶紧躲出去吧,这老吴家还是消停不了!
这也是一开始,张红旗和赵铁柱不乐意提龙婆婆的原因。
都一个屯子里住着,谁家还没个关系近的呢。
听见信儿了,肯定得给人家也提个醒嘛。
这一下子,整整一宿,柳条屯子都没咋消停。
到了第二天一早,吴胜利去牲口棚牵张红旗他们从靠山屯带过来那匹驽马的时候,就瞅见牲口棚里也没剩啥了。
全特么被连夜借出去了!
等着张红旗他们四个人赶着马拉爬犁往屯子外走的时候,那可热闹了,一大早打算串亲戚的人可不老少。
驻在屯子里的公安和民兵发现不对劲,赶紧询问,结果人人都说,龙婆婆掐算的,老吴家这事啊,没消停呢!
好嘛,公安和民兵迅速行动,把专门找回来安抚民心的龙婆婆一通审!
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逃犯的证据?
你是不是知道那几个逃犯的行踪?
你是不是和那些逃犯有联系?
没有?
没有你咋知道,那些逃犯不依然不打算放过老吴家?
可把龙婆婆给折腾够呛,老太太心里嘀咕呢,下回再见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非得好好问问,到底是谁嘴那么碎!
张红旗一帮人,赶着马拉爬犁先回了靠山屯,把张敏敏和吴胜利安置下,接着去了三合堡。
“这熊掌,可不赖呢!柱子红旗,你俩瞅呢,这熊掌虽然个儿不大,但是血气旺着呢!
我估摸着啊,这头熊瞎子气性可不小,最少得出个快变铜胆的铁胆!”
柳正骨好像啥事都能知道点。
老汉拿着熊掌一大量,就给那头熊瞎子给猜的差不多了。
“嗯呐,出了个铜胆呐!”
“那敢情好,这玩意可不好得,可不敢卖便宜喽。”
柳正骨乐呵的,让虎妞赶紧拾掇做饭,偷眼瞅了张红旗一下子,又咳嗽一声,喊了一句苗子出来帮忙。
从柳条屯子死斗当真跑出来的苗子,低着脑袋不敢抬头,蹑手蹑脚的从仓房钻了出来。
眼瞅张红旗神色没啥变化,柳正骨这才扯起话头。
“这丫头命苦呐,能跟虎妞对脾气,也是不易。
柱子,你要是害怕担干系,我再想法子给她打发到旁的地方去。
总不至于让她没个去处。”
赵铁柱瓮声瓮气:“俺听虎妞的,虎妞乐意,俺没啥怕的。”
张红旗知道,柳正骨这话看似问赵铁柱,实际上也有看自己态度的意思,赶紧接上话:“柳爷,柱子他大舅搁县公安局上班。
俺们寻思着,侧面打听打听柳条屯子那边的事。
你说,那花三姑,她会不会替苗子遮掩?”
柳正骨一听这话音,就知道张红旗寻思啥呢,顿时就来了精神!
“保不齐!苗子可是说,她跑出来的时候,她师父瞅见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要是换成别人,犯案子的时候逃跑让他瞅见,他被公安抓住了,大概率会把跑掉这人供出来,争取个立功表现。
可花三姑不一样。
正是基于花三姑平时的表现,以及她的为人,柳正骨才特意提起来,苗子跑的时候,花三姑瞅见了。
别说是自己的徒弟,就是不相干的人,让花三姑瞅见你跑路了,放心,她在公安那的口供里头,多半是不会提你一个字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柳正骨平时挺瞧不上花三姑这样式儿的人,可到了关键时候,却偏偏信任她。
当然,非要把柳正骨和花三姑易地而处,问一问柳正骨会不会出卖同伴?
别闹了,换成柳正骨,老吴家但凡能坚持到现在,家里最少得供奉个活神仙!
柳正骨又特意把帮着虎妞做饭的苗子叫过来,仔细问了问。
柳条屯子死斗那一回,参与的人真就不老少,老吴家的不算,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死了又七八个,但花三姑的徒弟就占俩名额,也是够特么冤的。
这帮人受伤的居多,毕竟老吴家自打他们老太爷那一辈开始,本就不是以拳脚本事见长。
这些年来,这帮人等着报仇,更是把老吴家那点玩意给研究透了。
而且,哪怕是花三姑呢,去柳条屯子,都是奔着弄死人去的!
这帮人杀心重,下手黑,老吴家安稳日子过的太久了,压根不是对手。
尤其是年轻一辈的,吴家人几乎没沾过血。
该说不说的,沾过血和没沾过血的人,在死斗里头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就花三姑死掉那俩徒弟,还都各自弄死一个呢,那是发了狠,以命换命了。
这帮讨债鬼,好些个受伤,都是在公安和民兵的抓捕之下才造成的。
老吴家不改本色,又特么提前给民兵送信了。
可惜,这一回,他们没算好时间。
面对赵铁柱和张红旗,苗子本来还不好意思。
可一听说事关柳条屯子死斗那档子事,立马就正常很多。
按照苗子的说法,知道花三姑有她这么一个徒弟的人不少,可能认住她的不多。
而且和花三姑交情厚的人,大半都折在了柳条屯子,只有一个叫花狐貂的,不但认得她,还瞅见她逃出去了。
“那花狐貂一开始跟我一块跑的,俺俩一个方向,后来我瞅她不对劲,分开跑了。”
要么说苗子运气好呢。
她是直奔县城的,正常来说,往县城跑更容易被抓,可偏偏的她没啥事。
她要是跟着花狐貂一块往老林子里逃,能落个啥下场,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反正吧,把她弄个半残不死,用来吸引民兵和公安这种事,花狐貂曹玉珍随手就做了。
这时候张红旗开口了,只问了一句:“苗子,你真没沾血?”
“没呐,俺都没轮到出场,老吴家的人都死完了。”
压根就没出战,挺好。
问清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话,柳正骨打发苗子继续去做饭,他跟着张红旗小哥俩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
搁三合堡吃了晌午饭,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才赶着马拉爬犁直奔县城。
铜胆值钱,即便这头熊瞎子体型不大,更是留下了四个熊掌自己吃,一共也卖了八百多块。
哥俩又买了不少罐头、麦乳精、北大仓啥的,这才去了王留根家。
头前儿王梅芝是回过门了,赵三喜家里啥情况都跟爹妈也说清楚了,张红旗他们来之前,刚又被赵三喜接回了靠山屯。
刘双巧和王留根老两口子,格外的热情。
张红旗好说,自家的小辈,待他好就完了。
赵铁柱可不一样,这是女婿的大儿子,可不敢怠慢。
尤其是王梅芝回到家,怂包一样说结婚第二天,虎妞把赵铁柱俩胳臂全给卸掉了,让这憨货满院子转悠,一堆人围着逗他,疑似给自己立规矩……
说白了,王梅芝和虎妞她俩,纯属麻杆打狼两头怕。
虎妞生怕王梅芝这后婆婆磋磨她虐待她,王梅芝呢,生怕虎妞下黑手再给她弄死逑喽。
偏偏这俩人凑一块还亲的很,反正就挺离谱的。
按照刘双巧和王留根朴素的观念,维持好赵铁柱,约等于维持好了虎妞。
所以格外待这大外孙子好。
哥俩除了从供销社买的那些东西以外,还待了不少熊肉和狍子肉,这个时间到家,明显得住一宿了。
张红旗张罗着,说是有带瓶的北大仓,还有熊肉狍子肉,把大舅一家子也喊回来,热热闹闹吃一顿,好好陪大舅喝顿酒。
没得说,本来要值班的王强成愣是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家,直接就跟别人换班了,今晚上肯定要喝大发。
一开喝,不光张红旗想盘王强成肚子里的话,王强成也想盘赵铁柱肚子了想法。
这一场酒喝的,跟猜灯谜一样,费老劲了。
张红旗打听花三姑,理由是当初他们去过靠山屯,有过交情。
本来这交情也不算深,更不清楚柳条屯子事有多大,俺们哥俩一开始没当回事。
可眼下听说,柳条屯子死了得有二十多口子,心里难免发虚。
王强成不疑有他,本身话少的他,为了让两个外甥全都安心,多说了几句。
“花三姑?她滑头着呢!”
“抓她的时候,她本身是有机会跑的,结果被人使了坏,腿上被负责抓捕的民兵给打了一枪,这才没跑了。”
“这个人平时名声还不赖,可也不算上啥好人。”
“让她交代事,全往死了那几个身上按,别说逃走的,就是受伤被抓的,让她说,都是路过看热闹误伤的。”
“红旗,你俩也别套我的话了,花三姑肯定好不了,吃枪子儿是一定的。”
“她三个徒弟,去了俩,全死柳条屯子了,剩下那一个估计是听见信儿躲起来了,一直没找到。”
“讲义气讲义气的,临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讲个蛋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强成平时话少,但心里门清。
加上职业的关系,自打一进门,他就觉着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俩小子憋着坏呢。
正经等到张红旗哥俩套他话的时候,王强成会错了意。
咋说呢,按照王强成对整件事的了解,自然是认为这俩小子打听花三姑是因为他们有交情。
有啥说啥,这年头法治观念还真就很淡薄,这俩小子话里话外打听花三姑,难免会让王强成想偏。
于是,王强成就把话说的格外明白,花三姑完逑了,指定好不了,你俩别整那有的没的。
啥江湖义气,全特么都是骗人的,真信,你俩就是棒槌!
没瞅见,花三姑那个大徒弟,连面都没露吗?
花三姑讲义气,舍不得攀咬别人,最后落的啥下场?
连个照面的人都没有!
你俩安生的,可别跟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客瞎掺和,你们那交情,到不了那一步!
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吧。
王强成话一说完,张红旗和赵铁柱对视一眼,顿时心头暗喜!
合着,苗子在公安这边,算是连柳条屯子都没去呗?
赵铁柱瓮声瓮气:“大舅,俺们就是寻思,这老大的事,害怕再给牵连进去,也就是这么一问。”
张红旗搁一边帮腔:“嗯呐,那花三姑找到靠山屯,可不是跟俺们论交情的,当时打的可凶了!
要不是那天虎妞也在,单凭俺们哥俩,不动枪那事就了结不了。”
这倒是实话,可王强成压根不信。
他因为工作缘故,见过太多小年轻好狠斗勇的事了。
好些个时候,在旁人看来,压根就是不值当的事,结果愣能闹出人命!
他是生怕这俩小子舞舞喳喳,学着人家讲江湖义气,那才是真就掉沟里了。
当下,王强成捏着酒盅,眯着眼:“你俩跟我交给实底,打听花三姑,真不是动了啥坏心思?”
“那不能够!”
“真不是,俺们就是害怕。”
听了小哥俩的回答,王强成嘿嘿一乐,仰头干了手中的酒。
旁边的王留根也听了一会,琢磨着赵铁柱这孩子,兴许能被那啥三姑给忽悠了,但红旗指定不能上这当。
反倒是刚才提起了虎妞,王留根有意引话头,乐呵呵的问了一句:“红旗你刚才说虎妞那天在靠山屯,后来咋滴了?”
想打听的打听到了,张红旗知道见好就收,当即就绘声绘色讲起来那天虎妞和苗子切磋的事情。
这把一屋子人听的,全都凑到了一块。
真就是眼巴前儿,太缺乏娱乐活动了,就虎妞和苗子斗那一场,放到县城里,别说被人围观了,指不定还得有人忍不住往俩姑娘跟前儿扔钱扔粮票呢!
刘双巧听的直吧嗒嘴,这虎妞咋这厉害呐?
那花三姑刚才大儿子他们都说了,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的悍匪,擎等着挨枪子儿的货。
那个叫苗子的,是花三姑的大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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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三把刀啥的,听着就是敢玩命的本事,结果遇上虎妞,愣是拎着一根打更用的梆子,把人家给斗败了!
老太太还惦记着老闺女回门时候说的话呢,结婚第二天,虎妞整治赵铁柱,疑似给她立规矩。
顿时就觉得,真等虎妞也进了老赵家的门,自己那老闺女怕是日子不好过。
谁家媳妇整天动刀动枪的,婆婆肯定安生不了嘛。
一边哄着俩孩子的徐丽,知道这一家子都担心小姑子呢。
可偏偏的,全都搁这绕圈子,没人好意思直接问。
当即就开了口:“柱子,舅母问你个事。”
赵铁柱本来盘着腿搁炕桌跟前儿坐的歪歪斜斜的,结果徐丽一开口,他自己个儿也不清楚咋回事,立马就坐正了身子:“舅母你只管问。”
虽然心里捋不太清楚,可赵铁柱这憨货下意识就做出了判断,小妈这一家子,也就这大舅母能拿事儿啊!
“柱子,虎妞那有本事,你是她男人,你能降住她不能?”
徐丽脸上笑吟吟的,跟屯子口逗小孩玩的老婶子一个表情。
这一屋子全是自己家的人,我逗逗小辈,咋了?
一听这话,赵铁柱露出了众人期许的憨笑表情,抬手挠着脑袋,不好意思起来。
“舅母你这话问的,那是俺媳妇,咋能降人家呢?
嘿嘿嘿,我打不过她。”
好嘛,赵铁柱长的五大三粗,就是王强成这个职业选手想摆弄他,心里都没底。
平时也能瞅出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顶好面子的。
可结果一提起虎妞来,立马就认怂……
张红旗在一旁嘿嘿嘿哈哈哈也忍不住笑:“舅母你是不知道,柱子非要跟虎妞闹着玩,结果人家虎妞把他杵雪窝子里了!
哈哈哈,那整的,就跟盖房子夯地基一样!”
赵铁柱不好意思的跟着傻笑,脑袋都快挠秃逑了,明显是真事啊!
老王家这一家人,顿时心就往下一沉!
本来以为柱子是虎妞她男人,说话能好使呢,可现在看来,这也是个白饶的!
徐丽乐呵的,继续逗孩子玩:“柱子,虎妞那老大的本事,等你把她娶过门,今后你家不得虎妞说了算呐?”
一听这话,赵铁柱眨巴眨巴眼,摆摆手:“那不能够!
俺家有俺爹和俺小妈呢,哪轮到我跟虎妞当家啊。
再说了,虎妞可怕俺小妈了,老惦记俺小妈拾掇她。
那啥,舅母,你回头跟俺小妈说说呗,今后有啥不痛快的,冲着俺来。
俺指定不敢还嘴。
虎妞打小没了爹妈,也可怜的很。”
好嘛,这一番话,连徐丽都给干蒙圈了!
合着,虎妞也害怕被自己的小姑子拾掇啊!
“你这孩子,净操那没用的心!
你小妈心疼虎妞还来不及呢,咋舍得拾掇她!”
听徐丽这么一说,赵铁柱跟放下什么大心思一样,嘿嘿傻笑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两边想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挺好。
夜里张红旗和赵铁柱自然在王留根家住下,王强成没让徐丽带着俩孩子回家,也跟着挤挤算了,贼拉冷的天,来回跑啥?
反倒是他自己个儿,拿着电棒出了门,去了单位睡。
局里人手不够,虽说有人替他顶班,可还是带单位合适,真有个啥动静,也能帮把手。
县城里头不安稳,前天才搁运木材的火车道边上逮住一个逃犯。
那人倒是痛快,直接就撂了,说县城里最少还藏着两三个!
所以呢,啥江湖义气啊,全是坑人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清泉县县城里头,究竟藏了几个从柳条屯子跑出来的逃犯?
这事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清。
公安前几天抓住那个想要扒火车跑路的,说县城里藏了好几个,可究竟是几个,都是谁,他却说不清楚。
说白了,江湖客们惯用的伎俩罢了。
蒙对了,整个立功表现。
蒙错了,是你们公安没本事,抓不到人。
反倒是后来的审讯中,发现这家伙交代瞅见某某某也在县城,结果那人早就在柳条屯子就中枪被抓了。
即便如此,公安民警也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县城这地方还有的蹲守,无非是火车站和储木场之类的地方。
出了县城,满眼都是积雪,一马平川的,咋守?
曹玉珍和周彩莲俩人商量了几天,决定前往哈尔滨。
不为别的,就为在地图上瞅着,那地方更远更偏。
再就其他的大城市,周彩莲也不知道,她能说上来的,就长春沈阳和哈尔滨这仨地方。
曹玉珍犹豫不决,但也给周彩莲交了实底。
老吴家还留下一个崽子,她想去给弄死再走。
周彩莲一个劲的劝,不愿意让曹玉珍再去冒险,甚至说出了给她肚子里那个小的积阴德的话来。
“彩莲,老吴家不断根,我啥前儿想起来,心里都不安生。
这里头的事,你不懂,我答应你,不蛮干,实在不行了,咱先去哈尔滨,把你和建设安置好了,我再偷偷回来一趟。”
“玉珍姐,都死了那老些人了,就剩一个娃娃,他能咋样啊,何必把自己再搭里头啊?”
“采莲呢,我现在又不去,你怕个啥?
我又不傻,等等看吧,车站有公安守着,眼巴前儿咱娘仨也走不了。
要是车站能走,依然没机会取那小崽子的命,我就跟你和建设一块去哈尔滨,成吧?”
“成!我从家里带的有钱,咱到了哈尔滨买个工作,好好养活孩子。
玉珍姐,你不为我和建设着想,也得为念祖多琢磨呢。”
“这话说的,建设是我的干儿子,也管我叫娘呢,他和念祖都一样,都一样。
你那钱收好了,我身上也不缺钱,到了哈尔滨,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周彩莲肚子里那个不知道男女的娃娃,名字都起好了,叫曹念祖。
说来有点好笑,周彩莲的肚子都没鼓起来,眼下穿的又厚实,压根看不出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人儿,拴住了曹玉珍这个花狐貂。
如果不是遇到周彩莲,但凡听说老吴家还有个娃娃逃过一劫,以曹玉珍的疯劲,这会指定就在柳条屯子附近转悠呢。
张建设虽然小,可这几天也瞅出不对劲来。
娘带着他一直住在城里这筒子楼里头,就是不回家,张建设一开始还闹腾,嫌憋屈,也想家。
可慢慢的,这小子发现,不管自己咋闹腾,娘和干娘都不乐意带自己回靠山屯。
好吃的好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倒是没少给买,可天天窝在这筒子楼的小屋子里,张建设浑身难受。
也不知道是这孩子一个劲的吃毛嗑和旁的零食吃的上火了,还是搁屋里玩的热了脱衣服晾着了,这天夜里,张建设开始不停的咳嗽。
一瞅儿子生了病,周彩莲寻思去卫生院给整点药回来。
曹玉珍敢去供销社敢去副食品商店甚至敢去场部外面的国营饭店,但卫生院是不敢去的。
那地方指定有公安守着。
虽说不是治疗外伤啥的,可能不和公安照面,还是躲着点的好。
于是,连着好些天,曹玉珍都不让出门生怕滑倒摔着的周彩莲,带着憋够呛的张建设,去了卫生院。
自打知道周彩莲带着自己的大孙子和家里的三百八十块钱,躲到了县城不回家之后,李老太就隔三差五的来县城。
她也不在街上瞎转悠,那样找不着人,她就守着卖粮食卖吃的地方。
李老太的思路一贯没毛病,可这些天出门买东西的人是曹玉珍,哪怕她瞅见了,也不认识呢。
本来呢,李老太是来回搭屯子里的马车往返,可整了几回之后,她摸清楚了县城里的情况,找着能过夜的地方。
于是,李老太现在是三五天才回一趟靠山屯,剩下的时间就在县城干耗着。
李老太过夜的地方,就选在了卫生院。
这地方夜里能进屋,走廊里随便对付一宿,冻不死人。
卫生院的人瞅着她年龄大了,怪可怜的,又不惹事,身上穿的也不埋汰,索性也不往外头撵。
这天一早,周彩莲带着咳嗽了一宿的张建设去了卫生院,结果在走廊里,就瞅见了在长椅上睡觉的李老太!
要不是周彩莲手快,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张建设指定就要喊奶奶了。
倒也没惊动李老太,周彩莲带着儿子急匆匆的又回到了筒子楼,连药也没买。
“玉珍姐,咱得想法子走了,我婆婆找到县城里来了!”
本来俩人商量事,一直都是避着张建设的。
毕竟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啥话让他听了去,容易说秃噜嘴。
况且,这小子还是有前科的,他得张旺财尿炕那事,都是他给抖搂出去的。
可这会周彩莲惊慌失措的,也顾不上避孩子了。
曹玉珍听了也是一愣。
问清楚搁卫生院遇见了李老太之后,曹玉珍也觉得这事有点难办了。
因为李老太是在卫生院走廊的长椅上睡呢,证明这老太婆在县城待了有段日子了。
现在弄不清楚,李老太是独自一个来的,还是一窝子一块来的。
“彩莲你先别慌,你婆婆又没瞅见你,怕个啥?
你安稳的别出门,我去给建设先买药,再顺道儿打听打听,咱咋坐火车走。”
如果是曹玉珍自己一个,她逃离清泉县的法子就多了去了。
可带着周彩莲娘俩,好些手段没法使。
正经的,能混上火车,娘仨一块坐火车走,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方式了。
这年代火车票不好买,可不代表火车不好坐。
但凡是人管着的事,用钱都能办。
出了筒子楼,曹玉珍心里就有决断了。
先不管老吴家那个小崽子,自己先想法子带着周彩莲娘俩去哈尔滨,等安置好了一切,找机会再回来!
眼下属于事赶事,张建设咳嗽的厉害,早上起来的时候,孩子咳出来的痰里都带血丝,必须得给他拿药。
周彩莲的婆家人也追到了县城,那筒子楼可不保险,指不定啥时候就打听到了。
所以,想要不节外生枝,就得赶紧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曹玉珍先去了卫生院,她留了个心眼,想要记住李老太的脸。
可惜,她去的时候,李老太已经走了。
没瞅见人,曹玉珍也不打听,直接给张建设拿了药,扭头出去直奔供销社。
可走着走着,曹玉珍觉着好像有人跟着她。
连续换了几个方向,甚至用了不少手段,也没瞅见后头跟她的人。
反倒是,让曹玉珍觉得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要说本事,曹玉珍能得个花狐貂的诨号,自然是不差的。
可公安里头也有能人。
有不少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退伍之后,就进了公安系统,盯上曹玉珍的,是个老侦察兵。
术业有专攻,当面死斗,那个侦察兵出身的公安还真就不一定能弄住曹玉珍。
可跟踪她,却绰绰有余。
曹玉珍虽然疯,但她这些年来几乎都处在颠沛流离的状态,警惕性和反侦察性格外的高。
趁着拐了一个街角的机会,她觉着,不管有没有人跟着,自己都不能再回筒子楼了。
方向不变,依然先去供销社,然后从供销社那个十字路口想法子先出县城!
哪怕是自己多心呢,总比真被抓住强。
结果到了供销社门口,曹玉珍就瞅见刚买完东西的张红旗和赵铁柱。
张红旗和赵铁柱从王留根家出来,先拐了一趟供销社。
柳正骨要给做熊掌吃呢,这玩意整治起来费老鼻子劲了。
可不是做熟就成,不会摆弄,纯属糟蹋好玩意。
想整的不白瞎熊掌这好玩意,各种配料不能缺。
自打说要给几个小的做熊掌,柳正骨也有意识的划拉各种配料,这年头的条件,肯定凑不齐,能整多少是多少。
张红旗小哥俩昨天卖熊肉熊胆的时候,也在供销社里咂摸了,最后还是托了主任给帮忙淘换几样。
小哥俩兴致勃勃,拿了主任帮忙淘换的几样配料,就打算回三合堡。
结果刚上爬犁,就有个女人突然凑了上来。
“二位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看着猛跳上爬犁笑吟吟的花狐貂,张红旗和赵铁柱顿时僵住了!
头前儿人家龙婆婆专门交代他俩,见着柳条屯子跑出去的人躲远点。
张红旗和赵铁柱当时还寻思,俺俩嘎哈能遇上那种凶人呢?
结果,就这么在县城供销社的门口的大街上,碰到了花狐貂!
曹玉珍一瞅这哥俩的反应,顿时心里一咯噔!
明显的,这俩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咋,忘了?咱们可在山里照过面呢,我还没好好谢谢两位小兄弟呢!”
赵铁柱哼了一声,就想摸手插子,被张红旗给按住了。
“大姐,啥谢不谢的,老林子里遇上了,那就是缘分,无非是点干粮,犯不着惦记到现在。”
曹玉珍呵呵一笑:“你们不惦记,我可不能不惦记,要不然不成了忘恩负义了嘛。
那啥,今个再给我帮个忙,给我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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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俩的情分,我都记着呢,认不错人。
你俩是靠山屯的,你叫张红旗,那个愣小子叫赵铁柱,是吧?”
张红旗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冷。
赵铁柱骂了一声,支棱着眼瞪着曹玉珍:“咋,你还想弄俺们哥俩?”
“柱子兄弟可不敢这么说,我说了,记得是你俩的情分,真没旁的意思。
大姐是遇着难处了,趟过这一道坎,保准不让你俩白帮忙!”
曹玉珍上爬犁的方式很有讲究,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是坐在爬犁最前头的,方便赶马。
曹玉珍呢,则是冷不丁从侧后方趴在爬犁上的。
也就是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的后腰眼,正对着这位花狐貂!
这时候敢动手,张红旗估计,哥俩全都得折对方手里头!
当下一笑,张红旗低声说:“大姐,俺们也不图你记啥情分,把你送到火车站,咱就谁也不沾谁!”
“嘿嘿嘿,红旗兄弟这话说的,让人心寒呐。
成吧,到了火车站,我自己走。”
曹玉珍一边和张红旗瞎胡咧咧,一边趁着趴在爬犁上的当口,四处观察,依然没能找到那个跟着她的人。
张红旗甩了个响鞭,赶着驽马调转方向,朝火车站走。
赵铁柱顶不服气,可这会也不得不老实下来。
这憨货又不是没见识过正经的习武之人有多厉害,心里拎得清楚呢。
而且,柳正骨提起花狐貂的时候特意说过,如果是正经的切磋,虎妞倒也不怕她。
可要是死斗,虎妞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这个评价已经是相当高了,反正赵铁柱搁虎妞手里,跟大号洋娃娃玩具也没太多区别。
最关键的是,哥俩都没带枪。
赶着马拉爬犁,张红旗不停的小声安抚赵铁柱,曹玉珍只当没听见。
实际上,哪怕是看在张建设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冲张红旗他俩下死手。
结果爬犁走到半道儿上,张红旗就瞅见林彩英、周红婷竟然站在路边,正和李老太说话!
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张红旗!赵铁柱!还真是你俩啊!
我们坐大队的爬犁来的县城,车把式还说你俩昨天就来了,说不定能遇上呢!”
周红婷踮着脚尖一边冲张红旗哥俩挥手,一边惊喜的叫嚷出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周红婷踮着脚尖冲张红旗和赵铁柱打招呼的时候,林彩英扭头给张红旗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李老太本来正跟俩姑娘嘀咕呢,抬头就瞅见张红旗这个白眼狼和赵铁柱这个傻子,顿时眼睛就亮了。
趴在爬犁上的曹玉珍乐呵的开了口:“大兄弟,你这相好长的可真不赖啊,赶紧的,让人上来吧。”
她说的相好肯定是指周红婷,林彩英脸上涂着药水呢,哪怕是花狐貂也觉着这姑娘长相属实一般。
张红旗恍惚一下子,瞬间清醒。
“你们忙你们的,俺们去火车站送趟人,回来接你们。”
张红旗支应一声,就想赶着马拉爬犁走。
赵铁柱也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都啥情况了,你们咋还来凑热闹啊?
周红婷欢快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寻思是不是因为自己老跟着林彩英,让张红旗没机会使坏,被对方记恨上了?
林彩英倒是没想那么多,也看到爬犁上那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冲着张红旗招招手:“我们就在这等你哈!”
曹玉珍嘿了一声,倒也没有阻拦,反而开口调侃:“张家大兄弟,这俩闺女,全是你的相好啊?
有本事呐,还专挑大城市来的知青划拉!”
张红旗懒的搭理她,冲着林彩英又挥挥手,打算赶着马拉爬犁走。
结果李老太突然三两步跑到爬犁前头,一把拉住了马缰绳!
“红旗呐,奶搁县城里找你婶子呢,好几天了,连个人毛都没见着啊,既然遇上了,你可得帮我找找呐!”
该说不说的,李老太脑子就是好使。
她从卫生院出来,原本是奔着供销社这边来的。
供销社地方大,能待屋里头,不咋受冻,而且这的东西多,上回赵铁柱就是在供销社遇见的周彩莲娘俩,李老太觉着,周彩莲再次出现的机会大点。
结果快走到地方了,遇上了林彩英和周红婷。
李老太的性子,出门不捡就是丢嘛,遇上这俩憨不拉几的城里女知青,肯定要上去搭个话的,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嘛,哪怕是让这俩憨子给帮忙一块找周彩莲呢,都是占便宜嘛。
反正在李老太眼中,城里来的知青都是憨子。
跟何况,使唤林彩英和周红婷,哪怕说破大天去,李老太都心安理得。
她倒是不知道林彩英跟张红旗处对象的事,可这俩姑娘天天去给大丫儿补课,交了点口粮就搁张红旗家吃饭的事,李老太也是听说过的。
这不是纯纯占便宜没够吗?
啥补课不补课的,李老太不懂那一套,在她看来,张红旗那白眼狼整天往家里划拉好玩意,吃的喝的指定差不了!
听说天天锅里都能见荤腥,李秀芝做饭跟油不要钱一样,换着花样的糟践东西呐!
就这俩城里丫头交那点口粮,顶啥用啊?
明摆着让外人占便宜啊,真的是,败家败到没边了!
李老太当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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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那不孝的名声,你就是整天大鱼大肉伺候着,也是白瞎!
这一家子,没个长辈老人当家,你瞅瞅,把家都败成啥玩意了!
李老太一提起这事,那眼珠子都是红的,自己这亲奶奶啥荤腥都没沾着,反倒是让俩外人给享受了!
所以呢,一遇见林彩英和周红婷,李老太直接凑了上去,让这俩姑娘帮她找周彩莲,那理直气壮的样儿,也是没谁了。
林彩英和周红婷又不傻,知道这老虔婆都整过啥事,压根不乐意搭理她。
当面吵起来,那肯定不能够,可掰扯几句,各自走路实属正常。
可就在这时候,张红旗他们赶着马拉爬犁过来了。
原本李老太清楚,张红旗这白眼狼自己是拿捏不住的。
可一瞅爬犁上还有旁人,加上张红旗和赵铁柱说了要把人给送去火车站,李老太顿时就犯寻思了。
虽然不清楚爬犁上那女人是干啥的,但张红旗这白眼狼肯专门给送火车站一趟,指定是关系不赖的。
说不定,这王八犊子还得巴结人家。
这时候就显示出李老太的智慧了,你张红旗是不乐意搭理你亲奶,可当着外人的面,你总得演演戏吧?
你在靠山屯那不孝的名声都特么顶风臭十里了,咋,还想丢人丢到县城来?
各种想法在李老太的脑子里一转,也就是三两秒的时间,这老棺材瓤子就冲上去拉住了马缰绳。
趴在在爬犁上的曹玉珍一听,这老王八是彩莲的婆婆?!
当即用手指头一戳张红旗的后腰:“张家大兄弟,这是你奶啊?赶紧的,让她上来吧,这大冷的天,站路边等着可不如在爬犁上挤挤暖和。”
周彩莲跟曹玉珍是交过实底的,曹玉珍自然知道,这李老太是个啥揍性。
逼着儿媳妇打离婚,谋划着给儿子娶城里媳妇,算计着占城里女人的房子,坐等收城里儿媳妇的工资……
咋滴,你儿子那玩意,金子打的?庙里的老喇嘛给开过光?
咋这能想美事呢!
尤其是今天早上,要不是周彩莲在卫生院碰上这老王八犊子,至于抓不到药,让自己个儿出来这一趟吗?
老娘不出来,不去卫生院,能被人跟上吗?
虽然眼下没个如何整治李老太的主意,可曹玉珍下意识的反应,先把这老王八给整爬犁上。
以自己的本事,还能缺了收拾她的法子不成?
曹玉珍戳那一指头,可特么是用了暗劲的。
张红旗坐在爬犁前头,顿时就感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坏逑了,被戳那地方,是腰子啊!
特么的,哥们不会废了吧?
李老太一见那陌生女人替自己说话,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一样,全都是得意啊!
“红旗呐,你有正事只管忙活,奶坐爬犁上歇歇脚,等你忙完了,再帮着找你婶子也不耽误!”
张红旗恨不得一脚把李老太给踹死!
你特么上来不算啥,可林彩英和周红婷一商量,也特么凑了过来啊!
不等张红旗回话,李老太自顾自的就往爬犁上爬,曹玉珍还给搭把手,可把李老太高兴坏了,自己这是有了仗势呐!
曹玉珍瞅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全都脸色铁青,顿时兴致更高!
“张家兄弟,让你那俩相好也上来呗,站路边怪冷的慌,搁爬犁上挤挤还能唠会嗑。”
人越多越安全。
不管后头究竟有没有人跟着自己,把那俩城里大姑娘也给整上爬犁,准没错!
“大妹子,你俩也上来吧,火车站说话就到,就不让红旗他俩赶着爬犁来回绕圈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从卫生院就缀上曹玉珍的那个老侦察兵公安,一开始还认不准,这女人是不是手上沾血最多的花狐貂。
毕竟这年头,别说监控啥的了,普通人就连照片都少。
也就是特意请了县高中一个会画画的老教师帮忙,公安局的人才整了几张素描画像。
可跟着跟着,那名公安同志就觉得,自己可能找到正主了。
这女人在有意识的带自己绕圈子,甚至想甩开自己!
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能够确认,对方没有发现自己。
看似离谱,可在追踪尤其是城市这种环境中追踪,极为常见。
逃犯出于本能,觉得有人追踪自己,偏偏找不到追踪者,为求安全,哪怕是虚惊一场,也会不停的兜圈子,想法甩掉身后可能跟着的‘尾巴’。
这只能证明逃犯的警惕性很高,反侦察能力不弱。
好在老侦察兵不是独自一个单打独斗,零下几十度的大街上看似没什么人,但这些日子来回转悠的同事可不少。
更何况,一些关键的点,也有和自己一样布控的同事。
那名缀上曹玉珍的公安同志,在确认了逃犯身份之后,找机会通知了其他人。
因为花狐貂凶名赫赫,搏斗能力极强,所以没人敢掉以轻心。
大批支援在赶来的路上,那名公安同志不愿意打草惊蛇。
可跟着跟着,到了供销社门口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出问题了。
公安同志眼瞅着八成可能就是花狐貂的女人,直接上了路边停着的马拉爬犁!
而从供销社里刚出来的两个年轻小伙子,跟她交谈几句之后,竟然调转爬犁,朝着火车站方向去了。
想逃?
不太可能吧?
这种情况下,逃跑的线路有很多,疑似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花狐貂选择乘坐火车离开,未免太过弱智了一点。
火车站是布控的重点之一,真去了,花狐貂不成了自投罗网了?
毕竟火车站布控,几乎是明牌,公安不可能放着不管的。
结果还没等那名公安同志捋顺曹玉珍的思路,就瞅见爬犁停在了路边,又上去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大姑娘。
这帮人,不会是花狐貂的同伙吧?!
专门来接应她的?
追踪的公安都懵了啊,这啥情况?
在曹玉珍的招呼下,不但李老太上了爬犁,就连林彩英和周红婷也稀里糊涂的跟着一块上去了。
虽说有点挤的慌,可那个不认识的大姐说的也不错,张红旗和赵铁柱把她送到火车站就完事了,大家一块坐上爬犁,就不用来回捣腾了不是?
林彩英和周红婷今天来县城,是有正事的。
林彩英一早就惦记着淘换一件东西,团部的老乡前几天给她捎过去信儿,她想要的东西有了眉目。
那件东西有人要出手,条件还算实在,所以林彩英和周红婷搭伴,一块来县城,把那件东西换到了手。
能换到心心念念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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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老太,那属于小插曲,大不了不当着她的面显摆我们刚换到的好玩意不就完了。
一上了爬犁,李老太的嘴可就不闲着了。
不停的跟曹玉珍拉家常,话里话外点脸色不好看的张红旗。
李老太多精啊,她是瞅出来了,自己那白眼狼孙子顶忌惮这不认识的中年女人。
还和赵铁柱这傻子一块,上赶着送人家去火车站,这不明摆着巴结人家的呢嘛。
还有就是,这年头啥人会去坐火车呐?
肯定是有本事的人!
李老太心里一琢磨,眼前这说话好听,还搭把手把自己拉上爬犁的女人,指定不简单。
所以呢,跟曹玉珍格外的亲热。
曹玉珍是啥人?
江湖上有名的癫狂之辈,要不说这些年来一直惦记着留着有用之身找老吴家报仇,指不定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李老太再奸猾,也不过是个乡下屯子里的老太太,三五句话一搭腔,曹玉珍心里就有数了。
“老太太,刚才听你说,来县城是找你儿媳妇的?
好福气啊,儿子儿媳妇都在县城,指定也是吃商品粮的正式工呢!”
曹玉珍装着唠闲嗑,把话题往周彩莲身上扯。
李老太连连摆手:“俺们家哪有那福气哟,吃不上商品粮!
倒是红旗有本事,会打猎,可我这当奶的,也不好意思沾包,小辈们自己过的好,比啥都强。”
曹玉珍压根不接李老太的话茬,接着问:“既然不是儿子搁县城住,那你专门来找儿媳妇,我明白了!
你儿子有本事呢,娶了个城里媳妇呐!
这可太不容易了,儿媳妇不搁家里头,指定是在城里有房子有工作的!
老太太,儿媳妇有,那不就是你儿子有吗?
你儿子有,那不就是你有吗?
真人不可貌相呐!
我觉着,你这一瞅就是当家做主的模样,怕不是儿媳妇的工资,也捏在你手里吧?
可太有本事了!”
李老太莫名觉着,眼前这女人怕不是有啥毛病吧?
啥你就瞅出来我儿媳妇搁城里有房子有工作了?
还把工资捏到我手里?
这特么的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李老太强笑:“要真是跟你说的那样式儿,可就太好了。
没那个命,没那个福分呢。
我这儿媳妇,是屯子里有烂嘴的玩意传闲话,跟家里怄气呢,带着我大孙子跑出来了。
我寻思她搁县城里,也没个人照顾,害怕再有个啥闪失,这不巴巴的赶紧过来找来了嘛。”
坐在前头的赵铁柱,嘴角抽搐,老棺材瓤子拿话点我呐吧?
曹玉珍嘿嘿一笑:“那你那儿媳妇,气性可不老小!
你这当婆婆的,也真够操心的,还专门跑县城来找她,可真难得呢。
不像我那婆婆,一家子全都不是啥好玩意!
整天撺掇我男人跟我打离婚,说啥她儿子离了婚,一准能找个城里有工作的,还必须是人家单位给分楼房的!
你说说,这不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嘛!
要我说呢,啥人就是啥命,不安分过日子,早晚一家子都得遭大灾!
你说是吧?”
李老太越听越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媳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越听越不对劲,眼巴前儿这女人说的事,咋这么熟悉呐?
这特么的,不就是俺家的事吗?
当下就问,你是不是认识俺儿媳妇?
曹玉珍一脸惊诧:“这老太太咋说话呢?我连你都不认识,我凭啥认识你媳妇?
咋滴,你也跟俺那遭瘟的婆婆一样,让你儿子和你儿媳妇打离婚,然后要娶城里有工作有楼房的女人呐?”
这会别说李老太听着话音不对,就连坐在前头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也听着不对劲。
这说的,明显就是王梅芝嘛!
可,李老太啥前儿让她儿子媳妇打离婚了?
啥前儿又惦记着让她儿子娶城里媳妇了?
饶是身后坐着个亡命徒,张红旗腰子还被戳了一指头,可小哥俩还是忍不住相互交换着眼神!
前段时间,周彩莲的哥哥带着几个兄弟在靠山屯没少打听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周彩莲和家里怄气,带着儿子跑丢了。
所有人,包括赵铁柱都认为,周彩莲和家里怄气,一准是因为她和大伯子张栓柱掰扯不清!
能怄这老长时间的气,还带着儿子跑丢了,连娘家人都找不着,她和张栓柱那事儿啊,八成是真的!
就连张建设,都指不定是谁的儿子,不过问题不大,反正都是老张家的种嘛。
可现在一听花狐貂这话音,以及李老太的反应,周彩莲跑丢这事,里头八成还得有内情!
因为花狐貂话里话外,都是在点李老太呢!
而李老太明显的属于人家往狗窝里扔砖头,砸着她了!
要是这么细琢磨的话,李老太还真是敢想敢干呐!
她就俩儿子,老大张栓柱搁炕上躺着呢,两条断腿指不定啥时候才能好,正经的,半道儿他自己个儿再淘气,给再弄折个一回两回的,也不稀奇。
那剩下的就只有张旺财了。
合着李老太偷偷谋算王梅芝,暗地里让张旺财和周彩莲打离婚,想要娶了有工作有楼房的王梅芝呢!
张红旗猛一下子想起来,四舅姥刘双巧跟他提起过,说是能乐意让王梅芝嫁给赵三喜,他那不当人的亲奶出力不少。
当时张红旗还纳闷呢,咋啥事还能和李老太扯上关系啊?
刘双巧就说了,李老太中间来家里几趟,没少开导她,反正话里话外的,都是王梅芝那个情况,不敢挑拣,挑来挑去的,最后得剩下!
哎呀呀,莫名其妙的,这特么对上了啊!
赵铁柱更是听的两眼放光,甚至有点埋怨张红旗不心疼拉爬犁的马。
赶那么快嘎哈呀,走慢点也挺好啊,这玩意平时哪能听着呐!
别看赵铁柱平时憨,一偷听起八卦来,那脑子反应的快着呢!
刘双巧跟张红旗说李老太往家跑了好几趟这事吧,赵铁柱也在场。
刘双巧的意思很明白,一开始俺们家是瞅不上赵三喜的,别人劝了,闺女自己个儿又乐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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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这话有一多半是说给赵铁柱听的,图的也俗气,就是让老赵家知道心疼她闺女。
该说不说的,一听起八卦,赵铁柱那平时挺爱惜的脑子,转的比张红旗还快,也没啥说道,就是屯子里老婶子们唠闲嗑,给这货训练出来了!
李老太一听曹玉珍说的这些话,顿时就确定了,眼前这女人不但认识周彩莲,而且关系还亲近着呢!
要不然,什么打离婚、娶城里老婆这些个事,周彩莲不会跟她说!
“你是不是把我儿媳妇给藏起来了?指定是你藏起来的!
你个挨千刀的,你是不是把我儿媳妇给害了?
还有我大孙子呢?
你给那娘俩整哪去了?”
李老太这些日子,搁县城是真没少遭罪。
心里憋的那股子火气,可是旺的很!
不知道多少回,李老太都自己个儿在心里发狠,等把周彩莲找回去,非得死命的折腾不行!
眼下认准了曹玉珍知道周彩莲的下落,顿时就绷不住了,李老太直接上手撕吧。
满心欢喜的林彩英和周红婷压根不清楚这俩人啥情况,咋好好正唠嗑呢,就干起仗来了?!
这俩姑娘反应倒是不慢,下意识赶紧往后头躲。
曹玉珍哎呦一声,嚷嚷起来,你这老太太疯逑了吧?我说俺那遭瘟的婆婆和男人一家子不是人,你急眼嘎哈啊?
算了算了,可不占你家这便宜了,这爬犁啊,我不坐了!
撕吧的过程中,曹玉珍两支手臂抬起,看似是在单纯的招架李老太的攻击,可说完这些话,她轻松抽身跳下爬犁。
而看似上手撕吧人家的李老太,也不知道咋滴,嗝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李老太只觉得,这跟周彩莲一伙的女人,抬胳臂挡住自己的时候,不知道哪硌住了自己的肋巴扇上,一口气闷胸口出不来,一下子就岔气了,顿时,就让那女人跳下爬犁跑了!
说不出话来的李老太,跟哑巴一样,双手冲着躲开的林彩英和周红婷瞎比划。
她是想让张红旗勒住马缰绳,她好下去撵那女人,这女人指定清楚周彩莲躲在哪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跳下爬犁的曹玉珍原本轻松惬意,甚至还扯了扯自己棉袄上的褶皱,可是下一刻,她仿佛受惊的狐狸一样,猛的弯腰朝着路边的小巷子冲过去!
“花狐貂,站住!不站住就开枪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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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枪声打破长街上的宁静。
爬犁上,不管是瞎比划的李老太还是林彩英和周红婷,瞬间愣住。
坐在前头的张红旗直接躺倒,一把抱住林彩英,直接搂着她翻下爬犁,顺带的,还扒拉了一下吓傻的周红婷。
周红婷哎呀呀的叫着,身子不受控制的从爬犁上滚了下去,摔了个屁股墩。
几乎在张红旗躺倒的同时,赵铁柱猛拽缰绳,让驽马停下,他自己则趁势从前头跳下去,直接躲在了马匹的侧面。
短短两三秒钟,爬犁上只剩下一脸懵逼的李老太!
不是,打枪呢,你个老棺材瓤子竖着脑袋坐这,等着挨枪子儿呢?
被追踪的公安喊破名号的花狐貂曹玉珍,弯着腰冲着街边的巷子口猛跑。
枪声响起,她猛一个趔趄,好似要一头拱地上。
结果就瞅见她单手撑了一下地,窜起来风一样冲进了小巷。
刚才还没啥人的大街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七八个人,四面八方快速冲了过来。
“老李,你看着这几个,我带人去追!”
领头的汉子招呼一声,带着人冲进了曹玉珍逃跑那条小巷,个个都摸出了手枪。
“你们几个,嘎哈的?跟刚才那女人啥关系?”
老李一个人守住张红旗一帮,开始临时的盘问。
巷子口,散落了点点猩红……
周彩莲抱着张建设坐在床沿上,轻声细语哄这小子多喝点温水。
张建设倒是听话,可咳嗽声一直停不下来。
后世都说,这年月的孩子皮实,大多都是放养,身体强健抵抗力强。
这话对,也不对。
这年月大多数人家里条件都不咋滴,想讲究,也没那个条件。
身边的环境也都那样,所以养孩子就格外的豪迈。
正经来说,眼下的孩子确实比后世皮实的多,可要说抵抗力也比后世的孩子强,多少有点给贴金的意思了。
残酷直观一点来讲,后世的人有这么个认知,纯属幸存者偏差。
毕竟能跟他们讲自己小时候有多省事、家里大人有多不管事的人,他们首先都成功的活到了那个时候。
不够强壮抵抗力低的那些人,后世也见不着不是?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孩子的夭折率并不低,这一点,后世罕有人提及。
所以,张建设咳嗽个不停,周彩莲和曹玉珍才会这么在意。
和这年月大多数父母相比,周彩莲算是负责任的了,她明白,咳嗽如果放着不管,说不定就会演变成发烧,然后,就难办了。
估摸着时间,周彩莲觉得曹玉珍出门太久了。
哪怕是临出门前,曹玉珍和她交代,拿了药会拐供销社一趟,这个点也应该回来了。
一想起曹玉珍和她说过的话,城里的公安都在搜寻曹玉珍的下落,周彩莲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她只是个乡下女人,懂不了那么多的大道理。
你说她淳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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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滴,老吴家把一百多口子全都祸害死了,曹玉珍自己个儿更是差点死在土匪手里头,被祸害的一辈子不能生娃,如今风水轮流转了,就不兴老吴家还点血债?
即便周彩莲始终在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可心底也明白,曹玉珍做的案子,一旦被公安抓住,必然活不了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放炮的声响,周彩莲也没太当回事。
城里人手头宽裕,娃娃们出了正月也能弄到炮仗。
要是搁靠山屯,也就过年那几天热闹的。
刚做的疙瘩汤,这会放的不烫嘴了,周彩莲又哄着儿子多少喝点。
这孩子现在被养的嘴叼了,之前搁家里头,啥东西都乐意吃,可这些日子,曹玉珍不停换着花样给往回买好吃的,说是让张建设多见见世面。
门外走廊里,各种声响一直就没断过。
要说住这筒子楼,说起来也是城里的楼房,可住进来之后,周彩莲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
以前没见过,还寻思住楼房多享受呢,现在再看,真就不如俺们屯子里有房有院子住着舒坦。
尤其是这楼上,鱼龙混杂的,啥玩意都有,稍加不留意,就能吃亏,可算是让周彩莲涨了不少见识。
等和玉珍姐一块,带着建设去了哈尔滨,得好好咂摸个舒坦地方住。
落地生根呢,今后日子长着呢,可不敢不当回事。
能找个带院子的住最好了,实在不行,想法划拉个那种不和旁家搀和的房子。
周彩莲听人说起过,城里的楼房也不见得都跟这筒子楼一样。
有那种好房子,吃喝拉撒睡,都待屋里不用出来。
要真是那样式儿的楼房,倒也能住。
正琢磨事呢,周彩莲就听见屋门被敲响。
“谁?”
“彩莲,快开门,我给药买回来了。”
听见了曹玉珍的声音,周彩莲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打开房门,让曹玉珍进屋,周彩莲接过药,絮絮叨叨说着张建设不好好吃饭,今后可不敢再给他买那么多好玩意吃了。
曹玉珍关上门,就背靠着门站着,默默听周彩莲唠叨,然后是张建设反驳的声音。
这小人儿,啥都懂的。
生怕等病好了,干娘真的不再给他买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一个劲的说,自己不好好喝疙瘩汤,是因为喝水喝太多了……
“彩莲呢,收拾收拾东西,我,我送你们娘俩回靠山屯吧。”
哐啷一声,周彩莲手里的碗掉地上碎了。
碗里准备给张建设喂药用的温水,洒了一地。
“玉珍姐……”
“彩莲,我寻思清楚了,我独自一个咋弄都行,带着你们娘俩,是个累赘,碍事咧。”
“可咱头前儿不是商量好了吗?咱娘仨去哈尔滨呢,回头等念祖生下来,咱四口人好好过日子……”
“彩莲,那都是我说胡话呢,我得去报仇呢。
我呢,想明白了,去柳条屯子的路上,先把你娘俩给送回去。
你今后好好跟你男人过日子,别老想那有的没的,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肚子一鼓起来,家里也不会咋样你……”
“姐,你,你咋反悔了呢?咱可是商量好的啊!”
“别废话了,赶紧给药喂了,咱这就走!”
周彩莲不停的摸着眼泪,又拿了个碗给张建设喂了药,娘俩都哭唧唧的,在曹玉珍不停的催促下,收拾了东西,也没声张,直接出了筒子楼。
“建设,干娘给你收拾了个小布包,就藏在你娘那包里头,你啊,等回到家,再跟你娘说。
对了,让你娘偷偷的打开,里头有干娘给你装的好玩意。
除了你娘,谁也别说,就连你爹也不行,记住了吗?”
“嗯呐,干娘,俺记住了!”
“记住了就成,记住了就成,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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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抱着林彩英,把她脑袋按自己怀里,仰起头冲着那个看守他们的公安龇牙笑了一个。
这小子本身是想表达一下子善意,结果后腰肾脏那个位置,一阵钻心的疼,顿时让笑脸变的扭曲。
公安老李差点没把手枪枪口对准张红旗,这孩子笑的太特么吓人了!
被张红旗扒拉的仰头从爬犁上翻下来的周红婷,哎呀呀的天翻地覆,直接摔地上了。
这姑娘压根不清楚发生了啥事,还以为有淘小子放炮仗,惊了拉爬犁的马!
结果等周红婷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顿时指着公安老李手里的枪:“呃呃呃,那什么,呃呃呃,枪!”
老李一脸无奈:“我是公安,正在抓捕逃犯。”
可也正是周红婷这种下意识的反应,瞬间让老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这姑娘咋瞅,也不像是专门来接花狐貂出城的人呐。
赵铁柱躲在马匹的一侧,死死拽住缰绳,以免这匹驽马真的受惊尥蹶子。
爬犁上坐的李老太无所谓,死了更干净。
可张红旗三个虽然都翻下了爬犁,但都紧挨着,任由马匹尥蹶子,万一再伤着他们几个,那可就是白挨的。
林彩英挣扎着从张红旗怀里抬起头,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刚刚还正看李老太和人家撕吧呢,怎么就被张红旗给抱着滚下了爬犁?
张红旗竭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你咋跑县城来了?早知道你跟我一块……呕!”
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喷到林彩英的脸上!
“红旗,红旗你怎么了?!”
岔了气一直说不出话来的李老太,眼瞅着不对劲,猛的在爬犁上站起身,原本想扶着边下去的,结果脑袋一歪,直接软倒在爬犁上!
好嘛,公安老李瞬间懵逼!
啥情况啊?
咋刚刚还好好的几个人,自己赶到,刚掏出枪来,还没问一句话呢,喷血的喷血,晕倒的晕倒……等等,爬犁上那老太太不会死了吧?!
远处,有陆续赶来的公安和民兵,老李赶紧招呼人手来帮忙。
林彩英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响彻长街。
……
周彩莲偷偷抹着眼泪,嘟嘟囔囔,却不敢再质问曹玉珍为啥说话不算话,只是不甘心。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周彩莲明白,平时曹玉珍啥事都依着她和张建设,可一旦要做什么,周彩莲压根劝不住。
更何况,曹玉珍杀性重,手上没少沾血,真冷下脸来,别说是周彩莲一个女人家了,就是换个老爷们,也心里发怵。
张建设倒是没太大反应,一听说回靠山屯呢,还觉得挺开心。
他早就在那筒子楼里住烦了,要不是整天好吃好喝好玩的一直给往回买,肯定闹腾的哄不住了。
反倒是,对于娘和干娘描述的大城市的好日子,张建设太小,也没啥概念,有些向往,但却不多。
他在意的,是干娘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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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干娘能一直跟着他,那才美呢!
“玉珍姐,我,我不连累你,我自己个儿带着建设去哈尔滨,你忙完了,去找俺娘俩不成吗?”
“不成。”
“俺们娘俩都不碍你事了,你咋这样式儿呢!”
“彩莲,你自己一个人,去哈尔滨过不成安生日子,更别说还带着建设,听我的,你娘俩先回靠山屯。
等我忙完了还能动唤,我去靠山屯找你俩,成不?”
“俺俩要不留县城吧?你还好找点。”
“彩莲,听话,咳咳咳,可别想有的没的,正经的,你家那情况,真能过日子……咳咳咳。”
“你,你咋了?玉珍姐,你吐血了!”
“小点声,别让人瞅见,快点走。”
周彩莲虽说领着张建设,在筒子楼住了不短的时间。
可正经的,她也没置办过啥家当。
哪怕身上揣着钱呢,周彩莲也不舍得乱花,啥玩意都是凑合的,也就是曹玉珍去了,她才舍得多买了个碗。
所以,周彩莲也没啥行李家当的,最值钱的就是那套被褥,结果临走的时候,曹玉珍还不让她带着,眼下就扛了个不算大的包裹。
曹玉珍咳出一口血来,她直接吐自己袖筒里了。
周彩莲六神无主,有心拉着曹玉珍去卫生院吧,可劝不动。
张建设压根不清楚咋回事,还跟曹玉珍嘀咕着,说是等回了靠山屯,他要领着干娘找地方玩。
小孩子的显摆,格外的纯粹,什么屯子口的大路可宽了,屯子里有棵大树可粗了……
曹玉珍脸上带着笑,时不时应和一声,眼神之中罕见的没了凶戾与杀气。
咳出了一口血,曹玉珍的脸色反倒红润起来,就是红的有点不正常,跟发烧的时候有点像。
“姐……”
“建设跟着呐,你可别整那有的没的。”
“我,我领着建设回靠山屯,你去卫生院,成吧?”
“我这没事的,老毛病了,时不时就犯一回……彩莲,你领着孩子头里走,别回头,快,快点走!”
“姐,咋了?”
被曹玉珍推的有点踉跄,周彩莲下意识的慌乱起来。
周彩莲背着包裹,一只手还扯着张建设,踉跄两步站稳了脚,扭头想问问究竟咋回事,就瞅见曹玉珍转过身背对着她,手里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根手插子!
“姐……”
原本没啥人的街道上,好几个身形矫健的汉子沿着街道两边慢慢靠拢过来。
“花狐貂,你走不了了,举手投降吧!”
“放下武器,离那娘俩远点!”
公安和民兵的话,仿佛提醒了曹玉珍。
她抿了抿嘴角,用力咽下一口充斥着铁锈味的唾沫,眼神猛的一凛!
转身,冲着满脸惊愕与恐慌的周彩莲高高举起来手中的手插子!
砰!
侧面巷子里,早就瞄准曹玉珍的公安开了枪!
子弹从曹玉珍的左肋钻了进去,直接从右边举起手臂的腋下钻了出去!
距离被挟持那娘俩足有五六米,不会误伤。
“姐!”
“干娘!”
曹玉珍摔到在地上,手插子铛啷啷在地上蹦跳。
她只觉得的耳朵里轰隆隆的响,能听见公安和民兵的叫嚷,也能听见周彩莲和张建设的哭喊。
周彩莲跪在地上,把曹玉珍揽在怀里,想替她捂住伤口冒出来的血。
曹玉珍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她咧嘴一笑,血直接从嘴里冒了出来,周彩莲徒劳的想擦,可怎么也擦不完……
“彩莲呐,我,我想去哈尔滨,想带着你跟建设,好好过日子……”
“去啊,咱去啊,咱这就走,咱去哈尔滨,咱好好过安稳日子……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姓名?”
“俺叫周彩莲,靠山屯来的。”
“知道跟你一块那人是嘎哈的吗?”
“她叫赵红霞,说是能整来便宜粮食。”
“你跟着她准备去哪呢?”
“去粮站仓库后头,她说她男人搁那卖粮食。”
“我听见你儿子管她叫干娘呐。”
“攀关系嘛,俺们乡下人认这个,娃娃叫她一声干娘,能多给不少粮食呢。”
曹玉珍死了,就死在周彩莲的怀里。
临死,还念念不忘,带着周彩莲娘俩去哈尔滨过好日子。
也不知道,在咽气前,曹玉珍有没有后悔过?
她要是不惦记老吴家剩下的那根独苗,说不准,这会已经带着周彩莲和张建设,在哈尔滨忙着找落脚的地方呢。
周彩莲好像变成了木偶,公安问的话,全是之前曹玉珍教过她的那些。
她也全按照曹玉珍教她的话回答,机械且木讷。
虽然经不起细琢磨,可她的底子实在是太干净了,就连住进筒子楼,都在很久之前。
办案的公安走访过后,发现周彩莲说的话,全都能从旁人的嘴里得到证实。
一时半会的,也没法证明她说了慌。
反倒是,花狐貂曹玉珍这样的悍匪,为了给自己的身份打掩护,也为了关键时候手里有随意可以抛弃的人质,骗周彩莲这个和家里生气,跑出来的乡下农妇很符合常理。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周彩莲在过去的人生当中,从未和花狐貂这类江湖人士有过任何交集。
而且,她一直带着自己的亲儿子张建设。
同时,在抓捕过程中,公安为了保证周彩莲娘俩的安全,直接将悍匪花狐貂当场击毙,也对这娘俩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刺激。
周彩莲行若木偶,张建设哭闹不休。
更甚至,周彩莲说自己怀着孕呢。
再加上通知靠山屯协查,老支书带着周彩莲的男人到县城,证明确实是刚过完年两口子怄气打了离婚。
也证明周彩莲从来没出过远门,连日来疲惫不堪的办案人员,最终将周彩莲母子定性为被挟持的受害者。
就在办案人员正在给周彩莲母子办理手续,准备让她男人和老支书给领回家的时候,柳条屯子传来的新情况。
老吴家剩下的那根独苗,那个八岁的男娃娃,被人弄死了。
正在办理手续的周彩莲无意中也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大哭大笑,状似疯癫。
……
县卫生院。
院长看着一张张检查单,对眼前紧张兮兮的一帮人叹了口气。
“院长,张红旗咋样呢?他可是吐血了啊,严重不?
该咋治咋治,俺们有钱!”
赵铁柱咋咋呼呼,被闻讯赶来的王留根给拉到一边去了。
再不拉住他,这憨货怕是要薅人家院长的脖领子了!
周红婷在一边挽着林彩英的胳臂,她总感觉,自己的好姐妹身子一阵阵发软。
要不是自己支撑着,恐怕彩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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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我也学过点医,有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我,我是张红旗的对象。”
林彩英被吓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将要再次失去一个对自己好、自己也愿意相守一生的人。
老院长一瞅眼前这情况,知道自己让人家误会了,赶紧解释:
“那啥,你们别怕,张红旗的化验单显示没毛病!
那个,非要说有啥不对的地方,他多少有点炎症,咳咳,就是咱们平时说那个上火,多喝水就没事。”
一帮人面面相觑!
咋就光上火了啊?
谁家好人上火吐血呐?
这玩意,不是就那啥黄点吗?
别说赵铁柱这憨货了,就是林彩英也听懵圈了。
这会也顾不上什么客气不客气了,林彩英直接把老院长手里的那一沓化验单抢过来,不停的翻看起来。
“林同志,红旗真没事呐?”
“……化验单上显示没事。”
“那他为啥吐血啊?”
“我也看不出来。”
张红旗吐血之后,就被增援的公安和民兵连同晕过去的李老太一块,给送县卫生院来了。
赵铁柱直接报了王强成的名字,格外的好使。
结果一堆人忙活完,发现张红旗除了有点上火之外,也就剩下多少营养不良了,再没其他问题。
反倒是,营养不良这个状况,在眼巴前儿就不算个事,正经的,街上随便拉几个人过来检查,大部分都营养不良。
这只能证明,张红旗之前身子亏的太厉害,俩月时间也没能养回来。
而病床上,张红旗呲牙咧嘴的给大家展示他的后腰。
能很清楚的看到,被花狐貂戳了一指头的地方,眼下已经冒出鸡蛋大小的一块淤青。
林彩英若有所思。
老院长啧啧称奇。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张红旗是从爬犁上摔下去,运气差伤到了某个地方,尤其是内脏,因为看似没啥伤害的磕碰,从而死于内脏受损伤的倒霉鬼,真就不老少。
最后还是老院长给出了相对合理的建议:“那啥,你这属于跌打损伤,要不,去三合堡找柳正骨瞅瞅?
我记得你们和他有亲戚来着,他瞅这个,比我们卫生院靠谱。”
林彩英也觉得,张红旗眼下这个情况,找中医师比较合适。
这还有啥说的,赶紧的吧,去一趟三合堡。
张红旗倒是不在乎被花狐貂戳一指头,也不咋在乎吐了一口血。
他在乎的是,受伤这个位置不对!
这特么是腰子啊,今后有大用途呢!
但凡落个病根啥的,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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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家老院长也挺无奈的。
张红旗他们这帮人来一趟卫生院,就给支去三合堡,不清楚的还特么以为三合堡是上级医疗单位呢!
可这玩意不是嘴硬的事,毕竟眼下的医生还是很负责任的,老院长不能因为脸面,就耽误张红旗这小年轻看伤吧?
那玩意,一指头戳在后腰上,正照着肾脏的位置,但凡有点差池,年轻小伙子的,今后可咋整呐!
一帮人乌央乌央赶到三合堡,把柳正骨吓够呛。
老头搁家准备做熊掌呢,这玩意不好拾掇,全是工夫,就等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买好了配料回来一展身手呢,结果一下子回来这老些人。
倒也不怕熊掌不够吃,毕竟谁也不敢单搂这东西干到饱吧,可家里藏着苗子呢,这老多人的,万一再给苗子整暴露了,前头费那老大劲的,不全白瞎了嘛!
结果赵铁柱一嚷嚷,柳正骨才知道,张红旗被花狐貂戳了一下子,还是冲着腰子的位置去的!
好悬没给老头吓一跟头!
“哪个地方?赶紧进屋,衣裳扒开了我瞅瞅!”
虽说瞅着张红旗没啥大碍,自己个儿还能走路,跟身边那个易了容的女知青有说有笑的,可江湖客下狠手,有不少说道的。
万一是暗伤咋整?
多耽误一会,伤就更重一分,还是那种直接冲着根基去的,拖的久了,就养不回来了!
一帮人跟着进了屋,张红旗亮出后腰上的那一大块淤青,当即,屋里全是抽凉气的动静。
这才多久呐,鸡蛋大小的淤青,扩散了两三倍也不止!
“骨头爷爷,你快给瞅瞅吧,红旗这伤,搁县城里的时候,还没这老大呢!”
赵铁柱是真急眼了,也就是哥俩去县城没带枪,要不然,他肯定就直接加入抓捕队了。
柳正骨少见的一脸严肃,拿着电棒照来照去,时不时按按张红旗后腰上的那片淤青,问上几句。
最后,让张红旗站直了深吸一口气,能吸多少吸多少,尽量憋着别吐出来。
然后让赵铁柱和虎妞俩人一边一个扶住张红旗,以免他等会脚下不稳往后退。
柳正骨直接用手掌按在张红旗的小腹上,也没见咋用力,就是那么一按,张红旗就跟漏气的气球一样,噗的一声,把憋的气喷了出来。
“哪疼?肚子里内脏有疼的地方没有?”
柳正骨脑门这会都见汗了,生怕张红旗说出什么要命的位置来。
“嘶,不疼啊,除了柳爷你按肚子有点闷,其他地方不疼。”
听张红旗这么说,一边紧张兮兮的林彩英神色稍缓。
搁旁边扶着张红旗的虎妞,也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柳正骨长舒了一口气:“不疼就没啥大事,花狐貂没冲你下死手!”
正经的,胸腔里没啥地方疼,多半是没伤到内脏。
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于后腰上那片淤青,更像是某种警告,或者说是一种类似猫戏耗子的示威。
你看,我能轻松弄死你,可我没弄,你怕不?
刚才人多嘴杂,一股脑瞎嚷嚷,柳正骨压根就不清楚张红旗是咋着了花狐貂的道儿。
眼下没啥要命的伤,老头赶紧让张红旗自己个儿说说,当时究竟是啥情况。
该说不说的,花狐貂曹玉珍戳张红旗那一指头的时候,连赵铁柱都没察觉。
太隐蔽了,曹玉珍就在爬犁上趴着,抬手就摸到了张红旗的后腰,这玩意,谁能防备?
“你这,不是,算逑了,肯定是你俩搁山里给她分了不少干粮,花狐貂承你俩的情呢。”
柳正骨一听张红旗说那些情况,脑子里瞬间就闪过好多念头。
可眼巴前儿人太多,不单单有林彩英和周红婷,还有王留根和刘双巧,要不是有俩孩子得看着,徐丽肯定也跟着过来了。
这人多嘴杂的,曹玉珍好像和张红旗那个小婶子混搭在一块的事,还是不提了吧。
柳正骨总感觉,那曹玉珍手下留情,多少有点瞧在张红旗小婶子的脸面上。
等回头没啥人的时候,再给这小子提个醒。
可特么好好的人,咋就跟花狐貂这样的瘪犊子搅合在一块了?
仿佛是专门给柳正骨宽心呢,也不知道虎妞跟赵铁柱说了啥,这憨货嚷嚷起来:“俺们出县城头里,就听公安说了,花狐貂被打死了!”
一听说曹玉珍被打死了,柳正骨神色有点不自在,多问了几句。
可赵铁柱他们也只是听说,具体啥情况谁也没见着,说是抓捕的时候,挟持人质负隅顽抗,被公安一枪击毙。
柳正骨一声长叹,该死的人就活不了,这特么的都是命呐!
既然不是要命的伤,那一帮人也就不咋慌张了,给涂了点药膏,那干净布腰上缠一圈,齐活。
反倒是,柳正骨特意问了林彩英几句,语重心长的交代:“林同志,俺们三合堡离靠山屯太远了,红旗换个药养个身子啥的,这贼拉冷的天来回赶路遭罪呐。
那啥,红旗和柱子这关系,他也算是我的小辈,我求你个事。
等会我把这调理的方子和药膏,全都交给你,你帮我照看红旗一下子,算我老汉欠你个人情。”
柳正骨是啥人呢,打眼一瞅就明白,这位故意遮掩相貌的林同志和张红旗这小子俩人关系有突破了。
所以呢,揣着明白装糊涂呗。
这伤了腰子的,上药、进补啥的,全都是冲着强肾去的。
林彩英学过医,她能不懂这个?
可终究是姑娘家脸皮薄,柳正骨就给她找了个借口,很郑重其事的把照料张红旗的活托付给她。
今后林彩英照顾张红旗,那就是受人所托了嘛,也不怕旁人嚼舌根不是?
况且,这贼拉冷的天,换药啥的,你不得搁屋里头?
你脱了衣裳,不得把屋门关上?
反正那啥,是吧?
本就是年轻小伙子,之前吃的跟不上,身子亏的慌,可这俩月慢慢也养回来点,再整一份“三喜同款食谱”补一下子,指不定谁给谁上药呢,对吧?
而且人家柳正骨这话,那也是有讲究的,在场这老些人,就你林彩英和赵铁柱(周红婷被无视了)离的近,就赵铁柱这样式儿的,换你你敢让他给上药、调理身子呐?
你林同志懂点医术,这不是正对口嘛!
林彩英红着脸点头答应下来,柳正骨神色平静,只是一味的道谢。
“那啥,林同志,不白让你费心,今个儿老汉给你们露一手,咱整一顿红烧熊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经常吃熊掌的朋友都知道,这玩意想吃美,得提前很久让厨师做准备工作。
关于做法,那可真是不老少。
各家各派的法子全不一样,至于哪家更好吃,也没个定论,反正美食软件上是找不到这个排名。
柳正骨做熊掌,说是跟一个四川厨子学的,至于正宗不正宗的,那就不清楚了。
这玩意想摆弄出好滋味,处理干净才是关键。
后世有罗刹国的留子博主发视频,展示烹饪熊掌,吐槽一股子腥臊味,闻着就是一种考验。
有啥说啥,平时凑一块连妈妈的味道都研究不明白的一帮人,非要整一般厨师都不敢碰的大菜,属实是有点给自己上强度了。
熊掌处理干净还只是第一步,后面发过之后,还得凉水下锅,水开之后倒掉,继续加凉水煮,最少也得折腾三遍。
这其中,还得加入一些大料啥的去腥,繁琐麻烦还格外讲究,绝不是高压锅连毛带皮焖里头能成事的。
这么折腾完,才算是把熊掌给处理好了,还得忙活配料。
炖熊掌的汤,对配料的要求不低,饶是柳正骨想法子划拉,也就咂摸回来了鸡、肘块、火腿、虾、五花肉、海米、甘草、葱、姜。
不全乎,但也勉强够使了。
这里头不得不说明的是,能收集这么多配料,来自五湖四海的知青们功不可没。
沾着点稀罕的东西,去都靠来回淘换。
配料的处理也有讲究,反正挺麻烦,这么一锅汤熬出来,别说炖熊掌了,把鞋垫子炖里头,滋味也不会太差。
用熬好的汤,把熊掌小火煨三四个钟头,直到软烂,这才算是能吃了。
按照柳正骨的说法,乡下屯子里,没法讲究,大家伙凑合对付一口算逑,就是那么个意思!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林彩英都感觉,能吃上这一口,张红旗那一指头都没白挨!
要么说还是年轻人不懂得哪头轻哪头重呐,就盯着口腹之欲了,是吧。
四个熊掌,柳正骨一气给摆弄出来了,饶是前期工作很充分,可也直到天黑透了,熊掌才端上桌。
这一屋子里坐的满满当当,大家一块儿尝红烧熊掌的滋味,那真是赞不绝口!
有啥说啥,虽说条件一般,但柳正骨也是花了心思整治的,滋味真就不错,没有腥臊怪味,入口软糯,有点类似蹄筋炖烂糊那个口感,格外的香。
别人不说,就连平时总被赵铁柱吐槽挑嘴的张红旗,一口下去,都美的直哈气!
他感觉自己哈出来的气,都带着一股子香味!
这年头啥玩意都缺,吃饱穿暖是第一需求,至于口感滋味啥的,普通群众真就讲究不起来。
连张红旗这挑嘴孩子都觉得美味无比,其他人吃到嘴里,那得是个啥感受啊?
眼瞅一屋子人都吃的眉开眼笑,柳正骨猛一拍大腿,哎呀,忘了咱家还有一口子呢!
于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让虎妞把苗子叫出来,都开饭了这丫头也不露头,更别提刚才帮忙整治饭菜了,咋这懒呐!
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还好点,压根不清楚苗子是咋回事,只当是柳正骨家里的啥亲戚,小姑娘脸皮薄,一直躲别的屋没出来。
而林彩英和周红婷是见过苗子的,也知道她的来历,更清楚花三姑他们在柳条屯子犯的事!
等苗子被虎妞从别的屋拉着进了门,原本吃熊掌吃的眉开眼笑的林彩英和周红婷,顿时就不嘻嘻了。
世上,果真没有白吃的午餐呐!
虽说苗子是从柳条屯子那场死斗里跑出来的,可在公安那边,人家可是没留案底。
当然,眼下的情况是,只要花三姑不翻供,其他逃出来的人不在被捕之后咬出苗子来,她最多担个不讲义气的名声。
可林彩英和周红婷不知道这些啊!
这俩姑娘当即就愣住了,寻思吃一顿熊掌就得帮着包庇罪犯,这谁能受的了啊!
苗子有点怯生生的跟一屋子人打了招呼,柳正骨在一边招呼,丫头,这屋里头不是长辈就是年龄比你大的姐姐们,挨个给敬杯酒吧。
接着,又转头和王留根刘双巧老两口说起了苗子的来历,自然是说,她师父拎不清,非要去做违法的事,这孩子被自己给拦下了,今后跟虎妞做个伴。
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可没见识过苗子和虎妞动手那场面,倒是听说过。
下意识以为,这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就是命苦了点。
还好,没了师父,有柳正骨收留,日子也不差。
俩人压根没领悟到,跟虎妞做个伴是啥意思……
这真不能怪张红旗的四舅姥爷和四舅姥听不懂话音,换谁来,谁能想出来人家是那样式儿作伴的啊!
反倒是,林彩英和周红婷姐俩松了一口气,原来苗子没犯案子啊。
东北这片地界,先不说柳正骨摆弄的熊掌待啥且都够格了,哪怕就是条件困难,实在整治不出啥好菜来,但饭桌上,酒不能少。
哪怕林彩英和周红婷一再说,不会喝酒,那也得先倒上。
苗子端起酒盅,挨个敬了一圈,到了林彩英和周红婷这,只说今后少不得仰仗二位姐姐照顾。
这丫头年岁不算大,但喝酒是真爽利,林彩英和周红婷瞅人家连干三杯,也只能陪着喝了。
反倒是,今后仰仗照顾云云,只当成了客套话,随口也就答应了。
柳正骨这下子,可开心了,当下就说,林同志周同志,有你俩这句话,今后虎妞和苗子搁靠山屯,也算是有个唠闲嗑的小姐妹了!
吃饭的人,只有张红旗和赵铁柱清楚咋回事,其他人全都一脸懵。
虎妞好说,马上赵三喜和王梅芝两口子就得来三合堡提亲。
天暖和虎妞就嫁到靠山屯了。
可苗子这……
这玩意,实话肯定不能往外秃噜,世上好些事,能做不能说。
柳正骨嘿嘿一笑:“说是这丫头跟着我,可实际上不还得是跟着苗子?
我一个糟老头子的,虎妞一出嫁,苗子跟我呆三合堡也是遭罪。
柱子,你嫁多一口人吃饭,你嫌弃不?”
赵铁柱哼哼唧唧:“不嫌弃。”
你特么不嫌弃就成,其他的就别说了!
苗子垂着脑袋,羞答答的红着脸:“俺先谢谢柱子哥。”
赵铁柱哼了一声,脑袋一抬,鼻孔冲人:“喊姐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赵铁柱这几波孩子指定是有点说头的。
别说旁边坐的张红旗了,就是柳正骨,眉头都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啥玩意就让喊你姐夫啊?
真喊了,以后还咋生活在一块呐!
万一真有人想当你妹夫,你咋整?
一顿熊掌大餐吃的尽兴,说到底还得是张红旗的伤没啥大碍。
提起戳了他一指头的花狐貂,张红旗倒是觉得,人家没下死手,估摸和山里头自己和赵铁柱给人家干粮关系不大。
反倒是花狐貂和李老太掰扯的时候,话里话外的,和周彩莲在一块待着呢。
第二天先赶着马拉爬犁把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送回县城。
路上,张红旗特意说了张旺财和老婆打离婚,想要娶王梅芝的事。
刘双巧这时才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还寻思那人转了性子,一趟趟的往家里头跑,生怕我和梅芝闹别扭,再把梅芝给剩下喽!
原来操的是这份心呐!”
李老太头前儿不停往家里跑,王留根也是听老伴提起过的。
老两口都不是能撇开脸面的人,也都感觉那李老太不管见识咋样,最起码这几趟都是向着自家考虑的。
就连因为李秀芝和张红旗的缘故,刘双巧没咋给李老太好脸色,人家都不在乎。
还真就以为,李老太是好心肠呢,特么的,原来是所图甚大啊!
刘双巧后怕不已,得亏没上当呢,要不然,就凭李老太逼着儿媳妇打离婚,让她儿子再娶的这份折腾劲,就特么能把自己老闺女给坑死!
而县城里,跟着老支书四爷爷赶过来的张旺财,快疯逑了。
自己的亲娘搁卫生院躺着,说是勇斗悍匪,被身上背了好些条人命的凶手当街打晕了!
从卫生院醒过来,李老太就不停的说喘不上气,胸闷,偶尔咳嗽那痰还带着血丝。
卫生院一检查,伤了肺经,今后多半就落下病根了,治不好,只能小心养着,但凡到了天冷的时候,就得咳个不停,稍有差池,命就没了!
张旺财咋琢磨,也想不明白,他娘咋有那老大的胆子,敢跟悍匪撕吧?
另一边,自己的老婆孩子被悍匪挟持,要不是人家公安有本事,把那悍匪打死了,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事来呐!
就这,娘俩也都给吓的不轻。
儿子张建设一个劲的说,被打死那悍匪是他干娘,待他可好了,翻来覆去哭着找干娘。
这明显是被吓坏了。
可就算心里明白咋回事,张旺财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了‘认贼作父’这个词,你这是认贼作娘啊孩子!
老婆周彩莲更离谱,被吓的一会哭一会笑的,死活不乐意跟自己走!
“彩莲,咱别闹了,头前儿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对不住你,你消停点吧,咱娘还在卫生院里躺着呢!”
张旺财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从中间劈开,两头都能照顾到。
得亏老支书和车把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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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彩莲低着头,跟丢了魂一样,就是不搭理自己,张旺财想起李老太交代他的话。
“对了,彩莲,咱娘见过挟持你跟建设那个逃犯,还跟她说过话,咱娘就是被她打伤的!”
除了哭哭笑笑之外,再没其他反应的周彩莲好像回魂一样,抬起了头。
“那人跟你娘说啥了?”
“我哪知道啊,你想问,跟我一块去卫生院,咱娘指定不瞒着你。”
周彩莲这才默默站起身,拉着时不时抽搭两下的张建设,跟着张旺财去了卫生院。
李老太搁病床上躺着,她见人就说,自己个儿发现了那个女人不对劲,两句话就给咋呼出来对方是个逃犯,想要帮公安抓逃犯呢,结果被打伤了。
这下子,住院看病的钱是不用给了,指不定还能混个奖状啥的,赢麻逑了!
等着张旺财领着周彩莲和张建设一块到了病房,李老太拉着木木呆呆的张建设,一个劲心肝宝贝大孙子,可对方没啥正面反馈,反而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李老太心里一沉,她听老支书说了,儿媳妇和孙子全都被吓到了,这孩子,不会吓坏了吧?
李老太犯嘀咕,回头得带着张建设去一趟二道沟,让龙婆婆给瞅瞅。
要说唱念做打,李老太还是不虚的,说的多了,她自己个儿真就以为,自己是为了抓逃犯受的伤,能拿个奖状啥的,所以格外的气长。
当着老支书和车把式的面,李老太冲着垂头不语的周彩莲吩咐:“彩莲呐,可不敢再跟家里怄气了。
你瞅瞅,这都折腾成啥样子了?
真出点啥事,这一家子可不就散了吗?
听娘的话,回去就跟旺财复婚,你俩今后好好过日子!”
周彩莲抬起头,一双眼跟俩洞一样:“我不复婚。”
“哎呀呀,这说的是什么话呐?
生点气就真分开了,都跟你一样,这世上谁家的日子能过下去呐!
彩莲可别说胡话了,娘知道你心里的气没出来。
今后啥事旺财都顺着你的意,还不成吗?
我听旺财说,你肚子里又有了一个?
好事呢,这是个有福的,你和建设这回逢凶化吉,指定就是沾了肚子里这个的光!
跟娘回家,好好养身子,咱把这个有福气的给安安稳稳生下来,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咋整呐?”
“我不回靠山屯。”
“……那你又不愿意复婚,又不想回靠山屯,你来嘎哈呢?”
“我想知道,那人都跟你说了什么?那个逃犯。”
“……支书老哥哥,受累你领着他们仨出去一趟,好些话,老爷们不适合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在爬犁上和曹玉珍掰扯撕吧的时候,李老太就认准了这娘们和她儿媳妇不但认识,而且关系处挺好。
甚至过后想起来,李老太还在寻思,在县城找了这老些天的,一直没能找着周彩莲娘俩,应该就是和她撕吧那娘们给藏起来了。
公安办案子,还得找个证据啥的,可乡下老太太琢磨事,没那老些讲究的。
只能说,李老太的思路一贯的不跑偏,要不是运气太差,说不定现在已经坐在王梅芝单位分的楼房里头,想法子划拉王梅芝的工资了!
有了那女逃犯和周彩莲一直搁一块藏的认知,李老太再抽周彩莲眼下这幅样子,心里就有招了。
“彩莲呢,你想知道那女逃犯跟娘说了啥,总得有个原因吧?
毕竟那不是啥好人,粘上就犯忌讳咧。”
周彩莲表情依然空洞:“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俺这就走。”
这时候,周彩莲还不知道李老太勇斗逃犯的事迹呢,但凡知道,俩人敢单独待一间病房里头,不撕吧起来才怪呢!
“倒也没说啥要紧的话,可告诉你,娘也担干系呢,公安问俺都没说。
这样吧,彩莲,你要是想听呢,就得答应,跟旺财复婚,回家好好过日子,咋样?”
李老太已经输的吐血了,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这身子怕是今后不咋行了。
冬天不能出屋,不能让凉风吹到。
放在东北这地界,以眼下这年代的条件,她比半残废强不了多少。
家里得有人操持,给张旺财重新娶个媳妇,真没那本事了,更何况,家里的钱也全在周彩莲手里捏着呢。
“……成,不过我肚子里这小的,将来叫啥名,我说了算。”
周彩莲耷拉着眼皮,下意识摸了摸棉袄遮挡下看不出啥的小腹。
“这孩子是……”
“你们老张家的种,说瞎话,天打雷劈。”
“成吧,那女人没说认识你,只说她自己个男人咋样咋样的。
可话里话外,都是咱家的事。
我就是因为这,才听出来了,她跟你认识,你俩处的还不赖。
我当时问她,你离婚跑出来了,后悔不?
她说,咋不后悔呐,搁家里待着多好呢,安安稳稳的,外头全剩遭罪了……”
“你说瞎话!”
“彩莲呢,到这时候了,娘咋会骗你呢?
那人凶的很呢,她不好好说话,娘也不敢跟她搭腔不是?
你跑出来这一趟,家里都快急死了,建设眼下还折腾成这样式儿了,好好的吧,咱得赶紧带着建设去找人看看事儿呐。
孩子这么小,可不敢耽误啊!”
“……回去也成,可我肚子里这个,得叫曹念祖。”
“啥?”
“曹念祖!”
……
马蹄踩在冻的瓷实的路面上,发出嘚儿哒的清脆声响。
赵铁柱和王留根爷俩坐在前头招呼马匹,张红旗享受病号待遇,给安置到后头,和妇女们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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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合堡出来,柳正骨给整了不老少的膏药啥的,反正往宽裕了准备。
临出门还拉着林彩英嘀嘀咕咕交代好大一会,也不知道都说了啥,反正林彩英脸红的发烫。
柳正骨人家态度很严肃的,都是学医的,摆弄病号嘛,咋还能抹不开脸面害羞呢?
真有,证明你心思不纯嘛。
张红旗受伤的部位,不是太好,那地方说通俗点叫腰子,正经点叫肾脏。
按照柳正骨的说法,心肾相连,是吧,你不能因为张红旗腰子没被人家花狐貂一指头戳碎,就认为这个伤势不严重,是吧。
呃,实际上,确实不咋严重。
如果用比较玄乎啦的说法解释,大概类似于,曹玉珍那一指头,是蕴含了某种暗劲的。
这股暗劲如果在肾脏位置引爆,没得说,张红旗不死也够呛。
可曹玉珍手下留情了,这股暗劲是在刚入体,也就是肌肉层面引爆的。
所以张红旗后腰上才只留下一片淤青。
这个大家都是学医的,还都是中医,林同志你家学渊源,老汉我就不多解释了。
红旗这个伤呢,眼瞅着是不算严重,可要是不好好摆弄,会不会真伤到肾脏,乃至影响到心脉,从而导致今后虚弱不堪,这个真就说不准!
所以,你可不敢轻忽大意啊!
我给这些药膏,不是光涂上就行的,得不停的揉搓按摩,得让吸收才行!
柱子是虎妞的男人,那红旗就是虎妞她大伯子,俺们爷俩这关系,是吧,我可把人托付给你了!
好嘛,柳正骨一番义正言辞的交代,就给林彩英安排了个按摩的活!
所以,这一路上,林彩英格外的安静。
刘双巧自从知道张红旗那伤没啥大碍之后,心就放平不少。
老太太拉着林彩英和周红婷问咋就和逃犯遇上的事。
周红婷说的多,林彩英说的少。
刘双巧这是有意跟俩姑娘或者说跟林彩英拉家常呢。
毕竟这姑娘是张红旗的对象,虽说老太太不清楚为啥大外孙子挑了个相貌差的,放着旁边这位周同志不下手,但她表示尊重。
结果听到惊险的时候,发现俩姑娘都迷迷糊糊,压根不清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转头问一直乐呵呵的张红旗。
张红旗把当时那个情景一描述,别说刘双巧了,就是林彩英和周红婷都吓一跳!
如果花狐貂真有心伤人,在场的,真就一个也跑不了啊!
“太吓人了!要不是,要不是那谁非要拦着爬犁,压根就不会有这些事!”
周红婷原本想说‘要不是张红旗你奶’,可多多少少有点指责的味道,终究是没说出来。
刘双巧可没那老多顾忌,直接开喷:“那就是个搅事精,有她在,准特么没啥好事!”
张红旗点点头表示赞同,同时有意给林彩英说清楚,今后不用顾忌李老太的身份,别跟那老棺材瓤子扯那些有的没的。
“彩英,今后见我奶躲远点,别跟她搭话,我都不认她,你跟她扯那老些的嘎哈啊?”
林彩英抿着嘴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张红旗教训人的行为得到了正面反馈,于是开启人生导师模式:“还有,你有啥事来县城,也不知道跟我一块。
就你俩瞎跑,也不安全,今后可不许了……”
“张红旗!”
林彩英没吱声,周红婷忍不住要替小姐妹打抱不平!
“呃,咋了?”
“彩英来县城,还不是为了你?
她说你和柱子你俩,整天钻老林子,连个看时间的东西都没有,专门托人给淘换了块手表!
手表可是紧俏货,我们俩听说就赶紧来县城了。
真等着你,指不定手表就被别人换走了!
你,你什么也不懂,你大男子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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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英可没这么多钱。
同时,她也没地方去买。
她淘换到手的,是一块旧的。
具体价格不太好估算,过程堪称曲折。
自从和张红旗确立谈对象的关系之后,林彩英就一直想要送给他一块手表。
毕竟张红旗钻老林子打野牲口,除了关注天气预报之外,还得相对准确的掌握时间。
单凭天色判断大概的时间,在林彩英看来,并不牢靠。
尤其是有一次,赵铁柱显摆在老林子里打猎的事情,随口提了一句,小哥俩凭太阳的位置判断方向,结果因为估算时间不是太准确,差点走偏了。
这还是在漫山积雪的冬季,要是换到枝繁叶茂的夏秋季节,很容易在山里迷失方向。
张红旗和赵铁柱也咂摸着,想整个手表,毕竟有了这玩意方便。
可县供销社一直没见着有货,主任倒也上心,但不给他们单位分配,他也没招。
林彩英想要淘换一块手表,前前后后真费了不少心思。
先是找在团部场部的老乡打听,看谁手里有这东西,想要换出去的。
接着问问人家,需要什么东西才乐意换出来。
如果钱足够的话,自然好说,可林彩英手里的钱不多。
问清楚人家需要的东西,林彩英和周红婷就继续打听,这样东西从谁那能换到。
如此这么一路问下去,愣是让林彩英给那块旧上海手表给换到手了!
“这里面,前前后后一共换了十七次,才把这块手表给换回来!
其中,要不是去了林场的郑宏帮忙,半路就断了,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是紧俏货!”
周红婷愤愤不平的介绍这次换手表的历程,从而证明张红旗说她和林彩英瞎胡跑是错的。
张红旗都听愣住了。
哪怕是不停的淘换,这中间,林彩英除了耗费时间和精力,也必然搭进去不少钱和各种物品的。
同时,估摸着欠的人情也不老少。
刘双巧在一边都听的直吧嗒嘴:“想要划拉块手表,可费劲了,这玩意可比钱好使!”
老太太说话直白,可眼巴前儿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
尤其是在清泉县这种小地方,某些时候你想办啥事,乐意给钱给票劵都不一定好使。
可你要是从手腕子上抹下来一块上海牌全钢手表塞过去,那事多半就能成!
“彩英,我用不上手表……”
张红旗心底一阵愧疚,人家林彩英为了自己,费这老大劲的就为了给自己弄一块手表,自己刚刚还指责人家乱跑,啧啧啧,这不妥妥的狗咬吕洞宾嘛!
“林同志,他用不上俺用的上,给我吧!我回头让虎妞给你绣个手帕子,咱就两清了!”
搁前头坐着的赵铁柱,赶紧接话头。
啥玩意你就用不上呐?
虚伪!
所有人都被赵铁柱这话给逗乐了,顿时爬犁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全是嘻嘻哈哈的声音,对小丑的演出格外欣赏,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呃,张红旗扮演的小丑。
林彩英笑着从口袋里取出那块好不容易才淘换回来的手表,能看出来,上一任主人十分爱惜,都换给别人了,还用棉布做了个小袋子,装在里面。
“呐,张红旗同志,我代表组织最后一次询问,你,要不要这块手表?”
林彩英拿腔拿调的学着开大会时领导讲话那个派头,顿时又是一阵欢笑。
张红旗一挺腰杆子:“我要!”
“哈哈哈!”
“嘿嘿嘿!”
“你也太好玩了吧!”
哪能真不要呢?
不要被赵铁柱拿虎妞绣的手帕子给换走了,那才是完犊子呢!
把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给送到家门口,张红旗四个不顾挽留,抓紧时间往靠山屯赶。
柳正骨可不光给整了涂的膏药,还给开了方子。
也不全是活血化瘀的,还搭配着补肾的玩意。
林彩英自然能看懂,没啥不好意思的,那啥,医者父母心嘛,谁家当老辈的,不希望自家孩子肾功能强劲一些呢。
林彩英虽然也怀疑,柳正骨这又是涂的又是熬的,多多少少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她并不太懂传统武技的那些讲究。
万一被实力强悍的拳师打伤,和普通的碰撞淤伤不是一回事呢?
事关张红旗,林彩英可不敢掉以轻心。
她心里暗暗决定,除了涂抹药膏按摩,以及喝中药之外,自己还得给张红旗用上针灸。
反正肾乃健体之源,自己出手帮张红旗调理,总比他自己瞎胡整强,是吧。
有啥说啥,林彩英还真不白出手。
但凡不是她看着,张红旗按照赵三喜那个食谱猛补一通,也不见得是啥好事。
虚不受补,也是大问题。
说白了,这小子的身体,前些年亏空的太厉害了,也就是仗着年轻,想要彻底理顺,也得耗费点时间。
张红旗一帮人回到靠山屯,林彩英就忙活起来,柳正骨不但给开了方子,药也给配齐了,倒是省得来回忙活。
煎药、涂药、按摩、针灸。
真就样样亲手做,看的赵铁柱直眼热。
就连周红婷也忍不住调侃几句,可林彩英毫不在意,甚至也跟着自嘲。
原本听说大儿子受伤了,李秀芝还挺担心,结果一瞅也没啥大碍,反倒是人家林同志给照顾的挺好,索性不管了。
大丫儿和二丫儿心疼大哥,一听说涂药啥的,就着急往跟前凑,也被李秀芝给拦住了。
“你俩小孩子家家的,别过去碍事,人家林同志需要安静!”
大丫儿当初可是跟着王梅芝当过旁听生的,听李秀芝这么一说,当即就红了脸。
二丫儿嘿嘿一笑:“娘,俺哥是不是快该娶彩英姐过门了?
我现在喊她嫂子,她不能生气吧?”
“就你是个小人精,成了吧?出去可不敢瞎说,记住了!”
“嗯呐,俺记住了。”
二丫儿聪明,又会哄人,可比同龄人招人稀罕。
就连常娟那样式儿的,但凡一块,都乐意一路抱着她,可见这孩子有多好吧。
相比之下,张再庆就有点不开窍。
咋说呢,这孩子也知道跟人亲近,可就是嘴笨。
瞅见二姐又被娘夸了,张再庆就上心了。
都说俺嘴笨,不会巴结人,俺这回可得跟二姐学学!
不对,我得赶在二姐前头,巴结彩英姐!
这傻小子拎着他的铁皮手枪,悄默声的一直搁屋里头门口那个位置晃悠。
谁也没在意,毕竟屋里哪都不冷,没人管他。
这小子等着听见隔壁屋开门了,着急忙慌冲出去,一把抱住刚隔壁刚出屋林彩英的腿,脑袋一仰,扯着嗓子就开嚷了!
“嫂子,你忙完了?你累不累?俺给你捶捶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再庆一声嫂子喊的,从那天之后,林彩英再给张红旗疗伤,恨不得一直敞着门。
该说不说的,张红旗生怕自己冻死在自家炕上啊!
而且,怀里揣着狗剩,打算来找张红旗显摆从老婶子那得来的第一手资料的赵铁柱,正好刚进院子,听见张再庆那扯着嗓子喊的嫂子了。
这憨货嘿嘿嘿一笑,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学着张再庆的语调,不停的喊嫂子……
可把林彩英气够呛。
正经的,赵铁柱来是真有事。
你说他憨吧,他还知道等着林彩英走了,再拐回来。
你说他精吧,他一下午翻过来调过去,就学张再庆喊嫂子了。
“你可赶紧闭住嘴吧,你都把彩英给吓跑了!”
“可拉倒吧,全是再庆给吓的,关我啥事呐!”
张红旗伤没好,赵铁柱自己肯定进不了山,这几天一直搁家听老婶子们唠闲嗑。
还别觉得赵铁柱不靠谱,这玩意是真上头。
王梅芝才嫁过来几天呢,已经能够清晰的捋清楚整个靠山屯的人际关系了!
甚至好些个隐秘,连赵三喜都不知道,到了晚上,还得靠王梅芝给他传达。
说别的没啥直观性,就说一点,王梅芝门牙因为嗑毛嗑,已经磨出来俩印子了,上下俩门牙各自一个浅沟,刚好能把瓜子固定住……可方便了!
赵铁柱把狗剩扔炕上,二丫儿和张再庆一声欢呼,立马凑了上去,大丫儿都忍不住,跟着去撸猫。
“我听说,你婶子被张旺财从县城给接回来了,四爷爷和车把式给送回来的,对了,还有你奶。”
李老太那伤,可比张红旗严重的多。
花狐貂曹玉珍下手的时候,就是奔着让这老王八死不了但是活受罪去的!
直接伤了肺,留下了病根,却不致命。
就李老太这样的情况,放在后世,医院里专家也得摇头,只能养着,除不了根。
或许有国医大手子能给根治,可李老太这辈子估摸是见不着那样的高人了。
李老太被送回家,直接就躺炕上养着,没啥可说的。
反倒是周彩莲乐意回来,那是有条件的。
当着老支书四爷爷的面,李老太和张旺财答应,她肚子了那个孩子,不论男女,生出来就得叫曹念祖。
老支书四爷爷是不会嚼舌根,可车把式也在跟前儿听着呢。
再说了,过几个月那孩子生下来,一个屯子里住着,乡亲们能不知道孩子叫啥名吗?
距离上回周彩莲非要和李秀芝比谁和张栓柱关系近,也没过去多久呢。
老张家的孩子叫曹念祖,哪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反正,说啥的都有,俺家里乱糟糟的,我就躲出来了。”
就赵铁柱这样的都受不了,可见老婶子们必然是加入了不少幻想元素。
张红旗挠挠脑袋:“花狐貂姓曹,叫曹玉珍。”
“呃?!”
一语点醒梦中人呐!
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过赵铁柱一时半会捋不清楚,那花狐貂不是女的吗?
俩女的,也能怀娃?!
不管了,我年轻不懂事,老婶子们肯定懂啊!
“大丫儿,你可瞅好狗剩,别让它挠着二丫儿和再庆,让你哥晚点给我送回去。”
留下这么一句话,赵铁柱风风火火赶回家!
这才是源头情报呢!
老霸道了!
相比于悍匪花狐貂有可能是男扮女装,吴胜利和张敏敏两口子,更在意柳条屯子传过来的消息。
老吴家最后一根独苗,那个八岁的娃娃,终究是没活了,被人害死了。
李老太趟炕上养伤呢,周彩莲怀着孕整天魂不守舍的,张建设不停的哭,一点动静就能吓到他,这一窝子难熬的很。
张敏敏两口子就在靠山屯,肯定要搭把手的。
眼瞅这一家子这个样式儿折腾,当姑爷的吴胜利忍不住开了口。
“旺财啊,啥事都别上火,你越急,越捋不顺溜。
要我说,先给建设找个人瞅瞅吧,这孩子估摸是吓掉魂了。
彩莲也跟着吧,让你姐搁家,先照看着咱娘。”
要么说吴胜利是实在人呢,李老太这一窝子是个啥揍性,他心里也清楚。
可终究是顶头的亲戚,哪能不管呢。
况且,张建设还小,让人瞅着心疼。
正好龙婆婆因为老吴家的事,一直待在二道沟没走呢,赶紧的给孩子看看,了结一件事是一件事。
张旺财一声长叹,出门去借马车了。
对于媳妇肚子里怀的那个,张旺财其实没啥怀疑。
毕竟日子一对照,那指定是自己的种。
周彩莲带着儿子离开靠山屯之前,可是给张旺财清空了弹夹的。
至于为啥非要给孩子起个名叫曹念祖,张旺财和李老太心里也清楚。
周彩莲搁县城的时候,指定是和那个姓曹的女逃犯处的不赖,张建设都认了干娘了,关系肯定亲近。
再加上,办案的公安多说了几句,张旺财和李老太也知道曹玉珍没家人没孩子。
按照张旺财和李老太的想法,周彩莲这是想给那个女逃犯留个后。
只不过,终究是牵扯到被公安打死的女逃犯,这娘俩害怕犯忌讳,索性就装不知道。
借回去了马车,张旺财跟姐夫吴胜利一块,收拾收拾,带着周彩莲娘俩直奔二道沟。
结果刚走到屯子口,就碰见有人打听常娟家是哪一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大冷的天,到处都冻的瓷实,专门跑屯子里来打听大姑娘家住啥地方,必然是要说亲呢。
吴胜利搁赵三喜家见过常娟,知道这姑娘长的俊,顶爱抓把毛嗑和旁人凑一块唠嗑。
可他一个老爷们,没跟常娟正经搭过腔,更别提知道人家住哪了。
所以,吴胜利露出一个世人期许的憨厚笑容。
周彩莲念念叨叨,怀里抱着蔫蔫的张建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啥反应。
张旺财呢,一听说打听常娟,嘿的冷笑一声,一脚踹在拉车那驽马的屁股上!
这瘪犊子还记着仇呢!
当初他们一窝子要抓大丫儿换钱,就是常娟给通风报信的。
马车缓缓朝前走,问路的人一脸懵逼目送远去。
不是,这靠山屯的人,都特么有病吧?!
被请来提前来打听人的,必然是和屯子里某某能扯上点关系啥的。
要不然,你哪怕是打听搁炕上躺着的张栓柱呢,也必然会打听到一个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俊后生……
这玩意咋说呢,但凡不是做下大仇,轻易在这种时候不会说一个屯子人的坏话。
就张旺财这样式儿的,那心里都不止记了常娟一笔账呢,遇上了也只是不搭腔,他都没说人家常娟一点不是。
毕竟眼巴前儿住屯子里头,和后世住商品房不是一个概念。
你做了初一,总有人家做十五的时候,该打听到的东西,来的人指定能打听到,犯不着因为这种事瞎张嘴。
要是真能咋样常娟,你看张旺财能不能饶了她吧。
问路那俩人虽说觉得刚才过去那一帮人稀奇古怪的,可也没气馁。
继续朝屯子里走,他们也是人托人,在靠山屯有点老关系,多少年没来往过,寻思能从旁人嘴里问出点啥来,倒也不用非得登门。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正经走流程吧。
这俩人今个儿来靠山屯,一是打听一下子常娟啥情况,按照他们的想法,基本不会出问题,毕竟看中这姑娘的人家,条件可不差,人家能不提前摸清楚?
无非是正经定亲之前,不放心,再托旁人来确定一下子。
反倒是,这俩人关注的点在常娟家里的情况上头。
该说不说的,虽说眼下还没发明扶弟魔这类词汇,但被亲家当大户吃冤家的,倒也不是没有。
毕竟啥年月,都不缺一门心思算计身边人的家伙,比如李老太,王梅芝真敢嫁给张旺财,老王家能被李老太算计到全家背债!
结果这俩人找到多年没走动过的老关系,稍稍一打听,顿时就愣住了!
这特么,常娟家里倒是一个比一个老实,可这姑娘她自己个儿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这俩人庆幸不已,得亏没懒省事直接登门去瞅呐,还得是熟人靠谱啊!
哪个屯子也不缺爱嚼舌根的,好些事都是捕风捉影,常娟跟男人扯犊子这事,倒也没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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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跟她拉拉扯扯的,真就不老少。
这种的,单凭经验,也能判断出来,必然多多少少是有点事儿在里头的。
俩人觉得打听常娟这个任务过于复杂和艰难了,当即离开靠山屯,回去把听到的话转述,都不敢夹杂一点点推测啊猜测之类的东西。
这俩人去之前,可是寻思着,不用费啥精力就能当个好人,以后提起来还能沾点喜气啥的,可真没想到,这常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本身就是托了几道关系的事,这一下子,经手的人都有点麻爪了。
一边跟梁成安的父母那头回信儿,一边重新找牢靠的人继续打听。
常娟那个爱跟男人扯犊子的名声,压根就藏不住。
这一下子,梁成安家里跟特么塞进去个拉了弦的手榴弹一样,彻底炸懵了!
梁成安的父母庆幸不已,得亏托人去问了一嘴。
要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别说娶进门了,就是定了亲再反悔,老梁家也得被人笑话好些年。
梁成安今后想找个合适的对象,不比登天难!
梁成安这老实孩子,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必然是常娟被人污蔑了,这特么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败坏常娟的名声!
“成安,你刘叔叔托了三四个人打听,都说那常娟和好几个男的不干不净的。
总不能所有人都故意骗咱,要泼常娟脏水吧?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咱是正正经经的人家,你可不敢犯浑呢!”
梁成安哪怕理智上能想明白,大家都这么说,常娟必然是有点不对劲的,可他情感上接受不了。
毕竟在他心里,常娟是个替他着想,一点便宜都不乐意多沾的好姑娘!
现实和感情巨大的落差,对梁成安这个老实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不行!我要去靠山屯,我要自己找常娟问清楚!”
“成安!成安!你这孩子!”
眼瞅着梁成安彻底陷进去了,他爹妈寻思,一味拦着他,反倒不如让他亲自去靠山屯问清楚,彻底死心。
当然,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让梁成安自己个儿去,于是就让放电影那发小跟他一块。
“小五子,你跟成安一块,打听清楚,可别让人家给骗了。”
“嗯呐,叔儿婶子你俩放心,有我瞅着呢,出不了闪失。”
小五子比一般的小年轻都机灵,平时因为工作原因,接触的人也多,和梁成安相比,妥妥的见多识广。
临出门前,小五子先去场部问了一圈,找了几个有老乡在靠山屯知青点插队的人,问清楚名字,这才带着梁成安搭马车出了县城。
要说小五子办事确实算有章法的,路上梁成安沉默不语,小五子也不开口劝解,谁知道赶车的是不是和常娟有啥亲戚?
到了靠山屯,小五子直接拉着梁成安去了知青点。
按理说,小五子这个程序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也没想到,常娟除了爱和男人拉拉扯扯之外,再没其他毛病。
反倒是因为她那呼呼啦啦的性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不少给旁人帮忙。
要不是这,爱憎分明的老婶子们,唠闲嗑咋可能带上她呢!
到了知青点,小五子头一个就找上了林彩英!
前段时间,为了给张红旗换手表,林彩英是真没少往场部团部跑,更没少欠人情。
“啊!常娟啊?你们,你们打听她干什么啊?
就是,挺好一姑娘,很有勇气很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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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安听了,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子希望。
可小五子却听出不对劲来,明显人家林彩英不乐意说。
当下也不勉强,笑呵呵的打算找其他人继续打听。
结果梁成安猛的开口了:“林同志,常娟家住哪啊,我想去直接找她。”
小五子想拦,都没能拦住。
林彩英愣了一下,倒也没瞒着,给说清楚了位置,等梁成安出门,她就拉着周红婷一块去了赵三喜家。
想找常娟,但凡她在屯子里,大多时候都在赵三喜家跟人唠嗑。
不管那俩人跟常娟具体是啥关系,先告诉她一声,准没错。
“啊,梁成安呢,我认识的,彩英谢谢你,我去见他,你不用操心了。”
旁的不说,单单林彩英给出的评价,就没忽悠人!
很有勇气,很有担当,你就说常娟配不配吧!
常娟手里捏着毛嗑,走到半道儿,就和从她家出来的梁成安、小五子遇上了。
“常娟,我……”
“成安,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做点好吃的。”
常娟大大方方,梁成安如遭雷击!
小五子实在瞅不下去了,他不是梁成安,来之前他心里就有数,直接开了口:“常娟,俺们听说不少风言风语,说你跟不少男的拉拉扯扯。
成安不信,想要找你来问问清楚……”
“都是真的。”
常娟一句话,给能说会道的小五子给干沉默了。
随着这四个字一吐出来,常娟眼眶里的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成安,你很好,待我也好,可……我不配呐,你回去吧。”
常娟手里的毛嗑,洒到了脚下,雪地里星星点点,像极了散落的污渍……
梁成安是哭着被小五子拉走的。
常娟站在雪地里,就那么盯着他看,不停的流泪的画面,以及脚下洒落的毛嗑,就这么印进了梁成安的心底……
没啥可后悔的,人嘛,咋活都是一辈子,自己做了,就认。
成安那么好的人,咋能哄他骗他呐?
回到家,梁成安在屋里躺了三天。
第四天,梁成安出门,直接向上级打报告,要求调往更加艰苦的岗位。
男孩子想要成长为真正的老爷们儿,总得经历些事儿的。
梁成安的父母也没拦着,反倒鼓励儿子多锻炼锻炼。
这老两口心里啥都明白,可儿子就在跟前,天天都能瞅见的,咋可能舍得让他吃苦?
说句不好听的,梁成安家的条件在场部算是一般,可就他这个独生子的情况,能养成一个老实本分的模样,就能证明他父母的三观是绝对没问题的。
为儿子准备好行囊,老两口把梁成安送上了远去的火车。
十五天之后,场部接到电报。
梁成安同志在‘炸江’任务中,勇救四名战友,壮烈牺牲,经团部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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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道沟。
自打龙婆婆被叫回来之后,明里暗里往这跑的人可不老少。
蹲守的公安和民兵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大家蹲守,主要是为了柳条屯子。
该说不说的,上回纠集了那么多民兵,还都个个带着枪,把整个二道沟给围的严丝合缝的,最后还让人家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跳墙头跑逑了,心里清楚的都知道咋回事。
心里不清楚的,得以为这老太太有事儿。
反正,想让龙婆婆搁屯子里安定民心,就不能提之前的那些破事。
正经的,就老吴家那档子事,到天暖和雪化了,开始组织春耕,也消停不了。
没龙婆婆镇着,人怕不是得跑完逑喽!
咋,我串亲戚不行呐?
我不下地,不要工分了,新社会你还敢把我拘到家里头不让出屯子咋滴?
就前头那几天,柳条屯子的人把生产队的大牲口都借走完了,全特么出门走亲访友去的阵势,谁敢担这责任呐!
啥年月都得讲究个主次矛盾的区分。
分不清楚的,靠边站,让能分清楚了的来处理。
吴胜利赶着大车,一路直奔二道沟,发现这屯子里头,可不少住他们柳条屯子的人。
这也实属正常,俩屯子要不是因为地势缘故,本来就该是一个生产队的。
结亲家的可不老少,柳条屯子呆不住,投奔亲戚,二道沟是首选嘛。
毕竟这年头,你搁谁家长住都不太合适,粮食都紧张,拖家带口的,自己个儿都觉得臊的慌。
来二道沟,离家近,上午回家取粮食,不耽误晌午做饭,亲戚也清楚是咋回事,凑一块把这一冬先混当过去比啥都强。
龙婆婆家外头,有民兵守着呢。
吴胜利凑上去给人家套了套近乎,一问之下,巧了,俩人还沾着点九曲十八弯的亲戚!
这下子好办了,本来得从后面鸟悄儿进去的,现在不用了,直接开了院门子,你们把马车也赶进去吧,停街上怪招眼的。
吴胜利作为老张家的女婿,心里还是很有分寸的。
他知道张红旗跟龙婆婆有交情,直接说了,自己是张红旗他三姑父。
守在门口帮忙那小子也不认识谁是张红旗呐,就给进门递了话,愣子就跟着出来了。
愣子笑眯眯的跟吴胜利问了问啥事,接着赶紧给张旺财一家三口让进屋里了。
按理说,吴胜利这三姑父的身份,远远比不上亲叔亲婶子小堂弟的关系近。
可谁让张红旗跟张旺财一窝子那矛盾,大家伙都知道呢。
所以,吴胜利上来就亮自己这三姑父的身份,人家愣子和龙婆婆,认的也是张红旗三姑父的身份。
说起来有点复杂,可实际上,各种说道都是在心里一过,就寻思清楚咋回事了。
龙婆婆上回因为吴胜利两口子嘴上没把门的,被蹲守的工作组给谈了话了。
这回见到吴胜利,倒也没说啥。
事实证明,人家吴胜利两口子没做错,老吴家最后一根独苗,前些时候不还是被人给弄死了吗?
这就是证据呐,证明柳条屯子就是不安全。
张旺财也不是头一回来了,龙婆婆给他治过尿炕,可一进屋见着人,他还是心底犯怵。
龙婆婆抬头瞅了一眼,就直勾勾盯着自打下车就闹腾的张建设。
“唉,造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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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坐炕头上擦手表。
他擦啥玩意都不碍着旁人,关键是他现在跟着赵铁柱住,他在赵三喜家的炕头擦手表。
赵铁柱家里头,眼下最不缺的就是唠闲嗑的老婶子。
张红旗整这么个稀罕玩意整天的搁大家伙眼巴前儿来回折腾,能没人问他吗?
谁问,张红旗都乐呵呵的,上海牌,全钢的!
可特么让他嘚瑟坏了!
没两天,全屯子都知道,张红旗学坏逑了,这孩子现在学会臭显摆了!
这特么的,不显摆不成了啊。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般大的,他比赵铁柱还大几个月呢,都十九了。
放在家里宽裕点的,早就忙活着给找说亲娶媳妇了。
他家之前那个情况,谁敢给他说亲事呐?
就张栓柱那瘪犊子不当人的样,加上张红旗老实的性子,把闺女嫁过去,还不如一把推火坑里呢!
火坑一下子就给烧死了倒还干净,少遭几十年的罪!
可眼下不是不一样了嘛。
张红旗自己买了院子,虽然娘和弟弟妹妹都跟着他,可也算是单独立户了。
至于说张栓柱,这事早就有人问过,不管人家是逗闷子唠闲嗑,还是有意问正经情况呢,张红旗都给说的清楚。
张栓柱毕竟是他爹,虽说断亲了,可也不能眼瞅着张栓柱断了腿没人管吧?
等养好了腿,张栓柱就不跟着张红旗住了,他自己个儿的房子是烧逑了,可人家兵团首长也给赔了钱不是。
腿脚好利索了,自己重新盖房子就是了,咋还能一直赖在俺们家?
张栓柱那两条腿究竟咋断的,大家心里头都门清。
张红旗乐意养着他,表面上是混了个孝道的名声,实际上,大家心底都清楚,这小子下手狠是狠,可事情不做绝。
至于说今后张栓柱赖着不走,没人信。
估计他也不咋敢。
这么一来,张红旗家里头过的红红火火,唯一的隐患张栓柱也折腾不起来啥风浪,对于正给自家闺女划拉姑爷的人家来说,张红旗顿时就显得很有竞争力了。
但也仅仅只是有竞争力,距离香饽饽还差得远。
毕竟张红旗吃的是巡山打猎这碗饭,危险不说,这营生本身也算不上安稳。
都是守着林子边住的,即便没参与过,也都清楚钻老林子打野牲口是个啥路数。
这活计可不是旱涝保收呐,正常来说,猎户也就比普通人家过的宽裕点,发家致富的真不多见。
至于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每回进老林子都有收获,即便他俩自己个儿也承认,是运气好。
运气这玩意,更没准了。
所以,张红旗在相亲市场上只能算是有竞争力。
但有竞争力就不错了,这段日子,有几个老婶子故意趁着打趣的机会,隐隐约约问了几回。
张红旗不想等人家挑明白了再拒绝,所以就把手表拿出来不停的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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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彩英送的,剩下的,还用多说吗?
林彩英在靠山屯的名声,那是真不错,仨张红旗加一块也比不上她。
这一下子,不知道多少人当面就嘀咕,张红旗你这小犊子,可特么算是走了狗屎运了,林同志竟然能看上你!
乡下老婶子说话不干不净的,大家都习惯了,这是变着法的夸张红旗呐。
有了这么个认知,大家就开始讨论,林同志将来嫁给张红旗,在咱们靠山屯落了户,那可是大好事呐!
屯子里有个靠谱的医生,别说放在眼巴前儿这年月了,你就是再过几十年,那也是求之不得的!
倒也有人暗暗担心,林彩英会不会回城?
于是有老婶子就逮住问,林彩英大大方方:“是啊,我和红旗处对象了。
结婚啊?眼下先不考虑那个,再等等吧。
回城?也先不考虑的。”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有好事儿的还专门去张旺财家串门,特意说给李老太听,把这老棺材瓤子眼气的,搁炕上咳了一宿。
咋城里来的娘们,一个个都稀罕钻老林子的短命鬼呐!
安生搁家养了一段日子,张红旗后腰的淤青几乎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点跟涂了碘伏没洗干净那种黄印子。
柳正骨给开的方子配的药里头,本身就带着补肾调理的东西,加上“三喜食谱”补着,还有针灸帮忙疏通,那啥,反正是燥的慌。
回回林彩英给涂了药膏按摩的时候,张红旗都得在内心来一场天人交战。
不是这货有多高的道德感,而是林彩英人家死守防线,反正俩人感情迅速升温。
就在雪化头里,曾经跟张红旗和赵铁柱在老林子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大炮来到了靠山屯。
“红旗,柱子,有熊瞎子仓,你俩出狗,就咱爷仨,五股我占一股,整不整?”
“整!”
……
二道沟。
龙婆婆给张建设叫了魂,这孩子当即就不闹腾了。
又让愣子给跳了请神舞唱了请神调,求大仙儿给固了固神魂。
“旺财啊,这孩子今后不敢再受惊吓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有人要是放鞭炮,你让孩子躲远点,记住喽。”
“嗯呐,记下了。”
反倒是周彩莲,龙婆婆没啥招。
说白了,周彩莲眼下这状况,压根就是心病,自己陷进去走不出来了。
当然,最关键的是,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呢,好些招龙婆婆也不敢使。
老太太倒也不让白来,给周彩莲哄到炕沿坐下,跟她唠嗑。
虽说没提曹玉珍,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花狐貂。
“婆婆,你说,为啥她的命咋那苦呢?”
“孩子,当人哪有不苦的呢?”
“……我这肚子里,是男是女?”
“我瞅着像是个男娃,老曹家,又有后了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龙婆婆说周彩莲肚子里怀的,估摸是个男娃,那可比南沟屯子董先生瞅的真切。
老太太不是专门瞅这个的,平日里更不会和人说这些。
毕竟重男轻女由来已久,而在龙婆婆的记忆中,能吃饱饭的日子可没几天。
替人看这个,容易凭白招惹冤孽。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真正有本事的人,很在意报应之类的说法。
往往很多玄乎啦的事情也证明,这类人很难有啥好下场。
反倒是董大奎董先生那种,两眼一抹黑,啥本事也没用,就凭一张嘴行骗混饭吃的,到最后也不会有啥惩罚。
这就相当的离谱。
要让龙婆婆自己个儿说,那是因为,董大奎是没本事,他说中了啥,干对了啥,全都是瞎胡整的,本身就不知道,自然不担大因果。
至于周彩莲肚子里这个,龙婆婆是凭经验猜的。
不管猜中猜不中的,最起码给了周彩莲一个念想不是?
至于花狐貂最终落个那样式儿的下场,龙婆婆反倒不觉得奇怪。
那人的遭遇不管是因为啥造成的,天性摆在那,躲过这一遭,下回还得死。
世间的因果,远远不是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能说尽道明的。
旁人犯下的因,让你来偿还果,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这些年来,龙婆婆愈发感觉,好些事情看不明白了,猛一瞅没啥道理,可搅合在一块,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规矩。
也就是老太太没啥文化,但凡念过几年书,怕是就能想到一个词:天理。
人的规矩,啥前儿也大不过天不是?
给周彩莲娘俩看了事儿,龙婆婆打发愣子给这一家子送出去。
吴胜利和张旺财千恩万谢的,愣子都笑呵呵的受了,给钱更是不含糊,该收的咋能不要?
等吴胜利赶着马车,带着张旺财一家三口出了院子,愣子扭头回屋,挠着脑袋,不太确定的问:
“婆婆,红旗他那小叔儿……”
“瞅出来了,人家没问,咱不多说话。”
“嗯呐。”
也就是有张红旗在,愣子才多嘴问了一句。
他都能看出来的事,龙婆婆能瞅不清楚?
无非是打问一句,看看龙婆婆究竟是啥态度。
张旺财,原本命里该有三儿两女,可这回来,他那命变了,只剩一个儿子了。
这其实不算啥,人的命运并非一成不变的。
外界影响,天灾人祸啥的,导致命运改变,龙婆婆和愣子见过太多太多。
可张旺财这不对劲的地方在于,他命里只剩下一个儿子了,那必然是张建设呐!
儿子都八九岁了,名额早就占逑了。
但眼巴前儿,周彩莲又怀上了……
愣子和龙婆婆俩人说的这种命里几个孩子的说法,可不是指必须长大成人,怀上就算的。
说白了,愣子瞅出来,周彩莲偷人了。
要不是他也知道花狐貂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女的,指定也得认为,这孩子是花狐貂的。
但龙婆婆不让说,那肯定听她的。
入了他们这一行,不能说安稳,只能说硬是能不缺胳膊少腿的活这老些年的,愣子除了龙婆婆和自己个儿,真再就没见过其他人了。
且糊涂着吧。
……
王大炮跑到靠山屯,专门找张红旗和赵铁柱去开熊瞎子仓,也是被逼没招了。
正经的,不说论资排辈的话,单凭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的本事和战利品,王大炮能甩刚结婚的赵三喜十八条街!
但有本事不见得就能划拉到猎物啊,运气不好,一样挨饿的。
自打上回领着老疙瘩和他侄子一块进山,开熊瞎子仓呢,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结果愣是整了个一死一伤。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讲究,不但救下了王大炮和老疙瘩的侄子,临了给分了一张熊皮。
要不是有那张熊皮顶着,王大炮回去都没那么容易和老疙瘩家里头交代。
打那之后,王大炮诸事不顺。
精心养的狗帮,活下来没几条,还全给吓拉尿了,彻底废了。
尝试着不往林子深处去,寻思划拉点小玩意啥的,不管是下套子还是整卡子,全都落空。
王大炮自己个儿都忍不住犯嘀咕呢,这特么究竟是犯了啥邪劲呐!
你要是说进山找不到野牲口,那真没啥。
野牲口野牲口的,又不是谁家圈里养的,咋可能原地不动等猎人去打呢?
可下套子下卡子,连只雪兔山鸡都逮不住,那就不对劲了啊。
王大炮也是老猎户了,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的,估摸自己是正在走背字呢。
原本,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该安生的搁家里躲一段日子。
毕竟进了山,你运气不好,不是单纯的打不到猎物的事。
再把命折老林子里,多不划算啊,是吧。
可偏偏的,王大炮家里遇见事了,得用钱。
又偏偏的,有人给他提供了个熊瞎子仓的位置。
啥年月,都不缺为了钱玩命的人,更别提本就是巡山打猎的猎户了。
该说不说的,但凡是猎户,脾气上多少都沾点说法。
王大炮名声不赖,谁提起来都是好人一个。
搁屯子里你瞅他笑眯眯的,一团和气,上午你跟他干一仗,八辈祖宗都拉出来挨个点点名,到下午你说遇上难事去求他,王大炮能一边把你八辈祖宗也点点名,一边帮你把难关度过去。
就这样式儿的人,进了林子,脾气也是爆裂的很。
有老疙瘩前车之鉴,王大炮想开这个熊瞎子仓,想赚这个钱,就得找个靠谱的搭档。
他连狗都没了,不靠谱的人,他也不敢跟呢。
咂摸来咂摸去,就想起张红旗和赵铁柱来了。
毕竟是让人家占便宜的事,王大炮只要五分之一,他回去还得自己给人家送信的掏买熊瞎子仓的钱呢,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救过自己一命的张红旗哥俩。
这里头说道不少,也没法摆在明面上讲究,双方心里都清楚咋回事就行了。
王大炮使的还是他的撅把子,赵三喜那还存着一杆五六半呢,当初兵团首长可是给奖励了三杆,都带证。
没得说,多出来那一杆借给王大炮使,也算让这杆枪开开荤。
这玩意自打落到赵三喜手里,也就搁他家屋顶崩了个洞,压根就没派上过用场。
别够呛有劲没处使的张红旗,整天听八卦的赵铁柱,带着虎头和哈利,跟王大炮一块进了山。
另一边,已经被授予烈士称呼的梁成安,迷迷糊糊在一个窝棚里醒了过来。
“哟,爷们命挺硬呐?俺还寻思你昨天夜里得挺不过来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为了防止凌汛,上游冰凌堆积阻塞河道,从而引发河水江水上涨,威胁到沿岸群众的生产生活安全,所以‘炸江’在开春时十分常见。
梁成安到新单位报到没几天,正好就赶上了‘炸江’。
原本,他是没有资格参与这项任务的。
毕竟是刚到,对‘炸江’整个过程都不熟悉,领导也不会放心他参与进去。
执行任务一共有七个人,相互照应,分工明确。
结果,引爆冰面的时候出了岔子。
其中有四个人困在了破碎的冰面上,没能及时撤离。
现场指挥组织了救援队,乘船去接冰面上的人。
破碎的冰层何止千斤,虽然刚刚破开冰面,速度不算太快,可厚厚的冰块相互碰撞,即便有船,营救行动的危险性也极高。
总共出动了三艘船,只有梁成安所在的那艘船成功抵近困住人的那块碎冰层。
将被困的战友往船上接的时候,船体不可避免的和碎冰层发生了碰撞。
为了保证战友能够安全登船,在船舷上拖拽绳索的梁成安,在撞击发生时,死死拽住绳索没有松手。
四名被困战友顺利登船,而死不撒手的梁成安则被绳索巨大的力道直接震晕,掉入了河里。
“爷们,尿性呐!”
窝棚里,一个满脸胡子拉碴裹着破棉袄的汉子由衷的感慨,“你这也算是死一遭了啊,龙王爷不舍得收你呐!
真是好汉子!”
几乎所有能够御寒的东西,全都被裹在了梁成安的身上,这老实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可没想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会掉下船呐。”
“哈哈哈,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谁还能冲着死一遭去的呐?
可出去了,就不能这么说了昂!
谁问,咱都是为了救人,生死不在乎!”
“本来,俺也是去救人的嘛……”
“倒也是,这回回去,你肯定得是个英雄啥的。”
梁成安命大,落水之前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压根不清楚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所在的单位持续搜救,直到三艘船全都被碎冰撞坏无法继续工作,这才不得已放弃。
那埋汰汉子,也没说是咋救了他,更没说自己是干啥的,反正梁成安晕晕沉沉的,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
那汉子倒是真心待他,给整了不知道啥玩意熬的汤,连着灌了几回。
等到梁成安最后一回醒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些惊喜异常的战友。
那个救他的人,不知所踪。
……
梁成安壮烈牺牲的消息传到常娟耳朵里时,张红旗和赵铁柱跟着王大炮进山已经六天了。
这消息是车把式传回来的,说是场部放电影那小子,专程让他跟常娟说一声。
小五子把梁成安牺牲的消息告诉常娟,实际上也没啥具体的念头。
他就是觉着,该让常娟知道。
至于常娟会不会在意,小五子反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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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咋样?
不在意又咋样?
人都不在了,扯这些有的没的,又有啥意义?
可,成安是自己的发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他就稀罕那一个姑娘……总不能瞒着吧?
这时候,梁成安留在新单位的遗物被专人送回了清泉县,要和家里整理的衣物一块,安葬在陵园。
独子牺牲,梁成安的父母悲痛欲绝,一切后事都是团部派专人操办的。
结果,到了下葬这一天,常娟一身孝衣,头上戴着梁成安送的红色塑料发卡,跪在墓前,谁也拉不走……
本来已经只能靠旁人搀扶才能勉强参加儿子葬礼的梁母,不知道从哪迸发出的力气,甩开搀着她的人,扑到常娟身上,狠狠抽常娟的耳光。
常娟不挡不躲。
抽完,梁母抱着常娟哭到晕厥,嘴里只念叨:不怨你,你今后可咋嫁人呐……
没人知道常娟究竟是咋想的,也没人清楚,她为啥要这样做。
1978年的春天,在积雪没开化之前,清泉县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花三姑被判了死刑,到最后,也没往外吐一个跟苗子有关的字。
柳条屯子老吴家那件案子,因为最后一个男丁也稀里糊涂的死了,从而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告一段落。
建设兵团号召学习梁成安烈士先进事迹的文件下发第三天,新的消息传来,梁成安还活着!
“又活了?!”
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脸颊也没消肿的常娟,傻子一样愣在了原地。
专程赶到靠山屯的小五子,推着自行车,一脑门汗,身上也沾了不少雪渍污渍,显然为了赶路,这小子没少摔。
“嗯呐,成安还活着!”
小五子兴奋的声音,高亢到有些尖锐,“常娟,赶紧滴,我带你一块去县城火车站,成安没啥大碍,全须全尾滴,可好了,咱一块去接他!”
梁成安不知道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多久,又搁窝棚里猫了好几天。
偏偏战友们找到他时,这货除了烧没退完,其他竟然没啥大碍!
送到当地的卫生院,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不过,那个救了他的埋汰汉子,给他喝的那些汤,应该包含了不少药材。
常娟愣愣呆了半晌,最后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啥,我就不去了吧,成安肯定不乐意再见到我。
头前儿,头前儿我那样式儿的,是寻思成安不在了,到了也没个啥娘们跟他。
我,我,我就是觉着,他亏的慌……
那啥,小五子,谢谢你啊,我家里还有活,就不留你了。
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去车站接成安。”
小五子终究是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靠山屯。
来时的兴奋被寒风吹灭了一半。
可不论咋说,成安还活着,这比啥都重要!
院子里,常娟她娘嚷嚷着让她别出门丢人。
一张脸都被人打肿了,怕不是被哪家的婆娘给按屋里了吧?
老常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你特么就别再闹腾了!
老林子里。
张红旗端着枪,冲赵铁柱和王大炮点点头。
赵铁柱熟练的点燃一挂小鞭炮,直接扔进了树仓里头。
王大炮攥紧了枪刀,和赵铁柱一边一个,严阵以待。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熊瞎子愤怒的嚎叫声传了出来!
露头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提前结束冬眠的熊瞎子脑袋上开了个血洞。
“杂草的,咋这干净利索!”
王大炮忍不住叫嚷起来。
长长吐了一口气,这老汉只感觉,最近这段日子淤在心里的那股子烦躁,算是彻底吐出来了。
憋屈太久了!
赵铁柱哼哼唧唧,揉了揉鼻子,尽量让自己显得风轻云淡,可他那嘴角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王大炮可是老猎户,该说不说的,不管是论资历还是本事,之前赵三喜和赵铁柱爷俩,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眼巴前儿,以前仰着脑袋才能瞅见的高人,如今却一个劲的夸自己个儿,这滋味,别提多舒坦了!
张红旗咧嘴一笑,收起了枪:“叔儿,俺们俩就是憨大胆,仗了手不哆嗦的光。”
王大炮摸出手插子,一边取熊胆一边嚷嚷:“可拉几波倒吧!憨大胆的人多了,有几个能钻老林子的?
有啥说啥,我这一冬天,可特么憋够呛呐!”
这货真就是背到家了。
出了老疙瘩那档子事之后,连根兔子毛都抓不到,哪个猎户受得了这个啊?
正经的,冬季是最适合打野牲口的季节,这时候要是整不到好玩意,这一年最少算白瞎一半呐。
“嚯,铁胆!”
王大炮取出来熊胆,顿时又是一阵嚷嚷。
赵铁柱脑袋一歪,下巴斜着冲上:“俺们上回,整了个铜胆。”
“哈哈哈,还得是你俩能整事!柱子,今后俺跟你俩搭伙咋样?
俺给你们划拉几条好狗,咱们爷仨一块整!”
王大炮是真想跟这俩小子搭伙,可不是兴奋之后的口不择言。
这玩意咋说呐,一进山,不管是赶路还是过夜,对方啥成色,老猎户心里都有点数了。
王大炮之前仗着经验丰富,傻缺一样带着没进过山的生瓜蛋子往老林子里钻,闹的一死一伤,自己个儿也差点折山里头,那是真长记性。
过后一个劲的走背字,要说这货心里没啥想法,那指定不能够。
这回跟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一块进山,真就能算得上顺风顺水。
巡山打猎的人,哪有不迷信的?
这一路上,爷仨走了五六天呢,没少唠嗑。
自打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开始搭伙钻老林子开始,俩人竟然没有一回走空的!
如果要算上最早的时候,连赵三喜跟着那几趟,人家也没空着手回去!
这就是运气好呐!
王大炮单凭听,就已经体会到了赵三喜当初那股子意气风发了!
钻老林子打野牲口,回回不落空是啥概念?
又不是打围,动辄好些个人好多条狗,声势浩大的,一回恨不得扫荡一个山头那样式儿的搞法。
这就是正走大运的表现呐!
再加上,相处过程中,王大炮也觉着这俩小子对脾气,是不瞎胡整那种靠谱的人。
所以,趁着这股子热闹劲,就把心里想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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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正嘚瑟呢,结果人家要求搭伙,顿时就安生了。
这事,他琢磨不明白,得张红旗来。
王大炮也清楚这哥俩啥情况,话是笑着说的,脸是冲着赵铁柱的,眼却盯着张红旗。
张红旗略一思索,当即就同意了:“咋不成呐?叔儿你肯带着俺们兄弟两个一块挣饭吃,求之不得!”
“那可真好!这一趟回去,我就想法划拉几条好狗!”
张红旗答应让王大炮搭伙,也不是不好意思拒绝啥的花头。
别看上回在山里遇见王大炮,他挺狼狈的,甚至还靠张红旗和赵铁柱捡回来一条命。
可回去之后,哥俩也问过赵三喜的,人家王大炮名声在外,本事真不小。
爷仨来时路上,王大炮就多多少少表现出这方面的意向。
张红旗自然也在心里暗暗琢磨过。
能答应让王大炮搭伙,头一条,这人名声好,为人不差。
再者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对于巡山打猎的认知,或者说经验,全部来自于赵三喜和他们自己的摸索。
这本身就吃着亏呢。
赵三喜之前,带着憨儿子,就是勉强混个温饱。
不带亲友滤镜的话,他真没太大本事。
可王大炮不一样,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甚至在这行当里头,人脉也是杠杠滴。
这些,都是张红旗和赵铁柱缺失的。
除去这些明面上的好处,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天快暖和了,雪快开化了。
一旦积雪化开,草木发芽,老林子里的环境和情况将会变的格外复杂。
赵三喜腿已经废了,他不可能跟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再钻老林子。
你搁家里头说的再清楚,也比不上在山里实地指点一下子啊!
更何况,张红旗甚至暗地里怀疑,三喜叔能说清楚吗?
说的自私一点,不是王大炮需要张红旗他俩,是小哥俩需要王大炮。
反正是合则两利的好事,既然人家主动提出来了,张红旗自然要答应的。
有了这么一句话,今后王大炮可就算是跟张红旗和赵铁柱搭上伙了,爷仨顿时就感觉亲近不少。
一边处理熊瞎子,王大炮一边跟唠闲嗑一样,说着咋挑选猎犬。
这老汉,心气也是上来了。
这处树仓距离林子边缘可不近,来的时候,爷仨走了五六天,回去更慢。
就这,都让王大炮兴奋的差点蹦跶起来!
你们哥俩是运气好,你俩没受过钻林子里好些天找不见野牲口的苦呐!
真特么活活折磨人!
赵铁柱一揉鼻子:“叔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俺跟俺爹以前进山,也没少走空!”
王大炮一听,哟嚯,敢情运气好的人,是张红旗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梁成安身上的病,实际上是没好透彻的。
不过他着急回一趟清泉县,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他是独子,前头闹出那么大的事,哪怕后来他生还的消息传回去,父母肯定也不放心。
至于说为啥不让他父母跑去看他一趟,那啥县里团里又是给立碑安葬,又是下文件号召学习的,反正还是回来露一面比较合适。
再加上,搁窝棚呆那几天,那个救了梁成安的埋汰汉子也不知道给灌的啥汤药,梁成安被发现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在卫生院输了几天吊瓶,这货就又能活蹦乱跳的,谁见都得夸一句,不愧是无产阶级的钢铁战士,身子骨就是硬实。
即便是继续留在新单位,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吃点药,索性,还不如趁早回一趟清泉县呢。
火车站迎接的人可不老少,梁成安略带拘谨,在一番流程之后,和父母回了家。
连着几天,梁成安的行程都被排满了,作报告见领导见战友的,一刻也闲不下来。
活着的烈士,可不多见。
更何况,梁成安人家确实为了救人,真玩命了!
说句不太吉利的话,但凡不是遇上那个不知来历的汉子,梁成安连尸首都寻不回来。
连着忙活了几天,好歹算是得了点空闲,梁成安把小五子一家叫到家里吃饭。
该说不说的,梁成安牺牲的消息传回清泉县那一阵子,要不是小五子他娘一直守着,梁母指不定咋样呢。
两家人本就是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也没啥客套的,反正就是高兴嘛,凑一块吃顿饭喝场酒,乐呵乐呵。
酒喝到一半,梁成安突然笑了。
“小五子,我听说,给我下葬那天,常娟来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了。
小五子磕磕巴巴,拿眼一个劲的撇他爹。
他爹搁军队里呆大半辈子了,哪搭理他这一茬啊,当即就骂:“你个瘪犊子,成安问你啥,你照实说就完逑了,看老子嘎哈!”
梁成安也不催,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小五子。
“那啥,成安,那天常娟确实来了,她,她穿了一身孝,呵呵,脑袋上还戴了个红发卡,不伦不类的,也不知道寻思啥呢,呵呵。”
小五子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一屋子人,谁也不说话,全都看向了梁成安。
他回来这几天,本身就忙活的厉害,大家也都有意避开常娟不提,他也一直没问。
不管是父母,还是小五子一家,都以为,这孩子也有意不再提常娟了。
可没想到,手上的事忙活差不多了,梁成安主动问起来了。
这摆明了,就是把该办的要紧事全都办好了,留出空档,专门摆弄常娟这件事呢。
“爹娘,我寻思着,明个儿让小五子跟我一块,俺俩去一趟靠山屯。
人家常娟从头到尾也没瞒过我啥,最后又给我披了一回孝衣……
我这全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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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小五子,那红发卡是我给常娟搁供销社买的。”
小五子嗯啊嗯啊,偷偷又看了他爹一眼,这才答应下来。
一屋子人不论男女老少,谁也没开口阻挠,小五子他爹一举杯,再走一个!
顿时,屋里重新变的热闹起来。
夜里,梁成安瞪着一双眼盯着屋顶,表情木然。
自己也算是死过一遭了,今后啥玩意都不用看的那么重了。
小时候,自己瞅着伯伯叔叔,一个个遇见啥样式儿的情况,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对待其他人,说好听点叫豪迈,说不好听点,多少有点粗鲁。
那时候不懂,心里还暗自琢磨,这些人一个个咋这没正形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子汉?
也太糙了点吧?
说白了,他梁成安自打记事起,就衣食无忧,生活安稳,哪怕是小五子,挨揍都比他多。
他理解不了,那些从战场上下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叔伯们对待事情的看法。
古人说,生死之外无大事。
也对,也不对。
梁成安明白,也有这个觉悟,世间总有一些事,要高于生死的。
但经历过生死之后,他才真正知道,哪些事是高于生死,而又有哪些事,不值一提。
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把青涩的少年郎,打磨成男人的模样。
自从落水昏迷之后,这些日子的经历,远非死里逃生能概括的。
见了太多的人,也见了太多的事,过去二十年的人生,加在一块,都没些日子精彩而又繁复。
常娟的事瞒不住,早晚会有人向他提起。
这事是个多年关系的婶子跟他说的,害怕旁人添油加醋,他将来记恨母亲。
怎么可能呢?
母亲想要保护他,有什么错?
就这么一个儿子,接到他牺牲的消息,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面对突然出现在葬礼上的常娟,毫无反应才不合常理。
只希望,常娟别记恨她。
梁成安的父母也睡不着。
两口子这些天,每晚都是硬撑到撑不住了,才睡觉。
不为旁的,就害怕儿子活着回来是一场梦,睡着再醒过来,这梦就断了。
至于常娟,梁母心情复杂。
那天在儿子的葬礼上,她动手打了人家,可打完就抱着常娟哭了,说她想不开,说她不该为了个不在的人,毁了自己。
如果,如果梁成安没能回来,常娟这辈子,怕是没哪个正经男人乐意娶了吧?
说句立场不坚定的话,克死男人的寡妇,都比她好找婆家。
“老梁,睡了吗?”
“没呢。”
“常娟那事……”
“我一个老爷们,家里的事我不管。”
“那就看成安的意思了,他要是乐意,我不拦着。”
“嗯呐。”
“……将来,咱俩谁也不许提常娟以前的事。”
“成。”
常娟这段日子,过的挺没精神的。
整日里还是抓把毛嗑,去赵三喜家听老婶子们唠嗑。
偶有人提起她一个没结婚没定亲的大闺女,上赶着给人家死人穿孝,她也不恼,只是轻声说,我欠人家的,人家是烈士呢,我该还的。
靠山屯的消息是有滞后性的,梁成安活着回来的消息,老婶子们可不知道,甚至,这名字大家也不清楚。
不过,老婶子们倒也不是嘲笑,只说常娟傻,太仁义了,把自己个儿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到了这天上午,俩小伙子骑着自行车推开了赵三喜家的院门。
“常娟搁这呢吗?在啊?常娟,你不说给我做好吃的吗?去,把你家大公鸡给我炖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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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熊猫牌收音机里放着评书,炕上坐满了,地上也全是板凳啥的。
装烟丝那箩筐来回传,还有那装毛嗑的麻袋,递过来递过去的。
赵三喜脚上打着夹板,乐呵的坐炕梢上抬着腿,听车把式吹牛逼呢。
屋里人多热闹,唠闲嗑也分好几个圈子,谁也不碍着谁。
有不少人来回扭身子,搁这边听完了,扭过去身,就能在那边跟人唠刚听到的消息。
主打一个时效性。
正热闹呢,就瞅见俩穿着兵团发那种棉袄的小伙子推门进来。
领头那个直眉楞眼的,进门就嚷嚷,让常娟给他把家里的大公鸡给炖喽!
满屋子没一个认识这俩小子的,当即就有人觉着这货说话冲,来路不太正。
咋滴,当这老多人的面,就敢欺负俺们靠山屯的闺女!
正坐人堆里,思想开小差没认真听老婶子们传达的最新情报,常娟捏着一小把毛嗑猛一抬头,就瞅见梁成安和小五子站在门口。
当即,常娟一脸惊喜,笑着笑着,泪就下来了:“你,你咋来了呐?”
屋里抽烟丝的老爷们也不少,好几个原本都站起来了,车把式还咂摸了个枣木的小板凳拎手里,结果一瞅常娟这阵势,咳咳两声,又老实的坐了回去。
梁成安冲着屋里人点点头,又冲常娟嘿嘿一笑:“头前儿走的急,欠你一句话,这回专门来问问你。”
常娟吸溜着鼻子,硬撑着带哭腔问:“啥话啊?俺家也没大公鸡啊。”
梁成安挠了挠脑袋,属实是没想到,她家竟然没养大公鸡:“常娟,你乐意嫁给我不?”
常娟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的,身子都软了,旁边几个急赤白脸的婶子拽着胳臂拖都拖不起来,你倒是说词呐!
小五子从梁成安身后钻出来,一脸的笑模样,从兜里掏出三毛六一包的大生产,挨个给屋里人发烟。
一边散烟,小五子还一边小声说,这个就是咱们清泉县救人牺牲的那个烈士,叫梁成安,命大,龙王爷不收,活着回来了。
这一下子,屋里的人一边接过烟,一边发出各种惊叹,唉呀妈呀,都烈士了,又活了,这命老大了啊!
一帮人交头接耳的,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个啥烈士,还得是大脚婶子反应快,她猛一拍大腿:“那啥,头前儿常娟给穿孝衣,那个是他不?”
小五子都愣逑了,不是,敢情你们压根就不知道成安的事啊,那你们刚才一个个的,都惊叹啥呢?
“就是他,这不,回来就奔咱靠山屯来了。”
轰!
屋里这时才炸了锅!
可特么把人和事,对上号了呐!
“那啥,娟啊,可别哭了,人都回来了,你还哭个啥呀!”
“可不咋滴,人家来提亲呢,你倒是应一声呐!”
一帮婶子这回口径统一了,赶紧的吧,人家这啥烈士都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到家了,你回去给人做口吃的,顺带的,把亲事定一下子,这傻闺女,咋还哭呢!
赵三喜捏着烟,赶紧喊王梅芝:“梅芝,给窗户下头那条狍子肉给弄出来,还有啥好玩意你看着整,让常娟带着,好好给人家烈士同志做顿饭。
那啥,小同志,她家没大公鸡,可有别的,到了俺们靠山屯,指定不委屈你!”
经过历练的梁成安,倒也不怯场,笑呵呵的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说话。
直到常娟被一帮婶子扶起来,送新媳妇一样送出门,这才和散完烟的小五子一块,跟着出了门。
王梅芝手脚麻利,给整了一条狍子肉,又扒拉出来老大一疙瘩熊肉,一气塞常娟怀里:“可别犯傻,赶紧的吧,领回家啊!”
等常娟领着梁成安和小五子走了,屋里这些人,这才又重新坐下,接着唠嗑。
这回,算是有新话题了。
这个说常娟命好,那个说老早就瞅出来这姑娘不是普通人,反正一个个的,比隔壁南沟屯子董先生还能掐会算的。
反倒是大脚婶子咳嗽一声,不太合时宜的说了一嘴:“要我说,常娟这算是修成正果了,以前那老些有的没的,今后咱们还是都别提了吧。”
“嗯呐,不能当那拆台的人。”
“可不咋滴,人家常娟平时为人可不赖。”
“谁要是敢瞎胡咧咧,咱一块撕了他的嘴!”
一帮婶子们,意见继续统一。
都是女人,谁心里头不明白呐,能做到常娟那一步的,有几个?
说啥天下未免太大了,就说咱靠山屯,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哪怕就是全县,肯在男人死了之后,没名没分的给人穿孝,当寡妇一样跪在坟前头,又能有几个?
不少人前头说常娟傻,她也不辩解,只说那男的可怜,老亏欠人家的慌。
他再可怜,你再亏欠,也不能用自己个儿填坟呢!
眼巴前儿算是老天开眼,那男的又活过来了,还自己个儿巴巴的跑来提亲。
这节骨眼上,谁再敢扯那些没用的,老婶子们可不答应。
梁成安和小五子推着自行车,跟着还有点懵的常娟一块回了家。
常娟她娘一开始还寻思这丫头又犯啥事了,结果说清楚,常娟娘可高兴坏了!
啥也不说了,赶紧的进屋上炕暖和一会,当家的陪着且唠会嗑,俺们娘俩给你们做饭昂!
常娟家是真没养大公鸡,可不碍事,哪有准姑爷登门吃不着炖小鸡的?
隔壁老刘头家里有,这就拿钱去买!
老刘头家的大公鸡:雨我无瓜、雨我无瓜啊!喂我花生,喂我花生啊!
反正整挺好。
至于说啥自己个儿来提亲合不合规矩,这年头也真就没那老多讲究的。
再说了,就梁成安这个烈士的身份,啥规矩到他跟前儿,也得改改!
常娟家里,一家子老实人,本身也没那老多花花肠子。
常娟头里自己偷偷跑去县城,给人穿孝衣送葬,回来都没挨打,你就说,这一家子能是个啥情况吧。
一顿饭吃到天擦黑,全都喝多了。
另一边,县公安局发了通缉令,弄死老吴家最后那个娃娃的凶手确定了,只不过,那人早就跑逑了。
凶手就是柳条屯子专门伺候大牲口的老光棍,叫徐德胜。
一时之间,谁也说不清,这货究竟是有啥别的动机,还是说,他也是花三姑那帮人中的一员。
他要是花三姑那一拨的,在柳条屯子硬是呆了二十来年,那也太瘆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叔儿,你找这熊瞎子仓也太偏了昂!”
“可不咋滴,我自己个儿都嫌远呐。”
积雪覆盖的山林中,张红旗爷仨拖着草爬犁缓慢行进。
王大炮搭了伙,再瞅着俩小子格外的亲。
这老猎户脾气在外人眼里,多少有点古怪。
毕竟平时就是个老好人,可一进老林子,就跟换个人一样,火爆的很。
可跟着张红旗赵铁柱这样式儿的选手,王大炮还真就火爆不起来。
老猎户为啥脾气火爆呐?
还特么不是跟着一块进山的人瞎胡整嘛。
好些个讲究,王大炮乐意说,但是没人乐意听。
这也是他跟其他猎户打围混当不到一块去的主要原因。
正经来说,能跟他一块打围的,肯定没有生瓜蛋子,毕竟打围这种活动,出动的人多够多,枪支也多。
一帮人一块进山,收获不够多,那可不成。
虽说王大炮也能混上主事的,可一旦有本事的同行凑一块,难免会有不服气的。
他那个脾气,闹腾几回,索性就不咋参与了。
可跟着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俩小子凑一块,王大炮觉得舒坦。
他说啥,能听懂的话,别看赵铁柱又倔又憨,可从不顶嘴。
听不懂更好说了,小哥俩一块问。
说是搭伙呢,这就给当成半个师父待了。
再加上,这俩小子没太多心眼,或者说有心眼不往自己人身上使,反正就是处的对脾气。
人都这样式儿,瞅谁顺眼了,那人干啥都是对的。
赵铁柱一边拖着爬犁,一边嘟嘟囔囔。
王大炮非但不嫌烦,反而趁着这话头给俩小子说说雪快要开化前,老林子里的讲究。
按照王大炮的经验,雪开化那一阵,最好是别往林子里钻了。
太过危险。
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野牲口,全都处在一个变动的阶段。
越是变,越是乱。
等到雪彻底化完逑了,树枝上抽嫩芽了,也就安生了。
爷仨进山赶路,都走了五六天。
出山的时候虽说路稍微熟悉了,可拖着爬犁呢,腿脚快点,能在第七天头上出去就不错了。
这天夜里,爷仨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烤点干粮烧点热水,准备过夜。
结果正吃喝着呢,赵铁柱就指着远处嗬嗬嗬的,好悬没被一口饼子噎死!
“叔儿,红旗,快瞅,那边有鬼火!”
神特么鬼火呐!
积雪这老厚,咋可能冒鬼火呢?
张红旗本来以为这憨货故意逗闷子,也没太在意,抬头望过去,就瞅见对面那斜坡子上,有两团忽明忽暗的蓝光来回跑,瞅那样子,是在相互追逐……
真特么有啊!
“嘘,你俩别出声!”
王大炮压着嗓子,冲赵铁柱和张红旗直摆手,“狐狸炼丹呢!”
斜坡子上的两团蓝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追着就跑看不见了。
“叔儿,狐狸真会炼丹呢?这不成大仙了吗?”
赵铁柱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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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不信神神叨叨的吧,这憨货还顶尊敬。
你说他信吧,赵铁柱还特么奉行啥玩意碍事,都先轰一枪过去的朴素理念……
张红旗也默默把枪抱怀里了,老林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巡山打猎早晚能遇上。
王大炮瞅这小哥俩那反应,忍不住嘿嘿就是笑:“啥仙儿不仙儿,就是狐狸,它离仙儿早着呢!”
狐狸炼丹这是老辈的说法,那蓝光还真就是从狐狸嘴里吐出来的。
倒也不拘于狐狸的种类,反正搁山里呆久了,指定能见着。
这东西说起来玄乎啦的,可说头了,也没啥。
狐狸吃的东西里头,掺杂了不少的磷,搁肚子里起化学反应了,一张嘴吐气,嘴里就能冒蓝光。
狐狸自己个儿也不清楚这玩意是咋回事,但不耽误它们用这一招相互逗乐打闹。
老辈人没学过化学,再加上狐狸本身就自带玄乎啦的属性,所以就认为这是在炼丹呢。
“反正就是这么个说法,但能不惊扰,咱还是最好别搭理。
今后遇上,只当没瞅见就完逑了。”
虽说王大炮说的头头是道,可到最后,还专门交代,别招惹。
巡山打猎的猎人,搁老林子里遇见怪事,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没啥可丢人的。
张红旗爷仨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花费了八天时间,才出了山。
半道上遇到一头落单的泡卵子,爷仨顺手就给猎了,耽误了时间,要不然能少在林子里熬一宿。
王大炮也有自己处理猎物的渠道,可那些都不固定。
他是来搭伙的,收获咋处理,自然是先跟着张红旗小哥俩,今后有更划算的法子,另说。
供销社的主任有日子没见过张红旗和赵铁柱了,可是想坏了!
一头熊瞎子外加一头三百多斤的泡卵子,一下子就解了主任的相思之苦。
卖了猎物分了钱,王大炮和张红旗他俩约好,雪化开之前再进一回山,这才急匆匆的走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都看出来了,王大炮家里有事,等着用钱呢。
可人家不说,小哥俩也瞅着不像是啥急事,索性也就没问。
这回进山前后快小二十天了,拢共收获一千一百多,王大炮拿五分之一,剩下的哥俩对半分。
赵铁柱买了不少好玩意,他惦记着,该去三合堡提亲了。
“柱子,你咋买这老些东西?去提亲也用不着带这么多啊?”
“俺买的双份。”
“……”
“还有苗子呢,虽说她瘦不拉几的,俺不咋待见她,可正理儿上,俺也不能亏待了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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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正骨家里今天来且了。
老头挺高兴,让虎妞给先简单整治几个菜,就跟且喝上了。
“大丫头,把昨个儿老王头送来那只兔子也给炖上,你徐叔儿就得意这一口!”
“嗯呐,炖上了。”
炕上,柳正骨和来人推杯换盏。
这人三四十岁年纪,一脸的憨厚木讷,喝起酒来倒是豪气。
酒过三巡,柳正骨主动开口:“胜子呐,今后打算咋整啊?”
憨厚汉子咧嘴一笑:“叔儿,啥地方不养人呢?
我听说花狐貂临死前儿,还念叨着要去哈尔滨。
我就寻思呢,那指定是个好地方。”
说完,自己个儿先乐呵起来。
柳正骨拿手隔着炕桌点了点他,没言声,捏起酒盅跟那汉子碰了一个。
“身上的嚼裹带足了吗?”
“足足滴!”
“出了门不比搁家里头,叔儿再给你添点,多多少少一份心意,不许跟叔儿外道!”
“嗯呐,俺听叔儿,都带上。”
“那就成,来,再整一个。”
这汉子就是头前儿搁柳条屯子伺候大牲口的徐德胜。
县城里都已经贴了他的通缉令,老吴家最后一个男娃,就是他给弄死的。
在柳正骨这喝了一顿大酒,徐德胜拿了柳正骨特意塞给他的五十块钱和十多斤全国粮票,趁着夜色,鸟悄儿的离开了三合堡。
等这人出了屯子,虎妞才把在仓房躲了一天的苗子给叫了出来。
柳正骨坐在炕上,吧嗒着旱烟袋,没由来的一阵唏嘘。
老吴家千算万算,怕是也没想到,算计到最后,会是这么个下场吧?
要是换成解放前,他家估摸也就真能安稳的传下去。
毕竟有钱有势,身边自然不缺应对各路好汉的法子。
可都人民当家做主了,你还寻思着搞旧社会那一套,人家豁出命去不要了,你能落好?
“爷爷,那人偷偷留了个布包。”
虎妞谨慎,徐德胜走了之后,她满院子巡视了一遍,才叫苗子出来的。
那小布包就是巡视的时候发现的。
柳正骨疲惫一笑:“打开瞅瞅。”
青布小包,拎着哗啦作响,挺压手。
虎妞应了一声,搁炕上打开了那布包。
“哎呀妈呀!”
苗子低声惊呼,捂住自己的嘴。
油灯下,露出两根金条、一对玉镯、两个赤金长命锁,还有百十个袁大头。
“爷爷,还有一封信。”
虎妞神色不变,将没写字的信封递给了柳正骨。
柳正骨用手把整个信封细细捋了一遍,这才打开。
只有一页信纸,字迹算不上好,勉强没写错字。
信中,徐德胜说听说大丫头快要成亲了,估摸他是赶不上喝喜酒了,提前把该给的送过来。
又说,姑爷是个有福的,好事成双,自然备了两份礼……
柳正骨嘿了一声,嘟囔一句:“鬼机灵。”
抬手把信纸信封全凑到油灯上点燃,直接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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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胜,徐德胜啊!
二十多年前,沾了毛比猴都精的小伙子,手脚麻利心思又细,多讨人稀罕呢。
尤记得,当年他最爱哄曹玉珍玩……
可眼巴前儿,跟特么林子里的枯树根一个样!
所以,老吴头,你是真该死呐,你咋死这么晚呢?
“大丫头,收起来吧,你和苗子一人一半。
你胜子叔儿也是有心了,连将来娃娃戴的长命锁都给预备好了。”
“嗯呐。”
……
县中学里有个老教师,会用铅笔给人画像。
当初花狐貂曹玉珍的画像,就是这人一边听口述,一边给画出来的。
这事,公安局其实挺注意保密的。
结果这天早上,老教师刚出家门,就和一个戴狗皮帽子、大围巾捂脸的汉子撞了一下。
地上滑溜的,老教师就摔了。
那汉子赶紧道歉,连忙把人给扶起来,结果老教师就听见那人压着嗓子说:“爷们,今后用左手使唤筷子吧。”
接着就是钻心的疼!
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全都齐根割掉了!
徐德胜搁火车站,拿着介绍信找了个车上烧锅炉的,说没买着票,给塞了点钱。
烧锅炉的和送茶水的,俩人给他安排到了茶水间,还不用跟旁人挤一块。
正经来说,你都凭本事混上火车了,还乐意出钱,那就是不愿意跟其他人挤呗。
这年头,连乘务员和广大乘客的思路都是一样的,我凭本事逃的票,凭啥给钱?
等到忙活起来,茶水间只剩徐德胜自己一个的时候,他从崭新的建设兵团棉袄里兜小心翼翼摸出一张泛黄照片。
模糊的画面中,十多岁的少年抱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丫头,略显拘谨。
看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塞回怀里,换成了一张铅笔素描。
画的是饱经风霜的花狐貂,哪怕只是铅笔线条,画中人的眉眼之间,越透着一股子狠厉。
“手艺不赖,可惜了了。”
揉吧揉吧,画像被徐德胜塞进嘴里,缓慢咀嚼了几下,咽进肚子里了。
耳边是火车轮子压在铁轨上的轰隆声,车厢外,是呼啸的寒风。
清泉县,又下雪了。
东北这疙瘩,冬季漫长而又反复。
最冷的地方,一年得有二百来天都得猫冬。
可就是这苦寒之地,孕育出了其他地方不太容易理解的辽阔和壮丽。
无数资源通过铁路公路,朝着全国各地输送,持续不断的输血,助力国家发展腾飞。
林场里,郑宏正和战友们抓紧时间加固窗户。
天气预报对于身处山上林场的他们而言,只具备一定的参考价值。
“郑宏,忙活完了歇歇,我这有报纸你看吗?”
“来两张。”
冬季的林场,遇到恶劣天气,可比屯子里猫冬更无聊。
屯子里你还能去老乡家串个门啥的,可在山上,就林场这几十号人,能聊的全都聊完了,读书看报,也全是看过好几遍的。
郑宏还算不错的,最起码山上存的书籍和报纸,他大都没看过。
有人用木头自己做了一副象棋,大受欢迎。
于是林场里这个冬天流行起了下象棋。
不少人喜欢围着看,有空闲的象棋也不乐意亲自上场,就很离谱。
下象棋的圈子不时的传来各种热闹,郑宏拎着旧报纸看的专心。
该说不说的,他很幸运,也很知足。
还没入夜,山风呼啸,雪沫子拍打在加固过的窗户上,噼啪作响。
屋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昏暗异常。
负责做饭的战友提前开工,早做完早吃饭,吃完了赶紧回宿舍睡觉,这鬼天气,什么地方也没被窝里舒服。
“快来人呢!有人晕倒在门外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买了一堆东西,趁南沟屯子的马车往回赶。
不年不节的,除了他俩和车把式,也没旁人。
虎头和哈利算是搂着了,也给安排到大车上,不用跟在后头跑了。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南沟屯子和靠山屯走路也就个把小时。
按理说,得算是一方水土了吧?
可南沟屯子的人总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邪性,反正就是爱嘀嘀咕咕,也能干出来旁人不敢想的事。
所以,这一路上,赵铁柱也搂着了,那车把式的嘴,比棉裤腰还不如,那嗑唠的,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听着老带劲了!
张红旗搁一边乐呵的听赵铁柱跟车把式吹牛逼,就寻思,俩屯子挨这么近,风气却完全不是一个样,多多少少跟当家人有点关系。
毕竟靠山屯的老支书四爷爷,那是老革命出身,见多识广,立场还坚定,旁的屯子真就比不了。
车把式说起那家把闺女硬赖给返城男知青的事,眉飞色舞的。
那家人也是牛到没边了,闺女跟着男知青一块去了城里,隔三差五往家捎东西。
原本一家人干那败兴的事,搁屯子里都抬不起头来,现在好了,整天到处嚷嚷,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一家子都跟着闺女沾光。
赵铁柱哼哼着鼻子:“要俺说,还是那男的软蛋。”
车把式乐呵滴:“柱子,可不敢那样说人家,那人当时回城的手续都办完了,被人一家子按住跟闺女抱在一块,咋能硬气的起来呐!
换成你,你还能咋整?”
赵铁柱嘿嘿一笑:“换成我?换成我先跟他闺女结婚,当天就入洞房,第二天就说不回城了,老子就特么扎根你们南沟屯子了!
成天吃老丈人的!”
这回答,别说张红旗了,就是车把式都听愣了!
柱子,狠仁儿啊!
哎呀妈呀,车把式这可算是找着知音了,只觉得这一趟可不白跑呐!
当即嘴上就更没把门的了,什么有的没的,全都往外秃噜。
一唠开了,车把式才知道,赵铁柱和张红旗搁山里呆了小二十天,顿时一股子掌握了前沿信息的优越感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反正唠闲嗑吹牛逼嘛,说的也都是听来的闲话,知道点啥就往大了吹。
这话题不可避免的就扯到了常娟身上。
常娟头前儿去县城里,为了梁成安穿了孝衣这事,张红旗和赵铁柱是知道的。
当时哥俩还好一通感慨,赵铁柱明确表示,今后再不招惹常娟了。
俩人还替梁成安惋惜不已。
有啥说啥,之前,就连赵铁柱这憨货都不看好梁成安跟常娟的事。
他这样式儿的,但凡没有虎妞,但凡常娟乐意,娶回家也就娶了。
毕竟惯性思维,赵铁柱和他爹,俩人都对他的婚事没啥期望。
哪怕是后来打猎赚到了钱,赵铁柱依然没太高的心气。
有一回,张红旗可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问他来着,乐意娶常娟还是乐意娶虎妞。
当时赵铁柱说俩都想要,后面又接了一句,可惜常娟看不上他,不乐意嫁给他。
这憨货能说出这话,必然是问过的。
但梁成安不一样。
别管什么成见不成见的,眼下就是这么个状况。
梁成安说是临时工,但是谁都明白,早晚能转正。
父母全都是场部的职工,独生子,最起码在清泉县这地方,是有资格在找媳妇的时候挑挑拣拣的。
常娟一个乡下屯子里的姑娘,又实在经不起打听,俩人压根就成不了。
原本事实也是这么个走向,但谁也没想到,梁成安去了新单位,没几天就因为救人壮烈牺牲了。
结果现在车把式告诉他俩,梁成安没死,又活着回来了!
“哎呀我艹!这小子,这可太好了!”
“可不咋滴,梁成安那人不错的,真是想不到啊,这也算是遇难成祥了!
这回,常娟他俩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车把式本来就是为了臭显摆呢,这事只要张红旗和赵铁柱回了靠山屯,那是必然要听说的。
可这哥俩又是拍大腿又是大呼小叫的,明显和梁成安也有交情呢!
“你俩,跟那个梁烈士认识?”
“嗯呐,照过两回面,那人实诚,是个好人。”
车把式有点尴尬的嘿嘿一笑,突然就不再开口了。
赵铁柱还在絮絮叨叨说梁成安好人有好报呢,张红旗却瞧出不对来了。
当即一拍大腿:“叔儿,你看这事闹的,俺俩不抽烟,就把你也给忘了!”
三毛六的大生产当即掏出来一包,先给车把式点上一根,剩下的直接给塞他怀里了。
这一下子,反倒给车把式整不好意思了。
人家哥俩坐他的马车,是正经给过钱的,一个人五分,知青坐也是这个价,逢年过节才会涨价。
收了张红旗的烟,车把式吭哧瘪肚的,断断续续说了件事。
反正不咋牢靠,就是他搁人家旁边过,听了一耳朵。
梁成安和小五子跑靠山屯,直接去常娟家提亲。
不光是在靠山屯引起了轰动,挨着的南沟屯子也都觉得,这比以前那戏文里头的故事都带劲。
可世上总是不缺龌龊的下三滥。
还是老熟人,当初想去靠山屯抢女知青当媳妇的刘跃进和刘生产。
这俩瘪犊子脑回路就和旁人不一样。
别的人听说了常娟和梁成安的事,要么是觉得这俩人不容易,死一遭才能走一块。
要么是觉得,常娟就差给梁成安填坟了,这么好的男人,她该得的。
至于羡慕嫉妒啥的,纯属人之常情。
但刘跃进和刘生产这俩亲兄弟,听说了这事第一反应:有便宜可占!
常娟爱和男人拉拉扯扯的名声,大家都知道。
常娟家里头,又全老实巴交的,说白了,这姑娘在刘跃进和刘生产这种村赖子眼里头,就属于可以欺负的对象。
地痞流氓村赖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不想被人活活打死,干坏事一得会看人,二得会挑时机!
就常娟这件事,在刘跃进和刘生产看来,那不比把闺女硬塞给回城知青的那一窝子强?
这亲事一定下来,真就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嘛。
所以,刘跃进和刘生产这俩瘪犊子就认定,为了能顺顺当当跟梁成安结婚,常娟跟她家里人,啥委屈都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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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可不全清楚,就是搁旁边路过听了一耳朵。
具体啥情况,我也顶不了真。
你俩当闲话听一乐去逑……
主要是,车把式听见的事,太过恶劣。
刘跃进和刘生产谋划占常娟一家子便宜的时候,可是扯了两三个平时跟他哥俩差不多的玩意。
四五个村赖子凑一块,又是说占女人便宜,那话可就不太中听了。
反正意思就一个,趁着常娟家预备婚事这段时间,去她家能划拉点啥好处就划拉点啥。
敢不听话,非把你那好亲事搅合黄逑了不可!
至于常娟自己个儿,搁这几个瘪犊子嘴里,就差吊房梁上摆弄了。
赵铁柱一听这话,顿时就支棱起眼来。
张红旗抬胳膊搂住他,强压住火气,笑呵呵的说:“叔儿,都几波吹牛逼呢,谁不会昂?
上回搁俺们屯子,那刘跃进和刘生产,差点没打死,他俩还敢去俺屯子呐?
要我说,这事你就烂肚子里,哪能听风就是雨,这不得罪人吗?”
“对对对,咱就是唠闲嗑,我顺嘴一说……那啥,红旗呐,我可从来没跟其他人提过一嘴。”
“叔儿,我明白。”
“那就成,那就成。”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那包三毛六的大生产起了作用。
反正车把式一气把张红旗和赵铁柱送到靠山屯的路口,这才调转车头,回了南沟屯子。
实际上,车把式说完心里就后悔了。
一边是和梁成安有交情的张红旗赵铁柱,一边是屯子里的几个村赖子。
任谁,他也惹不起呐。
张红旗和赵铁柱回了家,先问了问常娟的事,证明梁成安确实活着回来了,也来靠山屯找了常娟,俩人的亲事也定下来了。
把刚才听车把式说的事跟赵三喜一学,腿脚还没养好的赵三喜当即就开骂了。
“柱子,这事你得管,你管好了,也算你跟常娟俩人了结了,能听懂不?”
“嗯呐,能听懂。”
“红旗,你先领着柱子去跟常娟通个气,她家人得瞒着,她那一家子,全都怕事,回头你俩再偷偷去一趟南沟屯子,找翠兰打听……”
赵三喜这安排本身是没啥毛病的,毕竟翠兰那情报中心不比他家差。
可他忘了他那钉死人的名声是咋来的了!
张红旗摆摆手:“姨夫,换个人打听吧,我怕俺小姨再听见点啥。”
你结婚人家翠兰还给送了一双棉袜子,你忘了?
“……那成,你俩找董大奎一趟,就那个董先生,他欠我人情。”
要说收拾刘跃进和刘生产这样式儿的村赖子,赵三喜真就手拿把掐。
纯纯智力、武力上全面碾压了。
要不是为了捉贼拿赃,哪用得着费这老劲呢。
安排妥当,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块出了门。
事情还算顺利,就是刚到常娟家找她的时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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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这一家子全胆小怕事吗?
常娟也是羞羞答答,生怕赵铁柱这憨货再整两句啥有的没的。
结果一听刘跃进和刘生产这样的瘪犊子也敢惦记她们家,当时就想扭头回屋摸菜刀!
张红旗赶紧叫住喽,你现在去南沟屯子咋说?
人家不承认,还能扯着车把式去对质咋滴?
你不坑人家车把式了嘛。
再说,空口无凭,回头那俩瘪犊子再反过来讹你一下子,能说清吗?
劝住了常娟,把赵三喜制定的作战计划一说,常娟当即就点头。
没得说,姑奶奶就搁家等着这帮瘪犊子!
临走,常娟还似模似样的交代赵铁柱,柱子啊,回头跟虎妞结了婚,俩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昂!
赵铁柱揉揉鼻子没吱声,心想,我那是仨人过日子,你懂个屁!
找董先生就更省事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是趁着天黑过去的。
董大奎一开门,顿时都懵了!
不是,千年白狐仙咋找上门来了啊!
这种骗子按理说,应该是不信玄乎啦的玩意的,可董大奎不一样啊。
他年轻的时候是真就亲眼见过!
你就抛开千年白狐仙的说法,单凭张红旗和赵铁柱这段时间打猎积攒的名声,董大奎心里也发怵。
结果张红旗一开口,说话还挺和气,先提赵三喜,说是赵三喜让来的。
董大奎那颗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心,才重新咽回去。
“刘跃进刘生产?”
董大奎一脸震惊,这么巧吗?“不用打听了,这俩瘪犊子啥时候去你们屯子,我知道!
不对,是你俩觉着,他们啥时候去合适呢?”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下子也含糊了。
他俩见过龙婆婆,知道这世上有能人,虽然认定了董大奎是个骗子,可万一呢?
这人都让他俩定刘跃进和刘生产那帮瘪犊子的行动时间了,多少得有点说道吧?
张红旗试探着说:“赶早不赶晚,要不明天晚上……行吗?”
董大奎猛拍胸脯:“那就定明天晚上了昂!”
……
317林场。
一帮人忙忙活活大呼小叫的,从门外救回来一个人!
是个女的,年纪不大,模样瞅着还挺周正,已经陷入了昏迷。
林场的卫生员赶紧指挥战友们,帮忙取热水啥的,她自己个儿则忙着拿退烧药。
郑宏放下报纸也赶紧上去帮忙。
317林场位置十分偏僻,规模又不算大,说白了当初郑宏他们那些得到补偿名额的人,都不会安排在太舒服的地方。
317林场附近,是没有村寨的,这女人从哪来的?
排长被叫了过来,瞅了一眼,嗯,是黑头发黄种人,那没得说,赶紧抢救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董大奎之所以敢夸下海口,让张红旗哥俩定时间,真不是说他有啥大本事。
至于说他给刘跃进刘生产那俩瘪犊子当军师,出谋划策啥的,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啥条件,俺啥条件呐?
那帮瘪犊子倒是巴不得俺董大奎去给他们当军师,可他们配吗?
正经的,董大奎之所以这么牛逼,是因为之前刘跃进和刘生产那俩瘪犊子来找他看过事儿!
这俩混蛋玩意,到董大奎这儿就说要做笔大买卖,舞舞喳喳的,让他给看个好时间。
董大奎寻思,就你俩这样式儿的,也配提买卖俩字?
合着坑屯子东头老王太太几个苞米面饼子,也算买卖呗?
当时董大奎就犯恶心。
该说不说的,他董大奎虽然是个骗子,可也是个有想法的骗子!
你就说,他给生病又不乐意去找卫生员的人看事儿,包那混了土霉素片粉末的香灰,喝完病好了没吧!
就刘家兄弟这样的村赖子,董大奎是真看不上。
后世电影里不还有句台词吗,最看不起你们这些打劫的,没一点技术含量!
刘家兄弟这样的村赖子,还不如劫道儿的呢。
但是有一条,董大奎干着这个营生,虽然心里不乐意,可脸上不能带出来。
当时也懒的问刘家兄弟又打算坑谁家的苞米面饼子,只神神叨叨的念叨了几句,最后说时机未到!
刘家兄弟悻悻而去,临了还特么捏了一把董大奎供桌上的花生和干大枣!
这特么的,换谁谁能忍呐!
你来问事儿,吊毛不带,临走还特么抓一把,啥几波玩意!
今天晚上张红旗哥俩一来,董大奎也算是把两边的事给对上了。
当即,习惯成自然,董大奎就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让张红旗自己个儿定时间。
定下了明晚行动,董大奎也不解释,胸有成竹的让张红旗和赵铁柱回去准备。
出了南沟屯子,张红旗和赵铁柱还犯嘀咕呢。
不是,这董大奎还真有啥说道?
刘家那俩瘪犊子,啥时候动手,咋能他说了算呢?
这老小子,不会也参与了吧?
“红旗,这董先生,嘿,董大奎他是不是真有本事呐?可俺瞅着,他跟龙婆婆压根就不是一个路数啊。”
赵铁柱这样的憨货觉得不保险,更别提张红旗了。
“许是他也听说了啥吧?别寻思了,好赖就一天的时间。
他有没有本事,到明天晚上不就知道了?”
张红旗算是个有选择性的唯物主义者。
类似于左眼跳财,右眼跳,咳,这个叫神经性痉挛。
要是换成龙婆婆,他估摸就信了。
但龙婆婆也不是啥事都能看的准,毕竟头前儿还说他爹搁外头有人了呢!
就张栓柱两条腿全断逑了,躺炕上那个样式儿的,别说外头了,他连院子里都没去过!
对了,张栓柱那两条腿是不是快养好了?!
这事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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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红旗和赵铁柱一路嘀嘀咕咕,回到了靠山屯。
俩人倒是决定,明晚带着人守一回。
毕竟董大奎要想骗人,以他平时那个尿性,指定就把这事支到好些天以后了,咋可能第二天就能见分晓呢。
到了第二天上午,董大奎使人把刘跃进和刘生产给叫家去了。
面对张红旗和赵铁柱,董大奎心里犯怵,一身本事压根发挥不出来。
可面对刘家兄弟,董大奎那就属于老艺术家级别的。
一通白话,什么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的,全给安排上了。
至于说昨天晚上风雪交加的,他咋观的天象?
那你别管,反正是观了,能当先生的,这点本事都没有,咋给人看事儿?
最后得出结论,你们哥俩这大买卖,今晚动手最合适!
临了,董大奎还故意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问:“不是,为啥你俩这买卖得晚上做呐?
跃进生产,我可不是故意哄你俩呢。
算出来就是这样式儿的,我算出啥就说啥的。
这玩意,咋这老怪呐!”
看董大奎一脸自我怀疑,刘跃进和刘生产顿时就觉得,不愧是董先生,算的真特么准呐!
就他们一帮子打算祸害常娟一家人,那可不得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吗?
这事敢白天干,真不怕被靠山屯的人打死呗!
尤其是靠山屯那个老支书四爷爷,真几波吓人,背后刘家这俩瘪犊子都不敢敞开了骂,生怕谁路过听了去。
当下,刘跃进和刘生产满面红光,对着董大奎一阵吹捧。
临走,还给供桌上留了两毛钱。
这一出,连董大奎都惊了啊!
我艹哥们这本事见涨呢!
别人是铁公鸡身上拔毛,我这算是无毛鸡身上划拉下来肉了啊!
刘跃进和刘生产兴奋难耐,出了门就赶紧找那几个跟他俩一个样式儿的王八犊子。
一帮人关起门来谋划,说到兴奋头上,那真是鬼哭狼嚎乌烟瘴气。
这样的村赖子,能谋划个屁。
无非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着事成之后,有多舒坦。
主要针对的,也是常娟本人。
毕竟别瞅着常娟乐意跟老爷们交朋友,可正经的,能跟她说上话的,真就没有烂枣。
这些个瘪犊子,平时遇见常娟也就远远咽口水,敢凑的近了,指定挨骂。
天还没黑呢,一帮人就因为如何分配常娟吵吵起来,最后还是刘跃进居中调节,那啥,常娟她娘长的也不赖。
要么说丧天良的人是没下限的呢,一帮村赖子直夸刘跃进有眼光、牙口好,把这瘪犊子得意坏了。
到了天黑,一帮村赖子带着麻绳拎着棍子,就鸟悄儿的出门了。
这大半天的,一个个就喝了点水,啥玩意都没吃。
刘跃进和刘生产家里头,哪有粮食啊?
即便有,也不会拿出来,自个儿家的粮食可不能糟践!
饿啊?饿了到常娟家敞开了吃!
在这帮已经陷入某种癫狂的混蛋玩意想来,一晚上长着呢,吃干抹净,天亮之前走人就行。
夜里的风,裹着雪粒子,噼里啪啦抽在身上,也抽不凉一帮畜生的燥热。
张红旗和赵铁柱,早早就带着靠山屯一帮民兵和信得过的老爷们守在常娟家里头。
一帮人准备的家伙什跟刘跃进那帮瘪犊子也都大差不差的,麻绳、木棍啥的。
张红旗和赵铁柱倒是带着枪呢,甚至虎头和哈利都牵过来了。
一屋子人抽着旱烟唠着嗑,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有人跳墙进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屋里的人虽然多,也都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嗑,可全都有意压着嗓子呢。
院子里咚一下子,明显有人跳墙进来了。
瞬间,屋里没了声息。
一直搁屋里墙根卧着的虎头和哈利,本来昏昏欲睡的,同时抬起了头。
张红旗冲两条猎犬比划拉个手势,虎头和哈利呼哧站起身,老实待在原处,铁棍子一样的尾巴摇的跟电风扇一样,脑袋往下沉全都冲着屋门,死死盯着。
好多没养过狗的人,总是下意识以为,狗子冲你摇尾巴,就是表示友好。
实际上还真就不一定。
有不少性格恶劣的狗子,它想咬人之前,就会脑袋下伏,眼睛不看你,然后晃动尾巴。
这时候探手上去摸,它就敢下口。
咚咚咚。
跳墙的声音一共有五个,屋里的人听的直嘬牙花子。
特么头一个跳墙就算了,后头的跟着跳算个咋回事?
进来一个,不就能从里头把院门打开了?
虽说也有人家,晚上会从里头给院门挂个锁啥的,可这年月整把锁也是负担,常娟家这条件,还真就用不上。
屋里亮着灯,外头那帮人也不怕,脚步声直接就奔门口来了。
然后,一屋子人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瞅着,门缝里伸出一根竹片,搁那挑门栓子……
许是外头那人技术不行,挑了半天,门栓子挑的咣当响,可就是整不开。
最后还是赵铁柱看不下去了,伸手帮忙,把门栓给划拉一边去了。
屋里有人忍不住,压着声音低低的笑。
赵铁柱也挠着脑袋嘿嘿傻乐。
门栓子划拉到一边了,门外又没动静了。
结果等了三五秒,就听见门外的人低声数数:“一二三,冲!”
哐当,屋门被踹开,刘跃进一帮子五个人,一头就扎进屋里来了!
好嘛,五个一天没吃东西的村赖子,一鼓作气冲进了十多个民兵、青壮组成的埋伏圈。
还特么有两杆五六半和两条狂吠不止的猎犬!
看清楚屋里这阵势,刘跃进一帮子只感觉,天塌了!
“打!”
也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屋里头顿时各种叫骂声和哭爹喊娘的动静搅合在一起。
虎头和哈利上去就叼住冲在最前头的刘跃进的两条腿,直接就给放倒了。
要不是张红旗一直瞅着呐,这俩货就直奔脖子去了!
这事咋说呢?
这五个瘪犊子可以被打死,但不能被虎头和哈利咬死。
毕竟虎头和哈利虽然人人都知道凶,可平时在靠山屯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真咬死了人,今后怕是不打猎的时候得一直拴住,那多憋屈啊。
这一通打,差点就把五个瘪犊子给干废喽。
之前被认为是可以随便欺负的老实人常娟一家子,也没少下手。
尤其是常娟她娘,要不是身边有人拉了一把,她手上今晚能沾血。
“那啥,拾掇拾掇早点睡吧,俺们把这几个瘪犊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给送大队部去。”
生产队长眼瞅打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叫住,还不忘嘱咐常娟一家早点休息。
一群人连抬带提溜的,把刘跃进这五个瘪犊子给整队部了。
也就是这些年老支书四爷爷管得严,放早些年,打完直接就绑到外头那树杆子上,到不了早上就能冻成冰雕。
这帮王八造的,按时按点的来,对张红旗和赵铁柱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尤其是赵铁柱,这憨货认准了董大奎也是有本事的高人。
或许给怀了孩子的小媳妇看肚子里是男是女,董先生凭的是坑蒙拐骗。
可今天晚上这一出,绝对的真本事!
“有本事没本事的,这我哪能清楚啊,说不定董先生骗了这几个货?”
“红旗你就别嘴硬了,你之前都叫人家董大奎的,啥前儿叫过董先生呐!”
不管董大奎究竟是咋办到的,这事人家都属于友情帮忙。
所以张红旗和赵铁柱回来之后,一个字都没提董大奎。
正经的,就刘跃进这帮人干的事,最多给按个偷东西的罪名,老支书肯定不同意全都打死。
既然不弄死,那今后这些人肯定还得待在南沟屯子啊。
把人家董大奎给说出去,走漏了风声,这不坑人家呐嘛。
张红旗和赵铁柱带着枪牵着狗呢,索性也就没去大队部凑热闹。
哥俩直接回了家,屋里依然亮着灯,赵三喜和王梅芝两口子坐炕上等信儿呢。
赵铁柱添油加醋的一白话,赵三喜听的直拍腿!
唉呀妈呀,这热闹事,嘿,我要不是因为腿脚还没养好,哪能错过呐!
……
317林场。
昏倒在林场的那个女人,在一帮林场职工的救治下,活了过来。
只是这女的也不知道冻傻了,还是本来就是个哑巴,谁跟她说话,她都呆愣愣的不吱声。
排长站旁边瞅了一会,吩咐人等会给灌点热汤,其他也没多说啥。
扭头就把几个支部成员给叫到了隔壁屋。
“这女的会不会说话不知道,但耳朵应该好使。”
“确实,她对声音是有反应的。”
“咱们这林场周边,可是没有村寨的,她从哪冒出来了?”
“会不会是……”
“不知道,先继续救治吧,不过安排轮班,最少三人一组,一名女同志两名男同志,大家什么看法?”
“我觉得可以。”
“对,团部年前可是刚抓了一个间谍和一个特务,也都是女的!”
“你们等一下,抓间谍那地方,好像就是郑宏之前待过的知青点。”
“把他也叫过来吧,问问都什么情况,他来咱们林场之后,倒是没提起过这档子事。”
作为整个林场和间谍、特务打交道经验最丰富的选手,郑宏也被叫了过去。
面对排长和支部成员的打听,郑宏一脸懵。
不是,靠山屯是抓到过间谍,我也是跟特务在一个知青点待过。
可特么我也没参与抓捕啊!
那刘晓燕平时和其他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什么,那间谍更离谱,我见着的时候,人都是用担架抬着的……嗯,对了,她身上还趴了条狗。
听完郑宏的讲述,排长几个人忍不住嘿嘿直乐呵。
“咳,严肃点,咳咳,不是,郑宏,那个间谍身上为什么趴条狗啊?”
“哈哈哈!”
“嘿嘿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对于曾经和特务刘晓燕同在一个知青点共同劳动生活过一年半的事情,郑宏是顶不乐意提起的。
毕竟这玩意就是臭狗屎,粘上,你自己个儿也得是臭的。
当初被隔离审查的经历,更是让郑宏变的格外谨慎。
所以,哪怕是眼下的战友询问,他也只是简单的描述当天他看到的情景。
至于后来,靠山屯的知青们凑在一块忍不住的猜测和讨论,郑宏是一句也没提。
本身,这些东西,认真来说,也全是大家凑在一起瞎猜的,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
排长一帮把郑宏叫过来,本来也就是想问问他有什么辨别间谍特务的方法没有。
结果听了描述,才知道郑宏当初也是全程打酱油的,甚至还被连累隔离审查。
不过,刘晓燕的事情倒是给排长提了个醒。
如果,咱就是说如果,隔壁屋那个女人是间谍或者特务的话,那么她来317林场做什么?
外头寒风呼啸,雪粒子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哪怕是林场的人晚十分二十分钟发现那个女人,她就有可能活活冻死!
“郑宏,没事了,等风雪停了,咱们向上级汇报就完了。
对了,不要和其他同志提起刚刚的谈话。”
“嗯,排长,我懂。”
郑宏转身出门,隐约听到排长在问支部成员,刚刚是谁最早发现那个晕倒的女人的?
那女人醒过来没一会,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家现在呆的地方,是林场的活动室,屋子很大,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实施救治。
但显然不能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直待在这里养病。
卫生员抽空去了隔壁,找排长问如何安排。
“暂时就待这吧,毕竟还得给她喂药什么的,对了,把大家都叫过来,咱们安排一下排班。”
等到排长一说出,需要三人一组进行轮班,两男一女的配置之后,林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眼下的边境并不平静,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些间谍越境的事件。
至于和境外有联系的特务,更是抓到不少。
“排长,排长,那个女人发烧说胡话了!”
一直呆在隔壁照顾神秘女人的卫生员,飞奔进来:“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气氛,随之紧张。
……
猫冬的时候,日子过的不算慢。
赵三喜头前儿就找人给算过去三合堡提亲的日子,媒人还用上回大脚婶子给请那个全乎人。
那老婶子也挺惊讶的,虽说她不缺当媒人的活计,可前头刚给当爹的把媳妇娶回家,没隔多久就帮当儿子的上门提亲,也是头一遭。
赵三喜领着赵铁柱和张红旗又跑场部先洗了个澡,精精神神的,带上同样悉心打扮过的王梅芝,一块奔去三合堡。
媒人没啥可说的,虽说心里觉得有点怪,可真细掰扯,也没啥。
毕竟好些个地方,也有小妈先进门,再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儿子娶媳妇的说法。
等到了三合堡,一帮人喜气洋洋进了柳正骨家。
双方提前通过气的,倒也没啥意外之类的。
等到赵铁柱给准备的礼端进屋的时候,媒婆又忍不住心里开始嘀咕了。
这赵三喜家里头,殷实呐。
可啥玩意你都备双份的,这可不光是抠搜大方的问题,这里面也有些讲究的。
媒婆因为有福气是全乎人,提亲、结婚的场面没少经历。
比这离谱一百倍的,她也亲眼见过。
大家都高兴,大喜的日子,礼多就多点吧,媒婆也没多嘴。
可等到柳正骨接了礼,仔细给分成一模一样的两份时,媒婆就觉着不太对了。
接着,虎妞和苗子一块出来的时候,媒婆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见过那些,其实也不算个啥!
特么的都新社会了,你们咋还能整这封建糟粕呢!
等到最后给喜钱,赵三喜也是给的双份时,媒婆的想法又变了。
咳咳,其实吧,传统这个东西,还是很有存在的价值的,总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自打这天定了亲,媒婆就开始盼着赵铁柱结婚了。
倒也不是光图双份的喜钱,她就是想瞅瞅,俩新媳妇,你有啥法子一块娶进门!
相比于赵铁柱定亲,常娟嫁给梁成安才是真热闹呢。
场部直接派来好几辆车,领导都来不少,场部来那人更是乌央乌央的,还有宣传干事专门给拍照片。
不管是谁瞧见了,都得夸一句风光!
“娟儿,我们领导特批的假,让我结完婚再回去,所以时间上有点赶,你可别觉得轻慢了你。”
几乎以肉眼可见速度成熟起来的梁成安,看着被自己接上了吉普车的常娟,眼睛里全是满足。
“那哪能呐?”
精心打扮过的常娟,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忍不住鼻子就发酸。
“等我假期结束,咱俩一块去我们单位,领导个电话里说了,给我申请了一套房子。”
“嗯呐,我都听你的。”
常娟这场婚结的,别说是在靠山屯了,就是整个北林乡,也得被人津津乐道好些年。
当然,也有乐不起来的,比如刘跃进刘生产这俩瘪犊子和那仨同犯。
对,就是同犯,这五个谋划欺负常娟一家子的王八蛋,抓起来了。
具体定的啥罪,估摸他们自己个儿也听不懂,但绝对不是大家之前猜测的偷窃。
建设兵团特意派去县公安局一个团级政委,人家只问一件事。
清泉县能不能够保护好,我们建设兵团烈士的家属?
好嘛,小道消息称,县公安局领导连夜成立了专案组!
不查不知道,一查,哟嚯,这几个瘪犊子大事没犯过,可小事是真不少啊。
这种情况,应该大概可能,称得上……罪行累累了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最近这些日子,又是赵铁柱定亲,又是常娟风光嫁人的,给张红旗整的有点蠢蠢欲动。
正经的,男女关系这玩意,但凡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又定下了处对象的名分,总会寻思解锁下一阶段。
毕竟眼巴前儿这个年代,能正式宣布处对象的,已经算是十分牢固的关系了。
这玩意和后世的谈恋爱还多少不太一样。
后世你同时谈两三个,那你就是渣男。
你同时谈十个八个,那不得了,义父,可愿将家传绝学倾囊相授啊?
当然,严打的时候不行,容易挨枪子儿。
张红旗倒是不缺乏探索精神,可林彩英却犹如拦江的大坝,严防死守,坚决不允许越过最后的防线。
而且,自打跟着王大炮进山猎完熊之后,林彩英连按摩针灸的待遇也给张红旗取消了。
“你都能钻老林子打熊瞎子了,肯定好利索了!”
“我真腰疼,你给我揉揉咋了?”
“自己揉去!”
林彩英脸上带着笑,逗弄张红旗也挺有趣的。
还是没啥经验,换成明白事的人,一准清楚自己在玩火。
张红旗一脸严肃:“林彩英同志,我真够不着,不信你过来瞅一眼。”
好嘛,女人的腰就没有白瞅的,男人的也差不多。
林彩英见张红旗把衣裳都搂上去了,后腰露出来了,就凑过去瞅一眼。
结果还没看清楚后腰长啥样呢,就被张红旗一把抱怀里了。
拱上了。
属实是猎户的常规操作,你这不就进了套了吗?
“红旗,红旗,你听我说……呼,我前段日子把咱们两个的事写信告诉我父亲了。”
正打算拓展一下新地图的张红旗,闻言放缓了进度。
不是有人说过嘛,君子当欺之以方。
眼下的情况大概也类似这个。
张红旗在这方面没啥经验,林彩英又态度坚定,这才造成了无法获取突破性进展的局面。
实际上,但凡张红旗比林彩英更坚决一些,估摸啥事都解决了。
电视剧的台词说的很清楚昂,他要你就给?
他非要。
这个‘非’字可以划个重点的。
两辈子小楚南,听到林彩英提起未来老丈人,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爹咋说?”
“还没收到回信呢,我算着时间,回信应该已经到团部了,来找你就是让你跟我一起去县里一趟,把信都取回来。”
郑宏走了之后,靠山屯知青点的信件往来,这活就被林彩英揽了下来。
她倒是没骗张红旗,前面写信的时候,她告诉林程远,自己恋爱了。
信中,介绍了和张红旗有关的经历。
并且很自然告诉依然身背巨额债务,却没有被整治的林程远,自己打算和张红旗结婚,放弃回城的机会,从此就留在靠山屯了。
这些事情,林彩英没有和张红旗提起过。
“那咱赶紧的吧,再晚出门,去县城就不赶趟了。”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这就走啊?”
“可不吗?这还有啥可准备的?”
“不拱了?”
“回来再拱也一样。”
林彩英脸上通红,笑的跟小狐狸一样。
张红旗故意不看她,整的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似得。
该说不说的,就赵铁柱和虎妞那样式儿的,全凭柳正骨看的紧。
张红旗这边,是周红婷看的紧。
或者说,林彩英有意拉着周红婷当电灯泡。
今天能让张红旗拱一下子,属于临时福利。
用后世的话说,换谁不被钓成翘嘴啊?
要不是真打算嫁给张红旗,林彩英最少也得整个渣女的称号。
电灯泡周红婷还在知青点等着呢,林彩英跟她说,找张红旗一块,借大队的马车来接她……
大丫儿前些天开学了,初中在乡里,得住学校。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补课室才重新闲下来,还给了张红旗。
要不然,也拱不上不是?
其他倒是没啥讲究的,就是林彩英一进张红旗家院子,张再庆就被一帮人给扔炕上看起来了,生怕这倒霉孩子再打算给人林彩英捶腿。
赶着马车,张红旗三个人先拐乡里一趟,给大丫儿张兰兰送了点吃的。
这丫头顶节俭,学校的伙食哪怕几十年后也一言难尽的,更别提眼下了。
临走张红旗反复交代,该花花该吃吃,正长身体呢,别舍不得,有啥事,就托人往家捎信儿。
看过了大丫儿,这才去了县里。
到了团部,张红旗坐在马车上等着,林彩英和周红婷一块去取信件。
果真有林程远的回信。
林彩英写信的时候,周红婷就在一边,所以她也知道林程远的这封回信意义非凡。
“快快快,咱们三个一块看!”
周红婷这电灯泡当的,比林彩英和张红旗还激动,“看看林叔叔怎么说的?”
林彩英带着笑,轻轻拆开了信封。
父亲一向不过多干涉自己的事情,更何况在上次寄出的信中,自己把张红旗夸的跟朵花似得,想必父亲会同意的。
张红旗故作不怎么在意,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实际上死死盯着信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
【彩英,见信安宁:
关于你和张红旗同志的事情,我的建议是再慎重考虑,我不希望你留在东北,更不希望你在那里嫁人……】
……
317林场。
那个古怪的女人彻底退烧了。
她又开始装哑巴。
整个林场的人,在排长的安排下,全都装作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风雪过后,天气倒是晴朗起来,可下山的路,暂时断了。
317林场远离村寨,想要把这个古怪女人的情况,向上级进行汇报,十分的麻烦。
所以,眼下317林场能做的,就是派人二十四小时分班轮流看着这个女人。
唯一的变化,则是这个女人被安排到了一间没人住的宿舍里。
不让她继续待在活动室了。
“排长,那女的没出屋,一直待在屋里。”
郑宏刚和同组的战友值完班,找排长汇报。
“嗯,只要不出屋咱们就不管她。”
排长和支部成员的态度高度一致,那就是在联系到上级之前,只要这女人老老实实,林场方面就不进行任何的探寻。
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点,郑宏是深有体会的,他因为刘晓燕被隔离审查的经历,永远也忘不掉。
“那个,排长。”
转身准备离开前,郑宏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个女人,她,好像能听懂咱们的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围着信纸凑在一起的三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满心希望见证一次甜美圆满的周红婷,顿时就傻了。
这个这个,这个林叔叔怎么能这样?!
哎呀呀,早知道,我就不跟着过来了!
张红旗一直觉得,自己和林彩英的事属于水到渠成。
也没觉得,林程远会阻止自己和林彩英结婚。
毕竟以林程远眼下的境遇,他更应该在远方遥遥祝福女儿才对。
哗啦。
林彩英一言不发收起了信纸。
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那啥,林叔叔应该是不放心我,毕竟没见过面嘛,等有机会,能见着了,我当面向他……”
“张红旗!”
林彩英重重的吐出三个字,打断了张红旗的找补。
还见了面再说?
天知道见到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抬头看了一脸无奈笑容的张红旗一眼,林彩英抿抿嘴:
“柱子和虎妞什么时候结婚?”
“啊?”
“他俩把日子定到了哪天?”
“四月十九。”
“咱们也定那天!咱们和赵铁柱他俩一块办婚礼!”
“成!”
该说不说的,林程远的信都没被看完,他就成功把女儿嫁出去了!
新社会结婚,还真就不用非得经过父母同意。
人家老许扯结婚证,连本人都没去,帮忙跑腿的,也就混了口水喝,是吧。
林彩英是个有主见的,也别忙着回靠山屯了,先把结婚能用到的东西,看一看吧。
仨人直接调转马头,去了供销社。
林彩英和周红婷站在柜台前咬耳朵,商量该买些什么东西。
张红旗和主任在一边抽烟。
供销社里不少东西,都是需要票证的,张红旗和林彩英来之前,也都没特意准备,不可能一次买齐。
林彩英琢磨着真结婚,都那些东西是需要添置的,反正张红旗那屋都有什么家当,她是一清二楚。
先规划好需要买的东西,然后再想法子凑够票证,最后才是一趟拉走。
张红旗没跟主任说有的没的,毕竟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也摸不准林彩英是不是在耍小脾气。
直接拿赵铁柱来顶就成,反正这货马上就要娶媳妇也不是啥秘密。
跟主任嘀咕了几句,主任轻咳一声,多少有点交通站接头那意思。
“搪瓷盆先别买,嗯,那啥,布料啥的,能换一点,不多,损坏的残次品,年前都发完了。”
主任苦思冥想,总感觉自己说这些,还是不够义气。
最后一拍大腿:“红旗,要手表不?”
“那玩意,你们单位不是没有吗?”
“我们这肯定没有,但是我能给你介绍别人,他手里有票!”
“整!”
“那啥,你下星期三过来,我给你介绍认识,对了,那人瞅着有点,那个,不牢靠,但办事真成,他手里的票,也绝对真,至于其他,不用问那么多。”
主任这话说的,遮遮掩掩,反倒让张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旗觉得,他要介绍那人手里,指定不光有买手表的票!
正常来说,去一趟沈阳长春这类大城市,百货商店里肯定有手表。
但需要不少的工业劵。
工业劵这玩意,太难凑了,得张罗不短的时间。
与工业劵相对应的,还有各种地方某些单位自己印发的购买特定商品的票,最出名的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彩电票。
这种特定商品的票,多来自于各地的商业局,但也有其他单位偶有印制。
主任说的那个人,就是手里有这种单位印发的只能购买特定商品的票。
票证时代的复杂和麻烦,远远不是后世人能够想象的。
至于说,那人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好玩意,张红旗会买多少东西,这些都跟人家主任没关系。
人家主任就是介绍个朋友给张红旗认识,认识之后他俩咋样,主任可不清楚。
林彩英和周红婷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大概知道还缺多少票证,这才喊着张红旗离开了供销社。
“你明天再送我来县城一趟。”
“嘎哈啊?”
“我今天回去找四爷爷开证明,明天来知青办办手续,我们知青结婚有点麻烦。”
“……真结啊?”
“真结!你要是不乐意,现在赶紧说!”
“乐意,乐意的美冒泡了!”
林彩英的干脆利落,远超张红旗的想象。
回到屯子里,直接去找了老支书四爷爷开证明,可把四爷爷高兴坏了!
林彩英是第一个乐意在靠山屯嫁人的知青,嗯,这个第一在四爷爷看来,也没啥重要的。
重要的是,林彩英她会给人看病!
四爷爷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去不少地方,见多识广的,对于各个生产队培训的卫生员,也就是赤脚医生,他老人家是坚决支持的。
可毕竟是速成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有肯定比没有好千倍万倍,但终究比不上屯子里有个正经学医的。
之前就听妇女主任提过一嘴,说张红旗这小子跟女知青处对象呢。
不老老实实定亲,净整这城里的玩意。
全是虚的!
四爷爷心想,虚不虚的,眼下这不是实实在在了嘛!
没得说,直接给证明开出来,只等第二天去一趟县知青办了。
其他地方知青想要和当地人结婚是个什么流程,林彩英也不清楚。
不过清泉县,就得去一趟知青办。
这个消息,还是隔壁南沟屯子那个男知青被人赖上之后,大家伙听说的。
林彩英拿着证明,往张红旗面前一拍:“现在,信了吧?”
张红旗一路上,都在开导林彩英,说白了,就是不自信。
即便是两个人的感情足够深厚,张红旗也没觉得,自己可以和老林同志相抗衡。
“彩英……你真好!”
“是吧,我好你就听我的话。”
“成,都听你的。”
“结婚之前,不准再拱我!”
“……”
张红旗一家子,也忙活起来。
李秀芝也不清楚,杭城来的林彩英,她们那边有没有找媒人先定亲的规矩?
明天去找那个周同志去问问清楚比较好,你就是清泉县,乡和乡之间,有的规矩都不一样,更别提杭城跟靠山屯了。
夜里,和林彩英钻一个被窝说悄悄话的周红婷奇怪的问:“彩英,林叔叔那封信里,有没有写他为什么不同意你和红旗的事啊?”
“不知道,我也没看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对于好兄弟和林彩英寻思决定结婚,赵铁柱表示理解。
“啥玩意都得请示汇报的,当知青可真麻烦呢。”
赶着大车,赵铁柱也跟着一块去县城。
路上这货还嘟囔呢,说张红旗昨天没叫他,去学校看大丫儿呢,也不知道把家里烀那老些鹿肉带上点。
一路上,林彩英倒是乐呵呵的,也不在意赵铁柱的吐槽。
这憨人大事上明白,小事上经常犯糊涂,又不是认识一两天了,谁在乎这个呀。
实际上,张红旗和林彩英的婚事,正经来说也是相当的紧迫了。
虽说现在结婚,大都没那么太多的讲究,远远无法和后世相比。
但该有的总不能缺吧?
今天周红婷就没跟着,被李秀芝叫家里去了,专门打听杭城那边结婚都有什么规矩。
说白了,她这个当婆婆的,生怕委屈了林彩英。
至于周红婷这个连对象都没谈过的乐天派,究竟知道多少规矩,那就不清楚了。
反倒是王留根这边,得提前通知到,还有三合堡的柳正骨也得提前知会一声。
三姑张敏敏两口子好说,搁靠山屯一直没走呢,大姑二姑那边,也得说一声。
赵铁柱和虎妞结婚定到了四月十九,那是这两家早早就商量过的。
该准备的都提前准备了,相比之下,张红旗在时间上来说,多少就有点紧凑了。
好在这一趟跑县城,倒也诸事顺利,甚至知青办的人还很热情的问,林彩英愿不愿意当个扎根农村的典型,他们帮忙宣传一下子?
这提议自然是被拒绝了。
这帮人都快疯逑了!
上面有政策,逐步放宽知青返城的限制。
可这玩意再放宽,也终究是有人暂时不符合啊。
好多知青听风就是雨,明明不符合政策,非要跑知青办来打擂台,也是难受的很。
正经再等两年,彻底放开了,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甚至有的地方,直接把公章用绳子系在知青办的门口,让知青自己往回城调令上盖。
忙活完,仨人又专门去了一趟供销社,把能买的零碎先买一趟。
张红旗跟赵铁柱说了主任要介绍‘朋友’的事,赵铁柱也挺感兴趣。
毕竟,他娶媳妇,东西都得准备两份,票证更不够用!
王留根那边,已经开始凑各种票证了,他自己个儿主攻邮电局,公安局自然就交给了大儿子王强成。
老头发话了,柱子和红旗他俩,除了咱家也没别的门路划拉票证了,你是当大舅的,可给我上点心!
王强成心想,能不上心吗?
就是你不交代,我也不敢不当回事啊,我妹子搁后头催着呢!
张红旗以前听说过什么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的说法。
眼下最起码清泉县还没这股风气。
可这不代表他和赵铁柱不想多划拉点好玩意啊!
但一时之间,即便王留根一家子帮忙,也根本不可能搞到那么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票证。
毕竟城里的工人家庭,为了孩子结婚,也得提前很久开始存各种票。
这事到了周三,也就是主任给介绍‘朋友’那天,有了转机。
能搞到手表票那人,叫刘浩,在团部招待所住。
啥来历,主任也说的不清不楚的,反正就是个能人,时不时能划拉到点好玩意。
张红旗和赵铁柱骑着自行车,去了团部招待所。
敲开门一瞅那个刘浩的模样,顿时就知道为啥人家供销社主任提前说,这人瞅着不靠谱,但仅仅是瞅着了。
这家伙,油头粉面的,比团部那几个爱打扮的大姑娘都捯饬的光溜!
要放在几年之后,倒也没啥。
毕竟那时候,已经开始流行喇叭裤和花衬衫了。
可放在眼下,就会让人感觉不牢靠,轻浮。
“就是你俩要买手表啊?进来吧,咱们屋里说。”
刘浩倒是没看不起人的毛病,相反,还挺热情。
倒水递烟,样样不缺。
张红旗总感觉屋里有哪不对,却说不上来。
赵铁柱吸了吸鼻子:“刘同志,啥味儿啊?怪香的!”
刘浩嘿嘿一笑:“方便面,我没去食堂,寻思对付一口。”
张红旗:???
啥玩意就方便面呢?
这会有这玩意了吗?
接着,就是刘浩端着大饭盒,给张红旗和赵铁柱显摆啥叫方便面!
这货,明显是故意的。
“上海的食品厂生产的,好玩意,吃完老补了!你俩也尝尝?”
1970年开始生产
赵铁柱顿时就来了兴趣!
张红旗看的直犯琢磨,真有啊!
刘浩说的起劲,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又整了个空饭盒出来,当场给赵铁柱和张红旗演示了一下子,方便面咋吃!
“瞅见没?就用热水这么一泡,盖上盖子焖一会,就能吃面条了!”
“咋这省事?”
“可不咋滴,要不然人家为啥叫方便面呐!”
本来赵铁柱还有点嫌弃刘浩,觉着这货咋跟旁人说那二尾子一样?
结果半碗方便面下了肚,俩人就成好哥们了。
咳,另外半碗进了张红旗的肚子,他现在和刘浩,也是好哥们了。
“刘哥,你真能整来手表票?”
“必须滴!我都带着呢!”
果真,和张红旗之前猜测的一样,手表票不止一张。
全是沈阳商业局印发的,真假倒是暂时闹不清楚,但数量足有四张!
赵铁柱瞬间就瞪圆了眼!
头前儿,林彩英为了给张红旗淘换个旧手表,费多大劲,他可是清楚的!
张红旗吧嗒吧嗒嘴,这刘浩大概率真就是个能人,毕竟是供销社主任介绍的,看情况,之前应该也介绍给过别人。
“刘哥,问个事?”
“红旗你说,都是自己兄弟,客气个啥?”
“你这,还有其他好玩意的票吗?”
“……你想嘎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听到张红旗问,自己这还有其他票证没有的时候,刘浩的警惕性瞬间就拉满了。
该说不说的,他干这事,说好听点叫帮忙淘换,说难听就是投机倒把!
正经的,刘浩整这老些紧俏商品的票证拿出来卖,可比场部外头那帮换苞米面的老乡们性质严重的多!
虽说干这个,他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可也怕麻烦不是?
见刘浩差点被自己整应激,张红旗感觉露出一个老实人的笑:“刘哥,俺们俩都要娶媳妇结婚呢,缺的玩意太多了。”
“缺?谁不缺?就这四张票,你俩能吃下了再说!”
刚才还跟张红旗和赵铁柱亲热无比的刘浩,顿时就戒备起来。
他心里觉着,眼前这俩土脑壳,别不是凑热闹瞎打岔的吧?
白瞎刚才整那两包鸡蛋方便面了!
有啥说啥,那两包方便面可不便宜,也属于刘浩做生意撑场面了。
生意做成了,自然无所谓,可要是被人耍了,或者对方揣了啥坏心思,那就是真白瞎了。
旁的不说,那玩意不好买!
旁边的赵铁柱瓮声瓮气的开了口:“你这就四张票,还差一张呢,不够呐。”
“你好大的口气,吹牛也不……嗯?!”
刘浩多少有点恼。
供销社主任给他捎信,来的俩人想买手表,让他帮着给留意一下。
这话含糊,哪怕后面有人问起来,主任也不害怕和人对质。
留意嘛,咋留意都成呐。
结果自己亮出来四张票了,对面问东问西,最后还说不够……
直到,张红旗从怀里摸出个精巧的小布袋子,从里头掏出来一沓大团结!
“刘哥,俺们俩是真缺,有钱,但划拉不到票呐!”
之前张红旗就听人提起过,县城里除了那个能淘换粮食的黑市之外,还有不少有本事的倒爷。
主要折腾自行车和缝纫机,毕竟这两样实用性强,价格也贵。
这要是再过几年,也不算个啥事,反倒是这种人大家伙都是高接远送的,毕竟人家掌握着路子嘛。
可放在眼下,刘浩这样的,别瞅他住团部招待所,在某些小圈子里也有些名气,可真遇上较真的,他也麻爪。
反倒是再过几年,建设兵团改制,林业局管事的时候,刘浩这样式儿的,但凡不翻车,全都发家致富了。
人都说财不露白,可该露的时候也不能藏着掖着。
张红旗一亮大团结,顿时场面就又变的和谐起来。
“红旗兄弟,你这是嘎哈?赶紧收起来,这老多钱的,咋能随便给人看呐!”
“刘哥又不是外人,看看能有啥?接着刚才的话说,俺们俩,好些东西真是结婚等着用呢。”
“那啥,红旗、柱子,这四张手表票,就是四块手表啊,全是浪琴的!你俩不正好跟媳妇,一人一块嘛,咋还说缺一张呢?”
张红旗不语,低头把布包收好。
赵铁柱一仰脖:“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气得娶俩媳妇,俺们是三口子!”
刘浩:???!!!
不是,现在乡下屯子里,是没人管了吗?!
瞅见张红旗冲自己默默点头,刘浩突然就觉得,自己捣腾点票啊卷啊的,其实也不算啥大事。
刘浩这种人,身上不可能只带手表票。
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全都有!
甚至还有不少工业劵!
有啥说啥,这货出门一趟,从地图上看他的轨迹的话,实际上就是个首尾相连的圈。
刘浩可不单单是来清泉县一个地方,这人背景复杂,反正到哪都能住建设兵团的招待所。
“不是,这么多票,你们哥俩全都能要完?”
“自行车票暂时不需要,俺俩买过了。”
虽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存了不少钱,可这玩意也不能一气花完呢。
该节省的时候,是不能浪费的,更何况,自行车在清泉县供销社就能划拉到,无非是多花点工夫罢了。
买刘浩手里的自行车卷,还得去沈阳的百货商店购买,太折腾人。
即便不要自行车卷,张红旗和赵铁柱买下的票也不老少。
工业劵一共八十七张,手表票四张,收音机票两张,缝纫机票两张。
单单这些,就得花小三百块呢!
有票,去百货商店买商品,该多少钱是多少钱,这玩意是入场卷,可不是打折卡。
“刘哥,俺们兄弟俩要这老些东西的,那啥,乡下人说话直,说错了你别见怪。
就是,俺们心里没底,你能跟俺们走一趟沈阳吗?”
“必须滴!”
刘浩一点也不抵触。
换成他,他也得让卖票证的跟着!
更何况,本来打算卖一张手表票的,结果直接给清空了存货,他也得回一趟沈阳,再划拉点票。
工业劵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其余的得等着那些票证花出去之后,再给钱。
等到张红旗和赵铁柱离开,刘浩自己坐招待所屋里头,还感觉跟做梦一样。
清泉县,啥时候这么富裕了?
有了工业劵,张红旗和赵铁柱直接拐供销社,搪瓷盆和保暖瓶,全都需要这玩意。
又整了不老少零零碎碎的,哥俩这才朝家赶。
临走前,跟主任嘀咕了两句。
主任一瞅哥俩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指定是交易达成了,要不然哪来这么多工业劵呢?
“那人靠谱呢,县里不少好玩意,都是他给帮忙淘换回来的。”
哥俩回到家,一通准备,中间隔了两天,跟刘浩一块挤上了火车。
出发前,林彩英特意交代了,能省则省,她嫁给张红旗,没那么多讲究。
实际上,插队知青结婚的也不少,尤其是分到建设兵团那些。
多是老乡之间,相互帮忙照顾,日久生情。
和乡下屯子里结婚不太一样,反倒是知青们没太多讲究。
大多买点糖块、毛嗑、香烟之类的,再加上点小零嘴,战友、老乡们凑一块热闹热闹,就算仪式完成了。
林彩英和周红婷还参加过老乡的婚礼呢,哪里需要那么多准备啊。
张红旗摆摆手,外头的事你别管,操持好家里就行!
啊呸呸呸!
大男子主义!
这玩意咋说呢,没什么对错,也没啥可比较的。
知青们独自在外地,没父母长辈,所以好些东西可以不讲究那么多。
还有不少是打算将来回城的,置办那么多东西,不是给自己增加返城路上的难度嘛。
可乡下人结了婚,就要在本地长久过日子的,大家惦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车轮哐哐碾压在铁轨上,兴高采烈的张红旗和赵铁柱,跟着生意兴隆的刘浩,直奔沈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刘浩常年在这几条铁路线上混当,不但火车啥的都熟,列车员也都关系不差。
这年头出趟门比不上后世方便,介绍信啥的,刘浩肯定不缺,可这货领着张红旗和赵铁柱,走的关系通道上的车。
正经来说,买票刘浩也不敢跟别人一块挤车厢,上了火车直奔茶水间。
这年头配备餐车车厢的火车稀少无比,再没比茶水间更清净更安全的地方了。
刘浩东奔西跑,身上带着各种票证,在火车这方面,谨慎小心的很。
对此,张红旗和赵铁柱都满意。
毕竟哥俩身上带着不少钱呢,你就是本事再高,术业有专攻,真把他俩扔到罐头一样拥挤的车厢里,也备不住被人掏了。
有刘浩这个老练的家伙带着,仨人一块风平浪静到了沈阳。
没啥说的,出了火车站,刘浩就给领去了太原街,直接给安排了招待所。
“秋林、联营俩百货公司,全搁这条街上,咱们那些票,人家都认。”
刘浩端了个茶杯,一边咂吧热水,一边跟张红旗和赵铁柱显摆,“不过有一条,啥玩意都得排队,得等。”
这一点,刘浩是真没骗人。
这年头有票,只是准入门槛,有钱,也只是排队的资格。
尤其是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这三大件,手里攥着工业劵,愣是排几个月队的,比比皆是!
“浩哥,你说这个嘎哈?俺们哥俩跟你来了沈阳,你还能让俺们搁这住几个月啊!”
“就是,真让住几个月,吃喝住,全你的昂!”
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张红旗和赵铁柱都跟刘浩混熟了。
开玩笑逗闷子,属于常规操作。
听了这话,刘浩就得意的笑。
“你俩咋净想美事呢?
今天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咱出门好吃的好玩的捋一遍,后天去买东西,大后天你俩就给我滚回清泉县去吧!
咋,还琢磨吃我几个月?
睡觉的时候再琢磨吧!”
“嘿嘿嘿,浩哥,我不困,要不咱现在就出门找好吃的?”
“嗯呐,我也不困。”
“走走走,不关紧的零碎扔床上,钱藏好了,带你们下馆子去!”
沈阳眼下可是全国闻名的工业城市,旁的不说,单单走在路上遇到的人,那个精气神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眼下说是三月多了,可东北的气温依然在零下二十多度。
正经的,搁清泉县,就这贼拉冷的天,街上真瞅不见几个人。
路上的行人,衣裳也比县城强出一大截,张红旗和赵铁柱忍不住四处张望。
“这还是没到下班的点呢,等都下了班,路上更热闹。”
刘浩格外的热情,去饭店的路上,一直给小哥俩介绍沿途的景象。
本身哥仨对脾气是一个原因,当然,这是最普通的原因。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次性在刘浩这买走小三百块的各种票劵,抵的上这小子坐火车跑好些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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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次赚的多,刘浩还在意张红旗和赵铁柱的身份。
两个收获颇丰的猎户。
倒也不是单纯为了显摆,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有自己的考虑,这刘浩别看像个混子,即便是,也是有路子有本事有背景的混子。
这种人交好,好处多多。
想要划拉个啥紧俏玩意,指不定他就能给想法找到。
所以,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隐瞒,就当是给刘浩讲老林子里头打猎有多刺激,捎带着,把哥俩前后那些收获给提了一嘴。
三个人看似亲亲热热的,实际上张红旗分的很清楚,刘浩这样式儿的,你不让他瞅见长久的利益,他不会舍得往你身上投入。
按理说眼下不禁枪不禁猎,野物应该好划拉。
这话不错,但得分是谁划拉,以及,能划拉到啥。
类似张红旗他们整的熊胆熊掌,甚至熊皮熊肉啥的,这些玩意,轻易见不着。
更何况,猎户打到猎物,除了那些雪兔山鸡之类的小玩意之外,基本首选都是卖供销社。
沈阳这么大个城市,又处在最辉煌的时期,兔子野鸡甚至野猪肉,市场上都能见着。
别管渠道正不正规,反正是有。
可熊瞎子、鹿之类的零部件,就比较罕见了。
刘浩有路子,但任何路子、关系,平时也都需要维护的。
真能持续不断的搞到老林子里的好玩意,甚至能把张红旗和赵铁柱发展成为稳定的渠道,这对刘浩来说,好处多多。
刘浩带着张红旗和赵铁柱,去了中街的老边饺子馆。
这地方,是沈阳的百年老字号之一,以煸馅饺子闻名(肉馅先煸炒再包),当然,眼下也是国营的。
煸馅饺子肯定要点,又整了锅包肉、溜肉段、地三鲜啥的,再整两瓶绿瓶装的老龙口白酒,开造!
这一路上,张红旗也有意观察了,类似抓投机倒把的活动,沈阳并不算上心。
单单这一路过来,张红旗就看见好几个卖烤地瓜、糖炒栗子的流动摊贩。
这在清泉县,肯定行不通。
一是有人撵,二是乐意花钱消费的人不一定多。
作为有“新中国工业的摇篮”“共和国长子”美誉的辽宁,眼下实际上并不缺乏所谓的消费潜力。
可这个潜力,分布的肯定不均衡。
沈阳绝对是潜力最集中的地方。
张红旗倒是记得几个赚大钱的节点,但都得再等几年。
至于说在沈阳整出一番作为啥的,他真就没那个本事。
最起码,眼下肯定不行。
仨人整了两瓶老龙口,打住没再继续喝。
毕竟身上带的钱多,明天还有其他安排,真来沈阳了,搁招待所趟几天,那多亏的慌啊。
刘浩在沈阳有没有家,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问他,反正哥仨全住招待所,张红旗和赵铁柱一个屋,刘浩自己一个屋。
一觉睡醒,刘浩给安排,今天你们哥俩自己转悠转悠,该吃吃该玩玩,我去找人通通关系,咱虽然有票有钱,可排不起队。
张红旗一听这个,拍拍刘浩的肩膀。
“浩哥,求人的事俺们俩也不太懂,你把这个带上。”
塑料壶里,高度散白里,泡的是一根完整的熊鞭。
“嘿,这玩意够劲哈!”
“指定够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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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张红旗和赵铁柱去了一趟沈阳故宫,门票一人才几分钱,还有穿蓝色制服的讲解员。
哥俩也不清楚讲解员需不需要花钱雇,反正跟着一群小学生,听了个全程。
中午去了老北市,清真羊肉馅的烧麦、熏肉大饼,哥俩混了个肚圆。
对于张红旗和赵铁柱来说,看啥都新鲜,吃的喝的遇见了,都想尝尝。
赵铁柱嘟嘟囔囔,念叨着沈阳这地方是真带劲,回头专门得带着虎妞和苗子来一趟,不干旁的,就吃喝玩乐。
他这回是真涨了见识,该说不说的,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的动力,更足了。
张红旗有点漫步历史那个味道,和后世的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不同,也和清泉县更不同。
反正走在老沈阳的街上,总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
溜溜达达哥俩去了中山公园,这地方热闹。
听刘浩说,天暖和的时候,中山公园这时常有露天电影、职工文艺汇演啥的,冬天就只能看别人滑冰了。
晃荡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哥俩都准备回招待所了,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喊救命。
是个女的。
张红旗和赵铁柱没想太多,直接就奔过去了。
一片树林子后面,有个小池子。
这地方比较偏,池子又小,所以没人来。
哥俩赶到时,就瞅见一个女的在池子里扑腾!
当时张红旗和赵铁柱都愣了,这贼拉冷的天,为毛这池子没上冻?!
说没上冻有点不严谨,应该是没冻瓷实。
不大的池子水面上,冻了一层冰,那女的应该是以为冻瓷实了,所以才上了冰面,结果冰面碎了,人就掉进去了。
好在落水的女人距离边上没多远,赵铁柱哎嘿一声,探着身子,一手拉着在后面坠着的张红旗,另一只手直接就揪住那还在扑腾的女人的头发!
直接薅着头发就给拽上来了!
好嘛,这会才看清楚,那水池也不算深,估计这女人如果不慌乱,站直了自己就能走上来。
冰面破开的窟窿,露出的水不停的冒白烟,估计水温不低,这也是冰层薄的缘故。
“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我,我寻思偷摸找个地方练练滑冰……阿嚏!”
那女的瞅着也就二十来岁,这会刚从水里拉上来,还不咋显,等会身上就得结冰。
“可不敢在这呆了,赶紧的吧,俺们俩送你去那边的值班室,不然你准得冻坏!”
一个大姑娘家的,这气温又低的吓人,张红旗和赵铁柱不敢张罗让人家换衣裳,直接脱了大棉袄给她裹上,俩人说是搀着,实际上就是架着,速度飞快的朝公园的值班室赶过去。
值班室里有暖气,也有煤炉子,可算是救了那姑娘一条命。
公园的工作人员也吓一跳,谁能想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人能落水?!
零下二十度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温度,这倒霉姑娘落水身上湿透了,张红旗和赵铁柱紧赶慢赶,也保不齐她得生病。
公园的人给找了衣服换上,又整了棉被裹上,这才给送医院去了。
见义勇为的张红旗和赵铁柱,搁值班室把自己打湿的棉袄烤了烤,穿上回招待所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本来公园的人是要留他俩的工作单位啥的,俩人只说是进城的农民,就留了个姓名,其他没说。
真就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啥的,这俩货来之前,全都没介绍信,火车是逃票的,招待所是刘浩给安排的,心虚。
回到招待所,刘浩早就回来了,差点以为这俩货迷路走丢了。
哥仨一说咋回事,刘浩领着直奔澡堂子。
“别说你俩没沾水的话,就架着那女的走那么远的路,棉袄给人家了,你俩能不冻的慌?
等特么发烧了,你俩就老实了!”
搁澡堂子里,张红旗和赵铁柱泡的跟水煮大虾一样红,刘浩这在放心。
他这一天也没少忙活,求爷爷告奶奶的,明天再有半天时间,一准能提货。
赵铁柱稀里糊涂的,不是太清楚这里头代表着什么。
张红旗却是小小惊讶了一把。
两台缝纫机,两台收音机,五块浪琴手表,这么多好玩意,刘浩一天半的时间就能摆弄到手,这得有多少路子啊?
换正常的情况,排队怕是要排到猴年马月了!
“浩哥,你这可以啊,够利索的!”
“该说不说,还是你给我那一壶酒使上劲了!
回头再搁山里头划拉到好玩意,可得给我留点!”
“必须滴啊,你想要啥?”
见刘浩主动提起,想要整点山货啥的,张红旗反倒觉得安心。
毕竟他们哥俩这一趟买的东西太多,价值太大,刘浩没点啥额外的想法,张红旗不放心。
刘浩也是实在人,和赵铁柱一个喜好,张嘴就是下三路。
反正泡酒的玩意,也好保存,补个肾壮个阳的,不愁送不出去。
至于其他,只能说看运气了。
好比熊掌这玩意,谁都知道是好东西,可是不见得你打到熊瞎子的时候,正好能用上。
而刘浩需要用的时候,张红旗哥俩又不一定能打到。
赵铁柱泡在池子里,哼哼唧唧:“浩哥,要我说,你干脆专门捣腾这些野物算逑。”
“那可不行,这东西送人是人情往来,专门捣腾就是投机倒把了!”
“……你现在干的买卖,也不咋正规。”
这孩子,咋净瞎说大实话呐!
眼下不比后世,没啥夜生活那个说法,哥仨泡完澡,好歹算是整了点吃喝,拎着回了招待所。
刚进招待所的大门,就瞅见两个穿制服的公安搁前台那块等着。
前台值班那个大姐瞅见张红旗他们哥仨,顿时兴奋抬手一指:“公安同志,就是这三个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瞅见有公安,又瞅见前台大姐兴奋的指认自己,刘浩下意识就想扭头跑!
该说不说,纯属职业习惯。
还好最后关头反应过来,只是表情微变。
我跑个啥呀,这特么是在沈阳!
几乎是瞬间,刘浩脸上就堆起了笑:“同志,找我们有事?”
两个公安中间那个年龄稍大点的,迎上来:“下午在中山公园你们救了一个落水的人……”
敢情人家公安找上门来,是因为下午张红旗和赵铁柱见义勇为的事。
刘浩愣了一下子,赶紧热情称是。
心里不由开始嘀咕,那被救的傻姑娘,看来身份不简单呐!
仨人在泡澡的时候,刘浩就曾经详细的问过张红旗和赵铁柱救人的细节。
该说不说的,这俩兄弟足够谨慎小心,哪怕是救了人,都没留下太多的信息,公园那边,只有他们的姓名。
这也是泡澡的时候,刘浩主动提起,今后再整啥鞭蛋套装的时候,给他留着的缘故。
刘浩干这买卖,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的,倒也不怕有人专门查他,就是耽误不起时间浪费不起精力。
如果张红旗和赵铁柱喳喳呜呜的,性格张扬啥都敢往外头秃噜,刘浩肯定不敢跟他俩长期搅合在一块。
在张红旗和赵铁柱仅仅留下姓名的情况下,公安能找到招待所来,那肯定是下了功夫的。
两名公安同志都很客气,也说太多,只说就是确认一下子救人的同志是否就在这个招待所住。
并且说了,那被救的姑娘家属想要当面感谢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尽量不要外出。
那傻丫头的含金量,还在持续飙升!
张红旗多多少少琢磨出点味来,赵铁柱哼哼唧唧,嫌弃明天上午不能外出,浪费半天逛沈阳的时间。
刘浩兴奋的脸都是红的!
和公安告别,仨人进了房间,刘浩搓着手问:“你俩确定没说咱们住这地方?”
赵铁柱不耐烦的摆摆手:“俺们连靠山屯都没提,哪能跟人家说住啥地方昂。”
张红旗在一边问:“浩哥,这姑娘家里头,怕不是一般人吧?”
刘浩嘿嘿一乐:“那指定不一般!”
正经的,你要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犯事了,被公安找上门来,那实属正常。
可做好人好事,啥有用的信息也没留下,人家公安还能找上门来,就为了告诉一声,明天上午那姑娘的家人要来当面感谢一下子,啧啧啧,你就品吧,细品。
眼下可不是几十年后,啥玩意都联网,刘浩觉着,这一下午,找张红旗和赵铁柱的公安,怕是不止一拨。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倒是没啥太大反应。
毕竟一开始救人,也不是奔着让人家报答啥去的。
那姑娘没啥大碍,就是好事。
刘浩则不这样认为。
这货甚至专门跑出去一趟,不知道搁哪整了半盒好茶叶,就等人家姑娘的家人来感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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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刘浩有一早起来,敲门把张红旗和赵铁柱都喊醒,生怕人家来,这俩货还在床上睡大觉呢。
“浩哥,不至于吧?是他来感谢咱呢,不是在咱去感谢他啊!”
“柱子你不懂,要是运气好啊,你俩今后就不用当农民了,更不用钻老林子受罪了!
最少也能给你俩安排个正式的工作,就在沈阳过日子了!
改变命运,改变命运懂不懂?”
赵铁柱低着头眯着眼仔细一琢磨:“那不行,我不改!”
他又不傻,不当农民当工人,来沈阳过日子,闹呢?
虎妞好说,苗子咋整?
这特么俺们可是三口人呐,搁靠山屯都得招不老少人嘀咕,敢来沈阳过日子,还不到给我抓起来!
张红旗却若有所思。
“哎嗨,你就是个棒槌!”
刘浩哪能跟上赵铁柱的脑回路,见他不知道抓住机会,替他可惜的不行。
从这点能看出来,刘浩心眼多是多,但是他知道替旁人考虑。
换成黑心肝的,恐怕第一反应就是,赵铁柱和张红旗要是都进了城,那不没人钻老林子打野牲口给他提供鞭蛋套装了吗?
“你等会少说话,人家真愿意帮你俩安排个工作,你俩就老实应下来,懂不?”
有啥说啥,刘浩可比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俩当事人更上心。
刘浩只当这俩憨货不明白其中的意义,生怕他俩错过了逆天改命的机会。
赵铁柱挠着脑袋嘿嘿傻乐,张红旗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上午九点半左右,招待所来了不少人。
其中有昨天被救那姑娘的父母,还有她嫂子,以及一帮一瞅就是坐办公室那种人。
“我们是马晓玲的父母,这是她嫂子,今天来专门感谢你们救了马晓玲!”
马晓玲的父母气度不凡,还特意跟张红旗和赵铁柱挨个握手。
马晓玲的嫂子不咋说话,一直陪在老两口身边,倒是时不时冲张红旗和赵铁柱微微点头。
至于其他人,更是冲当了气氛组,一个个脸上笑的跟花一样。
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怯场,只说哥俩是来沈阳买结婚用的东西的,刚到地方,寻思转悠转悠涨涨见识,救人属于顺带手的事。
刘浩端茶倒水的,一点也没有抢风头的想法。
甚至那些跟着来的人替他倒茶水,他也不争不抢,咧着嘴傻乐着站一边。
听说张红旗和赵铁柱全是农民,马晓玲的父母更加热情,老头多问了好几句屯子里日子咋样,老太太强忍住没拉着这俩孩子唠会闲话。
一行人也没多待,感谢的话说完,问清楚张红旗和赵铁柱的情况,就打算走了。
临走,不出刘浩意料的,马晓玲的父母问了,你们俩有啥困难需要解决吗?
全程堪称稳健的刘浩,恨不得替张红旗他俩回答,给我们划拉俩好工作吧!
结果赵铁柱嘿嘿一笑,挺不好意思的说:“叔儿,婶子,俺们哥俩旁的都不咋缺,就是缺子弹,能给帮忙整点五六半能用的子弹吗?”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刘浩听的直嘬牙花子!
你咋这么傻呐!
红旗,张红旗,你快开口啊!
张红旗跟着点点头:“对,我们缺子弹,7.62毫米那种,五六半用的。”
刘浩听的直翻白眼,你俩行不行?
你俩不行,换我来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来之前,马晓玲的家人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该说不说的,人家既然能找到张红旗和赵铁柱的住处,自然也清楚,这俩货住招待所的手续不对。
捎带脚的,也就知道他俩是刚进城的农民。
这一家人倒也没有瞧不起农民的心思,就是提前揣摩一下,真心感谢这小哥俩,他们会提什么要求。
这玩意咋说呢,表达谢意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总得让人家感觉到你的诚意吧?
在他们想来,张红旗和赵铁柱要么表示,见义勇为不需要感谢。
要么直接说,想要留在沈阳,希望给安排个工作之类的。
如果是后一种,那好说,托关系给这俩小子安排到不拖后腿的岗位上。
如果是前一种,麻烦一些,自己家里主动一点,提出托关系给这俩小子安排到不拖后腿的岗位上。
不能怪人家马晓玲的家人会这么想,大环境如此。
别说是留在沈阳的机会了,即便是在清泉县县城里划拉个正式工名额,对于普通农民而言,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俩实诚孩子竟然想要子弹!
“红旗柱子,跟叔儿说说,你俩要子弹嘎哈?”
都准备走了,马晓玲她爹又来了兴致。
“俺们哥俩是巡山打猎的猎户,子弹可金贵着呢。”
“那啥,要是为难,那就给俺们补五十斤白面也行。”
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些话一说出来,刘浩想捂脸,屋里其他人纷纷微笑。
马晓玲的嫂子笑着说:“小兄弟,不为难,指定给你们弄到子弹。”
转身又冲着马晓玲她爹:“爸,我回去就跟李叔叔打个电话,他就在清泉县呢。”
“行,交给你来办。”
一帮人乐呵呵的来,又乐呵呵的走,回去的路上免不了要感慨一番,不愧是见义勇为的孩子,这也太实诚了!
实际上,要子弹这事,昨天晚上张红旗和赵铁柱就商量好的。
赵铁柱不用说,自然是惦记着三口人过日子。
张红旗也不乐意现在就留在沈阳,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张红旗并非不懂人情世故。
昨天那种情况,救人是应该的,人家想感谢,他真不至于矫情。
可留在沈阳之后,该怎么办呢?
如果接受了马晓玲家人安排的工作,那么人家就不再欠你什么了。
也就是说,在工作岗位上,张红旗是得不到额外的照顾的,最起码不会很多。
而且,想来不会是什么紧要的单位,更别提关键岗位了。
眼下看起来,留在沈阳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可张红旗清楚的知道,再过些年,这座辉煌的工业城市将会落寞到何种程度。
铁饭碗,也有砸碎的一天。
面对历史的巨变,张红旗自问没有逆转乾坤的本事。
真到了那时候,现在选择留在沈阳,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反倒是,张红旗继续留在靠山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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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放开了约束,那些钱,自然能够滚雪球。
别的不说,哪怕张红旗啥也不懂,他总会买房子吧?
更何况,他多多少少知道点东西不是?
从一开始,张红旗就没觉得的人人都想要的正式工作,又多香。
趁着现在还能打猎,多积累点底子,对他来说才是正解。
真让他干其他行当,或者老老实实上班,对于张红旗而言,是一种浪费。
至于说钻老林子打野牲口又遭罪又危险,你想发财,你想过好日子,甚至你想积累一笔足以在未来掀起一些风浪的资本,那你怕累怕危险,能行吗?
张红旗不是什么道德君子,顺应时代的潮流能够发财,甚至有些投机的项目能让人衣食无忧,别人做的,我凭什么做不得?
经过深思熟虑,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放弃了得到一份工作留在沈阳的机会。
刚把马晓玲的家人送走,刘浩就在屋里头发癫。
“你俩……你俩……让我咋说你俩好呐!”
刘浩是真的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怒其不争!
张红旗和赵铁柱乐呵的,一人端着个茶杯,里头泡的是刘浩昨天晚上特意出门拿回来的好茶叶。
跟生产队拉磨那头驴一样,刘浩搁屋里转了几圈,最后长叹一声:
“你俩知道,我凭啥能倒腾来那老些个票啊卷啊的吗?”
他一说这个,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顿时不装傻了。
“浩哥,说说呗?”
“嗯呐,俺们老乐意听了,肯定是你有本事!”
刘浩郁闷一笑:“屁!我有个几波上的本事!
我能划拉来那些票劵,全凭我姐夫!”
刘浩有工作,正式工,可这货他不爱上班。
打小家庭条件不错,让刘浩养成了不受拘束的性子。
当然,张红旗和赵铁柱听完他的介绍,都认为,他能这么折腾,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四个姐姐!
刘浩排行老五,家里最小的男孩!
而且从刘浩的长相就能多多少少猜出来,他的姐姐们必然很好看。
因为第一次见面,赵铁柱对他的评价就是,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所以,家庭不错,长相不赖,他四个姐姐都嫁的还不错。
该说不说的,这货没长歪,只是不喜欢上班,乐意偷摸倒换的票啊卷啊的,真就算是本性不坏了!
“我们家,我三姐夫最有本事,具体干啥的,我就先不说了。
这茶叶,都是我昨天去他家划拉回来的。
也就是他,刚才跟我抢着倒水呢!”
刘浩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啊!
张红旗低头偷笑,赵铁柱露出迷茫的神色:“那咋了?”
刘浩双手捂着脸,使劲搓了几下:“那啥,柱子,晌午咱去国营饭店咋样?吃完了下午我去给你俩跑关系,把想买的都整全乎。”
“那咋不行呐!我昨天就听那个卖熏肉大饼的说了,国营饭店可不比老边饺子馆差!
那啥,浩哥,你认识国营饭店的大师傅不?
卖熏肉大饼的说国营饭店的溜肉段是一绝。
我想让人大师傅指点指点。
不是偷师学艺昂,我老大媳妇就得意那一口,我寻思学完了自己搁家给她做……
哎,浩哥,你咋走了呐?
浩哥,你等等俺们俩啊,咱一块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你老大媳妇就得意那一口?
不是,你说的这特么是人话吗?
刘浩这回算是服气了。
没啥说的,中午去国营饭店整一顿,这地方需要排队的,哥仨去的早,还没开始营业。
刘浩真就找了个帮厨的学徒工,硬给赵铁柱给领后厨去了。
一说这傻小子想要学做溜肉段,他没过门的媳妇稀罕吃。
好嘛,大师傅也不藏了,就差手把手教他了!
还真就没白来。
因为下午要跑关系,刘浩他们就没喝酒,吃饱了他自己直奔联营公司的商店。
张红旗和赵铁柱没再瞎晃悠,而是回了招待所等消息。
刘浩刚敲开熟人的办公室,人家就告诉他,你三姐夫找你呢,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
刘浩心里明白咋回事,道了谢,直奔三姐夫单位。
平时挺不待见刘浩的三姐夫,这回亲自给他泡了茶。
刘浩一瞅,特么的,这货奸猾呐,他这办公室的茶叶可比家里头的好!
三姐夫和颜悦色,刘浩翘着二郎腿鼻孔朝天。
三姐夫一点都不带见怪的,浩啊,我太想进步了!
反正刘浩自己都没惦记占人家张红旗和赵铁柱的光,他三姐夫更不挨边了。
反倒是三姐夫直接帮忙打电话,不但张红旗他们哥俩要的东西直接能买,还给联系了火车站,回去的时候不作难。
这特么的,浩哥老有面了嘿!
“咱姐夫,咋这客气呐!”
“可不咋滴,回头少说得给咱姐夫,整个鹿鞭啥的泡酒!”
相比于来的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回去一路更省事。
刘浩在火车上捣腾,最多就是跟乘务员混的熟。
他三姐夫一个电话,那就是车站领导专门给安排。
待遇绝对不一样。
哥仨在火车站依依惜别,张红旗和赵铁柱这一趟沈阳,满载而归。
五块浪琴手表,还是啥情侣款的。
两台缝纫机,蝴蝶牌的。
两台收音机,熊猫牌的。
除了票证之外,拢共花了一千九百块!
单单那五块浪琴情侣表,就要一千二百块!
加上从刘浩那买票证的三百多块,张红旗哥俩可算是过了一把土财主的瘾!
临走之前,有人去招待所找了张红旗他们一趟,特意交代,回了清泉县,先拐团部一趟,有个叫李文明的干事,会转交给他们一批子弹。
结果张红旗哥俩刚下火车,都没出站呢,人家李干事就等在站台上了。
“你俩放心,你们托运回来那些东西,我带人一块给你们装车上,和子弹一起,给你们送到家!”
有这好事,张红旗和赵铁柱自然求之不得。
傻丫头马晓玲的含金量,又涨了啊!
除了那些大件,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少买旁的,都是清泉县见不着的好玩意。
价格肯定没法跟那几个大件比,但图个新鲜。
李干事领着司机,用车直接给张红旗哥俩送回了靠山屯。
临走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时候,李干事和司机兜里塞了不少吃的抽的,车上还特意跟剩了两箱绿瓶装的老龙口白酒。
本来是出公差,这下子给整的,李干事和司机都不好意思了。
这俩农民兄弟,也太大方了!
靠山屯,又又又轰动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出门一趟,回来不但有建设兵团的车送,还一件件的朝家里搬好东西!
哪怕眼巴前儿,靠山屯这地方还没人提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啥的,可不代表嫁姑娘的人家,不希望闺女过了门能用上这些大件呐!
最值钱的浪琴手表,反倒最不招惹眼球,毕竟体积小,张红旗和赵铁柱又不可能直接亮给别人看。
单就哥俩一人整了收音机加缝纫机,就够让人羡慕的。
再加上,自行车哥俩也早就买回来了,这要不是俩人眼瞅就要结婚了,恐怕说亲的媒人能踩破门槛!
也别说人家眼皮薄,谁家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嫁个富裕户呢?
单就崭新的缝纫机和收音机,就有人恨不得一天跑去看八百遍,可太招人稀罕了!
顺带的,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同一天娶媳妇的消息,也一块宣扬出去了。
赵铁柱好说,虎妞之前大家伙也都见过,不少老婶子老嫂子已经早早预定了,虎妞今后要加入她们的唠嗑团队。
可张红旗要娶林彩英的事,真就没几个知道的。
“红旗有出息呐,能娶城里来的知青。”
“可不咋滴,要说娶知青,旁的屯子也不是没有,可堂堂正正的,让人家姑娘稀罕的,真就不多!”
“可别瞎扯那有点没的,能成亲的都是堂堂正正的!”
“又没外人,说那嘎哈?那南沟屯子嫁知青的事,你忘了?”
“那倒也是。”
“要我说,林同志嫁给红旗,咱们靠山屯全都跟着沾光呐!”
“一准沾光!卫生员自己都说,跟着林同志学了不少东西。”
“之前咋也没想到,红旗能变成现在这样。”
“唉,还不是给那孩子逼到没招了,这才自己个儿踢腾出来的?”
“这话没错,那啥,这老大的喜事,可不敢忘了红旗他奶啊!”
“对对对,走,咱一块,给李老太贺喜去!”
李老太被花狐貂伤了肺,自打从县卫生院回来,就一直搁屋里养着。
真就跟人家医生说的一样,不敢见凉风,但凡吹着点,就不停的咳嗽,能咳到背过气去。
周彩莲整天啥也不管,就惦记着养胎,最多照看一下子张建设,一家子过的愁云惨淡的。
老婶子们说是贺喜,哪能真当面打人家的脸?
无非就是一帮人串门唠闲嗑,提起了张红旗买了缝纫机和收音机嘛。
旁边就有人问,他买那玩意嘎哈啊?死啦贵的。
“说是要结婚了,娶咱屯子知青点那个会看病的林同志……”
也不知道是婶子们进门的时候带进来凉气了,还是咋了,正陪着唠闲嗑的李老太,咳嗽的撕心裂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这白眼狼要结婚了,娶的还是城里来的知青,这消息,让李老太和老张头又睡不着了。
正经的,在这俩老棺材瓤子看来,娶城里来的女知青不算啥。
也就年轻小子们稀罕城里的细皮嫩肉,说话娇滴滴。
老辈儿人看重的是能不能干活,会不会操持这一大家子。
过日子的事,哪能光图个好看呢?
如果说,张红旗娶的是旁的女知青,李老太和老张头估摸不会有啥大反应。
该说不说的,真就不是这俩老东西眼皮子浅。
娶女知青,说起来是好听,谁一提,那就是艳福不浅。
可艳福这东西,它也不能当饭吃。
都是城里的女人,在李老太和老张头看来,和王梅芝那样的没法比,纯纯属于赔本赚吆喝。
况且,都是知青,女的和男的也不一样。
隔壁南沟屯子那一家,把闺女讹给了回城的男知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跟着去了城里,听说还时不时能补贴娘家。
可女知青能一样吗?
她要是能回城,她男人能跟着一块回去吗?
多半是,抛夫弃子,远走高飞啊!
所以说,在李老太和老张头看来,不是娶不上媳妇没招了,就不该惦记城里来的女知青!
但是,林彩英不一样。
她懂医,能给人看病!
有了这份手艺,啥年月也饿不死。
混个好人缘啥的,那更是不在话下!
可别小看好人缘,搁乡下屯子里,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往往比钱啊粮啊还好使!
张红旗那白眼狼娶了林彩英,那他今后那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呐!
再加上,一帮来串门唠嗑的,更是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下子,崭新的缝纫机和收音机,有多光彩!
“老头子,单凭这两样,可就不老少钱了昂!”
“嗯。”
“缝纫机收音机,可全都要工业劵的,还不少要,你说,那白眼狼和那傻子赵铁柱,他俩搁哪弄这老多的工业劵的?”
“那我咋能知道?”
“那工业劵可不好淘换,不管是拿钱买还是用粮食换,都得不老少。”
“那可不咋滴。”
“你说,前前后后花这老多的钱,就为了娶一个媳妇,是不是亏的慌?”
“指定亏的慌,都够搁县城买个正式工名额了!”
“我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儿。
你想呐,买个正式工的名额,安安稳稳当个工人,啥样的媳妇不得挑着娶呐!
要么说这些小辈的,就是瞎胡糟践钱!”
“……你想说啥?那张红旗还能把钱交到你手里,让你给他掌着舵?”
“那白眼狼?我是不指望。
我就是寻思着,他结婚呢,总得使上咱们这当长辈的吧?
那林彩英咱也不是没见过,长那模样,咋说呢,搁这帮女知青里头,那也是垫底的。
虽说张红旗是个白眼狼,可终究是咱老张家的人。
我是眼瞅着,娶个那样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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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不是被那个林彩英给骗了?”
“难说。”
“要不,抽空把那林彩英叫家里头,我好好问问?”
“老娘们的事,我不管。”
“唉,我也出不得门,彩莲又跟冲撞了啥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怕是叫不过来。”
“老三丫头不搁那白眼狼家呢嘛,下回她来了,你跟她说。”
“嗯呐,还是得自己个儿的亲闺女,能指望的上哦。”
都特么合作几十年了,老张头能不清楚李老太啥心思?
说啥娶了林彩英是亏本,实际上,还不是瞅着张红旗大手大脚的花钱,心里着急?
要说也是,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的,一点也不知道那日子该咋样过!
好不容易弄点钱,结果恨不得全花光,就差把一堆好玩意顶脑袋上了!
真以为这是啥好事呐?
搁到早几年,就那白眼狼的折腾劲,怕是得拉到县城去斗!
乡里都不够资格!
既然老太婆想要试着划拉点好处,老张头自然也不拦着。
这个家,眼下是真闹腾人。
钱全让旺财家的捏到手里,死活要不过来。
小孙子张建设,没点动静呢,就先哭上了,今后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怕事的,估摸着活够呛。
老儿子张旺财吧,倒是比之前懂事不少。
可这瘪犊子已经被折腾没了心气。
一心就想着,哄着他媳妇跟他复婚。
这完蛋玩意,啥也不是!
复婚不复婚的,都跟着你回家了,有那么着紧吗?
就为了复婚,竟然答应让他媳妇肚子里揣的那个,将来生下来姓曹!
啥意思啊?
那不是俺们老张家的种呐?
这不是妥妥自己个儿要当活王八嘛!
身为一家之主,老张家的掌舵人,老张头表示心情烦躁、压力很大。
头顶都没剩几根毛了,俩月的功夫,比之前一两年都显老。
尤其是,老大张栓柱趟炕上,他倒是舒服了,啥也不用干,每天还有人把饭端跟前儿。
可家里头,因为他下不了炕,正经是缺了不少进项。
再加上三个闺女前头跟家里算账,一下子就透了大半的家底,眼下想要再指望女婿们帮衬点,也是难的很。
头前儿那场火,虽说烧的是栓柱的房子,可里头那些粮食啥的,却是自己家的啊。
反正这个冬天,老张头感觉处处不对头,真就跟冲撞了啥玩一样,透着邪性。
时常,老张头也会暗暗感慨,这一大家子,一个个都顾着自己,日子是越过越回去了。
周彩莲捏着钱不撒手,老大张栓柱也捏着钱装傻,三个闺女跟自己老两口算账……
唉,人呐,咋都这想不开呢?
为了钱,真是折腾的自己家的人,都不要了昂!
李老太惦记上了林彩英,在她和老张头看来,还真就不是异想天开。
在这俩老棺材瓤子眼里头,城里来的知青,大多都是傻的。
又好哄又好骗的,啥活也不会干,纯纯废物。
美中不足的,李老太不敢出门,出门见风就得不停的咳嗽,算是限制了她的发挥。
可这不重要,把人叫到自己个儿家里来,更容易忽悠。
张敏敏两口子,虽然心里清楚爹娘偏心,可终究是实诚人,家里那情况,他们两口子又搁靠山屯呆着,倒也不时回去帮个忙唠个嗑啥的。
李老太见着张敏敏,张嘴就说,三丫头啊,你大侄子马上就结婚了,我这当奶的他不待见,估摸着是看不见新媳妇进门了。
谁错谁对的,我一个当长辈的,也犯不着跟他掰扯。
就是寻思着,能提前跟孙媳妇说几句话,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吧?
回头提起来,咱老张家缺礼不是?
我眼下出不了门,彩莲又指望不上,那啥,你给那闺女说说,喊她来家,我跟她说几句话,也算是我这当奶的没装聋作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跟三女儿说了想见见林彩英,张敏敏也没太在意,反正当面是答应了。
正经不考虑李老太的为人,她整这事还真就不算啥出格的。
有老太太年纪大了,孙子辈定了亲,惦记着提前瞅一眼孙媳妇的,真不老少。
不过这里面是有说道的。
你想把孙媳妇叫跟前儿提前瞅一眼,那可不白瞅。
和后世头回见面,给塞个红包啥的,多少也有点不太一样。
老太太得拿出个老物件来,不拘于非得就是传家宝啥的,象征意义更多一些,表明自己个儿最在乎这孙子,丫头,你跟了他,搁俺们家指定吃不了亏。
说白了,这玩意也没个固定的规矩,都是老辈人的心劲。
尤其是这年代,孙男娣女多,一碗水也没个端平的时候,老太太在结婚前给孙媳妇偷偷塞好玩意的,时有发生。
当然,这年月少有悔婚的事情发生,真给塞,都是结婚前头几天。
张敏敏还寻思呢,自己娘咋还想起来提前把林彩英给叫家里去一趟呢,结果出了门,一向老实的吴胜利开口了。
“那啥,咱娘要见林同志,你先跟红旗通个气,他们小两口是一回事,你提前说一声,不背亏。”
张敏敏听了就是一愣。
越琢磨,越觉得自家男人说的在理。
按照她娘那个偏心劲,咋可能给张红旗的媳妇准备啥好玩意?
当下回了张红旗家,把李老太嘀咕那些话,跟自己的大侄给学了学。
张红旗一听,嘿了一声:“姑,这事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
让林彩英去见李老太,开什么玩笑?
虽说林彩英不傻,可李老太不要脸呢,真说点有的没的,听完不是烦心嘛。
张红旗还不放心,专门又跟林彩英提了一嘴。
林彩英乐呵呵的:“我又不傻,去见她,要是给我绑起来卖掉咋办?”
也是哈,李老太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绑起来卖钱,一个没过门的孙媳妇,卖起来更没啥心理负担。
张红旗和赵铁柱去了一趟沈阳,算是把这年头能划拉到的大件给备齐了。
这年月结婚不比后世那么多麻烦事,尤其是这哥俩商量着,一块办了算逑,也算是时髦一把,整个集体婚礼。
眼瞅距离成亲还有二十来天,俩人倒是闲了下来。
正经的,赵三喜两口子,李秀芝和张敏敏两口子,都在家呢,好些个琐碎的事情,张红旗和赵铁柱非但帮不上忙,还处处不受待见,都嫌弃他俩碍手碍脚。
这个时候,王大炮来了靠山屯,他还惦记着冰雪开化之前,再钻一回老林子。
赵铁柱搁家里头呆的憋气,反正距离结婚还早着呢,索性拉着张红旗一块,跟王大炮进山算逑。
“不说旁的,过完年之后这几个月,供销社那边也不好买肉,咱进山不论打到啥野牲口,都能派上用场。”
赵铁柱这话可不是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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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前儿他爹成亲,哥俩往供销社跑那老些趟,人家主任又帮忙联系,才勉强整回来点猪肉。
这年头肉类供应本就紧缺,加上养的猪大都赶在年前杀了,过完年这几个月,供应更加紧张。
“嗯呐,是这理儿,总不能咱俩一块结婚,来且了没肉吃吧。”
带齐了装备牵着虎头和哈利,张红旗哥俩就跟王大炮进山了。
临走前跟家里交代了,不论打到多少猎物,最多十天,一准回来。
东北地区的冬季,根据位置不同,长短也差距很大,毕竟这地界够辽阔。
有的地方,一年能有二百多天都得待屋里猫冬,生活相当不易。
清泉县这边还算好点,可等到雪彻底开化,差不得也得等到张红旗和赵铁柱结完婚之后。
不论是县里还是建设兵团的各个农场,一直讲究备战春耕。
这玩意咋说呢,让外地人看的话,说是夏耕怕是更贴切一点。
反正早了四月底能开始,晚的话,就得到五月中旬才能开始耕种。
偶尔还能给整个五月飞雪啥的,这都不算稀罕事。
“红旗、柱子,这老林子里头,和种地不是一回事。”
王大炮也是算着时间的,再咋着急赚钱,也不能耽误人家小哥俩结婚不是?
以王大炮的经验,老林子里头升温肯定比不上外头,但也差不了几天。
气温一升起来,但凡有积雪开化的迹象,山林之中的危险程度就会迅速攀升。
按照他的说法,得等到老林子里的情况稳定住,才能再进山。
有王大炮这个老猎人在,张红旗和赵铁柱不但能学到本事,还能少走不少弯路。
尤其是王大炮的关系网足够广,啥地方容易有野牲口出没,他心里都有数。
爷仨带着猎犬,进了老林子一直往深处走,连着走了三天,算是有所发现了。
王大炮家里等着用钱,所以他目标很明确,一路上搜索的区域,都是奔着鹿群、熊瞎子仓去的。
野猪啥的,遇到了肯定不会放过,但也不会专门找。
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没啥意见,打猎嘛,谁会嫌弃收获的猎物价值高呢。
反倒是,这一路上,王大炮着重给他俩传授了,什么样的地形,容易找到哪类野牲口。
不同的野牲口习性也不一样,和打围不同,人数少的猎人小队,能掌握这些技巧,十分关键。
在王大炮的带领下,爷仨发现的是一群梅花鹿。
这玩意体型不算大,体重也一般,但是经济价值高。
当初赵铁柱为了给他爹养身子,小哥俩曾经打过一群,并不陌生。
鹿群留下的痕迹不算明显,气味也较为淡薄,明显离开有段时间了。
如果单单指望虎头靠嗅觉追踪,跟丢的可能性不小。
“你俩听我的,咱从这边爬到山梁子上头,搁那地方往下瞅,指定能找到这群鹿。”
王大炮可不是瞎胡吹,他是真有把握。
反正张红旗和赵铁柱进山之前就说明白了,最多在山里待十天,王大炮是认准了这群梅花鹿,打算往秃里薅。
爷仨费劲巴拉,爬到了山梁上,王大炮仔细观察地形,最后指着一片紧挨着沟的稀疏野林子:“这群鹿,十有八九就在这林子里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李老太打发三女儿喊林彩英去张旺财家见她,结果左等右等的,也不见人。
反倒是张敏敏两口子,也不露面了。
李老太还嘀咕呢,咋回事,那城里的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来?
没等到林彩英,反倒是大女儿张桃枝两口子来了靠山屯,直接住张旺财家里了。
头前儿张红旗给大姑二姑都捎信儿了,人家张桃枝两口子是冲着大侄儿结婚来的。
张红旗不但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通知了姑姑们,还给长相已经记不清楚的大舅拍了个电报,连带的,张栓柱当年借回来盖房子的一百二十八块钱,张红旗也给大舅汇过去了。
虽说当初李秀芝管张栓柱要账的时候,没提利息,可张红旗也专门打听了一下子,按照眼下普通的借贷利息给算了算,一块给他大舅汇过去了。
当然,这笔钱肯定要算在张栓柱头上的。
整天趟屋里,把手里那点钱东藏西藏的,张栓柱也挺费脑细胞。
赶紧的捣腾干净,大家都不惦记。
张桃枝两口到了,那二姑张春蝶估摸着也快了。
李老太给张罗着腾屋子给女儿女婿们住。
该说不说的,面子活李老太在女婿们面前,一向是不差的。
毕竟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想划拉姑爷们,脸面上做人一定要到位。
这一点,不管是李老太还是老张头,那经验都是相当的丰富,绝对不会出岔子。
张旺财家里有三间屋子能烧炕,这贼拉冷的天不比暖和的时候,哪怕住的挤一点,也不敢挨冻。
一捣腾屋子,倒是让周彩莲想起来她从县城背回来那个包裹了。
于是周彩莲就把包袱摊开在炕上,把里头不多的几件东西整出来。
结果,就瞅见多了个小布袋子。
“娘,这是俺干娘留给我的,她不让我跟旁人说。”
张建设乖乖的就坐在炕上,挨着他娘。
这孩子当初吓不轻,哪怕龙婆婆给想招稳了魂儿,可依然和之前不一样了。
本来,曹玉珍是给张建设交代的,回到靠山屯,到了家,就把这小布袋的事跟他娘说。
结果……这孩子给忘了。
眼下瞅见了,自然就想起这件事,张建设一提起干娘来,不由自主就带了哭腔。
周彩莲愣了愣,先下炕把屋门插上,这才打开那个小布袋子。
两根金条,一根簪子,瞅着也像是金的,还有几个小金疙瘩,七八块袁大头……
“娘,俺干娘说,这里头的东西,让你存着将来给我娶媳妇使……娘,我是不是再也见不着俺干娘了?”
守着一堆宝贝,周彩莲把脸埋进被窝里,哭的昏天暗地。
……
山林之中。
张红旗背着枪趟着积雪,走的气喘吁吁。
那群梅花鹿果真如同王大炮猜的一样,就在临近山沟的稀疏林子里。
站山梁子上自然瞅不见,可爷仨带着猎犬从侧面绕过去,虎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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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梅花鹿数量不老少,得有十多头,算是大鹿群了。
避开上风口,从侧面逼过去,头一轮,三个人三杆枪,就放倒了四头梅花鹿。
剩下的梅花鹿散了群,王大炮一声招呼,张红旗和他一块,撵着三四头朝一个方向逃的梅花鹿追了过去。
正经来说,要放在以往,真就不一定撵。
梅花鹿毕竟和傻狍子还不太一样,这玩意胆子更小,逃的更远。
这时候,虎头和哈利就派上了用处。
让两条猎犬前头追踪,张红旗和王大炮搁后头跟着。
赵铁柱则留在原地,掏肠子呢。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会让猎物在死亡之后,迅速变的僵硬,甚至直接上冻。
条件允许的话,放血清膛必须及时,手脚麻利。
毕竟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这回打到的猎物,是要等着结婚的时候炖了吃的。
放血清膛耽搁了,味道肯定受影响。
张红旗年轻,他主动在前面把积雪趟开,即便如此,王大炮也跟着跑的,喘气跟拉风箱一样。
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眼巴前儿这个状况,不服老是真不行。
前面传来虎头和哈利的狂吠,张红旗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两条猎犬,竟然直接撕咬着放倒了一头梅花鹿,张红旗冲王大炮一招呼,自己继续沿着蹄印朝前面撵。
王大炮摸出手插子,给虎头和哈利的战利品直接抹了脖子,少遭点罪吧,哈利这货,把人家肠子给掏出来了。
张红旗紧赶慢赶,又追出去了一百多米,就瞅见还剩下两头梅花鹿,停在了不远处的沟边。
那地方生了不少低矮灌木,这俩憨货正低着脑袋啃叶子。
端起枪,竭力让呼吸变的平缓,瞄准那头体型稍大点的,扣动扳机。
砰!
被子弹贯穿了脑袋的梅花鹿,应声倒下。
另一头蹦跳着,直接逃进了沟里。
没法撵了,没力气了。
张红旗把枪背到肩膀上,趟着雪赶过去,摸出手插子放血清膛。
这一趟,拢共打了六头梅花鹿,够使唤了。
……
317林场。
枪声刚刚平息。
子弹底火那种特殊的火药味,还没有散尽。
郑宏手里端着枪,怔怔的看着眼前满是血污的房间,直到战友招呼,才醒过神,转身冲出去,扶着房屋外墙吐个不停。
那个被自己亲手击毙的古怪女人,是个间谍!
她杀了值班的战友,三个人,三个全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六头梅花鹿有大有小,正经来说,不管咋分,张红旗和赵铁柱结婚也用不完。
王大炮人家也是敞亮人,话说到头里,分完了我再随礼。
赵铁柱哼哼唧唧:“叔儿,你随礼俺们指定收下,等啥前儿你结婚俺们给你回礼……”
话没说完,被张红旗捂住嘴了。
这憨货,回礼也是等王大炮儿子闺女成亲的时候啊!
王大炮也不在意,乐呵的:“可拉几波倒吧,你以为谁都跟你爹那好福气呢!”
赵铁柱嘿嘿跟着傻乐,就赵三喜能娶王梅芝这件事,放哪疙瘩说,那也是有福。
爷仨把猎物收拾利索,装草爬犁往山外拖。
该说不说的,这时候的野牲口,很难再遇到有肥膘的了。
去年秋天存下的能量,大多已经消耗殆尽了。
甚至这种时候,会出现熊瞎子体内脂肪消耗太多,被迫中断冬眠,从仓里出来寻找食物。
这就是饿急眼了。
每年这个时间段,也是各种野牲口往屯子里钻的高发期。
倒也不拘于猛兽之类的,吃草的野牲口也有闯进人类村寨的,说白了,山里的这些动物们,经历了漫长寒冬消耗,扛不住了。
“红旗、柱子,你们想呐,这野牲口再厉害,它也是害怕人的。”
王大炮传授经验,也没啥方向性,纯属想起啥说啥。
“不是真饿急眼没招了,它也不敢往屯子里头钻。
这玩意咋说呢,在它们眼里头,别说村寨了,就连屯子附近老大的一片地,全都属于人的领地。”
不管是吃肉的还是吃草的,野牲口或许自己没占有固定领地的习性,但是,它们全都明白,总有厉害的家伙会占据固定的领地。
换个说法,就是能占据固定的足够大的领地,就不好招惹。
人类的村寨,在这些野牲口眼中,那才是铁打的江山。
“还有狼,你俩之前遇到往屯子里钻的狼群,那纯属是好日子过习惯了,猛一到了冬天不好狩猎,它们就受不了了,这才钻你们靠山屯偷猪。”
一提起狼群在狈的指挥下偷猪,王大炮也是啧啧称奇。
毕竟按照张红旗和赵铁柱的描述,那群狼远远没有到活下去,铤而走险的地步。
说白了就是有狈当军师,过的太舒坦,受不了委屈呗。
“正经的,咱搁老林子里头打的狼,绝对没钻你们屯子那群狼体格子大。
这玩意,一个月能吃两顿饱饭,就算是搂着了!”
王大炮对狼这玩意,和大多数猎人一样,没啥好印象。
都说狐狸奸猾,可实际上,狼往往要比狐狸更聪明。
可即便如此,后世某些公司老板推崇至极的狼文化,也是胡扯。
这年头,哪怕和前些年走道都能遇上狼不太一样了,可狼也并不少见。
那些去各个林场运输物资的马拉大车,后面最容易跟着狼。
知道这些狼为啥跟着吗?
它可不是惦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拉车的马和赶车的人,它惦记的是路上留下的马粪蛋子。
狼,就吃这玩意。
为啥乐意吃马粪呢?
因为它平时吃草,不太好消化。
别说手机屏幕前的各位彦祖亦菲了,就连张红旗和赵铁柱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啥玩意?狼吃马粪蛋子?
这玩意,它不吃肉吗?
“它肯定愿意吃肉了,但也得能吃的着啊!”
王大炮趁着安营扎寨过夜的空档,卷着莫合烟乐呵滴,“你俩跟我说,狗是咋来的?狗最乐意吃啥玩意?”
赵铁柱恍然大悟!
张红旗眨巴眨巴眼,果然,但凡讲究狼文化的老板,都特么是傻缺!
这是不是本身就代表,老板他自己个儿没文化?
爷仨把猎物直接拖到县供销社,先把张红旗和赵铁柱结婚要用的那一份给撇出去,其他再卖。
供销社主任这回给力的很。
他给联系了个路子,鹿肉换猪肥膘肉!
对于张红旗爷仨来说,这才是正经的好买卖!
别看王大炮家里头等着用钱呢,也稀罕的留了不少肥膘肉!
分完账,张红旗哥俩准备回靠山屯,却意外听说了个消息。
有间谍袭击了317林场,牺牲了三名战士,打击间谍、特务,成了建设兵团春耕之前的首要任务。
“317林场?那啥,郑宏去的是不是就那个地方?”
“嗯呐,就是老郑去的那个林场!”
该说不说的,郑宏人很不错,看似和张红旗赵铁柱没有太深的交情,可实际上,哥仨处的都挺不错。
听说了317林场出事,张红旗和赵铁柱忍不住了,跑去场部找放电影的小五子打听。
“郑宏是从你们靠山屯知青点出去的?”
小五子这不缺信息来源,“他可不简单,听说是他最先发现那个间谍的反常行为,击毙了那个间谍。
嗯,团部那边估摸着,得给郑宏评个战斗英雄啥的。
立功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几等功。”
赵铁柱听的激动不已,老郑尿性啊,亲手击毙间谍,战斗英雄,立功,这些词汇凑在一起,哪个小年轻不热血上头?
张红旗也佩服无比。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郑宏厉害的很,毕竟能击毙杀了我们三名战士的间谍嘛。
可张红旗却知道,郑宏虽然为人挺好,但身手和战斗素养,说好听点叫一般,说直白点,就很拉。
甚至连性格,都不是那种敢杀敢拼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没胆怯,没手软,老郑,厉害了!
具体的情形,小五子也不清楚,但想来,当时的情况应该很残酷很复杂吧。
虽然有三名林场的职工牺牲让人心里难受,但熟悉有交情的郑宏没事,还成了战斗英雄,却也让张红旗和赵铁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替他开心。
给小五子留了三四斤鹿肉,张红旗他俩搭了回屯子的马车,这才回了家。
赵铁柱到了家,收拾利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知青点!
“俺给你们说,当时那情况老危险了!
你们想哈,那间谍能弄死咱们三名兵团的战士,那肯定厉害着呐!
就这,人家郑宏端起枪都不带犹豫的,直接就往前头冲呐!
老讷了!
以前还真就没瞅出来,郑宏这老厉害的,要不人家咋能成战斗英雄呢!
也不知道,团部能给郑宏评个几等功?”
知青点里,一群人听着赵铁柱瞎白话,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那阵势,就跟这憨货也在317林场一样,事发当时,他就搁一边瞪俩眼珠子盯着似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郑宏成了战斗英雄,所有人都替他高兴。
和其他人相比,郑宏的家庭成分算是不错,可他家里负担比较重,这一下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咱们靠山屯插队的,都知道郑宏家里的情况,因为他总省吃俭用给家里寄东西。”
提起郑宏,林彩英也是这一阵唏嘘。
郑宏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他母亲身体不太好,需要不停的吃药,作为家中的长子,郑宏把顶替母亲工作的机会让给了比他小一岁的妹妹,自己选择了插队。
“郑宏总跟我们念叨,说他妹妹从小就胆小,所以他才把留在城里的机会让给了妹妹。”
林彩英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张红旗按着腰。
该说不说的,张红旗十分怀疑,自己后腰这个位置,怕是落下了什么病根。
在家晃荡的时候没啥事,他还以为彻底痊愈了,结果钻了两回老林子,每回出来,后腰受伤那个位置,都会隐隐发木。
虽说不疼,可后腰这个位置木木的,很多时候,会影响灵活性。
再加上,柳正骨和林彩英当初可都说他是伤了肾经,马上要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哪能不在意这个?
“那你说,郑宏这回会选择回城吗?”
张红旗纯属跟林彩英唠闲嗑,这问题问出来之前,他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怎么可能回去呢?”
林彩英和张红旗是一个看法,“现在回去,倒是肯定能安排工作的。
可是你别看郑宏平时很随和,但他很有主见的。
我估计,郑宏会留在建设兵团,说不定,很快也会结婚了。”
“结婚?”
“对啊,他是战斗英雄嘛,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给他介绍对象的。”
林彩英的回答,多少有点出乎张红旗的预料了。
在张红旗看来,郑宏选择留下来,十分容易理解。
毕竟以郑宏以往的表现来看,他不怕吃苦的。
留下来,对于他而言,今后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
他发展的越好,自然就越能帮助家里。
这在眼下,是十分常见的情况,和张栓柱那瘪犊子,有着本质的不同。
反倒是马上就会结婚,张红旗刚才没想到。
不过林彩英一说,他大概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一个选择留下的外地男青年,刚刚成为了前途一片光明的战斗英雄,刚好,他没结婚没对象,至今还是个单身。
而且,郑宏虽然算不上什么帅哥,但也长相不差,不论是待人接物还是个人品质,都比一般人要强出不少。
如果某位首长家里头,刚好有年龄合适的女儿,想必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女婿的。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就从张红旗的脑海划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于郑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郑宏要是马上结婚的话,这老小子,可算是双喜临门了!”
“对啊,只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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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两口打哑谜一样,嘀咕郑宏那虚无缥缈的婚事。
结果说着说着,张红旗想起之前那封未来老丈人写的回信了。
“彩英,你爹那边,你是不是给他再回封信呐?
毕竟他是咱们孩子的外公嘛,关系处太僵也不好……”
“呸!谁跟你咱们?还孩子孩子的,流氓坏蛋!”
“嘿嘿嘿,结了婚,哪能不生娃呐。”
“说起来,我爸爸那封信,我一直没看完。
算了,就现在吧,我去拿过来咱俩一块看。
看看林程远同志为什么不同意我嫁给你。”
张红旗寻思,还能因为什么啊,肯定不想让你留在乡下,想让你回杭城呗。
结果等林彩英把那封只看了个开头的信拿回来,两个人凑一块展开一看,瞬间全都傻眼了!
林程远……再婚了!
林彩英是真傻了!
张红旗强忍住笑,是装傻!
这事有点离谱,还得从林程远背上弄死全村所有耕牛的黑锅说起。
因为懂得医术,林程远下放之后,日子过的不算太艰难。
毕竟他不但给人看病,也能给大牲口看病。
也正是因为这个,村里的牛全死逑了之后,一帮人就认定,是他这个庸医给牛弄死了。
天地良心,指认他的人中,几乎全都找他看过病!
并且,在指认他医术不精,把牛都弄死了之后,这些人依然很放心的找他看病……
林程远到最后都没搞清楚,村子里的牛究竟是如何死的。
因为,他压根没见到那些死掉的牛。
嗯,倒是分了一块煮熟的牛肉,很美味。
背了两千多块巨额债务的林程远,压根就没法正常的生活。
但凡他手里有点吃的,就会被村子里的人整走,说是还债了。
人家真不是瞎胡说,每回把林程远的粮食弄走,都会规规矩矩的到大队部报备,然后给他记上账。
对了,在条件如此艰苦的当下,林程远有一本专属的账本,极为奢侈。
后来,林程远饿晕了几次,有一次晚上,村里有个小寡妇偷偷给他送吃的。
烙饼很香,虽然不是纯白面,但舍得放了油和盐,就是吃起来有点噎……
这是林程远在信中的原话,可见他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记忆有多深刻。
烙饼刚吃完,那小寡妇的娘家人就突然出现了,让林程远负责任……
除了没回城之外,剩下的跟隔壁南沟屯子那个倒霉的男知青在经历上,区别不大。
林程远被迫再婚。
在信中,林程远十分无奈的告诉自己女儿,他已经留在陕北的乡下回不去了,如果女儿也留在了靠山屯,那么他们父女两个,很有可能再也见不了面……
当然,这话过于文人气了点。
实际上,还是当爹的,不舍得闺女彻底留在乡下。
“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呃,南沟屯子就有,最起码,人家那女的,估摸着是真稀罕你爹,毕竟人家啥也不图他的,就是想嫁给他。”
“我……我需要自己静一会,我先回去了。”
面对彻底懵神的林彩英,张红旗没有劝说和挽留。
这玩意,事关老丈人,他咋说都不合适呐!
林彩英回到知青点的宿舍,坐在炕上发呆。
有一点张红旗说的挺对的,那小寡妇应该不图自己父亲什么东西,毕竟,林程远同志除了他自己个儿之外,啥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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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这个为人,不是能在老丈人背后嚼舌根的选手。
你要说换成赵铁柱,高低得亲自给林程远写封信,多少都得整两句。
反倒是,张红旗提醒林彩英,要不,咱给你爹寄过去点全国粮票啥的,毕竟看他信里写那情况,条件挺艰苦。
林彩英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都娶上老婆了,再艰苦能艰苦到哪去啊!
另一边,李老太一直没见着林彩英的人,慢慢也琢磨过来味了。
老三闺女两口子,怕是压根就没替自己捎信儿!
大闺女二闺女都带着姑爷来了,李老太也没法再折腾,只能暂时忍着。
结了婚,好些个事情更容易说通。
还就不信了,她一个城里丫头,脸皮薄,真能给自己这个当奶的撇干净?
这年月,要搁谁家长住,大多会提前准备好口粮带上。
再加上李老太平时就没少划拉三个姑爷,所以张红旗的大姑二姑她们回娘家,没少带粮食。
两个姑父也没太多意见,反正搁哪猫冬都是猫,吃亏不吃亏的,也不在乎多这一回,正经的,大侄子结婚是大事,不敢耽误。
毕竟头前儿三个姑姑回家的时候,张红旗都给塞了不老少肉食带上。
李老太精挑细选出来的姑爷们,都格外的老实厚道,全都惦记着张红旗的好呢。
不管咋说,反正是见着粮食了,这也算是整个冬天,李老太难得的顺心事了。
毕竟能多划拉点粮食,搁谁不乐意啊。
就是这段日子,李老太瞅着小儿媳妇,多多少少又有点不对劲了。
虽说头前没跟着去二道沟,可张旺财和吴胜利俩人回来,可是把人家龙婆婆说的话,原原本本都跟家里学了的。
三个闺女难得凑这么齐,还都乐呵的,李老太虽然觉着时机不算成熟,可错过了这个当口,张红旗那白眼狼一结完婚,仨闺女肯定都得回自个儿家去。
于是就把张敏敏姐仨给叫到跟前,唱念俱佳的把周彩莲的事给说了说。
李老太的说法,小儿媳妇指不定是吓散了魂,或者是冲撞了啥,要不然,也不能闹着非要让肚子里那个孩子生下来,叫曹念祖。
“你们仨说说,这不是妥妥拿屎盆子往自己个儿脑门上扣吗?
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呐!
我和你们爹俺俩,年龄大了,也没几年好活的,啥名声不名声的,跟俺俩能有多少关系呐。
可你们是那孩子的亲姑姑,今后人家提起来这档子事,你们不凭白被连累名声嘛。”
大闺女张桃枝和二闺女张春蝶,全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当即姐俩就愣住了,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呢?
张敏敏是早就听李老太掰扯过这些话,她总觉得,周彩莲带着儿子躲到县城去,后来又出那么大的事,肯定是有啥说法的。
加上一家子全都背着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整个事都不清不楚,所以当时李老太在她跟前念叨的时候,张敏敏压根就没接腔。
眼下李老太旧事重提,自然是想让三个女儿劝劝周彩莲,别整那丢人败兴的事。
张敏敏琢磨过来味,呼一下子先站起身:“那啥,我搁红旗家出来时,灶上好像放着锅呢,可别烧干了,再把锅整坏了,我先去瞅瞅!”
说完,就冲门外走,临走也没忘了喊上整跟连襟们唠闲嗑的吴胜利。
好嘛,一口锅,得回去俩人瞅。
那院子里又不是没别人,还真能瞅着锅一气烧坏咋滴?
“那啥,娘,红旗那边挺忙活的,眼瞅就没剩几天了,缺人手,俺们也跟去瞅瞅吧。”
说着,张桃枝拉着妹妹张春蝶,也一块出了门。
媳妇都走了,两姑爷寻思,这不太对劲啊,也跟着走吧!
那啥,三喜家里头,可比老丈人这热闹的多,等到该吃饭了,再回来。
饭是不能不吃的,毕竟俺们来,可是带着口粮的!
望着转眼间空落落的屋子,李老太顿时傻眼了。
这特么的,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嗷!
出了门,张桃枝和张春蝶各自交代自己男人,娘家的事少搀和,咱们来就是冲着红旗结婚的,其他不管!
说白了,谁也不是傻子,头前儿跟李老太算账那一回,算出来的数字过于离谱,仨闺女全都觉着,被坑的太狠了。
林彩英仿佛有预言能力一样,成为了战斗英雄的郑宏,这会正坐在一个好大姐的办公室,对着一个陌生的姑娘紧张的偷偷在裤子侧面擦手掌心的汗。
“郑宏,不要拘谨嘛,都是年轻人,你和小李应该有共同话题的。”
“是,我,那个,我,嘿嘿嘿。”
没经历过类似场面的郑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多少显得有点傻。
好大姐眼瞅着不是那回事,于是从抽屉里摸出两张电影票。
“郑宏,我这有两张电影票,眼瞅就该作废了,不如你跟小李帮大姐消化一下子?
对了,看完电影,你可得负责把人家小李安全送回家,知道吗?”
“成,保证完成任务!”
郑宏好悬没站起身,给人大姐敬个礼。
这一下,别说那撮合的好大姐了,就连对面一直低着头,搓衣角的小李姑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带着小李去了场部的电影院,半道上郑宏买了些毛嗑、油炸花生之类的小零嘴。
等找到位置坐下,郑宏抖着手,把东西递过去:“小李,你吃吧。”
好悬没把毛嗑和花生米抖出来洒一地!
小李姑娘忍不住又笑,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跟月牙一样好看。
“战斗英雄同志,谢谢你!对了,你知道吗?能跟你一块看电影,可是我从许多人手里抢到的机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一场电影看完,郑宏也记不太清楚幕布上都演了什么。
他还是太紧张。
郑宏自己也纳闷啊,不管是插队之前,还是在靠山屯知青点的时候,自己也不是没有和女同学、女战友打过交道啊。
甚至在317林场,也不缺女同志。
自己一向都是大大方方的,今天是怎么了?
“战斗英雄同志,你明天还会来找我吗?嗯,我上午十点之后有空的。”
场部里面,是有家属区的。
到了家属区的路口,小李姑娘就不让郑宏再往前面送了。
“啊,能来找你吗?那我十点在这里等你好吧?”
气温依然很低,但郑宏却不停的冒汗。
“那可就说准了!不准提前来!再见,战斗英雄同志。”
小李姑娘挥挥手,脚步轻盈的消失在街道拐角。
直到看不见小李姑娘的背影,郑宏这才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让提前来是啥意思?
她……害怕我站街口挨冻?!
忍不住的,郑宏脸上露出傻笑。
转头想回暂住的宿舍,仔细想了想,郑宏先去了撮合他和小李姑娘那位好大姐那。
总得汇报一下吧。
就是,如果大姐问起来自己对小李的印象,该怎么说呢?
默默回想,郑宏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好像只能回想起,小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甚至刚刚分别,连对方的模样都有些记不清,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清晰。
……
张红旗快结婚了。
一家子都高高兴兴的,李秀芝有张敏敏帮忙,给二丫儿张芳芳和老儿子张再庆都做了一身新罩衣。
这罩衣就等着大儿子结婚那天穿呢,现在得放琴柜里头,以防俩小的忍不住,提前给弄埋汰喽。
张再庆还好点,这小子就稀罕吃的玩的,对新衣裳啥的,没啥执念。
二丫儿张芳芳就不一样了,这丫头顶爱美的,惦记着穿新罩衣呢。
不过有一点,二丫儿人家惦记是惦记,可明白事儿,知道这新衣裳得等到大哥结婚那天穿。
所以呢,这小人精就仗着一张巧嘴,天天哄这个哄那个的,不为旁的,就为了让人家帮她把新衣裳拿出来,她好好看看。
都别说三姑张敏敏了,就连周红婷都被哄着拿过两回了。
“二丫儿,你想看新衣裳,不能自己拿出来看吗?为什么总使唤我呢?”
周红婷站在炕沿前头,举着新罩衣,按照张芳芳的指挥,翻过来调过去的展示。
张芳芳仰头一笑,露出个豁豁牙:“红婷姐,俺要是自个儿翻琴柜,俺娘要打俺呢!”
周红婷动作猛的一僵,不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眼前这小人儿给骗了呢?!
这小丫头,太能灌迷魂汤了!
正经的,这一家人里头,二丫儿是最会讨人稀罕的。
小小的人儿,说话好听着呢。
别说周红婷了,之前去赶场,就常娟那样式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的,愣是抱着这小人精一路不撒手,都不嫌累。
“周同志,别听她瞎胡咧咧,红旗最护着她,谁敢打她啊!”
坐在炕上,和一帮人一块剪红纸的李秀芝笑吟吟的开了口,这丫头,咋还能败坏俺这个当娘的名声呐。
周红婷当即一乐,抬手把张芳芳的头发给揉乱了:“小坏蛋,骗我呢!”
“你给俺头发弄坏了,这是俺嫂子早上给扎的,你得赔,重新给俺扎!”
二丫儿顺势就钻周红婷的怀里了,嘟嘟囔囔的撒娇,被她娘当面戳穿,多少有点害羞了。
好嘛,本来只是帮忙拿个罩衣出来,现在得重新给扎头发,周红婷也算是揽上活了。
正经的,没李秀芝在场,打死周红婷,她也不会轻易摸别人家的琴柜不是。
一屋子女人说说笑笑,干活也不耽误,就张再庆一个傻小子,拎着破铁皮手枪,biubiu的,屋里人都被他击毙三四遍了,也不嫌烦。
三个姑父都搁张红旗那屋坐着抽烟,老旺大叔和大脚婶子她男人陪着唠嗑,张红旗和赵铁柱忙着端茶倒水递烟丝。
大姑父会做个大锅菜,搁他们屯子里头也是有名的,但凡有个热闹事,一准是他掌勺。
今个儿人凑这么齐,就是提前商量着,分派一下结婚那天的任务。
这年月说是没太多讲究,可毕竟是结婚这种大事,也不至于瞎糊弄。
张红旗和赵铁柱俩人早就商量好了,办事搁一块整了,也别管谁家的亲戚谁家的伙计,来了就整一大碗炖菜,多肉重油的,可劲造就完逑了。
大姑父勉强识字,但他不靠烂笔头,就让俩小的给他报那天都打算拿啥出来待且。
正经来说,眼下哪怕是在东北乡下,但凡不是十分困难的地区,轻易是饿不死人的。
可要办喜事,要待且,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总不能家里的粮食一气造完,结了婚之后新娘子跟着你打饥荒吧?
所以,提前让主家报报都有啥可用的材料,掌勺的心里有个数,好安排。
张红旗和赵铁柱个哥俩,不提头前儿整回来那老些鹿肉,就是平时积攒的好玩意也不老少。
大姑父本来是耷拉着眼皮,心里默记呢,听着听着,差点没坐住!
不是,你们哥俩是真舍得待且呐!
鹿肉、野猪肉啥的全都有!
过冬的白菜萝卜啥的不提了,淘换回来的干菜数量、种类也比旁家多!
尤其是前面县供销社主任帮忙换回来的小二十斤肥膘肉,大姑父听的直嘬牙花子!
啥时候也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红旗、柱子,你俩整这老些个好玩意,再多往里头添点白菜萝卜啥的,怕是够你们一屯子人吃一顿了昂!”
张红旗嘿嘿一乐:“姑父,到了那天你受累,只管做,有人来咱就不停伙。”
赵铁柱揉了揉鼻子:“俺们就是冲着全屯子人都来预备的。”
好嘛,大姑父当即就开始分派任务了。
在场的全都算是小头领,回头领着来帮忙的人,各自负责一块。
属实也是没想到呐,眼瞅着天都快暖和了,接了个大活!
晌午饭是姑姑们给端屋里的,生怕影响了居中指挥的大姑父发挥,再遗漏点啥事,到时候多着急人呐!
一帮人正吃饭呢,就听见外头一声惨叫。
接着就是二丫儿张芳芳带哭腔的声音:“娘,娘,俺把碗打碎了……你别打俺呢,俺不是故意的。
还有,还有俺爹好像又摔断腿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二丫儿打碎了个碗,着急的直哭。
可把张红旗给心疼坏了,哭啥啊,一个碗而已,没了再买嘛。
再说了,碎碎平安不是。
一帮人都从屋里出来,二丫儿就挑张红旗,往他怀里钻。
这丫头精着呢,心里清楚,但凡钻进她大哥的怀里,谁也打不着她!
“那啥,爹从炕上摔下来了,腿好像又摔断了……”
张栓柱躺那屋,吱哇乱叫的,除了大姑父和二姑夫面露迟疑,其他人神色平静。
就连三姑父吴胜利都没太当回事,他搁靠山屯待这老些日子的,心里门清!
张红旗一边给二丫儿擦着眼泪,一边开导孩子:“他淘气摔下来了,跟你有啥关系?
你又没淘气,是吧?”
听到这一家子正经当家的发了话,大姑父和二姑父也都镇定下来。
二丫儿张芳芳跑出来的时候,张栓柱那屋的门开着的,张栓柱就搁炕边地上嚎,嚎半天了,也没个人进来瞅一眼,顿时声音就弱了三分。
看,男人至死是少年吧?少年嘛,摔了别管他,嚎一会无聊就憋回去了。
一帮人都瞅着张红旗哄二丫儿,听他说啥淘气不淘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再庆给摔了呢。
结果听见张红旗又念叨啥碎碎平安的,反过来夸二丫儿摔碗摔的好……你就惯着她吧!
三姑父吴胜利咳嗽一声:“一个碗嘛,算个啥,看把孩子给吓的,敏呐,给二丫领屋里弄点热水擦擦脸,一会再皴了就不好了。”
确认了不会挨揍之后,张二丫这才从她哥怀里出来,抽抽搭搭的跟着三姑回了屋,临进门还扭头偷偷瞅她大哥的脸色。
这小人精。
把二丫儿安置好,一帮人这才进屋去瞅摔地上的张栓柱。
这家伙,还真就是自己摔的,可特么当着三个姑姑和姑父的面,给张红旗做了个证明。
头前儿也不是没人犯嘀咕,张栓柱头回摔断腿的时候,张红旗刚进院子,他就摔了,多多少少引人遐想。
眼下,张栓柱给妹妹妹夫们现场演示了一下子,究竟是咋整的,也算是当爹的给儿子洗清了嫌疑不是?
更何况,人家老旺大叔和大脚婶子她男人也在呢,这回屯子里,可没人有理由乱嚼舌根了。
还得是栓柱呐,上孝父母,下疼儿子的,真特么绝世好男人呗!
一帮人七手八脚,给张栓柱抬炕上去,这货哎呦呦的叫唤,一帮人谁也不当回事,还都不停的叨叨他。
红旗眼瞅都该结婚了,你这当爹的,没有一点稳当劲,你可消停点吧!
还有呢,大家伙可都忙,你再添乱,真就没人管你了嗷!
张栓柱眼泪汪汪的闭上了嘴,他都摔出来经验了,他估摸自己的右腿,真的又断了啊!
全靠山屯的人都知道,张红旗像他爹,老孝道了。
当即张红旗就站炕边问,爹,你这腿能忍不能?不能忍现在咱就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三合堡,能忍呢,等着结婚前头那几天,给你看腿那柳正骨肯定得来一趟咱靠山屯。
赵铁柱、老旺大叔和大脚婶子她男人站门边,仨人不吭声。
这是人家家里头的事,俺们就是个帮忙的,听一耳朵就得了,不能开腔乱指挥。
三个姑父也不吭声。
张栓柱是家里的老大,他啥尿性三个妹夫心里都有数。
要说李老太能成事,得有张栓柱一多半的功劳。
三个姑姑开始数落张栓柱,你咋这不让人省心呐?
天天躺炕上啥也不用干,吃喝都有人给端跟前儿,你还瞎折腾,你究竟咋寻思的?
红旗可忙了,你就给这孩子添乱吧!
要俺们说,现在送你去三合堡,到地方也得是明天晌午了,路上还受冷遭罪的,万一搬搬抬抬再给你左腿也弄折了,咋整?
要不大哥你忍忍算了,说话人家柳正骨就来咱靠山屯了,前后也就差个一半天的。
再说了,你不就是断了条腿嘛,多大点事儿啊,真就犯不着闹腾的都知道。
你让红旗现在去大队借马拉大车,人家不得问他嘎哈呢?
你让孩子咋说?
说他爹搁炕上好好躺着呢,自己掉下炕又把腿摔折一根?
多大人了还掉炕,那将来,人家不笑话你?
张栓柱最后强忍住泪,点点头,说是没多大事,等着柳正骨啥前儿来了,喊家里来给他捏一把就成。
全程,李秀芝都没吭声,只是一味的打扫地上的饭菜。
该说不说的,这东西也糟践不了,把碗碎片挑出来,剩下的给虎头和哈利掂回去,它俩不挑拣,可稀罕了。
安置好张栓柱,一帮人又乌泱泱出了屋,该剪红纸的继续剪红纸,该商量咋分派活的继续商量。
反正就是小插曲,啥也不耽误。
张栓柱躺在炕上,望着屋顶,心里后悔着呢。
他好好的在炕上躺着,为啥会掉下去又把腿摔断一根呢?
说起来,真就不怪人家二丫儿。
前面几天,就是张红旗大姑和二姑刚来那几天,姐妹两个都来这屋瞅过张栓柱。
毕竟是亲大哥的,都来张红旗这院子了,不进屋看看,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万一大侄子寻思,自己冷血无情啥的,不是容易闹误会嘛。
结果陪着张栓柱唠闲嗑,无意中提起,周彩莲又怀了一个,算着日子怕是得秋收前后生。
生完坐月子指不定就赶上猫冬了,不遭罪,挺好的。
张栓柱整天躺炕上,就剩下瞎琢磨事儿了。
一听说兄弟媳妇怀孕了,再算算生娃的时间,顿时就觉得,这里头怕不是还有我的事儿吧?!
本来就做贼心虚,结果仨妹夫今天过来,特意拐他这屋陪着唠会嗑抽根烟,提起来周彩莲非要给没落地那孩子起名叫曹念祖。
这十分里头透着十二分的不对呐,张栓柱就更犯嘀咕了。
要说当初那事,他也是被强迫的。
可这玩意咋说呢?
你一个老爷们,你说你是受害方,是被迫的,他也没人信呐!
老话不是说了嘛,好女难曰打滚的叼,你腿断了,总能趴着吧?
咋,她要你就给呐!
心里有鬼的张栓柱,就趁着二丫儿张芳芳给他送饭的时候,没忍住问了一嘴:你婶子是怀了不?
二丫儿最听她大哥的话,张嘴就说,俺大哥说了,你跟俺说啥,都得学给他听。
张栓柱心虚嘛,肯定不想让二丫儿学嘴,结果扒拉二丫儿呢,二丫儿就跑。
张栓柱猛伸手,这才摔了。
反正就是,挺倒霉的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上午九点四十,郑宏来到昨天和李秀秀分别的路口。
昨天李秀秀特意告诉他,不要早到,可郑宏寻思,和人家姑娘见面,总不能真就掐着点来吧?
昨天下午,郑宏特意又去了介绍他和李秀秀认识那个大姐的办公室。
果真,那好大姐就在办公室哪也没去,等消息呢。
仅仅是分开半天,好大姐对郑宏的态度更加的热情了不少。
还特意给他洗了个苹果吃。
该说不说的,这一整个冬天,郑宏也就在没离开靠山屯知青点之前,和其他战友分着吃过一个苹果。
把和李秀秀看电影的经过说了说,好大姐满脸笑容的表扬了郑宏买零食的举动。
说他懂得体贴人。
实际上,郑宏觉得自己和李秀秀也没太多互动,当下就不好意思表示,李秀秀约了自己第二天见面。
“郑宏,这可代表着人家小李相中你了,那啥,大姐呢说话有点直,哪句不对,你当面说出来,可别搁心里头。
是这么回事,既然人家小李相中你了,你又觉得小李不错,也打算明天上午去见人家。
那啥,大姐觉着吧,你俩这就算定下来了!
就是,你俩从现在开始,就算是正经处对象了。
郑宏,有了小李,你可不准再随便见其他姑娘了啊!”
好大姐是热心肠,生怕郑宏稀里糊涂办错事。
毕竟,盯着这个杭城来的单身男青年的,可不老少。
知道信儿的,人家肯定不会再冲郑宏开口。
可就怕有人没打听明白,再给郑宏介绍其他姑娘。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郑宏多跟李秀秀在团部转悠转悠,多碰见几个人,相信很快大家就都全知道了。
九点五十分,李秀秀迈着轻快的脚步,从街道拐角处走了出来。
“郑宏!”
这姑娘是个开朗的性子,远远看见街口的郑宏,不顾旁人诧异的神情,直接踮起脚尖、眯着眼睛冲他挥手。
郑宏猛的精神一震,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快步迎了上去。
……
距离四月十九没几天的时候,柳正骨果真自己个儿来了一趟靠山屯。
正经的,老头也不是啥都由着孙女的性子来的。
你这结婚前头两边最后一回通通气,虎妞跟着也不合适。
新娘子嘛,这会你得知道害羞。
该商量的,其实前头赵三喜和王梅芝两口子跑三合堡那一趟,都商量准了的。
人家柳正骨专门来一趟,一是害怕中间这些日子,再出现啥新的变动。
二呢,还是给亲家涨脸面。
说白了多多少少有点给外人看的意思,俺们娘家人不缺礼数,也看重新姑爷,没让人家单边跑。
柳正骨做事,那是务必滴水不漏的,更何况牵扯到虎妞一辈子的事,再麻烦他也不嫌弃。
到了地方,赵三喜和王梅芝两口子,扯着张红旗他大姑父,跟柳正骨唠挺好。
大姑父因为会做大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菜,捎带手的,红白喜事他也没少掌舵。
经验丰富,细节上不会落下。
柳正骨一听,人家掌事的大师傅啥理儿都懂的,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这玩意说白了还是术业有专攻,虽说眼下没那么多讲究,属实也讲究不起来,可好些个小规矩啥的,不是专门整这个的,你真就不一定能考虑全面。
按理说大吉大利的好事,也没啥,可都想在那一天,给孩子们讨个好彩头、图个吉利不是?
正事说完了,就提起张栓柱又把腿给摔断了。
柳正骨倒是没觉得有多奇怪,去张红旗家一趟,重新给接上不就完逑了,多大点事啊!
“栓柱啊,你这腿,断的及时呐!”
“叔儿,这话咋说啊?”
“嘿嘿嘿,这叫,不喊不叫不热闹!”
“……叔儿,放心,我指定喊大声滴。”
早先柳正骨搁靠山屯过夜,就跟张栓柱这屋凑合过一宿。
当时柳正骨就说了,你别惦记下地走道儿啥的,那不是你该寻思的!
还真就让他给说准了!
老头给张栓柱腿接上,心里美滋滋的回了三合堡,就等着新姑爷上门来娶亲。
结果等着搭屯子里去县城的大车时,遇着老支书四爷爷了。
俩老头一招面,都有点尴尬。
四爷爷哼了一声:“阎王爷还没收你呢?”
柳正骨嬉皮笑脸:“许是觉得,大丫头的事没办利索,宽限我几年呐。”
“柱子成亲那天,我去喝酒。”
“那可敢情好,让大丫头今后也管你叫爷爷?”
“她就是从柱子这论,也得管我叫爷爷!”
俩老头吭哧了几句,老支书四爷爷撅着胡子走了。
柳正骨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神情之中,难掩落寞。
是啊,阎王爷咋还不收我呐?
知青点里。
大家也都帮忙准备布置了宿舍。
周红婷拿回来不少红纸,女知青们凑到一块,给剪了好些喜字。
对于林彩英执意要放弃回城的希望,嫁给张红旗,知青们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祝福是肯定的,但,真的值得吗?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是喜庆事。
靠山屯的知青点,还没人结过婚,所以一帮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凭不多的经验,为林彩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整个知青点打扫的干干净净,大红的喜字也贴在了显眼的位置。
甚至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把最新最好的衣服也准备好了,特意等到林彩英结婚那天穿。
转眼,到了四月十九这一天,一帮知青们都兴奋的等着张红旗来接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靠山屯有一匹枣红马,长的高大,模样俊俏。
生产队里负责照料大牲口的,格外偏爱这头枣红马,派活啥的,全都给挑轻省的。
今天这枣红马,一早就给拉出了牲口棚,脑门上还给戴了个大红花,瞅着就喜庆。
照料大牲口的老光棍子,半夜起来两回,给枣红马添草料加豆饼,就为了让这货今天露脸的时候,别拉胯。
该说不说的,这人呐,一旦跟牲口搁一块呆久了,就总会觉着,牲口也能听懂话,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枣红马今天得跟赵铁柱去三合堡把虎妞娶回来,所以老光棍子打前天开始,就跟枣红马念叨这件事。
这马也真就跟听懂了一样,大早上一亮相,就格外的精神。
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这些日子可没少跟看牲口棚的老光棍打交道。
不管是大牲口还是大车,那都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正经的借用,全都有现成的规矩。
可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和旁人不一样,他俩借大牲口,不管是牲口还是看牲口的人,全都给照顾到。
除了按大队的规矩,把该给的给了之外,出力的牲口总能多得一两块豆饼子,偶尔还跟闹几把黑豆子。
看牲口棚的老光棍,那更是回回都有烟,时不时还给整点小酒,仁义呐!
所以,赵铁柱接亲要使唤枣红马,不管是马还是人,全都憋着一股劲,说啥也得把这个场面给柱子撑起来!
天刚蒙蒙亮,赵铁柱就自己个儿赶着马车,嘚儿嘚儿的朝三合堡去了。
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老旺大叔赶着。
两辆大车上头,也都坐了好几个人,都是帮忙的。
正常来说,这年头接亲比不了后世那么热闹,有时候新姑爷自己个儿把人接走,也时有发生。
本来论交情,张红旗肯定也得跟着去一趟三合堡,可他眼下,也忙着娶自己的媳妇呢。
知青点就在靠山屯,张红旗接亲看似更容易了,毕竟距离近嘛,也不用啥马车的,直接背上就能回家。
可知青点全是年轻人,又有老婶子提前来给大家交代过,让他们想法子好好乐呵乐呵。
要不然,林彩英一个人待在几千里外嫁人,怕她心里不舒坦。
所以呢,张红旗和一帮凑热闹帮忙的年轻小伙们,到了知青点的大门就被难住了。
什么猜谜语啊,背古诗啊,这都不算啥,还得唱歌。
张红旗倒是不怯场,也不在乎嚎两嗓子,可真嚎出来了,害怕你们又不乐意了。
再把狼招来,晚上是按照流程入洞房呢,还是先打狼呢?
屯子里和张红旗年龄相仿的年轻不算少,里头有个叫根生的,偷偷跟他老姑父学过二人转。
虽说平日里不乐意显摆,可大家伙心里也都清楚,有时候私下里起哄,根生也给唱一段,都挺好。
眼下一瞅让唱歌呢,张红旗一开嗓就被叫停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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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生这小伙,比张红旗小两岁,可平日里人稳当的很,是个有内秀的。
正经的,换个场合,根生是绝对不会当这老些人的面唱二人转。
尤其是还有一大帮外地来的知青在场。
可这是张红旗娶亲呐,和旁人不一样。
年里头,根生他娘生病,卫生员那缺药,指点后,根生求到林彩英这了。
林彩英给看病、配药、煎药,硬生生把根生娘给治好了。
这一下子,恩情欠不老少。
病好了也得养着,家里没油水,结果这时候张红旗和赵铁柱他们打猎跟大队换粮食,直接全屯子都一块开了回荤。
本也不是根生一家得好处,可根生却是牢牢记在了心底。
人家张红旗和赵铁柱敞亮的,够仁义,那是人家自个儿的事。
俺们家受了恩惠,哪怕人家不知道,不在乎呢,那是俺们自己家的事,不能乱。
所以,根生也不再谨慎,直接站出来开了嗓。
二人转这东西,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天然亲和性。
指定也有不乐意听的,可但凡听着不烦的,听上一段,必然上头。
根生给唱了一段【喜良缘】,别说靠山屯的人了,就是外地来的知青们,也全都拍手叫好!
有这么一场,门自然是叫开了。
正经的,二人转这玩意,还是荤的好听,可眼下不是时候,不少瘾头被勾起来的,已经开始偷偷商量,等会忙完了,说啥也得求着根生好好唱几段。
张红旗是背着林彩英回的家。
本来呢,推着自行车,让林彩英坐后座上也挺好。
可张红旗就是乐意背。
背在背上,踏实。
这可是大婚之日呐,林彩英洗掉了脸上的掩饰,光彩照人,今后,再也不用遮挡自己的容貌了。
张红旗,肯定守的住。
周红婷不知道从哪找回来一块大红布,特意给做了个红盖头。
把媳妇背回家,张红旗就给红盖头挑了。
这玩意你非要按老理儿留到晚上挑,那林彩英可就遭罪了,得坐着等多久呐。
更何况,热热闹闹的,都等着看新娘子呐,不讲究那个。
一帮跟着送亲的知青们,全都憋着笑。
一想到等会大家见到林彩英真实模样的反应,他们就忍不住想笑。
昨天下午,他们第一次见到林彩英真实模样的时候,真的以为换了个人!
张红旗一挑红盖头,比电影里头那女明星还漂亮的林彩英就大大方方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嚯,一帮婶子们激动了!
不是,俺们林同志呢?
红旗啊,咱不可不兴干没良心的事,林同志那老好的闺女,你,你咋能结婚的时候,偷偷换人呐!
虽说这一个长的比仙女儿还好看,可俺们就认林同志!
林彩英赶紧开口解释,这一张嘴,声音大家都熟悉。
再仔细盯着看,眉眼也不错,唉呀妈呀!林同志会易容术!
好家伙,这下子更热闹了。
老嫂子老婶子们是爱唠个闲嗑,可不代表她们不明事理。
一说起林同志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家的,独自一人几千里地来咱靠山屯插队,要是没点防备,那能行吗?
屋里正热闹的,外头又传来一阵喧闹。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
赵铁柱从三合堡把媳妇接回来了!
就是他赶那辆枣红马拉的大车上,坐了俩姑娘,一个虎妞一个苗子,全穿的红棉袄。
有人问,虎妞旁边那是她妹子,舍不得姐姐嫁人,跟着过来送亲。
再问为啥来送亲还住下了?
姐妹情深呗,还能咋样呐,就你话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张红旗和赵铁柱哥俩同一天结婚,必然是春耕之前整个靠山屯最热闹的事。
两家人算是搁一块办事了,这年头也没太多的仪式感,一帮人乐呵完之后,就冲着那顿带荤腥的大锅菜去的。
所谓的一块办事,指的就是张红旗大姑父操办的这大锅菜。
从来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的大姑父,那可算是牟足了劲,给亮了一手!
正经的,就凭那锅里油汪汪的,你就是换成赵铁柱来掌勺,全屯子人也得夸一声好手艺!
整整热闹了一天,满屯子都是香气。
给赵铁柱操办完婚事,王梅芝就急匆匆的回县城了。
腿脚也没好利索的赵三喜,指定跟着一块去啊。
毕竟,人家老婆单位分的有楼房,去了也有地方住。
该说不说的,赵三喜跟老丈人王留根一个想法,顶不乐意住楼房的,嫌憋屈。
可他自己一个留在靠山屯也不是那么回事,还是跟着媳妇混当吧。
县高中早就开学了,王梅芝是连着请假,这才能一直呆在靠山屯。
眼下家里的大事都办完了,自然赶紧来上班。
好在,王梅芝本身不带课,属于行政岗,倒也没啥大影响。
其实,她真想继续歇着,也不是请不下来假。
别说眼下了,你就是再过几十年,一整年露一两面的同事,那也不是传说。
王梅芝不乐意整那些,占公家的便宜,眼下还是挺容易被人嘀咕的行为。
赵三喜和王梅芝两口子搬到城里住,本身也没啥,可王梅芝一上班,赵三喜就只能一个人搁屋里待着,挺无聊。
赵三喜有心找个啥活干吧,腿脚还没养好,整的跟金屋藏娇那个娇一样。
王梅芝上班,自然被同事们问东问西的,正经来说,现在的同事关系和后世的多少有些区别。
是张嘴问的,都是关系平时亲近的,关心的性质居多。
想要嘀咕你的,指定背着你。
王梅芝倒是觉得,自己没啥不能告诉人的。
姑奶奶堂堂正正结婚,又不是搞破鞋,怕你们议论个啥?
本来学校里是不缺等着看笑话的坏蛋的,结果人家王梅芝大大方方的,反倒是没啥笑话可看了。
这一切呢,就落到了之前妄想纠缠王梅芝的冯长江眼中。
这个觉得全世界都欠他,偏偏不敢去找当年折腾他那些人讨债的瘪犊子,当初被虎妞搁供销社好一通揍。
要不是柳正骨就跟着呢,指不定能不能活下来。
冯长江这种人,拧巴的厉害。
你要说他记仇吧,偏偏提也不提当年折腾他的那些人。
你要说他大度吧,他还一直惦记着王梅芝给他闹了个没脸的事。
这货后来听说,王梅芝真的嫁到乡下去给人家当后妈了,很是开心了几天。
前后也是没少憋劲,就等着王梅芝落个啥也不是,凄凄惨惨戚戚,到时候他可以在暗地里耀武扬威,感慨一下,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就是不选我的下场。
可等到人家王梅芝销假来正常上班了,冯长江也没等到王梅芝后悔的消息。
反倒是,学校里那几个老娘们纷纷议论,说王梅芝的男人很疼她,家里便宜儿子儿媳妇也都护着她,那日子,过的可幸福了!
冯长江这瘪犊子顿时就接受不了了。
不该是这样的啊,凭啥你嫁了个乡下男人,非但不挨打,还能过很好啊?
连番刺激之下,冯长江这瘪犊子就开始说怪话了。
这货平时也没人乐意跟他打交道,在同事们眼中,他就是个怪人。
冯长江连说怪话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到处传了,
然后,这瘪犊子就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瞎胡咧咧。
学生们能知道什么啊,反正上课呢,你但凡不讲数学,俺们都乐意听。
冯长江就跟突然发现了新天地一样,可着劲瞎白话。
然后,就有人把这事反映给校长了。
别管啥年月,手下有冯长江这么一个瘪犊子,领导心里都跟吃了苍蝇一样。
关键是,这货你还没法开除他。
于是,校长就把冯长江叫去谈话了。
一谈话不要紧,冯长江比校长还气长。
反正在这瘪犊子眼里,但凡拿他没啥好招的人,都特么亏欠他。
很多时候,好些事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但凡把校长换成学校的锅炉工,冯长江都不敢这么嘚瑟。
因为锅炉工是粗人,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嘴笨,手上有劲。
这特么的,冯长江是被叫去谈话的,结果他比校长还牛掰,拍着桌子指着鼻子骂,当然了,为了表现自己文化人的风骨,他进屋的时候特意没关门,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听,我冯长江不畏强权!
结果,整的过于激情了,校长高血压犯了,直接晕倒出溜到地上了。
放到后世,你把人骂的晕过去了,你肯定跑不了法律责任的。
可冯长江不怕这种事的,但凡能拿到桌面上掰扯的,他都不怕。
这瘪犊子非但没救人,还特么站在走廊里,冲着那些听见动静,赶紧抢救老校长的人大声吆喝。
说是他一身正气,老校长心思不正,心里有鬼,被自己这堂堂正气给震慑晕逑了。
同事们倒是不搭理他,救人要紧。
可老校长的女儿,性格十分泼辣,又是三四十岁的当打之年。
人家前脚把自己爹给卫生院安排好,后脚就杀到了县高中。
你冯长江不是一身正气吗?
我爹不是心思不正吗?
行,今天我这个女流之辈,就特么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早年间,你被运动波及,后来平反了,所以你处处以受害者自居。
可俺们家,也受到了冲击,甚至比你惨的多!
俺们一家人,死挺着抱团,硬生生活下来的,不比你委屈小!
但俺们也没说啥,更没仗着这经历跟谁耍过无赖!
反倒是你这个一身正气不畏强权的,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那点经历挂在嘴边,咋,就你金贵?
俺爹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被人整的时候,可是一直护着俺们这一家老小呐!
你这个堂堂正气的瘪犊子,被人折腾的时候是咋办的?
哎哎哎,冯长江你别走呐,咱俩今天非特么把话掰扯清楚不行!
我是泼妇?你不跟我一般见识?
呸!
老娘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掰扯,你那老牛逼的,你怕个啥啊?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清楚,你是咋做的?
不吭声?不吭声俺来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面对老校长这种讲理的老知识分子,冯长江是重拳出击。
可面对人家泼辣的女儿时,这瘪犊子是想走走不掉!
当年的事,谁也没法证明,冯长江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是不要紧,说出来,自然有人会分析,会猜测!
老校长的女儿彪悍无比,一把扯住冯长江,然后扯着嗓子冲一大帮劝架以及远处围观看热闹的人喊。
搞运动的时候,冯长江因为家庭成分缘故,被人整治。
这家伙自诩文化人,身体肯定是舍不得锻炼的,格外的弱鸡。
老校长是护着一家子老小,冯长江是只求自保。
冯长江的媳妇知道自己男人性子软身子弱,家里还有几个小的,眼瞅这不是个事,生怕把家给折腾没了。
所以,就跟人家领头的睡了。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后面就不好收尾了。
这事,冯长江是知道的。
当时,这瘪犊子是没吭声的。
等到平反之后,这瘪犊子就开始闹腾着和老婆打离婚。
甚至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指责保护了他的老婆不守妇道,是个破鞋。
他一个文化人,是吧,很在意脸面的。
这书香门第的,全都被他老婆给玷污了!
倒是他被人家护着才能活下来,只字不提。
他老婆很平静的和他打离婚,遂了他的意,也很平静的在第二天,跳河自杀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尤其不是身处其中的,更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眼下被人放在太阳底下说出来,冯长江算是彻底臭了名声。
冯长江自然不认的。
老子是靠着一身正气扛过来的,那女人她自甘堕落,她自己受不了才要做破鞋的!
你特么的,说出花来,也得有人信才行呐。
后来,事情闹的挺大,无妄之灾牵连的王梅芝,都被上级来的调查组问了话。
老校长的女儿硬气的很,直接放出话来,但凡证明我是造谣,该抓抓该判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人家调查组的人问冯长江,要证明是造谣吗?
冯长江表示,她一个泼妇,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好嘛,现在,不用调查,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
既然你不愿意调查,那么就说说你把老校长骂到血压升高直接晕厥的事情吧。
你说人家心思不正,处理事情偏心,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的话,人家家里人,可没放弃追究你造谣的责任呐!
冯长江仗着自己早年间受过委屈,一向是肆意妄为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面对公平待遇的那一天。
这个瘪犊子折腾学校领导不是一两天了,更不是一两件事的问题。
放在整个系统内部,那也是鼎鼎有名挂着号的。
人家调查组给他来了个公事公办,直接把他这个浑身正气的文化人,给开除了!
这在眼下,可是足以引起小范围轰动的离谱事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教师被学校开除,正式的工作没了,当真足够震撼人心了。
他冯长江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啊?
继续找上级部门闹。
连他已经参加工作的大儿子,都受到了牵连。
工厂给他大儿子放了假,让他专门看着他爹,别特么再放出去折腾人了。
冯长江有四个子女的,自从大儿子上班能赚钱之后,就把三个弟弟妹妹接走了。
眼下,厂里不让他上班,工资肯定要扣掉一部分的。
本就负担很重的大儿子,给气够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冯长江的大儿子会和他断绝关系,从而脱身的时候,冯长江死了。
“大哥,你刚才说啥?那瘪犊子死了?!”
一冬天养了点虚膘出来的赵三喜,惊愕的瞪圆了眼。
冯长江那瘪犊子闹出来的事,王梅芝回家就跟赵三喜学了。
毕竟从头到尾,王梅芝毫无参与感。
可人家老校长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事,才会被气到住院的。
两口子头前儿还拎着东西去卫生院看过老校长,赵三喜不住的感谢人家。
后来冯长江因为工作丢了不停的闹腾,赵三喜都已经开始和王梅芝合计了,不行咱把虎妞和苗子叫过来吧。
俩儿媳妇替你出气呢,还怕摆弄不明白一个欺软怕硬的瘪犊子?
结果刚托人捎信儿回靠山屯,虎妞和苗子还没来呢,冯长江就死了。
王强成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盯着赵三喜呢。
来之前这大舅哥心里那也是翻江倒海的,可没少犯嘀咕。
他是生怕,这事是赵三喜干的。
要真是那样,他妹妹可咋整呐!
嫁一个,是杀人犯,再嫁一个,还是杀人犯……
然后,还全都让我亲手抓了?!
看着赵三喜的表情,王强成心里多少安稳一点。
本来也是,王梅芝参与度不高,赵三喜杀人可能性不大,眼下瞅着,应该不是他干的。
“嗯呐,昨天夜里死的,老惨了,他大儿子已经被局里控制起来了。”
“抓他大儿子嘎哈?他大儿子动的手呐?那啥,他大儿子算不算是替娘报仇了?”
“……三喜啊,有空学学法吧,可不兴报仇啊。”
冯长江死逑了,可虎妞和苗子不知道啊,姐俩一块,铆足了劲杀到了县城,说啥也得给俺婆婆出了这口恶气!
捎带的,赵铁柱和张红旗两口子,也一块来凑热闹。
搁家没啥事,多个人多分力嘛。
一帮子赶到县城,却发现没了用武之地,目标都死逑了,正抓凶手呢!
赵铁柱哼哼唧唧:“得亏咱来的晚,来的早,虎妞你俩全都得抓走!叫那个啥,对,犯罪嫌疑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强成说冯长江死的很惨,这话不错,可和传统认知中的惨,多少不太一样。
看见冯长江死状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王强成倒也没必要瞒着家里人。
反正最多三五天,全县城的人都得知道这瘪犊子究竟是咋死的。
冯长江死在了他媳妇当初跳河的那座桥上,是坐在地上死的,最早瞅见他的人还纳闷呢,咋大清早有人光腚坐桥上玩小吉吉。
这货在零下三十度多的夜里,背靠着桥栏杆,下半身光着坐在桥面上,叉着腿冻的梆硬。
等发现他的人壮着胆子走近了一瞧,甚至惊愕和震撼,压住了本能带来的恐惧!
冯长江的两个蛋蛋,被人用水泥钉硬生生钉进了桥面!
这货,就这么固定在桥面上,活活冻死了。
听完王强成的描述,赵铁柱挠着脑袋,突然就悟了!
“大舅,俺总是听人说淡定淡定的,是不是就打这来的?”
“……不是一回事,柱子,有空跟你娘学学文化吧。”
“嗯呐,反正都是钉嘛,咋钉不是钉呐?咋还不一样了……”
赵铁柱陷入了思考。
旁边的张红旗一帮子,却都听的龇牙咧嘴。
这也太狠了吧!
你要是单纯的把冯长江弄死,真就没啥。
这年头人命说重要,也挺重要,说贱,还真就不咋值钱。
尤其是冯长江这样式儿的瘪犊子,他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
可下手这人,多多少少沾点邪性。
王强成也是直挠头,局里这一冬天就没闲着,各种屁事接连不断。
偏偏的,人手还总是缺,公安同志们一个两个,全累够呛。
“冯家的老大儿子,嫌疑最大,已经暂时带回局里了。
不过,事发当天晚上,他一直跟同厂的工友喝酒,不算他还有三个人,据说是喝到后半夜,四个人睡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冯老大没有作案的时间。”
正常推测,冯家老大肯定是第一嫌疑人,这人的作案动机太充分了。
不管是因为他那跳河自杀的娘,还是冯长江最近一段时间折腾的他没法好好上班,都有可能成为他激情杀人的导火索。
可王强成不认为凶手就是冯家老大。
第一条自然是时间对不上。
第二条,凶手明显是深思熟虑之后,在极其冷静的情况下实施的犯罪。
这人,和冯长江有大仇。
估摸着,还得搀和点男女之间的事儿。
而且,王强成没说的是,冯长江死之前,应该喝了不少酒。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冯长江喝醉之后,把他下半身衣服脱了,然后用水泥钉把他钉在桥面上。
正常来说,这瘪犊子极有可能在死之前,清醒过来。
现场有冯长江试图挣扎的痕迹,也从侧面证明了王强成的猜测。
甚至王强成能够想象出,当时凶手就在一边看着,很有耐心的等待冯长江在剧烈的疼痛作用下,从醉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状态清醒过来。
凶手不光要确保冯长江死的足够痛苦,还要盯着他,不能让他挣脱逃跑!
这么一想,王强成都忍不住脊背发凉。
零下三十几度的冬夜,远离居民区的河面上,有个人一边跺着脚驱赶寒意,一边默默的看着蛋蛋被水泥钉钉入桥面的冯长江痛苦哀嚎挣扎……
单单这个场景,哪个男人想象一下,不瘆的慌?
趁着跟自己家人唠嗑的功夫,王强成反倒梳理了一下思绪,觉得局里排查的方向,或许应该再调整一下子。
顾不上在家里吃饭,王强成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的去了局里。
张红旗和赵铁柱一帮子,虽说没赶上给王梅芝出气,可热热闹闹的凑一块,王留根和刘双巧老两口也挺高兴。
不说旁的,自己闺女遇上事了,一帮小辈来的一个比一个着急,这证明都是真心待王梅芝呢。
让徐丽带着孩子们也回老两口这,满满一屋子人凑一块好好吃顿饭。
冯长江死的及时,满屋子人也没谁太在意,反正那瘪犊子活着也是祸害别人,死了更干净。
至于说能不抓到凶手,那是王强成该操心的事,反正所有人都觉得,肯定不是冯长江那个大儿子干的。
张红旗几个人搁王留根这吃了晌午饭,寻思出门转悠转悠。
听说郑宏回了团部,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
老郑现在可是战斗英雄,指不定正忙着到处作报告呢。
实际上,倒是张红旗他们想岔了。
郑宏立功的事情还在走流程,让他提前回团部,一是保护,二是让他等着,流程走完,就该作报告了。
郑宏和李秀秀刚从国营商店出来,俩人虽说没手拉手,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处对象呢。
“郑宏,咱俩去场部那边逛逛吧,小五子说下午有新电影。”
“成,你说了算。”
“哟,问你什么都是我说了算,那你究竟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呢?”
“有啊。”
“嚯嚯嚯,战斗英雄同志,来告诉我,你的主见是什么呢?”
“我的主见是,你说了算啊。”
“呸,坏蛋!油嘴滑舌!”
听着李秀秀撒娇一样的指责,郑宏憨憨一笑,探手捏住了对方的小手。
瞬间,刚才还跟百灵鸟一样欢乐的李秀秀,仿佛嘴巴被按住了暂停键,顿时没了声。
原本高高昂起的小脑袋,也乖乖垂了下来。
亮晶晶的一双眸子,则心虚不已的四处乱瞟。
白皙的脸颊上,更是不知何时悄悄爬上了两朵红晕。
这人怎么这样子啊,听说,头一回拉手,不应该是在看电影的时候,黑灯瞎火偷偷拉的吗?
郑宏抬着头,目视前方,神情坚毅。
那模样,就好像牵着人家姑娘的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郑宏!”
“嘿,还真是你小子!”
“战斗英雄!老郑你可以啊!”
“咦,这是谁?”
“老郑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介绍一下?”
好嘛,郑宏帅不过三秒,直接被迎面走来的张红旗一帮人破了功。
郑宏眼瞅着脸上就红温了,赶紧撒手,装模作样的跟张红旗他们打招呼。
身后的李秀秀娇嗔的往他背上锤了一拳。
这下子好了,原本两个人看电影呢,就变成了七个人一块的团体行动。
最初的窘迫消失之后,李秀秀和林彩英三个姑娘,聊的也挺热闹。
时不时因为郑宏在靠山屯插队时的糗事,笑的合不拢嘴。
哼,什么战斗英雄,我就知道,他是个憨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王强成连晌午饭都没顾上在家吃,赶到局里,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新想法跟办案的同事们分享一下子。
冯长江死状带有明显的报复倾向,王强成认为,很有可能和男女关系有牵连。
而这时候,冯家老大已经被洗脱了杀人的嫌疑,毕竟他没有作案时间。
可是摸排冯长江作风问题的行动,不可避免的困难重重。
这家伙,虽然冯长江自从大儿子参加工作,赚到第一笔工资之后,就把他剩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接出去住了,他等于是独居。
但是,这瘪犊子脾气古怪,和谁都处不好关系,你要说他干点别的腌臜事,那大伙指定都信。
可你要说他找女人搞破鞋,开啥玩笑呢?
他配吗?
至于陷入感情纠葛,争风吃醋,或者出轨背叛啥的,这些词汇和冯长江完全就联系不上。
不管是同事还是邻居,在走访中都表示,从未见过有女人出入冯长江的住所。
反倒是一帮老邻居询问走访的公安,冯长江既然死逑了,他那房子是不是可以让他的儿子女儿们住?
那兄妹几个搁外头,就靠冯家老大一个人挣工资,活的不易。
问的人多了,王强成就留意了。
多唠了几句,发现老冯家这几个孩子,都挺不错的。
最起码街坊邻居提起来,多是夸赞。
尤其是冯家老大,太符合传统认知中的男子汉形象了。
换成后世的话说,就是原生家庭稀碎,自己个儿争气,自强不息,奔出个小名堂之后,立马把弟弟妹妹们拖出火坑……
对,那几个孩子跟着冯长江过日子,在大家看来,就是掉进火坑里了。
“孩子们娘还在的时候,他家倒也没啥,可自打冯长江那狗东西和媳妇离了婚,他媳妇跳河之后,他就开始打孩子。
要不是老大护着,那仨小的指不定咋遭罪呐。
可老大不能总搁家盯着,索性最后全都给接出去了。”
冯家老大上班,是顶的他母亲的工作,这一点,在他母亲跳河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虽说好似和案件没啥联系,可王强成总感觉,这个时间点对不上。
冯长江的老婆安排儿子顶自己的岗,是在冯长江闹离婚之前呢,还是在这之后呢?
还有,冯长江闹离婚,真的是因为嫌弃他老婆“不忠”吗?
这里面,会不会有和其他女人的感情纠葛呢?
王强成总感觉自己,好像模模糊糊抓住了什么,偏偏就跟凑到毛玻璃向房子里偷看一样,看不清楚。
这种隔靴挠痒的感觉,让他格外的焦虑不安。
正常来说,王强成是可以直接询问冯家老大的,可王强成下意识感觉,冯家老大不会说实话。
张红旗一帮人,下午跟着郑宏和李秀秀看了一场电影。
当然,是放电影的小五子请的客。
我都认识放电影的了,我凭啥买票!
看完电影,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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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俩全是新婚燕尔,本来憋着一股子劲来县城要拾掇人呢,结果用不上了,那干脆好好玩几天算逑。
一开始,张红旗还有点担心人家郑宏的对象不好意思,结果发现,李秀秀是个活泼的,跟林彩英她们仨能唠一块,也就不再管了。
张红旗四个男的,要了两瓶北大仓,喝完不醉刚刚好,美的很。
吃喝完从国营饭店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张红旗一帮自然要回王留根家住,郑宏和小五子一块送李秀秀回家。
家属区是有路灯的,这回郑宏和小五子往里面多送了一截,毕竟天黑了,但李秀秀也没让他俩送到家门口。
等李秀秀自己走远了,郑宏和小五子这才勾肩搭背的朝回走。
“老郑呢,可得对小李好啊,你小子,算是搂着了!”
小五子趁着酒劲,说话多少有点不咋过脑子,可也没敢把话挑的清楚。
郑宏只当他在夸李秀秀,嗯呐一声:“我知道,秀秀是个好姑娘,肯定待她好。”
小五子呵呵一笑,吧嗒吧嗒嘴:“你就是个棒槌!”
“嘿你小子,咋埋汰人呢?”
“将来你就知道了。”
郑宏挠挠头,也没太在意,喝了酒之后的话,谁会细究啊。
反倒是俩人聊起来梁成安的事,全都是一番唏嘘。
活着的烈士啊,这在整个建设兵团都算是独一份了。
小五子后来曾经详细问过梁成安的经历,以他俩的交情,梁成安肯定不会隐瞒什么。
不该说的,小五子也不会拿出来唠,只说救下了梁成安的那个神秘人,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年代,大家还是相信有世外高人存在的。
梁成安养病那个窝棚,去接他的同事战友们仔细观察过。
明显没搭好太长时间,估摸那个神秘人也是刚住那地方不久。
荒无人烟的地方,独自一个住窝棚里,还从河里把不知道昏迷多久的梁成安救上来。
最后,愣是保住了梁成安的一条小命。
啧啧啧,单单想象一下,就感觉这不是凡人!
尤其是人家,等到梁成安身体状况稳定之后,去报信,战友们半信半疑找到梁成安,却再也找不到那个神秘人了。
“你说会不会是龙王爷……”
“闭嘴。”
“哎嘿嘿,喝多了喝多了,刚刚说的不算哈!”
“我啥也没听见。”
经过这么一闹腾,郑宏和小五子的关系倒是拉近不少。
小五子非要跟着郑宏回招待所,又给找了点酒和一茶缸花生米,俩人边唠边喝,倒也舒坦。
张红旗一帮人朝王留根家赶,出门也没带个手电啥的,所以走不快。
结果到了县公安局门前那条街上的时候,遇着了刚从下班准备回家的王强成。
王强成拿着电棒呢,能照亮,打算给这几个小的先送回父母家里。
街角,有俩半大小子和一姑娘仨人挤在角落里,那姑娘被俩半大小子给护在最里头。
王强成用电棒照了一下子,有些奇怪的问:“你仨咋搁这呢?这老冷的天,你们也不怕冻坏喽?”
半大小子中的一个,冲着王强成挤出个笑:“叔儿,俺们听说,俺大哥今天就能放出来,寻思搁这等他……”
这三个,是冯家老大的弟弟妹妹。
“都这时候了,你大哥今天肯定回不了家了,你俩赶紧滴,带着妹妹先回去……”
某个异常离谱的想法,突然从王强成的脑海中划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离谱的念头仅仅是在王强成的脑海中一闪,也就没多寻思,催促这仨半大孩子赶紧回家。
冯家老二是个精明的,也一直是他在跟王强成说话。
这小子愣是问出来,他大哥啥时候能放出来,这才领着弟弟妹妹走了。
兄妹三人拎了个带罩子的油灯,倒也不怕路上看不见。
等兄妹三人走远了,王强成才跟张红旗几个小辈说起冯长江的案子。
按理说冯家老大排除了嫌疑,的确是该把人给放出来。
可毕竟是人命案子,他又是原本的第一嫌疑人,哪怕是要放,也得有手续要走一下子。
“估摸是今天下午走访的时候,有人跟冯长江那些街坊邻居提起过,说是他家老大马上就能放出来了。
这仨小的听说了信儿,这才呆在公安局外头等呢……”
说着说着,王强成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股子别扭的感觉,止不住的从心底冒出来。
“大舅,咋了?”
张红旗察觉到不对,赶紧开口问。
“没啥,就是想起点事情,走吧,赶紧把你们几个送回去。”
王强成神色恢复正常,拿着电棒给几个人送回了王留根家。
到了第二天上午,冯家老大的手续办完了,王强成特意把他送出公安局大门外。
昨天遇到的冯家三兄妹,果真早早等在了街对面。
“你弟弟妹妹们昨天听说,你很快就会被释放,所以呢,仨孩子傻乎乎的,昨晚一直搁对面等。
要不是遇着我下班出来,他仨指不定等到啥时候呢!”
王强成只当是说闲话,脸上带着笑,跟冯家老大白话。
等兄妹四个凑一块了,冯家那老二小子也没忘记,冲着王强成鞠了一躬。
“叔儿,俺们谢谢你,要不是你跟俺们说,俺们也不知道大哥啥前儿能出来。”
“不算事,你仨胆子大点,去局里问,也能问清楚。
倒是你们大哥,替你们遭不少罪,今后可不敢忘了你大哥。”
“那啥,叔儿,俺们不会忘的,谢谢叔儿!”
“冯家老大,我等会顺道去你们厂子一趟,见见你们领导,把话跟人家说清楚,你这两天留意着点,估摸马上就能上班。”
在冯家兄妹感恩戴德的谢声中,王强成摆摆手,自顾自的回了局里,今天还得继续走访。
那个冯家的二小子,是个人物,眼下还小,今后长起来了,怕是这一家子,就有了奔头了。
王强成默然笑了笑,自己替人家瞎操啥心呐。
王强成说话算话,趁着走访的空档,特意拐冯家老大上班的单位,以局里的名义,告知厂里头,冯家老大没犯罪,已经可以正常上班了。
顺带的,跟厂领导唠了唠,了解了一些冯长江老婆的信息。
最后陪着厂领导感慨几句,也就没了下文了。
张红旗几个搁县城晃悠,实际上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毕竟眼下日常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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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就吹嘘他们哥俩在沈阳见识过的好吃的好玩的,引的虎妞和苗子老稀罕了。
林彩英也没去过沈阳,倒是听人不断提起过。
想来,和杭城是不一样的风景吧。
五个人上午出门,主要任务是买点好吃的。
赵三喜腿脚不好使,又特么被老婆金屋藏娇藏在了楼房里,上下楼不方便,所以就让这几个小的给他多整点方便做的肉食,他就不用总往楼下跑了。
这年头副食品商店买的熟食肉类,种类也不多,红肠最常见,也容易买到,其余全凭运气。
最后张红旗他们买了不少红肠,还有两只熏鸡,又整了点熟牛肉,直接把荤腥熟食包圆了。
结果旁边就有人打商量,问能不能匀点红肠。
赵铁柱扭头一瞅,哎呦嘿的就叫起来:“你不是昨晚那小子吗?咋,你哥放出来了?”
冯家二小子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昨晚和王强成一块的人。
当下有点窘迫的说,他大哥上午给放出来了,他寻思整两口带荤腥的,再咂摸点散白,给他大哥压压惊。
张红旗冷眼旁观,虎妞和苗子也没吭声,林彩英觉得这孩子跟个小大人一样,挺能担事的。
赵铁柱大手一挥:“你要多少?俺们匀给你就是了。”
冯家二小子连忙感谢,最后也没要多少,他手里钱少,还得留着给他大哥买点酒呢。
等这小子拎着红肠走远了,张红旗才说:“咋瞅着,他比他大哥当家呐?”
赵铁柱满不在乎:“你见过他大哥?”
张红旗有点古怪的摇摇头:“没见过。”
这时候,虎妞突然开口了:“这小子刚见过血,怕不是就这两天的事儿!苗子,你觉着呢?”
“俺也瞅着他不对劲。”
虎妞和苗子的话,顿时让林彩英色变。
虎妞说的见过血,肯定不是走道儿摔破了波棱盖!
赵铁柱眨眨眼,想说点啥,被张红旗搂住了肩膀。
“兴许是嘴馋,偷摸弄死狗了啥了的,走吧,咱去供销社再看看。
多给俺姨夫整点好吃的,要不然,他搁楼房里住着,得多憋屈呐。”
一帮人除了林彩英之外,其他人法律意识淡薄,全都觉得张红旗说的对。
别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嘎哈?
还是赶紧去供销社多划拉点好吃的,不让赵三喜搁楼房里受委屈重要。
另一边,在哈尔滨逛游了好些天的徐德胜站在松花江边,从怀里摸出那种旧照片,自顾自的说:“玉珍呐,这哈尔滨也就这样,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听风就是雨呐,啥都得人家说好,才是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冯家二小子瞅着不对劲,不光是张红旗和虎妞瞅出来了。
王强成把冯家老大从局里送出来时,特意说了一句,你哥为了你们遭老罪了。
当时冯家二小子有点尴尬,冯家老三却是阴沉着脸。
说白了,还是年纪太小,多年的仇恨积攒下来,憋出那么点狠劲,就跟刚尝了肉味的狼崽子有点像,敢于龇牙,却差点狡黠。
张红旗和虎妞,几乎下意识的,就把冯家二小子和整死冯长江的案子联系到了一块。
王强成则不一样,他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两个,冯家老二和老三,全都有份。
可就在王强成打听清楚冯长江老婆把工作让给自己大儿子的时间点,发现冯长江这三个儿子都在说谎的时候,突然有人去公安局自首了。
那人是当年折腾老冯家最狠的人之一,后来运动结束之后,差点没被报复的人给弄死。
侥幸留了一条命,人不人鬼不鬼的,倒也没谁可怜他。
这家伙交代了详细的作案经过,包括如何灌醉冯长江,如何把人拉到桥上,如何实施犯罪,全都条理清晰、符合逻辑。
甚至连作案工具,一把普通的锤子,都随身携带。
至于水泥钉,这人也交代了来历。
整个案件,犹如被特意整理好的,严丝合缝的呈现在了办案人员的眼前。
这没啥可说的了,凶手都自首,经过也描述的清楚,可以结案了。
别说王强成了,就是在县城逛够了,打算回靠山屯的张红旗几个,也觉得诧异无比。
王强成觉得弄死冯长江的人是冯家老二老三,凭借的是他对案件的了解,和走访中发现的蛛丝马迹。
甚至,王强成已经打算申请把冯家老二老三请回局里调查了,可突然冒出来的自首凶手,把一切推理和链条都推翻了。
张红旗只是觉得冯家那个二小子,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气,这玩意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正就是第一次杀人之后,某些普通人无法察觉的怪异感。
结合冯长江的情形,张红旗才猜测那个半大小子,是整死冯长江的凶手。
虎妞和苗子压根没想那么多,她俩只是敏感的察觉到那小子手上刚沾过血,属于江湖人的经验之一。
张红旗听说冯长江的案子,有人自首之后,倒是随口提醒了王强成,注意自身安全。
因为冯长江这案子,王强成参与度极深。
如果真凶另有其人,保不齐会有其他的心思。
王强成倒是真听进去了。
因为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真凶真的是冯家老二老三,那么这俩半大小子,肯定察觉到了自己发现了什么
至于自首那个,自然也是这俩小子危急时刻推出来的替罪羊。
或者,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被街坊邻居当成励志形象的冯家老大,也参与和谋划了一切。
单从结果上来看,好像真凶是谁已经不咋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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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八回也不解气的冯长江罪有应得。
当年祸害不少人的瘪犊子主动站出来自首,等着挨枪子。
冯家兄妹搬回了自己的家里,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可实际上,真就不是这么算的。
如果按照虎妞和苗子的看法,这结果再好不过了。
但法律不该这样式儿的。
就和被公安一枪击毙的花狐貂曹玉珍一样,她可怜吧?
真可怜。
可她该死吗?
也是真该死。
但凡花狐貂手上不沾血,恐怕办案的公安也得惋惜一下子。
可她手上沾了血,还不止一两个人的血,那她,就是罪有应得。
冯家这三兄弟,情况有点类似。
说的极端一点,人总是会用已经验证过的经验处理问题。
眼下冯家三兄弟通过杀人解决了问题,那么以后,他们会不会在面对新的问题时,采取同样的法子呢?
有人说,手里拿着锤子,看什么问题都像是钉子。
就是这个原因。
王强成从今往后的工作又多了一项,那就是盯着冯家三兄弟。
张红旗一帮子回到靠山屯没多久,春耕开始了。
他和赵铁柱商量好了,两家人都不再下地了。
本身人家赵三喜和赵铁柱爷俩,也就没咋挣过工分,如今加上张红旗一家子,倒也没人奇怪。
这哥俩钻老林子打野牲口,赚的不比锄大地多?受这罪嘎哈啊!
张红旗哥俩倒也闲不住,得空就带着虎头和哈利去林子边上转悠。
尽可能多的训练哈利,这家伙眼下远远还称不上是一头合格的猎犬。
王大炮托人捎信儿过来,搁东阳乡那块咂摸了一窝好狗,让张红旗哥俩去瞅瞅。
这一窝狗足有四条,是去年出的窝,已经跟着狗帮进过山了。
王大炮把张红旗他俩叫过去,是想把人家那母狗也给买下来。
那条母狗叫花篮子,也不知谁给起这名,也是条好猎犬。
那四条快一岁大的猎犬,跟狗帮里头搞山头,就跟着花篮子亲,头狗指挥不动。
就是因为这个,主人家才会要卖掉。
可花篮子是条好狗,它在狗帮里头也服管听话,人家要价有点高。
单单要价高点,王大炮自己个儿也能做决定。
可另外,真把这一家子五条狗全买回去,今后花篮子肯定就得当头狗。
这就得把张红旗哥俩叫过去好好商量一下子了。
张红旗哥俩赶到东阳乡,一瞅花篮子下那四条狗,顿时就觉得不错。
口套大,咬合力不差,前襟够宽,跑起来速度不会慢,脚掌也不小,当真是好狗。
再瞅花篮子,比四个崽子更威猛,加上经验足够丰富,真让它当个头狗也没啥。
卖狗那人也是没招了,他们是打围的,一进山人多猎犬多,那四条狗崽子虽说个个都不差,可干啥都比旁的狗慢半拍。
毕竟头狗下了命令,还得花篮子专门传达一下,多道手续嘛。
平时不咋碍事,可真到紧要关头,四条狗反应慢,甚至不服管教,很可能扰乱整个狗帮的行动。
最后,王大炮跟人套了好长时间交情,把花篮子和四条狗崽子一块买了下来,拢共花了一百九十块!
这可是妥妥的高价了,可不管是张红旗哥俩,还是王大炮,都感觉这钱花的值!
就在这爷仨摩拳擦掌,准备带着刚拢起来的狗帮大杀四方的时候,准备离开哈尔滨的徐德胜遇上熟人了。
“哟,这不是有奶就喊娘的徐德胜嘛。”
“兄弟你这话说的,没奶得喊爹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坐在离开哈尔滨的火车上,徐德胜靠在茶水间的角落里,趁着乘务员出去忙碌,压着嗓子轻轻的咳嗽。
咳着咳着,逐渐压不住了,最后咳出了一口带血丝的痰来。
低声骂了一句,扯开了棉袄里头,整了点棉花给擦干净手掌,带了血的棉花揣兜里,这才算完。
咋也没想到,人家不是一个人,杂草的,差点阴沟里翻船!
得躲躲了,最近这段日子,自己太张狂,今后可不敢了。
徐德胜耷拉着脑袋,开始琢磨,那帮人究竟是碰巧遇上的,还是专门找自己的?
要是碰巧还好说,要是专门找自己的,那就是头前儿办那事,败露了。
知道这事的……只有柳正骨和他家大丫头啊。
不会的,柳正骨肯定不会往外头说,毕竟,他家大丫头也沾了。
那就是碰巧了。
杂草的,运气咋这不好呐!
咳咳咳,咳咳咳。
……
张红旗和赵铁柱,把花篮子和四条狗崽子带回了靠山屯。
王大炮也跟着去了,他半道还回了一趟家,取行头。
猎犬合群,肯定得小心侍弄,尤其是虎头独习惯了。
多个哈利,虎头还不咋在意,甚至因为有了个伴儿,还挺开心。
可家里猛的多五条陌生的狗,人家还是现成的狗帮,估摸着得适应老长一段时间。
结果还不赖,虎头说是头狗,可实际上之前就它自己一个,哈利又啥玩意不懂,稀里糊涂就成了跟班。
正经的,虎头压根就没在狗帮里待过,花篮子又是条母狗,虽说以人的审美来看,模样又丑又凶,可在虎头眼里,那可比屯子里那些看家狗强太多太多。
压根就没龇牙,虎头就入了群了。
哈利这个跟班,更没得说,一块投了诚。
别说张红旗和赵铁柱了,就是王大炮都瞅的啧啧称奇。
“咱县这周边,雪都化的差不多了,趁着热乎劲,这段日子咱多带着狗去林子里转转。
真要能不咬不闹的合了群,那才是美事呢!”
王大炮经验丰富,又一直没撂下打猎这营生。
山里的雪化成啥样了,他心里有数。
爷仨忙着搁屯子外的林子边上带着狗帮转悠,林彩英则带着虎妞和苗子,以及周红婷,四个人一块,给团部场部那边整点养颜美容的东西。
这些玩意,有往脸上敷的药膏,也有慢慢调养的方子,说起来挺麻烦的,可真有效果的话,大部分人是不怕麻烦的。
毕竟啥前儿都不缺爱美的女人和要补肾的男人。
上回认识那个李秀秀,在团部机关里工作,她帮忙发展的客户,个个都是优质。
一来二去的,林彩英四个倒也和李秀秀混熟了。
郑宏忙着到处作报告,317林场肯定是不让他回去了,今后安排到哪,一时半会还没说准。
李秀秀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跟林彩英她们整那些。
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姑娘还奇怪呢,怎么认识郑宏这憨憨之前,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空闲啊?
等到大家伙都开始结队搭伙来回转悠着挖野菜的时候,王大炮觉得进山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虎头彻底承认了花篮子头狗的地位,三个猎人七条猎犬,不和那种打围的相比,也能称得上兵强马壮了。
当初给赵三喜发那五六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王大炮使正合适。
爷仨准备准备,在雪化之后,头一回正式进了老林子。
天暖和之后的老林子,和隆冬时候到处都是厚厚积雪的模样,完全不是一码事。
雪水汇聚,山泉溪流潺潺,到处都是嫩绿,满眼全是生机盎然。
对于猎户而言,这可不是啥好情况。
各种植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影响了猎犬的嗅觉。
茂盛的山林,阻挡了视线。
搜寻猎物将变的更加困难。
好似整条大兴安岭山脉全都复苏了,各种小兽、鸟类,全都冒了出来。
也不清楚,冬天的时候,这些家伙究竟都躲在啥地方了。
王大炮带队,一路上给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传授各种经验。
林子外围肯定是没啥好玩意的,最多能有个野猪、狼啥的。
这时候进山的猎人,虽说不会特意寻找,可一旦发现野猪和狼的踪迹,总会特意追踪一番。
毕竟眼下采野菜的人多,狼和野猪都爱钻出林子活动,打不着撵远点,也是本分。
积雪刚化完的这段时间,山林中水汽充裕。
地面相对湿润,王大炮能通过野牲口留下的蹄印爪痕,准确的判断出猎物什么时候来过。
“红旗,柱子,你俩瞅这,这蹄子印呐,它越大越深,越容易估摸出野牲口经过的时间。
你俩瞅这蹄子印,估摸鹿群从这地方过去,最少得有一天一夜了。”
蹄印爪痕也并非处处可见。
毕竟体型但凡大点的野牲口,都精着呢。
但凡有厚点的草皮,人家都不乐意踩在泥土地上。
正经的,老林子里头追踪猎物的,猎户和猎犬都不算啥,满林子的野牲口,都是在防着吃肉的家伙呢。
漫无目的的搜索肯定不行,王大炮一路上,指着各种地形跟张红旗和赵铁柱传授,啥样式儿的地方容易找到啥野牲口,这全都是经验。
当然,王大炮指的那些地方,只是野牲口乐意去那种环境活动,可不是真就有啊。
他要是有指哪哪有野牲口的本事,早特么发大财了,还至于为了钱,差点把命留在老林子里?
爷仨搁山里走了三天,也没能遇着像样的猎物。
反倒是张红旗和赵铁柱没少学正经东西。
就在王大炮打算领着俩小的继续朝林子更深处试试运气的时候,第四天,在一片坡林地下方的夹沟小道儿上,发现了野猪留下的痕迹。
“这一群是带着崽子的,得有四五头大的,小崽子瞅不分明,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刚从这走过去。”
王大炮说的笃定无比,蹲着又看了一会,站起身四处张望,最后指了指那片坡林地,“估摸着,得是从这片林子绕过去了,从这上去,山梁子不挡道,翻过去就得是向阳坡。
走,咱去瞅瞅。”
气温升高,食物也变的丰富,能吃草的野牲口开始到处撒欢。
爷仨约束着狗帮,沿着坡林地的边缘绕了上去,向阳的山坡上,果真能看见一群野猪正在拱地寻找鲜嫩多汁的根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向阳坡上。
母野猪有四头,带着七八只小猪仔吃的正美。
没瞅见有公野猪,估摸是在母野猪产仔之后,离群了。
和冰雪未化之前不同,在食物获取容易之后,公野猪在猪群里已经没太大的价值了。
公野猪吃的多,还好斗,尤其是那些体型足够大的家伙,留下来也是祸害。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这个猪群的公野猪,已经被吃肉的野牲口干掉了。
山林之中,不缺乏独猪,大多是成年凶猛的大泡卵子。
这些家伙急眼了,敢跟熊瞎子搏斗,难缠的很。
七条猎犬,全都被王大炮带着绕到向阳坡侧上方。
猎犬足够多,猎人的狩猎方式自然就会变的丰富起来。
比不上打狗围那种人多狗多,硬生生能把半拉山头的猎物全赶进一条窄道儿上。
但在王大炮的操作之下,爷仨终究是能谋求到打第二轮的机会。
该说不说的,不管是赵铁柱还是张红旗,哥俩的胃口比王大炮这个老猎人还大。
遇上野猪倒也不至于说不屑一顾,但他俩更想把这群野猪全留下。
尤其是那七八头野猪崽子,虽说肉少,但味道不错,小心处理一下,不比供销社买回去的养殖猪肉差。
老规矩,尽可能的逼近猎物,然后第一轮尽可能的保证命中率。
在看到绕到坡上头的王大炮挥手之后,张红旗和赵铁柱稳稳端起枪。
“三二一,打!”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直接放倒两头成年母野猪!
“柱子,这枪打的不赖!”
“嘿嘿嘿,虎妞让俺搁家瞄香头呢。”
虽然不知道虎妞这道听途说来的法子有没有用,但赵铁柱的枪法确实称得上突飞猛进。
这憨货别看平时不咋靠谱,可一旦牵扯到巡山打猎,从来不偷奸耍滑。
剩下的野猪受了惊,一股脑的朝坡上逃,眼瞅着要散群。
砰!
王大炮一枪撂倒跑在最前头的母野猪,一声口哨,花篮子带着狗帮,直接从坡上冲了下去!
足足七条猎犬,除了哈利是个水货之外,剩下全都称得上合格。
那头仅剩的成年母野猪这下子可遭老罪了!
花篮子和虎头,都挑中了它!
那头母野猪眼瞅不对劲,扭头又要往坡下逃,这一下子,更没活路了。
花篮子先得手,它一口叼住母野猪的右侧耳朵,直接给挂了个钳子。
母野猪被扯的脑袋朝右偏,虎头从左边就给来了个挂甲,直接叨住左前腿的内侧根部。
两条猎犬撕咬,瞬间让母野猪侧翻在坡地上,发出吩儿吩儿惨嚎。
赵铁柱跑的快,直接拿枪抵在脑门上,给母野猪来的个痛快。
踢开还在撕咬不停的虎头和花篮子,赵铁柱吆喝着,让两条猎犬继续撵剩下的野猪崽子。
野猪崽的肉好吃呢!
新组建的狗帮旗开得胜,头一回出击,就给这群野猪来了个全歼!
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头母野猪八个崽子,全都没跑了,算是开门红了。
正经的,这群野猪肯定不会就抱了八个崽子。
野外环境中,母野猪一年就生一窝,但能产下六到十二头幼崽。
可是在野外,这些小猪仔的成活率不算高。
但是有一条,成活率再不高,也是和人工养殖的相比较呢。
和其他野牲口比,野猪已经是头部选手了!
后世不让拿枪打了之后,许多地方的野猪泛滥成灾,时不时还有野猪闯入城市的新闻出现,已经证明了这玩意的繁衍能力有多强了。
放血清膛,七条猎犬可算是吃上一顿过瘾的。
至此,买回来的五条猎犬,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和猎人的磨合。
就在张红旗一帮狩猎到雪化之后的第一批猎物时,喜欢拿鸡蛋方便面装逼的刘浩同志,再次来到了清泉县。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刘浩不是单独行动,大冬天掉水池子里的傻姑娘马晓玲,也跟他一块来了。
或者说,是刘浩特意陪着马晓玲来的。
马晓玲来清泉县,自然是想见见救她一命的张红旗和赵铁柱。
这姑娘也算是倒霉,那次掉进水池子里送去医院,中间给冻够呛,后来变成肺炎了,可在医院住了不短的时间。
彻底好了,又养了一阵,天暖和了,家里这才让她来清泉县。
“晓玲,不是我跟你吹,清泉县这地方我来过好多次了,跟着我绝对不遭罪!
那啥,咱先去建设兵团的招待所住下,然后我找人给红旗和柱子捎信。”
刘浩长相有点过几年比较流行的奶油小生那个味道,所以他咋咋呼呼吹牛的时候,也不咋讨人厌。
拎着行李箱的马晓玲嗯啊一声,也没多解释,结果刚从火车下来,站台上就有人迎了过来。
“晓玲!可想死我了!”
“秀秀!我也想你了!”
马晓玲和等候多时的李秀秀抱在一起,俩姑娘又蹦又跳的,看的刘浩有点懵。
“晓玲,把行李箱给郑宏,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起过的郑宏,我对象。”
“你好,战斗英雄同志!”
郑宏憨笑着接过行李箱:“你俩出了车站再聊吧,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刘浩更懵了!
不是,有人接站你为啥不跟我说呢!
还好还好,只有我认识张红旗和赵铁柱!
结果这天正好赶上林彩英四个人一块来团部送药膏。
在团部大门口和坐着吉普车的郑宏他们遇上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俺们认识啊。”
虎妞眨眨眼,指了指让刘浩惊若天人的林彩英,“张红旗是她男人,赵铁柱是俺男人,再没俺们熟了!”
旁边的苗子也跟着点点头:“嗯,赵铁柱是俺姐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虎妞和苗子这么一介绍,旁边的周红婷突然感觉哪有点不太对……
合着你们全都是家属呗,就我一个外人啊!
这家伙,不解释一句吧,容易也被误会成家属。
解释吧,好像自己想要抢戏……
好难啊。
林彩英微微一笑,拉着周红婷冲已经下了车的刘浩和马晓玲介绍:“这是我一块插队的战友,也是小老乡,她叫周红婷。”
李秀秀也在一旁笑着说:“她们和郑宏都在一个知青点插队的,晓玲我跟你说,彩英她们做的那个药膏可好用了!”
没啥烦恼的姑娘们凑在一起,总会有很多话题,也很容易接纳新的同伴。
刘浩站在一旁,光剩呵呵傻笑了,扭头看了一眼郑宏。
然后就发现,郑宏也能跟着聊几句,毕竟,他是从靠山屯出来的嘛。
六个姑娘聊的热闹,突然马晓玲想起还有刘浩这么个同伴来,当下哎呀一声:“刘浩刘浩,你跟着司机师傅一块,把咱们的行李送去秀秀家。
嗯,你安置完,就先休息吧。”
刘浩乐呵呵的答应了,上了一直没熄火的吉普车。
这家伙,本来半道儿还心里嘀嘀咕咕的,合着自己就是个护送人员呗?
护送人员就护送人员,其他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虽说一想起临行前,三姐夫兴奋到转圈的样子,刘浩也觉得自己算是沾了张红旗和赵铁柱的大光。
可年轻人嘛,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心里难免还是有那么一点小疙瘩。
什么叫,我安置好就休息呢?
我就不能自己出去瞎溜达溜达?
这地方,就没有我不熟的!
结果,吉普车还真就开到了刘浩不熟的地方,这小子,瞬间老实了。
“你是刘浩同志吧?你好,把行李交给我就行了。
来,我带你看一下你的房间。”
看着警卫员拎着行李给自己送进屋里,刘浩脑子里现在就剩下一个想法。
那啥,我提前找熟人定的招待所房间,是不是得跟人家招呼一声,不住了啊?
林彩英一帮姑娘凑在一起,当真是莺莺燕燕,身处其中的郑宏,沦为了拿东西的跟班。
什么战斗英雄不战斗英雄的,全都没用,他现在是少数派,沉默甚至隐身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指定拿他逗闷子开玩笑。
李秀秀专门在机关食堂订了一桌饭,临时又加了几个菜,一帮年轻人热热闹闹吃完了,美的很。
李秀秀给郑宏安排的任务,今天一整天时间,都得给她当跟班。
毕竟是小姐妹第一次来清泉县找她玩,郑宏这个正牌对象,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林彩英四个本来就是来送药膏的,到了地方也没其他事,于是一帮人领着马晓玲瞎逛。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林彩英她们要搭马车回靠山屯了,马晓玲一拍巴掌,哎呀妈呀,把刘浩给忘了啊!
这人,不会一直饿到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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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和林彩英她们告别,让郑宏帮着送上马车,马晓玲心虚不已的跟着李秀秀一块跑副食品商店,看看能买点什么熟食。
结果一回李秀秀的家,就瞅见刘浩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的搁客厅正跟李秀秀她爹说话呢。
好嘛,可把这混不吝吓够呛。
李秀秀说这人还没吃饭呢,爹你想给他上思想政治课,等他吃饱了再说吧。
马晓玲跟兔子一样蹦蹦跶跶就凑了上去,李叔叔一喊出口,刚才还跟作报告一个样的老李同志,顿时眉开眼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辈传下来的啥规矩,这帮老革命对待子女,那态度是极度的鲜明。
闺女一个个的都哄着护着,儿子都一个个的扔艰苦环境锻炼。
所以,刘浩这样式儿的,一见面老李就没看上。
啥玩意油头粉面的,还长这好看,总感觉这小子不骗十个八个姑娘,自己都觉得有违常理!
跟特么塞炼丹炉里的孙猴子一样,刘浩难受小半天,可算是被俩姑奶奶给救了。
赶紧千恩万谢的拎着几个馒头和一根大红肠,钻他那屋里开吃。
一边吃这货还一边感慨呢,郑宏不愧是战斗英雄啊,是真有胆量,这样的家庭,人家都不卑不亢,真尿性!
回去路上,林彩英四个也在讨论刚认识的马晓玲。
这姑娘在赵铁柱的口中,就是个傻子。
毕竟谁家好人大冬天,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能在那么大的公园里头,精准找到一个冰面很薄的水池子,然后在上头滑冰呢?
关于这个问题,今天虎妞还专门问了。
本来当面问人家的糗事,肯定不太礼貌,可谁让她是虎妞呢?
连马晓玲这个当事人,都没感觉到被冒犯,反而觉得,这赵铁柱的媳妇挺实诚的。
一问才知道,马晓玲这姑娘不会滑冰,她瞅人家都滑的挺美,就寻思自己也练练。
还觉得这玩意有啥难的,自己都瞅这老长时间了,肯定能行。
结果呢,摔了两下,这姑娘就琢磨,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练,等练成了,我再到人多的地方滑。
于是……
马晓玲还说呢,谁能想到,那破池子里通着管子呢,往里排的有热水。
“要我说,还是有点傻。嗯,咋说呢,反正我也没人教,就会滑冰了。”
虎妞发表了看法,苗子赶紧点头。
林彩英和周红婷两脸无语。
就你俩那身手,用得着专门学吗?
反倒是,通过李秀秀打通了机关女性的市场,药膏有点供不应求了。
林彩英她们四个,这些天全剩下出门找草药了。
苗子挠挠脑袋:“要不,咱跟那些采野菜的婶子们知会一声,谁瞅见咱要用的草药,顺手给采回来咋样?”
周红婷有点胆怯:“咱们怎么说啊?如果是收购的话,就犯错误了。”
林彩英也有这方面的顾忌,最后姐妹四个也没商量出来个法子,全都决定,等张红旗和赵铁柱他俩回来,让他俩想招。
结果到家了,跟李秀芝提了一嘴。
李秀芝眨巴眨巴眼:“这算啥?彩英,你们要拿草药,能吃吗?”
“能吃,娘,那是药,当然能吃,就是肯定不好吃。”
“好吃不好吃的,不还是咱自己个儿说了算?
你别管了,我跟你大脚婶子说一声,就说咱家得意这一口,让她们采着了给送过来,咱家出粮食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有李秀芝这个当婆婆的帮着张罗,林彩英发愁的问题,那就不叫个事儿。
这几个姑娘担心的,无非是一旦涉及到金钱、利益交换,容易被人诟病。
投机倒把这个罪名,眼下还有,管的也宽。
可正经轻易没人折腾这个,但是,偏偏的,你还不能彻底无视。
可这事到了李秀芝这,就成了俺儿媳妇稀罕吃这一口,家里孩子多走不开,谁采野菜瞅见了,帮忙给采回来。
野菜嘛,种类多,天一暖和起来,数量也多,谁家不得连吃带晒的啊?
这玩意,你匀我点,我送你点,任谁来了,也挑不出个啥毛病。
至于说拿粮食换,那人家出力了,我也不能白得不是?
人情往来,有往有来才有人情嘛,俺们一个屯子住着,该咋处,俺们比你清楚!
好嘛,李秀芝拎着家里剩下的草药当样子,找着大脚婶子一帮一说,捎带手的事,全都答应下来。
别说还拿粮食换,你就是纯帮忙,老婶子们也愿意!
这玩意,人情有厚薄,谁也不是圣人,人家也图点啥。
林彩英嫁给了张红旗,算是真正意义上留在了靠山屯。
这姑娘一手好医术,屯子里谁不清楚?
她要收集草药,忙不过来,谁又不乐意帮忙?
说到底,全是捎带手的事,顺水人情,谁又会拒绝呢?
倒也不能说嫂子婶子们市侩,真就是林彩英不懂医术,帮帮忙也没啥,就是肯定不长久。
这边李秀芝找了一堆帮手,林彩英四个人的小事业瞬间就上了一个新台阶。
要不了几天,她们就会发现,自己忙不过来。
任何经济活动都会遵循一些基本的规律,美容药膏最关键的制约是销路,结果被阴差阳错的通过李秀秀彻底打开了。
这玩意咋说呢,折腾好了,在靠山屯形成个小型的产业链,也要不了太久。
就是不清楚,靠山屯的当家人老支书四爷爷会咋看这件事。
张红旗爷仨搁山里,一气打了四头母野猪八个小猪崽子。
眼下不比有积雪的时候,草爬犁拖着可费劲。
载货能力直线下降。
虽说爷仨能换着拖,可该有的影响,依然规避不了。
野猪脑袋全都舍弃了,带不走,虽说去头去蹄的野猪肉供销社收购价更高一些,可肯定还是多少亏一点的。
但巡山打猎就是这样子的,总不能啥好处都占尽。
要不然,你猜为啥供销社收购的时候,特意单独设置了个去头去蹄的价格?
路上赵铁柱提起当初找鹿群的事,说是药鹿的老客给提供的。
王大炮就嘿嘿的笑。
这家伙咋说呢,干那营生的老客,都是有本事的。
挖鹿窖药鹿,也属于陷阱的一种。
和下套子下卡子一样,你得能找准猎物必经之地。
你要说巡山打猎,猎人进了山,发现了猎物的踪迹,是可以追踪的。
可鹿窖就手腕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细,在地上挖好了之后,又没法子挪动,挑的地方不准确,那不白费劲了吗?
做这种营生的老客,旁的不敢说,对鹿群的习性那是必然要了如指掌的。
老客们取了鹿茸、鹿鞭、鹿心之类价值高的零件之后,剩下的肉啊皮啊全都舍弃不要了。
不是有真本事的人,敢这么浪费吗?
为此,还有人专门跟在老客身后,捡鹿肉。
当然,这种情形不算多,也是提前跟人家说好的,或者是双方有默契,捡鹿肉的得了好处,今后自然要有个说法的。
毕竟,老客们在什么地方挖鹿窖,也是轻易不能让旁人知道的秘密。
“要我说呐,柱子,你是光知道这帮老客有能耐,可你不清楚,人家的能耐不单单是熟悉鹿。”
“叔儿,他们还有啥说道儿?”
“咋说呢,凶的很,这算不算?”
“指定算呐,进了山,不凶不得把命留下吗?”
“嘿,你小子,都说你憨,我觉着你心里透亮!”
“嘿嘿嘿。”
说白了,还是利益闹的。
恭谨谦卑,那是吃饱穿暖了,好日子过上了,才配讲究的。
而且,这玩意还得跟不相干的人讲究,有利益冲突的时候,礼仪之邦也能邦邦邦嘛,更何况是人?
挖鹿窖更多凭的是本事,但也有争抢的时候。
更何况,这种老客轻易不会跟外人搭伙,大多一两个人进山,收了货,那价值可不低,而且,全是便于携带的零件。
不凶,咋成呐?
张红旗一边摆弄篝火,一边说:“要我说,还是咱们巡山打猎舒坦。
我听说那些挖鹿窖的老客,进一回老林子,就得兜老大个圈子,遭罪不说,还危险的很。”
王大炮长叹一声:“是啊,向山神爷讨饭吃,哪有不凶险的?
红旗柱子,你俩知道为啥我不乐意跟那帮打狗围的人混一块吗?”
“咋滴了叔儿?”
“他们容不下你?”
王大炮嘿嘿一乐,撩起裤腿,一直把大腿露出来,亮出俩伤疤。
“打围,尤其是打狗围,你得能占住山头才行!
野牲口多的地方,你瞅上了,旁人也稀罕!
咋整?
抢呗!
这俩疤瘌,就是我跟人放对时留下的。
得亏那人用的是铁砂老套筒,棉袄棉裤又够厚,回去自己抠出来的。”
张红旗和赵铁柱听的龇牙咧嘴。
王大炮倒是没啥太多感想,因为他最后也没说,轰他一下子那人咋样了。
可那回之后,王大炮觉得人心难测,和一块打围的人也搁不着,索性自己走逑了。
你都别说张红旗了,就是让赵铁柱,他也不乐意因为和人抢山头,一对一玩命呐!
说到底,哥俩全都认为,不值当。
这特么的大兴安岭绵延数千公里,延伸出的山林足够大,还特么抢山头,咋寻思的?
只能说,大家过日子的方式不一样,很难代入人家打围的思路。
人家讲究的是,人多狗多枪多,看中一个地方,就给里头的野牲口清干净。
毕竟人多力量大的同时,需要分配的也多嘛。
爷仨出了老林子直接奔县城,野猪肉卖完,一人分了一百多块,还闹了不少野猪崽子肉回家自己吃。
倒是供销社的主任得了刘浩的嘱托,跟张红旗和赵铁柱说了,刘浩带着公园那丫头,等他们哥俩呢。
王大炮不乐意跟着年轻人掺和,带着七条猎犬先回了家。
张红旗和赵铁柱扛着野猪崽子肉,就直奔团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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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胜乐呵的跟供水员唠嗑。
车一进沈阳站,供水员就把他托付给旁人,领着徐德胜出了站。
这家伙寻思着,是不是找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先养一下子,毕竟身上带着伤,真再遇上啥事了,也不方便。
至于搁哈尔滨撞上那几个,徐德胜压根没放在心里。
除了领头那个多少有点说道儿之外,其余全都是普通的混子。
反倒是对方露了底,那人估摸一直就在哈尔滨讨生活。
这就是独行客的难缠之处了,类似徐德胜这样式儿,虽说没在哈尔滨吃啥亏,甚至还占了点便宜,可谁也闹不清楚,他究竟会不会去报复?
要么把他弄死,要么就别招惹。
那人,是想弄死他呐。
即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徐德胜也没太在意。
这一路上他也没少琢磨,对方应该是撞上了,临时起意。
想法也简单,都特么参与过柳条屯子那档子事,抓进去的就不说了,活着跑出来的,自然不希望自己露了底。
看似有点无厘头,也过于凶残,可这就是江湖客,生生死死的,实属平常。
“叔儿?!真是你呐!你咋搁这呢?
你是不知道啊,我当初好找你呐,走走走,咱俩好好唠唠嗑,喝顿酒!
你这不言语的就走了,我念叨你念叨的,都睡不安稳觉!”
徐德胜正寻思,自己究竟是先在沈阳养一阵子呢,还是等会扭头再进火车站,挑个远点的地方呆呢,结果就瞅见满脸惊喜的梁成安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徐德胜微微一愣,脸上也露出笑来:“找我嘎哈?几波大点的事,还能惦记一辈子?”
见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救命恩人,梁成安可不管那么多。
“指定记一辈子呐!叔儿,咱不扯外道话,跟我走,我那啥,我成亲了,就是跟你提过那闺女,我,我可不能再放你走了!”
徐德胜脸上的笑意,更大了:“那敢情好,我跟你走,就当是喝你一杯喜酒了!”
当初在那个破窝棚里,梁成安可是养了不短的日子。
睡醒的时间虽然短,但爷俩也没少唠嗑。
因为遇着了梁成安,徐德胜只能暂时放弃继续往远处躲的念头。
爷俩找了个国营饭店,要了几个菜,整了两瓶绿瓶老龙口,边喝边唠,当真是一番唏嘘。
唠到最后,梁成安趴桌子上呼噜打的震天响。
身上还带着伤,结果硬是把梁成安给喝趴下的徐德胜尴尬的挠了挠头。
不是,我也没灌他呐,这事整的。
徐德胜没招了,只能找个地方把梁成安给安置下,他也暂时住下了。
……
张红旗和赵铁柱听说好兄弟刘浩来了,还带着那个家里挺有本事的傻姑娘,当即就奔去了团部。
刘浩没敢留住的地方,只说让他俩找机关的李秀秀。
这弟兄两个,刚从老林子里出来,还扛着收拾利索的野猪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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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这俩货,身上还背着五六半呢。
李秀秀从办公室一出来,瞅见张红旗和赵铁柱就忍不住的笑,这形象,也太逗乐了!
李秀秀和郑宏处对象的事,张红旗他俩也知道,也见过面。
当下,张红旗和赵铁柱都跟着嘿嘿傻乐。
刚从老林子里出来,哪有不埋汰的?
李秀秀赶紧招呼张红旗和赵铁柱,先去家里头,晓玲念叨你俩好长时间了。
刘浩和马晓玲没住招待所,张红旗和赵铁柱本来就有点诧异。
可转念一想,有熟人肯定是住熟人家里头更方便。
结果这哥俩跟着李秀秀往家属区走,越走越不对劲。
这地方张红旗和赵铁柱他俩虽然没来过,可也听说过,越往里头,住户的官越大。
虽然不至于等级分明,可大略是不错的。
“到了,就是这。”
李秀秀大大方方,张红旗和赵铁柱两脸懵逼。
啥家庭啊,咋还有警卫员站岗呐!
别看平时赵铁柱混不吝的样子,这会可乖了。
张红旗吭哧半天,整了一句:“院子不小哈。”
哥俩被迎了进去,马晓玲可高兴坏了。
该说不说的,这丫头也是个实诚人。
自打听说家里想要酬谢张红旗和赵铁柱,结果人家小哥俩就要了点子弹,顿时就觉得,欠着人情呐。
更何况,那救的是她的命,和家里其他人,感情上肯定不一样。
刘浩在这住了两天,身上那股子吊儿郎当的油滑劲,都硬生生给熏陶的不咋能看出来了。
真就是,痛并快乐着。
李秀秀的家人都不在,四个年轻人说起话来自然也没太多拘束。
尤其是赵铁柱,经过最初的拘束之后,也就放开了。
“秀秀,你说你家还有小厨房?”
“嗯呐,团部专门给分配的,三家一个厨房,有大师傅做饭呢。”
“那敢情好!俺叔儿跟俺婶子,下了班得回来吃饭吧?”
“回来啊,他们不咋吃食堂的。”
“那赶紧的,这老些野猪肉,全是嫩抽的猪崽子肉,咱给送厨房去,今天晚上你们这三家,全都开开荤!”
要么说实诚人受待见呢。
张红旗都不敢贸然说这些话,因为他懂的多。
赵铁柱纯属跟人亲热,心思单纯,人家李秀秀也没拒绝,直接四个人一块,拎着拾掇利索的野猪崽子去了小厨房。
到了晚上,这三家全都知道了,李秀秀对象的朋友,人家刚从老林子里打的野猪崽子,咱们直接吃了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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